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伤到不能再伤。
伤,却原来他也会受伤。
段痕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立,星杰剑却在颤栗。若不是这把剑剑心已成,拥有了自行复原之能,只怕此刻他早已碎成千万片了。但即便如此,战至此时,段痕却连破军的面都还没有见到,他只见到一只只飞羽铺天盖地的袭来,但他却只有防守的份儿,破军唯一一次的破绽,他为唯一一次的反击机会,却也因为速度不及而落空。
没错,就是速度。
已经能够追的上无漏四智,七煞引以为豪的速度原来在破军眼中,就和一只爬虫在泥泞中爬行,没有区别。反过来,破军的速度在段痕看来,却如流光。将这个词扩展之后得到的一句话,就是:流逝的的光阴。
流光再快至少还能寻到闪电的踪迹,但流逝的时光谁能看到,谁能追随。
段痕站在原地,身子只是微微一动,满身的伤口又一次崩裂,血迸溅出来,盛开一朵血花。
破军依旧站在段痕对面,他的本相段痕依旧没有看到。但是,段痕却看到了一丝血光,不属于自己的血光。
他竟然伤到了破军,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是哪一次攻击伤到了破军,但是破军,的确受伤了。
段痕笑了一声,笑的极其虚弱:“你居然也会受伤。”
破军抬起了手,段痕看到了那一只手,那是一只纤细的手,很细弱,简直不像男人的手。
这只手擦去了伤痕上的血,血又沁了出来,比之前更多更鲜艳nAd1(
“居然有凡人可以伤到我,你居然可以伤到我。”破军的声音显得那样难以置信,仿佛发生的是一件完全在他计划之外,甚至从未想过的事。他的确没想过,一人若是拥有了连天也畏惧的力量,他还会受伤吗?还有谁可以伤到他?
段痕?
也许是他。
“很惊讶吗?”段痕的声音虚弱的好像风中的烟,随时会被吹散,即使没有风,自己也撑不住多久。
破军却笑了一声,笑的诡异,笑的可怖:“能够伤到我,的确本事。但让我流血,你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段痕道:“血的代价,就是死亡,对吗?”
破军道:“难道你怕死?”
段痕道:“怕你不敢过来。”
破军道:“但是怎么看,你却都不像还能再做出拼死一击的样子,我甚至怀疑,你到底还能站多久,是不是只要我吹一口气你就会倒呢?”
段痕道:“那你可以试试啊。”
破军道:“很好,就一口气,若是这口气我吹不倒你,就算你命大,只要以后你都绕着我走,我就不会难为你。”
段痕道:“废话少说,来吧。”
他急,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就如破军所言,他现在连站着都已经是个问题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仅存的那一点力量在自己面前筑起一道屏障,但究竟能不能挡下破军这一口气,就只能看造化还有天意了。
段痕依旧没动,那一道屏障已经筑起,隔着这屏障他还是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深深吸气的声音,他却已屏住了呼吸nAd2(
其实不单是他,十六纵列里所有出来看热闹的人这一刻都已经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他们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刻,错过这个可以伤到破军的人被破军“吹散”时的惨状。
吸气,还在吸气,这动作缓慢而持久,慢到让人以为这动作仿佛已经停顿,持久到那些屏息凝神的人几乎已经受不住肺部的压力而不得换一口气。
忽然,风声炸响,段痕以及他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一股气浪朝自己袭来,空气本无色无形,但这破军却能让空气无限聚集,是以段痕所见的气浪竟然是白色。雪花本也没有颜色,但无数片雪花聚在一起就是一片洁白。
段痕忽然笑了一下,他在笑自己竟是这样的可笑,面对这样的攻击即便他没有受伤,即便他将全部的力量都拿来做面前的屏障,自己一样会死。
风声袭来,段痕仿佛看到了另一番景象,暖风宜人,春光明媚,三五孩童在田野里铺着蝴蝶,自己则躲在一片阴凉下小酌,还有一位贤淑的女子就坐在自己对面,自己看着那女子,那女子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对视而笑,将那一刻凝成永恒。
但这时,段痕的永恒只有一处——死亡。
天意,也许真的是天意。
当段痕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死。在他面前居然站着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见过,但却已经认识的人,因为这人的感觉。
起初他见到七煞之时以为他是七杀所以并未察觉,可是方才当他知道面前这人是破军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出来,这种感觉很奇怪,很不完整,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此刻当他见到眼前这人的时候却终于明白那不完整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杀破狼虽是三颗星宿,但其却是本质却是一体所生,故而他们本身都是不完整的,只有成为“杀破狼”的时候,他们才完整nAd3(段痕看到这人,只觉那种感觉已经完整,而能让七煞与破军完整的,只有——贪狼!
