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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冷王虐妃 > 第三卷 伤心画不成

第三卷 伤心画不成

小珠找了一个借口出了府,去帮紫苏购买她所要的这两味药材,看似普通的两样药材在那个药铺都有,但是只要是老郎中都不会将两样药材一起出售,单独的哪味药材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但这两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却会发生中毒,而且来势很快。

小珠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药店不一起出售,但是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分了两家店铺去买药材,好不容易往回走的时候却被万策拦住了。

“你不是在丹桂轩服侍卿妃的吗?怎么有时间?”万策上下打量着小珠,似乎要从她身上搜出什么罪状出来。

“我、我出来替卿妃买些药材。”小珠强装镇定的抬起脸,对上万策的眼睛。

“你不是卿妃身边的小红人吗?怎么这么简单的跑腿的事情也要你自己去做?随便遣一个府里的丫头去做不就好了?”万策的目光落到小珠挎着的篮子上,“里面是什么?”

小珠紧张的后退了几步:“你做什么?我家侧妃又不是王妃,有那么多带过来的婢女,卿妃要我买个药材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再说了不过就是几颗家养的人参,几株止咳的甘草。”小珠掀开篮子递到万策的面前。

“好啊,人参、甘草!”要是其他的人也许不会发现什么,可是万策偏偏就喜欢研究医药,他一把掀翻篮子,拎着小珠面前的衣服:“你家卿妃病的可真是不轻。”

小珠吓得面无血­色­,嘴上却强作镇定:“你在说什么,我不清楚!”

“不清楚?很好,待会就让你清清楚楚!”万策将小珠往地上一摔,从身上找来一根布条将小珠的手绑了个结结实实,恶狠狠的道:“你乖乖的跟着我去见二皇子,要不让小心我一掌就拍死你!”

虽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可是因为昨夜萧允听歌舞很迟,所以两人安寝的时间很迟,加之孕­妇­又贪睡,万盼盼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时分了。

万盼盼看着萧允已经梳洗整齐的坐在窗子边喝茶,歉意的笑道:“夫君起的那么早,也不唤我一声。”

萧允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呆在万盼盼的蒹葭轩,这是之前都没有过的情况,他以前也并不喜欢看这个吵闹的歌舞,而开始昨夜他看到很迟很迟,他对紫苏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愧疚,他无法面对紫苏。

可是心里的郁结又没办法疏解,还不得不面的害死他孩子的女人虚与委蛇,这个女人名义上是自己的正妃,可是自己还没碰过就已经带了一顶超级大的绿帽子。

两个字:不爽。

三个字:很不爽。

这是一个普通男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可是他萧允必须做到,他现在需要万穆的势力,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因为水晶在信里所说的情况,一方面是前线压力吃大,需要向万穆私底下借兵,他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和万穆撕破脸皮。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你进府以来,本王都没有什么时间,好好的陪你,这次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情,本王却扔下你走上战场,哎……”

萧允装作愧疚的样子,深情脉脉的看着万盼盼。

这是一双时常冷冷淡淡的眼睛,这个声音也常常如不见太阳的枯井里的水一样冰凉,可是,此刻,萧允的这双眼睛是温柔的,这个声音是暖和的,如春日旭阳,给人一种心安的力量!

万盼盼很喜欢爱看萧允沉郁的样子。她曾遇上过比萧允俊伟的男儿,但总没有人及得上他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冷酷、让人无法捉摸。没有任何人事可令他心动,包括自己在内。这想法使她感到失落,但正是这种失落的感觉,令她更加痴迷于萧允。

“夫君,不要这么说,在家从夫是女子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每每思念夫君的时候,都暗自自责,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万盼盼接过侍女递来的夏衣,披在身上,因为肚子已经凸起来了,所以没系腰封。

“其实……”萧允放下手中的茶杯,欲擒故纵的打住,亲自给万盼盼端来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本王来给你画眉可好?”

萧允笨拙的拿起黛细螺,看着万盼盼的脸。可是恍惚中,他看到的竟然是紫苏的脸,紫苏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萧允手一抖,落笔到了万盼盼的脸上就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万盼盼身边的侍女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下卷预告:紫苏逃出云府,寻找哥哥下落。

给读者的话:

投票啊,亲亲们。都没有人打赏我,好自卑……

伤心画不成 02

萧允手一抖,落笔到了万盼盼的脸上就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万盼盼身边的侍女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允也没有生气,笑眯眯的将手中的黛细螺放在桌子上,看着侍女拿过玫瑰露沾湿的帕子将自己刚才画的眉毛擦­干­净,慢悠悠的继续把刚才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你可以帮的到本王的,只是……”

万盼盼难得见到萧允有这么好的心情,连忙接下去说:“夫君,你我之间还需要说那么多吗?进了这个家门,一辈子就跟着你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允心里暗暗冷笑,这会子冠冕堂皇的话倒是会说了,只是不知道心思是不是还在太子身上,他当然没有将这些想法挂在脸上,顺着万盼盼的话往下说:“这次战争的成败对本王来说意义非常的重大!你也知道现在前方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如果本王坚持不了的话……”

万盼盼不懂萧允所说的,急切的伸手要去拉萧允的手,结果被萧允不着神­色­的躲开,万盼盼脸­色­一黯:“夫君有话直说,说这些大道理,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萧允撇了撇左右的丫鬟侍女,万盼盼挥了挥手,那些丫鬟侍女就知趣的退了下去。

萧允这才坐定,整了整衣摆,慢慢吞吞的道:“本王需要向岳父大人借兵,而且不能让皇上或者其他人知道。”

万盼盼面­色­一变,萧允绕了这个大个圈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事情。

父亲手上的兵士虽然不多,但是因为先皇的恩赐,这些万家兵并没有划入御部兵队,这就使万家军有一个显著的优点:调动并不需要向皇上报备。这正是萧允所需要的。

萧允见万盼盼敛眉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似乎在盘算着,也不着急催促,拿过刚才那一盏茶碗,其实那茶早已经凉了,萧允也不着急喝,只是一下一下的划着茶碗盖子:“如果你或者岳父大人为难——这事就当做本王什么都没说。”

“不。”万盼盼见萧允脸上难得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下子慌了手脚,急忙的表态:“我这就收拾一下,下午回一趟娘家,给父亲说说。”

萧允听到这句话,眉角消失的笑意又不着神­色­的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茶碗,目光柔软的看着万盼盼的肚子:“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两个人正在温情时分,守在外面的侍女忽然提高了声音:“舅爷,您不能进去!”

万策。

萧允和万盼盼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低调而知进退的万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来。

萧允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万盼盼。

万盼盼面有炯­色­,提高了声音:“哥哥这个时候来,可有急事?”

“却有十万火急之事!”万策没有等万盼盼和萧允开口,已经一把推了门进来,萧允看着他手上还拽着个紫苏身边的丫鬟小珠,刚有霁­色­的脸一下子咣当当的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萧允看着万盼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以为经过紫苏那次事情,她会知道一点收敛,现在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儿子。

“二皇子可以直接问她!”万策手一松,小珠跌倒在地上。

小珠身边的篮子也被万策打开,里面露出一包药材,萧允走过去翻开只不过是寻常的甘草和一般的人参。

他不解的看着小珠,小珠不停的在万盼盼面前磕头:“王妃、二皇子饶命。不关卿妃的事情,是奴婢,是奴婢替卿妃不值,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托里的几个小茶盏被震得跳了出来。

“人参和甘草都不是毒药,可是混在一起却致命的,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等会宋太医就会不请自来,给姐姐把脉说需要这种甘草药材,然后你的侧妃会敬送人参给姐姐补身子。”万策冷笑着看着面如死灰的万盼盼,“这样我姐姐就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萧允听了万策的话,只觉得太阳|­茓­突突直跳,紫苏怎么这么冲动,在这个关键时候来搅局,更可恨的是宋岳霖!

