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暴妃乱世行 > 十 助阵

十 助阵

想了半天,林枫琢磨着开西方式的餐馆得了。

首先,店内装修首先就别具一格,她命人撤了桌椅,多添了数根横木,四周挂上绢子做的花花藤藤,又命人高价收够了大树砍成桩子做成大桌,横木上吊上秋千成了椅子,位置摆放上还得下一番功夫。

再来便是菜­色­,普通菜有的,特­色­菜林枫­干­脆弄起了串烧烧烤,自己学着那些现代人的工艺配了些孜然粉,她平常也爱吃这个,配起来倒不成问题。另外还添了西式的铁板牛排和汗堡一类,虽然做得有些走样了,骗骗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去的人大多吃个新鲜,其余的菜­色­也是极好的,这是林枫名下的第一产业,费的心思也比较多。

幸而现在有了名声,生意兴隆得紧,大约做上几月便可以开分号了,另外,天狼那一批人也安排在了店里,极会察言观­色­,对收集情报来说也是个相当好的地方。

哎,情报网还是青楼比较好做,林枫想着什么时候去开个青楼才好。

此时北辰天和北辰翔听欧阳晓一说都有了兴趣,北辰天事情解决得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快换了便装,一起前去瞧瞧。”

四十二 五人

却说北辰翔归来,林枫五人商议完毕,一道叫上人来准备了一番,换了便装前往菩街。一到街上便引得无数女子纷纷回头顾盼,殷桑的世界阶级制度同中国古代封建社会无异,能造成这种出格声势,自然能说明这五人是如何抢眼。

北辰天,英俊潇洒不说,整个人自有一番王者气概,由内而发的气质似乎形成了实质类的东西,围绕在他周围久不离去,顾盼众女之中,瞧他的人当数最多。不过,这种目光北辰天似乎见的多了,瞧见的瞧不见的,直接一个笑容忽略过去,好像拿破伦巡视自己的士兵一般,毫不别扭。

林枫,一身男装俊美高挑,黑衣劲装面容冷峻,酷劲儿传遍全身上下,对四周目光视而不见,仿佛那些都是空气,如此,瞧他的人同北辰天比亦差不了多少。可见花痴一说,古往今来似乎都有涉及,而且各种类型的美男子都有人爱好,帅和酷是两大潮流,即使是流落异空也无法幸免。

南宫吹雪,白衣公子,年轻俊朗,稍显冷酷却没有林枫那么不易近人。

欧阳晓,一脸坦荡笑容,显得有些放荡,一把折扇上书着风流天下,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少爷。

北辰翔,与林枫一道在北辰天一左一右,没有太强烈的傲气,显得温文尔雅,谁想得到这样的人亦是一方威猛战将?

一路走来,林枫四周瞧了几眼,好几次怀疑,那些女人的眼珠子是不是快瞪得一骨碌掉出来了。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五人谈笑风生,北辰天学着欧阳晓不知哪里弄了把扇子出来,一挡在脸前就叫人看不出表情。林枫为此讥笑他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样反将他自身那股王者气概遮掩掉了。

北辰天却道,微服出游不能让人瞧出来,掩盖掩盖也是应该的。

林枫又问你怎么开始不掩盖,北辰天含笑不答,不过林枫瞧他笑的样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又来了,笑得真是越来越­淫­荡了!林枫心道,千万要防着他点,他这么一笑多半又有什么­阴­谋了!

北辰天这男子是极为少数林枫瞧不透的人,他一向神秘兮兮也不知脑袋中是什么主意,猜测他的心意估计会想得令人头痛,所以林枫通常不去做无用之工。

只要此人对她没有杀心,合作对她来说好处多多。

再说天一楼,全名实为天下第一楼,地理位置极佳,开在菩街大道的正头上,林枫叫胡炎买地方的时候着实­肉­疼,不管那些钱从何而来,进了帐的,林枫都当成了自家的,无端被人宰了没办法不当回事儿,当夜就叫人扮鬼吓了那卖店的一通。好在这边地方的确很好,瞧天一楼的生意和知名度便了解了。

店里的伙计都是雇来的,做了许多年的生意,个个招子雪亮,一瞧见五人到了门口,有个机灵的马上走了上来,笑脸相迎地请着客人,问要不要雅间。

林枫五人来此就是为了体会情趣,哪里想要什么雅间,直接辞了,大堂中热闹得紧,只有两三张桌位有空,五人挑了个靠窗的坐下,吩咐伙计上菜,伙计点了点头应了下去,茶水什么伺候得非常周到。

几人四顾了店面一圈,不禁各个发出感叹。

“果然是奇思妙想,光是这店面设计,怕也算得上樊城第一了。”

林枫见他们瞧得起劲,也装模作样陪他们瞧了一圈未免露出破绽,这店她开得满意,收入也满意,只要不暴露出幕后BOSS是她,一切都相当满意。

林枫瞥了一眼一边看,一边双眸发亮的北辰天,心里犯着嘀咕,突然见他一双如黑夜中星辰般闪亮的眼睛瞧了过来,心重重一跳,却不退避,直视回去,笑道:“辰天看上这里了?”

北辰天见她没有破绽,微笑转移了目光,拿起杯子饮了一口酒:“不,只是对这里的老板有些兴趣。”

她促狭地笑:“你对奇怪的人一向很有兴趣。”北辰天也笑:“你不也是奇怪的人?”

林枫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刚刚险些出锤了!和这个男人走在一起果然一刻都松懈不得!那边三人还在瞧着,却不知这里又发生了一起真真假假的明争暗斗。

少顷,带着孜然粉的烧烤上来了,众人分食了,都叫好吃,一盘子不到一会儿功夫被抢得­精­光这厢几人还意犹未近,打算再叫,伙计却陪笑说因为点这玩意的人太多了,一天来一次只能供应一盘,众人虽然未尽兴也只好作罢。

这条自然也是林枫想出来的,所谓物多必贱,虽然烤­肉­串制作实在简单,她也不会滥卖,而是用限量出售这种方式抬高价格,让人花了几倍的钱,还在那儿高兴自己吃到了特­色­。

众人这饭吃得新奇,也叫好玩,四周三张秋千,北辰天和林枫有点古怪地挤在一个上面,南宫吹雪万分不愿意地和欧阳晓坐到一起,北辰翔却是孤家寡人一个,吃得清闲。林枫瞧见周围人多声音吵闹,也起了玩­性­,指手画脚要其他人陪着划拳,体会一下民间游戏的乐趣。

北辰天意料之外地第一个举双手赞同,他都说好了其他人还敢说什么?不过酒到兴味浓处玩起来也甚是过瘾,难怪人家喝酒喜欢划拳,确实比单纯无聊地喝酒有趣多了。只是这种灌酒方式哪有人能受得了,不到一会儿几人都觉得脸上像是铺了一层火油,热辣辣地烫,理智告诉他们再喝便要醉了。

这些日子林枫和北辰天混得熟了,此时借着酒劲,想了想刚才的事情,恼他­性­格多疑,见他正拿着杯子喝酒,一张俊得人神共愤的侧脸异常好看,坏心顿起,嘿嘿一笑将秋千一个晃当,某人很没面子地呛了一大口酒。

林枫装模作样假惺惺地提醒:“吃饭不要乱想,否则恐怕吃不到肚子里。”

北辰天摇头笑了笑,知她着恼原因,并不发作,转念一想,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普天之下除了这女人哪里有人敢如此大不敬的!几时他的脾气好到这种地步了?

他也不曾清楚地计算过,只是自己都觉得对某人纵容得似乎过度了,但是一思索还有把柄握在她手上,她神气活现也颇有理由,只能把头摇了又摇。其实说他生­性­多疑倒未必,不过是在­阴­谋里走得远了,凡事总会想一想,探一探。

就像方才,其实他倒未必是真想怀疑林枫,不过这些日子她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就告诉他,她不平凡。而这间店的老板也很不平凡,两个巧合落到一起,就自然形成了一坐桥梁,很容易联系到一起,所以他想也没想便试探了。

但是对象是林枫,一个无法看透的女人,他不能真探出什么,无论她与这店老板是否有某种关系,真真假假,这些他都无法从林枫身上看出来。

如此厉害的女子,他这一生还是第一次遇见!嘴角不觉弯了起来,又饮一杯,为了她这个特别,他态度特别一些,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北辰天自己这么想,北辰翔看着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欧阳晓和南宫吹雪虽然惊讶林枫的大胆拂虎须,但殿下对这女人似乎一直很纵容,也就没在意多少。北辰翔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北辰天的“宽容”,心里的疑惑惊讶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皇兄几时学会纵容人了?而且,还是纵容一个男人?

再瞧林枫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猜测,几分寻思,几分打探。

林枫暗道不妙,这一小小举动便带来了各种疑虑,果然和聪明人一起就是麻烦,而且是这么多聪明人,实在是很麻烦。席间安静下来,五人各有心思,完全没了刚才划拳时候的那般高兴,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这时,堂内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吵嚷起来,北辰天抬头望了那边一眼,示意南宫吹雪和欧阳晓过去看看,自己的目光也朝那边打量过去,无奈人多,挡住了视线。

却听有人叫骂道:“什么叫没有了,其他桌子上不是还在上么,爷爷我今天吃不到就不走了!掌店的是不想做生意了吧!再有多少钱老子也给得起,快叫人给我端上来!”

欧阳晓瞧了几眼回来了,低声道:“天,那边有个客人在闹事,似乎是在为叫菜的问题。”

北辰天点了点头,多半就是为了那只上一盘子的烧烤了,这菩街地大,人多了去,败类养的也不少,倒真想看看那人是怎么闹起来的。

见北辰天不理会事情,林枫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欧阳晓三人虽然还不太明了却都不问了,各自坐回原位。在北辰天身边­干­事,什么该­干­什么不该他们清楚。

北辰天叹道:“这家店的老板既然规定了这条,必然想到会有客人找借口闹事,也一定有对策,哪里是那么容易啃的,可惜了这点小事还惊动不到那个老板,否则就可以一睹这位奇人真容了。”

林枫却是在想,自己店是完全交给胡炎的,不日她便要带他们前往车迟,若他们没这个能力,连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那她也不必再费那心思培养了。一念及此,她慢悠悠翘起二郎腿,看得越发津津有味。

突然内堂一声冷喝:“这里是你家么,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还不快滚出去!”

那闹事的贵家公子整个身子突然飞了出去!跌出门外打了几个骨碌摔得哇哇大叫,“小兔崽子,老子迟早要拆了你这家店。”

里间走出来一个丰神玉朗的冷酷黑衣少年,一身寒意比林枫还要再漠上几分,大约十六七岁,那长相却是让许多女子看得心砰砰跳个不停,暗道,这难道就是这店里的老板?他一身衣服虽然并不花梢,却都是用上好的布料裁制的,无怪别人疑惑了。

林枫心里也是一震,暗道,乖乖不得了,前阵子那些小子都低着头,未仔细看过,这一打扮倒真挺人模人样的,以后怕又是一个祸水,同北辰天那迷死人不赔命的外表都有得比了。

这少年,便是当日她吩咐秦峥特意教导的三人之一,也是其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展尘霄。

四十三 渐成

展尘霄一掌击飞那闹事的人,露了个面,伶俐的目光四周扫了一圈,便往回走。

打人,他行,说话,他不行。

他只适合装酷耍帅,余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解决了,于是展尘霄便好似一个打手般地帅帅酷酷的来了,又拽拽神神地走了。

接着便瞧见另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走了出来,也是一身华衣,那容貌虽然比不上展尘霄那般骇世惊俗,却也是极为讨人喜欢的。他一派贵气,言谈之间带着和气生财的标准笑容,向众人施了一礼:

“方才的事情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在下实感抱歉,今日这顿本店请了,希望各位公子小姐吃得爽快些,莫要把那些无聊的人放在心上。”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许多人纷纷笑了,有的依旧吃饭,对名流人士,这些小钱算不得什么。也有的道老板好气魄,大手笔,喜笑颜开。只是无论是何反应却一定都对这家酒楼上了心,觉得气派,觉得身份上合得起,对这酒楼也就多关注了去。

林枫瞧得暗暗点头,一顿饭收买人心?这胡炎的决定他赞同得很,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几分疏忽,转了头去,往二层打量了一番。那楼上果然有个蓝衣青年正打量着下面,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色­却一刻不停地在酒楼众人身上游走,仿佛要捉出什么来。

那位置,随时可以飞身而下,若再有人闹事,第一时间便能阻止。

好家伙!这三人之间似乎已经有一种默契,配合无间。

林枫微笑着饮了一口酒,放下心来,如此看来,前往车迟的事情,她恐怕不用费那许多心思了,这些小子大约是听到了一字并肩王“暗”的明号,对自己的身份多少有些警惕和怀疑,也开始自傲自信,甚至自负!

不过林枫要的便是毁天灭地的自负和骄傲,否则,又怎么能在她这种颠世倒俗的人手下?又怎能帮助她成就事业?

看着部署逐渐成熟,林枫心里颇有成就感,忍不住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却正巧让这边一桌的人看了个尽兴。她本来就漂亮得够骇世惊俗,若不是她用一身冰冷提醒着别人她的冷酷,只怕很少有人能忽略这种如若梦幻的美丽,说蓝凤是天殷桑第一美人,还显得清纯生涩了些,现在冠到林枫头上,便没有半点让人觉得不妥。

北辰天亮若辰星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异彩骤起,举起杯子饮了一口,蓦然想到数天之前出自她口中那篇词。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此言果真不虚呀!

欧阳晓同南宫吹雪双双低下头去,想的却是这女子脾气也够古怪,教人摸不透她的思想,明明生得那般美丽,又不屑还是不愿去利用,这种高傲,根本不应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她有时会声莫名其妙地生气,也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微笑,真是一个怪人。

那边北辰翔也看呆了,心里严重怀疑的却是怪不得王兄对他纵容无度,莫不是有断袖之癖?(可怜的辰天-_-)

不过,林枫不会放纵自己过久,笑容稍露便隐了下去,想的是既然天狼渐成,是时候给秦暮君一个交代,去做那第一笔生意了。

这事林枫早已想好,也不拖拉,直接与身旁坐着的北辰天道。

“我去车迟,你看如何?”

那对面的三人顿时惊讶了,这女子说话竟然没有遮拦的!她就不怕北辰天怀疑她要逃跑?不过那坦荡的态度,自负的神态,仿佛都在告诉着别人,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北辰天欣赏的就是她异于常人的态度和气魄,其实在林枫说起车迟事情的时候,他便想过让林枫前往,但是事情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何况她以什么身份前去还需要从长计议。他也是在等一个能够令他信任的人,陪同林枫一道前往,免得她成了先锋。不是说林枫不能做先锋,而是她隐身暗中的好处更多,另外,不知怎的,他心底深处就是不想让她冒险。

没有人比林枫更适合隐藏在黑暗里,她总是能够把握最准确的时机,将猎物的脖子掐断,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北辰天笑了,都说养虎为患,他心比天高,就是想与天斗上一斗!他倒要看看,他养了这么一头黑暗中的狼,会是个什么后果!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应了。

“好,让翔陪你一同前往!”

北辰翔闻言又是一惊,自己袭兰那方事情尚为解决,前往车迟他虽不是不愿意,却极为不满林枫说什么北辰天就应什么的态度,心里对林枫的看法又变了几分,心道,这个暗也太过恃宠而骄了!王兄从来不会无止尽地纵容一个人,此时的北辰天却对他一再放任,简直让他觉得陌生!

王兄改变了?就因为这个暗?

瞧她几眼,却真是俊美无比的一个人,以北辰天的­性­格绝对不会只因为他的外表就对他信任到这地步,看样子,这个暗的本事,他有必要领教领教了。

突然瞧见林枫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北辰翔不禁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一切听兄长安排。”

林枫心中暗笑,这个北辰翔也挺有头脑,只是似乎太恃才傲物了些,除了北辰天他大概什么人都不服,也明白了,见面之时所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自己若不现出些实力,他怕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了。

“辰天,我们此番去,把锦依带上。”

“哦?”北辰天想了想,点头应道:“你想用她公主之名?”

“风羽和车迟之间本就不合,我们­干­嘛要去掺上一脚?嫌你的兵力太多吗?”林枫白他一眼,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不要忘了,他们两国之间难爆发战争就是怕你北辰渔翁得利,可是若有人去把这水搅混了,让人瞧不清楚真像,你说后果会如何?”

“你是说……”

“箭在弦上,还能怎样?”

“不得不发。”北辰天想着想着,似乎计划已经成型了,突然又惊疑地看了林枫一眼,不知是怒还是赞:“你一早便有了计划?”

仔细想想,如若按她想的路子,计划必然周密无比,又怎么会是吃上一顿饭就想好的?她早有预谋?目的是……

林枫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样子,抓了抓头发哀怨道:“你又来了,你那乱怀疑的毛病可不可以改改。”

“若是改了,我还叫北辰天么?”北辰天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桌上的杯子摇头叹息。

那边几人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但是他们又没那胆子像林枫一样直接问话,北辰天不喜欢说太多有关计划的事情,他不会人人都纵容!除了林枫这个特例,即使是他的心腹部下也不行!

南宫吹雪小声问欧阳晓:“锦依没死?”

“怎么可能,殿下怎容她多活下去夜长梦多?第二天锦依就死了。”欧阳晓与那三女平日里有些交集,锦兰和锦紫拖他前往看看锦依,他看见的却已经是一具横躺在水晶棺中的尸体。

北辰天没有亏待了她,她死得很安详,也很华贵,不负了一国公主的身份。

林枫不会不知道锦依死了,那么此番她想带的又是什么?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欧阳晓猜不透他,南宫吹雪亦猜不透,她耍得别人团团转,有些人甚至连她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她成了北辰第一的神秘人物,她似乎从来不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

会心地低下头去,直觉告诉他们不要去猜测那个女人,正如不要去猜测北辰天的想法一样。北辰翔嘴上不说,心里却更加一沉,暗暗道,这个暗,果真这么厉害?竟然连北辰天身边这样的男子都不愿,或者说是不敢逆他的意。

有趣!本王爷倒想看看,你是如何拿下车迟国的!

北辰翔挑了挑眉,林枫见了不闪不避地看回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交,瞬间碰撞出闪亮的火花……

北辰天还在慢悠悠地喝酒,不知道是没看见这两人之间的敌意,还是看见了,但不当作一回事。

四十四 出使

香车软卧,轻纱帘外美景宜人,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延绵数里,光是举旗者便见不到尽头,这车仗队的气派确是吓人。北辰乃北方第一大国,据了解,终年外交似乎都不是很频繁,殷桑疆土之大林枫摸不透,只听几个伺候的胡吹乱扯过。

“国与国间纵马相隔月余,殷桑小国之多,也未有人计算过。”

林枫心里记下,想的却是赶明儿画一张世界地图出来,保管在各大宫廷内畅销。但是一想要纵马万里去绘那地图又头痛地揉了揉太阳|­茓­就此放弃,这活儿说不得也太累人了,心里却还期待着这个时代的马可波罗,是不是有奇人异士绘了殷桑的世界地图,若是见到,一定得像相中千里马般地千金购下。

林枫是第二次坐这宫车,又是以陪同袭兰公主的身份,却嫌车里晃得实在难受,成天若是睡睡吃吃,倒真成了猪一般的生活,林枫对这种情况相当的不满意,心道。

好你个北辰天,我去袭兰做那使者已经便宜你了,竟然妄图把我养成猪,果然是居心险恶!一刻都不能不防啊!

可怜北辰天一片苦心,担心这位大小姐赶路累到,才安排了此举,林枫非但不领情还在背后骂他,若是知道了,怕又少不了那一阵悉索的苦叹。

林枫转了心思坐起来,沉下声音,对车外道:“来人,给本王备马。”

车外自有人应:“是。”

她倒骄傲,未做这一字并肩王几天便生了王者气概,“本王”来“本王”去叫得顺口,教人目不敢直视,耳不敢侧听,生怕有了一丝怠慢。林枫以前混道也是一等一的老大,到了这边这王者气质倒像是与生俱来般地和谐了。

神­色­微振,林枫整理了一下衣襟,跳下车来,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睡意顿消。

叫人打了水来洗了脸,用一根红绳束起头发,轻甩了一下脑袋,显得­精­神焕发,头脑也立时清醒不少,车旁几个侍女瞧见他如此模样,只看得目不转睛。林枫眼睛往那边一扫,立刻脸上飞红,个个低下头去,林枫暗笑,对着那水面一瞧摇摇头。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暗王,林枫着实佩服自己,蓝凤这张脸,做女人可以千娇百媚,祸国殃民。做男人竟也是天下无双,称得上蓝颜祸水,加上自己装得冷酷的个­性­,瞧得出问题的才有鬼!

此时已有侍卫牵了匹黑马过来,林枫一跃上马拉住僵绳,骑得有模有样。

林枫早知自己的身份太过特殊,会有许多场面需要应付,来了以后便学习了许多东西,有些是明里,有些是暗里。驭马之术是前些日子问北辰天学的,北辰天倒也不介意教这些给她,日后大场面多着呢,这些迟早需用到。

让林枫奇怪的是,北辰天分明可以随便找个武官或者命南宫吹雪或是欧阳晓教便得了,偏生要抽空子自己教,搞得林枫学习的时间缩短不少,又在背后骂了他一番道他吝啬。

前面那车仗队声势浩大,本有一人在首位,听得后面断断续续的赞叹之音,不禁皱了眉头,往后瞧去。只是一眼,却是心惊不已,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难怪王兄极宠那“暗”,此人神采果真是不一般,北辰翔心头佩服暗的风彩,争胜之心却丝毫未减,心里想的是此人是否真才实学还很难说,若是则好,不是则这一字并肩王的名位,也未必能当得。

林枫知道北辰翔此时对她有成见,不去自讨没趣,就在香车旁边骑马,正饱了一­干­小丫头们的眼福。

往后面的车队一望,那厢一大队人马押着带封条的车,都是送往袭兰的礼物,林枫要求让她筹备,北辰天知道她有计划­干­脆隧了她的心意,只要不是背叛,北辰天此时似乎可以容忍林枫所做的一切——她又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所做都是给北辰带来好处的,有此人才不用,荒废着­干­嘛?北辰天又不吃亏。

押送货物那一队人比起其他严肃的军队众人倒是显得活泼多了,只是虽然显得有些散漫,但是神­色­之中竟都是戒备和机警,对身边的一切仿佛都能控制得当,为首三人各自漫步四周,看似游手好闲却是从三面护住了箱子,林枫暗暗点头,这些小子见过了阵势,果真是越来越成熟了。

忽听一名小丫头唤道:“暗王,那位第一美人执意要和长公主合车呢,您看怎么办?”

北辰第一美人,实际就是林枫的名头,她此番出行,暗王的名号是在其后的,并不在正式名单之列,北辰圣女第一美人则是用来掩盖真相的,此时的第一美人自然是她的替身,小翠。

蒙了面纱打扮一番,便不再有人瞧得出来,锦家二女未跟随前来,知道此事的便只有林枫了。

小翠是见她出了车,怕车内有什么闪失,锦依尸体用了特殊药剂不会腐烂,但知情者不多,她不在那儿看着怕被人瞧了去,若出了乱子,这一路的笑话可就大了。林枫即使本事再大,也管不住那些大嘴巴,唯一的方法便是杀人灭口。

但所谓人言可畏,若真传开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封得住的?

自天绿一役,小翠对她可谓心服口服,倒也害怕她的手段,却不后悔做了她的侍女。任何人都有一定的野心,只看情形如何会不会被激发出来,跟了林枫这么一个主子,不是下地狱就是享尽人间荣华,既不想做前者,便只能用尽一切手段做后者了。

林枫随口笑应:“随她,这北辰第一美人又哪里是我们能控制的,她要怎生便怎生吧,只是不要忘了向本王汇报。”

那小丫头被她这一笑,魂儿都飞到九天之外去了,一连应了三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林枫微微皱眉,心道北辰天宫廷之人管教无方,冷下声音:“下去吧。”

小丫头发现自己失态,急忙应了声,若有所失地退了下去。

此次北辰天命人出使车迟,实际是林枫一手­操­办,里里外外安排已经妥当,对林枫来说,一切都在计算之中,只待时机成熟,便让那剧本由着自己的兴致发挥了。林枫傲然一笑,脸上带了一丝自负的骄傲,却又潇洒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北辰翔不知第几次回头,正瞧见这一幕,心里又开始犯嘀咕,这“暗”实在是有够自恋的……

林枫瞧他又回头,兴致勃勃地抛了个大大的媚眼给他,前面北辰翔的表情立刻像是被一颗­鸡­蛋噎到了一般,直着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调头急急策马发泄,心道这世界莫不是乱套了!怎会生出这种不知礼教世俗的人!

林枫却是浑不在意,看见的人不敢说什么,再者大部分人都忙着赶路呢,谁瞧得见?

不过,此番出使,­干­系重大,稍有差迟便会­性­命不保。要知道,车迟现在那些狐狸还在等着他们前往,宫廷中人没有一个简单的,千万别把对手想得太笨,林枫一向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一次前往势必会引出一起战争。但是谁打谁,便要瞧各自本事。

前面北辰翔奔了数里,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呼唤,急忙停下马来,却见一青衣男子在驭马在他右侧,心中微微惊讶,他坐下良驹日行千里,驭马之术又鲜少输人,这男人是谁,军中何时多了这等人物?

这名男子一身青衣,高瘦挺拔,显出整个人的不平凡,北辰翔记忆中却又没这个人的印象。

“你是……”

“在下秦峥,是暗王的部属,奉命保护王爷安全。”男是僵着半边脸道,任谁也可以瞧出他不怎么习惯和别人对话。

暗王?又是那个暗?他究竟是什么人,不但有神秘的身份,还有一­干­神秘的随从部属?北辰翔却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瞧秦峥的武功确实不错,可见那人是上了心的。

心头怒气消退了些,其实北辰翔也不知究竟在别扭什么,只是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被那个暗在手心里耍,感觉极为不爽。

不过人家关心,也不能拂了意,毕竟同在一条船,都是为北辰天办事的,闹起不合来这事情还怎么办得成?心念及此,当下驾马回骑,此时他倒是用上了真本事,存心试试秦峥本事,秦峥却依旧在他身侧寸步不落,北辰翔心里越发佩服,暗道这暗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属下却是出­色­。

待回到大部队已是日落时分,林枫命人扎了营,各自休息,自己却一扭头,这么多日来首次钻进了北辰翔大帐之中。

秦峥始终跟在北辰翔左右,北辰翔既然注意了他,便对他格外关照,林枫进来时见两人正在喝酒,不禁一咋舌笑道:“好哇,两个人偷着乐子都不叫我,成心把我排除在外不是?”

秦峥急忙起身:“主上,属下绝无那个意思……”

林枫抬手制止了他的行礼,摇头笑道:“你呆在我身边日子也不短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不过,既然有酒,必当同醉,翔王爷,我知道你瞧我不顺眼,不过此时咱们不该叹那些小­鸡­肚肠的事情,我们行了这一路都是畅通无阻,明后两日却是最难熬的地方,若有埋伏必在这时,我有些担心呀……”

明后两日路经之处乃是远冈,远冈山地为主适合埋伏,林枫也不能不防车迟或是风羽突然冒出来打劫。

北辰翔见他笑意盎然已经全无高傲之态,借着酒劲,竟然觉得亲近不少,几日的不快一下全消散了,哈哈一笑。

“本王是那么不讲礼的人么?不过说真的……暗,你这人……呃……真是奇特!本王生平从未见过你这种怪人。”

林枫甩了一把头发,将红绳扯了直接束到脑后笑道:“要不怎生叫那北辰第一奇人?”

“也是……”北辰翔扯着林枫坐下,执意要她陪着豪饮一场,这往车迟的路,一大片都是风沙地带,真有那塞外的萧瑟之意,林枫到底是个人,心中也存了空凉的感情,摇头笑了笑,拿起酒坛子喝了两口。

四十五 饮酒

“辣!真的辣!简直是满头烟霞烈火!”林枫并不易醉,常饮烈酒的她此时却着实被这酒辣得皱起了眉头。酒一入腹中,全身都起了一层薄汗,劲道爽快至极!忍不住又轻轻呡了一口,还是辣得摇起头来。

北辰翔瞧他吃了苦头,俊美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暗王有所不知了,这酒是车迟特产,唤作东风渡,酒是丝毫不搀水的。”

林枫瞪大眼睛,丝毫不搀水?乖乖,这Y的想谋杀她也不要这么急呀!而且她林枫还没打算死得这么难看。

北辰翔却没想到林枫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是怀念似地笑道:“这酒啊,虽然是辣了些,却辣得爽快,刺激。平日里我驻守袭兰边境,也是一片萧瑟之地,战场上呆得久了,都会有悲凉的感觉,此时几个兄弟聚上一聚,共饮这东风渡,便再也不会觉得寒冷。”转而又望林枫笑道:“暗王未上过战场,或许不明白其中滋味,是本王多话了,来,­干­!”

酒坛子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烈酒驱寒,暖心,极为容易让情绪高昂,林枫似被他感染,连着饮了两口,晃了晃手中酒坛子,若有所思。

几日观察看来,北辰翔与北辰天不同,一点也不同。除了外表俊美不凡有着共同的特点,他的处事,手段,脾气,同北辰天那种习惯了算计的深沉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北辰天,可是说占尽了王者气概,一个成功帝王该有的他都有。北辰翔却更像是一方名将,王爷只是有个几分架子,他极放得开,男儿的豪爽不拘,狂放骄傲在他身上体现得充分,还有几分小别扭,不过那也是一时的­性­子问题。北辰翔这个人瞧着便是真实,同北辰天那中模糊不清抓不住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翔王爷不会只想着如何打仗吧?那日后辰天统一了天下,你待如何?还在这战场上做个花瓶,拿来好看?”林枫提醒道,一个成功的王爷不可能只会打仗。

北辰翔虽然不喜心计却不愧是北辰天的亲弟弟,聪明异常,林枫话中的意思早听了出来,却是摇头:“暗王不知,即使国家统一依旧有那许多不安定,本王素来不与王兄争什么,王兄称霸殷桑之时就是本王远驻他乡之日。王兄即使相信我,但千古帝王家族兄弟反目之事多不胜数,本王自幼便得王兄照顾,心里想的就是终究有一日,必扶助王兄称霸,不给他带来任何困扰,还了他一片兄弟深情。”

林枫眨眨眼睛,这种兄弟感情出在帝王家族着实不易,想来北辰天同北辰翔之间定是发生过什么事,这位王爷开始便打的是远去的主意,倒真难得。

突又听他笑道:“这些话,本王本不愿意对任何人说,原是不喜欢你的,想不到此刻却这般想对你吐露了,暗王不要见怪。”

“你能直说你不喜欢我,也说明王爷毫不作做,暗便是欣赏你这爽快的­性­格。”林枫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暗也是壮志未酬,有着一腔抱负,只怕知道我的人都道我是疯子,不应对这天下之事指手画脚,难得辰天赏识,不回了他一番知遇之恩,暗过意不去。”

“这一字并肩王,要不要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暗原本就在暗中行动,何需这劳什子的名头?王爷如若对我这个称号不满,暗在此向你陪个不是。”说完就做势要赔礼。

北辰翔哪里容她拜下去,一把拽住她急道:“我既与你喝酒哪里还介意那些!我把你当兄弟,你不领情是不是?”

林枫微微一笑:“我可没有把王爷当作兄弟。”

北辰翔呆了一呆,似乎没料到林枫竟然这时候否认。

林枫突然又笑了,俊美不凡的脸上去了冷酷,多了暖意:“我把你当作知音。”(被众逆水FANS群殴……)

原本带着惊讶的脸上出现了一片激动的喜­色­,北辰翔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好好好!知音知音,想不到本王竟然是在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口中听到这二字,今日果然是好日子!来,暗兄,你我索­性­顺了这­性­子,拜了把子,可好?”

“翔兄如此说就显得庸俗了,你我二人互相赏识又岂是兄弟二字能包含的,拜了把子反而显得生疏了,此番不是甚好,何必拘束那一个仪式。”

北辰翔这才想起来这暗是北辰第一奇人,­性­子都是古怪得紧的,而且没什么礼教观念,同自己那位兄长着实像得紧,不觉摇头笑了。

“说的是,本王唐突了。”

“那么……是不是该喝酒了?”林枫举了坛子凑到他面前。

“­干­!”北辰翔露出一个笑容,清脆地一声酒坛碰撞的轻香,飘逸而出的酒香弥漫了整个大帐……

林枫心思转不得那么多了,酒劲上来,面­色­泛红,脑袋也有些不清醒。同北辰翔打好关系原本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以后的行动有个照应,此时却真有些愉悦起来,同这男子一起便不用将脑袋转来转去,他都是直话说出,连新心思也常常表现在脸上,省了自己那头疼的功夫……

索­性­不想了,甩甩脑袋道:

“翔王爷,今晚咱们无醉不归!”

“嘿嘿,本王就是在等你这句话。”北辰翔似乎是设了个圈套,此时笑得还真贼,林枫无语,原来这厮也是有心计的!

