扶风她……她这个样子我本也是尽力要让她好转过来的凌厉听他如此说也便接话若教主能容我带她到处去走走自是再好不过
只是你这一次可莫要像上次一样擅自不归!
凌厉苦笑这次不会了
你虽然没拦住单疾风不过左先锋令牌毕竟是拿回来了拓跋孤又道若苏扶风有所起色一个半月之后你回来我的左先锋之位给你留着
这样的话……
没有这样那样拓跋孤道苏扶风只要想起了朱雀山庄的所在你这个左先锋届时是真的要做先锋去打头阵的——莫以为本座是在给你什么好处!
原来……凌厉心道原来他关心的究竟也只是朱雀山庄的所在
好他也便点头答应下来凌厉领命
恰恰门外有响却是苏折羽领着苏扶风过来原来她适才领她去洗浴一番此刻只见苏扶风已恢复了少许神采本来苍白的面色见到了凌厉也不自禁地泛起了层微红轻轻两步便挨到了他的身侧瞧来比起自家的姐姐她仍是觉得凌厉亲一些
正好拓跋孤道折羽我正与凌厉说起——要让他带苏扶风离开一段时日看能否帮她想起些什么你看如何?
要……要走?苏折羽看了苏扶风一眼可是……可是——好不容易才……
她又撞见拓跋孤的目光将话语咽下不敢多说
拓跋孤却是笑了笑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不过他们也不是即刻就走苏扶风的伤总还要先休养几日你若要陪她就陪她罢
苏折羽点头嗯了一声瞥见苏扶风虽然目光有些陌生却也已识得好心对自己露出友善的表情来不觉心中一酸又是一暖回了她一个温婉的笑意
终于可以不用再掩饰自己这于她来说何等艰难何等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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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教收拾残局凌厉苏扶风的离开只是时间问题拓跋孤的这场喜筵固然确定成了江湖上人的谈资不过却谁也说不出他一句坏话来
苏折羽呢?这番固然也损了她的名声可是只消拓跋孤在她又在乎些什么?
只是她又略有犹豫——为了腹中的孩儿虽然计算时日这孩儿与单疾风决计没有半点关系但若日后生下来——江湖上那些不明内情的闲人恐不这么想
单疾风便算死了也终究还是留下些不好受来苏折羽自那日喜堂之后并未见得单疾风一眼也不知他的收场但心思终是闷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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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疾风之事极快地传回了朱雀山庄其实以卓燕等人的聪明又怎会猜不到单疾风的下场
只是见到被弃出的尸体时他还是倒抽了口凉气慕容荇则干脆去干呕了——便算他自己在各派已杀人无算总还是没想过世间还能有这种死法的
这青龙教主……简直不是人!柳使一贯清脆的声音也变得略哑略颤了
卓燕不语昨夜两人出来与他会合他没见单疾风便已知情形不妙柳使原主张回头去救单疾风卓燕又何尝不想这么做只不过他清楚——谈何容易未完待续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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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五
早叫他不要去趟这浑水卓燕只能在心里默默道你能做到朱雀翼使,早已不易,为何要为这些不值当的事情固执地搭进自己性命呢!
怪我他只能这样说当初若是一定拦住不让他去,便不致如此
但我们不也是想趁此机会去捣乱一把青龙教么柳使道只是未曾当真想过这般结果——怪你!她一转身,一双眼睛已瞪着慕容荇那时候你——怎不帮他救他?
慕容荇被她瞪退了两步,说不出话来柳使又哼了一声道,如今发生这般事情,你这朱雀洞主不要想上位了,趁早消失了干净!
柳使且息怒慕容荇忙道此事——小生亦不想会如此,翼使死得凄惨冤枉,小生定会设法为他报仇!
报什么仇?就凭你能斗得过青龙教主?柳使反问
这个……小生既然说了,便定当做到,只要柳使大人给小生机会……
柳使咬唇却不语,半晌,转向卓燕道,你什么打算?
你是否准备回山庄去了?卓燕反问
此次事情,总须有人给神君一个交代柳使道我与翼使同来,现在只好我回去交代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我艾我历来是个胆小鬼卓燕喟然道上次轸使意外身死,这回轮到翼使——他摇了摇头你让我怎么去?
那么也好柳使道朱雀洞眼下正也要人照看——老实说,我也已习惯了你在朱雀洞——若朱雀洞主真换了别人,我倒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你便是不同意慕容公子了卓燕微微笑了笑轮排位你在我之前我也无话可说——由得你了
柳使再转回来瞪了慕容星一眼道,瞧在星使的份上,便容你留在朱雀洞,先做个二洞主好了!不过你口口声声说会给翼使报仇——最好是别忘了!
他早便是二洞主卓燕只是冷冷道只是——二洞主的命一般都不怎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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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广寒在临云崖等了不到半刻钟,便见到了瞿安
有些什么消息没有?她急切切地迎上去昨日我看到有信号升起,应是有人回来了,但——但并没见卓燕出现
她话没说完,才发现瞿安的脸色有些甚于寻常的苍白怎么了?她心下一怔今天他这么早就从不胜寒下来莫非运功疗毒出了什么岔子?
瞿安却仍是给了她微微一笑我没什么是有消息要告诉你——翼使死了
翼使?邱广寒似乎还略略钝了一钝她早已听人说起过翼使的身份……单疾风?
对,是他瞿安道你们青龙教的叛徒
他早是朱雀山庄的人,倒不若说他是朱雀山庄的奸细好了!邱广寒喟然道我记得他是与柳使去朱雀洞的,难道……难道是这次哥哥的大婚……
不错,他去了青龙谷大闹喜筵,终于还是为拓跋孤所擒
他艾他是罪有应得邱广寒哼了一声道我关心的倒是苏姑娘,因为……始终未能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脱了身去成了青龙谷没有昨日回来的看来是柳使了?可有苏姑娘什么消息?
苏姑娘……暂时未有消息瞿安道
也对,这个也不好问……邱广寒似在沉吟她随即又叹了口气恐怕凶多吉少——因为柳使若见到了她又怎会不提!
你先别这么想,柳使连苏姑娘的面都没见过全不知道她的涅的瞿安道反倒是凌厉……听她提到了,人在青龙谷
他看了邱广寒一眼,见她垂落眼睑作出淡然的样子并不出声,不觉道,你不关心他?
没有了邱广寒突然很懒,转回身去也不是不关心,他……本也是该回去了
——只是,那一条手绢,是带到了还是没带到?该是带到了吧——否则你又怎么还会去青龙谷——可是你难道未识我意,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青龙谷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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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扶风休养数日,细心梳妆,这日换了新衣,又是明艳动人的样子
凌厉坐在她侧面的小凳上,她便将手伸来要他握着这几日凌厉亦算是想尽了办法——想帮她回忆起以前的事,只是苏扶风总是茫茫然摇头
好吧他在心里暗暗地道就当重新开始——这么多年以后,又回到刚认识你时的样子——若你愿意,我便带你把我们走过之处,重新走一遍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还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苏扶风——她回首时那满头散飞的青丝夜色浓郁,他却将她淡然而又内敛的美尽数收阅
纵然他们相遇,是在那样一个奇特的场合
那是在旧都开封十八岁的凌厉,第一次来到这一度繁华之地,虽然金牌之名已叫人闻风丧胆,但这颗好奇的心却仍是不假的他没见过这许多华丽的排超更没见过这般热闹的白天
不过到了晚上,街道便静了——静,只需要一瞬间
他略喝一点点酒这个晚上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他要先晚上的戒备旧都的人家,不是好惹的
你还记得么他伸臂,搂住此刻靠在他肩头的苏扶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惊到了我,我也惊到了你
是么苏扶风浅浅地笑着
三年了呢凌厉仰头看了看三年前你只不过是个靠飞檐走壁的本事偷鸡摸狗的“梁上淑女”,眼下你……
他停顿了一下眼下?眼下她又哪里有一点金牌杀手的样子呢?
他抱紧她一些三年里,她经历的实在太多
我带你去开封他放轻了声音,平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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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扶风没有认出这扇朱扉紧闭的大门就是她与凌厉不期而遇的人家当这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不速之客为了不同的目的出现在同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的时候这惊吓其实是非同小可的苏扶风的暗器立刻就招呼了过来凌厉只好闪避动静已出,苏扶风是可以逃之夭夭,可是凌厉要踩点的计划便泡了汤
便在这时他发现循声而出的人里正有他此次任务的对象——他只用了一刹那作决定——决定现在就动手
他成功了
他不知道苏扶风就躲在暗处看他她其实也很受惊吓,可是凌厉得手之后深陷重围之时,她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应该救他——他的失陷,其实多少有自己的缘故
你知道么,那天你以手中暗器将我身边人击倒凌厉笑着,试着向她叙述当时情境我回头看看见你就站在那里,那屋顶,你攀爬的绳索都没来得及收去你晃那绳索让我快上去,我就上去了,跟着你跑,然后……
他汀了,似也陷入了回忆——
然后一把追赶来的快刀割断了绳索苏扶风一惊之下,回头,裹发的黑巾便落了下来这一瞬间凌厉拔剑,将那追赶之人伤于剑下
杀不相干的人于他是大忌所以尽管逃了出来,但他闷闷不乐他想迁怒于这陌生的女人可是也许对方还想迁怒于他呢?
更何况,毕竟是她帮自己解了围的,是吧?
他没有问她的名姓,她也没有说,黑夜之中,他们便各自归去了直到天亮,他早去掉蒙面,换了身衣服,到那府邸前与看热闹的人挤在一起
突然有人拍他他吓一跳,回头
你还敢来?
他没料到苏扶风有这么好眼力,竟这样记住了自己,还认出自己来有那么一丁点儿“灭口”的念头,他承认,当时,泛出来过
反正我已经多杀了个人,再多杀一个算了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与她到了偏僻之处你想怎么样?他很虚伪地问
哈,我想怎么样苏扶风笑得缠起来喂,借点银子花她伸出手来我计划了那么久的营生,活活叫你给毁了,你说是不是该还我点银两呢?