上次在小房间的时候,自己是如何和他说的,要他帮他在紫苏那边缓解,帮他稳住紫苏,可是这个人,到了紫苏面前就一点定力都没有了,明明保证不会再打紫苏的主意了,可是这两个又搞到一起去了。

要不是看在宋岳霖给自己配了这么多年药的份上,自己早就一刀宰了他。等这次事情一过,一定要将宋岳霖送的远远的,再也不要他在面前出现。

“姐夫!”万策声音不大不小的在萧允的耳畔响起,可是在萧允听来却不次于惊雷。

“今天下午你陪盼盼回家,代本王转达给岳丈大人:这事情,本王绝对不会让盼盼有一份的委屈。” 萧允咬着下­唇­,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不得不放出点狠话出来。

“这个丫头呢?”万策从身边的刀鞘拔出宝剑。

萧允明知道这个丫头是紫苏最后的贴身侍女,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保不保得住紫苏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是一个丫头,他背负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捏起了一个拳头,闭上眼睛,声音却云淡风轻:“不过是个丫头,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小珠听他们的对白到了这个份上,也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与其死在万策的手里,不如死在这里,小珠猛的从地上弹起来,一把拽住万盼盼往后倒去。

还是萧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万盼盼,一掌将小珠打飞,小珠的瘦小的身子被打到房间中央的柱子上,“砰”的一声,嘴角喷出了一口鲜血,咬牙切齿道:“卿妃,是小珠办事不利!万盼盼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今日不死,他日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万策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诅咒,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刀一下子Сhā到了她的胸膛。

萧允长长的叹了口气,刚才从小珠的口气里,他已经坐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拉下去!”万盼盼经过刚才的惊险一幕,吓得面无血­色­,双手死死的抓着萧允的衣袖,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

几个应声而来的家丁,看到惨死的小珠,脸­色­不由一变,拉了出去,另外几个侍女颤颤巍巍的进来擦拭柱子和更换地毯。

一切都还没有做完,一个侍女就来报告:“宋太医说来给王妃把脉!”

“让他滚!”萧允还没等万盼盼和万策开口,就怒吼了起来,这个男人凭什么得到了紫苏的信任,如果要报仇,紫苏应该来找自己啊,自己明明告诉她“好好休息,一切都有我在。”

她为什么就不信任自己,将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呢?

像她这么莽撞行事,只会事情没做成,倒先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他一甩手,也没有再和万盼盼、万策说一句话,甩袖子径自离开了,他独自一个人走到马厩,牵起自己的那匹白­色­的高头大马,翻身上马,没有理睬后面跟来的小厮,一家马肚子往后门走了。

一顿疯狂的策马扬鞭,萧允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他慢慢的勒住了缰绳,暗暗懊悔:这是第几次因为紫苏而情绪失控?为什么要为这个女人失控?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按在胸口,里面似乎很空。

他急需要喝酒,尽管作为将帅的他并不经常喝酒,但是此刻的他除了喝酒,想不出其他任何可供排遣的方式。

伤心画不成 03

晕晕乎乎的走进一家酒肆,一杯一杯,不爽。

换了酒坛,一坛一坛。

“将军,你怎么在这里?”朱少羽一家一家的找酒肆,好不容才将萧允找到。

“少羽,你来了?”萧允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睛,朱少羽一直跟了他多少年,说是贴身侍卫,但是私底下两个人的感情貌似还不错,要不是一重身份两个人可以说是朋友。

“将军,你这是在位卿妃难受?”朱少羽掏出一个帕子将萧允的脸上抹了一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只看到桌上地上散落的酒坛,整个脸上都是酒印。

“胡说,我怎么为她难受?她不过是我报复的工具罢了!”萧允咬着舌头一个子一个字的说。

明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心中盘亘着,自己想了这么久都没想明白,被朱少羽这么一说,却有一种原来就是这样的恍然。

萧允心里有些害怕,他已经被苏无伤深深伤害过一次了,他不敢再爱,而且这个女人是苏无伤的妹妹,他虽然是个男人,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可是爱情上,他第一场战争就是以惨烈的摆阵而下场,他输不起了。

“你只是不敢面对罢了!”要是平时,朱少羽是万万不敢这样和萧允说话的,可是现在,他看到这样子买醉的萧允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别人都只看到他的冷漠看到他的荣耀,可是谁知道他冷漠和荣耀的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道的悲惨。

萧允给朱少羽和自己各倒了倒了一杯酒:“喝!”

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总好象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

明明只要虐待紫苏为弟弟报仇的,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受伤的时候,心里会不忍心?

为什么自己看到万盼盼就没有看到紫苏的心动?为什么不愿意万盼盼拉自己的手,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上还没有解得毒,一方面的原因呢?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她吧。

最初在紫苏身边时因为要她的身体替自己缓解毒­性­,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不是十五自己也会去紫苏的房间里?

为什么这么多的为什么会一下子冒出来?

萧允看着倒下的朱少羽,徐徐苦笑,明明是他来劝自己回去的,可是他却比自己更先醉倒。

“酒家,来、来两间上好的客房!”萧允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拍在桌子上。

那酒店老板见了钱笑的睁不开眼睛,连忙招呼小二将二人抬上房间里。

云府——

万盼盼下午还是和万策去了一趟万府,将借兵一事给万穆说了,万穆眯着眼睛看了万盼盼一番,并没有着急答应,而是将万策单独留在了书房里。

好一会,万穆清冷着一张脸出来问万盼盼:“听说二皇子身边的那个侧妃想害你?”

万盼盼在云府再怎么闹是怎么闹,但是她并不想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一方面是显得自己年纪轻压不住下面的人,一方面是担心父亲一生气,这借兵的事情就黄了。

倒是万夫人还热呼呼的拉着万盼盼的手问东问西,妹妹万贞贞也围着万盼盼打听萧允的事情,在家里的时候听说了很多萧允的传说,万贞贞从小就崇拜这个男人。

萧允到万家来求亲的时候,万贞贞还紧张了好一段时间,可是前面有一个万盼盼,万贞贞只好艳慕的看着姐姐嫁进云府。

万夫人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女儿,留着她和万策吃了晚饭,可是等到月亮上梢头,也不见萧允派人来接万盼盼。

万夫人和万穆的脸­色­就慢慢的挂不住了。

万穆一拍桌子,发话:“今日你就在家里歇下了,明早我和你哥哥一起送你回去,要想从我这里借走一兵一卒,那么就先拿了那异族妖­妇­再说!”

万盼盼听到这句话,长长的吁了口气,原本还担心万穆因为那事情会咬着牙齿不松口,这话一出,既可以帮萧允借到兵又可以借助父亲的压力,将紫苏处理­干­净,以除后患。

于是万盼盼这晚睡得比哪一夜都香。

一早醒来,万穆、万盼盼、万策就浩浩荡荡的朝云府开进。

一开门就是管家:“王妃,您回来?”