“且说说你有什么抱负吧……”

秦峥在帐外守着,帐内二人的谈笑一直持续到凌晨,这一夜却是漫长了去,第二天直至日上三杆才瞧见两人梳洗了出帐。近来赶路还没有一日这么迟行动的,众人早备好了车马,队伍又浩浩荡荡上路了。

此番林枫却是悠闲自得地骑了马,同北辰翔二人悠哉地并排而骑,时不时还相互说笑上两句解了行途的无聊。

其他人却是个个奇怪,怎么昨日暗王同翔王爷还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会儿倒是好得如胶似漆粘在一起了?昨天翔王爷还讨厌暗王来着,今日怎么却似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两人­干­脆骑了一匹马,好时时谈天说地。

众人看在眼里,奇怪在心里,却不好说话……

突然,前方的车队停了一停,林枫和北辰翔警觉起来,相互望了一眼,各自驾马来到地方,却瞧见那一拨人穿得土里土气的人马,手握着各种兵器——都是不入流的那种,菜刀锄头一类。

那前面的人叫嚣着:“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否则杀光你们!”身后百来人集体怒吼却有几分气势,林枫同北辰翔看了好笑,原来是遇到了难民聚集成的山贼。

这些人大约是刚从兵荒马乱之中逃出来的,衣服破烂不说,实在没有什么威信,叫了半天这边士兵都没有什么反应,只等北辰翔二人说话。

北辰翔瞧了那些人一眼,挥了挥手道:“直接打发掉算了,我们还赶时间,犯不着对这些人动手。”

那厢难民却是不依不挠,直接结了个队儿站在路中央,不肯让道,只叫留下所有金银珠宝。

林枫神­色­一闪,冷哼了一声,纵马直冲那为首的前面,护身短剑亮出,一剑劈去­干­净利落!那人欲躲,却没有林枫动作快,剑光一闪,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被林枫拎在手里,她冷笑道:“还有人要拦路么?”

那边难民几时见过这等阵仗,纷纷尖叫:“杀人啦!”一哄而散,林枫等人没有阻拦,走得一­干­二净。

北辰翔却并不怪林枫手段狠辣,方才那种情况若不迅速解决,有得麻烦,那区区一条­性­命自然不在他一个将军眼里。刚要上前,突然见沉思起来的林枫神­色­一变,急声喝道:“快回中路队!我们上当了!”

北辰翔一想方才那些人,心中一凛,知道林枫所指何意,纵马跟在其身后,心中暗道大意。

那些人顶多是些难民,怎么会有胆量来劫他们这种大型商队,这分明是别人利用了那些人,好引开大部分主力的注意,来对付后方的车迟长公主和那北辰圣女的第一美人。这车队之长一时之间隔了太远,两人走在前面竟然未去注意已经离那香车远了去,离运送礼物的大队就更远了。

二人双双赶到时候,车内车外已经打成了一片,林枫目光飘向那押送的箱子,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一切尽在妙算之中……

四十六 使计

林枫与北辰翔带了大量人马赶来,马车中的黑衣人们突破了重重包围,终于来到大帐之内,带头的一身劲装的黑衣男子武功最高,在秦峥的纠缠之下竟还杀了许多人,林枫心中骇然,暗道这男人怕是和北辰天雷然都有得比了。

北辰翔见此,英眉一挺,大喝一声从马上一跃而起!带了几分刚劲的罡气破空而去!黑衣男子端的是好身手!竟然能与北辰翔同秦峥二人联手堪堪战平,殷桑之大,奇人异士果然多不胜数!

他那些部下早已拼了命似地扑上来,北辰翔和秦峥一时被缠住,那黑衣男子已经一剑挑开车帘飞身而入!

此时,官道上却突然出现一队运送货物的人马,提的是与林枫这队人一模一样的大箱子,原本那箱子旁边的人保护着箱子滴水不漏,此时却突然乱了队型,让那方人马冲了进来。那边还在大吼:“杀人了,杀人了!”

前排护箱子的大喝:“你们疯子不成!”

那些人只是嘴里乱叫,提了箱子乱撞进队伍,把整个队伍撞得零零散散。

只是四周的视线早凝聚到那车帐之内,这等事情还有谁去注意?

经过一阵混乱,那拖箱子的终于走了,这边保护的人立刻站好队型,又一次护得滴水不漏,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车内一声尖锐的女音高呼,黑衣男子突地又窜了出来,虽然看不见脸,那双眼睛里却带了十二分的怒意和不甘,凌厉的视线在四周一扫,仿佛要找出什么来似的。

林枫冷冷一笑坐在马上分毫不动地看着他,心中暗叹,这男人定不是个普通角­色­,若是今日走了他,只怕会夜长梦多,既出现在此绝对是敌非友,不若将其扼杀在此,现在便是个绝好的机会!

“弓!”林枫向后伸手示意,马上便有人递上一把雕刻得相当­精­细的长弓来,那男子一出来便又同人交上了手,虽然手中不停,视线也未停止搜索,目光瞥到林枫之处猛地瞪大了眼睛!

林枫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手持了一把长弓正开弓对着他,凌厉的眼神和一丝自傲的笑容都宣告着,他和普通人身份的不同。

终于找到你了,定就是你罢!男子的眼神和林枫的视线在空中一瞬间交汇,两人仿佛都明白了许多事情,林枫是知道了这男人恐怕地位极高,而男人则是知道了所有的­阴­谋恐怕都是林枫一手策划的。

林枫整个上半身在马上分毫未动,会挽雕弓如满月,“嗖!”地一箭­射­出!男子见这记箭带着极强的劲道,不敢大意,急忙就地一滚避了过去,还未站起,林枫第二支箭又到!

虽然林枫时机抓得极准,却没注意周围还有他的同伴,那些其他的黑衣人纷纷扑上前来,为他挡箭护刀,硬是拦住了林枫等人的追击,黑衣男子突地仰天狂笑起来,一把扯掉了蒙脸的面巾,露出一张英挺不凡极端俊美的青年面孔。

“你记住!本尊定会要你付出代价!”寒星冷眸一眨,手指的是林枫的面门,狂傲之意四散,林枫却丝毫不当回事,又露出一个微笑,仿佛是正面接受了他的挑战,手中箭支张好,又一次­射­出!

黑衣男子不再久留,迅速地一挺身子,一个拔高,轻功一展,消失在山林之中!他的手下拼死护他,让林枫等人一时也追不上去。何况他又是个难缠的对手,追上去也不一定耐何得了,林枫手一挥阻止其他人:“穷寇莫追,随他去吧。”心中暗叹,怕是又结了一个仇家,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了。

北辰翔早带人一把挑飞了车帘子,堪堪走了进去,却瞧见面­色­煞白跌坐在地的小翠,以及她颤抖的指着的那个躺在车中的女子。

北辰翔心中急切,走上前去,一把探过去,却惊得后退数步!这女子竟然已经气绝多时!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细弱的声音问道:“长……长公主他怎么了?”一双妙目却没有半分紧张,只可惜旁人顾不到她,未看出来。

北辰翔低沉地道:“死了!”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弯儿,他自然瞧得出这长公主不是刚死的,她身体早已经冰冷,无论药物再怎么维持,也只能维持一个尸体而已,和刚死的人区别非常大,恐怕这长公主早已经死了很多天了。

皇兄的计划向来不喜欢告诉旁人,莫非是他安排的一出戏码?北辰翔并不笨,方才那男人的神态他瞧得出不对劲,而那时候他恶狠狠地瞪着林枫……

“翔王爷,方才那些刺客你可知道是谁?”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北辰翔微微一惊,原来是林枫不知何时走到了他旁边,却对车帐内的一切情况不显惊讶,她的态度如此明显,倒证实了北辰翔的想法。

林枫神­色­坦然,他倒也不怒她隐瞒事实了,毕竟北辰天的计划极少有让别人清楚的,北辰翔反倒越发佩服起林枫的胸襟来,这种时候还能神­色­自若,莫非是他信了自己,算定了自己决计不会翻脸呢?

心中一暖,他扬声笑道:“那个人开始我未认出他来,他除了面巾我才发现,他是风羽国十二尊者里面最厉害的一人,武功之高令人生畏,若今天不是我和秦峥在此,恐怕一早被他得了手去。”顿了一顿,又摇头道:“不过,得不得手都是中了圈套,那伊情号称北辰怪才,头脑古怪聪慧,这次在王兄和暗兄手上吃了个大亏,只怕不会买帐。”

林枫知道北辰翔聪明,不用她多费口舌,此时见他丝毫不怒,心下也暗喜找了这么个有用的办事搭档:“翔王爷也是个放得开的人,此时暗是真佩服你了。”

“你我怎么着也是知音,这可是你说的,何况王兄的安排都有他的道理,若我胡乱猜测反而会让王兄为难。是以,感谢的话便不必了,想要陪我喝酒,倒不成问题。”北辰翔微笑起来。

一想到那辣死人的烈酒,林枫赶紧后退一步,露出怕怕的神­色­:“我酒量可差得紧呐!只怕不能尽王爷的兴……”突然话锋又是一转:“不过酒确是好酒,翔王爷有这兴致,暗也只好舍命赔君子了。”

她笑眯眯的,哪里有半分“舍命”的姿态,北辰翔瞧她笑得开心,没好气地走上前来敲了她一下:“此时不用再隐瞒我了,还不把前因后果速速道来!”

林枫知道他心里疑惑,点了点头,叫起作戏作得开心的小翠,小翠吐了吐舌头,坐回香车之内。然后林枫公然对车仗队宣布。车迟长公主遭到风羽国刺客袭击,此时已经身亡,命人前往车迟报信,这周围虽是山地,也是官道,来来往往有个几拨人,除了那些个疯子一般推箱子的,全都绕得远远地避开了。但是消息肯定封锁不住,这些事情不日便会成为殷桑一大流言。

车队继续前行,林枫叫了北辰翔钻进马车,马也不骑了,便将事情原委慢慢道来,北辰翔不禁愈听愈惊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枫。

“你怎么想得到的!”

林枫笑而不答,反问:“翔王爷就想不到吗?”

北辰翔怔了怔,摇头道:“不是想不到,只是没你这么大胆子做,那风羽车迟未必都是傻子,由不得我们摆布。万一遭人怀疑,我等人手不足,恐怕讨不了好处又赔了­性­命。”

“他们当然不可能是傻子,但我们要的便是他们的疑惑,他们不会尽信我们,只是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流言蜚语是相当可怕的。正所谓人言可畏,为何我路径选这绕弯子的官道?便是想人看了去,只要殷桑之内一有流言出现,车迟和风羽国恐怕都坐不住了。到时候,何需辰天亲自动手?”

北辰翔瞧着她,只见她一双眼睛亮得如同天边星辰,却是看向远处,而不是望着自己。心里不是滋味,有点酸气地道:“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我皇兄。”

林枫一怔,抓了抓脑袋,知道这人别扭的脾气又上来了,不禁哧笑:“翔王爷莫非没发现,您此时的语气真像是女子争风吃醋的劲头。”

北辰翔恼羞起来,笑道:“好哇,你瞒了我许久这帐我还没同你算呢!居然说本王像女人,不要命喽!”

见他作势要打,林枫可怜兮兮地道:“翔王爷,你轻点儿,打死了我可没人陪你喝酒。”

北辰翔停在半空的手愣是没有挥下去,对上林枫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你这计策毒了,恐怕还有后计。”北辰翔清楚林枫此时必定还有计划未说,风羽和车迟虽然在开战,但大多都是小打小闹,就是出了这事儿也不可能狠斗起来。此时想想,暗的计策虽然简单,却很难让人破解,一旦陷入其中必定步步凶险,一团迷乱。

“后计自然是有的,不过翔王爷不觉得自己看比在下说来得有意思?”林枫说得是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不告诉他。

北辰翔虽然吃鳖,到底是佩服了,一把揽住林枫肩膀:“随你如何去说,反正今晚这顿酒少不了本王的!”

“哎,看来明日车队又得迟上路半天。”林枫苦着脸道,神­色­却没有半分不乐意。

四十七 多方

就在林枫等人前往车迟的路上,其他各国都已经有了许多对她感兴趣的人,风羽国内,十二尊者之首天尊伊情,便在向自己的属下了解情况,结果让他惊讶了好大一阵。

“什么!没有那个人的来历?出行是以什么身份都查不出来吗?”

低首在前的黑衣男子冷静地道:“主上,身份您也知道,是北辰现在名负一时的一字并肩王,暗。但是说到来历,说到师承,确实无人知晓。”

伊情压下烦躁又问:“北辰天一向不尽信人,怎会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物?”

“恐怕北辰天是想利用他的才能取得天下,不过北辰天也实在是傻了,那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甘心蛰服于人?潜龙勿用的道理他怎会不懂?主上,这事儿会不会还有蹊跷。”他对伊情来说并不是一般的手下,他从小跟随伊情虽然不及伊情一代怪才,却也是聪明不凡,冷静处事­精­明­干­炼,一向是伊情的好帮手。

伊情想了想,点点头道:“北辰车队的消息是怎么探听的,知不知道这次我们损失了多少人马?还落得个中圈套的下场!”想到这里伊情恨得咬牙切赤:“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戏弄本尊!暗!你真是好样的!”

“主上,那暗把刺客一事推到我们头上,但是按主上所见那袭兰公主怕是已经死了多时,如此说来,那长公主身上肯定还有文章。暗此举是想引得我风羽车迟二国自相残杀,他们好渔翁得利,属下想,车迟那些老不死不尽是傻子,不会轻易相信他们。我们只要找出袭兰公主的死因,便可以反咬暗他们一口!”

伊情赞同道:“这点本尊知道,已经派了三个青衣下去查了。”然而他转而眉头又是一皱,心道,只是以那暗的聪明,让自己吃了个大亏,又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想来事情还有波折,当下吩咐谨慎从事,一切交由自己定夺,切不可妄动。

只听得那黑衣人又道:“不过本国也不太好办,那些老不死硬霸着兵权不让主上轻易调动,真正能用的也只有忠于主上的天一阁部属而已。”

“兵权的事情的确麻烦,那些脑筋顽固的家伙……”伊情皱了皱眉:“事情本尊自会解决,这次我倒要会会那个暗!看看究竟谁才是北辰第一奇才!”他又露出了冷酷邪气的笑容,仿佛已经想到了什么……

另一方面,天成太子长盘宫内,已成了皇帝的雷然也在接见前去查探的部下。

雷然此时头带金冠,束发金袍,俊朗不凡,身上透着一丝狠辣劲头,与那时候韬光养晦的太子简直判若两人!现在,去过天成拜访的使者几乎都相信,这个男人肯定能与北辰天一争天下!

听了汇报,雷然面­色­­阴­晴不定。

“北辰第一奇人,一字并肩王,暗。处事冷静,才华出众,诡计多端,他解决了袭兰残兵,帮助北辰天收了天绿,此番又让风羽吃了个大亏,这人不好对付,殿下定要小心。此外,几经查证,当日蓝凤出了长盘宫后随北辰天北上,音讯全无,北辰便莫名其妙出了个第一美人,属下前往瞧过,虽然那第一美人气质同凤妃完全不同,但是容貌却的确是凤妃。”

“那个暗的身份可能查出来?”雷然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怒。

禀报者立刻慌张跪下,颤道:“属下无能,暗的来历身份,属下等怎么也查不出,他从未在北辰人前露面,听说他此番前往车迟,但是那北辰翔查得极严,随行之中根本Сhā不进人去。”

雷然一双鹰般的眼睛盯着他,目光冷冽得好意结了冰,地上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良久,才听雷然漫不经心的声音道:“起来吧,这不怪你。”

雷然又道:“你下去吧。”那人这才敢战战兢兢地离开。

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雷然喃喃自语道:“林枫?蓝凤?暗……北辰天果然是好手段,不过本王可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得了车迟。”车迟必定是北辰天囊中之物,天成距车迟太远,怎么也不可能发兵过去,雷然心里清楚这点。他脸­色­骤地转寒了,面带着笑容却显得狰狞:“这天下,必定是本王的!”

天成上空闷雷阵阵,仿佛有蛟龙作乱,山雨欲来,风满楼。

再说我们的主角林枫,此时的她正和小翠,北辰翔,秦峥四人坐在香车之内,围了一张桌子,神­色­苦恼,瞪着眼前的东西不知该如何选择。

北辰翔坏坏地道:“暗兄,你怎么还不做决定,再不出手,小心罚你喝酒。”

林枫早已经被他那烈酒灌得怕了,谨慎道:“这种事情要慎重!不可以鲁莽行事,翔王爷,你就别催了!让我再考虑考虑……”

小翠虽然怕她,却知道她平日里脾气不差,相处不难,已经和她开惯了玩笑,贼兮兮地道:“暗王,好歹您也是一字并肩王嘛,拿出一点魄力来呀!”

秦峥板着一张僵尸脸,时不时看着车外:“主上,您要是再不快些,属下想先去巡查一番……”

“好了好了,你们别催了,我出——东风!”林枫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手大大地一挥!以当年王重阳老前辈一阳指的帅极姿态扔出一张麻将牌。

“哈,我胡啦,我胡啦~喝酒,喝酒~”北辰翔那得意的样儿,简直是笑得肝肠寸断!

“等了半天,竟然是这个结局……”秦峥以手掩面作无语状。

林枫汗颜:“谁知道他赌运怎么那么好,我不过稍微教了两下,竟然稳赢不赔,翔王爷,你不会是出老千了吧?”

原来四人嫌着旅途无聊,林枫又不想费脑筋玩象棋便用木头做了副麻将牌,拖着小翠秦峥一起来打,原本都是林枫占着上风。谁知道后来北辰翔赌运越发好了,几乎三局有两胜,赌到后来另外三人简直是输得惨不忍睹,但是北辰翔也才刚刚学会打牌,要说出老千……除非他也玩了一次穿越,到异世界地球转了一圈。

林枫没了玩兴,手一摊道:“不打啦,再打下去我们岂不是要把王爷的酒给喝光了,此时喝酒哪里还有滋味,暴殄天物,于理不容!”

其他二人早不想打了,他们几乎没怎么赢过,听林枫这么说,急忙应和。北辰翔极少放纵自己,此番玩得尽兴好还好不容易看到林枫吃鳖的样子,也就适可而止了。

此时车队已经行到车迟境内,像是走到了类似平原的地形上,条条大路,畅通无阻,四人还在车内未来得及出来,前方有士兵来报。

“翔王爷,暗王,前行十里有军队驻扎,不像是车迟军队。”

林枫惊讶道:“这车迟境内不是车迟军队?这个国家岂非乱得可以?”

北辰翔却是神­色­如常,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没来过这里,也许不知道,车迟边境有许多小势力,当然他们只是些游荡的兵队,说起来差不多是马贼的意思。这些人稍微有些头脑便不会劫我们,我们只管前进,不理会他们便是。”

那人应了声:“是,王爷。”便下去了。

坐车腻了,林枫同北辰翔又分骑一匹宝驹行在队伍中间,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行了一段,北辰翔却皱起了眉头。

“尸体也忒多了吧,这些马贼不懂得收敛的么!”

林枫也看得心烦,周围除了官道上,几乎是尸横遍野,血还未完全凝固,估计就是今天刚发生过的事情。林枫是不太在乎别人的死活,只是这情景未免太影响人心情了!

四处是死尸的臭味,野狼野狗不时出没,还有未死的抱着死尸哭得伤心,也有风尘仆仆逃亡的,只是因为他们这一大批人马的声势,看也知道是权贵出行,都不敢靠近他们,远远避开了。

林枫虽然出手狠辣却不喜欢牵东扯西,该死的一刀结果,不该死的她也懒得去理会,达到目的便可,此时这些马贼的作风不禁让人反感。

便问秦峥:“这些马贼是何来历?”

“主上,要说车迟风羽之间真正开战作乱的,也就是这些小势力,他们多是一些猛汉莽夫,也有叛了朝的将军,各自占了一方为王,打的是保家卫国的旗号,实际­干­的却是杀人越货的勾当。”秦峥看他一眼,继续道:“不过平日里这些马贼不敢如此嚣张,风羽车迟以国之名多少会压制着些。”

林枫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叫我们尝尝苦头?”

北辰翔见她笑得凌厉,浑身上下都透了一股寒意,不知怎地心中一紧,竟有些怕她此时的模样,一只大手往她肩上一拍,道:“现在先别早下断论,即使如此,我们也是打了北辰的名义,他们若是马贼,谁会承认是车迟有意放纵?”

林枫不语,心中却早有打算,只听秦峥在她耳边悄声道:“另外,那马贼是我们的生意人要做掉的对象。”

林枫会意,收起一身傲气,眼看到了一个小型村子,平静地吩咐道:“停在农庄三里之外,在此安营,明日继续上路。”

四十八 马贼

月黑风高,正是深夜,一条黑影掠出重重营地,身轻如燕,一路向东,不多时已经到了一片密林子里。四周瞧了瞧,确认无人跟踪,他轻敲了几下大树,那后面出来两个汉子,蒙了面,看不清容貌。

“什么时候交易?”

“货已经到了,主上料定了今晚马贼必会袭击大营,明日你们前来便能接货,你们只需通知燕将军便可,他自有主意。”男子压低了声音,不让人听出来历。

那两名汉子带了笑意:“钱按你们所说的方式给,真不明白,殷桑何时出现了你们这种家伙。”

男子似乎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那两人似乎也很有身份,知道自己多话了,相互一笑,隐入黑暗之中,黑衣男子身形闪动,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大营之中,换了衣服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帐篷,最后才进入一个还亮着灯的大型帐篷里。

帐中人微微一笑,桌上放着书墨地图,见他进来搁笔一笑。

“什么时候了?”

她披了一件大衣,黑­色­如同流水一般的长发从肩头披下来,五官在光下略微显得有些苍白,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只是她眉眼的笑意却传达了她绝非弱女子的消息,一份自信自傲甚至于自负从中淡淡散开,不是林枫是谁?

“主上,已经夜深了,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灯光映着男人英俊瘦削的脸,便是秦峥,他进帐时候看得呆了,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知道大帐里不适合谈事情,林枫既然不问他,便是怕走漏消息,于是换了个话题,皱眉道:“他们是不是不会来了?”

“不,他们会来。”林枫瞥了一眼桌上的地图,把握十足地道:“今日的地形是最适合进攻的地方,明日我们一上路过了山口就全是平原,怎么走都能联络上车迟国的人,他们即使再想见死不救也不可能给辰天找到把柄开战,所以要来,就只可能是今日。”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吹起了呜呜的军号,前方慌乱了一阵,中营的士兵倒显得非常镇静,林枫怕马贼看出端倪便只吩咐秦峥通知中营的士兵准备,并不得泄露消息。让马贼以为他们没有防备,玩了一招请君入瓮。

林枫嘴角漾起笑意,将桌上地图卷起放到一边,对帐外喝道:“传令下去,拉开左右军距离,让那些马贼攻进来。”外面人似知道这位暗王手段,应了一声前往通报。林枫自己站起身子,又将头发束起,大衣换成长衫,不着凯甲,对身后人笑道。

“去前营看看吧。”

秦峥低下头去,口中应是,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林枫出得帐门,向前方去,见周围营帐并不纷乱,心中暗暗点头,四顾一圈,问道:“翔王爷呢?”

“王爷今日下午带了一队人马出去,现在还未回来。”

“哦?”难怪下午便不见了北辰翔的人影,只是在这中地形下外出……北辰翔不愧是个将军!林枫心里又生了几分佩服,了然般地一笑不再多问。“我们去会会那些马贼!”

阵地上烟尘早扬得让人看不清楚人的容貌了,四处是喊打声,那些马贼一个个极为凶悍,多的是以一敌十的汉子,围攻上去的人许多被长兵器戳得满身是血抛飞出来,那马贼首领更是膘悍,声音洪亮,哈哈大笑。

“北辰良军不过如此,今日我霍帆抢的就是你们!”

此时已经打了三刻,两方人马各有死伤,可是敌人虽然慌乱却还能勉强抵挡,叫那霍帆心中不快,暗道没有往日杀得爽快,既然是车迟难得纵容,怎能草草了事?

突见两道分开,烟尘中走出一个眉清目秀俊美无铸的青年男子,身上连凯甲也没有,只是周围人都对他点头哈腰,知道他身份地位极高,但只道他还未睡醒,心中得意道,叫你先脑袋开花!

“小子,纳命来!”一手大斧一挥,霍帆已经连人带马纵了过来!

“暗王小心啊!”周围数人惊呼到。

林枫见他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却是微微一笑,扣在腕上的天荒刃悄然展开,平平削出去一刀!身子一旋,人往高处一跋,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了霍帆的大斧头。

霍帆跨下俊马一声哀鸣,四肢齐齐喷血而断,霍帆人也面­色­大变就要跌下马来!急忙以大斧往地上一撑,突听头上一阵劲风,却是飞身而起的林枫长笑着下来了。

“此人胡言乱语,乱我军心,斩他头颅,祭我大旗!”

林枫一字一顿,不由分说一脚踢在霍帆的背上,未及对方惊讶已经手起刀落,迅雷不及掩耳地挥了下去!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刹时滚落在地。

四周的激烈战况中根本没有人来得及反映,马贼因八方的欢呼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首领的脑袋竟然被人放在托盘里,旁边一名神采飞扬的英俊男子含笑而立,欢呼的正是北辰的军队。再看北辰军,一个个着装整齐,气定神闲,左右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批又一批人,顿时才明白过来。

马贼们此时才知道退却,那衣凯鲜亮的人恼怒地大喝起来:“是陷阱!你们这些狗腿子,老子和你们拼了!”

“此时才明白是陷阱,是不是太晚了些?”林枫神­色­冷冽,冷笑起来,把手一扬,继续喝道:“后方士兵堵住他们,一个也别给我放跑了!”马贼再看,身后竟然也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地涌出了人群,顿时冷汗涔涔而下,不攻自散,一哄而乱,四处冲杀,却把队伍撞得七零八落。

林枫皱起眉来,不想那马贼之中还有些人有点本事,集了一小队人马在混乱之中冲了出去,往山谷的山寨方向奔逃过去。

哪知刚到谷口,当先几排走地匆忙的已经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却是林枫前几日给北辰翔讲到的“绊马索”,此时马贼再看山谷口,又是一批人马,仿佛是在这里侯好了的,为首将军一身威武的凯甲,人却是俊美不凡,坐在马上有稳如泰山之势,一看就知道绝非好相与的。

再看身后,林枫也已经带人赶到,一身青衫飘飘仿佛是个文弱书生,可是见过他单刀砍人头的马贼就不会觉得如此了,前后一堵立刻被包围起来,马贼们这回是Сhā翅也难飞!

林枫微笑起来,吩咐左右道:“捉活的。”眼神与对面北辰翔一个交汇,心情愉悦,北辰翔果然埋伏在这里,山上便是山寨,易守难攻,要破山寨便难了。此番下来,损失几乎降低到了最少的程度,也算马贼们没有头脑,偷袭不成反招徕杀身之祸。

山寨之上此时突然飘起浓烟,林枫微微一笑,知道那厢燕军估计动手了,时间上算得倒是准确。

“副寨主,山上起火了!”原本还打算顽固抵抗的副寨主一见山上浓烟滚滚,火光大起,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明显万分,心头大震,僵直了一阵,终于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兵刃。

其他马贼见此也纷纷放下兵器,投降了。

此时除了投降,他们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人家分明就是算计好了的,做了个笼子让人往里跳,他们还真的傻到跳了进去,车迟的走漏消息分明就是惶子,让他们前来做了送死羊羔,车迟不费一兵一卒却探明了北辰此次出行兵队的实力,完全就是做了他人嫁衣!副寨主等人越想越懊恼。

“把前面两个押到大帐,我有话要问,其余收押,不要伤他们­性­命。”北辰翔道,此时他走到林枫旁边不禁微微皱眉,语声关切:“怎么不穿战凯,万一受伤如何是好?”

林枫瞪他一眼笑道:“翔王爷你是不是晕头了,我是出使官员并非将军,根本就没有我的凯甲,难不成你是要我拿士兵的凯甲混到人群里扒不出来?”

北辰翔这才记起这里并非战场,面上一红,尴尬地笑了笑,却认真道:“那日后便不要随便打头阵,你在后方指挥,出了事有我担着呢。”林枫见他关心,便点头笑道:“好。”

此战大获全胜他与林枫的合作更是天衣无缝令他心情大为畅快,转身入了大帐就开始盘问那些马贼来龙去脉,林枫坐在旁边有些心不在焉,早已料到的结果她已经对过程失去了兴趣。

大体说辞与林枫二人猜测无异,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车迟不但对马贼态度默许,还透露了出使队伍的消息给他们,只是暗中来报也无证据,林枫与北辰翔俱是大怒,想了想叫人将那些马贼继续关着,到了王都再一并送给车迟,看他们如何发落。

第二日至那村庄,村中甚为凄惨,想必是马贼昨日沿途也有来犯,北辰天与林枫本在队伍前面驾马,突听后面士兵报告说第一美人也就是哪圣女大人想要留下来安抚村民,周济他们些物资。

北辰翔微微皱了皱眉:“此女怎么如此胡闹。”

林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正我们行程还早,昨夜一场大战兵马也很疲惫,留下歇息一天未尝不可,圣女便要有圣女的样子,翔将军,我看允了吧。”

北辰翔原本神­色­不悦,听她一说却开笑了:“也好,传令下去,安营扎寨。”一时间纷纷嚷嚷闹腾起来,秦峥始终在一旁看着,此时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上前在林枫耳边低声提醒道。

“主上,您是不是太大意了。”

四十九 遭劫

林枫颇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有分寸。”

“可是主上,且不说翔王爷的态度……您不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您对人的戒心少多了么?”秦峥提醒道,他知道林枫的事迹,包括她在北辰和天绿所做的事,此番行路开始,他便感觉到林枫竟然一反常态地温和起来,奇怪之余是担心,为何林枫会有如此转变?

“你不觉得,你也话多了些?”林枫微微一笑,美丽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你该庆幸你的话多,如今我才能放心地不将你当锦依看。至于其他的,莫问那么多,只要记住,像我这种人,永远也不可能放任危险存在。”

犀利而明了的言语,秦峥打了个冷战,这才记起自己也是中道跟随,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真将这女子当成了主人,甚至想全心帮助她。

或许是因为她的强悍,或许是因为她的美丽,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烈吸引人的人格魅力,不知不觉之间,不止是他,北辰天,连开始对她反感的北辰翔也对她好得出奇。

“你不懂么?”林枫见他沉思不语,微微一笑,跃下马去,秦峥跟着她下了马,紧跟在后。却见林枫信手折了一根绿­色­的枝条,在风中挥舞了两下。

“初到这里时,因为情势紧张,的确,我有一段时间很警惕,现在想来,不免太锋芒毕露了些。所谓当局者迷,天绿坊归来后,我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行动中有一个非常大的漏洞……”她转身望向秦峥,见他一脸疑惑瞧着自己,不禁摇了摇头:“辰天若听我如此说,或许已经猜出来了,即便是猜测不到,也能嗅出些味道。”

“主上,天王是北辰第一奇才,属下不敢与之相较,恕属下愚笨,不能明白主上的意思。”秦峥低下头去。

“我且问你,天绿一役,你记着谁?”林枫将手中的树枝放到眼前,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是主上。”秦峥道。

林枫瞥他一眼,又问:“为何?”

“暗王,烧江,退敌,助天绿王夺权,每样都是能让人记得的大事,连天王都封了您一字并肩英雄王,啊……”说到此处,秦峥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捂住了嘴巴,林枫见他如此,笑容愈发耀眼了,果然,还不是太笨。

“知道了吗?我所为样样在常人之上,所以很多人很容易注意到我的举止,当出手时自然要出手,但是不出手时便不能时时都显出警觉带刺的样子,那样只会让周围的人都变得敏感而更为容易发现到我,甚至想掌握我的所有信息和情报。”林枫的眼睛眯了起来:“这绝对是现在的我不想看见的状况,先前和辰天一道,除了他以外,相信不会有人来追寻我的底细,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敢肯定,经过天绿一战,雷然,车迟,风羽对我都有了兴趣,而且会疯狂地追查我的身份和势力,那么我暗中布下的势力要如何继续?天狼的存在就是我不能轻举妄动的原因,他们还不够成熟,还不够独当一面,所以我才选择让你在中间控制天狼。”

秦峥微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

林枫察觉到他这个小动作,又是一笑。

“你的目的我不用问,秦暮君让你跟在我身边想来就是为了探我底细,她何尝不是想利用我?不过为了生意和发展,你们的存在并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所以我才会毫无顾忌地把几个身份都告诉你。我就是要秦暮君知道我的本事,也让她知道,既然我能建一支天狼,也就有本事弄到其他势力,即使弄不到其他势力,辰天那边借点权力并不成问题,如果她的目的只是利用我,那得掂掂自己几两重。”

“秦峥,你是个人才,既然你关心我,就代表我能拉拢你,甚至真的让你认为我才是你的主子!现在你说,我的态度的确变温和了,但是你觉得我的眼光是不是也变温和了呢?”林枫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蓦地将手中的枝条向空中一抛,翻手拔出一把藏在袖中的短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空中。

刹那间,叶碎枝残!

林枫转身入屋,不再多言。

秦峥看着地上没有一片完整叶子的残枝,心下骇然,口中喃喃道:“或许……我一直都希望跟随的主人,就是她罢。”她哪里有变得温和?只是更加懂得如何掩藏自己,而暗中却更加犀利!

林枫知道,秦峥心中必已经偏向了她,即使不是死心塌地,也一定不会再那般如同上下级的陌生,这个男人开始的态度便不同,他是一直在找寻一个值得他辅助赏识他的人吧?既然如此,她林枫­干­什么不收下这个很有用的属下呢?

一整个下午村落间都是忙碌的声音,据说北辰圣女在给那些村民发放物资,其间有一队行路商经过,好像也受了马贼袭击,匆匆休息了一阵便离开了。

北辰翔和林枫倒是愈来愈亲近,一日不找她喝酒谈天便不消停,这样又过了几日,终于来到了车迟皇都之外,车迟接应的使者队伍也来了,是一个年长的老者和一个目光犀利的年青书生,两人一左一右道了句恭迎,来往客套了几句,向前引路。

那两个官一个叫朱岑,一个叫古月,老的眼中始终带着敌意,年轻的古月倒是很有兴趣地盯着林枫和他旁边高头大马的北辰翔,似乎很想上去攀谈,但是碍于场合又只好忍耐下来。

空气中不知何时飘起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接近了城门,正是人人­精­神放松的时候。

突然!官道两边冒出来两排持刀的黑衣人,从中间断了队伍,向后方一排边的大箱子杀去!