你……
不然我便去报官!苏扶风作势欲走
凌厉还真的让她走了,只是在她背后,剑拔出了一点点
苏扶风却突然又回过身来他忙把剑一推,还鞘,正色
你真不怕我报官?
她是在威胁,可是笑靥如花凌厉突然发现自己喉咙里有些难受,咽了口唾沫,才好了点
他笑了
你伸手挺不错的,总是偷东西太可惜了,要不要介绍点好生意给你?他笑道
好啊苏扶风出奇地爽快我早呆腻了这里——有什么好事?
你跟我走就知道
哦!好!
苏扶风就这样跟他走了——就连凌厉也看不出来,她是真的没有心机,还是装作没有心机
直到很久以后,他明白,有一种感觉,叫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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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凌厉对她没有想法,那当然是假的好多时候任务完成时间有多,他总会找点乐子的这次很好,不用找,就有乐子上门
以他的敏锐,他很快就嗅出苏扶风对自己的倾心,只是对他倾心的女人太多,他早不稀奇——反是苏扶风矜持地总与他保持颇远的距离,让他心痒起来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把她弄到手——只是个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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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去看苏扶风——此刻仍茫然又无辜的苏扶风,正如当年一样
若你没有认识我,就不会弄成这样了他心下想着,伸手去抚她脸颊
苏扶风却脸红了,退开两三步去
这里真的是我们认识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问
凌厉苦笑是啊——看来这回忆,于你也并不那么深刻
我……我真的想不起来苏扶风苦恼若一定要说有什么,我……我总是会梦到一处很急的溪流只是……一醒来就不真切……我原以为那才是我们认识的地方哩!
凌厉面上微微变色那个地方……
——因为他却几乎忘记了
我们先找一处休息吧他拉着她走入旁边的巷中想不起来便罢了这旧开封城也有些不错的所在,我们可以花些时日好好玩耍一番
好啊苏扶风显然开心得很
凌厉看着她的这种表情——与当年毫无二致的表情
什么都可以重来,只是我们还是当年的我们么?
当年的我就不曾对你认真,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再发生一遍
他突然觉得可怕——因为自己消她想起来,其实只是为了摆脱一种负担,一种罪愆他怀疑自己真正对她好的,又有几分有一天她真的恢复如常也许自己还是会甩甩手走掉的吧
他不敢去想他从不负责她的心事——正如他心里真正在意的那个女人,也从不曾来为他着想
如果我能容忍这样的自己,我又为什么要恨她?如果我都会恨邱广寒,那么扶风,你——又怎可能不恨我?你是因为恨我——才故意去与大哥好的吗?我宁愿这么想;因为——我分明也是因为在那个女人面前的脆弱,才——无耻地把你拉在我的身边,假装我还有路可退
他不忍心搅坏她的心情,强颜欢笑,道,我们当年立刻就离开了开封也没怎么好好游览不过你之前在开封呆了些年的,应当有些熟悉的地方或者能想起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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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使
柳使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瞿安已站在了面前她不得已站住了,抬了头看他
是瞿公子呀,柳使的声音仍似银铃般脆而乖巧怎会来到这里?
——她知道瞿安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虽然对他实无好感,亦只得礼貌相待
想向你请教——翼使被害一事的详情瞿安道
柳使略略有些奇怪我在神君那里禀告之时,你也在超为何要再问一遍?
因你说的还不够仔细这其中的一切细节,只请你告诉我
是神君着你来问的?柳使眉间轻蹙
不是
那你又何必要知道柳使挥了挥手,便要离去
白霜!
这次,竟是换了两个字的称呼柳使身形一顿,转回身来
你叫我什么?
对不赚柳使,呃——只因神君提起你时,便以你的名讳相称,我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神君他……柳使面色似乎有些发青,一直隐藏着光芒的一双眼睛似乎突然睁大了,凶光盛盛地射着瞿安
瞿安只是耸了耸肩神君本就什么也不会瞒我,何况你的名字
柳使白霜眼中的光芒敛去一些,垂头转开道,你还要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他死得究竟有多惨?瞿安道
你……你怎知……白霜惊异,抬头看他
我知道青龙教的手段,也知道翼使与青龙教的过节瞿安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他死得太惨,以柳使你与他的关系,一定会将他的尸体带回朱雀山庄来安葬的吧
你知道的倒真的不少!白霜眼中凶光再次盛起来不错,他是被凌迟而死,死前身体已受千刀万剐,骨碎肉烂!
瞿安似乎哆嗦了一下当真?
便是如此——你若不信,何须问我!
柳使白霜,这个在朱雀神君手下排名第三的人物,原本并不易激动她素来并不高调,亦本有着足够的城府,明知面前之人不可得罪却失态了,单疾风之惨死想必也的确令她深受震动
白霜似乎发觉自己言语略有激动,捋了捋头发,道,瞿公子问我这些,总不会只是为了激我来的吧?
倒不是,我只是自己疑心其实神君恐怕也一样想到了,只是他比我更顾惜柳使的心情罢
他顾惜我?白霜似乎冷笑了笑你们就算得知真相,又打算如何?神君始终也离不开这冰川,他不追问,是因为他不觉得已到了向青龙教动手的时候,所以拖延时间,不想这么快就受逼给疾风报仇——!但你可知,自从上次我们嫁祸青龙教之计为人所拆穿,已有不少门派在找朱雀洞的麻烦虽说凭着星使的本事,还有机关精巧,不致有大的妨害,但据我看,此次青龙一宴之后,各门派应有其他动作——若不抢在下一次他们召开武林大会之前有所作为,我怕朱雀洞在所难保!
朱雀洞算什么?
慢条斯理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那一条手臂已搭上白霜肩头——她一惊,朱雀神君的另一条手臂,也已搭上瞿安肩头
白霜,你几时会同瞿安讲起这些事情来了?朱雀神君那张白而温和的脸庞,一笑,摄人心魄
白霜只觉从头顶到脚心皆凉了,仿佛这冰川的气力灌注了她的身体,叫她恐慌万分,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我不是有意……她努力了半晌,才憋出这句并无说服力的语言
神君怎么会来这里?瞿安只得打个圆场
自然是在寻你朱雀神君勾着他的手臂并不放松却不料你背着我,偷偷私会小白霜……
我怎敢……瞿安只好苦笑
你不敢,那么莫非是你——朱雀神君转头看白霜——背着我偷偷私会瞿安来的?
不……不是……我是偶然遇到瞿公子……
然后就一直说到了朱雀洞?朱雀神君笑意突然变冷朱雀洞是我放在中原的饵,你身为柳使,难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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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然而,他并不知晓,在他离开的这一个月之中,青龙教也发生了些事情——一些,让他不愿相信的事情
怀有身孕的苏折羽,虽然仍是一股好强的性子不愿表露,但她的身体却着实仍是弱而虚与前次一样,她反应颇是强烈,为保虞,不得已告诉了关秀自己曾流过孩子——关秀讶异之余,十万分地小心起来
——本就底子不太好的女人,若还流过孩子,那总得要密密实实地保护才行
自那喜筵之后,纵然朱雀山庄所在仍不明朗,众人似乎已都有所预感与朱雀之役将至许山暂代了左先锋之职,与顾笑尘各带自己的人,勤加操练起来某一日顾笑尘突有所悟,便去面见了拓跋孤,道,如今我们皆是弓箭手与弓箭手一堆操练,短打的一队操练,使长兵器的草料——其实互相之间,不好掩护不若打散了组成队,每队皆配有适宜近攻远打之人,这样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可对付
恰恰霍在侧,亦觉有理,笑道,顾先锋倒适合去做个带兵打仗的人了
拓跋孤点点头,道,你先与许山编派些人试试
顾笑尘难得遇到他如此肯定,欣喜若狂之下便与许山安排去了
这日演练停当,日暮时分,顾笑尘额头略有见汗,便独个儿在谷中慢慢踱步,悠闲间只听树丛另一头有人细语,他心头一跳听出是苏折羽与关秀二人
想必是她们也见着天气不错,来此走走
他下意识地自那树丛偷望只见苏折羽面色还算红润,只是笑意仍然薄弱了些,略带苦楚苏折羽有孕在身的事还未宣布,顾笑尘并不知晓,只知拓跋孤连日里甚为忙碌,予这婚不久的妻子关心委实不算多他心下不自觉想起昔日曾一路跟踪着她去往大漠时的情形来,略略发怔
那是为什么会莫名地跟着苏折羽——他的解释是“反正被逐出了青龙教,处可去随处而去“可是他跟踪她,究竟是因为仍然关心青龙教关心拓跋孤,还是因为——关心她呢?