“那个妖­妇­在哪里?”万穆没耐心和那个管家唧唧歪歪,单刀直入。

“卿妃,舅爷已经让人将她送官了!”那个管家见是二皇子的泰山,点头哈腰都快到地上去了。

“送官?”万穆似乎有些不悦,送官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会闹得众人皆知,他跟着万盼盼回来的原因,就是害怕萧允会手下留情,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了,万盼盼和那个妖女只能留一个,他不信萧允会偏向那个丝毫没有背景的异族女子。

万策从父亲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不满,于是解释道:“那妖女是有皇上亲笔赐号的,相当于三品官职,儿是怕私自处理的消息传出去的话,对王妃的名声不好。”

到时候落得个妒­妇­的名声,对万盼盼或者万家都是极为不利的,万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刑部有人吗?打理一下,千万不能让她给跑了!”

“千万不能让二皇子Сhā手!”万盼盼似乎想起来什么似地,追着补充了一句。

万穆看了万盼盼一眼,皱起眉头训斥万盼盼道:“也不知道你跟着你母亲学了些什么,一个小小的异族女子都斗不过!”

“你们二皇子呢?”万穆被管家迎进了大厅,喝了一会茶,等了一会也不见通报的人来回话,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碗摔在地上,生气的道“老夫来了,他还要摆什么架子?”

“启禀岳丈老爷,二皇子二皇子,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您再等等!”管家摸了一把脸上的汗,弯腰赔礼道。

“哼!”万穆冷哼。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萧允才在朱少羽的搀扶下回到了云府。一回来就听到管家通报万穆来了。

萧允本来还有点宿酒未醒的,可是听到万穆的名字,酒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走到自己的房间里迅速的整理了一番,才走到大厅里去见万穆。

“岳丈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收拾妥当的萧允一身黑­色­镶金边的夏纱长衫走了进来,腰间一根大红的宫绦,刚才他在更衣的时候,水晶拿出这跟宫绦说:“这是卿妃前段时间打的,没说打给谁,可是我一看就知道是打给您的。”

萧允淡淡的看了这根宫绦,平静的说了一声:“好,就这根吧。”

万穆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女婿,不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是完美的。血统虽然不及太子和三皇子高贵,但是战功、外表、为人都毫无挑剔。

刚才一肚子的怨火在看到萧允的一瞬间都消失了,万穆站起身来受了萧允的微微一拱手,他虽然是萧允的岳丈,但萧允毕竟是皇子,这次战争要是能凯旋而归,说不定就要封王,成为成朝第一个小王爷。

“刚才有些事情去了,让岳父大人久等了。”萧允一改往日的冰冷,一挥手让水晶给万穆换茶,“皇上上次赐给本王的大红袍,拿出来给岳父大人尝尝。”

“二皇子,那紫苏已经被我送官了!”万策选择了一个时机开口道。

萧允听罢,手顿了顿,怪不得他刚才更衣的时候,水晶的脸­色­是那么的差。这个王府到底谁是主人?要不是碍着万穆在场,他一定会让万策难堪。

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候,萧允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摆摆手:“原来也不过是个小妾,本王看着怀了孩子,人又机灵能帮盼盼一把,就抬一抬做了侧妃,想不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萧允一边演戏一边拿眼神打量着万穆的脸­色­。

伤心画不成 04

萧允一边演戏一边拿眼神打量着万穆的脸­色­。

万穆的脸­色­已经比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多了,可是萧允一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看别人的脸­色­,以前是王凤霞后来是萧行奕,现在想不到因为几万个兵士竟然看起了万穆的脸­色­,萧允心里起了褶皱,他原本是只想利用万家,并不想与万家为难,可是如今看来这个万穆是个老狐狸,到底是自己利用了万家,还是万家在找机会利用自己,不到最后都不好说。

“本王的意思也是将她悄悄处理了的,闹到了刑部,云府和万家的面子都不好看。”萧允不轻不重的说话,低着眉眼,但是他知道现在万策的联赛应该非常难看。

他心里微微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要不要老夫找人将她悄悄提了回来?”万穆瞪了一眼万策,小心的问萧允。

萧允一句话成功的摆正了自己的主导权,摆摆手:“算了,这个时候去做这个事情太过明显了,本王会去处理的,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岳丈大人了。对了,那万家军的事情——”萧允话锋一转,将处理紫苏的话题一下子转到接兵的事情上来。

既然萧允表了态,万穆这时候再捏捏拿拿就显得格外不给面子了,万穆豪爽的一拍桌子:“好,明天我就派人将两万万家兵的兵符给你送过来。”

两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个老狐狸。萧允不由在心底暗暗的骂了一句,脸上却挂着虚伪的笑意:“真是太感谢岳丈雪中送炭!”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万穆大着哈哈,得意的看了一眼女儿和儿子。

萧允热心大留万穆在府里用餐,观赏不在话下。

等万穆走后不久,萧允撇开万策和万盼盼,找到朱少羽叮嘱:“你去刑部问问陈大人,昨天万策送过去的那个女囚现在怎么样了?”

朱少羽听罢,脸­色­大变:“怎么万策竟然私自将卿妃送到刑部去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萧允原本就极为不满,看到朱少羽现在的表情,心里就更加烦躁了,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给我弄出来,要打点什么事什么人,需要多少你只管拿了我的印章去提。”

“是!”相比那个气势凛人的万盼盼,朱少羽自然是倒向紫苏这边的,紫苏被万盼盼抢了风头,自己被万策抢了风头,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等等!”萧允看着快踏出门槛的朱少羽,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个随身带的小瓷瓶:“这个,你看到她的话,想办法哄她吃下,她刚小产到了那种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二皇子,这不是您师傅给您解毒——”朱少羽瞪大了眼睛,经过昨夜的点拨,萧允似乎看清楚了自己对紫苏的态度。

萧允做完这些之后,身体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斜斜的歪在榻上,三九天气应该汗流浃背才对,萧允却感到了丝丝的凉意。

伤心画不成 05

“二皇子,这不是您师傅给您解毒——”朱少羽瞪大了眼睛,经过昨夜的点拨,萧允似乎看清楚了自己对紫苏的态度。

萧允做完这些之后,身体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斜斜的歪在榻上,三九天气应该汗流浃背才对,萧允却感到了丝丝的凉意。

都说夫妻是最贴心的,可是到了萧允这里,即便是因为这万家的势力不得不娶了万盼盼,但是也没想到过为难她,可是她和万家竟然将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些不忿来,对万盼盼的的感觉更加的不好了几分,要是紫苏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萧允不知不觉间动了下指头,身下木塌竟然被他的手指抠下来一大块木屑。

话说紫苏那日在房间里等小珠,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她回来,正坐立不安之际,看到水晶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水晶虽然­性­格软弱,但是在萧允跟前也是被调教的颇为稳重,平时也没见她这么慌张过,紫苏的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水晶扒着门框朝外面打量了一通,才将门仔细的掩好,将紫苏拉到一边,低声道:“不好了,小珠出事了!”

紫苏疑惑的看着水晶,虽然水晶在困难的时候对自己不错,但是她毕竟是萧允跟前的人,她摸不准萧允,自然是不知道水晶这话里的真假。

于是装傻问道:“小珠怎么出事了?这般的慌张?”

水晶长长的叹了口气,拿眼神上下的打量着紫苏,语气有些气急:“卿妃,事情到了这节骨眼上了,您还在这里和我打什么马虎眼?”

紫苏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可是心里有存着侥幸,即便是小珠被拉住了私自买药材的事情,也犯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吧,于是继续轻松的道:“小珠不过是个丫鬟,能有什么大事?”