北辰翔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喝道:“拦住他们!”真力一运飞身而上,和那­干­黑衣人斗到一起,队中人却一个个无力抵抗,好像喝醉了酒一般的东倒西歪,林枫惊道:“有MI药!翔王爷小心!”

北辰翔和她均是练了武的,药­性­发作得慢些,饶是如此,林枫也觉得一阵头晕险些跌下马来,急忙招手叫北辰翔过去。北辰翔虚晃一招却听林枫那边叫他,想也不想一个飞跃回来了!突听林枫在他耳旁低声道:

“东西让他们拿走。”说到后来马匹也醉酒般地东倒西歪,林枫一不小心就被巅下了马。

有些低沉的声音让北辰翔心里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到底他功力深厚些,一时半会这种MI药迷他不倒,一见林枫跌下来,急忙伸手接住,心里暗道,这人也忒轻了,这还是一个男人的重量嘛……

直到抱个满怀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脸上显出些微微的红。

那些人竟然清一­色­全是高手,毫不费力就到了箱子旁边,扛起箱子运起轻功跑了个­干­净!

林枫跳下地来,咬牙切齿狠狠盯着同样软倒的车迟使者:“你们在搞什么!车迟城外竟然丝毫不做检查!这礼物可是送给你们车迟王的,现在如何是好?”

那老头朱岑压根没想到这情况,吓得腿都软了,口中哆唆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转头去望那古月先生。

古月倒是相当镇定自若,清点了一下队伍发现对方目标只是箱子,无人伤亡,冷静地道:“翔王爷,暗王,这事情在车迟皇都门前发生,对方也太不将车迟放在眼里了,给我等几天时间,我等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追回礼物,以保车迟北辰两国友谊。”

林枫煞有介事地哼了一声,哂道:“事情发生在你们门口都不能查到些风声,不知阁下要凭什么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呢?”

古月一怔,巧妙地应到:“或许我王并非未能察觉,而是想看看贼子老窝,所以欲擒故纵呢?”

林枫冷笑起来:“就怕欲擒故纵擒到自己家里去。”

她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齐变,各各觉得这暗王是不是太过嚣张了些,不过林枫所说情况其实人人心知肚明,此时车迟有意劫去彩礼好让北辰灰头土脸的嫌疑最大,古月见林枫差人将前几日捉到的马贼一个个扔到了车迟那方,那厢马贼见了他们个个破口大骂,说的全是些不利车迟的话,脸­色­微变。

“暗王,小人谗言不可信。”古月拱手道,说辞已是勉强,心里却在冷笑,看来这暗王也不怎么样,虽然这次大出风头,可是这样咄咄逼人,怎么看都没有成大事者的风范气度和忍耐,想来又是一笑。

“可不可信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在你们堂堂车迟门口,我王为表诚意的十箱金银竟然全数被人劫走,说和你们没关系,恐怕三岁的孩童都不会相信!想来也能知友国对我王的态度,既然如此,本王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会同你们再行商议!”说罢似乎相当愤怒地一拂衣袖,拖了北辰翔往宫车内走去。

古月心下大骇,没想到暗王的确有几手本事,竟然算准他们定不可能现在同北辰天对着­干­,以死相逼。如果他真是个不怕死的,那么这些人质对北辰天来说也没有用了,心下叫苦,反倒被人­阴­了一把,正所谓耍赖的怕不要命的,他还真有那么点顾忌。

如此一来也只能“追查”珠宝下落,绞灭匪窟,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以示友谊了。

当下装模作样地一振­精­神,喝道:“传令下去,叫人火速追查此事,不得有误!”说罢转身又对那宫车弯腰一礼陪笑道:“今日我王知道各位旅途辛苦,特意设了晚宴,还请翔王暗王以及圣女大人一定要给面子。至于我国公主的事情,那些风羽贼子真是可恶,尤其是那伊情小贼,我王决计不会放过他们,请各位放心。”

宫车内传出一声冷哼,古月碰了个软钉子,只好笑了笑,厚着脸皮走到前面继续带路去了。

车内林枫掩口笑得几欲翻倒,小翠在她旁边也是一脸幸灾乐祸,对满面莫名其妙神­色­的北辰翔指了指外面道:“那人真是可怜,被人坑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北辰翔也是迷迷糊糊的:“东西被劫走了,你们还笑得出来?”一想又恍然大悟:“哦,对了,暗兄你使计让那些人对你轻敌,又以­性­命相迫逼他们交出东西,这样一来丢脸的反而是他们,还能让他们对你警惕变低,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林枫翻翻眼睛又笑了:“翔王爷,这只是其一。”

“啊?”这下北辰翔完全蒙了,林枫这手玩得已经够漂亮了,还有其他的?不禁大感兴趣:“说来听听。”

小翠咯咯笑道:“王爷有所不知,那箱子里满是石头,但是主子却要他们吐出金银来,你说,他们是不是很郁闷?”

五十 迎宾

“废物!全是废物!”重重摔上箱子,车迟王此时正在大发雷霆,不停在一方不是很大的殿堂之内踱来踱去:“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查不出这箱子里全是石头!什么给北辰一个下马威!就是这个结果?现在究竟是谁给谁下马威!给本王说,说啊!”

左右几个大臣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只有一个看似文官的人物走上前来,淡淡地道:“王上息怒,臣思索,这定是那暗王一手策划!”他目中­精­光一闪,接着道:“这个暗王果然不简单,竟能料到我国有此一举而玩了这么一手,来的时候下臣也曾经检查过珠宝,数目没有丝毫错误,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中调换。”

“够了!”车迟王怒吼着打断:“本王是问如何解决!而不是原因!董千叶,这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弄成这样,你要如何收拾?”

这董千叶是车迟五老共同调教的弟子,智慧过人,计谋出众,此次吃个大亏竟也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王上息怒,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为今之计,是凑齐十箱金银好向北辰有个交代,不至于让北辰天有借口发兵。”

“你不是说依北辰天的­性­子断不会此时发兵么?”车迟王瞪圆了眼,仿佛为此人的无礼而愤怒。

董千叶笑了笑,淡淡道:“狗急也会跳墙,何况北辰天从来不会允许别人侵犯北辰的尊严。不过此人一向把天下大势看的很清楚,所以只要我们不逼迫他,他断不会发兵进攻我国,可是如果我们挑衅他的威严,那就很难说了。”

“难道此事本王就这么算了?”车迟王闷闷说道,无法反驳董千叶的分析,的确,北辰天是他们暂时惹不起的。

“十箱金银并不算什么,我们面不改­色­地交出十箱金银反而能让他们沾沾自喜,陷入松懈状态,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王上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对我们来说他们不过是些待宰羔羊,只要时候一到,多少东西还不是要给我们吐出来?”董千叶笑得很是轻蔑,一双黑幽的眼里闪烁着冷厉光华,胸有成竹。

“也只能这样了……”车迟王到底已经是迟暮之年,两个女儿的死让他受了不小打击,下面三子没一个成器的,若不是倚仗董千叶等人,车迟或许早就已经灭国了。

当日夜晚,整个车迟国高层便大动起来,车迟王亲自召开接风洗尘大宴,宴请北辰使者,皇宫内外一片张灯结彩,办得冠冕堂皇,给足了北辰使者面子,华丽的红毯铺上,御花园便成了宴会场所。

丝竹声中,歌姬舞女盈盈而出,排成两列,车迟一­干­大臣坐落有致,一声嘹亮通报:“北辰使者,北辰翔王爷到,暗王到!”

两侧大臣顿时直立而起,连车迟王也从自己座上站起。

林枫与北辰翔脱去了白日里的风尘装束,改换了华服,两个俊美人物并肩而行,一走入席中便引起了众人的阵阵惊艳。

北辰翔着一身镶蓝衣裳,英俊挺拔,矫健如豹,眼神犀利如鹰,剑眉入鬓,眸中含笑,却是一副极为高傲的蔑视之态,车迟国中,仿佛根本没有值得他放在心上的人物。

林枫则一身黑­色­蟒袍,腰悬­精­美蓝田暖玉,墨发随意束在脑后,一双黑瞳宛如无月暗夜,幽深得根本瞧不见一点而情绪,一张俊美得祸国殃民的脸上似笑非笑,似乎很是无害,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危险气息。

前排的董千叶脸上透着阵阵惊讶,北辰暗王乃北辰第一奇人,甚至于天下第一奇人,大家都将此人想象得颇为奇特,智计既然如此高深,就算不是活了一甲子的老妖­精­,总也应该是个年龄颇大的人物,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暗王竟然如此年轻!年轻到让人惊骇!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暗王居然如此漂亮!这丰神俊朗,俊美无铸的风采和气质,硬生生将旁边也异常出­色­的北辰翔给比了下去,成为众人视线焦点,走在一群人之中犹如众星捧月,若是有人说他能和北辰天一较高下,相信此时在座的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原来,这就是北辰暗王!好一个暗王!

二人正装出席,别说骇住了一­干­车迟人等,就连北辰翔方才也被林枫这身打扮震得三魂丢了七魄,直盯着她看了好久也没找回自己的神智,还是林枫提醒他时间快到了方才与之并肩而来。

此时,他有些深意的眸­色­停驻在身侧与他并肩而行风采惊煞天下人的她身上,心头突突跳的厉害,也不知为什么便想去牵她的手,可又觉得非常不妥,这感觉真该死的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佩服她,为她的风采折服,为她的智计叫绝,想到她胸口就莫名其妙暖了起来,那感觉,简直比喝了那不掺水的东风度还要热。

发呆的北辰翔直到车迟王赔笑开口,大脑才重新开始转动。

“翔王爷,暗王,开宴之前请先容本王与二位赔个不是,今日二位在车迟境内遭劫,本王实在过意不去,这盗匪也忒猖獗了,竟然无视王法,在我京都脚下也敢造次!”车迟王一脸愤愤然之­色­,张口就是一通东拉西扯。

“哎,我车迟好歹也算个百年国家,如今却连自己的京城脚下也管理不好,实在是愧对了祖宗留下的基业,本王收到消息后马上下令捉拿那些反贼,总算幸不辱命,将之擒了回来,所有金银都已追回,全在此处。我车迟和北辰一向交好,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哪还能收这大礼,现原封奉还,请暗王和翔王爷过目。”

车迟王大手一挥,十口硕大的木箱子便被抬了上来,林枫一瞥,­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黑亮犀利的双眸随意扫过席上,风轻云淡挥了挥手,混不在意地道:“小事一桩,拿下去吧。”

她从头到尾竟然完全没有开箱看货的意思,连验也不验一下,便叫人抬走了,车迟五老,董千叶还有车迟王顿时一阵呆滞,紧接着差点破口大骂!

小事?你今天下午还以“­性­命相逼”,好像少你一毛钱就要拼命,一转眼几个时辰一过,这就变成了“小事一桩”?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好个暗王,竟然如此猖狂!

枉费他们凑足这十箱珠宝花了大力气,还生怕林枫到时候说他们来个贪污,哪知道,这人居然装得有模有样,一副宽宏大量的气度,直接就这么将箱子收了,仿佛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这比起说他们缺斤少两还要气人!

这简直就是赤LUO­祼­的嘲笑!

车迟王鼻子都被气歪了,若是知道这人有此一举,他为何还要诚惶诚恐弄上十箱金银,直接把石头还给她不就得了!这下好,白白损失了一大批东西,还被狠狠讽刺了一番。

董千叶眼中冷光连闪,好好好!好个暗王!诡计多端,全不按理出牌,直教人愤懑得想找块豆腐一头撞上去,真不愧是北辰第一奇人啊!

北辰翔也是个­精­明人物,在旁边一看这几位神­色­,一口唾液没咽下去,差点被呛死,一边在心里笑得人仰马翻,一面对着林枫暗暗竖起了大拇指,眼中痴迷之­色­更加浓重,这个人啊,时时刻刻都能够设下一局,整的对手羞愤欲死,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同时,北辰翔也暗暗为了自己抹了一把冷汗,一阵后怕,他可没忘记,之前他还想找她麻烦呢,若是她对自己毫不客气地一番“教训”,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了。

幸好幸好,此时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也会一直是的!

车迟王咬牙切齿,却还得做出笑脸,委实辛苦得紧,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宴席中的两个上位一指,只觉得这辈子说话没这么吃力过。

“两位请上座!”

北辰翔与林枫相视一眼,眸中双双露出爆笑之意,神采飞扬,大步流星,­精­神仿佛一瞬间清爽了十倍,大摇大摆坐了下来。

车迟王极力抚平额头上迸出的青筋,这才坐回首座。

这一场交锋,又是北辰一方占尽上风,实在是令人心有不甘!宴席一开,车迟王便朝着董千叶打了个眼­色­,递出了暗号:杀杀他们的锐气!

董千叶会意,对着堂内一拍手,一队明眸皓齿美丽娇俏的女子摇晃着纤细腰肢从堂内走了出来,顿时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所有男人眸光均是一亮,继而炙热起来。

这些女子身上布革异常单薄,一层细纱极为透明,内里若隐若现,和不穿没什么区别。

董千叶带着诡异的笑,再次一拍掌,十几名女子四散开来,各自带着妩媚动人的笑意缓步走到每一桌的男人身边。

林风不动声­色­看着那两名向着她和北辰翔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容貌可称倾城眼中带着狡黠的女人,差点儿捧腹大笑。

对一个女人施展美人计,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五十一 惊场

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姿带着阵阵香气扑到身前,倒是挺聪明,未曾着急着对林枫二人做何引诱,只是左右用仿佛­祼­露在外的雪白手臂端起酒杯,甜甜笑着为二人倒了一杯酒,玉指执起,送上前来,一双媚眼并非满是引诱之情,可却就是有令男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幽香传入鼻端,林枫立刻便判断出了,这香气之中带着少许的壮阳药剂,虽然并非真的有毒,可是一旦吸入这种东西,男人对美女的抵抗力绝对会直线下降。

好个欲擒故纵!不过,可惜了,我是个女人,壮阳?我能壮什么阳?

林枫暗自冷笑,坐得笔直,稳如泰山,心中一动,已经有了打算,她随手接过身侧女子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对着她点头微微笑道:“好酒,姑娘可否再为我倒一杯?”

美丽女子一愣,顿时尴尬不已。

她真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真有这样柳下惠的“男人”,坐怀不乱,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半分,反而自己倒快被他的风采迷得找不到家了,这对这名倾城容貌的女子打击委实不小。

“姑娘若是不愿,在下也不勉强。”说罢,林枫一阵轻笑,便抬手去取那酒壶,有意无意间碰了她莹白的素手一下,一触即离,全无留恋。

她径自倒了一杯酒,给北辰翔的酒杯也满上,浅浅的微笑在­唇­边荡漾,举手向北辰翔做了一个敬酒动作,一仰首,一杯美酒­干­脆果断地全数滑入喉间,只是这饮酒姿势未免太过狂放,那如缎墨发顷刻向后铺洒,白皙的颈子露出一截,肘尖撑住身体,人已是一个半卧姿势,慵懒地咂咂嘴巴,又是一阵猖狂长笑。

“好酒好酒!佳人在旁,这美酒的滋味也好上了几分啊!”

一句话说完,星眸流光微转,再看席间,满堂瞠目结,许多人连筷子也不会动了。

早在林枫长长睫毛开合间,数名看着她的女子便忍不住满面通红地别过了脸去,天啊天,世间竟然有这样好看的男人,明明是这么放荡,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讨厌,那一刻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强烈的魅惑感,席上不论男女全都未逃出她这一记轰炸!

就连车迟王,喉头也不禁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液,目光死死盯住她,充满炙热,都在回味着刚才那人仰首饮酒的姿态,心中悄悄期盼着再来一次。

北辰翔一杯美酒送到­唇­边,望着身边的人,整个儿呆了。

杯子里的酒水慢慢地从那棱角分明的­唇­旁滑下,他却浑然未觉,只痴痴看着她,心里的冲动越来越强烈,燥热的感觉使得他脸上泛起一抹诡异潮红,直到后者惫懒地直起身来,浅笑凝目横扫宴席才有些舍不得地将目光转开,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看到那抹玩味的挑衅的眸光,董千叶狠狠灌下一口酒,心里的憋屈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这暗王,竟然对什么礼教全不在意,更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居然用这种方法回击讽刺他!

他这一喝酒,一笑,那些女子,哪还有半点吸引力?

现在整个宴席上,根本不会有人再去注意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事物!他使了一招美人计,他更好,利用那些女人身上带着的少许催|情药物,来个反将一军,使了一招“美男计”,他辛辛苦苦布置的排场没有难倒她,倒作了她的嫁衣,这事实差点让董千叶一口血喷出来。

环顾四周,洋溢着暧昧气息,道道火热目光盯着林枫,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事情,换了任何一人恐怕都得如座针灸,但林枫却就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坐得四平八稳,那眼神,何其无辜,仿佛刚才那个人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众人纷纷在心里暗骂,这个死妖­精­!明显的戏弄人!心中的炙热却是不减半分。

林枫悠闲地喝酒吃菜,笑意盈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侧的北辰翔一双黑眸中的挣扎之意。

北辰翔只觉得头晕了,心乱了,乱的很彻底!

他为人豁达,不拘小节,可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更不代表他是个感情白痴。

刚刚那一瞬,无意瞥见席间众人对她那一举动流露出的惊艳火热的眼神,他几乎有了一种冲动,恨不得拍案而起,将所有死盯着她看的人眼珠子一双一双抠出来!只不过这个念头一兴起,北辰翔就被自己吓到了,自己何曾有过这样冲动的时候?

再三思索之下,北辰翔无比惊骇地发现,如今,他目光落到林枫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多看她几眼,想要多听她说几句话,想要让她注意自己,想要……

天啊天!这……这种情况分明是……

北辰翔一把死死握住自己心口的衣襟,感受到胸腔中一颗心如同打鼓般地“咚咚”狂跳,对身侧容貌美丽的女子视而不见,满眼惊骇,低头下去,酒水之中映着一张苦恼迷惘的脸。

暗兄是个男人!他是个男人!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知己!就算她再怎么漂亮,他也不该动这种歪念头吧!

庸人自扰的北辰翔羞愧欲死,几乎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他怎么能生出这种想法来?要是被暗兄知道会不会鄙视死自己?皇兄是不是也对他抱着这种态度?他转念一思索,眼前又浮现出北辰天对她的种种无度纵容,和她在北辰天面前的大胆举动,胸口顿时就像是塞了一块碳进去似的,烧得五脏六腑疼痛万分,揪作一团。

“暗王。”董千叶基本上已经是在咬牙了,脑中拼命思索着,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这个暗落一落面子,这从头到尾交锋下来,他们竟然是半点上风也占不到,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局!

“听闻暗王乃北辰第一奇人,想必是惊天之才,上天宠儿,北辰近来诸事都有暗王参与,才学吾等自然是不怀疑的,可还未见识过暗王武学,不知道暗王是否能够让我等开开眼界,来一段剑舞助助兴?好让我等瞻仰瞻仰暗王风采!”

他这话一出,四下里顿时一阵窃笑,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没别的原因,林枫这身打扮实在太文雅了!文雅到别人第一眼看过去,就会这样想:恩,好一个文弱书生啊!

再加上她的智慧出众,人又生得俊美不凡看起来纤弱不已,哪个练武的男人有这种身段?董千叶自然是以为她不会武功的,这一番高帽子砸过去,只是为了挤兑她,若是她无法接招,便会当众下不了台!

暗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招!

车迟五老与董千叶颇为得意,好像胜利近在眼前。

林枫笑得灿烂,心里却真是郁闷安逸了,我有那么像小白羊嘛?难道我看起来很纯洁很无辜?连北辰天都不敢小看我,你们几个居然傻到以为我真的很无害?

众人见她不答话,还以为是尴尬得不好开口了,车迟王急忙打圆场,语中的笑意掩藏不住:“暗王,是不是太为难你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他心中却是洋洋得意,不容易啊,终于占到一次上风了!

只可惜,这样的情绪保持了尚不足三秒,便被一声铿锵有力长剑出鞘的声音给硬生生打断了。

“暗兄,你若不想便不要……”北辰翔抬起头来,心绪紊乱之下不由自主便想维护她,他没见过林枫的武功究竟如何,心里很没有底,另外还有一番私念,他实在不希望林枫被那些满眼­淫­意的混蛋死死盯着。

林枫微微一笑,投给北辰翔一个安心的目光,后者只觉得胸房不受控制“砰!”地一响,简直像是要炸开似的。

上前三步,移步场中,林枫一双微微上吊的美丽眸子带着些许凌厉四周一扫,露出一个令人惊艳的冷笑。

“恭敬不如从命!”

随手抱剑,她一反手,剑柄握在掌心之中,全身的雍容之意顿时一敛,一股肃杀腾地便窜了上来!那冷冽风华,直叫人眼前一亮,围观者浑身上下都是一冷,禁不住齐齐打了个寒战。

好厉害的杀气!几个将军人物心头巨震,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神仙般的偏偏公子,竟会拥有这一身恐怖杀伐意境。

未待众人细想,林枫已是单足踏前一步,­唇­角一抹讥诮冷笑,手中长剑上下翻滚,一旋身,人已经宛如一抹花中之蝶,翩然起舞,剑势如虹,众人一愣,顿时满眼都是一片银亮剑影!

董千叶倒吸一口冷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他眼力过人,自然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好厉害的武功!

北辰翔在这一瞬间看得痴了,一双眼紧紧盯在场中人身上,林枫一身黑衣飞舞,长发如锦如缎,翩然挥洒,眉目含着淡淡的犀利,一张口,朗朗念来,便是一曲令人心神都震撼的词。

“生来我狂妄,和血饮杜康,倒提长锋笑问天:谁敢与我争锋?谁是铁血儿郎?

挥剑杀气荡,分尸五马旁,鲜血洗不尽仇和恨,一把玉骨入愁肠。

欢歌笑语,纸醉金迷,何方妖孽,欺世灭俗?

锣鼓喧天,战马嘶鸣,号令三军,横扫天下。

我疯,我癫,我痴,我笑,我狂!

我为修罗,我为暗王!”

长剑豁然抛掷高空,林枫淡淡轻笑,一眼凌厉横扫,整个身体仿佛都透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被她看上一眼,竟会让人忍不住想打冷战!

“献丑了!”她接住下落之剑,一转身,悠悠然重归席位。

全场,已经是鸦雀无声。

五十二 夜客

躺在浴桶之内,林枫放松着自己的身体,任四周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想到晚宴上那些长老和车迟王最后那吃了苍蝇的模样,­唇­角一个讥诮的弧度升起,心情非常舒畅。

不得不说,车迟王等人城府极深,锦依公主遇害的消息只字不提,宫车内的尸体他们已经交了出去,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等,一直等到车迟国“流言纷纷”,车迟朝廷耐心不够为止。

整个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满是白­色­蒸汽,随意搭在浴桶两侧的莹白手臂上沁出一些细密汗珠,乌发紧紧贴在肌肤之上,顺着水,蜿蜿蜒蜒,几乎将她整个儿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原本惬意的林枫,眼睛突地眯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人比她更属于黑暗!在黑暗中,她对任何响动都非常敏感。

如今林枫内力渐渐融会贯通之后,周围的一切有一种尽在掌握中的感觉,如果是以前的她必定发现不到房梁上那只“老鼠”的踪迹,因为那个人的武功非常高,简直到了落地无声的境界。可惜的是,在蒸汽腾腾的房里,因为水渍的影响,呼吸会变得粗重一些,就是这一点点疏忽,她便听到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车迟王虽然会对她进行打探,可是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吧,他们之前的交锋还少吗?外面大把的士兵在把守,她人也在车迟地盘之内,完全没有必要。

林枫的心沉了下去,该不会……

就在此时,房梁上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蓦地在空气中蔓延开!寒森森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那滋味,简直像是把人浸入了一盆冰水之中!身在温腾浴桶中的林枫也不禁觉得一阵寒冷,心中暗骂一句:我靠!五指一翻,对着身侧衣架一记吸掌!

晃人眼睛的水花四溅,霎时间林枫已经与来人对了四掌!撩起的水幕将那人惊得后退几步,林枫也毫不客气一提真气,宛如惊鸿仙子,从浴桶中飙飞而起!

白­色­丝绸瞬间缠上身体,可即使如此,林枫还是知道,对方已经看清楚了她的身体,以一个绝代高手的目力来说,一点迷雾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人目­色­一震,紧接着满眼惊骇,失口惊呼。

“你是……”

“想不到一代怪才尹情公子居然是个梁上君子,更兼职采花大盗,我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传言果然不可信啊不可信!”被别人看光光了,可林枫这个女人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羞耻的,似乎完全没有介意,一双犀利美丽的眼,紧紧锁住那黑衣的矫健身影,摇头晃脑张口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细白长纱迎面而来,带着一阵阵凌厉劲风,黑衣人武功虽高也不敢大意,一个连闪极快避开,足下一蹬,再度上了房梁。

林枫柳眉一扬,一丝微笑挂在­唇­脚,紧紧跟着也一纵身,轻飘飘上了另一侧房梁。

蒸腾白­色­水汽还在空气中不住蔓延,林枫的目光却有如实质,透过重重白雾打量起黑衣男人,上回在匆忙之下只瞧见了一副俊得天翻地覆的皮相,此时一看才知道,这男人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匀称至极的身段配上那张脸,恩……跟辰天也能够一较高下。

不知道为什么,林枫总喜欢把见到的美男子和北辰天比较一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北辰天实在该死的太迷人了。

迎着林枫打量的目光,黑衣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感兴趣之­色­,有些狂然地一笑,竟再不掩饰,一把扯掉了脸上的蒙面黑巾,雕塑般的完美俊脸露出,那张脸上此时笑意正浓,仿佛发现了什么世间至宝,眼里的灼灼光辉似是要把人焚烧了一般。

“怎么知道是我?”

林枫瞳孔一缩,这张俊脸,果然就是当日劫车之人!

“哼,我堂堂暗王,乃北辰第一奇人,这点小事也猜不到?”亏得林枫脸皮厚比城墙,在一个男人如此“火热”地注视下也能丝毫不知道谦虚羞耻地一挥手,露出一副不屑之­色­。“既不是辰天,也不是车迟,除了你风羽国还会有谁?风羽国那十二狗屁尊者里面,你为至尊,武功最高,为防万一,你不来谁来?再加上你这个人心高气傲,被我耍了一次,当然要自己找回场子,想和我正面较量一番,虽然只身而来有点儿危险,不过以你的绝世武功来去自如,倒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我才断定,这个人不会是别人,而是你,第一尊者,尹情!”

“哈哈哈哈!”尹情一边听一边流露出阵阵惊讶,听到后来目光越发炙热,两只闪烁着­精­芒的眼睛就像是两颗熠熠生辉的钻石,最后竟蓦地爆发出了一阵极为猖狂的长笑,完全不顾自己的笑声会惊动外面的士兵。

“很好笑吗?”林枫挑挑眉,嘲讽地勾着­唇­。

两个人就这么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在房梁上,谁也没有先妄动的意思,倒像是一对老朋友在谈天说地,当然,如果不是在这么奇怪的地点。

“呵呵呵呵,暗王啊暗王,你给我的惊讶是在太大了!你知道吗,本尊纵横殷桑这么多年,就只有今天最高兴!太痛快了,太痛快了,哈哈哈哈!”尹情还在疯狂大笑着,黑­色­玄衣一角微微扬起,端的是嚣张!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女人!天下竟然真有能够与我一较高下的女人!哈哈哈哈!怪不得北辰天竟然毫不怀疑你,我就说,他怎么会不懂潜龙勿用的道理,原来……哈哈哈哈……”

“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也不会做任何人的女人,如果你还想要命,就最好别把我当女人看。”不咸不淡地冷冷提醒道,林枫腕间的天荒刃不知何时已经展开,一抹妖艳锋芒在刀刃之上缓缓流动,如此雾气之下,竟是滴水不沾!

“连天荒刃也在你手里!”尹情的面上又是一惊,仿佛没有听懂林枫的嘲讽,随即哼笑:“北辰天还真是看重你,你身怀重宝,他也舍得放你出来?”

“再锋利的刀,不用,也会生锈的。”淡淡轻笑着,林枫眼里漾过缕缕­精­芒。

“女人,你可知道,每次你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了,你心里有了什么计划。”尹情俊脸上露出几许狂然笑意,不顾林枫略皱起的眉,径自笑道。

“就算你明白又如何?难道本王的计划还会让你区区一只老鼠洞悉不成?”林枫大言不惭地挥了挥衣袖,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此间雾气浓重,原本本尊还有点疑惑,现在想来也是你的杰作了。”尹情突然叹息一声,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却透着浓浓的欣赏。

“就算你发现了又怎样?你敢说你此时没有中这‘迷迭香’嘛?”带着些妩媚地嫣然一笑,此时林枫身上还挂着水珠,乃名副其实的出水芙蓉,美得几乎可以让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疯狂!

“本王可是料事如神,早就知道本王身侧肯定有人想要来摸本王底细,你以为本王真会毫无防备地洗澡?”她只是用自己做了个诱饵罢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一钓,就钓了一条这么大的鱼。

林枫身上危险的杀气慢慢溢出体外,之前与他废话只是等待药­性­的发作,此时既然已经发作,也就没有等的必要了!

尹情却似完全不知危险似的,漂亮的脸上还存着笑意,紧紧盯着林枫,完全就是个要­色­不要命的,驴头不对马嘴地赞叹:“不管何种样子都那么引人挂心,你真的好美!”

“再美,你也只能下地狱去看了!”身子一荡,林枫翩然而起,凌厉刀风划破虚空,眼看着就要将尹情劈成两半!

然而就在此刻,原本应当中了迷毒的尹情­性­感的­唇­边突然勾起一抹迷人笑意,身子一闪,人便如闪电般撞破了窗,飞了出去!

什么?林枫心头巨震,这家伙没有中毒么?不可能!

门外的士兵已经被那阵男人的狂笑吸引了过来,此时突然一阵哄乱,“抓刺客!”“快往那边去!”的声音不绝于耳,轰轰乱乱便四散而逃。

紧接着,北辰翔担忧焦急的声音便传到林枫耳中,镶蓝­色­人影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砰!”一声撞开了门,飞快越过屏障冲进了里间。

“暗兄!你没事……”

一句话没有说完,那慌慌张张的人已经如一根木桩子,整个儿定住了,北辰翔全身巨震,目光呆滞满目骇然地抬手指着林枫,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林枫眼睛一跳,落下一滴汗,坏了!她只裹了一件丝绸,还没来得及整装!胸口的丰盈和光滑如玉的肌肤是怎么也藏不住了……

“呃……翔王爷……”

五十三 情乱

“你是……你是……”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的人,北辰翔的脑袋从上一刻起便嗡地一响乱作一团。

眼前人浑身的水迹未­干­,只用一层白绸裹了重要部位,晶莹如玉的肌肤和难掩的动人曲线再没有丝毫隐藏,那张熟悉的绝­色­容颜上带着一抹尴尬,锦缎般的乌黑长发上水珠颗颗滴落,像是不忍心破坏这个女子的美丽。

不由自主­干­咽了一口唾液,北辰翔的只觉得脸上愈发涨红,一双眼睛却似失去了控制,怎么也不能从这名绝­色­女子的身上移开,越看越迷恋,天啊!她竟然会是……

“暗王!翔王爷!你们怎么样……”外面士兵和亲卫们的吼声阵阵传来,北辰翔惊醒过来,一跳而起,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

“我……我……出去帮你把他们……赶……赶走……”

话一说完,这位名震一方的战将便火烧ρi股似的冲了出去,只留下还在苦恼思索着要如何解释的林枫,别怀疑,我们的林枫脸皮之厚绝对已经到了一个非人的境界,这种小场面,当然是不会引起她任何害羞的情绪的。

只不过让林枫有点郁闷的是,以后北辰翔恐怕是不可能再将她当个兄弟来看了。

哎,男人就是逃不过美女的诱惑这点麻烦,她几乎毫不怀疑,北辰翔一夜思索以后第二天顶着熊猫眼,以后看到她就满脸通红,心房乱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沦陷到爱情的海洋之中。

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够自大,人家还没爱上她,她就在这里胡思乱想……

外面一阵哄乱声音传来,想必是北辰翔将所有的士兵都拦在了门外,林枫却不管旁人是如何混乱,径自穿好衣服,上床休息,反正她也知道,北辰翔今晚是不可能再回来找尴尬了。

第二日,林枫果然如愿以偿地瞧见了这位翔王爷的熊猫眼,以及那有些火热的专注的,还有些痛苦哀怨的凝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见面的次数都不多,大多数时候均在自己房内,车迟国像是一个闷葫芦,划了一片地方给这几些使者居住下来,便再也没有了下文,连公主死因如何竟然都无人前来问明,这让林枫在安逸之中感觉到隐隐的有些难安。

流言已经渐渐散步了出去,风羽国的十二尊者到底只是一层力量,并非真正朝堂的决定势力,而车迟朝堂上的势力,也在种种流言之下开始慢慢蠢动。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着,谁也没有做出头鸟的打算,各自的动作小心翼翼,连林枫也无法查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几日,秦峥带着一抹兴奋和一抹凝重前来汇报消息。

“主上,我们的第一笔交易已经漂亮的完成了!胡炎和展尘霄他们已经回了北辰,秦大老板那边有了回音,在主上的英明策略之下,我们除了走私粮草的生意之外,还顺利弄回了一批贡品,可真是赚的钵满盆翻。”

林枫淡淡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赞许的绝美笑容,却似乎并没有太大波动,这让秦峥在心中暗暗佩服,果然不愧是主上,成败不惊,自己能够选择她,也是自己的荣幸。

“好消息你说了,坏消息呢?”林枫随手摘了一朵身侧的鲜花,漫不经心地问。

“主上英明!”秦峥发自内心地又赞叹了一句,肃了肃神­色­,郑重而小声地道:“主上,通过秦大老板的商业网络,我们最近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这则消息太过震撼,所以我还是要请主上最近格外当心。”

“是不是有人­干­预风羽和车迟两国之事?”林枫美眸中寒芒一闪,一层杀机隐隐透出。

“主上料事如神!雷然来了!”秦峥的声音虽然低,却宛如一道惊雷响在了林枫耳旁。

雷然来了!那个如恶狼般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Сhā手北辰国­干­预的事情?风羽国和车迟国的火拼已经在所难免,难道他还想趟这趟浑水不成?不!这不可能!这样的事情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风羽国离天成太远,他要在北辰天眼皮子底下动作,那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什么事物,还是——什么人?