顾笑尘拍拍自己脑袋许久以前单疾风还与他们是同伴时,曾莫名其妙地表现出想与苏折羽扯点近乎为他们所制止嘲笑——他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从那以后,他却发现并非单疾风——而是自己,对自家教主身边的这个女人颇多关注起来
那个下雨的下午在安庆集市,他目睹拓跋孤与单疾风离去——留下苏折羽和邱广寒在布店本准备与拓跋孤永远赌气下去,但见到苏折羽的险状——他不能不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始终在安庆徘徊,直到那个干燥的秋天他看见苏折羽单人匹马与一只小玉鸟离开此地——他尾随而去在他心里有种淡淡的惆怅,因为——他羡慕拓跋孤
可是他明白自己只是个下属论是为了他们谁都好,他尾随她都找得到正当的理由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得了她——因为白玉鸟的参差或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动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其实自己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既然跟来了,又不跟到底如果不是自己那时终于由她独自而去,单疾风又怎可能有机会伤害她
论何时看到苏折羽他心里都是这样一种已难以纠清的复杂的感觉他不知道是负罪感,还是望的暗念——只是觉得她的苦难自己也该有份若教主不善待你,我必当尽一切所能帮助你的——他当初这么想却不料拓跋孤又偏偏回心转意,娶她为妻了
这样——也好的他心想我心中的执念便可放下了家里已催他成亲,催了总也有好几年了拓跋孤的婚事之后,这催促甚他倒是羡慕似程方愈这般,能早早遇上个自家心仪的女人而他顾笑尘呢?枉他走江湖这么多年——却竟一个都没遇上!所以半带绝望地,十余日前由他老爹定了门亲事
他没与任何人说——连程方愈也没有直到彩礼送出,轿子抬到,女人就这样过门来了——教中之人才知晓他却没事人一般照旧每天出现在操练场上,好似成亲的并不是他
他找借口说,教主刚成了亲,我怎好同他抢风头——好在女人娴淑,竟全不吵闹,就这样委身于他了
正因为此,他此刻看到苏折羽,才加倍地惆怅
家里的女人决非丑妇,脾气若比起苏折羽,那也是只好不坏的只是顾笑尘还是要惆怅,哪怕苏折羽其实——哪辈子都轮不上他
那壁厢只听苏折羽道,顾先锋躲在树丛之中——是干什么?原来早已发现了他她如今并不似往日里冷冰冰的涅,见他在此,亦是不忌招呼
顾笑尘愈发尴尬,现出身形来,道,正好也在此走走,真巧啊……
旁边关秀却冷哼哼道,天黑了,顾大哥也不回家抱抱媳妇,我要是她艾我早呼天抢地的了
顾笑尘知晓自己不曾“明媒正娶”媳妇这事儿,确实不招她待见,是以只好苦笑笑,道,这不是正要回去的路么刚练完队,累得很,走得慢些
说话停顿间,忽听附近的空地传来剑响三人微感诧异,转头去看,已见那空地上正是夏稞一人舞剑
他自那喜筵之后,并未便走,因凌厉受陈容容之托,若有名人异士,要设法为夏铮治疗眼疾,便请拓跋孤出面,留住了当日喜筵上一名异域药师那药师倒也爽,似因来中原一趟本亦是凑巧,便答应尝试治疗,只是未足半月尚未见得成效
三个人也是料他心情并不好,是以孤身一人到此舞剑为泄,也便只是看着,不相打扰但夏铮双目虽盲,耳力却愈见灵敏,似早听的动静,忽然身形一拔而起,穿风而来,便向顾笑尘袭到
顾笑尘一惊随即笑道,夏庄主找我比剑,我怎么是对手话虽如此,却也兴之所至,拔出剑来关秀咦了一声,道,这会儿又不叫累了
只见夏铮剑法使出来招式颇有几分奇诡,不知是否目盲之后,在夏家剑法中又加上了些变化顾笑尘嘿嘿一笑道,夏庄主招式精妙,我怎是对手招架间很有些佩服之意
却不料夏铮较一个穿花,斜刺里偏了出去这一剑竟是向着边上的苏折羽去了顾笑尘吃一惊,忙去挡,口中道,错了,我在这边!
夏铮并不说话这一剑去得极狠极准顾笑尘才觉出些不对,惊叫“小心”苏折羽闪身左手机簧出,招架之下,方始吃了一惊
你不是夏铮?
那“夏铮”冷笑了声,剑柄间原来也设有机簧,噗的一声,黑雾喷出,关秀忙道掩口鼻,奈何那机簧太,三人都已吸入少许“夏铮”踏上半步便再袭苏折羽,后者虽惊不乱,便要再挡,却听关秀喊道,不可用劲,那雾吸入了,于你大有妨害!
苏折羽是带孕之身,如何不知此间的利害,但利刃来袭,又能如何幸得顾笑尘早已接过招来,只听苏折羽道,小心,似是青龙剑法他心中一凛,只听苏折羽又道,你是慕容荇?
对方低低笑了两声,道,看来还是瞒不过夫人一双慧眼
苏折羽冷笑就凭你也敢独闯青龙谷
自然不是一个人了苏折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一沉身边的人也一沉——关秀,她已忽然倒下去了
你——她方始回身,只觉双手手腕一凉,已然受制暮色之中,那黑雾的毒性似是在逐步加重关秀的位置走上来一个人,那缠住自己双手的金丝锯正捏在他手中
顾笑尘恨恨道,朱雀洞主,又是你!
又见到你了,顾先锋今日的卓燕脸上并没有往日戏谑的笑,显得有些僵冷,虽手中锯齿牵制着苏折羽,却也正对着他我听人说——翼使单疾风,是死于你手?
顾笑尘头一仰道,没错,就是我杀的
卓燕表情忽异,似要说什么,慕容荇仿佛为着急些,只道,卓使,这是青龙教的地头,我们完事了走!
却不料苏折羽脚尖一踮,数粒银针射向慕容荇慕容荇吃了一惊,顾笑尘剑锋跟上,逼得他连挡三次,仍是叫他一剑割伤了腰侧,鲜血顿时渗出顾笑尘回过头来欲救苏折羽,却见她左手机簧一缩,刀锋倒钩竟已将那金丝锯荡开寸许
卓燕不虞有此,右手收紧那锯,用力一抽,反而将苏折羽整个撬过来,翩舞一般滚进他怀里苏折羽既羞且气,可那金丝锯已因适才的挣扎变得极紧,再挣扎余地顾笑尘乘隙一剑向卓燕头顶砍落,,本拟他双手皆控制那长锯力反抗,却只见他转了转头,双手一张
莫动他只说了两个字,顾笑尘就见苏折羽手腕已渗出血来这一张若是张到了头,苏折羽的双手也便要落地,顾笑尘这一剑如何还下得去
不远处隐隐已有旁的声息,不知是否有人闻声前来卓燕一双眼睛仍是看着顾笑尘,手上却拿捏了下劲力,逼得苏折羽跟来却又不致真废了她双手,口中向慕容荇道,有苏折羽够了先走
不是说给翼使报仇来的,他……
顾笑尘自不会容他们带走了苏折羽,不待他话音落下,反手一剑击向慕容荇慕容荇一挡,哪知顾笑尘心中正怒,那剑竟将他剑击得弯了,他顺势一滑,剑刃斜上,侵向慕容荇咽喉
——不敢对卓燕动手,可拿住慕容荇总可以吧?他汀剑,冷冷道,看来你还很不到家嘛放了苏姑娘!
什么“苏姑娘”,这是你们教主夫人呐卓燕唇角总算露出丝往日的笑,口气虽仍戏谑却有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冷意我便不放又如何?慕容公子的性命,我原不在乎!
顾笑尘见他捉了苏折羽施施然要走脚步一动将他去路封住休想!
卓燕冷哼道,你们青龙教杀我翼使,便不该赔条命来?
我说了,杀单疾风是下的手,与夫人关——有本事带我去交差,为难她算什么男人!
这一刹那他只瞧见苏折羽似是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知为何有些连自己也觉得不该有的飘然
带你交差……?哼,我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你!卓燕哼了一声显然,苏折羽于他们自然有利用价值他脚步一错携了苏折羽便走顾笑尘见他当真不顾慕容荇,不得已长剑探出转而袭他;卓燕同样不得已,抽出单手来与他相抗一手既松,苏折羽略得自由,一掌击向卓燕肋下卓燕急收腹一避,右手便是一紧——苏折羽惨叫之下,左臂之中金丝锯已入肉三分
连卓燕自己都惊了一下虽然只是一手用力,可金丝锯缠绕,他也料苏折羽当不得这一紧——若真断了她手,倒非他此刻本意了,见她手腕不过受伤,反松落口气缓了一分才发现那只是因为——锯身之末正被顾笑尘左手牢牢握住
苏折羽一头冷汗地回过神来,只见顾笑尘喘着气,亦流着血何等锋利的锯齿,这样用力握着,那手掌只一瞬掌骨已毕现而他右手的剑犹自在与卓燕相斗
可他终究只有这两只手他没有第三只手来防备背后那个慕容荇他知道背后有空门,可他——除了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折羽趁着右手稍微自由慌忙要松开右臂上的锯链,可怎么来得及——她怎么来得及赶上慕容荇的剑——那他也怕会稍瞬即逝的机会他自己都没料到会这样轻松,那解么轻轻松松,不带任何前奏的,毫遮拦地,没入了顾笑尘的脊背
苏折羽如鲠在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反手一刀将那锯链尽皆甩落于地,臂上锯伤处剧痛起来,可她犹能飞起身来,右手向慕容荇点到后者拔剑后退,鲜血从顾笑尘后背喷涌而出卓燕包抄又至,忽见后方有箭矢前来,他回身挡落,知是青龙教人已前来相助
卓慕容二人便向外退去,临走之时,卓燕那金丝锯仍是向苏折羽一圈后者身体究竟有些虚弱,只想后避让,眼见仍要受那锯丝之伤,冷不防顾笑尘却飞身扑来,那锋利如斯的锯身,尽皆被他截下——却是用这血肉之躯,张开已鲜血满布的四肢与身体,死死地耗磨它割裂自己的时间
你……你退后!顾笑尘顾不上旁的言语
苏折羽自他身侧钻出,而那锋锯终于断了——为他的身体所断卓燕似乎也震惊于顾笑尘这样突然的冲出,不得已弃下锯链,回身而走
苏折羽抬头,第一次,这样仰望顾笑尘她从来不曾以这样一种姿态与神情看他,而他呢?他的眼中注满了陌生的温柔
可是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已濒死了他站立着,坚强到可以绷断金丝锯的身体,最后的那眼神却温柔到让人不忍卒看
那自后刺入他肝胆的一剑,那自前割裂他胸膛的一锯,那只爆筋露骨的手——太,苏折羽,她恨自己已变得太软弱可欺,太需要人保护,而竟然——竟然要旁人牺牲了性命,才得以全身而退吗?
她的身体和膝盖,一起软去她跌坐下去
那样一个顾笑尘,就这样——失去了?