水晶“咳”了一声,盯着紫苏的眼睛:“被万策给逮住了,他可是个机灵人,落到他手里小珠算是没救了,万盼盼少不得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您还是收拾收拾以防万一吧。”

水晶的话说到了这样的份上,紫苏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额头上不由的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只要能为自己未出世就含冤死去的孩子报仇,即便是赔上自己这条­性­命都在所不惜,可是小珠不同,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一个死在王凤霞和恕妃的手里,一个被萧允掉包嫁到了毕月国,仅有的这个又落到了万盼盼的手里。

“不行,我要去看看小珠!”紫苏提起裙子就要往外面走,可是被水晶死死的拦住。

“卿妃,您现在这样过去,可不是去自投罗网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珠还等着您为她报仇呢!”水晶急的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不能留下她,独自活命!要她去买东西是我的主意,要杀要剐朝我来就好了!”紫苏不顾一切的叫嚣起来,鼓足了气一下子冲出了水晶的怀抱。

结果一打开门,就和跑进来的 一个小丫头撞了个满怀。

水晶稳了稳神­色­呵斥那个不知道深浅的小丫头:“你什么事这么慌张?没有通报就跑过来了?我不是叫你守在蒹葭轩外面吗?”

原来是水晶见万策提了小珠进来,直奔万盼盼的房间,心里觉得不好,于是自己往紫苏这边来报信,又派了一个自己的心腹到蒹葭轩去听墙角,一听到有什么异常就即刻来报告自己。

这下子小丫头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变故了。

紫苏红着眼睛拽着那个小丫头晃着:“是不是小珠有什么事情?”

那个小丫头被紫苏吓得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上来了,只是瞪着眼睛:“小珠,小珠,死了!”

“什么?”紫苏被惊得天旋地转,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没了,那个小丫头没了禁锢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水晶脸­色­更加难看,伸手将那小丫头一把拽起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小丫头缩到水晶的身后,喃喃的低声道:“奴婢,奴婢听到小珠说什么都是她做的,和卿妃没有一点关系,然后是二皇子一掌打飞了,一口血喷的到处都是,马上就有丫鬟进去换地毯,拿到后院子去烧,好多血,那地毯原来的花­色­都看不清了……”

紫苏听到这里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小珠,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伤心画不成 06

紫苏听到这里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小珠,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水晶看着紫苏的这番模样,心里很是难受,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不是伤心就能够过去的,既然二皇子也在场,而且一掌将小珠打死,这就完全可以看出二皇子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了。

水晶很替紫苏着急,走到紫苏的面前,将紫苏扶起来:“卿妃,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您要想办法逃出去,万盼盼这件事情闹到了,到时候二皇子想保你都不容易!”

“他保我?”紫苏冷笑道。“我现在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水晶跟着萧允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萧允的脾气的,要是萧允真的如紫苏所说的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将翡翠琥珀等人赶出府去,可是这时候的紫苏哪里听得进去。

水晶将那个小丫头叫过来让她照看着紫苏,自己开始动手将紫苏的值钱细软打包。

水晶手脚麻利,又是见过世面的,该捡挑哪些东西,一看就知道,一会就收拾好了一个包袱,一手提着一手挽着紫苏往外走,可是还没走到后门,就被一群家丁给拦住了。

水晶挡在紫苏的面前:“你们这是做什么?”

领头的那个家丁冷笑道:“来做什么?我们奉了王妃的旨意前来捉凶犯。”

一向柔顺的水晶耷拉下脸来:“凶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只有卿妃,卿妃虽然是侧妃,但是也是皇上赐了尊字的,说的好听点可以喊声你们王妃姐姐,要是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平妻,就算是百年之后也是要入族谱的!”

紫苏侧了脸,像打量陌生人一般打量起水晶来,这样一番话从水晶的嘴里说出来,可是明明白白要和万盼盼对着­干­了。

要说小珠或者其他人,能做到这一点,紫苏尚且不奇怪,但是水晶……她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要是自己和万盼盼两败俱伤,翡翠和琥珀又被赶了出去,最得利的就是她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群家丁虽然依仗着自己是王妃的人,身后有万家撑腰,但是对于萧允身边的大姑娘却是不敢随便逾越的,听到她今天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不由的停止了上千前的步伐。

正在这个时候,万策却走了出来,瞪着那些家丁:“这个女人竟然因为妒忌,对着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二皇子已经知道了,必须马上带她去见官,交由刑部处理。”

这下子轮到水晶傻眼了,无奈的看着紫苏被那群家丁拖走了,心里暗暗烦恼,二皇子曾经叮嘱过自己一定要照看好紫苏,原话是“现在本王身边也没几个可靠的人了,紫苏就交给你了。”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有照顾好紫苏。

紫苏踉踉跄跄被万策领着往官府走去,县衙听说万策来了,不远亲自来迎,拍着胸脯保证将紫苏交给他绝对的安全。

于是万策满意的看着凶狠的衙役将紫苏推进了大牢。

不是第一次进牢狱了,上次是冰牢,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牢房。

一排排的铁栏杆,地上铺着稻草,马桶床铺都在一起,味道很是让人作呕,放眼过去密密麻麻,或者躺着或者站着,看到押着一个女囚进来了,有些囚犯兴奋的趴在栏杆上打探,还有甚者伸出手来,企图在紫苏身上摸一把。

“啧啧,美人啊,美人。”

“多久没见美人了啊?”

“看她那娇滴滴的模样,一定是偷汉子,被婆家送进来的。”

“哈哈,浪荡货,我喜欢。”

……

紫苏再那些猥琐的目光中缓缓前行,一直到拐弯处,有几个女囚,衙役打开锁,不耐烦的将紫苏推了进去。

咣当一声,落上了铜锁。

紫苏没有心思观察周围,更没有主意身边的女囚,径直走到一个角落,抱着双膝依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和她同被关在一个牢里的那个女子却兴奋的爬过去,和她搭讪起来:“喂,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紫苏懒洋洋的没有理睬她,只是为小珠伤心。

那个女子问了几声,见紫苏不耐烦了,继续推了推紫苏,紫苏心情极差,一把打开那女子,岂料那个女子一反手就拿捏住紫苏的脉门。

“嘿嘿”那女子冷笑两声,“想不到你也是个练家子。”

“你想怎样?”紫苏挑挑眉毛,横了那个女子一眼。

“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那个女子似乎在这个牢里被关了一段时间了,好久好久没找到一个人说话,所以见到有同伴进来,很是兴奋。

“看你长得眉目端正,绝对不像是因为偷汉子被婆家送进来的。”那女子顿了顿,倾上前:“你是女杀手?或者三只手?”

紫苏撇撇嘴,扭过头去不予理睬她。

那个女子如何会放过她,低声凑到她的耳边:“紫苏,真的不认识我了?”

紫苏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女子,不记得在什么时候见过她。

那个女子嘻嘻一笑,声音忽然变了:“你还没赔我鸟呢!”

子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女子的模样!

“你你!”紫苏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了。

子弗拉着紫苏到一个僻静处:“我是帮朋友的忙,她被误当做太平党的人被抓进来了,我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将她换了出去,正寻思着怎么脱身,结果你就进来了!”

紫苏不知道子弗还有这等本事,于是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太平党?你这样做不是违背了江湖人不管朝政的原则了吗?”

子弗撇了撇嘴,不予理睬:“我子弗做事情不需要任何的框框架架!”

既然子弗说道这里了,紫苏也不好再往下说了。

两人默默的坐了一会,子弗忽然开口道:“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和你那个相好的私奔了吗?莫非是被发现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田地,紫苏也不想瞒着子弗了.