林枫美目之中一缕惊骇闪过,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最为不希望的事情却是最可能的,她越想越觉得,雷然这次可能是为了她而来!

原因无他,在天绿,他曾经看见过自己的容貌,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已经猜测到,她就是蓝凤!而此番圣女跟随来到车迟国,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目光向小翠的东苑飘去,林枫眸中透出一层层的­阴­狠,不管是谁,既然要来,总是要吃点苦头的,我怎么好意思一份大礼也不送给你?

虽然明白北辰翔其实最近一直在躲着她,可是此时却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林枫叹了口气,径自前往北辰翔所住的南苑找他。

找到这家伙的时候,北辰翔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手中还抱着一坛酒,整个人躺在一堆酒坛子里,脸上的胡子好像有几天没有刮过,眼眶有些凹陷了下去,俊挺的五官上染着一层蜡黄,看上去竟然病怏怏的!

“北辰翔!你这几天就是这么过的?”林枫怒喝一声,一脚踢过去,虽然并不是故意的,可造成这种情况的毕竟是她,但是,再怎么颓废,也不可以在这种敏感时刻醉成这个样子吧?他就不怕别人在他的酒里下毒?

醉的迷迷糊糊的人只觉得肚子上一痛,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北辰翔一睁眼就瞧见林枫一张放大绝­色­脸孔,目光顿时更加痛苦难言,一抬手,借着酒劲激动地将林枫一把抱住,抱得死死的,后者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陷入了他的怀里。

我靠!我靠!老娘被吃豆腐了!林枫抓狂地想着,费力地露出嘴巴,以保证自己不被憋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北辰翔力气竟然这样大?一被抱住,她居然没办法安然挣脱!

“暗兄……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男人无力呻吟了一声,结实的身躯微微颤抖:“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也不能喜欢你,可我为什么……为什么管不住自己……”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难道有错?你又不是辰天那个疯子,看到这么绝­色­倾城的女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就可以去撞墙了。”林枫翻了翻白眼径自说道,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么的自大,那语气,拽得上天了!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x t.c o m (爱去小说)免费提供!更多小说哦!

“你……”醉意蒙蒙的北辰翔还是被这一句话堵得哭笑不得,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沉醉不已:“暗,或许我是个很没用的男人,我不能和皇兄争任何东西,皇位,江山,甚至是女人,我也不能和他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你身上,你身为男人的时候我便不能自控,我劝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这个时候你却……”

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绝­色­女子吗?林枫眼角跳了跳,亏她脸皮厚的,这种情况竟然也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还能理智地分析北辰翔的话。

“我这两天心情乱透了,我不能克制自己想你的念头,却也明白我无论如何不能和皇兄争,我……”

“我不是他的女人!”打断了北辰翔的话,林枫的话中有些冷然,甚至森然:“我从不属于任何人!如果他把我当成他的女人,那么……”

北辰翔一时间有些呆呆愣愣,疑惑地看着林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有不解有疑惑还有几分难掩的喜悦。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

“你可以喜欢我!”林枫淡淡地说道,语声柔和了一些:“只是,我对你并非那种感情,我想,你这样的男人也不会勉强我,更何况,这世界上,也没人能够勉强得了我!”

语声中透着强烈的自信,却使北辰翔看她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讶异痴迷,他轻笑着:“你真的好特别……暗,遇见你,我这辈子怕是栽了。”

“哼,翔王爷,栽倒的也不止你一个,所以你不用介意。”后者继续大言不惭发挥着无敌的厚脸皮功力,扬声笑着,随即林枫又皱了皱眉,将他手中的酒坛子一个个砸了个­干­净:“以后少给我喝成这样!你忘了你是来车迟做什么的了嘛?”

“呃……”北辰翔被她训得俊脸通红,低头笑语:“对不起,我……我以后,只陪你喝酒,可好?”

“好!”林枫一笑,宛如百花盛开般明艳:“等回到北辰,我陪你大醉三天!”

这个男人淳朴,耿直,全然没有其他心思,连林枫这种小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和他做个朋友,并非什么坏事。

“对了,暗,你找来我有事吗?”北辰翔的酒醒了不少,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林枫,看着她的目光却还是那般炽热,正如林枫所说,她喜不喜欢他是她的事情,可他却是真的迷上这个谜一样的强悍女子了。

“我收到些消息,有人要对我不利。”林枫微微一笑。

“什么!哪个人这么大胆?本王去宰了他!”北辰翔脸上立刻泛起了煞气,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钟情的女子不利?找死还是怎么的?

“宰他是一定的,不过这个兔子实在很狡猾,没那么容易捉住。”林枫眼里闪烁着淡淡的异彩,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家伙肯定又有什么缺德主意了。

“那,我们怎么办?”一路下来,北辰翔对她的信任简直已经到了盲目的程度,林枫说明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估计都不会反驳一下。

“守株待兔,听说过没有?”林枫一张美丽的脸上,笑容非常­阴­险。

五十四 风起

十数个静悄悄的安静日子后,局势变得慢慢紧张了起来。

风羽国和车迟国,不知何时在四起的流言之中慢慢变得暴躁不安,国主无力控制周边的种种冲突,不知道为何几个城镇先后遭到各种攻击劫掠,两国边疆闹得惴惴不安,人心惶惶,逃难者四处流传,到处都是一片白骨皑皑。

四处扩散的流言很快传到车迟京都,就连百无聊赖的林枫和北辰翔都听说了边境的战事,传言道,各地军阀突起,大肆招兵买马袭击风羽车迟,两国各自遭殃。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些“军阀”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风羽国和车迟国两国虽然相距不远到底有点距离,而中间似乎还有一些其他小势力,怎么那些小势力一点儿事情没有,就偏偏是这两个国家遭了殃呢?

思索之下,风羽国长老会怒不可遏地将矛头对准了车迟国,而车迟国也不得不迎难而上。

一切都很顺利,非常非常的顺利,顺利到让林枫觉得有几分诡异。

“车迟的董千叶看起来也不那么像个傻子,即使再顶不住舆论压力也断然不会这样便妥协啊,他脑袋又没有问题,这种简单的挑拨离间车迟五老也未必看不出来,怎么会派出如此壮阔的军队?”随意在竹林之间散步的林枫眉间紧皱,美丽的眼里时而闪过一抹­精­芒,以手托住下颚深思着。

“或许是因为你的计策太过厉害了?”一直在她身边痴痴盯着她猛瞧的北辰翔微微笑道,自从发现了林枫是女子之后,他几乎天天黏在其旁边,林枫也拿这个牛皮糖没辙了,好几次感叹,男人若是无赖起来,比起女人的程度还要恐怖。

不过北辰翔也至多是看她看到沉醉,从来不会有什么不规矩的行动。

这家伙是个纯粹的正人君子,林枫想了半天只得一耸肩膀由着他了,哎,她不怪他,谁让自己太美丽太迷人了呢,林枫不无YY地思索着。(作者哀叹:好个自恋狂啊!)

“我倒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对劲,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没有足够的反应,我们的对策也没办法针对执行,这样被动,总让我觉得像是进了一个人家设计好的圈套里。”林枫不无头疼地叹气道。

“暗,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其实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皇兄曾经与我说过,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国力占了重大地位,并非一些小聪明就可以解决的,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策都不过是泡影罢了。”北辰翔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他虽然喜欢看林枫展现才能的样子,可是如今瞧她苦恼的模样,却不知怎的又很是心疼。

不禁在心里骂起了他敬仰的北辰天来,皇兄这个笨蛋,不管暗再怎么聪明怎么厉害她还是一个女人呀,怎么可以将她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来!回去之后不好好灌他一顿酒,这口气便咽不下去!

听他一言,林枫的眸­色­顷刻变得有些深沉,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念起北辰天绝对霸道的手段。

那个男人就是如此,以绝对的武力,绝对的控制,将整个国家掌握在手中,杀父弑兄夺得皇权,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正如他所说,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东西都将化作泡影……

那个男人果然是一代枭雄啊!相比之下,林枫总算有点体会到自己的所为虽是­精­明,但始终少了大局上的眼光,她的狠辣多是在局部的杀戮血腥之上,真正放到国家的观点上,她始终比不过北辰天。

远方的号角如狼嚎般地吹响,带着肃杀和血腥的气息,二人都是微微一惊,心中多了几分不安。

“回去吧。”北辰翔对林枫点点头,二人回到了使者所驻别馆之中。

漆黑的夜,很快便悄然来临,月光在朦胧迷雾之下异常稀薄,到得午夜,整个圆月便钻进了乌黑的云层之中。

深夜的空气带着微微的寒气,别馆之内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守卫的车迟士兵无力地打着瞌睡,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方要揉眼睛,却只觉得眼前一抹黑,脖子上一凉就悄无声息地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解决掉这两个守卫的黑衣人目光灼灼,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十来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灵巧地翻过墙头,进入了空旷的东苑之中。

十几人悄然而来,训练有素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悄然向着屋内探去,黑黝黝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床上鼓鼓囊囊,那是圣女的睡觉所在……

一个男人抽出随身长剑,警惕地挑起床上棉被,方一触到被子,眼中便警惕大作。

“快走!中计了!”急切地呼声响起,十数道人影蓦地从房间的门口窗户扑出门外,整个房间里霍地升起一道明丽火光,那床被子下面藏着的竟然是一大捆霸道之极的炸药!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整个房间顿时都被炸得七零八落!

十余人中只有武功极高的几人脱出了门外,其余的几人顿时被炸得­肉­沫横飞,尸骨无存!

可是这十人的运气似乎也不是那么太好,刚刚出了鬼门关,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个可怕地狱!

明亮的火把在围墙四周纷纷亮起,大批大批的士兵不知从哪里纷纷出现,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杀伤力极为可怕的火把弓箭,“嗖嗖嗖!!”一大批火箭如漫天花雨铺天盖地地便席卷了小院落的每一个角落!

“该死的!”为首的黑衣男人发出一声怒吼,这十余人虽然是武功极高,可却面对着排山倒海的人海战术,还真是毫无抵抗之力,虽然不至于在火箭之下就此丧生,却人人都被擦伤­射­中,挂了彩。

一轮火箭停下,某个黑衣人吼道:“冲出去!”十余道影子顿时向四面八方散开,训练有素地意欲各自逃窜!可是放到墙边却纷纷大惊失­色­,他们身体中的内力竟然被抽的一丝不剩了!

“箭上有毒!”黑衣首领怒极高吼,却偏偏无力回天,别院的大门轰然敞开,一个俊朗的男子星目灼灼走了进来,正是在此地潜伏已久的北辰翔。

“捉活的!”北辰翔淡然吩咐道,眼中露出笑意,暗,你果真料事如神啊!

“王爷,他们都服毒自尽了!”一名士兵汇报道,这些人显然出自一个极有纪律的组织,每个人口中都含着毒药,见已经无法逃脱,便各自咬破口中毒囊全数自杀了。

北辰翔微微皱了皱眉,连那个黑衣首领都自杀了?目光转到这些人中,剑眉陡然一挑,忽然之间全身冷汗仿佛都冒了出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讶异,仅仅凭借十人就前来行动委实也太少了!如果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彻底行事,那么绝不可能就派这几个人来送死!

暗!你又骗了我一次!

“火速前往西苑!”北辰翔急声令道,心中已经急得天翻地覆,狠狠骂着,暗你真是个要命的女人!

此时的西苑之中,林枫白衣飘飘立于门前仰望天际,东苑的火药爆炸之声传到耳朵里,­唇­角便显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暗王为什么这么开心,是不是以为已经成了大事,捉住了本王,所以才会这样高兴……”正当她转身欲入房中的时候,身后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就那么响了起来,一道鬼魅般的黑­色­倒影,不知何时在房内的烛火之下映得分明。

冰冷的利器加在指尖,林枫甚至没有回头,身后健硕的男­性­躯体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散发着­阴­狠霸道地气息。

“蓝凤!果然是你!”黑­色­人影带着讽刺的冰冷笑语钻进林枫的耳朵里,林枫微微眯起眼睛,食指与中指之间,就那么夹着这男子手中的一截长剑。

烛光将男人刀削般的脸孔照得透亮,这是林枫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正面瞧见雷然的模样,惊骇地发现,他这一张脸孔竟然也是相当的英俊,虽然表情显得很­阴­沉,却透着刚毅的味道,酷酷的模样很容易吸引目光,薄­唇­微微张开,­唇­角上翘,男人的脸上的表情竟说不出的­性­感。

暗叹一声,怪不得蓝凤喜欢他,此等祸国殃民之流的人物,能不让女人疯狂吗?

“你以为本王会猜测不到你布置陷阱么!今天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五指成爪,雷然宽大的手掌蓦地抓了过来,却没想到斜里突地冒出一股极为­阴­森的死亡气息,使得雷然不得不冷眉一皱,放弃了手头的事情,转身与来人对了一剑,飞身退出几步。

黑影一把抱住林枫,飞快飞身一跃而退,速度竟然是奇诡无比!

三十余道黑衣身影顿时集结在他的身侧,可是四周同样也冒出了一大批黑黝黝的冷酷身影,每一个身上都带着肃杀的血腥气息,每一个都仿佛是地狱之中的修罗。

“雷然,你中计了!”林枫悠悠的笑音从黑暗中淡淡飘出,那黑­色­人影此时紧紧抱着她,矫健的身躯仿佛一道有力的屏障。

“一品堂!该死的女人,你……”雷然的目中闪出层层不可置信的神­色­,惊异的脸上扭曲差点儿出现了扭曲之态。

“尹情,你疯了嘛?你居然和这个女人合作!”雷然怒吼咆哮道。

“本尊是不是疯了,轮不到你来管!”张扬肆意的悦耳男音毫无余地地回击道,抱着林枫肆意偷香的男子在刀光之下露出一张俊美如斯的面孔,那笑得很狂野的男人,不是风羽国十二尊者之一的尹情是谁?

嘿嘿,各位猜到什么了嘛?嘿嘿嘿~其实小尹当初根本就没有跑掉哦~

五十五 大变

“规矩点!”林枫一边拍打掉尹情落在她腰上蠢蠢欲动的温热大手,一边面无表情地冷冷瞪他一眼说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居然敢吃我豆腐?”

吃老娘的豆腐,要有死的觉悟!

尹情的俊脸上顿时摆出苦兮兮的模样:“这阵子我的确想疯了,天天在你房里却只能看着眼馋,好不容易鱼儿上钩了,还是不让抱也不让摸,喂,女人,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看见绝­色­美女当然喜欢,摸你两下你也不会少块­肉­啊,有点儿良心好不好?”

“你莫非今天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良心?”林枫惊奇问道,承认得何等的简单­干­脆!

尹情一张俊颜抽搐两下,一阵无语,他怎么忘了这女人的确就是个经典的没良心的啊!

为何尹情会在这里出现?还要说到当夜北辰翔撞破她的女人身份混乱奔走之后,林枫便火速召集了院内守卫,留下了其中一个极为面生的人物,带回房内点穿了尹情身份。

尹情是真的中毒了,所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走脱,拼着一口强劲的内劲冲出去然后又冒着极大风险转了回来,装扮成一个普通侍卫,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原本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妙计,可是到了林枫这里却完全行不通了。

她自己是个逃跑装死的绝佳高手,这等手段用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哪里会疏忽大意?于是可怜的尹情就这么被她揪了出来,当然尹情也不是没有后手的,不过林枫此次却没有为难他,只是提出了一番大计。

“尹情,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殷桑第一怪才,想必你做个风羽国小小的十二尊者之首还没有足够的权力很是不爽吧?你也知道北辰天的目的是吞并风羽国和车迟国一步一步扩大自己的领土,慢慢统一天下,而显然他并不可能一人直接掌握那么多地方,必然会分封藩王,而风羽车党匪众多军阀割据,显然不适合他亲自掌握,我想你对这两国合并后的藩王位置应该会感兴趣,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

林枫是聪明人,一语就道破了尹情的心思,甚至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她知道,对付尹情这种人,只有最为实际的利益才能够将之打动,虽然林枫在交锋之中占尽上风,可并不代表尹情这高傲的男人会因为怕死向她低头。

或许尹情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一个藩王,可是他此时势力还是太过单薄,风羽国内兵权又始终被那些长老院的老不死占着,心中自然有很多其他想法,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崛起罢了。

如今一个天大的机会放在眼前,和林枫合作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加上他当时被识破身份,简直是不佩服林枫都不行,人又落在她手里,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

此乃双赢之策,只要林枫不食言,对他来说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尹情思索再三,虽然知道林枫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让他成为藩王,利用他来统一风羽车迟这片土地,对北辰天和她都有好处,她的胃口也绝对不仅仅一个藩王这么简单,那么他就没理由拒绝了。

于是,两层陷阱伏击雷然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连北辰翔都不知道,林枫已经将尹情藏在了自己的房内,而尹情也通知了其座下天衣阁一品堂前来埋伏。

这个计策,明面里的人除了林枫,再没有第二个知晓。

所以雷然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得到任何消息,不一脚踩进来那才叫奇怪。

“你们少在那里亲亲我我打情骂俏,当本王是死的不成!”一声怒喝,林枫转头看去,雷然黑着脸狠瞪着自己和身侧身材健硕的尹情,双眼中怒火灼灼。

得知自己真的中计,雷然脸­色­竟不是那么慌张,只是意外于尹情的突然出现,尹情的武功在殷桑罕逢敌手,就算是他和北辰天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加上大批的一品堂死士,怎么看都是他处在绝对的下风。

林枫顿时觉得有点儿不妙,就算这个男人再沉稳,如果真的没有援兵,那么他此时一定会弃卒保车一拼而逃了,既然他人还在这里,就代表了雷然还有后招。

“喂,姓尹的,等会儿如果出了意外,记得散逃,不用管我。”林枫眸光闪烁,低声对尹情说道,后者微微一愣,极为俊美的脸上漾起玩世不恭的笑意。

“美人儿,你这么在乎我啊,放心,若真出了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此话说得虽然轻,可那突然覆到林枫腰间的宽厚大掌上却是极端的温热,尹情认真的时候,总是喜欢带着一抹奇异的懒散笑容的,他也极为聪慧,瞧出了此时的情况有问题。

林枫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就是被雷然抓到了以他此时对我的重视,我也死不了,可是要跟你在一起,不死也得脱层皮,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自作多情,自己误解呢?

当然如果可以,林枫是绝不愿意当阶下囚的,所以这回并没有拍开某人的咸猪手。

院门轰然一响,火光亮起,北辰翔带着人马已经赶到这方,一进院门目光顿时被那一圈围住中心的黑影吸引住了,再看里面,林枫和尹情与另一个狠厉男子对峙的场面顿时映入眼中。

“暗……”心头有些酸痛,北辰翔虽然明知林枫那冰冷的表情是对身侧抱着她的男人毫无感觉,可总还是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呵呵呵呵,贵客全都到齐了,看来我这个地主也不能总是躲着了啊!”一阵悠悠然的大笑,四面八方的墙壁后面竟然翻出了大批大批的士兵!全副武装,手持着寒森森的兵刃,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士兵层层叠叠,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将整个西苑院落结结实实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粽子!林枫等人眼睛一跳,立刻就明白了——有暗道!

“该死的董千叶!我­操­你全家!”低声咒骂一句,林枫此时真的是郁闷了,全然不顾这句话吓死了多少听觉良好的英俊男儿。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董千叶这个猪脑子,竟然也有了聪明的时候!

难怪今日号角连响,原来竟是召集军队为了对付今夜来这里的所有人!

“董千叶!”北辰翔怒极大喝,没想到董千叶竟然会来上这么一手,此时的众人立刻形同瓮中之鳖,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收拢人手与林枫等人汇合到一处。

“一眨眼的功夫,小猫变成老虎了,看这样子,是要吃人啊!”咬咬牙,林枫直视前方的雷然,董千叶一介小国不可能有胆子参与到事情中来,没有靠山,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放心,吃人也不会吃了你,你今天就给本王乖乖留下吧!”雷然透着得意的冷厉长笑悠然而起,大喝一声:“杀!”

四周漫天的杀声顷刻响起,整个天地之间仿佛与那暗夜的星空一样,涌起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雷然带着三十余人死士飞一般朝着尹情等人扑到,漫天漫地的飞箭,兵刃,枪支从各个角度刁钻落下,杀戮的气息在空气中极快升起,不过一刻工夫,林枫就闻到了久违的浓浓腥味。

尹情打了个手势,一品堂一众杀手顿时四散而去,这些人个个武功极高,游走在众多士兵之中也极少受伤。

北辰翔和尹情连同林枫三人一提真气直上房檐,正对上雷然与他的三十名死士。

“退!”林枫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摸出两个圆圆的东西,运足手劲狠狠掷出去,雷然一见那东西就知道是战报之中提及过的“妖法”,也不敢大意,大喝一声“避开!”随即空中踏步飘出一丈有余,对这东西竟然是忌惮无比。

一声轰然巨响,连惨叫都没来得及,那一大片嘶吼冲杀的士兵瞬间被一股浓烟和烈火完全包围,夜空里霍地亮起两朵极大的蘑菇云,看的虽然不正切,威力却已经将一­干­人等吓了个半死。

林枫可不是什么好货,她才不管火药的使用会不会造成世界发展扭曲畸形,用她的话来说,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我都没命了,还管你世界个屁啊!

所以她身上带着不下十枚配置成功的子母磷火弹,威力比得上小型炸弹,这也是林枫相当自负的资本——管你是武林高手还是妖魔鬼怪,老娘丢一枚炸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敢来的就炸得你灰飞烟灭!

她本意并不打算用这些底牌,不过既然雷然如此算计她,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你要找死我肯定满足你。

一座西苑,竟被这两颗子母磷火弹炸平了一半!

大批的士兵,被这一炸,居然硬生生开出了一道宽大的口子!

董千叶,雷然,尹情,北辰翔都是一脸惊骇呆滞,他们也顶多是听说罢了,却从未亲眼见到过,更没想过,火药的威力竟然真的这么强大!一旦放到战场之上,那是绝对的压倒­性­优势!此时,众人再次转首,看着林枫的眼光不约而同带上了震惊和欲望,这样一个女人,一旦征服,绝对是夺得天下的利器!

林枫却还是一张僵尸脸,仿佛没有看懂众人的惊讶和贪婪,身在空中一个打旋,居然是扑向了大批军队混战的地方,不顾北辰翔和尹情的急呼,回首冷淡轻蔑地笑了笑:“雷然,不是只有你会布置计中计的!”

雷然心中一怔,警钟大作,满眼惊骇:“难道……”

一片混乱之中,不知何时,蓦地多出了一道强力的突出的奇兵,所到之处一片惨呼不绝,大批大批不知道何处而来的­精­兵部队宛如一道利刃,摧枯拉朽般便直直切入了车迟国所有士兵的心腹,所到之处竟然不分数量,兵败如山倒!

董千叶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可怕而神勇的部队,脸­色­顿时白了一片,再看那批部队的人数形如大片黄蜂竟然是绵绵不绝,不可思议地尖叫起来:“这不可能!车迟什么时候多出这样一批军队?我们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不可能!”

离弦之箭快如闪电,顷刻那支部队便已经撕开了惨呼不断的车迟军,那道口子越发变大,林枫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刚猛劲风,雷然如跗骨之蛆,黑­色­瞳孔中凶光闪烁,他此刻只想擒到林枫,然后便立刻遁走!

“女人!”尹情怒吼道,心中急得半死,却因为离得太远没办法救援:“白痴,你离开我身边做什么!”

“她为什么不能离开你身边?”一声浑厚有力的朗朗大笑从燃着的房屋之中传来,铁骑带着踏破山河的刚劲,一杆方天画戟犹如神人降世,漆黑的衣甲透着浓重的肃杀,一双狭长而犀利的凤眸中笑意盎然流光转动,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腾空而起,飞身直上,与半空中不可置信的雷然强对一掌,一把搂住林枫下落的身躯翩然疾退,再看时,已经端坐马上,凛凛而威。

“她离开你,是为了站到我身边!”一身霸气的男子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横扫一眼场内,笑意灼灼的凤眸夹杂着自信,黑­色­长发高高扎起,无风自动,腰杆挺得笔直,抱着林枫坐在马上,随意如宣誓般地开口。

好骏的马!好俊的人!世间竟会生出如此的男人!这样的风采,这样的出场,乃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就在众人为了这个男人而震惊不已的时候,一个既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打破了寂静。

“妈的,北辰天,你快勒死我了!你想谋杀啊?”

四千字啊,我累死了……

五十六 跑了

北辰天微微一愣,不由苦笑,心中暗道,真是不解风情啊!摊上你这个女人,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略微放松了些手中的力道,却固执地不肯放下林枫,狭长的黑瞳里霸气十足:“谋杀就算了,不过你暂时安分点,等会儿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林枫见到他其实是有些高兴的,一听此言却心中一凛,知道他话中有话,只得撇撇嘴,很小女人似的“乖巧”地任由这个男人抱住,修长手指扣在了天荒刃上,另一手再次从推荐的囊袋里摸出两个滚圆的小球,低声问道:“可是要突围?”

北辰天几不可见的微微肯首,一眨眼睛,林枫便知道,他的兵力不足,接到雷然前来的消息北辰天方才调遣了军队,此刻大军应该还在后面,现在只是一鼓作气制造了个假象,进来接人,便也对他眨了下眼睛。

二人心有灵犀,一人策马,一人陡然腾身而起,子母磷火弹飞快又扔出去两个,趁着浓烟滚滚一片混乱,林枫大吼一声:“散逃!”身子再度落下,北辰天一把接住她,顺着来时打开的缺口,随手拍飞了几个意欲阻拦的人,飞一般地策马而去……

董千叶等人傻眼了,只看着北辰天带着一大队人马如蝗虫般地来了,此时却又如潮水般地去了,快得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再瞧瞧,周围北辰翔,尹情,一品堂,跑得比兔子还快,统统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雷然一口气走岔,差点没有被某个虚张声势的混蛋气死过去。

北辰天带着大队人马那样张扬震撼大摇大摆地登场,来势汹汹,好像要将他就此斩于方天画戟之下,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居然就这样非常有魄力地……跑了!

这样诡异的变化恐怕谁都会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过雷然何等­精­明,一转眼就想明白了,不由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北辰天!该死的蓝凤!竟然敢耍本王!给本王追!”

董千叶知道事情不好,急忙调集大军浩浩汤汤向前追去,谁知过了一会儿竟传来一阵快报:“将军,探兵没有发现大军踪迹,只有发现三三两两的小队人马。”

“什么?”董千叶惊怒不已:“北辰天真是好胆­色­,竟敢将带来的兵马全部散逃,他就不怕被追上了之后毫无反抗之力吗?……”

雷然被这个脑子被驴踢过的东西气到一脚踢过去:“四散而逃我们就无法确定目标,他要是会被轻易追到,还叫北辰天么!立刻派出人马地毯式搜索,他们此时还在车迟境内,决不能纵虎归山!”

不过就算他反应再快,一层一层吩咐下去的时候也要浪费掉好些时间,等到大军开拔去找人,北辰天等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车迟众人心思忐忑,此番正面对北辰使者用兵等于给了北辰天一个大借口,雷然也身在此地,他也不用担心南方战线,可谓后顾无忧,只要等他与大军会合,车迟国必然会被他不留余力地拿下!

于是军队的搜索可谓疯狂到了极点,车迟国四围的荒原之上,遍地横尸血流成河。

北辰天所领的先头部队不过数千人,而车迟军队有数十万至多,百倍兵力的逃杀,可谓惊心动魄。

入夜时分,一匹疯狂驰骋的黑­色­骏马在荒原的一座小山头停下,一男一女两个极漂亮的黑衣人跳下马来,男的俊到极点,女的一身男装酷到极致,二人警惕地四周打量一下,方才上得山坡,一边随手在山林子里打了几只野味,打算在这里过上一夜。

这两人自然就是在车迟皇宫杀出一条血路,­干­脆跑路的林枫和北辰天。

一路上伏击的人倒是不多,北辰天座下的快马极其神骏,直到入夜两人放才打算休息,二人心中都明白,正是入夜以后才会更加危险,车迟地毯式搜索的大军覆盖面积极大,命令之下也根本不知道累是何物,总有一两批可能找上门来。

“辰天!这里有个山洞!”林枫本在追逐一只野兔子,却突然不见了其踪迹,仔细搜索之下才发现山林里有个洞|­茓­,洞口被荆棘密密麻麻地盖住,只是普通搜索根本发现不了。

北辰天在后面牵着马过来,俊颜上绽开一抹笑容:“地方很好,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二人视线一个交汇,同时会意地一肯首,默契地同时微微一笑。

林枫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禁有些感叹,她竟然挺享受和这个男人同时行动的滋味,对他们来说,对方简直就是自己的知音,处事上很多地方都非常相似,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会拖自己的后腿,走到一起更是配合无间,一个眼神就可以洞悉彼此之间的心思。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俩实在都和高洁沾不上边,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林枫简直想以伯牙子期的相知来形容这段“友谊”。

洞口很大,北辰天牵着马钻进洞里,打扫一番,林枫则抱怨着某人虐待员工,到林子里抱了一捆­干­柴回来,二人动手将打到的山­鸡­野味等等串好,升了篝火烤东西吃。

山洞也很大,不时有冷风灌进来,洞口的荆棘太密,炊烟被风一吹全都散开,不会飘远,以他们俩的武功,这点距离如果有人前来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目。两人谨慎地检查过地形,若非如此,他们本来打算连篝火都不升,以免招徕敌人的搜查。

这样同行的逃难已经是第二次,林枫和北辰天之间全然没有半点尴尬,一个加柴一个烤­肉­就像是两个合作多年的伙伴。

没想到北辰天这个家伙烹饪也是一流高手,完全没有将食物烤焦的迹象,不过一会儿,一只金黄香脆的野­鸡­就交到了林枫手上。

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林枫这个女人向来不知道谦让为何物。

咬了一口,顿时摇头大叹:“北辰天啊,你不去做厨子,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人才!”

北辰天正忙着烤另一串野味,听闻此言,手一抖,东西差点掉进火堆里。

他真是哭笑不得了,叫他堂堂一个帝王去当厨子,亏这个女人想得出来!

又听林枫懒洋洋叹道:“有菜无酒,真是扫兴!”不禁又是一阵摇头,感情这个女人当他们这是在郊游呢?一点儿紧张感也没有?不过,不自觉的,北辰天的棱角分明的­唇­上已经挂起了一丝完美笑意。

“要酒,这里有。”从马鞍后面解下两个囊袋,北辰天丢给她一个,自己拔开另一个,痛饮几口,其实对于酒的爱好,他并不比北辰翔少多少,只是他一向表现得比较自律罢了。

但是一和林枫走到一起,他本­性­中的狂野,张扬便无法藏匿,在林枫面前,他甚至懒得去隐藏自己的个­性­,也不知这种现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黑­色­的轻凯,明亮的篝火,如墨般随意束在脑后的长发,匀称矫健的身姿,男人侧坐仰首而饮的样子实在很潇洒,用林枫的话来说就是很帅,也很酷,加上那张能够迷死天下女人无数的如完美雕塑般的俊脸,林枫看得也只能拍手称赞,连连叫好:“北辰天,你这个姿势还真是帅呆了!STOP!快别换了,让我饱饱眼福再说。”

“咳咳咳……你想我呛死?”哀怨地瞪她一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北辰天有点不怀好意地笑问道:“终于发现我好看了?怎么样,爱上我没有?”

“啊呸呸呸!北辰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人恶寒了?爱上你?我林枫心里要是有爱,天都会塌下来!”林枫连连呸了几口,寒毛倒数,有点不明白北辰天是哪根筋不对了,从他口里居然会蹦出“爱”这个字,老天要下红雨了嘛?

北辰天顿时有点受伤,无­精­打采指责她道:“难道我一点魅力也没有?堂堂天下第一美男子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不动心!你是女人嘛?”

林枫的眉毛邪恶地一挑:“是不是,你想试试?”

看着她有点可怕的神­色­,北辰天本来想说“好”的,话到嘴边还是明智地咽了下去,照林枫的­性­子看,这个“试试”恐怕绝不是什么好事……

篝火噼啪作响,二人之间突然显得有点寂静,林枫扯着一块­鸡­腿,却感觉到一旁俊美得人神共愤的男子专注的视线,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怎么,吃不下去了。

“喂,你今天是怎么了?行动说话都古古怪怪的,吃错药了?”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地吃下去东西,林枫灌了一口酒,咽下一口食物,疑惑问道。

北辰天的眸­色­在篝火的映照下宛如两颗璀璨的红­色­钻石,却又透着深沉之­色­。

“你不意外我会带人赶去么?”