到他死,她也从不知他的内心她听说他才刚刚娶妻她从不知他是因为什么而宁愿为她战死
迅速掩上的黑夜已消弭了那两人的踪迹她问到浓重的血腥,和他们窃喜的气氛
一直到很晚很晚,她不知自己是在哪里,直到确信自己是被拓跋孤扶赚才转个身,扑到他怀里,放声而哭
而身上一切的疼痛,都已不算什么
凌厉不知道,他终于带着朱雀山庄的所在赶回来的时候,拓跋孤已亲自去了朱雀洞顾笑尘之死令他没有办法再忍耐他——势必要让慕容荇与卓燕血债血偿
可卓燕何等狡猾他早知这次情形不妙,所以弃洞之举势在必行,决意带着慕容荇同回朱雀山庄虽然并未如预想擒得什么人,但说起来,毙杀了青龙右先锋,也抵得上朱雀翼使之死了
这个功劳——算是慕容荇的那背上一角真正的狠辣致命就算不为此——慕容荇本也需要一个功劳,作为他有资格面见朱雀的理由
凌厉与苏扶风闻讯,便也只得再赶去朱雀洞卓燕既已弃洞而逃,朱雀洞自是不堪一击,只可怜顾老先锋丧子之痛却处发泄,这独子就此失去,便算将朱雀洞烧成灰烬,又有何益?
九华山的浓烟,几日未散空气似是凝固了,连同顾世忠的呼吸就连拓跋孤,也不再表现得动于衷
他极缓极缓地将一块令牌移到顾世忠面前,顾世忠却是失声痛哭
我早知那小崽子性情浮躁,最是沉不住气——便不该贪图一时活,叫他年纪轻轻便来做这青龙教先锋!
顾老先锋,此是我拓跋孤欠你的一份人情拓跋孤道你还愿意出山做这右先锋便罢,否则本座亦不会勉强
顾世忠听他如此说,慌忙跪拜于地教主言重,顾家世代是青龙教的人,谈什么人情!
不是为青龙教——是为我拓跋孤未完待续,(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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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
凌厉与苏扶风循家到这里的时候,拓跋孤便在说这句话
只听顾世忠应道,拓跋世家即青龙教,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属下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拓跋孤却在心中冷笑顾笑尘啊顾笑尘,你这般万死不辞法,又叫我如何担得起?你平ri里那跳脱张扬之态,又哪里去了?那游戏谓之态,又哪里去了?我只叫你好好与许山cāo练人手,却没叫你与人硬拼到如此地步!
他并未说话,他身后的程方愈却已垂泪
关秀那ri只是被打晕,伤势不重,后来便即醒转;顾笑尘是他多年好友,便此身死,他实是心痛如绞,攻打朱雀洞之役,他又怎能不来
找你重出山的初衷并非要你涉险拓跋孤已道只是笑尘既走,我的众心会乱若你愿意出面一下,自是好事至于冲锋陷阵..
他下意识地抬了抬眼,只听凌厉已很清楚地接了句话
我来
他发现众人的诧异,不觉尴尬了一下,随即道,教主当ri曾说,做青龙教的先锋,不是说说而已如今时候到了
拓跋孤眼神一变你的意思是苏扶风已说出了朱雀山庄所在?
不是扶风说的但我也已知晓凌厉清清楚楚地道是广寒告诉我的
他又停顿了一下,给了众人一个惊讶的时间
所以,还请教主见赐青龙左先锋令牌为笑尘报仇之事,凌厉责旁贷
顾世忠自也不甘落后上前道属下亦必竭尽所能当不负教主所托!
拓跋孤沉默半晌好……两块令牌,今ri都在我处,凌厉顾世忠听令!
那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行礼
今ri起令你二人任青龙教左右先锋之职,以令牌为信,你二人务必担起教中重责,头等大事,灭朱雀报血仇!
那二人皆礼受了令牌,拓跋孤方又向凌厉道,那么广寒人呢?
她还在朱雀山庄此事说来话长……
凌厉说话间,只是愧疚之情难抑
几人听他将来龙去脉说完,拓跋孤道,广寒做事历来出人意表,她若有心欺你戏你,便我亦不是对手你怎知她这一次便不是又设了个谎?
因为……听太湖几人说找到扶风的地方,亦已近江之上游早先我们也跟踪过张弓长,知晓朱雀山庄应是在武昌以西之地这样来看广寒说朱雀山庄在长江头上并不似假话
拓跋孤微微皱眉苏扶风没什么好转?
她已想起些往事,但关于朱雀山庄的所在还未忆起
对了说到苏姑娘程方愈突然Сhā话道内子前ri里提到说,太湖主人将苏姑娘交给她的时候,曾给过两样东西,说是苏姑娘身上找到的,一件是磁石,似是用来吸出苏姑娘身上所中之针还有就是有一瓶药丸,但因未知是什么药,不敢给她乱服内子拿到后也研习了半天,觉得似乎并非中原之物倒不晓得会否与朱雀山庄有关?
你说扶风身上有吸出细针的磁石此事倒有些匪夷所思凌厉道那些人既要折磨她如此,又怎会将救助之物放在她身上?
也即是说朱雀山庄应该有人想暗中帮她这个人很可能便是二教主,对么?程方愈道
凌厉自然等的便是这句话,点头道,是,我便是此意,也是为了证明广寒其实并未背叛我们,她的话也应不假
拓跋孤呵呵冷笑了笑当初论如何也不再相信她的人是你如今一转眼又要相信她的人也是你若这一次再错,你又当如何?
凌厉只是沉默
而朱雀山庄若是在长江之源,自是西域之地属,有那非中原之丸药,亦不奇了程方愈打圆场接话道如此说来,二教主投靠朱雀山庄,其实本是为了青龙教……?
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应付得了朱雀山庄的凶神恶煞教主,事不宜迟,我们是否即刻就带人来往朱雀山庄出发?顾世忠显然为激急
此事凌厉,你和苏扶风先行出发;顾先锋,你与我回一趟青龙教,整备人手,再行赶去;方愈,你替我去一趟明月山庄,这种时候,怎可少得了“盟友”
拓跋孤停顿了一下若有任何情况,沿途务必留下消息给我们他向凌厉道必要时,等我们来
凌厉点点头我明白
你当真明白?你私自行动,已有多少次了?或者毋宁说你有哪一次当真是依令行事的?
凌厉尴尬一笑若非如此,怎么当得先锋他这句话说得有几分讨巧
拓跋孤不置可否,目光转向苏扶风
只是你最好点想起来他说道现如今你男人要去的地方,说是天下最危险的所在也不为过若你不能忆起那里的情形,反而要他时刻分心保护,那便是他的拖累
苏扶风似是很害怕他,怯怯不敢应声
凌厉却在细想他话中之意“你男人”他有意如此说,是看出了什么吗?早些时候他几乎已确然的准备将广寒托付给我眼下却似乎仍然在暗示我死了这条心
拓跋孤果然也在看他凌厉他果然开口叫他他一凛
我让苏扶风跟你去,是要你想孤注一掷的时候,想还有人需要你护着你要知道,若你有任何意外,以她的xing子,决计不肯独活
凌厉心中一震他知道拓跋孤说的是那一年那一次那次,拓跋孤第一次与他见面,是怒而取他xing命来的而苏扶风那次奋不顾身的一挡虽然未能令他稍减几分怒意但这初初之印象,却让拓跋孤明白得很凌厉当然不应该忘
我明白了凌厉道
万事俱备,一切计划似乎都已指向了那个遥远的地点然而,第二天早晨,苏扶风并没醒来
她呼吸得缓却浅,皮肤透凉,隐隐现出些青sè程方愈略识医术,带点迟疑地道似是中毒之象
这倒蹊跷了,分明昨晚还好好的顾世忠道拓跋孤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倒会耽搁时间
程方愈突然一拍脑袋,道,我倒想起昨ri跟你们提起的那个药瓶了昨ri凌厉说,磁石这等东西,恐怕是二教主放在苏姑娘身上的,那药瓶是否也是?如果是的话,是否苏姑娘身上中毒与朱雀山庄有关,而瓶中的便是解药?
但那药瓶在哪里?凌厉问道
在……青龙谷程方愈道在关秀那里教主,是否尽带苏姑娘回谷为好?凌先锋恐怕也要先折回一趟了
几人奈带着苏扶风折回,那壁厢关秀看了略一沉吟
那瓶药么?那药xing寒,苏姑娘此刻身体似乎亦是寒毒之相,我看不像是解药倒像正是这毒本身
但她若不醒转,怎么是好?
她活着是太过劳累了关秀道我开一些温和的方子,驱去她身上一些寒气,应当便可醒转
她忆不起往事,终是枉然拓跋孤淡淡地道再是百般猜测,亦难知她究竟所受何伤,亦难知朱雀山庄真相
关秀只是低头写那方子,末了,抬笔却不动
怎么了?程方愈只觉奇怪,去取那方子,那一边拓跋孤却一拧眉关秀,你是否想到什么办法?
关秀将笔放下,站起道,既然教主问起,那么我便说了其实是关秀一直以来的疑问,教主的“青龙心法”之中听闻有两诀是可治世上所有伤势只消有极强之内力为辅只不知苏姑娘这种情形是否也可算是种伤势?如是的话是否可以治疗?
秀秀,这未免有些……程方愈似是有些惊讶
妨,本座可以解释拓跋孤道青龙心法确乎可以治极重之内外伤,这过程是逆天,故此须花极大内力,但伤势缝补好之后的复原,却是顺天而为人本就会生肌骨,生气血,所以这缝补方才不会白补不过苏扶风这个事情便有点蹊跷只因她这“遗忘”,才是“顺天”,因为人本就会遗忘,而非记忆纵然找到她遗忘之原因所在,补上这伤口,但“遗忘”已成,可复回
遗忘已成,可复回……关秀似在喃喃这八个字拓跋孤略略皱眉你可明白了?
是,关秀明白她回应道但教主说的这番话却叫我想起了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逆行之梦”关秀清清嗓子,说道
一旁凌厉似是一惊“逆行之梦”?那不是传说中的……
关秀一笑凌公子原来也知晓此法?