伤心画不成 07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田地,紫苏也不想瞒着子弗了。

“那是我骗你的,我和他不是私奔的,他是我的丈夫,成朝的二皇子萧允……”紫苏缩成一团,将事情的原原本本缓缓说来。声音越说越低,心越说越凉。

话音落在子弗的耳朵里,若一串冰珠滚落,冰珠坠地,碎成细细的冰雾,冰雾浮于空中,屑璐飘寒,散花零乱,冷是冷到了极处,却胜过春花无数。

子弗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听完紫苏说完好一会,才大人一般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早说?”

紫苏苦笑起来:“我哪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子弗伸手将紫苏头上粘着递一根稻草摘下来,也学着紫苏的样子盘起腿来坐在紫苏旁边:“其实,我觉得当初要是你留在惊雁谷或许更好。”

紫苏自然是知道子弗指的是卿凌风,紫苏抽了抽嘴角,回想起那个前后变化差距巨大的卿凌风来,还有那古板的举止,满口的之乎则也,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子弗偏过头来看着紫苏的侧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清冷如寒冬夜月,高洁如雪域莲花。怪不得即便是从来没见过女子的卿凌风会怦然心动。

“你来了这里,他一个人在惊雁谷怎么办?”紫苏对卿凌风并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感到有些奇特。

“他不在惊雁谷了!”子弗双手抱着头,侧过脸不去看紫苏,“你和萧允走了没多久,他就离开惊雁谷了!”

“离开惊雁谷了?”紫苏惊讶的问道,“你不是说想让他在惊雁谷在了解一下生活再出去的么?”

“事情瞬息万变,岂是都在我掌控之中的?”子弗撇了撇嘴巴,流露出之前的小孩子模样,“师傅原来是大有来头的。”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于是子弗将卿凌风的故事给紫苏娓娓道来:

卿凌风并不是不小心掉下山崖的,更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是北冥国的国王卿良玉的幼子,国王卿良玉原本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散皇帝,国家太平是他最大的心愿,美女无数是他最大的梦想。

可是就在北冥国一百三十一年,也就是卿良玉二十九岁的时候,他忽然因为一个女子废弃了六宫,一改之前闲散的模样,开始治理国家。

这个传奇的女子并没有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被封为王后,甚至没有几个人能说出她的来历,关于她的流传只是她的美貌,传说中惊为天人的美貌,所以才使一个浪子悬崖勒马。

这个传奇的女子为卿良玉生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也就是北冥国出名的风华公主,儿子就是被放养在惊雁谷的卿凌风。

要说卿良玉十分的宠爱这个女子,那么又怎么舍得将和她所生的儿子赶出皇宫,放养在惊雁谷不闻不问呢?

这始终是一个迷,事情过去了十八年,卿凌风已经长大成|人,而卿良玉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北冥国的皇族自然是寻到了惊雁谷,瞒着卿良玉将卿凌风接了回去。现在卿凌风已经是北冥国的太子了。

“听完是不是很后悔?”子弗调侃的看着紫苏,期待着她落寞的神­色­。

岂料紫苏眉梢一挑:“有什么后悔的?仅仅是因为错失了一次成为王后的机会?”

紫苏顿了顿,目光穿过那密密麻麻的铁栏杆,不知道落在哪里:“你也知道,我失去的不仅是一次北冥王后,还有一次成朝贵妃,一次毕月王后。萧允说父亲给我算命,我是凤凰命,可是我现在看我怎么和着凤凰有仇呢?”

说到最后紫苏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想起蝶妃、想起青萍、小珍、小珠、似乎只要是和自己走的近一点的人,都得不到好的下场,自己不是凤凰,倒像是一只乌鸦。

有了子弗的陪伴,在牢狱里面的生活变得不是那么枯燥,县衙虽然看自己看的很紧,但是至少没有虐待,紫苏很知足。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紫苏会悄悄的缠着子弗教她一些简单的咒语,子弗最初很不理解,甚至试探的嘲笑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能活着出去呢,学那些有什么用?”

紫苏逗他:“你教我,我要是能出去,一定给你说个漂亮媳­妇­!”

结果子弗一改往日的调皮模样,盯着紫苏上下打量了好一番道:“好,成交,但是说好了,我媳­妇­要和你一样!”

紫苏被子弗的话说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这个一样是指模样还是­性­格呢?

紫苏也没有心思在子弗话的细节上做文章,她只是想学那些咒语,要是自己当时学会一些保命的手段,小珠也许就不会死了。

子弗似乎看透了紫苏的心思,点点头:“好吧,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咒语,要学什么咒语?”

紫苏想了一会,正着神­色­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摆脱被人摆布的境地,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不是等着别人保护你而无辜的牺牲。”

子弗点点头:“那么我先教你怎么让对手放下手中的武器!”

紫苏点点头。

子弗跟着树下先生学的多半是医药方面的知识,在咒语方面其实并不擅长,但是这足够紫苏学上一段时间。

紫苏一日背着子弗,手指捏在胸前,像模像样的念动咒语,结果子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紫苏气馁的说子弗骗她。

子弗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些咒语是很初级的,对那些不会武功不会法术的人还有一些用,对于我这种人是没多大用的。”

紫苏泄气的看着子弗:“我武功也是皮毛,法术也是皮毛,碰到一个强大一点的,还是死路一条!”

子弗摇摇头:“但是你比起不会武功,不会法术的人来说,已经够强大的了。”

到了大牢里的第十五天下午,牢狱长竟然给紫苏带来了一份有­肉­的菜食,这在牢狱里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紫苏颤抖着双手,拽着牢狱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牢狱长看紫苏也不像是个坏人,进来说不定也是有冤情的,可是有冤情的他这辈子是看多了,看着看着就麻木了,不差这一两个,伸手冷冷的拨开紫苏的手:“姑娘,还是不要问了,吃了好上路!”

子弗皱着眉头上前一把抓住走了两步的牢狱长,问道:“怎么会这样呢?连问话都没问过!”

牢狱长的耐心终于被磨完,一把打开子弗的手:“在这里没问过话就处斩的人不少,更何况是她得罪的万家!”

紫苏听到这一句,忽然感到万念俱灰,万家似乎是一张漫天的大网将自己密密的罩住,让自己求生无门。

“要我死可以,让我见一眼萧允!”紫苏做着最后的挣扎。

“二皇子是你想看就看的吗?”那牢狱长冷哼一声,“再说了二皇子现在带兵正在和北边交火,哪里有时间来管你的事情?”

在北边打仗。紫苏怎么忘记了这么一码事情,即便是没有打仗,自己的生死在万家的面前还是不足一提吧,为了自己和万家翻脸,要是能翻的话自己的孩子就不会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也是萧允自己的孩子啊。他怎么就这么忍心?

看着牢狱长远去的背影,紫苏的泪终于忍不住的一串一串的掉到了碗里,她颤颤巍巍的端起那碗饭,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紫苏脸上悲戚的表情看不见,只看见双肩一抖一抖的,子弗知道她是在哭泣,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在她旁边不停的绕着圈圈。

伤心画不成 08

紫苏脸上悲戚的表情看不见,只看见双肩一抖一抖的,子弗知道她是在哭泣,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在她旁边不停的绕着圈圈。

紫苏哭完了之后,一下一下的拨拉着冰冷的饭,想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子弗看的心酸一把打落紫苏手里的碗,紫苏昂起头来看着子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焦点,无神的在子弗的身上游荡,嘴角还沾了还几粒雪白的米饭,慢悠悠含着委屈的强调:“子弗,最后的一口饭你都不愿意给我吃吗?”