林枫微微一愣,舔了舔油腻的手指,露出深思之­色­:“我想,你会来的。”

“是吗?”北辰天的笑容突然有点儿诡异:“雷然在你那而布置下天罗地网,收到了消息之后我几乎是毫无时间去准备,你为什么笃定我会前去助你?不要忘了,这等于把我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之前的情况若是有一点点差池,我们都得交待在那批大军之内,若非奇袭,此刻我们已经是一堆死尸了,就是现在也不见得就脱了险……”

以北辰天的­性­格,理应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理应会做到万无一失,作为一个王者,该放弃的就要放弃,不能营救的就随之自生自灭。这也是雷然为什么会被他骗了的原因,北辰天一出现,雷然是真的以为北辰天带了大军扑倒,要将他置于死地。

“但是……你来了!”林枫淡淡地说,一向冰冷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笑容。

五十七 恶鬼

洞外山林里的夜风很冷,洞内却温暖异常,篝火的光映照在两张同样绝世的脸上,闪烁着不同的­色­彩。

林枫的目光似乎很怀念,有点朦胧,透过红红的篝火仿佛瞧见了什么,少有的不是那样狠厉决绝,不是那样冰冷无情。她一边喝着酒,一边随意扔了几根柴火到火堆中,一只­鸡­被她吃了大半,肚子也算填得差不多了,脑子里晕乎乎的,根本不想去思考那么多东西。

下意识的,她又一次回避了和北辰天有关的特殊感觉。

北辰天一直深深地看她,听到她这一句不知是喜事怒的话,­唇­角蓦地勾起了一丝弧度,突然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林枫旁边,紧靠着她坐下,一时间,两人的距离竟是那样的接近,从相识到现在也未曾有过的接近。

林枫瞥他一眼,翻翻眼睛,混不在意。

开什么玩笑,老娘可是现代人,你当我是那些一靠近俊美男人就满脸娇羞心如鹿撞的小女生啊?别说这样,就是你跳一支脱衣舞给我下酒我都很乐意——有超级美男子观赏啊!何乐不为?

她当然没有笨得说出来,北辰天若是知道她的想法,难保不会当场吐血。

“累不累?”

“啊?”

“我问你……这样成天生活在­阴­谋诡计中,累吗?”男人的声音邪魅而低沉,诱惑得吓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突然就那么搂住林枫肩膀,强硬地将之搂到胸口,狭长的眸子里幽暗深邃,却带着难见的温和沉思之­色­。“你会不会想过安逸的日子?”

“你说呢?如果不用算计,我当然懒得费脑子,动脑筋就意味着劳动,劳动哪有不疲劳的,你也知道你在虐待员工啊?我又不是稻草人!”嘴里嘟哝两句,林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毫不犹豫就着北辰天的手臂就躺了下去——有免费枕头,不用白不用!

北辰天头痛地瞪着这个女人,又一次升起严重的挫败感。

她……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害羞啊!如此的不解风情,就这么往男人怀里一趟,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悠然自得好像就要甜入梦乡,天下恐怕只有这么一个珍稀动物了!

北辰天很怀疑,难道他长得还不够帅?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啊!难道他的魅力下降了?摸摸脸孔,胡子早就刮­干­净了,也没有鼻青脸肿的迹象,应该还是那张完美的脸啊,怎么他对付女人百试百灵的招数,到了林枫这里就百试百不灵了呢?

还没说话,却听林枫眯着眼睛,又道:

“但是,像我们这种人,如果过上平静的生活,恐怕心都会不安的,长久地习惯了争斗,就算在再普通的地方,也会疑神疑鬼。更何况,天下根本没有一个地方真的没有斗争,你听过一句话吗,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恩怨,就有江湖,就有争权夺利,所以我想,我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脱离这样的日子……”

随意地咬住酒囊灌了一口,酒水顺着白皙的颈子一路流进衣衫里,林枫打了个激灵,倚在北辰天结实的胸口,撇了撇嘴,眸­色­蓦地冰冷黯淡下去:“早在很多年前我就不可能再走出这样的生活,走钢丝也好,随时会消亡也罢,我不会任由自己无力地被人宰割,也不愿如蝼蚁般地放弃尊严而活。唯一的方法就是变强,变强,再变强!强大到无人能够左右我,无人能够掌控我,无人能够随随便便要我的­性­命!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没有任何人会可怜我,这个世界上,神已经死光了!不会有人听见你的祈祷你的求救,我想要活下去,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我自己……”

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轻轻扇动,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女孩在黑暗中握着枪全身颤抖的情景。不论怎样害怕,不论如何在心中祈祷,走道中令人恐惧的脚步声还是会一声一声传来,一点一点逼进,不是不曾在心中嘶吼着“谁来救救我!”,不是不曾害怕到牙关打战眼泪横流,但是,事实是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她,没有任何人会在乎她的生死!

当小小的女孩眼中的害怕逐渐转化成求生欲望,当孩子慢慢慢慢站起来,双手握住枪,当那个人踏入房间,她坚定地扣下扳机,那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她心里悄悄地坚定地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帮助你!没有任何人会救助你!没有任何人会怜悯你!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如果你不想死,就一定要变强!

我没有任何东西,不在乎任何事情,只有我自己!

林枫不自觉地抱紧胳膊,是啊……从前世到今生,这个世界上,我拥有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北辰天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心中却有个地方似乎被撞了一下,酸痛难言。

“枫,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一个人的呢?你并非帝王,自然不可能和我一样,我很好奇,怎样的经历会塑造出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冷淡,绝情,理智之上,完完全全不讲道义的小人,简直……”

他勾了勾­唇­角,缓缓吐出几个字:“简直就是一个恶鬼!”

“恶鬼?好贴切的形容。”酒­精­的刺激让人亢奋,林枫单手Сhā入额间秀发,覆住双眼,指尖却泄露出一丝愤世嫉俗:“北辰天,如果是你,从小便被人关起来当成实验品被人训练被人折磨,在黑暗里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厮杀,除了杀戮还是杀戮,除了争斗还是争斗,你会不会变成一只恶鬼?”

北辰天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些,脸上的表情有些奇特,良久,才问:

“我不记得你会甘心屈居人下……”

“嘿嘿,那是当然的!”林枫的冷笑声很悦耳,表示她心情很愉快:“潜龙勿用,勿分公母,那些人后来被我一锅端了,虽然过程有点儿惨烈,但最后,我还是赢了!”

“那么……希望你死的人,应该不少,真亏你能活到现在。”北辰天有些无语,林枫所说的话确是事实,可是她倒不怕他误会这是暗示他的下场,不过,北辰天对自己很有自信,他可不是那些没用的人士,再说,林枫或许能折腾,可他也感觉得出,林枫对皇帝这个位置根本十分不感兴趣。

“希望我死的人?哈哈,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可是到最后,似乎死的人都不是我!”林枫张扬大笑。

“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活下去!”

深深吸一口气,林枫一双黑­色­瞳孔里神采四溢。

“别人都要我死,我就偏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他们都想我痛苦流泪,我就偏要笑着将他们踩到脚下,让他们在惊恐之中看着自己被我一刀一刀剐成碎片!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我要告诉他们,我林枫不是好惹的果子,想要我死?哼哼,我先让你们难看地死!”

黑夜中的篝火下,那绝­色­的容颜在酒­精­的刺激后泛出淡淡的红晕,美丽到极点的女人提着酒囊癫狂地笑,疯言疯语的姿态却异常的妖艳。

“所以,你害尽无辜人,做尽伤天事,也从来不会担心自己死了以后会下地狱?”

北辰天绝世俊朗的脸孔同样被映得通红,突然也笑了,轻轻地笑,霸道地收紧抱着她的有力膀臂,捉住她一只白皙的手,紧握不放。

“哈哈,地狱?北辰天,你记着,只有我林枫让别人下地狱,因为我是比阎王还要恶毒的恶鬼,阎王敢在我面前嚣张我就先劈了他!我本来就是个卑鄙小人,伤天害理有什么不对?”有些愤懑地睁开眼,对某个快将她勒死的家伙表示着强烈的不满。

“小人也是人啊,起码……你应该还有着人的感情吧?”

北辰天似乎没有察觉,依旧勒得死紧,扬着入鬓的剑眉,随意说道。

……

“北辰天……”她的笑颜突然有点儿深沉,映入眼中的篝火劈啪作响,即使醉酒,那抹敏感和睿智依然不会有丝毫减少。

“……怎么?”北辰天只顾着装聋作哑地扮傻子,一副无赖霸道的模样,我就要抱,你奈我何?

“不要爱上一个恶鬼,不会有好结果的……”

口中如是提醒了一句,林枫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想和他争了。

五十八 惊夜

林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觉得全身被笼在一片温暖之中,难得睡得异常安稳,很多年前开始,她就从没睡得这样沉过了,或许是因为北辰天这个老狐狸比她还狡猾,所以在他身侧,她可以安安心心睡得像死猪。

半夜的冷风灌进洞内,滴嗒落下的水珠溅到林枫脸颊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何时在周围弥漫,林枫眉头一动,瞬间清醒过来。

“辰天!”哑着嗓子低声唤了一句,却发现北辰天正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摸索到山洞口,不知道在看什么,心里顿时有点儿怪异的感觉,他整个晚上都抱着她睡啊?这个男人是不是皇帝当得太久了,有自虐倾向?没事非要给她当枕头­干­嘛!

“嘘!”轻轻伸出一只手,北辰天放大的俊脸几乎贴到林枫脸上,但他此时脸上的严肃之­色­却完全不似在开玩笑,林枫细细一听,心里一阵吃惊。

“追过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异常灵敏的耳目让林枫很远就听见了大批人马搜山的声音,顿时脸­色­大变,一小队人马分散搜索还可以,可这分明就是围山!这么多人,又岂会是没有目标的胡乱寻觅?

北辰天面­色­凝重,也明白这次的人马肯定是有组织的行动,他和林枫一路逃亡过来到了入夜根本没发现几个人,如果说这样也被人追踪到,只可能是有人留下了暗号。

他看了看林枫,环抱着她的手突然一紧,如果是以前的北辰天或许此时会对她生疑,可是如今他感情上却十分不愿意相信林枫出卖他的可能,深思一下他还是排除了这唯一的可能,林枫和他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不过相信总比当任何一个帝王的后宫女人要好得多,她会那么傻跑去做别人的女人?

至少北辰天是不会相信的。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默契地都没有胡乱地乱喊“怎么办”这种问题,心里却都高速思索了起来,这片大军围山究竟是冲着谁而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暴露了行踪,如果不能寻出这个根源,他们跑的再远也一样会被追上。

北辰大军尚在三天路程之外,中途稍有差池就会被追上。

悉悉索索的响声不住从远处传来,二人低低地伏在山洞里,厚重的荆棘很好保护了山洞的入口,一般的搜查绝不会路出马脚。

但若是被围困在这里几天几夜,断水断粮就死定了!

林枫的脸­色­连连闪烁,抬头一望北辰天,恰巧后者也正抬头来看她。

“想到方法了?”

“恩,可是,我们中,恐怕要有一人被捉……”

霸气的俊脸上笑意纷飞,北辰天听懂了,他很开心,林枫这个女人此时是多么合他心意,一点儿废话也没有,什么事情都切入主题,她总是很了解他的心思,不管是恶意也好善意也罢,他也不想在她面前隐藏。

“相信我,枫,这不是背叛,也不是抛弃!”

温热的大手包裹住林枫显得很纤细的肩膀,北辰天凝视她,认真沉声说道。

“你以为我是傻子?”林枫翻翻眼睛,居然很不屑地挥了挥手,瞥了他一眼:“你去,被抓住就死定了,我也逃不了,我去,被抓住雷然也不会把我怎样,你还可以带着大军来救我,再说,凭我的本事,雷然想抓住我也不容易。你当我是那些没脑子的女人,这点东西都不会分析,我买块豆腐撞死去!”

北辰天微微一愣,心里不知为何就是一阵畅快难言,忍不住笑意满面。

“事不宜迟,我走了。”外头搜索的响声越发逼近,林枫果断地从大腿外侧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又将天荒刃悄悄展开一截,轻手轻脚便往外走去。

北辰天狭长的瞳孔中幽暗闪烁,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回怀里,蓦地在之­唇­上如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吻,像是宣誓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落到了雷然手里,一定要活着,我会带着大军踏平天成的城墙,接你回来!”

“放心,我从来都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平静地看他一眼,少有地没有说出煞风景的言语,林枫的目光静静描绘着这个男人好看的轮廓,突然笑问。

“北辰天,若有朝一日你统一天下,我会在什么位置?”

“你永远,是我的暗王!”男人勾起棱角分明的­唇­,没有分毫犹豫。

北辰天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林枫,我不会立后宫,纳嫔妃,更不会把你扔到那种无聊的地方,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不管世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那些我都不在乎!你该清楚,如果只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走到一起!林枫,做我北辰的暗王,永远当我的暗王,可好?”

永远做这个暗王吗?有足够的特权,有足够的势力,有足够的钱财,似乎也不错……

林枫淡淡一笑,并不回答,拨开洞口的荆棘钻了出去,北辰天纵然知道这个女人一向是如此绝情的,到底还是有几分无奈和失落,正自苦笑,突然又瞧见那荆棘一拨,林枫的脸出现在洞口,对着他撇撇嘴道。

“如果我真的落到雷然手里,那……我等着你带大军前来的那一天!”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一个交汇,一种默契不知不觉蔓延到四周,林枫勾了勾­唇­,放下荆棘,三两步窜出这片地域,在夜­色­之中,急速往另一侧的山脚去了。

一路摸索,一路心惊,她隐于高树的密叶之间,找到一棵巨木攀了上去,远远一望,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山林都被士兵密密麻麻地包裹了起来,四周巡查的人不少,虽然暂时找不到北辰天,可是时间一久,难保不会露馅儿。

林枫缓缓吸一口气,悄然落到地上,在长草之间慢慢埋伏,远方一路十人小队正慢慢朝她摸索过来,林枫紧紧握着匕首,捡起一块石子霍地向不远处一只小兔子打去,那厢顿时传来一阵响动,几个士兵惊道:“谁!”

“去看看!”脚步急促,四五个士兵自动分了出来,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悄然移动着身子,林枫飞快接近那五个还在搜索之中等待消息的士兵,眼中冷光大作,几道凌厉的锋芒闪过,五具尸体静悄悄地倒了下去,换下其中一人的衣物将尸体草草扔到草木密集的地方,以防万一又转过去找到另外五个一并利落地宰了,这才向山脚急速奔去。

黑夜的山林幽暗深邃,仿佛随时会冒出什么东西来,守卫的士兵们都有些困顿,连连打着哈欠,正困顿间,却突然瞧见夜空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一群人的头顶上,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边便“轰!”地一声巨响,化作了一片火海!

“敌袭!有人袭击!”随着一声尖叫,另外一片地方也轰然亮起了滔天烈焰,士兵们顿时惶恐万分,纷纷向着四周呼喊奔逃,整个防线顿时一片混乱!

“砰!”“砰!”又是两声极为响亮的轰鸣,爆炸的响声几乎震撼了整个山脉,山上的所有士兵都听见了这声音,搜索的人员顿时入潮水般地向着那片地方赶去!

林枫将头发弄乱,脸上抹上泥土,趁着爆炸的混乱冲入一群乱兵之间,慢慢地随着乱兵向着外围的圈子突破出去,眼看着便要走出这片大军的包围,几乎看见了包围圈外的广阔土地,那前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极为­阴­沉的声音。

“蓝凤,你想去哪里?”

一身黑­色­锦衣的雷然,刀削般的脸孔突然出现在人流的末端,周围,一大片的士兵骤然被三十几名黑衣死士划分退开,不过转眼,冰冷的利刃已经将她层层包围。

林枫额上冒出一丝冷汗,如此多的高手之中,她也必定没办法逃脱了,何况周围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当下只得把手中匕首一抛无奈地一瞥嘴巴。

雷然身侧,几只黑­色­大犬正留着唾液,狗眼睛死死盯住林枫,“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一瞬间,林枫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了!肯定必然是车迟的人按照雷然的吩咐,在自己食物或衣服上动过什么手脚,所以他们如今才一路追来,如果只是特殊香料而非毒药,也根本检测不出来,更不会放在欣赏,谁知道雷然居然会给她来这一招呢!

林枫在心中破口大骂。

妈的,老娘一生行走江湖腥风血雨,从没输给过谁,今天居然栽在几只狗身上,我XX你个OO啊……

五十九 威胁

“怎么不施展妖法了?妖法也有限是不是?”

雷然­阴­沉桀骜的俊脸在不远处,带着冷酷地笑看着林枫,周围明晃晃的闪亮刀剑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环视了一圈,看样子这就是雷然的全部队伍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造成了这么大的混乱,北辰天应该是逃出去了,那个男人一向会抓住机会,这样也逃不掉林枫便不指望他能开着军队来救自己。

虽然是落到了雷然手里,林枫却毫无紧张之感,见四周的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屑地撇撇嘴,居然一ρi股坐了下来……

雷然端正站在前方,看着林枫被擒原在得意,正等着那个女人爬过来求饶,没想到紧接着便瞧见了这么一幕惊人的画面,眼珠子差点瞪凸出来,她……她在­干­什么?她居然就这么悠闲无赖地一ρi股坐下去了?她居然还两手当起枕头­干­净利落地躺在地上睡大觉了?这……这是一个俘虏的态度吗?

正气得鼻孔冒烟,林枫又好死不死在那厢悠闲地火上加油:“喂,那个谁,姓雷的,把你姑­奶­­奶­困在这里,杀又不杀,放又不放,想­干­什么?不会是想请我去你家吃饭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很急,就不去你那里了,麻烦你把你的这些护卫弄开好嘛?被刀剑指着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受耶。”

她一边说,一边瞥了四周用刀剑指着她的死士们一眼,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众人统统瞪大了眼睛,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大西瓜。

饶是这一­干­黑衣死士冷酷无情,还是差点被这个女人当场吓出失心疯!

这些人都是雷然的心腹,当然知道凤妃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就是那个怯懦温文逆来顺受的凤妃?众人眨眨眼睛,看了看这个两眼望天毫不把人放在眼里,一口一个姑­奶­­奶­,嚣张狂妄不可一世的女人,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黑暗了!

多好的一个温柔女子啊,出去逛了一圈,居然就被逼成了这幅模样,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啊!

雷然七窍都快起火了,飞快上前几步走到林枫跟前,瞪着林枫的眼睛里寒光直闪,怒声大喝:“蓝凤!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切,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直接就让人把我切成十块八块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大呼小叫?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和你姑­奶­­奶­玩?你还太­嫩­了,快回去吃两年­奶­吧!”林枫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周围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顿时连连不断,差点把这片山头吸成真空。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居然……她居然挑衅天成雷王!她不知道雷王素来心狠手辣嘛?

“你想死是不是?本王就偏不让你死!本王要你受尽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雷然眼中幽光连闪,顺手从旁抽出一把大刀,狠狠对着林枫瞪过来,但是随即,他的目光就被林枫手上一个上下抛动的小球吸引住了……

“妖法!是那个妖法!”

众士兵眼中带着无尽的惊恐,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有的甚至想要掉头逃跑,雷然一声怒喝拦了下来:“谁敢做逃兵,本王诛他九族!”

这一句喝声下去,周围的人方才稳住了身体,看着林枫的眼里却满是恐惧骇然。

林枫一点不理会他的咆哮,手中不断抛动着子母磷火弹,淡淡冷笑着:“雷王,既然你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我倒不如死了­干­净,只是不知道这颗子母磷火弹引爆了,以你的轻功能不能顺利脱险呢?你这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又会剩下多少呢?嘿嘿嘿嘿……亲爱的雷王,我素来知道你胆­色­过人,可不要后退哦,否则我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呢!也不要觉得你武功多高明哦,你也知道,本王的武功也不差的,要引爆这颗子母磷火弹,就算是尹情就在我旁边,一掌震碎我的心脉也阻止不了我,了不起大家一起死,一个也别想跑掉!”

一番话说下来,四下里一片寂静,人人自危。

没有人怀疑过这枚小球的威力,刚刚那些士兵的惨叫犹在耳边,那火焰就如同天神愤怒的吐息,一瞬间就夺走了太多太多人的­性­命,有的甚至连尸体都被炸得四分五裂,惨烈至极,上战场的人不少,但是尸首被炸成一篷灰烬的委实不多,一想到要被挫骨扬灰,每个人都是一阵不寒而栗。

雷然满目震惊,恍然发现,原来她先前激怒他也是有着目的的:“你故意激怒我,就是要我走到你身侧来!”

“哎呀,不愧是天成雷王,你怎么这么聪明呢,居然被你发现了!”林枫由衷地称赞了一句,那无辜的语气委实会将人活活气死:“谁让你慢吞吞不肯过来,本王只能施展点手段,否则本王怎么能用这‘筹码’和你好好谈一谈呢?”

林枫手中的乃是她身边最后的一枚磷火弹了,不到近处绝不敢用之威胁雷然,之前她没有使用便是做了最后的准备,雷然武功太高,如果投出去没把他炸死,她就真的完了,所以她只能装作被擒,然后将之引到身边,才将主动权拿到自己手上。

雷然差点气晕过去,居然还变成了他有错了?要是知道她耍这种把戏,他老早躲得远远地了,还能过来给她抓住把柄?

“你这是……威胁我?”狠狠咬牙,雷然紧盯着林枫,却挫败地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就真的一点也不怕他!

“雷王啊雷王,怎么能这么说呢?”林枫摇摇头,很是鄙视地道:“你花了这么大堆的人手,如此大的排场,说要请我北辰暗王去你那儿做做客,吃吃酒,我不过想和你提一点小小的建议,想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你居然这般伤我的心,将我的‘好意’说成威胁?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嘛?”

什么?做做客,吃吃酒?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怎么不知道?

听着林枫流利地话语,雷然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他的那个凤妃?那个温柔的凤妃?那个一心系他身为了他死也甘愿的凤妃?她怎么变成这等信口雌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女人了!或许他会对外公布是有“请客吃饭”这会事儿,不过她肯定是当成放屁,他自己也一样当放屁,可是这会儿,这女人倒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听起来还要贵宾待遇?

这头顶青天高高在上的,老天怎么也不劈一道雷到这女人头顶上?

雷然看着林枫的目光变幻莫测,真的觉得这个女人不同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提醒你,如果要本王放了你,那直接免谈!”此时雷然已经明白,林枫绝不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卑躬屈膝百依百顺,她­精­明睿智狡诈狠辣,虽然是狂傲了些却决不是毫无道理的嚣张,而是不不算计引人入计,好厉害的心机!

原来她真的是那个“暗王”,真的有这样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可此时的林枫,的确已经有了与他平等对视的资本。

“我知道,我也不指望你放了我,放了我,你这般劳师动众岂非是一败涂地?我明白,你看上的是‘暗’的能力和火药的威力,还有‘暗’在北辰天心里的地位,所以才会想抓我回去,或严刑拷打,或威逼利诱套出秘密。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两个法子对我都行不通,如果你想空手而回,纵然本王再怎么爱惜自己的­性­命也一样知道当断则断!”林枫若有所指地又将手中的小球抛起来一下,­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各退一步,我陪你回去做做客,吃吃饭,你也不要将本王当成个阶下囚对待,本王保证如果没有人来惹我,一定安安分分,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就让我心甘情愿告诉你秘密,你看如何?”

随着她有条不紊,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语,雷然的目光越发震惊难平。

她话里的信息其实很多很多,隐隐地已经将利害关系分析了个分明!他此时不可能空手而回,而她也不可能顺从地告诉他火药的秘密,如果非要强逼那么最后也只能落个鱼死网破,她身边带着那种厉害的东西,真的拼死搏命,把他拉下去当垫背,他绝对逃不过!

想来想去,雷然骇然发现,他还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好!本王答应你!”雷然倒是果断,有些颓废地说道,如果是栽在北辰天手里也就算了,他从没想过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他以前的妃子!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转到这女人头上了……

六十 贴身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林枫满意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四周:“还不叫他们退下?”

雷然恨恨看了她一眼,却又些无可奈何,狠狠一挥手:“没听到暗王说什么吗?本王和暗王亲如兄弟,舞刀弄剑做什么?还不退下!”

四周的士兵顿时如潮水般地退了下去,雷然眼里­阴­险的光泽一闪,挥手又道:“去准备宫车,迎接北辰暗王来我天成!”

话刚说完,林枫却已经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素来与雷王关系友好,不用给我准备宫车了,雷王说得很对,我们亲如兄弟,从今以后,本王和雷王兄友弟恭,寸步不离,一起共事,日后必会如胶似漆,同进同出,都下去吧!”

此话一出,周围统统瞠目结舌,连雷然也成了一根木头。

这两人虚与委蛇也就罢了,可是真的要“如胶似漆”这种话说出来,还是吓死了一群人。

“你……你说什么?”雷然话语有点儿打结,他没听错吧?这个女人居然要和他寸步不离?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她居然如此随意乱使唤他的部下?他怎么不知道他的手下什么时候成了她的?

可他那些不争气的下属,居然还真就不动了,真是气得雷然几欲买一块豆腐直接一头撞上去。

“雷兄,你可是本王的保命符咒,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林枫大言不惭地大咧咧说道,眼里的­精­光却明明白白:小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老娘自己就是个拿赌咒发誓当空气的,可不信你的狗屁承诺,离了你这个保命符,恐怕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雷然见到她眼中的­精­芒,顿时气也叹不上来了,只得恨恨磨着牙挥了挥手:“还不给本王下去!照暗王的意思去办!”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精­明?他真的快要气出内伤了!

他本来打算将这个女人骗离身侧再找机会暗中派人将她拿下,谁知她却是­干­脆,直接来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寸步不离”,明摆了就是要一直用那个什么火药威胁他,他却还不能不答应,一则­性­命受这个女人的威胁,二则他好歹也是个帝王,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扫了自己的威信。

好!贴身就贴身!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本王就不信你是个铁打的人,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用洗澡!本王倒要看看那些时候你会怎么办!

雷然扬着一张帅气的俊脸正走在前面,一只手却突然地挂到了他脖子上,整个人也像个牛皮糖似的牢牢粘了上来,当下一阵毛骨悚然,勃然大怒:“蓝凤!你自己说你会安分点的!”

一国之君和一个男装打扮的人拉拉扯扯勾肩搭背,这成何体统!

以前的蓝凤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而出来转了这么一圈,林枫身着男装已经分毫看不出一丁点儿女气,英气过人,举止洒脱,活脱脱一个大帅哥,这真的是一个人吗?一个人的改变再怎么巨大也不可能连本­性­都完全变了吧?雷然眼露幽光,非常怀疑。

林枫笑得极为无辜:“雷王,才说了咱们俩哥俩好,你走那么快­干­嘛,小弟的胆子一向比较小,一不小心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你可不要怪我哦。”

“你……”看着林枫眼里不断闪烁的­精­芒,雷然脸上一阵青紫,不得不一拂衣袖缓步而行,几次耍心机的举动都被林枫识破,实在是丢脸至极!

就这样,林枫便同雷然一道开始了返回天成的旅途,虽然雷然并没有放弃追击北辰天,不过却是屡屡无功而返,考虑到北辰天应该已经同他的大军汇合,雷然倒也­干­脆,直接就带着人火速赶往天成了。

此番战争车迟风羽必败,大约都会落入北辰手中,北辰天要拿下车迟还要一番时间,足够他们撤离,大局为重,北辰天也不会立刻追击上来,是以林枫这一路过得倒也还算安稳。

她很舒坦,雷然却是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雷然很郁闷,非常非常的郁闷。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林枫这个混账女人,竟然会这样的难缠!

二人一路斗心机耍花招是免不了的,但是,雷然发现,无论他怎么耍花样,貌似吃亏的都是他。

上路不久,林枫就懒洋洋地和侍卫要来一根粗粗的绳子将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绑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法,绳索的结头在林枫那边,绑得又紧又结实,雷然根本没办法解开,林枫美其名曰:我是你以前的妃子,咱俩要增进增进感情。

虽然林枫是以暗王的身份被“请”到天成去的,可是四周雷然的心腹都心知肚明,这位女子就是他们的那位凤妃娘娘。这容貌根本假不了,世上无双的绝美,虽然人­性­格上的变化实在太大,可林枫也不欲多费­唇­舌去解释借尸还魂那种不切实际的事情,雷然根本不信任她,她说了又怎么样?

林枫此举令雷然差点破口大骂:谁要和你增进感情!以前你怎么不和我增进感情了!

不过在林枫赤LUO­祼­的威胁目光下,他不得不妥协了,这事情双方各自心照不宣,林枫根本不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让步,雷然也只好任由自己被她捆着,两人倒真是如胶似漆,衣食住行都在一起。

然后,让雷然郁闷的事情就接踵而至。

浴室里……

“蓝凤!你还没有洗好吗?”男人咬牙切齿咆哮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女人驳斥的声音却是懒洋洋的。

“雷王啊,你不知道女人洗澡通常会很久吗?”

“很久是多久?你已经洗了两个时辰了!你是不是要本王进去好好‘伺候’你?”被手上那根绳索捆得青筋暴跳,雷然几乎就想用内力震断了它!

“你要进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本王一向很大度的。”说罢,浴室的门就真的被林枫一掌给拍了开来,绝­色­女子­祼­露的白­色­肌肤展现在雷然眼前,不过旁边放着某个危险的小球……

林枫回过身子,笑得很灿烂:“哦抱歉,雷王,我向来喜欢将保命符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的。”

结果是雷然气血翻腾,自我克制了好久才压下一腔情yu,难受得半死,破口大骂:“死女人,臭女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他可是个气血方刚的男人,蓝凤的绝­色­身姿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有不小的诱惑,更何况林枫还是故意的。

“切,老娘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羞耻二字,雷王是不是还要试一试?”

“算了算了……”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很快,林枫便站在光溜溜的雷然身侧翘起二郎腿,欣赏美男洗澡图,还不时地咂咂嘴,肆意品头论足:“雷王的身材果然是很好啊,不少一点儿肌­肉­一不多一点赘­肉­,啧啧,这体魄,貌似某个地方也不小啊,你的那些妃子太有福气了……”

“出去!”

“啊?雷王,可是不是你对本王说,要催你就进来吗?”林枫很是疑惑地道。

“本王会尽快洗好,你给我滚出去!”惊天动地的咆哮响彻全城,再这样下去,欲­火­焚身而死的就是他了!雷然算错了一样事情,男人和女人某些时候的冲动是完全不同的……

睡觉时……

一整天的劳累,两人都是相当的疲倦,中间隔了一层被子,倒在床上就双双鼾声大起,可是到得半夜,雷然却突然蓦地睁开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静静看了林枫半晌,后者睡得很香,呼吸均匀,这才眼露得意之­色­,单手抓住绳索,刚想要有所动作,身后­阴­测测的笑声已经传来。

“雷王,你在­干­什么啊?”

“……”雷然憋出几个字:“本王要如厕……”

“哦,怎么不叫醒本王?”林枫好意地睁着朦胧的睡眼问道。

“我是为了你的睡眠着想!好心好意你却当成驴肝肺?”雷然瞪着犀利的鹰眸,也空口说瞎话起来,显然是被林枫荼毒多了。

“无妨无妨,后面有恭桶的,没有几步路。”二人一番悉悉索索重新躺回床上。

不多久,雷然又一次张开眼睛,心想,这回你总算是睡着了吧?

还没等他手抓上绳索,林枫就皱着眉头,满眼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雷王,你又要如厕了啊?”

“咳咳咳,本王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哦,既然肚子不舒服记得回头让御医给你开点药。”林枫很是关心地说道。

“有劳暗王费心。”雷然皮笑­肉­不笑。

二人再次一阵悉悉索索,又一次回到床上。

不一会儿,雷然眉头紧锁,翻来覆去,这次是真的憋得不行了,林枫揉着眼睛坐起来,疑惑道:“雷王,你怎么跟个猴自似的,一点都不安分!莫非是又要如厕了?”

“呃……本王的确是……”饶是雷然的厚脸皮也有点不太自在。

“哎,去吧去吧,赶紧去吧,我陪你。”二人慢慢摸下床来,却听林枫很是关切地说道:“雷王啊,不是我说你,你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有这种隐疾,可千万不能拖太久,早点找个民间大夫去治疗一下,尿频如果太久不治说不定会影响到某方面的功能啊!”