我有所耳闻,传言昔年一位神医,人称鬼婆,药石针法不jing通,她膝下二女,分别继承了药石与针灸之术,只是鬼婆自己到了晚年,却不幸神智有了些问题,两个女儿虽jing通医理,对这jing神之疾亦可奈何鬼婆知晓自己记忆力已不如前,偶尔清醒时,便准备将毕生所研之医书传给二人,谁料真到那一ri,她论如何也忆不起那医术放在了何处遍寻不着之下,鬼婆忽然想了一个办法她说遗忘之事,乃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在时间之中,这痕碱为明显如若能使时光倒流,退回那藏书一刻,纵然此刻她已全然失忆,只消她还能记住当下这刹那,便可依此为起点,回忆起当时
但时光又怎可能倒流程方愈道
所以才是“逆行之梦”关秀接语道在现实中既不可能,那么在梦中呢?
程方愈一愕难道她们连梦都能够控制?
这其实不是梦,是用特殊的方法逼迫一个人唤回以往某一时刻的画面这种特殊的方法,须得药针同施先施药引,然后以技将人沉入睡眠,再然后以一定顺序针刺固定茓位,能自近及远刺激记忆,让其能在梦中显现自然,做梦之人自己须得有此一源,否则也难奏效
那鬼婆母女三个,便使用了此法?
传说她们合计出了这办法,便此一试凌厉道只是鬼婆并非当真恢复了记忆她只是在梦境中见到,醒来又还记得这梦境二女便将此法又添在那找到的医书之后,各自取了自己的部分只是天长ri久,二女的后人散于各地,医书亦不知去向,这“逆行之梦”,也便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关秀却是笑了笑若你去问太湖金针,便知这不是传说
凌厉一怔你的意思是说太湖金针会施用此法?
关秀摇摇头我不确定,但太湖金针却正是鬼婆的后人
凌厉吃了一惊,道,当真?鬼婆此人倒是真有其人?
名姓称谓或者有差别,但人定必是有的关秀道只是即便如此,她会的,最多不过是针的那一部分,那药引之法,却不在她处
你为何会这般清楚?凌厉眼睛动了动难道你也……
是,因为其他的部分,我恰好知道关秀微微笑了笑说起来我与太湖金针的祖上倒是两姐妹呢
凌厉大惊道,程夫人也是鬼婆的后人?怪乎医术超凡
不敢当关秀道家道中落,光景早不是昔年了,关秀的医术,还不及先祖一成
呃……凌厉看了拓跋孤一眼,倒也不像便此扯开话去,又道,那程夫人的意思是否是有办法让扶风回想起往事至少是梦见?
我须得要太湖金针的帮助,现下却尚不知她会不会此法况且,她们人亦不在此处
还是值得一试拓跋孤似是先前思忖了下,手略略一垂只不过……
关秀聪慧异常,早料知他心意,道,夫人有孕在身,关秀必不会轻易离谷,不若派人请太湖金针来青龙谷走一趟?
让人去通知太湖之人再折返,却太费周章……凌厉忍不住道
拓跋孤向关秀看了眼你的这逆梦之术,是否短时可成?可否授予他人?
关秀略现迟疑,随即道,旁人怕是不行,不过方愈应是可以
拓跋孤目光便斜向程方愈后者虽有些惊讶,却也已容不得他说个不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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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这日夜里苏扶风渐渐醒转,气色尚佳,凌厉便将这计划告知
我知道这般事情很难为你,不过——或者你可以忆起些什么凌厉道此次的目的是要忆起二件事,一件是朱雀山庄的所在若你实在对这名字全无印象毫无头绪可言,便——忆想那日画摊上见到的那幅画中之人,因为,她应该便在朱雀山庄,与你有过晤面
唔,那姑娘,我认识?苏扶风睁大了眼睛问
凌厉点点头她——是青龙教二教主呢
是么苏扶风轻轻答应了第二件事呢?
忆想你是否曾在那里中过毒,还有你身上之药的由来——是毒药还是解药?总须了解清楚,我们才好救你
苏扶风莞尔一笑,点头应好
那一边程方愈花了一夜工夫,向关秀将这逆梦之心法习得,次晨方歇息了
好在你有些医术的底子关秀道学起来快得多了
我哪有什么医术底子程方愈苦笑只是久病成医,再后来,成日里与你在一起,总也看多了些
关秀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去不知你要几时回来她轻声道顾大哥走了,这个仇,无论如何要报——就算没有逆梦之事,你也定要向教主请愿,非去不可的吧
程方愈的心情突地也沉重起来是啊他咬住了唇
答应我,一定好好回来关秀道记着,我在这里等你的——我不要……不要变得像顾家嫂子那样!
秀秀程方愈轻声呢喃我会一切小心教主不日亦会亲往我想这次谁都不会再掉以轻心了吧
关秀轻轻叹息了声
只可怜了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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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怜了顾笑尘早晨的微光中的苏折羽,也似有轻微的失眠般坐在房前拓跋孤这一晚忙着与霍新安排教中事宜,她便不习惯地这么醒了,莫名地又想起了那个为了她而丢掉性命的顾笑尘
仔细忆想,他的种种关心,历历在目,只不过自己从不曾放在心上罢了
她没敢去打听顾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形,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只是她总是有那么一种愧疚让她觉得亏欠——虽然,她本没做错任何事
姐姐
她恍惚中忽然听到这称谓,略略一惊,已发现苏扶风站在门口
扶风?她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今天——恐怕要走了,来向你辞行
苏折羽只是点了点头我已听说了——扶风,你身体还好么?
暂时还好,程夫人开的几服药,也都带上了
苏折羽哦了一声只可惜,我不能与你同去
苏扶风沉默了一会儿,在她身侧坐下了
我虽然还是不甚清楚不过——你总是我姐姐她笑了一笑你能再与我说说——家中的事情么?
家中的事情?苏折羽怔了一怔,随即笑当然好
她停顿了一下娓娓述说幼年在大漠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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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苏扶风与程方愈三人便此先行赴太湖与太湖金针等晤面,而前去明月山庄之任,只能委予了顾老先锋他自是一千一万个想飞赴朱雀山庄杀敌,只是眼下情形,却又殊无他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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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三人已抵太湖水寨孝丧未除,清清净净
三人通了名姓,太湖金针母女听闻,皆迎了出来,言说起顾笑尘之事,皆是黯然
程方愈便先着急,问起“逆行之梦”来
逆行之梦……?姜夫人似含迟疑
程方愈见她表情似有犹豫,又道,内人是医家之后,言道或者姜夫人会晓得这“逆梦”之法
姜夫人沉默了一忽儿“逆行之梦”原是我家传医书上所载,尊夫人既然知晓,想必与我们金针一脉,亦有渊源,只是——这一出针法极为凶险,我从未使过“逆梦”本就倒行逆施,而人于睡梦之中,更不知危险如此唤回短暂的记忆,是否值得?你可曾想好了?
程方愈想说“值得的”,但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该由他来说他不由转头去看苏扶风
苏扶风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这三个字“值得的”,可是唇色苍白着她依稀感觉到一种疏落的记忆,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抓住的从姜夫人字里行间影射出的一种似曾相识
你还好么?凌厉抓住她手掌她已闭上眼睛是邱广寒——那个画中的女子——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在很冷的地方她闭着眼睛,喃喃地说在冰川——冰川之中——她说——
是了,那一日邱广寒也曾问过她,是否值得以心脉五针这么痛苦的做法来换一个离开此地的机会,“你可曾想好了?”对了,心脉五针——她忆起了这非人的痛楚之感她……她似乎是什么都要忆起了吧
凌厉感觉她的手一紧,只见她睁开眼睛来我想起来了苏扶风蓦地松开他手凌……凌厉……我……
她嘴唇轻轻颤了颤,似乎,还无法把之前的那些碎落又重拾的记忆,与这几十日独立的记忆拼接在一起,揉成一个完成的自己可是,凌厉——这个人,她是从不曾忘的她只是恍惚不能相信他正站在自己身边,而之前的记忆里,他应是永不会再愿意见到她的吧
你想起什么了?凌厉犹自在问她,那语声柔和,不像是那个原该已恨极了她的凌厉
这是不是假象,她已不想深究这一瞬间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些更重要的事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她脱口而出
凌厉多少也心有所感,道,是关于朱雀山庄的所在么?
不是……不只是这个苏扶风道姜夫人可否容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姜夫人倒是笑了笑苏姑娘自己忆起倒是大喜我们暂且回避吧
凌厉向她点头致谢见众人连同程方愈都先去了别间,不由道,有什么话非要偷偷地说呢?
很重要的事情苏扶风道我见到瞿大哥了
瞿大哥……瞿安么?凌厉道他莫非在朱雀山庄?
是不仅如此,我还知晓……知晓他其实是你的……
她停顿了一下,将朱雀山庄之中所知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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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顾得上向他解释自己是为何突然弃他而追随俞瑞的在她心里,是否解释已不重要了,反正她的人早已不属于他一个人,她知道再如何解释也没有意义
更何况她已看见他的神色——自听她说完瞿安之事之后就一直恍惚她明白的——这般事实,凌厉一时之间,自然难以相信,更不要说接受,又怎还顾得上听她说别的
不过她理了理头绪,还是说起了下一件事
我们还是尽快去救邱姑娘出来她轻声道
凌厉才微微一震,回过神来广寒么……?
苏扶风点点头我是多亏她和瞿大哥才得以脱身,不能就此弃她不顾
自然……自然是不能的凌厉回答得心不在焉,眼神微微游移
苏扶风轻轻笑了笑她记起在朱雀山庄之中,邱广寒激她出来原是让她觉得可以再见凌厉一面,便是莫大的幸福此刻她已见到了,可是——竟不是原来以为的那般情境,这叫她一时之间,实不知该如何自处所幸还是有这些话可以对他说,否则她又该当如何?