子弗听的很心酸,咬着下嘴­唇­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可是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虽然他和紫苏相识并不长时间,但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紫苏的坚韧和聪慧善良已经让他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姐姐一般。

他轻轻的附在紫苏的耳边,轻轻的道:“姐姐,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你放心。在天亮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紫苏苦笑,她很理解子弗此刻的心情,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能有一位熟人相陪,学会了一些法术,还不算是最坏。

“不要为我冒险了,”紫苏摇摇头,她知道要是出去时那么简单的事情,子弗早就出去了,“要是你能出去,一定帮我带一句话给萧允。”

这下轮到子弗苦笑了,这个女人明明嘴上将萧允批驳的体无全肤,但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还是想起了他。

“好的。”子弗点头道:“你说吧。我一定想办法。”

“告诉他,我死之后比为厉鬼,让他云府日日夜夜不得安宁。”紫苏一改刚才颓废的样子,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子弗心一抽,终于明白书上为什么说,这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难养,这个女子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旦狠起来比谁都狠。

子弗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于是他背着紫苏悄悄念动催眠咒语,前一刻还柳眉倒竖的紫苏在咒语的作用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子弗再捏了个诀将自己和紫苏的周围结了个外人看不到的结界。

处理完毕,子弗看着地上穿着自己衣服的紫苏,很是满意自己的手段,短短十几日,自己就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是那个被误以为是太平党的女子,用易容的方式换了出去,现在有故技重施,将紫苏换出。

自己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女子冒生命危险呢?子弗盘腿坐下,却想不到原因。今年初来的时候,树下先生为自己算了一卦,说自己有一劫,但是不知道紫苏这次算不算是自己的劫呢?

子弗安慰自己:自己好歹也有些法术,而且明日是大暑,要是卦数没错的话,应该有千年一遇的天狗吃月亮。到时候自己一定能找个机会脱身,然后去找卿凌风来救紫苏,现在也只有他能救得到紫苏了。

想到这里子弗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子弗的行动是否成功? 紫苏是否安然脱险,和卿凌风是否会再续前缘?下章预告:卿凌风与萧允敌手联盟,南下成朝。

伤心画不成 09

紫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她伸手摸了摸脑袋,这个看看外面的天,太阳似乎已经到了中央偏西,应该过了午时,可是自己的脑袋怎么还安然在在脖子上?

紫苏有些奇怪,想问问身边的子弗,可是一抬手,才发现子弗的女装穿在自己身上。环顾四周,牢房四周空荡荡的,哪里有子弗的踪迹?

紫苏皱起眉头,心里一惊:难道子弗替自己上了刑场?

不至于吧,自己和子弗这段时间相处的虽然不错,但是还没有到刎颈相交的地步,正好一个牢狱里巡视的衙役走了过来,扔下一个破碗,碗里盛着一些剩菜叶,口气很是不善:“吃饭了!”

紫苏急急的拉住那个衙役,问道:“大哥,我一觉起来发现,和我住一间的那个女的不见了!”

那衙役撇了撇紫苏,声音平淡无奇:“你是说那个女人啊?今天中午已经拉去刑场了。”

“啊?”紫苏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里似乎被一个巨大的锤子捶了一下,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子弗、子弗,醒醒啊!”耳边是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

紫苏缓缓的睁开眼睛,自己已经不在躺在稻草上了,而是在一个­精­致的小阁楼里。面前站着一个年纪大约在十七八九岁上下,窈窕有致微微丰满的女子,银月一般的脸庞在身材上略显大,嘴角的一颗红痣却增添了她的妖娆。一身茜红­色­千纱长裙,映衬的她更加晶莹动人。

“你是谁?”紫苏一开口,那个女子也吓了一大跳。

亦问道:“你是谁?”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最后那女子双手颤颤巍巍的覆上紫苏的胸部,然后尖叫着跳开一丈,手指指着紫苏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子弗的牢里,和他穿一样的衣服?”

这女子说道这里,紫苏便明白了许多,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子弗替换救出去的那个女子,最近找到了机会,所以前来营救子弗,可是最终还是来迟一步。

“子弗、子弗已经上了刑场!”紫苏垂下头,双手绞着,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告诉这个女子,在子弗的口中,这个女子救过他的­性­命,他只是报恩。

可是那女子听到紫苏的话,竟然跌坐在地上,当着紫苏的面,掩面而泣起来:“我原本以为他舍身来救我,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原来,原来他对所有的人都是这般……”

现在看来这个女子对子弗的感情却远远不止这点。

自己又害了身边的人,她上前去搀扶那女子,结果被那个女子一手甩开:“我不要你好心,你到底是谁?害死了子弗?”

“是的,是我害死了子弗。”紫苏低着头,喃喃的道,看到女子腰间佩戴的长剑,一把拔出来就要往那剑抹去。

还好那女子眼明手快,一把将那剑反手夺了过来,一脸泪的看着紫苏:“你死了,子弗不就白死了?”

正在两个人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丫鬟噼里啪啦的闯进来:“公主公主——您叫我?”

那女子横了丫鬟一眼,吩咐道:“你速速去打听一下今日刑场上的那个女子,结果到底怎样了?要是——要是——真的不幸去了,想尽办法要把他的尸骸给我找到!”

那丫鬟好奇的打量着紫苏,并没有如公主所说的那样速速离去,而是站在原地。

“怎么还不给我下去,想让我一剑砍了你吗?”看来这个公主脾气极其火爆。

而那个丫鬟却似乎司空见惯一般,看到快指到鼻子上的剑,只是用手指推了推,连脸­色­都没变:“公主,我来就是要给您说这件事情的。”

“说!”那公主连忙将剑撤了,倾身上前。

“那个传奇的卿妃不见了。”那丫鬟说道,“本来她被好好的押往刑场,侩子手都举起了刀,可是一瞬间风云变­色­,高悬在头顶的太阳竟然被天狗给吃了……”

“天狗吃太阳?”公主疑惑的坐到桌子边,双手托着下巴,“子弗是跟着树下先生学过一些皮毛的法术,但是也仅仅限于吓唬吓唬我,天狗吃太阳这种本事,貌似还没有吧!”

“子弗道长?”那个小丫鬟指着紫苏,“他不是在这里吗?”

公主双手叉腰站起来,指着那小丫鬟道:“小笼包,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救回来的人是谁?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

听到子弗不见了,紫苏的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又见那公主的贴身丫鬟竟然叫小笼包,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丝的笑意,这样的生活真好,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不管怎样,值得庆幸的是:终于,离开了萧允。

伤心画不成 10

子应该恪守的准则,在她身上已经统统的都用不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公主问道,“你以前认识子弗?”

紫苏想了一想道:“我叫无痕,因为一次不小心跌下山崖时,被子弗所救!”

那公主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我叫风华,风华绝代的风华!”

紫苏看了看那风华伸出来的手。又愣住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们公主伸手是要和你握手,一种公主自创的礼仪!”小笼包掩着嘴看着无痕笑,“没见过吧?我们公主可厉害了,知道好多以前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我还是遵守你们的礼仪!”紫苏也伸出手去。

风华一把将紫苏的手拽在手里,晃了晃:“安拉!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坏人,以后跟着我有­肉­吃!”

紫苏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也学着风华的样子摇摇手:“好的,可是我不太喜欢吃­肉­,打个商量,来碗桂花小丸子怎么样?”

小笼包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做成个支架状托着自己的下巴:“公主,我看孺子可教,只要丸子,比吃­肉­的我好养!”

“哈哈哈……”一个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欢乐的笑声,无痕多久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起来,小笼包拿出一张白纸,风华和无痕开始商量着怎么寻找子弗。

“你们两人之间有没有暗号?”无痕问道,“比如说是狼烟之类的,他要是逃脱了,可以告诉你之类的。”

“他就算有狼烟也不会放!”风华一边拿着一只鹅毛做的笔,在白纸上毫无头绪的画着圈圈,一边埋怨道,“他巴不得跑的离我远远的才好!”