雷然脚下一滑,差点就摔个四仰八叉,怒声反驳:“本王才没有……”

“不用说,不用说,我都知道了!你没有,你绝对没有!”林枫一副我很明白的模样,那同情的目光­射­过来,雷然一张俊脸憋得通红,装作看不见地转身就走。

“哦对了,回头记得叫御膳房多弄点黑大豆和猪肝,对治疗尿频很好的……”林枫又在后面窃窃私语若有所思。

“凑巧”听见的雷然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百战百败之后,雷然也毫无力气和这个女人继续磨蹭,终于习惯了旁边有个“油瓶”的生活,与林枫的相处也越发和平起来。

不多时,行径的队伍便接近了天成京都。

六十一 刺杀

是夜,行径的马车大队停靠在了咸城的驿馆之中,接待的天成官员战战兢兢,向来雷然的狠辣手段已经被整个天成国知晓,无一不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诚惶诚恐的模样,生怕惹恼了他,不得不说,除了在面对林枫这个特例之外,雷然倒真有一代霸主的威严。

再过不久就会抵达天成王都巨灵城,天成地处平原丘陵地带,与北辰是两个极端,北辰水地众多无法种庄稼,天成却是丘陵众多,无法开垦,林枫瞧了瞧,不禁叹气连连。如果雷然懂得梯田技术,使得天成的收成良好起来,兵­精­粮足,到时候这个世界的时局是怕是又一番不同了。

雷然盯着林枫­精­致的脸孔,瞧着她连连叹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许多天来,这位天成王的个­性­被林枫磨得颇为圆滑,到如今,他和林枫说话竟然已经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语气了,这对林枫来说实在是一个不错的现象。

“本王是在鄙视雷王,这么好的土地不用来开垦,白白浪费在这里,简直是暴殄天物于理不容!”林枫也不隐瞒慢悠悠地摇头晃脑悠悠说道。

“哦?这种地方还能种东西?暗王想必是在消遣本王呢!”雷然目露不屑,眼透轻视。

“这种程度的激将法对本王是不管用的,雷王既然调查过我北辰暗王的功绩,知道北辰水田的由来,又何必言不由心呢?还是说,雷王在这一路上,本王的手段还没尝够?”林枫嗤笑一声,混不在意:“不过想必雷王也明白,本王的技术是不可能教给你的。”

雷然青着一张俊脸哼了一声,倒没有暴跳如雷,这几天他对这个女人是一点脾气都没了,没办法,他真的不想被她气死,任何一种死法都比这要好得多。

若有所思地盯着林枫,雷然的心底又是一阵黯然,这样一个人物如果为他所用那该多好?为什么她先遇到的是北辰天……

照例用饭沐浴,两个人先后爬到床上,中间隔着一床高高的大被,闭目而眠,不过一刻功夫,雷然就酣睡了过去,经过尿频事件和一路上的多次试验,他已经不指望能顺利弄开手上的绳索了。

这女人简直是属史莱姆的!哪怕是再小的一点点动静都会让她立刻醒来,全无任何差错,雷然初时非常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晚上就没有睡过,可是一到上午一个懒腰一伸,她就立刻又活蹦乱跳­精­神百倍,一点也不缺少睡眠。

半夜三更,月黑风高,呼啸的冷风一层层灌入窗口,不知何时,房屋内的气息居然变得冰冷了起来。

一个黑影潜伏在门前的衣柜旁,气息全无,隐匿之法相当­精­妙。

四下里诡异得寂静,只有床上两人的呼吸声不住传来,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确认了那两人在熟睡状态,黑影方才握着寒森森的匕首,悄然提起,眸中杀意突地爆闪,整个人宛如一道青烟,倏地便扑到了床头对着床上的人就是一刀劈下!

原本在熟睡的两人却蓦地同时一张眼睛,眼神清明全无半点睡意,眼神里满是讽刺嘲笑的光泽。

黑影心中大呼不好,急忙撤招,手腕却被林枫一把抓住,下巴上立刻就挨了一记狠狠地一踢,整个下巴都被卸了下来,口中被顺势塞入一块白巾,身上也被目光凶狠的雷然一瞬间完全制住,直接抽出旁边撕开的被单绑了个结结实实。

黑影眼前一黑,几乎就晕了过去,他居然被生擒了!而且对方似乎知道他是死士,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以防他就此自杀!

他死也不明白,明明他是顶尖一流的杀手,为什么行踪还是会被人发现,那两个人难道知道他要来刺杀?这不可能啊!

黑暗中,雷然一双鹰眼里闪着诡异的光泽,帮他解决了这个疑问。

“你怎么会知道有人?”

林枫淡淡冷笑:“从没有人,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在我的身侧活生生地移动而我无法察觉,我最适应的就是黑暗,这些天你难道还没有体会?”

又一次想到尿频事件,雷然老脸一红,可惜黑暗中看不见。

“我是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雷然羞恼地问。

“无论是谁,一个人在黑暗里呆的久了,久而久之总会适应的。”淡淡避开这个话题,林枫不想讨论自己的过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地上五花大绑的偷袭者身上,嘿嘿笑道:“倒是你这个雷王当得够失败,就在京都脚下,居然还有人来行刺你,若不是我在你旁边,说不定你就真被这个家伙给刺杀了。”

“哦,看来我得感谢暗王对我的救命之恩。”雷然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说道,心里却在想着林枫的第一句话。

“不敢不敢,雷王可是我的保命符,你要是死了,我也得被你数万大军就地正法。”林枫虽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却直觉的回避开来,雷然的感谢能有好事那就是老天下红雨了。

“这个刺客怎么办?”

“他刺杀的是你,而且你才是天成王,问我一个‘做客的’­干­嘛?”

“暗王,本王一向知道你足智多谋。”

“足智多谋不带表要为你所用,告诉你,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雷然豪迈地一挥手:“大不了,明天的接风国宴之上,本王请你吃席。”

“不请我吃你又能怎的,难道你忘了咱俩现在如胶似漆?”林枫拉了拉手腕上的绳子,明显不买账。

“你……”雷然怒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帮我一回就那么难啊!我有哪个地方比不过北辰天?”

“雷然,你这句话还是被我逼出来了啊。”林枫淡淡一笑,眼露嘲讽。

室内顿时安静得有些诡异,男人挫败而愤怒的眼神,女人不屑的冷笑,在黑暗之中缓缓蔓延。

“要我出主意,其实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日后再也不想听见‘蓝凤’两个字,雷王英名盖世,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林枫大咧咧地打破了沉默,似乎完全不知道,身旁的男人此时已经异常的愤怒。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即使的雨水,一下子便扑灭了熊熊烈火。

“好!我答应你!”犀利的眸子像是一把利刃,在黑暗中闪烁着凌厉光华,雷然的声音异常­干­脆,­干­脆到根本没哟一丝犹豫,他­阴­冷的笑声缓缓响起,平静地说道:“反正,你本来也不是蓝凤。”

这么多天下来,如果雷然真的还以为林枫就是蓝凤,那么他就不可能是那个韬光养晦多年一发惊天的天成雷王,林枫和蓝凤的个­性­手段完全不同,蓝凤那个毫无智慧可言的女人雷然一眼便可以看穿,然而林枫,却是让他怎么看也看不透。

林枫大笑起来:“那么雷王,你就大声地尖叫吧……”

凌晨已近,黑夜的颜­色­变得更加浓重,雷王所居住的驿馆里突然传来一声惨烈至极的嘶吼,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尖叫,顿时引起了驿站官员的注意,一支队伍飞快地点着火把冲进门里,昏黄火光下,赫然发现,床上的雷王全身是血地静静躺着,胸口Сhā着一把没入心口的匕首,四肢翻折,血­肉­模糊,骨头也露了出来,眼看着是肯定活不成了……

旁边,林枫面­色­惨白地缩在床脚,手指着外面的窗口:“有刺客!有刺客……”

驿站的官员人人心如擂鼓,满面惨白,雷王居然在此遭到行刺!这……这要如何是好!

雷然旗下一左副将沈克之双目圆瞪,双拳紧握,虎吼一声:“捉拿刺客!”手下人马顿时一窝蜂地向往疯狂涌去。

“慢着!雷王的驿馆守备森严,我们里里外外布置了那么多层防备,怎么可能有刺客进出!”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命令,满面愤慨目光幽深的右将郑方“锵!”地一声拔出长刀,狠狠向着林枫就劈了下来。

“你才是凶手!”

林枫眼露讥嘲,右手蓦地一抬,以一个奇诡的速度探出手去,轻而易举地一把抓住男人小臂,足下对着男人的两腿之间就是狠狠一踹!

男人面­色­如土,这一下被他踢实了还得了?正要腾身闪开,双腿却突然被斜里冒出来的一根黑鞭缠住,硬生生受了林枫一记要害重踢,顿时惨叫一声,眼冒金星,几乎就当场昏死过去,下半辈子他恐怕没办法做个正常的男人了……

翻滚在地的男人嘶声嚎叫,一个声音的响起却让他不寒而栗,差点连嚎叫都忘了。

“守备再怎么森严,若是有内鬼,放一个人进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哼,郑方,你很快就会知道,背叛本王会是什么下场!”

郑方大惊失­色­,瞧着从床后面慢慢走出的雷然,眼里一片死灰,再瞧瞧床上那具血­肉­模糊的人尸,几乎当场晕死过去。

林枫好整以暇地在旁边轻笑,笑得宛如一只恶魔,死尸胸口冰冷的匕首被她一把拔出,随手凌空划了两刀,慢悠悠提醒:“这个死士的确够硬的,什么话也不肯招认,不过我相信,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个死士这么硬气的,把这位郑方将军拿去拔了萝卜放到风口吹上一吹,我就不信他会不招!”

六十二 林枫

“拔萝卜?”雷然眉头一皱疑惑问道:“什么是拔萝卜?本王怎么没有听说过?”

一屋子的士兵也是疑惑重重看着她,眼中全是问号。

林枫大汗,这奴隶过度到封建制度的时代,貌似还真不是太先进,连刑罚都少得可怜,用个烧红的烙铁烫一烫就算是酷刑了,逼供手段太落后了吧!

林枫冷然一笑,那笑容诡异得令下方被五花大绑决意抵死不招的郑方蓦地就脊背发凉,直觉告诉他,这个一脚废了他下半身的女人绝不会出什么好点子。

“所谓的拔萝卜,就是叫人挖一个大土坑,把人埋进去,将土夯实,在这人头顶上开一道口子,往里面灌上一些水银,嘿嘿……”­阴­险狠毒的笑容出现在林枫脸上,一张绝­色­容颜愣是变得极为恐怖:“水银无孔不入,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将皮肤一点一点与身体硬生生剥开,奇痛奇痒,让人生不如死!等到那个白溜溜血淋淋的东西冒上来,一张很完整的人皮就顺利地剥下来了,至于里面的人嘛,活蹦乱跳,还会跑哩!只要好好调养,依旧可以活下来,不过放到风口一吹,身上立刻会犹如千刀万剐,嘿嘿嘿嘿……”

不怀好意的眼光目光盯住郑方,听着她的恐怖描述,郑方寒毛倒数毛骨悚然,恐惧大吼:“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哼,这点小玩意就怕了?我知道的酷刑,让人生不如死的可多得是,只是平日里没有条件罢了,不过相信有了雷王的帮助一定可以全全做到。”林枫目光冰寒,脸上还有淡淡笑意,似是非常得意。

“比如将你四肢骨节一点一点全部用重车撵过,压碎撵烂,拖着在地上行走,那痛苦可绝非一般啊!还有,将你挖眼割鼻拔舌刺聋,削掉四肢扔到罐子里去当活标本,嘿嘿,你死不了的,调养得好,还可以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活个三四十年,还有……”

“够了!你够了!不要说了!我招了,我招了……”郑方听着林枫一点一点的诉说,脸­色­早已经一片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此时忍不住嘶声吼道。

死从来都是可怕的,他以为自己不怕死已经很了不起了,却没想到,林枫居然还有这么多可怕的手段能够让人生不如死!每一个点子都让人不寒而栗,如果真的被那样对待,倒真不如一刀受死算了。

雷王素来残暴不仁,也定多就是满门抄斩,斩首示众罢了,如是真论起狠毒来,郑方绝对不信雷王比她还恶毒!

“哦,这样就招了,真没意思,还以为要费一番手段折磨一下呢,嘿,那个副将,你傻了吗?还不快拿纸笔过来?记录一下郑方大人招认的供词?”林枫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一眼瞥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却发现每个都是面­色­青白,一副想要呕吐的表情。

从举着火把的士兵,到沈克之无一幸免,连雷然都有点面­色­诡异。

沈克之呆滞了半晌,如今才如梦初醒,大声应了声:“是!”赶紧带着人拿住郑方退出了屋子下去审讯了,走到外面才发现,背后的衣衫竟然已经完全湿透了!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女人!这个凤妃在外面,究竟都学了些什么啊!

那种残忍的手段她也能说得面不改­色­,津津乐道,整个就是一恶魔!

沈克之心中暗自决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和这个重新归来的凤妃起冲突,否则下场绝对会比死还要凄惨许多。

闹了大半夜,林枫打了个哈欠,拽了拽雷然道:“雷王,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那么紧张了,一点点小事,用的着那么重视么?”

“一点点小事?本王在京都脚下被人刺杀也叫一点点小事!这件事情的主谋关系到我天成江山的安定,你是诚心要我灭国身死呢?”雷然坐回床上,怒瞪眼睛,矫健硕长的身体居高临下紧盯着林枫的脸。

“你灭国我才能逃走啊,我希望你身死国灭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枫鼻子里一哼,瞥他一眼淡淡说道:“再说,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过程就失去了吸引力,要刺杀你的,无非是那些有你孩子的妃子和娘家,只有他们能够从中捞出大量好处,不是吗?雷王若是连这点也想不明白,我看你可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幽深的鹰眼中闪过几缕暗芒,这个女人的­精­明简直连他也觉得可怕!雷然躺回床上,突然问道:“你究竟是谁?”

“如果你问的是名字,那……我叫林枫。”林枫悠闲地闭上眼睛,雷然却觉得怎样都睡不着,不时转头去看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女人,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审问的结果便呈递了上来,从郑方口中得知,这次的密杀乃是容贵妃娘家所指使,林枫一听便想了起来,那个容妃就是当初在长盘宫见到的那个绿衫女子,如今雷然登基,她却已经是贵妃了。

雷然沉吟了一阵,眸中透出淡淡寒芒,点头应了,叫人把郑方绑了继续向着皇城大都巨灵城前行。

林枫对他的处理手段也不过问,和北辰天可不同,雷然在登位之前并无太多功绩,为了稳固自己的朝中势力,他娶了好几名地位颇高的女子,如今他登位尚且不久,后宫的­阴­谋诡计,争斗陷害便全都来了,真要动这些女人还十分不易,须得同后台一起连根拔起!闹得前来刺杀雷然,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

但是郑方的话却不能尽信,他未必没有说谎的可能,当年妲己陷害姜皇后不也是用了一招栽赃嫁祸么?

不过林枫对女人之间的斗争没有兴趣,她只要过的自在写意便好,那些女人不来触她霉头,她也没兴趣玩什么过家家。

宽敞大道直通城门,不多时,天成的京都巨灵城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车马队伍装扮得异常华丽,风中洋溢着淡淡的庄严,城门口,百官迎驾,万人朝见,士兵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杆大喝“雷王万岁!”声势上异常浩大,林枫随着北辰天的时候虽然颇多,但北辰天骨子里有股狂放,并不注重这些礼仪缛节,直到今天,林枫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帝王之威!

宽大的宫车上,雷然庄严肃穆坐在当中,一袭紫­色­蟒袍,黑发高束,英俊过人,一派帝王之象,林枫却是懒洋洋地坐在他旁边,一袭黑衣,哈欠连连,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雷然虽然多日来对她已经没什么火气了,此时还是郁闷得要死,这女人根本是存心破坏气氛和他的形象!这两人同乘一架完全就是不伦不类……

“众卿平身!”雷然咬着牙瞪了林枫一眼,随口喝道。

百官起身,一抬眼,立刻纷纷将眼睛瞪得凸了出来,原本宫车尚远,根本瞧不见状况,一到近处才发现,雷王旁边还有个懒洋洋的黑衣男子,这男子虽然是慵懒姿态,却透着一股奇异的魅力,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众人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雷然一皱眉,心里顿时就是一阵不快。

“起驾回宫!”一挥手,宫车的帘子便放了下来,将外面那些热切的视线阻挡住了。

林枫眯着眼睛哈欠连天,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雷然瞪了她半晌,心里终是愈发挫败。

“喂,你那些妃子还认得我吗?”林枫突然问道,说道回宫,她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突然想起当初那个意欲将她碎尸万段的太子妃来,细长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雷然盯着她的脸­色­,挑挑俊挺的眉毛,嘿嘿笑道:“你这张脸和蓝凤长得一模一样,又和本王一道回宫,你说她们会不会认出你?”

林枫“哦”了一声,美丽的眼里寒芒一闪,­唇­角上扬。

“雷王,请客吃饭的可是你,你可别让我这个客人被你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她们能吞了你?林枫,你在和本王开玩笑吧。”雷然哼了一声,对林枫显然已经了解到了一种程度,她不将别人生吞活剥就不错了,被人吞了?他会对那个人顶礼膜拜的!

林枫也嘿嘿地笑:“雷王,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本王的保证,没有人惹我的情况下,我会安安分分,可是若有人惹我,出了什么事件,你可不要怪我。”

雷然只觉得头皮似乎有点发麻,自从昨夜听着林枫慢慢诉说那些残酷刑罚,他就大约知道林枫的手段有多狠辣了,虽说他还没亲自见她动过手,不过那些被子母磷火弹炸死的何止千人!这个女人貌似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黑暗,血腥,几乎就成了这个女人的代名词。

不过,帝王的女人,如果手段不狠辣,如何能够与一代君王并驾齐驱?和她比起来,宫里那些胸大无脑的女人算什么?雷然看着林枫的眼里透着异样光泽,张开棱角分明的­唇­,口气竟然是异常温和。

“你放心,有本王在,谁也动不了你!”

“雷王,你不能放心,就算有你在,谁也不能阻止我动那些找死的人!”林枫的笑容很邪恶,可是不知怎的,雷然看起来却就是该死的顺眼极了……

六十三 辣手

一路洋洋洒洒便来到了天成皇宫,又一次进入金碧辉煌的世界,不禁让林枫觉得有点儿好笑,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太久,北辰天成两大帝国的宫殿他便都逛遍了,而且两次进入皇宫的身份都有些诡异,足以叫每一个宫人吃惊。

城门口是百官朝见,气势恢宏,到了皇宫中,却是众多嫔妃,红红绿绿莺莺燕燕,虽说气派还是一样的大,看起来却愣是少了几分壮阔。

“恭迎雷王回宫!”一名黄衫的俏丽女子,头戴金凤束额,耳挂琉璃明珠,雍容华贵站在一众嫔妃最前面,俯首行礼,脆声叫道。

“恭迎雷王回宫!”女子身后,众多妃嫔宫人弯腰俯首,卑躬屈膝,整整齐齐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人头从上方俯首看去确实有一种非常大的成就感,林枫点点头,感叹一番。

掀开帘子,雷然扯了一把林枫,两人推推搡搡亲亲密密地同行而出,尽量不让两手之间那一根绳索被人瞧见,毕竟若是让人看见了,说不定会以为他俩某些方面有啥不正常嗜好,反正蓝凤在天成宫中貌似也是人人都认识,­干­脆顺水推舟了。

林枫也知道他的意思,­干­脆地撇撇嘴,挽住他一条手臂,好歹算是给他在众人面前留足了面子,雷然英俊的脸上扬起几分得意之­色­,颇为受用。

“平身!”雷然威严地一拂衣袖,地上上千人这才陆陆续续前前后后抬起了头。

黄衫女子抬起头,正待上前去与雷然同行,眼皮一跳,却惊异地发现,雷然身旁居然有个人!心下不由得一阵大骇,雷王一向最讨厌别人侵犯他的尊严,怎地突然就转­性­子了?居然容许一个人和他同行,不行跪拜理解,还亲亲密密任由那个人挽住他一条手臂?

黄衫女子顿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不过一会儿,雷然便走到了几名嫔妃跟前,身旁眼睛望天的林枫自然也被人瞧了个清楚。

“是你!蓝凤!”众位妃嫔顿时就是一阵惊讶哗然,黄衫女子身后的一名绿衫女子指着林枫的鼻子失口惊呼道。

林枫瞥了一眼便认了出来,黄衫女子就是当初在长盘宫的太子妃,而绿衫女子应该就是前两天暗杀事件的“主谋”容贵妃了。

“大胆蓝凤!一介罪妃,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行礼?懂不懂得一点规矩!”容贵妃脸上神­色­非常­精­彩,青黑了一阵,方才张口怒喝,倒是没笨到极点,懂得将皇后供出来压人自己缩在后面。

黄衫女子是当初的太子妃,如今也升上了皇后之位,想来自家的后台非常牢靠,看着林枫,神­色­间也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嫉妒,还有几分疑惑。

林枫的气质和蓝凤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她们自然也有所察觉,只是林枫这副容貌却是货真价实的第一美人,林枫自己也不能说不是。

两个女人昂着头,像两只骄傲的公­鸡­,等待着这个罪妃给他们下跪。

然而让她们惊异的事情却发生了,林枫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白眼一翻,两眼望天,极其优美地做了一个打哈欠的举动,竟然真的就将皇后贵妃等人的尊严一脚踩在了脚下!

“凤妃!你竟敢……”容贵妃忍不住柳眉倒竖,勃然大怒,她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这小小的蓝凤,尾巴居然敢翘到天上去了!就算她回到了长盘宫,也只是一介罪妃,居然敢在她面前放肆?

一句话还没说完,林枫便是眼睛一瞪,出手奇快,“啪!”地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容贵妃白玉般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五指掌痕!

“放肆!见到本王也不下跪行礼,雷王,你们天成这些女人进宫的时候没学过规矩吗?这等货­色­居然还能封为贵妃,雷王的眼界还真是高啊。”打完了人,林枫这才慢悠悠地挥了挥手,冷冷淡淡鼻孔朝天地说道。

众人顿时齐齐傻眼!包括皇后赵菲儿在内所有的嫔妃太监集体瞪直了眼睛,张大嘴巴,好像能够塞得进去一个西瓜!

她说什么?本王?她一个小小的罪妃,什么时候变成王了?

皇后容­色­深邃,眼里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好似恨不得一口将之吞噬入腹,可在雷然眼前,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容贵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小心翼翼盯着雷然,等待着雷王的反应。

雷然神­色­肃然,眼中寒光一闪,反手就是一记重掌“啪!”地又是一声重响,容贵妃的身体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被抛出去老远,在一片哗然之中四仰八叉地摔倒了一众宫女太监之中,引起一大片严重混乱。

林枫的出手已经挺重了,雷然的出手却更重!一掌过去,容贵妃半个脸都肿了起来,­唇­角鲜红的血液就那样在肿成了猪头的­唇­角慢慢流下,她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方才因为疼痛清醒了一些,趴在地上,不敢相信地看着雷然。

她好歹也是一个贵妃!而且,她的娘家还在朝中有一定的势力,雷王竟然为了一个罪妃掌掴她!

“来人,容贵妃怠慢北辰贵客!将容贵妃削去贵妃头衔,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外出!”雷然冷冷的命令像是一道惊雷,在在场几千人的心中顿时炸开了锅!他好似连骂容贵妃一句也不屑,一眼未看她便转向了林枫,英俊的脸上浮起颇为友好的笑容:“暗王可满意了吗?”

“啧啧,雷王,怎么说本王也是北辰一字并肩王,受到这贱婢的这等侮辱,一个打入冷宫就打算敷衍了事?你也太让本王失望了吧?”林枫冷冷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此举也是为了试探行刺的真像,却偏不让他如意,故意为难道。

一­干­宫人心惊胆战,听这口气,将容妃打入了冷宫永世不得翻身还不肯罢休,咄咄逼人?竟敢在雷王面前说出这等话来,这个人也太嚣张了吧!

谁知雷然却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招了招手吩咐:“将罪妃容氏带过来!”

四个锦衣侍卫顿时将容妃拖拽着便押到了二人眼前,容妃一抬头,却瞧见雷然的冰冷目光,顿时全身颤抖,哭叫求饶:“雷王,臣妾事先不知,请您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雷然恍如未闻,只是饶有兴趣地瞧着林枫:“交给暗王了,暗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林枫一愣,随即心中一片明亮,­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雷然还真不把他的妃子当成一回事啊,这个容妃说起来是个贵妃,却仍旧不过是个价值已经全部利用光了的东西,他想丢就丢,顺便还可以铲除她在后宫的一片势力。

雷然此举无非是警告她的妃子们,他可以将她们扔到那些荣华富贵的位置上,也可以一夕之间将她们当作垃圾般地扔掉,这容妃既然要做出头鸟,便撞上了这口枪。

不过林枫并不在意这些,反而挺感谢雷然,她初来乍到若不立威示警,还不知道那些后宫的女人们会怎样针对,­阴­谋诡计防患于未然,想要不被欺侮,就要比别人狠,比别人毒!

于是,林枫笑了,笑得很是诡异,让所有看到她笑容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本王记得,方才她就是这只手臂指着本王的吧?”林枫对身侧一名侍卫淡淡问道。

“呃……是的,暗王。”这个侍卫是听过她那夜的恐怖描述的,一时间冷汗涔涔直下,暗暗为这容妃捏了一把冷汗。

“我知道了,事情倒是不大,不必伤害­性­命。”林枫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对身旁另外几个护卫吩咐:“你们,去找一辆重车,用最矫健的骏马拉车,找一段长绳来,拴在这位容妃的手上,再将她绑定在一个木桩或是牢靠的圆柱上,催动马匹,拉长绳子,把她这只造孽的手给我扯下来便罢,不用再多追究了。”

几个侍卫听得背后“噌!”地一股寒意便冒了上来,额头上一时全是冷汗!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狠辣!如此残忍!要将人的手臂活生生地扯下来,竟然还不似多大问题地说“不用再追究”了!她……她要是“追究”下去,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一想到这里,所有听到这段话的人都是忍不住齐齐地打了个寒战。

雷然在她旁边,虽然对她的血腥有段有点了解,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要将之实施于人,这样的辣手,让他也觉得心里毛毛的,看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都说他是暴君,他怎么觉得她比他还要暴君啊?

容妃早就呆了,她死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得理不饶人,抓住她的小辫子就要将整个头皮都拔掉!这样狠毒的手段吓得这名女子疯狂大叫:“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贵妃!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还不拖下去?想跟她一个下场呢?”林枫淡淡瞥了侍卫们一眼,众侍卫一边摸着冷汗一边赶紧飞快地架起容妃一路飞快跑到了殿外,快离这个恶魔女人远点!他们还不想死呢!

容妃一路哭喊着被拖了下去,众多嫔妃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皇后赵菲儿也是一阵心惊胆颤,这是那个凤妃?这是那个温文可人的凤妃?没多久不见,这个女人竟然变得心肠好似蛇蝎!这……这简直……

“回宫摆宴!”雷然挥了挥手,牵着林枫,二人还是以一个相当诡异的姿势慢慢朝着天子龙翔宫而去,一­干­宫人心头惶惶,尚未在那位北辰暗王的血腥辣手之中清醒过来。

六十四 红人

灯火的光泽照得整个皇宫一片通明,林枫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看着这样的场面了,举起手中的觥筹,其中香醇的液体正在摇晃,反­射­出一双黑幽深邃的眼睛。

天成皇宫,不过如此!

想想自己来到殷桑这两年,居然一直都是在权力的巅峰不住徘徊,而且貌似还混得风生水起,地位越爬越高,和殷桑的两大王者都有段匪浅的“交情”,也实在是令她自豪了。

这个宴会相当的盛大,天成大大小小只要是在京城的官员,几乎全部到场,每一个人都带着诚惶诚恐的表情,猜测纷纭。

往日雷王也就是残暴出名啊,什么时候爱上了奢侈­淫­乱的生活?出征归来,几个大官宴请一下也就算了,怎地连他们这种九品芝麻官也宣入宫中?今天究竟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连当初册封皇后赵菲儿也没这么正经吧?

由于时间非常紧迫,还没歇脚便立刻宣召百官入宫摆宴,后宫中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功夫在朝廷里面传开。这等盛大的宴会场合,雷然却是从不带女眷的,连皇后也没有资格参与。

林枫二人正是才到不久,刚刚施施然坐入首席的位置,还没让人看清楚她的容貌,就直接毫无形象地半躺了下去,大半个人躲到了雷然的身后,独自灌酒,无视雷然抛过来的郁闷注视。

雷然撇撇嘴,瞪着眼转过头,心中哼哼,想逃吗?可是,你又能逃得掉么?

林枫懒洋洋的目光向旁边望去,雷然正襟危坐,庄严肃穆,一身华贵的黑­色­蟒袍衬出男人的成熟冷酷气质,林枫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好好打扮一下,视觉冲击同样相当的强烈,年轻英俊的帝王,谁不喜欢?随意一望,四面八方女­性­生物的目光几乎是统统集中到了这里。

如鹰般的眼睛一扫,雷然淡淡说道:“今日盛宴,为的是给我身边这位北辰暗王接风洗尘,从今往后,她会在我天成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今天就认识认识她吧。”

百官一惊,各自骇然。

这样大的盛宴,竟然只是为了给一个人接风洗尘?而且还是给敌国北辰那个名动一方坏了他们多次好事的暗王?雷王的脑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他们的雷王神通广大,嗜好异常,居然和北辰的暗王有一腿,轻而易举把人从北辰天手里拐来为他们天成效力了?

“谨尊雷王旨意!见过暗王!”

雷然这个“暴君”,相当的名符其实,纵然众座对这件事情还有不小的疑惑,但他一声令下,却是无敢不从,并且百官还将北辰暗王中的北辰二字给细心地去掉了,意思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林枫白了一眼得意洋洋瞪视过来的雷然,鼻子里哼出一声气。

早就知道这个混蛋没安好心!搞什么盛宴,明摆了是告诉天下,他已经招揽了北辰暗王,想让北辰天对她防范起疑呢!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出意外,以北辰天一贯的个­性­,也是不会再接近于她了。

林枫淡淡一笑,莫名的自信,这个世界上,最不乏的,便是意外了!纵然她接受了这个朝贺,那又怎样?她不但要接受,还要接受得让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意地抛开酒杯,林枫慢吞吞从雷然身后坐起,美丽的黑瞳凛凛一扫,发丝被夜风吹拂得轻轻飘荡,带着点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高傲,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懒洋洋地说道:“众爱卿平身!”

下方的百官一愣,紧接着一阵瞠目结舌,惊吓得差点儿齐齐当场晕了过去!

这这这……这是什么口气?

她她她,她居然用帝王的口吻说话!当着雷王的面,用连皇后也不能用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让他们平身,只有一字并肩王才有这等殊荣,但是她好像是北辰的一字并肩王吧?这绝不可能是无心之举,如此喧宾夺主,简直就是对雷王的正面挑衅!

天啊,这下子雷王不雷霆大怒才怪!这个北辰暗王,找死也不要这么急啊!

众人噤若寒蝉,一个个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个比一个头俯得还要低,生怕雷王一不小心就注意到自己然后一并迁怒了。

雷然嘴角一阵抽搐,意欲杀人的目光看了过来,这个女人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林枫也冷冷看着他,嘲讽一笑,黝黑的眼睛仿佛在说着:想要招揽我吗?代价可是不小的哦!我林枫绝非能被一点点蝇头小利打动的人!你还是乖乖收回你的招揽吧!

一遍又一遍扫视着林枫挑衅的笑颜,一片的安静中,雷然却突然咬咬牙,仿佛决定了什么,一声冷哼拍桌喝道。

“你们都聋了吗?暗王叫你们平身,为什么不应!暗王乃我天成贵宾,在我天成境内一样享有一字并肩王的特权,所到之处如本王亲临,旨意明日就会宣布,此等礼节也是应当的。”

什么?一字并肩王?

百官又是一阵齐齐震撼,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暗王究竟是什么人啊!刚刚来到天成第一天,竟然就被雷王赐予了一字并肩王的特权!雷王究竟被灌了什么迷汤了?不但和这个暗王形影不离,还封一个敌国的一字王为本国的一字王,这简直就是乱来嘛!

不止是他们,这一次,连林枫也呆住了。

用那种口气说话,只是想让雷然打消招揽她的念头,却不想,这男人竟然顺着杆儿往上爬,真的疯狂到不顾一切后果赐封她为一字王了!林枫不由得相当的怀疑,雷然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啊?

雷然却梗着脖子,固执地冷冷瞥过下面黑压压的人头。

百官如梦初醒,急忙齐齐拜谢起身:“谢雷王,谢暗王。”

这一拜,众人各自领悟,从今天起,天成恐怕要多出一位红到发紫的人物了,这位暗王简直是神通广大,竟连雷王这样的暴君脾气也被她给压了下去,而且还好似相当的袒护,若是平日,用这种口吻说话,绝对会被雷王给当场大卸八块的!他们还从未见过雷王如此偏袒一个人呢!

百官入席,各自悄悄打量林枫,又是一通讶然,暗王果真俊美绝伦啊,难怪雷王会动心了,不过专宠男人,在这个外戚动荡的时候,恐怕还是会引来一阵朝廷上的风波啊!

宴席之中,却还有几名男子,眼露惊骇光芒,林枫悄然瞥过那三四个人,他们都坐在前方,地位应该不低,不由心中暗道,果然朝廷上也还是有些人认识蓝凤的。

敬酒三杯,宴席开始,宫内顿时歌舞升平,一排排俏丽的佳人在前方开演起来。

“怎样,你满意了吗?是北辰天对你好?还是本王对你好?”趁着笙歌之声不易被人听见,正在饮酒的雷然突然低声说道,温热有力的大手蓦地一把捉住林枫和他绑在一起的一条手臂,紧紧握住。

林枫险些呛了一口酒,白他一眼,淡淡道:“我只觉得你很无聊!连这个方面也要和北辰天比吗?”

林枫冷冷一笑,谁对她好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从来都是那么卑鄙无耻,对不对她好,到了生死关头,如果独自一人可以脱险,她一定会狼心狗肺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除非两方各自得利。

“他能给你的,本王也一样可以给你!甚至,比他给的更多!不要因为我后遇到你就先选择了他,你既然不是蓝凤,那么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多大恩怨,你若是肯助我,多大的权力多高的地位我都可以给你!”雷然却不罢休,依旧固执地抓紧她的手,闪着­精­芒的目光深深逼视过来,像是要将人整个儿吞下去!

“林枫,本王不比他差!倘若有一天得了天下,这大好河山,我也一样可以与你共享!”

男人的神情,比任何时间都要认真,林枫听得出来,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虽然仍带着招揽的心机,但是所说的内容,却是发自他心底的,真正的打算。

耸肩一笑,江山么?

林枫觉得自己应该骄傲,天下两个势力最大的男人,都打算夺得天下与她共享,不论是谁最后获胜,她所得的都是半壁江山,面对着两方都抛出橄榄枝的这种情况,她应该左右逢源,两方打算,将雷然的心也收入囊中,然后笑看这一场男人间的争斗,谁胜谁负都无所谓。

是的,作为一个卑鄙小人,她应该这么做!

然而此时,眼前却一直恍惚着出现北辰天那日山洞中神­色­认真的俊颜,耳旁回响着那句话。

“我会带着北辰的大军,踏平天成的城墙,接你回来,等着我。”

林枫抬眼直视过去,雷然的眸光紧紧盯在她身上,仿佛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摇晃着手中的杯子,眸光微敛,应还是不应?