凌厉收敛几分心神,道,朱雀山庄的所在,与内中人手情况,你应是清楚的?
苏扶风点点头
好,那我们与程左使一起商讨下对策
苏扶风没来得及点头,凌厉已转身走出
她轻轻叹一口气,随他出去凌厉却又似想起什么,忽地转回身来,要恰她她吃了一惊,竟尔缩手
凌厉看了她一眼你想起了从前,但前些日子与你说的话,你都忘了么?
苏扶风心神一凝那日凌厉曾说他这一次再也不要辜负她——可现如今她又怎敢去把他这全然没有理由的承诺当真
不需如此的她低着头,轻轻自嘲地笑着我已不是昔日的苏扶风了我早跟了大哥,与你没有瓜葛了
你为什么会跟了他,现下我也知道得**不离十凌厉道便算你跟过他,前日里你还不是重跟了我——又怎么算?
苏扶风知道他说的是此次重会之后又曾相欢过之事,心里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那条终是没能回去的小溪,一时之间,泪竟已泫然欲滴
她已太久未曾哭泣,也早自绝了任何期望只是此刻若握住凌厉的手,她想,难道真的会与以前不一样么?
可她还是没有她略略侧脸,隐去泪意她再鼓不起勇气来了——她太了解他,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已连飞蛾扑火的勇气,都已没有了
她只是微微地又笑了笑,垂着手何必如此她低低地说道若你对我如此,邱姑娘所做的一切牺牲,又当如何?
凌厉的手静止了良久,连同他的表情,他看着她的眼神他知道,苏扶风对他,并没有变;只是——她虽是为了他才委身于俞瑞,却也终于在虚与委蛇的这段时日,学会了另一种去喜欢他的方式
她不再像从前一样了
他的手垂下去他转身,不再看她,向外走去
苏扶风跟在身后她的心终于沉了下去她是对的她什么都料到了
不是今天,也是明天——他在乎的人不是我,就终于会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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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心里却又何曾清净,他只是没有闲暇在这个当儿作出什么抉择瞿安的事情犹如一道霹雳,他心中只是烦乱,其他的事情,又怎想得下去
好在这日傍晚,拓跋孤也已随后赶到太湖既知朱雀山庄所在,四人连同太湖诸人在内,无不跃跃于赴庄报那血侯仇
晚间拓跋孤与凌厉独坐时,自不难发现他的揪然不乐,追问之下,凌厉也未隐瞒,将苏扶风所述一些来龙去脉,包括自己与瞿安之关系告知了拓跋孤说来这也未必一定算作坏消息,可他终究觉得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却不料拓跋孤听了之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说——给苏扶风按下心脉五针的人是瞿安?他是为了帮她脱逃?
听说是如此
拓跋孤凝了凝眉头“心脉五针”连我都不会,他为什么会?
这个……凌厉只得接话道青龙教之前曾有一段时间情形大乱,会否是这期间,有记载刑罚的文笈丢失,为黑竹所得?
你在黑竹会——有知道些什么?
凌厉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若瞿……安,若他得到“心脉五针”之法,大哥必定知道,那么扶风的假死,当瞒不过他才对
离奇的倒是瞿安一个外人,竟能将这酷刑活用作求生之策?拓跋孤冷笑这种办法,便是司刑长老,怕也不敢尝试
凌厉只嗯了一声他想听的并非这些可是回过头来,自己心里的烦闷不过是自己的私事,难道还真的指望拓跋孤说几句话来解决自己心里头的烦恼不成
你想见他么?拓跋孤忽然道
嗯?
瞿安——他既是你亲爹,你如见了他,恐怕不少未解之谜,总也会有答案
凌厉茫茫然点点头是……是啊……只是……我到现在还是不大相信如果他是我父亲,他当年为什么不说?
你问本座,亦是无用拓跋孤道既有如此疑问,何不当面与他问个清楚他停顿了一下我的的倒是——广寒此刻孤身在朱雀山庄,全凭一己之力与这许多人周旋若有任何闪失……
凌厉点点头道,不错,我们须得立即启程才是
拓跋孤看了他一眼凌厉咬了咬唇道,她是从我手中丢掉的,我总要救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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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寒之地,天气竟是不错
坐在屋内的邱广寒,心情却阴透了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么久——那个看过她绣帕的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也许那次离开你的时候,真的已将你伤得太深——可是我不相信明白了我一切苦衷之后,你仍会无动于衷——便算你我之间再没有什么可能,你也不会弃我不顾的吧——便算你要弃我不顾,你总也会把一切告知青龙教的吧?
可是,是我太相信你了?是我错估了我们之间的默契,是我从来都误会了你愿意为我而更多加思索的心意?
你再不来,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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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〇
她轻轻叹了口气她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曾想过要自己动手,只是未曾下定决心,遇上瞿安有意阻止,也便暂且退了下来瞿安不让她与朱雀神君多有照面之机,也是为了打消她的这种过于危险的想法她以轸使的身份,逐渐也已了解到朱雀山庄种种内情,只是愈了解,便愈是绝望
她的这种消沉之态很容易便被瞿安看出了端倪
我劝你不要这日瞿安突然说
什么?邱广寒微微一愣
瞿安轻轻一笑,不说话邱广寒咬了咬嘴唇这世上当真没有什么逃得过你的眼睛的
她停顿了一下可是,他似乎已放弃了我
你是说凌厉?瞿安皱了皱眉……苏扶风究竟是否平安见到了他,我们尚没有确切的消息,你何以确定……
我说的不是苏扶风邱广寒道
瞿安眯起了眼睛那除了苏扶风一途外——难道你还做过其他手脚?
我没告诉你邱广寒道卓燕走的时候,我托他给凌厉带了个信
她又停顿了一下算是个暗号,我想以他与我先前的了解,他应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眼下我却不知道他究竟是没明白,还是明白了,却放弃了我
瞿安沉默了良久所以你就准备自己动手了?
我还能如何!邱广寒少见地用力拍桌子,站起身来她随即冷笑了一声反正我早便打算孤身为战的
不若再等等,只要苏扶风能与青龙教联络上……
不消自己骗自己!苏扶风若还活着早便到了青龙教——已过去三月有余便算凌厉不来我哥哥也早来了!
瞿安摇头无论如何,我不消你涉险若你坚持——我立时会设法限你行动
算是威胁我?邱广寒冷笑
你没什么胜算瞿安直言不讳不如安分点
那么谁又有胜算?你么?你倒是该有——只是你似乎全然就不想动手!
瞿安只是低着头
末了,他抬起头来
你不过是心有不甘了他淡淡地道你不过想叫凌厉后悔,因为若你死了,他或者会有一些愧疚之感
我才不在乎我是纯阴之体,何须如此
你若不在乎,何须管谁对谁错他们来与不来,朱雀神君是生是死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我只是……邱广寒咬住下唇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她喃喃地道我不在乎会有什么代价的
话音方落,嗖的一声,似是有支信号窜入了高空,两人一齐抬头望向窗外
瞿安眉间轻轻一动是不是卓燕回来了?他站起身来
邱广寒明显也心中一动卓燕——若他回来了,送信给凌厉的细节,或可得知
赶至山门处时,却已有人先到了
是白霜瞿安低声道
邱广寒认得她她与瞿安略作隐蔽,只见白霜径直已向山门迎去
瞧你的脸色,神君怕是最近情绪也不太好吧?人尚未见,声音已传了过来果然是卓燕!
何止不好——我这段时日,从未敢自去见他!你倒算是回来了!
白霜说着语声一顿似乎咦了一声只听另一人的声音悠悠雅雅地道了声,小生见过柳使
慕容荇?邱广寒心下暗道他也来了
白霜似乎哼了一声,瞿安倒并不认得他,只看了邱广寒一眼
神君心情不好,你带他同来——未见是好时候白霜冷冷地道
卓燕耸肩我也是没办法了
此话怎讲?
我们杀了青龙右先锋,拓跋孤此番是追着打来了——不趁早逃回来,难道等着被捉么?
但朱雀洞……
卓燕轻轻咳了一声我们还是进去再说
他向后望了望跟上来的除了慕容荇,还有林芷
那两人——是谁?待几人走后,瞿安方低声道
太湖水寨的林芷慕容荇邱广寒道慕容荇与卓燕早在朱雀洞便搭上了线,算是朱雀山庄的人了林芷——算是他的相好
那我倒知道了瞿安道先前嫁祸青龙之计,便听说是出于这个慕容荇
是他想出来的?邱广寒略吃了一惊我只道是卓燕
但那林芷——脸色看起来似乎很是不妙瞿安又道此地严寒,她若内功不深,恐怕难捱
嘿,她内功倒该不比慕容荇弱呢邱广寒道倒不知这白面小生能捱不能捱
你们果然在这里转过一处,卓燕的声音已赫然传来
两人一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此?
我让柳使先带他们去歇会儿——算下来今天神君应在与鬼使议事,你们两人必厮混在一起,若见我回来的讯号,怎可能不凑热闹来瞧瞧
邱广寒忍不住一笑你倒把自己当个要紧人物了算你聪明
瞿安也是一笑,却在看着邱广寒
看来卓燕回来了,她心情似乎好了些他心道
但是——卓燕,我问你邱广寒面色随即转沉你方才说,你们杀了顾笑尘?
这个么——不错卓燕略略侧过脸他们不也杀了翼使
邱广寒一时竟是静默了
对了卓燕又道你给凌厉的东西——我倒是带给他了,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注意到邱广寒已暗暗看住了他的眼睛,不由地低低一哂
他撕了
什么?邱广寒嘴唇微动,压住自己的声音
他撕了卓燕摊手我也拦不住他不过我想,你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我……
邱广寒转回身去嘿,我太高估自己了她冷笑道
哪里哪里卓燕道怕输的人才会做出撕毁信物这等举动来似轸使你这般回头不就把这事忘了?