紫苏又是一笑,看来子弗和这个风华公主看上去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可是按照风华和子弗的年龄上来看,似乎风华比子弗还要大上两三岁。在成朝,可一般是男子比女子大。

“为什么呢?他不喜欢你吗?”紫苏端着杯子,斜睨着风华,问道,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问话很唐突,但是对于­性­格大大捏捏,直来直去的风华来说,不算是什么吧。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我。”风华低下头,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模样:“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提起过我?”

“有!”无痕肯定的说,风华的眼睛里一下子冒出­精­光来,抓着无痕的双手:“真的吗?他说我什么啦?”

无痕并没有欺骗风华,子弗的确说过风华,但是并没有深入的说什么,一下子话卡在了那里。

风华黯然神伤道:“为什么受伤的都是我?”

小笼包上前拍拍风华的双肩:“公主,就像您所说的,他们成朝的男子太含蓄了,您想啊,要是子弗道长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将您换出来吗?”

无痕连忙点头称是。

风华的脸­色­好了一些,旋儿又指着无痕道:“他不也救了她出来吗?还救了她两次命!”

这下轮到无痕的脸­色­不好了。

“没有、没有……”无痕连连摆手,“我和子弗没有!”

伤心画不成 11

这下轮到无痕的脸­色­不好了。

“没有、没有……”无痕连连摆手,“我和子弗什么都没有!”

可是事情往往越描越黑,风华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冲到紫苏的面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堂堂北冥国的公主,莫非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他?其实我也知道——”。风华最开始的语气时分的高亢,可使说道最后一句声音又弱了下去:“我知道他是嫌弃我年纪比他大,但是在我之前的那个世界,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无痕看到她这番模样有些不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和子弗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嫁人了,要不是正妻的迫害,我的孩子都要出世了……”

说到这里,无痕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轮到风华来安慰她。

如此一番,大家才又回到了怎么寻找子弗的话题上来,一个是因为愧疚一个是因为担心,两人合计到了半夜才躺下。

一大清早,小笼包就起床看到无痕和风华横七竖八的和衣躺在一起,吓了一大跳,风华公主以前是不愿意和其他人共寝的,昨天认识的这个无痕却有着这么大的魅力。

“公主!”小笼包端来一盆水,水上漂着些桂花。

“你也喜欢桂花?”无痕侧脸看着风华有些惊讶,她虽然和风华才认识,但是总感觉有一种亲切感。

“是啊。”风华点点头,“爹爹以前很头疼,我这个女孩子家一点都不喜欢什么花啊粉啊的,就只喜欢桂花。因为我是秋天出生的嘛,秋天绿油油的叶子,点点不张扬不起眼的桂花就像是绿­色­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一样。”

无痕点点头:“你的比喻我虽然不太认同,但是经过你一说我马上就有这种感觉。”

风华将手从盆子里湿答答的抽出来,什么都不顾的握住无痕的双手,偏着脑袋眉飞­色­舞:“你知道桂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什么是花语?”无痕被风华说的一愣一愣的。这个风华给自己太多的惊喜。

“永伴佳人,香满天下,誉满天下,是崇高美好的,吉祥的。”风华见第一次有人这么好学,非常乐意将自己在现代的一些东西说出来和人分享。

“香满天下”无痕反复的咀嚼着这几个字,若有所思的道:“真好。”

“公主,不好了,我们快闪!”小笼包竖起耳朵,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是大哥派人来追我们了吗?”风华一下子站起来,推开窗户四处张望,小笼包很提不成钢的一把将风华拽回房间,关上窗户。

“公主,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追,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开窗户的,您到底要不要 偷偷的去找子弗道长,我看还是找太子帮你找吧。”

太子、北冥国?

苏无痕忽然发现自己很迟钝,竟然这时候才转过弯来。小笼包刚才所说的“太子”不就是卿凌风吗?子弗在牢里面就说过:风华公主是卿凌风的妹妹,两人都是卿良玉和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女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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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画不成 12

苏无痕忽然发现自己很迟钝,竟然这时候才转过弯来。小笼包刚才所说的“太子”不就是卿凌风吗?子弗在牢里面就说过:风华公主是卿凌风的妹妹,两人都是卿良玉和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女子的孩子。

“我才不要他帮我找,那个傻子,真不知道父皇和皇叔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哥哥管我。一天到晚只会‘之乎者也’,他不烦我还烦呢!”风华一拧身子,竟然撒气公主的娇来,看的紫苏是想笑又不敢笑。

“公主,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小笼包有些着急的看着风华。

风华斜着眼睛看着无痕:“无痕,你会不会武功?要是会武功,我们现在马上就走,要是不会,那我们就等着我那傻哥哥来。”

卿凌风,不知道怎么样,紫苏回想起他那傻傻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要是没有遇见萧允,卿凌风一定是个好的依靠,可是……

现在自己并不想看见卿凌风。

“我会一点点,要是不嫌我们拖后腿,我们现在就走吧。”无痕看了下四周,发现这次出走连东西都不用收拾了。

“那让小笼包带你把!”风华将头上的青丝一挽,提起剑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小笼包一手拔出剑来,一手挽着无痕的手,也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从东边走!”风华几个起落已经到了东边院子的墙角上,别看风华不算苗条,但是在轻功上一点都不含糊,翩跹如一只蝴蝶,看的无痕眼花缭乱。

“吸气,全身放松!”小笼包挽着无痕的手,也几个起落,无痕只觉得浑身轻飘飘,原来小笼包的轻功比风华还好,有几下的借力竟然只是在盛开的芍药花枝上一点。身体飞过之处,那芍药花只是如清风拂过微微一摇,甚至连花瓣都没有凋落一片。

三人几起几落到了一处偏僻的林子里,一直飞在最前面的风华忽然一个转身,恼怒的念了一个口诀,将剑对着林子里灌木深处一横扫,怒斥:“跟来了,就出来,什么时候跟那个傻子学的鬼鬼祟祟?”

从风华的宝剑上像水一样流淌出来的一道火焰,瞬间爆发出来,照亮了­阴­暗的树林。只见长剑上冒出刺目的金­色­的光芒,有如火焰一般,十分耀眼。

“呼呼呼”几声,青白红蓝四个身影从风华刚才剑光扫过的地方现身,跪地抱拳道:“暗卫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

“气都要被你们气死了,哪里还来的了千岁,是谁叫你们来抓我的?那个傻子吗?”风华柳眉倒竖,被这四个人追上,是再也逃不过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跑出来透气,没几天就要被抓回去,真是丧气的事情,特别是还没有将子弗救出来。

“不是太子命我等来的!”暗卫之一道:“是国王让我们来寻太子的。”

“大哥?”风华倒吸了口气,虽然她整天“傻子傻子”的喊卿凌风,但是在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忽然冒出来一个哥哥,在她的心目中,还是对这个哥哥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他怎么来了呢?”风华有些着急的逼到暗卫的面前,“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人情世故还是不大清楚,你们是怎么守着他的?”