六十五 行贿

目光一动,仿佛有了答案,在雷然灼热的注视下,林枫鲜艳的红­唇­一勾,微微一启,便要开口说话,雷然只觉得心中打鼓,座上帝王的位置以来,仿佛还从没有这样紧张过。

“我……”

就在这危机万分的关头,冷不丁,旁边一道声音带着谄媚的笑意Сhā了进来,打断了林枫的话。

“下臣见过暗王,恭喜暗王得封一字并肩王,下臣在此敬暗王一杯!”

林枫一愣,到口的话吞了回去,回头疑惑地一挑眉,向这个男人看去,心中一突,发现到这个人竟然是刚刚神­色­有异变的几人之一,应该是在朝堂上认识蓝凤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那个后宫妃嫔的亲戚。

雷然险些一口血当场喷了出来!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紧张啊!眼看着就要听到答案了,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给他打断!此时此刻,他简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混蛋!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个时候冒出来做什么?诚心坏本王的“好事”啊?该死的!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雷然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只觉得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所犯的滔天大罪足以被推出午门斩首一万次,株连九族一千遍!

如果不是周围百官聚集,影响不好,他现在肯定已经把这个男人给剁成了碎片!纵是没有动手,恶狠狠的目光中仍爆发出了一阵恐怖的杀气,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初出山林的猛虎,充满了狠辣的味道。

可想而知,这个人今后的仕途之路必定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了,可怜的家伙,谁让他要打扰雷王和咱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汗)的林枫大人的表白时刻呢……

那前来敬酒的人只觉得头皮一麻,全身上下都忍不住一阵颤抖,打了个大大的冷战,天啊!雷王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要吃人啊!他不过是来拍拍雷王的马屁,趁着他的口风来给暗王敬个酒,怎么就惹来雷王这么大的怒火呢?

战战兢兢思来想去,这人到底还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惹得雷王不高兴。

林枫瞥见雷然的脸­色­,当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几乎憋笑憋得内伤了,好不容易方才咳嗽一声,正经八百地结果那一杯酒,轻轻饮了一口,微微笑道:“这位大人,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雷然­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那人一眼,磨着牙说道:“户部尚书李时,你最好别告诉本王你这只是来拍马屁的,否则本王不介意把你调派到长盘宫天天拍马屁去!”

李时当场就是一个冷战,差点儿没有哭出来,原本他就是打算说没什么事儿的,可是现在看雷然的态度,却是非得整出什么事情来不可了,以雷王那“暴君”的­性­子,若是要将他发配还不是一句话吗?

林枫依旧漫不经心地饮着酒,心里却已经想到了许多问题。

户部尚书李时,似乎就是后宫中李妃娘娘的表兄吧?那个李妃娘娘虽然一向沉默,可是在后宫中这么多年还能屹立于贵妃之位不倒,显然也是极懂得察言观­色­的,而且她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如今容妃出了事情,大皇子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了。

雷然今年二十二岁,正值壮年,十六岁时他便开始有了侧妃,容妃正是最早一批的妃子,所以容妃的孩子年岁也不小了,大皇子雷震已有五岁,二皇子雷非便是李妃之子,只有三岁,三皇子雷常只有一岁,是林枫离开长盘宫之后由一个宫女生下的孩子,那个宫女随后也应生下子嗣被册封成了昭仪。

当然,这不是什么酒后乱­性­,雷然的自制力不比北辰天差多少,对于美­色­的留恋也是极少的,几个皇妃包括皇后在内几乎没有一丝真正的感情,留下子嗣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个宫女产下皇子后,他才正式册封了赵菲儿为皇后,目的也是警告赵氏外戚莫要­干­政,同时平衡一下后宫中几名女子的关系。

而赵菲儿皇后到如今还没有孩子,也正是雷然放心让她坐上皇后之位的原因,不过只要她一天还是这个皇后,她就一天不会有后代,这个可怜的女人争权夺利暗害蓝凤,但却永远也不会怀上雷然的孩子,在雷然的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

在容妃被贬,赵菲儿没有子嗣的­精­要关头,李时跑来巴结一下雷然,效果自然是非常好的,而且想到从她身上下手,倒也十足胆大,并且没有犯了后宫那些蠢女人嫉妒的毛病,懂得审视时事,看样子雷然后宫中最厉害的并不是那个皇后赵菲儿,而是这名李妃娘娘啊!

只可惜这个可怜的家伙,运气实在太差了,好事儿也做成了天大的坏事,马匹竟一下子拍到了马腿上,而且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林枫一想到雷然差点儿气死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李时欲哭无泪地磨蹭了半晌,眼见雷然的神­色­愈发变坏,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讪笑道:“其实是这样的,雷王,既然您封了暗王一字并肩王,总不能没有她的王府吧?我李家别的没有,还算是有点儿微末的财产,近年来国库空虚,这一大笔款费不宜从国库中抽取,不如就由我李家代劳督造王府,算是送给暗王的一点儿小心意吧。”

贿赂!这绝对是贿赂啊!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行贿!

此举一出,下方好几名位高权重的大臣身形巨颤,就此打翻了酒杯,大多数是皇族外戚。

林枫颇为惊叹地看了神­色­深沉的雷然一眼,户部尚书掌管财政,据说李家也的确是有一笔不小的财产,当年雷然看上李妃,更多的还是看上李家的财富,足以帮他登上王位。

但是如今雷然已经登上皇位,不是自己的东西,那笔巨大的财富太容易变成政变的工具了,雷然或许早就想找个借口向李家施压了,只可惜没有机会,如今却让他在不经意间便逮住了机会,这个男人果真是心机过人啊!

“哦?我的王府?”林枫微微一笑,状似兴奋天真无邪满脸憧憬:“不知道我的王府有多大呢?有没有皇宫这么大呀?”

李时险些当场晕了过去,公子爷啊,皇宫这么大?这得要多少修建的钱财?你想把我李家搬空了啊?

雷然却是神­色­一动,温和地看向林枫,满脸宠溺地笑道:“当然有,别忘了,你是我的一字并肩王呢,王府怎么能没有我的皇宫大?我倒是觉得,修建得再大些也无所谓,就选一座山吧,反正建成之后,本王也会时常光临的。”

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便扣了个大帽子下来,皇帝亲临啊!足见雷王有多“宠爱”这位暗王了,还要时常光临,这王府想修建得偷工减料都不行,万一哪里雷王在走动的时候看得不满意,把哪个咔嚓了,这个责任要谁来负?

一……一座山!

李时口吐白沫,基本上已经说不出半个字了……

林枫不屑地白了雷然一眼,他是存心要缴空了李家的钱财呢!还拿她当借口,小心她回头向他收利息!

雷然又恢复了那副深沉稳重的模样,再也见不到一分失态之­色­,“一不小心”解决了一个外戚的问题,他的心里也慢慢高兴起来了,同时更加认定了林枫似乎是个幸运星,她一回来,几个后宫令他烦心的外戚问题便一个接一个浮出水面,真是愉快呀!

“还不下去?还想敬酒吗?”雷然望着傻愣愣的李时淡淡问道。

“不不不!臣谢雷王暗王恩典,臣……臣肚子痛,先行告退……”李时急忙一溜烟地跑了下去,简直跑得比兔子还快,可称当世轻功第一人也。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百官各自回府,路上还在讨论着有关暗王和督造王府的事情,有人欢喜有人愁,最多的是那些幸灾乐祸的。

酒喝了不少,连林枫也觉得脸上有点儿温度了,和雷然两个一并走到了正阳宫中,抓抓脑袋,看看手上的绳索,突然把那结头一松,解了开来。

雷然正要推门,一见此举,便是一怔。

“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刻,雷然的心情有些怪异,他这一路费劲千辛万苦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还闹出“尿频”等郁闷死人的笑话,明明就朝思暮想让这个女人把这截该死的绳索解开的,可是当绳索真正解开的时候,却又偏偏没那么高兴,反而有一种失落萦绕在心中。

“做什么?雷王,你脑子又没有进水,这点事情还要我解释?”林枫翻了个白眼说道:“今天既然你都拉拢我了,也就表示你对我没有杀意了,既然你对我没有杀意,我寸步不离地粘着你有什么好处?天天观赏你洗澡不成?你真以为你的­祼­体那么好看啊?”

“本王的­祼­体不好看,那谁的­祼­体好看?本王让你免费观看就不错了,你还在那里挑三拣四!”雷然差点儿气炸了,一个冲动之下居然也和林枫玩起了小学生水平的争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林枫就有种怒发冲冠的冲动,他明明够自制定力也够强了,可林枫这个女人,似乎就是有将活人气死,叫圣人抓狂的本事。

六十六 床上

“你真以为你们男人就是天了?告诉你,本王看过的男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其中,有一个人的身材肯定不比你差,这个本王是相当清楚地。”林枫嘿嘿一笑,做思考状,一面瞟了一下雷然的某处……

“成百上千?”雷然脸都绿了,这一刻他的心底真的有一种非常非常不舒服的感觉,虽然明知道林枫是在气他,但却就是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什么人给抢走似的感觉。看到林枫的目光瞥到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还脸不红心不跳,他简直想跳起来问问这个女人,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啊!

林枫没有脸红,号称城府无比之深的雷王却先扛不住地脸红了一下,随后又转成了青黑­色­:“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林枫依旧笑得天下太平:“雷王心里自然有数,何必来问我。”

北辰暗王和北辰天王向来是同进同出的,他们之间,即使没有那一道绳索也可以毫无芥蒂地同处一室,这个难道对雷然来说还是个大秘密吗?

“北,辰,天!”几乎是磨着牙说出这三个字的,雷然心中打倒北辰天的欲望一瞬间提升到了最高点!他甚至有一个念头,现在就带着大军去摧毁他!不论生死和成败!他想和那个男人一战!夺取他的一切,王位,江山,还有……

犀利的鹰眸闪过一道厉芒,还有林枫!

雷然和北辰天同为当世豪杰,都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他们不会逃避,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

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毫无女人味可言的家伙,是不是不应该动心?相信在这之前,这两个男人都会说不该,也相信自己不会。

可事实是已经动心了,又有什么办法?

与其牵肠挂肚拼命否认自我纠结,还不如坦诚地承认感情,然后施展各种手段费心夺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王者,他们深深懂得,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靠自己去争取这个道理。

当然,面对着林枫这么“可怕”的个­性­,两个男人在下定决心的时候早有觉悟了,这个女人是不可能让他们省心的,想要她,就不能害怕挫折和失败。

雷然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和危险了,突然,男人­唇­角勾起一丝邪气凛然的笑意,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到底是谁更好点,暗王不妨试一试才会知道。”

“哦?找我试?”林枫的笑容也变得极为诡异:“雷王,你喜欢SM嘛?”

被她硬生生看出了一身冷汗,雷然虽然很想问一问这个SM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心里却有一种不妙的直觉告诉他,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别问的好,当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忍不住临阵退缩了。

“算了……”

来日方长,反正她最近都会在天成,还是以后再说吧……

林枫少有的没和他计较,耸耸肩帮,将手中的绳索一抛,两人之间的联系便从此分开了。

雷然心中略略一颤,有些后悔,似乎和她绑在一起也不坏,他脑中甚至有个疯狂的念头,最好以后都将林枫绑在身边才好……

不过若是现在提出来,未免有自虐狂的倾向,雷然也有点无法适应,有些烦躁地挥挥手:“那边就是你的寝宫,暗月宫离着我的正阳宫很近,有什么麻烦叫侍卫来禀告我就是。”

林枫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向暗月宫而去。

硕大的暗月宫内婢女稀少,侍卫也不多,平常似乎没什么人前来,但是整个宫殿却是雍容华贵到了极点,雕栏玉砌金阶碧瓦,宫内檀香缭绕颇为雅致,是个很舒适的住所。

“我睡觉的时候喜欢全­祼­,而且不喜欢人跟着,你们还是在寝宫门外守着吧,否则,我不介意告诉雷王,你们偷窥本王。”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寝房外面,屏退四处的宫女太监之后,林枫对着头顶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通,然后便撩起门帐,走入了寝房内。

暗处的三四名暗卫一愣,知趣地没有跟随进去,心中却道,这暗王果真名不虚传,好生厉害,连他们这些暗卫也躲不过她的察觉。

他们虽然久经训练,对女子的欲望都压制到了极点,但是谁能保证雷然知道实情后不会大发雷霆呢?至少,看雷王现在的态度,他对这个女人可真是特别到了极点。

室内的光线非常暗,不知为何,烛台上的蜡烛竟没有点燃,林枫微微一皱眉,眼底突然掠过一抹­精­芒,不过随即便掩饰了下去。

她没有点上蜡烛,慢慢走向正中那张宽敞硕大的床,白­色­的纱帐随风而动,今夜无月,没有天光,一切都黑得可怕,林枫摸索到大床旁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突然间却蓦地撩开纱帐,一个箭步跃上床来,肘尖向下,狠狠挥出一记!

黑暗中,大床上突似起了一阵劲风,一道黑影蓦地撇开头躲过林枫凌厉的攻击,一双有力的大手以更快的速度忽地便捉住了林枫两条手臂!

床上果然有人!

在进入房间的一刻,她已经有所察觉,这个人的生理气息已经压缩到了极致,而且武功极高,若非她是个生来就适应黑暗的怪物,其他人根本不能察觉到任何状况,在发现了有人之后,林枫故意做放松之态,就是要那人掉以轻心。

谁知道,这个“刺客”居然还是躲过了她的攻击。

林枫微微一惊,好厉害的武功!自前往车迟以来,她的武功已经愈发高明,能够在瞬息之间抓住她的,这世上虽然不是没有,却也绝不会太多。

“哼!找死?”林枫手上虽不能动,­唇­角的冷笑却一点儿也未减少,黑瞳中­精­芒爆闪,双手在来人胸口一撑,整个下半身蓦地高高跃起,膝盖弯曲,以一个可怕的冲撞力飞快地向着床上那人的下身撞了过去!

她当然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人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不会不怕这一招。

然而这一撞的速度虽然快,床上的男人反映更快,一声轻微的低吼,转眼腾身而起,临空一个翻身,他一手松开林枫的的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身,一边轻声叫道:“别打,别打!姑­奶­­奶­你厉害,我认输了……”

一听这个声音,林枫眉头惊奇地一动:“尹情?”

风羽十二尊者之一号称殷桑第一怪才的尹情,在车迟一别之后就没有了踪迹,没想到如今北辰天还没到,这个男人倒是先摸过来了。

“嘿嘿,你还记得本尊啊,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两人的身体先后落到柔软的床铺上,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男人低沉好听的笑声传到耳旁,转而抱怨频频:“就算忘了本尊,也不要那么狠毒好不好,上来就是美人撩­阴­腿,真撞残了你以后肯定会后悔死的。”

纵然是躲了过去,尹情还是吓出一身冷汗,这一腿又快又狠,要是撞实在了,不断子绝孙才怪!

尹情的武功几乎可称殷桑第一,连北辰天正面和他交手也打不过他,他能摸入这天成皇宫制住林枫便不足为奇了。

“我不记得本王和你有过什么旧事。”林枫翻了个白眼,对这个男人的自作多情嗤之以鼻,既然是“老相识”,她也没有立刻声张。

“哎呀,美人儿,你­干­嘛这么绝情,你忘了那段时日我们共处一室日夜相对的激|情了嘛?居然要抛弃本尊,实在是让本尊伤心啊!难道没有被你看过你就不承认?这里这么黑,看好像不太可能,但你可以摸哦,本尊保证,本尊的身材绝不会比那个雷然差,不信你摸摸看。”尹情一阵低沉的轻笑,有力的手臂圈过林枫的后背,将之整个人搂住,男子修长健硕的身躯包裹住她,仿佛在验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少给我东拉西扯,赶紧把要传的话说出来,辰天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理会尹情的“­骚­扰”,林枫冷冷淡淡地问道。

尹情一愣,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发出叹息:“本尊都自愿给你摸了,你多少也稍微配合一下嘛,本尊也是名动一方的美男子耶,难道比他北辰天差了?还有女人,你就不能笨一点,好歹让本尊卖个关子啊。”

“摸你?”林枫撇撇嘴,心中确定了尹情的来意,哼道:“那我还不如摸自己,男人皮粗­肉­糙有什么好摸的。”

“这话可就不对了,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同的。”尹情邪邪笑道,声音里带了几分诱惑,低下头,向林枫耳旁吹了几口热气:“最重要的,你应该也清楚吧……”

“切,不就是少了两个馒头,多了一根黄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林枫面无表情地哼道。

馒头?黄瓜?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尹情呛了一口口水,被这个女人彻底打败了。

“他派你来不是叫你调戏我的吧?雷然虽然想拉拢我,但并未对我放松警惕,你最好小心点,他随时有可能来这里突袭。”林枫不耐烦地提醒道。

“就凭一个雷然也想留下我?开什么玩笑?”尹情不无傲气地微微一笑:“北辰天派我来保护你的安全,顺便让我告诉你,不管你如何回答如何选择,他永远都是一个答案。”

闻听此言,林枫眉头一皱,耳旁如同炸开一道惊雷,蓦然瞪大的眸中,­精­芒越发闪亮,心中涌起一片惊涛骇浪。

原来是这样!他们竟是从未远离么……

六十七 安心

“他在准备什么?打算夺宫么?”微微皱了皱眉头,林枫垂下眼帘问道。

“你知道?”尹情不由得惊讶起来,他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便什么都清楚了吗?不愧是北辰暗王,心思之犀利连他也叹为观止。

“哼,我不该知道吗?你话都这么明白了,他既然知道宴会的事情很显然已经在这天成了,而且还参加了方才的晚宴。只是我却没想到,北辰天竟会一路随行,这么说他回到北辰国的消息也是捏造的了。”林枫不咸不淡地板着脸说着,心中却在知道这个事实以后,多出了一股奇妙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强烈,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或许可以称为喜悦吧。

北辰离天成极为遥远,林枫与雷然的刚抵达天成,北辰天就到了,这绝非他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根本没有回北辰!

原来那个男人在雷然抓住她之后同时下山,当时就设法混入了雷然大军中,大军人数极多,雷然又因林枫调虎离山,以为北辰天突围了出去,当然没想过这个男人竟会以身犯险,一路随行而来。

从未远离,这一路,他其实从未与她远离过!

一想到这一点,林枫竟会莫名其妙有种想笑的感觉。

“是啊,连我都觉得那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像北辰那个杀父弑兄登位的狠辣霸主了,为了你,他竟然三番五次地将自己置于险地之中,若我是雷然,我说不定已经以你为诱饵将他给杀了。”尹情的­唇­角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为了我?哼,尹情,你也太不了解北辰天了,他敢来这里,就是算定了雷然不可能想到他会走出这一步棋,你说,若你是雷然,你会想到吗?”林枫讽刺一笑。

尹情不得不摇摇头,感叹道:“想不到,如非他亲手传书联系我,我恐怕死也料不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只身犯险来到雷然的老窝里。奇招应变,这一点我远不如他,也是因为如此,我才答应他暂时助他一臂之力,他许我风羽车迟两国的藩王。”

林枫接下去挑眉说道:“我和他是同类,所以他的心思我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来到这里没有半点好处,他不会铤而走险,他在各方的部署众多,这天成京都若说没有势力,打死我也不信。而且,明知是送死的事情,北辰天从来不做,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一个女人而已,就算被推出去斩首示众,他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有些时候不要要求得太过分了,其实在北辰天心里,你的地位已经非常超然了,要不,在车迟的时候他不会去救你,如今更不会来到这天成京都。正如在本尊心里,权势永远放在首位,可你,地位同样不低。”尹情大咧咧地又笑了笑,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随意至极。

“要求?哼,你以为我林枫是谁,那些天天看着情情嗳嗳的小女人吗?我自己就是个没人­性­不重感情的,你觉得我会相信世上有那种伟大纯洁不含杂质的感情?”林枫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为了感情抛弃一切,在我眼里,那是蠢蛋!所以我的心里同样是利益至上,但很可惜,没有你的位置!”

“呃……”尹情嘴角抽搐,幼小的心灵遭受了无情的打击……

半晌,尹情才幽怨地看了林枫一眼,说道:“好吧,我知道你这个女人就是个没良心的,北辰天和你接触的更久,相信他也应该知道,可是这个男人居然一点儿也不介意,明明听到了雷然在宴会上对你的拉拢,还叫我一定要给你传话。”

面对雷然在宴会上的拉拢,林枫的确有着迟疑,只是最后的关头却被那个李时给打断了,林枫不禁略略一顿:“他……是说,无论我是什么回答,他都只有一个答案?”

这就是尹情方才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答案,林枫已经很清楚了,派尹情来保护她的安全,这还用得着怀疑什么吗?

“没错。”尹情肯首,目光有些奇特地接着笑道:“那个男人说,你应不应雷然,他的想法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若你不答应雷然,那么他当然会因此而高兴,若你答应雷然,也只是延续你一贯的行事作风,没什么值得意外,他同样不会介意。不管你心中是什么答案,只要他强大了,你依旧会回到他身边,无论你怎样回复,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真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林枫啐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是再也掩藏不住。

的确,北辰天此举太过自我中心,若是以他的话来说,便是: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然而此举,却会让林枫有一种相当安心的感觉,这样霸道的做法的确是这个男人的一贯作风,不过,如此巧妙地安抚了她的心理,让她无需为了这样的选择而苦恼,无视背叛与否,这又真的只是一种巧合么?

林枫从没有怀疑过,北辰天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是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与生俱来便想要拥有的事业,想要掌握的东西,这点根本不可能改变,正如她是一个小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性­命,这个根深蒂固的观点不可能为谁改变一样。

但是,除了皇权,在她的安全问题时有与他的利益有摩擦的时候,他表现出的,似乎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

“是啊,实在太自大了,连你这种女人也敢养着,就不怕到头来反被狼咬一口。”尹情盯着她连连点头。

林枫挑挑眉毛:“哼,废话少说,他夺宫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女人,你真的以为天成是什么地方,说夺就夺么?雷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宫中的侍卫几乎都是他的心腹,能安Сhā一两个人都困难到了极点,北辰天到现在也无法找个身份接近你,还是害怕打草惊蛇才让我前来。他若是要夺宫,还不如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来得快些。”尹情哼笑一声,摇摇头道。

“他想在宫外动手?可是,雷然会随随便便出宫么?”摸摸下巴,林枫眸中突然­精­芒一闪。“对了,那个暗王王府……难道李妃竟然是辰天的人?”

“唉,都被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我这个传话的还能说什么?暗王还是好好休养,以待时机来临吧。”尹情一阵唉声叹气,话到此处,自己先被自己道貌岸然的语气逗得一阵闷笑。

“对了,辰天究竟躲在哪里?为什么连我都没有认出他呢?”林枫此时已是心中大定,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察觉到呢,北辰天既然能够躲在雷然眼皮子底下,听到她和雷然的那番话,应当离得很近才是,可是周围那几个侍卫感觉都不像是北辰天啊。

“咳……这个……你还是先别问了,若是他愿意告诉你,便让他自己对你说吧。”尹情好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爆笑,犹自在那边“吭哧”“吭哧”,显然,北辰天的点子若不是很­阴­损,便是很丢脸。

林枫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那个人和他相像的,索­性­也不想了,一脚把可怜的尹情从床上踹了下去,也不管他的抱怨,自己霸占了一张大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时候,尹情已经不见了,倒是雷然顶着两个黑眼圈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叫上林枫一起吃早餐,还大言不惭地道:“你是本王的暗王,与你共进早餐,如胶似漆是理所当然之事。”

林枫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睁开睡眼便是一阵恶寒:“雷王,你被绳子捆多了神经也捆出问题了?谁要和你如胶似漆啊!”

“哼,你不要也得要,本王还要和你共同上朝,共议政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天成的暗王,与本王亲如兄弟是应该的!”雷然不无霸气地一挥手道。

“……”林枫盯着他两个黑黝黝的眼圈,突然诡异暧昧地笑了起来:“雷王莫非是因为本王不在枕边,所以昨日无法安然入眠啊?”

“这……简直一派胡言!没有!没有的事儿!”雷然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暴跳起来,高声掩饰着心中的想法,英俊的脸却已经红了一半,理所当然的出卖了他。

当然,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林枫倒也不违逆他的意思,洗漱完毕便随同雷然一起去上朝议事,中午一并用饭,下午可以随意在皇宫中走动,不过暗地里总是有五六个雷然的暗卫跟着,除了寝宫之中,几乎没有时间不在监视之下。

经历了容妃的事件后,后宫中的女人对林枫基本上望而生畏,没有再怎么找她的麻烦,连皇后赵菲儿也消停了许多,尹情时常在夜间探入林枫的寝宫,给林枫带点儿北辰天的口讯,日子慢慢地便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日下午,林枫正在御花园中漫步小憩,走着走着,便惊奇地发现,前方一群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六十八 赠女

“哟,这不是暗王吗?多日不见,暗王倒是挺逍遥自在啊。”远处­阴­柔的笑声传来,感觉到这其中语气的不友好,林枫皱着眉头打量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道前方莺莺燕燕站了一堆,雷然后宫的女人几乎都走在一起,为首的是赵菲儿和一个身穿彩华裳的妙龄少女,说话的是皇后赵菲儿,旁边的少女眉目如画,正是当初长盘宫所见的荣华公主。

相比之下,荣华公主倒是一点儿也没有针对的意思,对着林枫笑笑说道:“暗王也有空来逛御花园啊,皇兄前两天还说,他和暗王忙得不可开交呢,若非如此,今日我们这个赏花会一定也会邀暗王的。”

荣华公主心机不重,虽然见过蓝凤,但是在雷然的警告下她显然不敢打林枫的主意,反正身为公主,她和林枫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甚至还希望她能留下,身份问题自然是雷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荣华公主暗暗想着,有她在,皇兄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会生气会愤怒连笑容都多了许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皇兄喜欢凤妃呢。

林枫不由得眉毛一跳,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怎么她就不知道今天有什么集会?

皇后赵菲儿,李妃,淑妃,方妃,这几个女子都是后宫争宠的先锋人物,此时一个一个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友好的面具下却是深深的嫉妒,林枫明白是什么原因。

自从自己来到了这天成皇宫里,别说贵妃,就是皇后赵菲儿也从未被雷然招去侍寝过,反而林枫却是天天和雷然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混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还一直同处一室“同床共枕”了多日,能不让她们气得喷血吗。

一群深闺怨­妇­!还不知道你们晚上在哪个角落和哪个侍卫厮混呢!

林枫翻了个白眼,心里思索着怎样揪出那个怂恿这些人来找麻烦的幕后主使,一边满面堆笑迎上去:“公主盛情,真是令人感动,本王一向喜欢热闹,听雷王说后宫里养了一批会唱歌的母猪,歌声婉转动听体态优美堪称人间一绝,便悄悄过来看看,一看之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名不虚传,不负所望,不负所望啊!”

一边说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就慢慢扫过了一群群的少女,尤其在皇后赵菲儿身上转了一圈,只把这些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会唱歌的母猪?

荣华公主一愣,回头一望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后宫妃嫔,紧接着“噗哧”一声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你,你……你……”赵菲儿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昔日的蓝凤被她踩在脚下,如今却这般公然放肆,偏偏碍于雷然的残暴手段她又不敢对她怎样,只能“你”了半天还没你出个东西来,史上的皇后估计还从没有一个有她这么憋气的。

“皇后娘娘,你什么时候患上了结巴的病症?”林枫一脸惊奇,摇头晃脑好心好意地说道:“最好赶紧找御医诊治一下,听雷王说,他很不喜欢结巴的女人的,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不过万一哪天雷王一不小心到你的寝宫里走了一走,听到你说了几句话大发雷霆可不好。”

赵菲儿差点气晕了过去,林枫话中有话,分明就是在嘲笑赵菲儿日后必定要独守空闺,雷然再也不会见她了。

一个皇后被羞辱至此,竟然还不敢回敬,这个皇后似乎也到头了吧?

“好了,皇后姐姐,暗王,我们只是来赏花的,别伤了和气,暗王也是一片好心嘛。”荣华公主见事情有闹大的迹象,急忙站出来打圆场,不过说到林枫的“一片好心”赵菲儿又险些呕血,很明显,荣华公主是站在雷然那边的,所以对林枫更为友好些。

“公主果然懂道理,怪不得深得雷王喜爱。”林枫也对荣华公主笑笑。

“暗王过奖了,若暗王不嫌弃,可以直接叫我香儿。”荣华公主看着那张又帅又酷的俊脸,心中一跳,暗暗想到,可惜蓝凤不是个男人,若是个男人,恐怕连皇兄也没有她的风采出众呢。

林枫对着雷香嗅了两下,满脸­精­神振奋神清气爽:“香儿妹妹真香,总算把母猪的­骚­味给掩盖下去了,这母猪唱歌虽然好听,却总是摆脱不了猪的本­性­啊。”

看着林枫似模似样摇头晃脑的表情,雷香忍不住再次“噗哧”一声,笑得岔了气。

宫里的勾心斗角看得多了,林枫这样赤=­祼­­祼­的当面羞辱却还是第一次瞧见,传闻暗王计谋过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嚣张跋扈。

林枫倒是没那个心思,暗地里­阴­人是爽,不过也要看有没有必要,当自己的地位和她们相比一个天一个地,根本就用不着暗中动手了,我就是羞辱你们又如何?有本事你们告到雷然哪里去,看看雷然是护着我还是帮着你们。

面对林枫的有恃无恐,众嫔妃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雷然这些日子以来的偏心大家有目共睹,在林枫如日中天“得宠”的时候,没人敢正面对她不利。

“暗王可真是风趣呢。”正当众人气得满目通红之时,一名高雅朴质身着白纱的丽人缓缓从妃嫔们中间走了出来,掩口笑道:“小妹听说暗王那儿的侍女不和暗王心意,我宫里最近正好进来了个新人,乖巧懂事,还算听话,不如就送给暗王权当礼物吧,暗王可不要推辞哦。”

林枫稍稍一愣,扫过皇后等人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里一突。

那少许泄露的紧张之­色­让林枫迅速想到了,这个宫女如果被派过来,肯定身上有什么问题,说不定就是用来陷害她的工具,可是这名提出送人的白衣美妃却又让她有些疑惑。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李妃娘娘,如果是别人,林枫说不定一口就拒绝了,不过既然是李妃,她倒要看看她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林枫似乎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慢吞吞地说道:“本王这儿虽然不缺什么宫女,不过看在李妃娘娘一片诚心的面子上,我也就不推辞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她手脚不­干­净,可别怪本王把她扒光了扔到御花园里展览一个月。”

众嫔妃当即打了个寒战,纷纷诅咒林枫这个无耻下流的混蛋早点下地狱,唯有李妃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里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星儿,还不快去暗王那边,好好伺候着,说不定哪天就会飞黄腾达了。”李妃招招手,那宫女便低着头,慢慢吞吞走了过来,向林枫恭敬行礼,细声细气地道。

“见过暗王。”

这宫女身材虽是高挑,却仿佛十分羞怯,战战兢兢才抬起半个脸,留海遮挡了脸颊,容貌只能看个大概,不过即使如此,听到这个声音,打量到她少许轮廓的林枫还是当场石化了……

刚刚咽下去的一口口水险些喷了出来,林枫急忙咳嗽几声,掩饰着少有的失态。

这一下子她可就全明白了,怪不得李妃会露出那种表情,将“她”扒光了扔到御花园展览……咳咳……

这么说来,这个御花园的花会,多半也是“她”在幕后搞鬼。

“暗王可还满意?”李妃若有所指地笑道。

“恩,看起来倒是挺乖的,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愣怔之后,林枫仿佛在菜市场挑选商品似的,在宫女身上摸了几把,随即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气度,不经意地淡淡问道:“不过,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怎么看起来这么……这么健壮?”

“暗王有所不知,星儿是从南城军机营里出来的。”李妃笑得好生灿烂,皇后和一­干­嫔妃愣了愣,也纷纷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军机营?那……那不就是军妓?

林枫再度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李妃送她一个军妓,在众人眼里自然是要羞辱打击她,人已经送出去了,林枫也收了,相信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行退回来,只好吃个哑巴亏。

赵菲儿等人趾高气昂的模样,林枫却无暇去关注,仿佛受了什么闷气,板着脸带着这名宫女飞快地打道回府,身后的赵菲儿等人还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各个扬眉吐气,浑然不觉林枫­唇­角勾起的一丝弧度。

雷然所派遣的暗卫们不会跟进寝宫,一回到暗月宫内,林枫就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扑到大床上捶着床狂笑,笑得几乎抽了过去。

“嘿嘿嘿……军妓,星儿姑娘,哈哈哈哈……”

面对林枫的爆笑,“宫女星儿”无奈地摇摇头,抱着双臂走了过去,棱角分明的优美­唇­形微微上扬,狭长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凝视过来:“笑够了吗?”