“破军,适可而止好了。他是谁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屠善无间不说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贪狼的声音并不是如传说中的贪婪,而是一种权势,一种威严。
破军却道:“那又如何,离开这里又能怎样。”
贪狼道:“杀破狼三位一体,相互制衡,若是离开这里,你该知道结果。”
破军哼了一声,又对段痕说道:“你的运气果真不错,但好运不可能永远跟着你,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会杀了你。”
段痕想开口回击,但一开口真气涣散,人却已经倒下了。
当段痕醒来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竟然是屠善无间。此时他正拧着一张毛巾,感觉段痕已经醒来,他立刻来至段痕床边,问道:“你可好些了?”
段痕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但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一定有你的目的。”
屠善无间道:“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只会利用算计别人的小人吗?”
段痕道:“你不是人,也不是魔,你是黑暗的化身,你是屠善无间。”
屠善无间恼羞成怒,道:“但你也别忘了,你永远都是屠善无间的儿子,这一点任谁也改变不了。”
段痕道:“若是注定我这一生都要背负这个名字,我认了,但我却永远不会认你,你永远都只是屠善无间,永远不可能成为谁的父亲。”
看着屠善无间离去的身影,段痕却显得有些得意,虽然比起实力他与屠善无间还差十万八千里,但此时这一场唇枪舌战,赢的却是他。
当屠善无间走后,当七煞走来的时候,段痕脸上的笑容仍在。
“你对他说了什么?”七煞对于这事好像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他想以此来判断出屠善无间的心情。
段痕将方才的事粗略的讲了一遍,却好像更是在炫耀,末了又添了一句:“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情,感情也不过是他的一件武器罢了。”
七煞道:“我无法判定你的话是对是错,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屠善无间并非你所想象的无情之人。杀破狼局自古以来便存在于世,我曾亲眼所见,屠善无间曾经动过情,而且是对一个女子,人间的女子。”
段痕道:“那个女子是不是我的母亲啊?”
七煞缺陷的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段痕道:“我还知道你是他派来的说客,但是别白费心机了,这些方法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了。如果我是你们,如果想让我去做什么事,最好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也许我还会考虑考虑,但如果你们再用这些低劣的手段,我真的会失去耐心。”
七煞却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所处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十六纵裂按照强弱顺序而排,我们杀破狼却只能居于末位,甚至不过是居于末位之人的附属,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是非你不可的呢?”
段痕道:“那自然是一件非我不可的事情,就好像当初的天魔,明明手下有比我更强的角色,却只有我和南宫涵联手才能开始时空裂缝,不是吗?”
七煞笑了一声,道:“你居然拿屠善无间和天魔相提并论,如今的天魔不过是屠杀无间的坐骑罢了,亏你能想到拿他与屠善无间作比较。”
段痕道:“虽然强弱有别,但他们却都是一样的人,一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七煞道:“但是,你又没有想过屠善无间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你难道不清楚在他面前你至少已经死过多少回了。”
段痕道:“我能活着,当然是因为我还有用。”
七煞道:“但你现在可曾感觉到自己身上原本要命的伤已经全数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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