他不等邱广寒说话已一手一拍她背,一手搭了搭瞿安的肩走吧,我带了点酒回来去我那喝一杯,时间不多艾瞿安,隔一会儿我便得带慕容荇去见神君了
我能不能与你同去见神君?酒间,邱广寒冷不丁道
广寒……瞿安似是微微一惊你……
你与我同去?你去做什么?
我也有许久没见神君了
这世上的人都巴不得不要见他的面——我若非不得已,也不想见他——你倒好还无事生非地要见他?
我只问你,带不带我同去?
卓燕再看了她一眼你莫忘了,慕容荇认得你
那又怎样?
你与青龙教的渊源,若他告诉神君知晓,你待如何?
单疾风当初不是一样是青龙教人的身份
旁边瞿安却嗤地笑了一声你以为神君真的相信单疾风?
朱雀翼使——总不是随随便便做的吧邱广寒瞥了他一眼
瞿安却摇了摇头朱雀神君从未将他当真置于心腹之地,所以他的生死,神君似乎也并不那么在意,得知他去青龙教涉险,竟并无觉得有何不妥,更不见他于单疾风之死有何痛惜
或许神君早看清楚翼使本也的确未见得是真心投诚不过是借朱雀山庄来报己与青龙教之私仇卓燕道
但……
算啦,你以为你我的处境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卓燕打断他道轸使就更不用说了——若说神君真正相信的人那大概只有我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井使
你们倒是扯远了邱广寒道卓大哥,你既然这么说,那更该让我去了——反正我是什么身份神君也不在意——反正他本就对我心存犹疑艾
她脸上浅浅地笑着,这笑意全看不出一丝阴谋之色——只是卓燕的目光仍是在她脸上电一般扫了过去
他似怀深意地笑笑那么你告诉我一个你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就让你去
很简单邱广寒道我听说按规矩,慕容荇需要至少三个朱雀使者举荐,方可接任朱雀洞主之任,现在翼使已逝,除了你和柳使,至少还要一个人吧?若我可以担当此任,那——想必慕容荇也不会蠢到在神君面前胡言乱语戳穿我的身份?
卓燕却又一笑朱雀洞早已毁了,哪里还来的朱雀洞主
邱广寒一怔早已毁了?……
料想你哥哥这次也不会放过的
他此刻坐在一张椅中,说着这话,却似并不沮丧,好像朱雀洞之毁与他无关,右腿抬起,竟十分逍遥地搁在另一张空椅之上
邱广寒心中却惊疑不定怎么……你……她表情略微变化……你这次又不怕神君怪罪了?
朱雀洞中凡略有才能者,都已编入天都会中卓燕将另一条腿也搁了起来张使眼下正在天都会欠,鬼使想必不日也会回去主持,于朱雀山庄来说,并无什么损失
原来是趁此机会,反将明处的朱雀洞换作了暗处的天都会邱广寒道话虽如此——你的功劳却没有了,什么也没有——朱雀洞是你的,可天都会却是鬼使和张使的,没你什么份,你怎么交代?
卓燕还是笑笑,眯着眼睛你该知晓,我这个星使是司职为山庄找人的,朱雀洞不过是网罗奇人异士的手段之一——洞在或不在,于我并无损伤,我只要能把人带给神君便够了
慕容荇便算是你这次带回来的人?可是——既然没有朱雀洞主一说,你带慕容荇去——又算什么样身份?凭他——他纵然有点小聪明,可也未见得有太大才能,未见得十分当得神君的眼……
她话语至此,突然话语一顿,好似似懂非懂地想到些什么,悄悄瞟了一眼瞿安
——不会是这个荒唐的理由吧?他曾想把我献给神君,用我纯阴之体去引诱他,让瞿安脱离苦海——他没成功;莫非这一次他用慕容荇是一样的理由,只不过把女人换成了男人——因为慕容荇恰恰是那种——生得十分好看的男人?
她想得浑身起了一阵疙瘩,不敢再将话说下去卓燕的目光略略有些复杂,她不知自己猜测是否对了,半侧过脸,未敢直视
瞿安也没有说话,她不知他会否也想到了这一点——若真是那样,她要去干什么呢?——如果卓燕是为了那样一个目的将慕容荇带给朱雀神君,她去干什么呢?
但是,若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哥哥,我又还能有什么机会来替你除去这个强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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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江可以逆流,凌厉愿意让江水先传信过去——他要告诉邱广寒,他来了
只是,没有办法他已是最快的快马,却依然还有太多的路程阻隔着他
邱广寒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他没有来而失望的人
瞿安——他虽原并不知道邱广寒锦帕传讯之事,却也曾在苏扶风身上寄下些消;他虽然并不愿意与凌厉见面,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想知道长大后的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
而他只有那一幅邱广寒交予他的画卷这真的够了吗?他想他们该有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债未清吧
他提笔——他至少,还可以写封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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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很大没有路可通的时候,只能乘舟溯流
宁静的傍晚,凌厉独自站在船头,心中就默念着那一句太简单不过的词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他竟觉得有眼泪止不住流出来这一刹那之间他好似想起了极多极多的往事
舱中,青龙教诸人却在与苏扶风一道商量对策苏扶风已将“冰瘴”之事告知,除凌厉或可不受毒侵之外,余人如何进入冰川,倒颇是个大问题苏扶风的解药只有三粒,自是不够,况且本非治本之解药,用了也并非良策
几个人的目光都聚在姜菲身上,只是她于解奇毒之道也并无经验,只得低头不语
冰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程方愈摇着头如果我们在冰川之下堆极多柴火烧它几天几夜,那冰会否化了?
冰川极寒,火势受克苏扶风道似乎不算好办法冰川绵延数百里,依山而形,并非一日之寒,川中自行烧火尚且无碍,我们低处地势,又有多少机会?
……
舟行仍速,几人都皱紧了眉,各想对策可纵然尚未有对策,千山万水,仍需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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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同样宁静的傍晚,邱广寒却独自守在桌边卓燕终于还是没答应带她去见朱雀神君,一切计划,都似永远没有机会实施一般遥遥无期
但没过多久,卓燕人竟已回了转来
这么快?邱广寒晃亮了灯,迎上前去神君说了些什么?慕容荇呢?
我只稍向他介绍了下慕容荇,他便说要与慕容荇单独谈谈,让我先回来了
这么说,他真看上他了?邱广寒忍不住道
卓燕眉头一皱什么?
邱广寒略微尴尬呃——不是么?你不是因为……因为“那个”原因才将慕容荇带给他的?
卓燕神色略略一转,仍是皱眉你在想什么,轸使?你想得倒当真很远!
邱广寒反倒讶异了怎么,不是么?你带慕容荇回来,不是为了救瞿安么?不是同你带我回来一个目的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邱广寒!卓燕摇头若随便一个普通男子就能令得神君感兴趣,我还用花那么大力气来捉你么?
邱广寒微微窘迫那……那你也说慕容荇是个普通人,那你为什么带他来见神君?除开他那张脸——我倒觉得神君该更看不上他别的什么才对
我也不知道卓燕道只是——打从我第一天做这星使开始,神君便私下与我说过,他要我替他找一个姓慕容的人
邱广寒轻轻咦了一声这是为什么?
我不晓得,或者神君的身份与慕容这姓氏有点瓜葛也说不定我先前也曾找过别的姓慕容的人来给神君,但似乎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我听说慕容荇该是个孤儿,当初被太湖水寨收养了的,这姓氏也未见是本姓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迟迟未曾下决心带他来——须知那些个带错了来的人,都没命走出这朱雀山庄
邱广寒略略一惊,却也并不觉得奇怪,道那是自然,朱雀山庄的所在之秘若叫外人知晓,怎么了得——话说回来,若慕容荇也不是神君要找的人,那……他岂非也性命不保?
眼下看来倒不会青龙教杀了翼使,他又杀了青龙右先锋,翼使这个位置很可能会着落在他头上若非有这条路可走,我也不会轻易带他来
你看来不似这么在乎别人性命的人嘛邱广寒斜眼睨他
卓燕嗤地一笑我只把我自己的份做足,其他的不管
“尽人事,听天命”——是这意思么?
卓燕不答,只微笑道,有些饿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
才不要——这里又没啥好吃的
卓燕嘿嘿笑道,你竟也会挑剔,我只道你吃什么都一样呢我不比你,你是不怕冷,我呢,我不吃,就没力气就冷得要命!
外面的天气是不是已很暖了?
自然——所以我突然回来,实在有些不习惯
邱广寒嘻嘻一笑,道,那你更不该与我呆在一块儿你自己去伙房里找找剩菜吧!
卓燕无奈,甩了甩手,顾自走了
转眼过了数日这日眼见天色已暗,卓燕看了看外面,却是摇摇头
你说乖不乖——这几天神君每天秘密地与慕容行不知在说些什么若真找对了人他也不说一声,我好讨个赏
也说不定他还在辨别呢邱广寒道
正说话间忽地有人在门外喊道,星使!轸使!
邱广寒不虞有此,倒是吓了一跳,道,谁?
柳使令我来的——方才听闻神君下令,要请各位都去他那里有要事须商她便先去了,着我来请星使与轸使二位
都去?朱雀七使都去?
在山庄中的五位,都要去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大阵仗邱广寒心忖那见也没见过的井使这下倒可见见了——莫非——当真要将慕容荇提为翼使?嘿,当初我做这轸使也没这么大排场
她看了卓燕一眼,卓燕已应道,我们马上来
邱广寒一时倒有些紧张局促——却也有些失措这许多人齐聚,我想来也没法做什么乌剑——总不必带;发簪么?——邱广寒,今儿又不是十五,你难道还想用这昏招来对付朱雀神君么?