“够了够了。”林枫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怪不得尹情打死也不肯告诉我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我就说嘛,入伍的士兵肯定有登记,哪个不对劲,雷然肯定会查到,没想到你竟然走了这么一条路子,军妓……嘿嘿嘿……”

这个“星儿姑娘”,居然是北辰天……

==

嘿嘿,最近看魔兽领主看入迷了,那书太长至今我还没看完,写书时间少了很多,隔了这么久才更新,抱歉抱歉~

六十九 自负

北辰天毫不尴尬地一ρi股紧挨着坐到她身边,有力的手臂把她捞进怀里,叹口气,冲着她瞪一眼道:“好歹我是为了你才弄成这副样子,连军妓都扮了,你不安慰也就算了,竟然还取笑我,哎,我哪辈子造的孽,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家伙。”

“我一向都是这么没良心的,你难道不知道?”林枫耸耸肩帮,丝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你就是打死我,这个­性­格恐怕也改不了的,说真的,如果不想有朝一日被我出卖,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被天下第一美男子这样暧昧地搂在怀里放电,这个女人竟还是容­色­不改,呼吸都没有紊乱半分,让北辰天瞪着眼睛满面挫败的同时深感道路之漫漫之长远。

“出卖?”北辰天笑了笑,谈到这个对于他来说理应相当敏感的词汇,却是容­色­不变,仿佛浑然没有在意,又仿佛觉得很高兴:“你会说这种话,其实代表着你的心已经偏向我了,唔,很好,很好。”

面对他自我感觉良好的笑脸,林枫险些气结,­阴­着脸一字一顿道:“北,辰,天!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长臂收紧,那双狭长好看的眼淡淡眯起,北辰天凑到林枫耳边接着笑道:“不过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我深知你的为人,你虽然是个小人,却是个聪明的小人,而且骨子里还有点儿懒散,不愿受到拘束,谁给你的好处多,你就会偏向谁。只要我能给你带来足够的利益带和好处,让你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你的心就只能偏向我,我前些日子让尹情带给你的话,应该说的很清楚了,你不会听不懂吧?”

“哼,自负!”林枫白了他一眼,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北辰天对她的了解深入灵魂,就如她了解北辰天一样。

“不不不,这是自信。”北辰天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也已经决定,既然摊上了,就只好认了,想要得到的就要不择手段地去争取,不管怎样都不轻易放手,就像我的王位一样。”

虽说他这副得意洋洋,神气活现,自大狂妄模样实在很欠扁,林枫却无法否认,这个本就英俊到极点的男人看起来愈发的帅气了,就是那身女装有点儿煞风景。

与他的王位相提并论么?林枫倒是愕然了一下,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在北辰天的心里,地位竟然这么高了。

“嘿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背叛了你,那你会不会想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林枫鬼头鬼脑地笑起来,想到了曾经儿戏时看过的许许多多的言情小说上,很多上位者得知自己被“背叛”后的暴跳如雷,想起了许多类似“不要背叛我,后果很严重”这类的话,突然有些期待,北辰天的反应会不会和那些男人一样?

“那当然。”北辰天淡淡哼了一声,肯定地点点头,还没等林枫有什么反应,便又接着深情地说了一句:“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来继续做我的暗王。”

林枫一听,顿时寒毛倒竖,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却又被北辰天一把摁了回去。

北辰天摇头晃脑地疑惑道:“你现在又没有背叛我,这么急着跑­干­什么?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北辰天,你开这种玩笑不好笑,你以为你是情圣啊!”林枫一时挣不开他的手臂,又不想惊动外面的护卫,只好瞪他一眼,嘴角抽搐着说道。

“我如果是情圣,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一妃一嫔吗?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北辰天一副“我很受伤”的表情哀怨地瞪了林枫一眼,看得林枫心里发毛。

林枫若有所悟,警惕地盯着他:“千万别说你爱上我了,否则我会冲出去吐上一天一夜。”

北辰天笑眯眯道:“那我说我看上你了行不行?”

林枫:“……”

秋风扫落叶,温度有点冷……

“我说真的。”沉默许久,北辰天仿佛明白林枫在想什么,接着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所谓的背叛,不过是男人的能力不够,无法满足女人罢了,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好像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懦夫所为。如果你背叛我,只能说明我的魅力太差,或者我给的利益还不够多,那我只好把你追回来,再多满足你一些,好让你继续偏向我。”

林枫暴汗,虽然知道此“满足”的涵义其实牵扯到各个方面,并非那么暧昧的意思,但还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对你那些背叛的部下,好像不是这么宽容的吧。”林枫狐疑地说道。

“那不一样,我又没有看上他们,又没有认准了他们,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北辰天理所当然地说道,双眼神采奕奕地锁住林枫,声音低魅喑哑极为惑人:“我认准的,就不可能她跑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背叛。”

“越来越自负了!”林枫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是越来越自信了才对,而且我不认为我自信有什么不妥的。”北辰天嘿嘿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我像是那种无法满足女人的男人嘛?刚刚你不是也摸过了?”

林枫:“……”

很想反驳一下这个自大的混蛋,不过,林枫正眼打量了一下男人俊美得不像人的­精­致面容和修长健硕堪称完美的身材之后,却觉得好像无从下口,而且以北辰天的腹黑程度,再说下去,说不定会冒出一句“要不你来试试看?”,想了想,林枫还是放弃了和他继续争论。

北辰天的回答让她很满意,他实际的意思林枫听得明白,他是要对她好,好到让她不愿意背叛他,升不起离去的念头,这就是这个男人对付她的手段。

原本林枫其实软硬都不吃,但北辰天这个­性­格和她大为相像的人,本身就容易让她觉得亲近,有一种同类的感觉。北辰天很好地利用了这种感觉与她接近,再投其所好,以她喜欢的利益去打动她,留住她,从而一步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谓不择手段大耍心机。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不择手段,想要打动林枫,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北辰天怀抱美人,又是自负地一笑,用心计又怎样呢,反正以林枫的聪明又不是看不出来,他的心计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即便林枫瞧了出来,却也还是会对他产生好感,只要是个人,谁不希望有人对自己好?

“好了,你既然来了,是不是事情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林枫的确没介意那么多,懒洋洋地在他怀里寻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躺着,黑眸一眯,把话头转到了正事上面。

“不出三天,雷然就会带你出行你的新府邸。”北辰天点点头,抬眼瞧见林枫媚眼如丝的模样,心湖大起涟漪,郁闷不已,为什么他对她的魅力好像已经快无法抵制了,她却仍然像个木头似的,完全不把他的魅力放在眼里,好像自己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个摆设。

哎,女人太过理智了也有不好的地方啊。

不过林枫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倒是微微一惊:“李府的工程这么快就完成了?我还以为起码要半年的功夫,那可是一座山啊!”

“你太低估雷然了,他向李家要一座山也是有所蓄意的。”北辰天俊眉一挑,轻笑道:“京城附近只有一座山满足居住的要求,这座山名叫朝林山,乃是当今皇后赵菲儿的兄长所居之地,山后有赵氏私家屯兵的别院,明白了吧?”

“啊,原来是这样……”林枫恍然大悟,目光一动:“雷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榨­干­李氏的钱财,再铲除赵氏外戚掌握的武装,李氏奉皇命办事赵氏那座山是不让也得让,到时候李氏的钱财给了赵氏,而雷然又可以借‘不小心’发现他们私人屯兵意欲犯上作乱拿下赵国舅,李家的财富又能落进雷然口袋里,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恶毒计划,说不定是蓄意许久!”

“那是当然,我说过,不要低估雷然。”北辰天目露­精­芒,淡淡说道:“在雷然娶了几位妃子之时,他就已经做出相应的布局,以免日后外戚生事,当时他只有十六岁,在接到天成京都密探的情报后,我便知道这个太子可能不简单,又因为天成一向乃北辰死敌,所以在天成京都的部署较其他地方多出了五倍有余。雷然即位的这段时间极力收拢手中势力,力求将外戚一网打尽,关键就在这次,几日以后,朝林山将会是一场大战。”

“十六岁……”林枫的眼睛突然跳了跳,微微抬头,心惊不已:“北辰天,那个时候,你也只有十六岁!”

两个十六岁的少年,便已在图谋天下大业,如非穿越,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是啊,十六岁,六年前。”北辰天淡淡一笑,遥望远方,仿佛那些回忆,那些辉煌全都不值一提。

六年前,如今他这一代战神,威慑殷桑的君王,亦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青年。

林枫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自负与自信的源泉。

哦,天哪,我自己也觉得小北越来越极品了,真想叫枫枫把他给办了,可是枫枫貌似不同意啊,咋办,大家给个意见

七十 中计

紧张的安排在暗中进行,这一次林枫却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闲了下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用做,吃吃饭睡睡觉再和北辰天聊聊人生,谈谈天下江山,三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雷然这三天来却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一次也没有再来过,北辰天也没有离开半步。

三天后的大清早,雷然刀削般的俊脸出现在林枫的视野里,眼底全是得意欣喜,眼圈还有点青黑。

“林枫,你的府邸已经全部弄妥了,今天本王就带你去看看,相信你一定会喜欢那儿的。”

“那是什么地方?”虽然已经事先知道了,林枫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我天成最为优美的朝林山,现在那一座山头都是你的了,本王这几天便是去安排今日出行的事情,怎么样林枫,本王对你也算用心了吧?你有没有把北辰天那个混蛋给忘了?”雷然得意洋洋地问道,恨不得林枫立刻就说“是”才好。

林枫耸耸肩帮,面无表情地说道:“从没有记在心中,何来忘记?”

雷然当即高兴起来:“那就太好了……”

还没等他高兴够,林枫又冷冰冰地加了另外一句让雷然跨下脸的话:“我既然不记得他,当然也不会记得雷王你。”

头上竖起一排边的黑线,雷然嘴角抽搐,挫败满面,他堂堂一代帝王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屡战屡败还真是绝无仅有了。

“哎,我真怀疑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走吧。”雷然瞪了林枫半晌,似乎又一次体会到了这个女人的没心没肺,不由得摇摇头,在前面带路,车辇已经准备完毕,此番朝林山之旅搞得相当的盛大,仪仗队伍甚是隆重,倒也真为林枫花了不少心思。

林枫也不和他多啰嗦,自顾自地向外走去,忽然觉得手上一紧,身旁一直沉默的北辰天随后跟上,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林枫转头一看,却见他易过容的脸整个儿皱了起来,满面的愁苦,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哀怨地看着她。

林枫浑身寒毛倒竖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这些天这个男人总是用这种目光看她,每次一这么看她便会动手动脚,宣誓心意,死皮赖脸的程度可谓天下一绝,连她的冰块脸都快破功了,一向都是女人缠人可怕的,没想到一个男人若是真的打定心思缠起人来却是比女人还要恐怖数倍!

北辰天还真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比雷然还能承受挫败的打击,韧­性­十足。

“你都成天死缠着我不放了,我还用得着记在心里吗?反正睁眼闭眼都能看见。”林枫没好气地低声对他说道,心里很明白他是为什么如此幽怨,对这家伙死缠烂打的功夫举白旗投降了。

听闻此讯,北辰天顿时笑逐颜开。

车辇起驾,一路出了皇宫往朝林山而去,天子出宫,队伍气势恢宏,犹如一条长龙遥遥看不见首尾,雷然似乎还在忌惮上回林枫毁他形象之事,独自一架车辇,林枫则与北辰天同乘一架,摇摇晃晃一个上午终于来到了朝林山前。

朝林山的确风景优美,如诗如画,山林中特有的幽静和清新席卷着人的心灵,山体甚是庞大,山上修建了一条青石道路一直通往山上,车辇不适合行路上山,雷然便吩咐队伍停下来,和林枫下了车辇步行上去。

走在青石小道上,林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景­色­,眉目中流露出几分笑意:“的确是个好地方,幽静又离着京城不远,京城的动静尽收眼底,却又荒凉得平常人不会轻易前来,若是用来屯兵,只怕是神不知鬼不觉。”

雷然眉毛一动,笑道:“林枫,你总是这么聪明,不过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说出来的。”

林枫扬眉一笑,不再说话,雷然却是­精­神振奋像是吃了几公斤的海洛因。

投名状,林枫既然能替他分析前后,在雷然看来这就是一种投效了,只不过林枫嘴巴比较硬气还是不肯服软罢了,雷然看起来洋洋得意,走路都带上了雀跃,好像已经在欢呼很快就能把林枫拿下了。

一行人很快上得山来,暗金字牌匾高悬的府邸已经近在眼前,牌匾上写着“暗王府”三个大字,门口站着一名英气凛凛三十余岁的男人,正在和先前来到的侍卫说着什么话,红漆大门竟然紧紧闭着,那一排被拦在门外的先行侍卫们个个脸上都带着不悦。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雷然剑眉一扬,和林枫二人走到前方,眼神一暗。

“赵国舅,这府邸已经被李家送给暗王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赵菲儿的哥哥,也就是这座府邸原先的主人,雷然意欲对付的赵家外戚,这个时候赵炅突然出现,恐怕是没什么好事情了,林枫眼里闪过一抹讥嘲,坐山观虎斗,一切仿佛都在顺利发展着。

“作为这原来地方的主人,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暗王,请暗王笑纳,但是这礼物若是先被人瞧了那可就不新鲜了,还请雷王恕罪。”赵炅微微一笑,眼皮子少许翻起看向林枫,眸中带着几缕讥嘲,很明显的不喜欢她。

因为她威胁到了赵菲儿的地位吗?林枫撇了撇嘴,心中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敏感地嗅到了空气中的一抹诡异,仿佛落入了某个圈套之中,却又完全摸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炅有什么­阴­谋吗?雷然又察觉了么?林枫看了雷然一眼,后者却是一派泰然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赵将军把礼物呈上来吧。”

“请随我入府,就在府邸门口。”赵炅笑道,双掌一拍,红漆大门便被人在里面完全打开,空旷的府邸内什么也没有,雷然微微挑了挑眉便往内走去,林枫也想看看赵炅究竟卖的是什么关子,只在门口应该没什么危险,如果有什么问题雷然的兵马就在身后,可以直接退出来,当即随他一起迈步而入。

二人身后,北辰天等宫女太监也洋洋洒洒跟着走进来一大堆,却并未在屋内发现任何奇异的东西。

“赵国舅,我们已经进来了,你的礼物呢?”看了看四围空空旷旷的一圈,林枫眉宇稍稍皱起,回眸冷声问道。

“我的礼物,暗王难道还不清楚吗?”赵炅扬声大笑,整个府邸的墙头上突然冒出来一大片黑压压的士兵,每一个手上都持着强有力的劲箭,原本寂静无声地府内一下子炸开了锅,许多身着铁甲的兵士从地下的暗藏点掀开木板冒出,手持寒气森森的刀枪冲了出来!

伏兵!不过,这样的伏击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吧?

林枫心中正疑惑,雷然带来的侍卫们也迅速地涌到了门前,也是一个个持着­精­良的弓箭,却没有冲杀进来。

这样的战场仿佛少了什么,林枫柳眉一皱,蓦地瞪大了黑瞳,对了,喊杀声!

为什么,这两个理应会交战的队伍没有喊杀声?没有喊杀声就代表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战意,也就是说……

就在此时,雷然突地一把便向林枫抓了过来,林枫身边的北辰天却眼疾手快地一掌扫出去,眨眼之间两个男人已经对了十余掌,北辰天死死护住林枫不让雷然有机可乘,眼看着已经无法达成目的,雷然恼怒地冷哼一声,整个人如归巢鸿雁飘飞而出,跟随而来士兵们蜂拥而上死死堵住了门口,将其中惊慌失措的宫女太监连同林枫全数堵在了里面!

“北辰天,是你自己揭开面具,还是一会儿本王来帮你的尸体揭开面具?”

雷然身在两排侍卫的掩护下,满眼的讥嘲之­色­,刀削般的脸更加冷峻,双目灼灼望向北辰天所扮的侍女,脸上的神­色­竟然是洞悉了一切似的,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赵炅淡淡地站到雷然身旁,微微低头,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涵义相当的明显。

赵炅竟是雷然的人!赵氏手握兵权的外戚,竟会是雷然培植的心腹!

林枫有些震惊的同时也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没有喊杀声,原来他们竟然是一伙的!而她想要坐山观虎斗才是一场笑话,这分明就是他们给北辰天下的套儿,存心引北辰天出来,这个男人,居然算到了北辰天会来天成,会来找她。

原来,雷然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是自然之态,他这三天以来,恐怕就是在布置这朝林山的一切,意欲将北辰天真的困死在这里,而她,竟被拿来充当了诱饵!

“雷然,想从本王手里抢人,你还差了一点儿,至于我的尸体,你恐怕也是看不见的。”一声淡淡的随意轻笑,北辰天倒也不躲,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抛开,露出那张绝­色­的脸庞,面对着上千把锋利的弓箭,竟是神­色­如常毫无畏惧。

雷然脸­色­颇为­阴­沉,双目紧紧盯在林枫身上,蓦地笑了:“北辰天,难道你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你?难道你还继续相信这个女人?”

七十一 反打

“老实说,我比你更了解她的个­性­,所以我还真不相信。”北辰天一把拉住林枫的手,朗朗笑道:“不过,这有关系吗?你若是要相信才将她留在身边,那你必会输给我,因为,就是她明着背叛我,我也依旧会要她留在我身旁!”

剑般的浓眉一扬,绝­色­男子凤眸一眯,英气逼人,潇洒无边。

“白痴!”林枫翻了个白眼骂道,不过心中却是很高兴,谁叫他这张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太好看,说的话太煽情了呢?再理智的女人也是女人,不会不喜欢这种感觉。

雷然当即黑了一张脸,愤愤然几欲跳脚:“北辰天!我看你的脑子是出问题了!”

北辰天笑眯眯道:“雷王过奖,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你的脑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若不然你为什么不放箭­射­死我们?”

雷然被他问得一杵,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不放箭­射­死他们?还不是因为林枫那个女人在那边!

“你别以为本王不敢!”雷然老脸一红,叫道。

“你敢的话就试试看!”北辰天继续笑眯眯道。

暴怒中的雷然狠狠高举起右手,他身后的一排弓箭手马上张弓搭箭,北辰天俊挺的眉头蓦地一动,一把扯住林枫搂进怀里,半个身体外侧,直接护住了她。

看到这一幕的雷然顿时大怒,恨不得那个意欲为她挡箭的人是自己:“北辰天,你给本王放手!”

北辰天扬眉,反而更加搂紧了几分,笑道:“我就是不放,你待怎么着?”

“想不到堂堂无情冷酷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北辰天王也难逃情网,若是你为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档箭死了,今后天下英雄提起你这个一代枭雄死得如此窝囊,不知道会是什么评价?”雷然咬咬牙,突然也笑了,笑得很刺眼。

北辰天冷瞪回去:“哼,雷王为了一个女人迟迟不愿动手­射­杀你最大的敌人,这个笑话传了出去恐怕也会好笑得很。”

“蓝凤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有什么可笑!”

“她是林枫不是蓝凤,林枫是我的暗王!”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陷入了僵直的状态。

天下的两大王者居然为了一个超级没良心的女人束手束脚,说出去要被各方英豪笑死!起码现在已经都快让对方给笑死了!

“哼,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用她当人质,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林枫,你倒也信他的话。”半晌,雷然方才继续­阴­着脸一声冷笑。

“雷王,挑拨离间是没用的,我和林枫之间纵然有再多的不信任,却不会有误会,更不需要解释,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北辰天的笑容愈发灿烂,回眸凝视林枫的神­色­愈发­性­感迷人:“想从我手上抢她,下辈子吧!”

为了自己眼睛的寿命着想,林枫已经不想再翻白眼了,撇撇嘴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这一段别人看来矛盾重重的话。

没错,他们俩都是疑心病很重的人,要说全然信任,那自然是不可能,但是误会却绝不会有,因为太了解对方了,了解到不需要言语的解释也知道他的下一个动作,也明白他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

比如说现在,林枫看到了北辰天脸上的微笑,她便完全不再担心安危问题。

这笑容林枫太熟悉了,每次北辰天有什么布局,他总是这样笑得成竹在胸,看他的表情对这一幕似乎毫不意外,说他没有后招,打死林枫也不相信。

这或许可以称得上,另一种别样的信任吧?不是因为信任而盲目信任,而是因为了解,了解他的本事和实力,经过判断所以才相信。

林枫虽然有些气恼北辰天又一次没有实情相告,却也愈发好奇,他究竟想怎么做?

“北辰天,你若是想在这里和本王耗着,本王也奉陪!反正本王有的是世间!”雷然见挑拨无效,愤愤一挥袖子:“林枫,你最好考虑清楚了,本王不会要你的命,依旧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不想死,就离开北辰天!”

“你想耗着,本王可不想!否则真的让我的暗王跑了,那岂不是因小失大。”北辰天纵声长笑,抱在林枫腰际的手蓦地一紧,整个人飞身而起向着“暗王府”的院子里飞身而去!

不止是雷然,林枫也大为吃惊,他这是在­干­什么?那边可全都是带着弓箭的敌军啊。

然而就在众人惊讶地关头,另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手持明晃晃刀枪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蓦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北辰天直接飞身而入,然后再潮水般地重新堵好,手中的刀枪弓箭霎时成了指向雷然一方的利器!

躲藏在赵氏王府的军队,赵炅手下的部队,竟然集体叛变!

两方人马顿时势如水火,北辰天单手搂着林枫,站在众多士兵中央,高挑的剑眉流露出几分讽刺,笑意浓重。

“赵炅!你……”雷然怒极地回视赵炅。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这些都是我的亲兵啊!”赵炅面­色­大变,遥遥怒吼:“赵亮,赵如,你们都反了吗?”

这边一身铠甲的统军赵亮淡淡说道:“赵炅,不是我们反了,而是我们在来到你的麾下之前,就已经是北辰天王的人了!”

“我王英名盖世,智计天下无双,就凭你小小的雷然赵炅也配和我王相提并论?哼!”赵如手持刀枪也冷笑着说道。

赵炅如遭雷劈,满面震惊。

在他们来到之前,就是北辰天派到天成的卧底!这些年他们自然有的是手段,将下面的赵氏私兵全部换成北辰天的人手,雷然布下赵氏这个伏兵,让赵炅私人屯兵当然不可能照顾得面面俱到,人员调派本身就秘密之际,北辰天的人手正好钻了这个空子,设法混入赵炅手下,多年立功无数,登上高位,然后慢慢地暗度陈仓大举换血,竟是神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雷然自以为最妙的一步棋,竟然被北辰天反将了一军!

“怪不得这些年本王明察暗访都无法找到你北辰天在天成的据点,原来你竟然……”雷然面­色­犯青,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说的也就是这种情况了,自己布置好的一步暗招竟被人堪堪看破,倒打一耙,这种感觉比起吃了一只苍蝇好不了多少。

林枫在一旁听到这里,却是差点儿拍手叫好!心中大为感叹,北辰天就是北辰天,能够布置出这么妙的格局,不但要看破雷然着手赵王府的这一步棋,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谈何容易?每一步都须得小心再小心,否则绝不可能成功,然而就是这样难的事情,这个男人还是做到了,数年的积累,他做到了。

“雷然,你知道吗?”北辰天站在人群里,遥遥和雷然对峙,淡淡笑道:“本王自信不会误会林枫,自信有这个实力将她留在身边,是因为本王有洞悉一切的能力,一旦事先知道了迷局的结果,怀疑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这不是信她,而是信我自己!”

信自己,因为他和林枫一样,是个固执又自负的人,虽然他说这不是在信她,但是这样挺直身体,英姿焕发,俊美不凡的北辰天,在林枫眼里却是那样帅气。

“我的暗王,我就带走了!”

搂紧林枫,北辰天大手一挥,身前万箭齐发,身后的府内的军队也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疯狂地向前冲了上去!

雷然的表情被士兵的呼喊冲散,林枫再也没有看见。

北辰天却没有忙着去剿灭雷然,而是和林枫二人穿过王府后院,带着人马边打边退,走道小路从山间而下,留下一部分人断后,为防万一雷然必定也调度了大军,只是不想引起北辰天注意还没有开到罢了,所以他们必须快些离开。

早有图谋的北辰天自然选好了道路,当即取道临仙镇,招来快马骑上,顺着小道一路飞奔。

“雷然会不会追上来?”林枫看看遥遥在望的朝林山,还有点如梦似幻地感觉。

“放心,你以为尹情做什么去了?他会制造混乱给雷然点苦头尝尝的。”北辰天胸有成竹地说道。

“呵,那倒也是,尹情武功那么高,几乎没有人能拦得了他。”林枫笑道。

“他武功高,我就差了吗?没良心的,你能不能多看看我?”北辰天黑着脸瞪她一眼。

“好吧,看你就看你,赵府的暗兵就这样暴露了,以后你要平定天成恐怕就难得多了。”林枫反瞪回去,提醒他道。

这一仗北辰天虽然给雷然吃足了苦头,可是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北辰天估计把天成皇都附近的伏兵都赌在了这一点上,可是还没成长到能够一举铲除雷然的地步,否则刚刚他就不会不打直接跑了。

显然,雷然带来的兵力并不少,强龙不压地头蛇,见没有机会取他­性­命,北辰天才果断地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你重要得多,有了你,何止天成,平定天下也不难。”男人俊朗的脸冲她一笑,合着明亮的太阳,邪魅迷人。

有她在?其实,就算能够平定天下,还不是因为他自己?

林枫看着他,突然有了种想笑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也留给北辰天一抹发自内心的潇洒笑意。

很多年后,北辰天在回忆起这一抹笑容的时候,回忆起他们策马奔逃躲避天成追兵回到北辰的那段时光,依旧会忍不住地想要露出笑容。

七十二 并肩(结局)

这一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大,压在枝头,沉甸甸的,就如北辰翔的心头的感觉。

寒风吹入窗中,北辰翔手中的酒杯一番,酒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微微一愣,­唇­角不觉勾起一抹苦笑,为什么又想到那天的事情了呢?

几天前,北辰天王率兵归来,那是北辰翔第一次见他毫无顾忌地将一个人放在自己的马鞍前面,那个绝­色­的男子,自己的兄长,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一双长臂牢牢将马鞍前面的另一名“男子”紧紧搂住,丝毫不在乎文武百官活见鬼的惨白惊恐的表情,正大光明就那样大笑着驾马进了京城。

那叫什么?分明就是公告天下!

至于那个始终牵动着自己心思的人,虽然是一脸的不情愿,甚至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倒翻着,但到底是没有公然地拒绝,不过听说在那之后,皇帝的寝宫之中飞沙走石一片狼藉,似乎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暗啊暗,你终究还是与皇兄走在了一起。

你曾经说过你不会是任何人的女人,当时我还无法理解,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了其中的涵义,或许也只有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也只有皇兄,能够真正了解你,给你想要的自由权力和一切。

“王爷,时辰快到了,暗王的册封大典……”王府中的下人前来提醒。

“备马,本王这就去皇宫。”北辰翔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料一股狂野的寒风刮进来,杯子翻倒,东风度就这样洒了一地……

什么是天意呢?

北辰翔摇摇头,穿上­精­美的衣衫,满身酒气,黑瞳中却是清澈一片,有时候做梦是可以,但是总有一天梦还是会醒,不是不去追求,而是那个人既然已经得到了幸福,他能做的便唯有默默祝福。

“拟奏折,本王要去边关驻守,保我北辰疆土。”

北辰皇宫,此时百官云集热闹非常,正是“北辰暗王”册封大典举行前夕。

不过由于天王这些天进城时候的荒唐举动,闹得满城风雨,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

相对于热闹的前殿,北辰天却在后堂安安静静地捧着一杯热茶,批阅成堆的奏折。

“天王,这堆奏折,您就不处理了?”不远处的欧阳晓指着已经快堆成小山的奏折,苦着脸问道,旁边冷峻地南宫吹雪也在那儿忙不迭地点着头。

北辰天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大手一挥:“烧了!”

这些折子,正是这两天才如寒冬飞雪般疯狂地飘过来的,内容皆是苦口婆心劝他“重归正途”册立皇后广纳妃嫔,勿要“迷恋男­色­”,北辰天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这些朝臣,没事管他娶几个老婆­干­嘛,他立不立皇后关他们什么事情,还“迷恋男­色­”,无非是想把女人塞进他的后宫里,觊觎那个皇后之位么。

欧阳明急切地说道:“那,那您倒快点册封暗王啊。”

北辰天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今天不就是册封她么?”

“哎,您是……”

“好了。”北辰天一抬头,略带威严地瞪了欧阳明一眼,摇头说道:“她不喜欢当皇后,即使是唯一的皇后也不行,我可不想把她逼跑了,这件事情休要再提。”

“可是,您就不怕世人误会么?”欧阳明郁闷极了,这些天他和南宫吹雪作为皇上面前的“红人”,耳根子都快被人磨出油来了。

“误会又如何,我北辰天难道还怕别人说什么?把这堆折子烧了,去告诉那些老不死的,谁想要本王纳妃尽管把他们的女儿送过来,顺便告诉他们暗王最喜欢玩‘削人棍’的游戏,本王也管不了她,若是他们的女儿一不小心缺了只胳膊少了条腿可别找本王要。”男子霸道地一笑,淡淡地对二人说道,话音未落,已经走到了门外,往寝宫的后方去了。

欧阳明二人打了个冷战,想到林枫那非人的手段,都是一阵腹诽,知道暗王喜欢“削人棍”的游戏,还有哪个脑袋有问题,敢把人送进来啊。

北辰天竟然明着帮林枫杀人放火,欧阳明不禁摇头,天王啊天王,您真是太纵着她了。

寝宫后的庭院里,白雪皑皑,寒风呼啸。

黑­色­­精­美衣装的那个绝­色­之人,正在雪地之中,舞剑而歌。

飘扬的黑发,潇洒纤细的身影,漫天的飞雪,凌厉的剑气,悠扬的歌声,组成了一幅令人心颤的绮丽画面。

北辰天踏着积雪慢慢走来,脚步极轻,停驻在一棵巨树后面,唯恐打扰了她的雅兴。

他听着她清亮的声音,少有豪兴大发的长歌,不知不觉有些痴了。

“当一切开始在天(汪峰《华夏英雄》,绝对的好歌要听哦~)

当万物不再是沉默

谁给我一个梦

梦中有一片天空

告诉我生命的颜­色­

从此告别所有寂寞

等待每天日升日落

当鲜血掩盖了天

当华夏寻找真的英雄

谁给我一把剑

剑指向一条出路

告诉我要笑着走过

刀剑相约一生

蝴蝶飞不过苍穹

等待流星滑过

沧海桑田,冰泪湖的岸边

无奈刀剑划过

伊人留下,千年的思念

纵然远古,天边谁在歌唱

纪念遗落一世的缠绵

凝望的眼神

爱恋……”

“爱恋?能够从你口中听到这个词可真好,是不是说,我的苦日子快到头了?”英俊男子倚在树上,绝美的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林枫淡淡收剑,白他一眼:“你的脑袋又出问题了?做什么白日梦?这只是一首歌而已!”

北辰天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眼里有着一丝关心:“怎么?皇宫里真的那么无聊,都要用舞剑来打发时间了?要不然你就出去走走,发展发展你的势力也好。”

刚刚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便听见这样的话,林枫神­色­一闪,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叹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只是猜的。”北辰天见她脸­色­­阴­暗地望了过来,耸耸肩道:“我没有派人调查你,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感觉,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管不住自己的脑袋,没办法不去思考,所以让我猜到也不是我的错。”

林枫被口中温热的茶水呛了一口,忍不住笑了,这叫什么?人太聪明了也会有苦恼么?

一丝温暖在笑意中化开,虽然早就有了准备,可是在他如此疯狂的温柔攻势下,她也无法无动于衷,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实在太好了,几乎是无微不至,任何一点会引起她反感的东西,他都坚决地将之扼杀在萌芽之中。

那些大臣上折子要他立后的事情,凭林枫的本事和心思,也不会不知道的,不过她更明白北辰天会怎么做,这个自负又霸道到极点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受别人左右了?

不能怪她心理防线太薄弱,谁让这个男人太聪明,也太会用手段。

略一摇头,林枫端着烫手的热杯子和北辰天两人慢慢地在雪地里向前殿走去,身后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

“今年国内的粮食没有欠收了?”

“托你的福,收成很好,国库丰满。”

“边境的战事也停息了?”

“尹情都在准备藩王国的事情了,四周小国全部归依,天成近期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什么事也不做,先攻克了你再说。”

林枫无奈地斜着眼睛望过去,正巧男人狭长好看的凤眸正瞧过来,眸光交汇,擦出几缕火星。

晃人眼睛的笑容,俊美不凡的男子,好吧,她承认,看久了真的挺顺眼。

一身黑­色­男装的绝­色­女子,撇开头,淡淡地说道:“完美的爱情其实很少,在你我的世界里,不自觉地就会把感情与利益融合到一起,北辰天,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特别的感觉,可是若是你问我,我依旧会肯定地告诉你,我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你。”

理智和现实,在她林枫的眼里,永远都是第一位,没有一天可能丢弃,这才是她,那个只爱自己的小人林枫,骨子里的­性­格不可能改变,所以那种生死大爱,为爱失控,注定与她远离。

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对她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我很早以前就说了不是吗?我会封你为‘暗王’而不是皇后。”凝眸轻笑,北辰天似乎毫无意外,仰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前殿吧,只有名号和经过册封大典可是不同的,日后所有文武百官北辰子民都会知道你。”

林枫少许恍惚了一下,是啊,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很久之前他就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了,他所希望的只是她能留在他身边……

仅仅是这样的话,倒让她心里生出一种淡淡的感觉,很轻很淡,却会让人产生一点儿小小的冲动,伸出手去……

“林枫?你……”北辰天感觉到手被握住,不由得一愣回头,眼里­射­出狂喜的­精­芒。

“少废话,还不快走?”林枫被他看得有点儿脸上发烫,不耐烦地说道道,率先向前走去,这样一牵,北辰天不由自主也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肩膀就那么撞到了一起。

北辰天果然乖乖闭上了嘴巴,却是一副满足的表情,看看旁边目不斜视的人,笑意满眶。

雪地里,一个一个的脚印还在延续。

沉默了一下,林枫终于又开口说道。

“北辰天,我不爱你,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有你会更好。”

因为你太懂我需要什么,给我想要的一切,而我又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贪心你所给的一切利益,包括,感情。

所以,携手,并肩,不会离开你。

两张绝­色­的脸慢慢转到一处,相视一笑,两道挺拔的影子往前方百官朝拜的大殿走去,走入初雪的银白­色­之中,天­色­仿佛一下子就变亮了许多,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化为两道淡淡的墨痕……

--

全文完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