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陈曜干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颜昇正想问是不是学校的事情占据了他的时间,他倒自己招供了:“真被你说中了,她不给我回邮件了,下课也不理我了。”
“你做了什么?不会课堂上表白了吧?”颜昇心里在想,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赵真颜这种人精,岂是你能拿下的?
“不如给你看我们之间的邮件吧,你帮我瞅瞅问题出在哪里?”陈曜有些乱投医的意思。
颜昇本不欲继续窥人隐私,无奈陈曜已经在笔记本上打开邮箱:“‘Yan’是她,‘CY’是我。你点开她的回信,里面有附我的原件。”
“这么信赖我?”颜昇哭笑不得。
“没其他人了,这事儿拿去和舍友说太傻了,而且他们都有报她的课,知道了肯定要搅局。”陈曜坐回台式机,“我先干活了,要不该耽搁你的正事了。”
(七十六)
颜昇随手点开一封,先从陈曜的原信看起:
“你这几天上完课就走了,还没来得及听我说——我去听了克鲁格曼的讲学。
本来觉得去听这些讲座很没意思,这些人不就是来中国圈钱的吗?周末没事,又有票,百无聊赖就去趟了上海。没想到真的值回票价了。你知道克鲁格曼多拽吗?他没有伪善地讨好走|茓的主办方,而是很直接地说:‘中国的经济总量太小,不可能引领世界经济的复苏。中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扭转了银行借贷和商业环境,这对于我来说确实是难以置信。’
够直白吧,比那些一直鼓吹中国独善其身、中国率先复苏的主流经济学家强多了。
张维迎和龙永图群战克鲁格曼,先别管两位本土大腕如何,争辩和对立在各个学科、各个领域普遍存在,关于中国目前的外汇政策、贸易格局就国内经济学家来说都是各执一词。但我们的媒体坐不住了,跳出来说——克鲁格曼带给我们更多的是书本上的一些理论,以及中国人眼里的固执与偏见。
这些媒体,很掩耳盗铃是吧?
最近见你很累的样子。
课上见。”
赵真颜的回信是:
“不好意思,我去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克鲁格曼究竟说了什么。看起来你很有闲,那么,以后涉及到课程问题,再发邮件吧。因为你说对了,我的确有些累。”
颜昇心里发笑,这孩子怎么和当年的袁阳一样傻,满以为找到和她的共同话题了?
再看一封更早一些的:
“我是因为课程的名字才选了你的课。《时间序列》,听起来不错。
第一堂课我就后悔了,没想到这么难的预测趋势学,会让你来上,明显你自己也一知半解呵呵。
时间的序列,挺残酷的。
你比我先来到这个世界,我决定不了。这个时间的序列我决定不了,不过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事,让你在很有限的时间里,慢慢认识我这个人。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太多。
你看,我2天才写一封短信。”
赵真颜显然被吓到了,回信很短:
“希望你信守诺言。好好上课,另外,高抬贵手。”
最近的这段时间,收件箱里没有了“Yan”的回信,发件箱里,陈曜倒是信守诺言,每两天就写一封信过去。
颜昇点开一封最近的:
“我知道你仍然独身,平时过着像修女一样的生活。有时候我会很有冲动,想把你从你的古堡里拖出来晒晒身上的霉……”
等等,“仍然独身”?
“陈曜,你从哪里知道她仍然独身?”颜昇有些失控地转头问道。
“我们都知道啊,她被称为经院的‘单身公害’……再说,她如果已婚,我肯定不会这样死乞白赖打扰她了,这点是非观我还有。”
“你确定?”颜昇开始有一些慌乱。
“当然了,学校就这么大,有什么事不知道的。”陈曜答道,“我甚至连她偶尔带着一个小女孩都知道。不过我不在乎,不管是真外甥女还是假外甥女,不管她以前怎样,我都喜欢她。”
外甥女?
颜昇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心里百味莫辩。
他拾起桌上的钥匙,丢下一句“我出去有事”,就飞快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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