她却仍是小心地将头发簪了——不知慕容荇见到我,会否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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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赶至朱雀神君住所,只见门正开着邱广寒怯怯向内一望,幸好倒并非来得最晚,慕容荇白霜都在此间,俞瑞与那井使尚未到朱雀神君少见地站着,并未坐在他那把极舒服的椅上
只见慕容荇一看到自己,目光之中果然有了几分不敢相信之色饶是他不动声色,一双眼睛看着邱广寒,也着实有那么数久卓燕瞥了瞥朱雀神君,只见他似也在瞧慕容荇,似乎也发现了他眼神中那一些儿异样
他再去瞧邱广寒——她已没在看慕容荇了,转向朱雀神君朱雀神君今日穿了一身白色,与慕容荇的一身白倒极是相映成趣
正当时鬼使俞瑞也走了进来朱雀神君瞧见他,微微颔了颔首,道,俞瑞,把门关了
俞瑞略一扫视,犹豫道,井使似乎还未……
关了
俞瑞不再说话,遵令关门
朱雀神君似乎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的身后——那巨大的曾刺亮了邱广寒双目的冰凌,即使已在晚上,也映着不安的微光,紫得发冷
各位请入座吧朱雀神君的口气,轻盈而平缓
众人互相看了看,觅座坐好,慕容荇微一犹豫,朱雀神君已引他至上首邱广寒心下暗暗吃了一惊——他竟得朱雀神君如此青眼?
何止是邱广寒——众人心中莫不想着这层意思朱雀神君自己却并不坐下,似有些踌躇,竟来回踱了几步(,
静谧,无人敢破
你们可知本君为何创此朱雀山庄?朱雀神君忽地抬头,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众人均是一怔,无人接话
朱雀神君眼神一扫轸使,你知道么?
邱广寒被他点到,略微紧张我……不知道她回答
朱雀神君一笑不知道你又为什么来?
慕名而来邱广寒回答
朱雀神君轻轻哼了一声白霜你知道么?他又去点柳使
是……为了对付青龙教?柳使白霜答得似是而非
青龙教么……青龙教算什么朱雀神君喃喃地道
咦,难道竟不是么?邱广寒在心里道青龙教他还不放在眼里,野心要有多大?
只听朱雀神君语调一转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件十分重要之事要说——但在此之前,我须得先说段往事
他停顿了一下诸位在中原四处奔波,可了解家国之事?
他似也知晓无人答应,便道卓燕,你说
卓燕咳了一声近些年来似乎未有太多战事了……
哦?那昔日的战事,你可了解?
无外乎是大宋北辽金人三者互斗——现今北辽早亡,倒给金人占了大半江山
邱广寒不谙时事,只知大宋之都现今是在临安,心道此地地处极西,莫非这朱雀神君并非宋人?但他看起来,又确是宋人无疑……
只见朱雀神君点头道,不错,金人已占大半江山——不晓得你对现今天子怎么看?
卓燕倒实是有些愣怔了——若问他江湖中事,他无论如何亦能说出一些;但扯到庙堂中人朝廷中事,他却只能愣怔了
更何况他又岂敢乱说——至少朱雀神君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是何目的
我倒觉得他们过得很安逸邱广寒见卓燕语塞,便Сhā言替他挡下此问我曾居于临安,见皇宫气派,并无紧张森严之感,向来并不急于战事而且江南富庶,临安之地,倒是安居乐业的
朱雀神君冷冷哼了一声他自然不急——只因那江山并不是他的——他只消自己享乐便了何顾赵氏天下!
众人尽皆吃了一惊,莫敢支声
三十多年前,当时都城仍在中原之地——一次宋金交战,宋军一败涂地,金人便要求将一名皇子带走为质当时的九王子赵构便自愿前去
赵构?卓燕道这不是今天子的名讳?
不错九王子赵构胆色过人,自愿为质,后来金人带他行了一段时日觉得他举止大胆,太过不似王公贵族,心生怀疑,要求换一人反将赵构放走了
倒是有些印象了——他并未回去都城,因此后来金人大举攻城时将王公贵族连同家眷亲戚尽皆掳走,他却正好避了开无事,渡江至江南,做了皇帝?
朱雀神君颔首差不离你是听何人说的这一段故事?
在朱雀洞时听人提过,倒不记得是何人
但——就算这个赵构是九王子称帝,也不能说不是赵家人,不是赵氏江山啊——说话的是邱广寒
朱雀神君看了她一眼错就错在——渡江的这个人并不是赵构
众人又是一惊怎么?——这句话都在心里问出,却无人出声
其实自很早以前,这个人就不是赵构了试想他就算再是胆识过人,自告奋勇,皇室亦不会当真同意让他去做金人的人质,因此便在途中设法用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兵士掉了包,赵构反打扮成兵士涅,悄悄回城谁料回城时遇到毕城,又因此事极密,安排之人接应未及,竟未能顺利回宫,他只得暂避至附近一处村落,也不敢暴露自己身份——过得数日,金人要求换一名皇子,那假赵构就此回到宫中,他竟是个十足的戏子,就此冒充起九王子来——似乎先前为令他冒充得像,赵构告知他不少本不该他知晓之事如此一来,众人只道他是真皇子,谁又想到真皇子已流落在外若是你——卓燕——你猜这假赵构,头一件事会做什么?
我……卓燕想也没想恐怕要找些心腹,把真的料理了
便是如此朱雀神君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于是他便安排了杀手去做这件事,但除了对付真赵构之外,朝中尚有一些人,知道曾有偷梁换柱一事——这些人虽也以为回来的是真的但他却的有朝一日行迹败露但又不合适立刻对这些为官为爵之人动手,因此这便成了假赵构一块心病可巧后来他受朝廷之派领队去打了一场小仗,倒是大获全胜,他便在那夺下的城池之地,不肯回禁城,一来也是想避开至亲以防纰漏,二来也想那些知情之人眼不见为净毕竟他并非太子,那时谁又想得到最后皇位会与他有关,他身份的真假,关心的人也没那么多你说的他不会都城,是这一次,并非先前被擒便未回只是——金人大举攻城将我们的二帝及皇子尽皆掳走之后,假赵构孤身在外,便成了唯一的“血脉”,顺理成章地便成了皇帝,更逃到了江南此时他权力大了,想起了那些个“心病”,自然想把他们也“料理”了以绝后患他甚至在与金人签订盟约之后利用金人一起对付这些人
朱雀神君又停顿了一下我会流落至西域,也有一些原因是为此了
众人听到这里,才大致猜得了他的身份与立场在这故事之中所处
其实,若非他做得太过,我们原本不曾怀疑有假他如此一来,大家思前想后,又兼买通了一些宫中之人,知晓了此事皇室血脉被旁人取代此事非同小可,只是此人已贵为天子,实在无从下手——因此便有人开始寻访那已失踪数年的真正的皇子赵构其时实也不知他是否已遭毒手,又兼自己要保命,最终也未曾找见他本人,但有一日一名同僚却接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似乎他已发现我们在寻他特特写信说不必再寻,他已无心再回皇宫那名同僚立时向送信之人打听了他的所在赶去,却人去楼空,他只能留了一封书信在屋内痛陈血脉之痛与家仇国恨,消他一定以大局为重,我们定必揭穿那假天子的真面目,佐他登帝云云,只可惜那个地方似乎始终无人回去,他后来寻了其他同僚同去,那封信原封未动,只是放在那里
邱广寒听到这里,心下道,那么莫非你建这朱雀山庄是为了寻到赵构,光复正统?但为什么你要卓燕找的是姓慕容的人?慕容荇与找赵构又有什么关系?慕容荇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岁,你那件事发生时,不知他出生没有,至多也是个小孩子,又能有何干系?
只听朱雀神君又道,我们唯一的线索,便是那间空屋中所住之人,邻人说他自称复姓“慕容”
此言方毕,众人的目光瞬间已集去慕容荇脸上不会罢邱广寒心道难道他会是赵家的遗孤?是……宋皇子的血脉?
只见慕容荇的脸孔苍白苍白,并无血色,也并无表情,更不说话但朱雀神君话已至此,他为什么坐在上首——此事中人也已心中明白——朱雀神君原来并不是找他来做手下的,竟是找他来做主子的!俞瑞首先站起,躬身道,未知公子是万金之身,放肆了
血脉么邱广寒心中道皇室正统——这血脉果然是人人敬仰,便算他其实早是个平民,与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甚至作为普通人也不算什么好人,都无所谓么?
她望着慕容荇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匪夷所思地遥远而自己先前还曾的他会对朱雀说穿自己这“青龙教教主妹妹”的身份——这种“小事”相比慕容荇的身份,在这朱雀山庄里,大概早是排不上号的话题了
卓燕也在望着慕容荇他只好苦笑——他又能以什么样的复杂的心情来接受这样一件事?
所以——卓燕!朱雀神君忽地叫他的名字你今天终于替本君找到了他,我很高兴若你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邱广寒看了卓燕一眼赏赐她在心里笑着这个卓燕常常挂在嘴边,却似乎总是落空的东西,今天倒好像可以得偿所愿了,只是这真相会不会太过叫人透不过气?——所以,我们其实被卷进的是一场与家国有关的斗争里?我们——我们原来争的竟不是这小小江湖上的小小面子么?
朱雀神君待众人看起来表情平复些,又续道,只可惜一些有所关联的长辈均丧命在那假天子派来的追杀之徒手中——俞瑞,你可知本君为何要与你们黑竹会联手?只因当年动手的暗杀之徒,均是淮南会之人淮南不灭,哼,如何对得起丧命的同僚!
难怪淮南会二十年前突然声名鹊起——恐怕正是朝廷当时一手扶植了它!俞瑞应道
那么……青龙教呢?邱广寒忍不住问道朱雀山庄似乎也一直在针对青龙教,是否这其中也有仇怨?
青龙教?我与青龙教,倒当真没有什么仇怨,要怪只怪它与夏家庄结了亲
与夏家庄又有隙?
你既在临安居过,难道不知夏家为何能在皇帝眼皮底下安然坐大?
邱广寒一怔难道……
夏廷乃是朝廷武官虽说他似乎也无意居官,早早请过辞,但要在临安过得好,皇帝若招招手,他们总也得办点事才不至于混不下去,换言之,始终都是那伪天子的走狗(未完待续,()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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