那个暗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风华公主,行礼道:“都是属下保护不利,听说成朝皇都一个女囚逃跑了,成朝四处悬赏捉拿那女子,我们也没提防太子看到那女囚的画像会这么紧张,结果……”

那个暗卫后面的话,无痕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了,她的心因为暗卫的话开始慌乱。这么说来,那些画像一定就是自己的画像了,过了一年多了,以为卿凌风对自己只是一时的好奇,想不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这么将自己放在心上……

预知无痕是否会和卿凌风相见,两人会不会再续前缘,如果两人重修旧好,萧允有何去何从?无痕和风华的一见如故只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这一切的谜底请看明天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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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画不成 13

“哈哈,哥哥那个愣头青竟然也会爱上别人,真是奇怪,我倒真是想看看他爱上的那个女子长得到底是如何三头六臂!”风华公主双手托着下巴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无痕被风华公主说的身上一阵凉一阵热的,微微转过身,不愿意被那些暗卫看见。

那暗卫见风华公主这么闲适,不由得着急:“公主,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节骨眼?”风华公主耸耸眉毛:“什么节骨眼?你给我说明白一点!”

那暗卫叹了口气:“太子为了那个女的,竟然调动了在北冥国和成朝边界的所有军队,要和托塔米勒部落联盟!”

“啊?!”这下子轮到无痕惊讶的叫出了声,这个部落就是萧允现在率军死死抵抗的部落,要是卿凌风真为了自己和托塔米勒部落联盟的话,萧允即便是借了万家的万家军,估计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可怎么办?

无痕虽然从心里憎恨萧允,但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却又不自居的为他考虑起来,原本侧着的身子一下子也转了过来,走向那个暗卫:“你们太子人呢?我想见见他!”

这个举动风华和那个暗卫都大吃一惊。

风华拉住无痕:“无痕,你这是做什么?”

无痕被风华一拉才发现自己的表现太过奇异了,但是相比两国的战争,自己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要见太子卿凌风!”想到这里,无痕又坚定的重复了一句。

“可是太子已经前往前线了!”暗卫低声的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前线!”无痕拉着暗卫的衣服,“要是担心你们的国家卷入战争,就带我去见你们太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风华再也忍不住的喊出了声来:“无痕,你就是那个女人!”

无痕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暗卫的办事速度很惊人,没多久风华和无痕坐到了一辆马车里,驶向战场前线,这里离战场还有不少的距离,在途中暗卫不时的接到太子身边人的飞鸽传书。

“太子已经和托塔米勒部落联盟了!”

无痕的眉头锁了起来。

“太子要和成朝的二皇子谈判,条件据说是要二皇子交出一个女人。”

风华一面上下打量着无痕,一面看着暗卫从沿途收集来的无痕的画像,小笼包依旧不改毒舌的本­色­:“公主啊,我看无痕没有画上画的好看。”

风华很以为然的点点头:“我哥哥虽然有些木勒,但是身材五官,文采武功样样出众,吃喝嫖赌样样不沾,这样一个的五好男人,怎么会看上你呢?”

无痕这几天被风华也带贫了,回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里,见面了一定要问问他,他喜欢我哪点,我一定改!”

“那个,二皇子,不会就是你的丈夫吧~”风华继续八卦着,“你们这里的人都喜欢三妻四妾,他是不是还有很多的妻妾?”

无痕点点头,没有继续往下说,之前她已经告诉风华,自己是被正妻赶出来的。

风华怜悯的拉着无痕的手,幽幽的道:“无痕,别伤心了,既然那个男人保护不了你,我看你就安安心心的跟着我们回北冥国,做我嫂子吧,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好好的待你的,恩,还有我会教育哥哥,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风华的嘴里,每次都能冒出让无痕好奇的话来。要说无痕之前的生活都是平淡的死水,那么风华无疑是一颗投入水里的石子,打破了那惯有的沉静,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风华对小笼包摆摆手:“你暗星哥哥来了,下去和他好好聊聊吧。”

小笼包知道风华是有些体己话要和无痕说,于是故意装作不乐意的样子,撇撇嘴,跳下了马车。

风华凑到无痕的面前,低声的说:“其实呢,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你是另外一个国家的人?”无痕眨巴眨巴大眼睛,风华现在的身份是北冥国的公主,她怎么会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莫非这里面有隐情。

“算是,也算不是吧。”风华摸棱两可的道,“我是来至几千年之后的世界,因为前世的自杀,我穿越到了风华公主的身上。”

风华公主穿越过来已经十几年了,她都没有和其他的人说起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无痕,却想将这个秘密和无痕一起分享,或者说她是想在无痕的身上做自己的改造实验。

“啊?”饶是读书破万卷的无痕,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瞪大了眼睛,嘴巴也长成了一个圆形。

“不至于吧,早知道你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我就不给你说了。”风华舔舔发­干­的嘴­唇­,将头扭到了一边。

无痕看到她生气了,伸手去拉她的袖子,摇了摇,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你继续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风华这才有些展颜,继续说道:“在我们那里,男人只能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妻子。他既然要求妻子守贞,那么男的也要专一的对待妻子。这就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无痕在嘴边仔细的咀嚼着风华的话,自己从小接受的就是传统的礼教思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般的商贾之家三妻四妾已是平常,更何况是皇族子弟。

但是小时候和哥哥偷偷看那些话本,上面的凄美爱情总是能打动自己,自己隐隐约约也有对纯美爱情的向往,可是在这个年代对那种爱情的向往是多么的虚幻,就像是从水里飘起的泡泡,经不起风经不起照,一下子就破裂了。

原本以为嫁入皇宫,只要不犯错,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后来发现错了,身心都遗落在了萧允的身上,在这么一个男人身边自己想安稳都是不可能的。

“真好……”无痕握着脖子上挂着那块玉诀,低声的叹息。

无痕握得太用力,以至于手心都被那块玉诀戳疼了,那玉诀上深深的刻着一朵云的形状。

马车的咕噜在石路上颠簸,无痕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第二天中午,暗星掀开帘子对风华禀报道:“公主,我们已经到了前线,请公主注意安全,按照您的指示,暗日已经飞鸽传书给太子,告诉他,无痕夫人安然的在我们这里,要他不要弃北冥国的利益与不顾。”

风华点点头,昨夜她们没有休息,连夜赶路,避免卿凌风一怒之下做出激进的举措,现在无痕和风华的脸上都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你靠着这个枕头休息一会吧。”风华有些怜惜的拿过一个枕头垫在无痕的背后,强装笑颜:“要是待会哥哥见我把你虐待成这样,不知道要怎么惩罚我呢!”

无痕看着她的笑意很牵强,伸手拉了她一把:“都怪我,要是我没有能及时阻止这场战争,那么你就将我送到卿国王那里去谢罪吧。”

风华像个长辈一般拍拍无痕的头顶:“你乱说什么呢!我们那里可不兴什么株连,我们一定能够阻止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两人正说着,马车忽然一顿,风华掀开帘子问道:“什么事情?”

暗日的话语里带着些喜悦:“太子已经接到我们的来信,派了一小队亲兵过来迎接。”

风华点点头,示意他退下,转头对无痕道:“你看,我哥哥这么紧张你,一听说你来了,就马上派兵来了,看来真是紧张你呢。”

无痕被那些亲兵安置在前线不远的一处别院,天还没有黑下来,就听到守门人的通报:“太子来了!”

无痕正在梳头发,梳了一半,另外一半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挽上去,卿凌风已经推门而入了。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对上了。

卿凌风一身苍青­色­的长袍,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门口,注视着她像是欲透视什么。

曾以为他和她再也没有焦点,可是命运让他们在茫茫人海,再次相遇。

带着一丝不安,一丝忧虑,甚至还有一丝不自信。卿凌风就站在原处,仿佛深怕上前一步,就会将她吓跑。

他想伸出手,但最后,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无痕有些情绪,看了他一眼便别开眼去,强按住自己怦怦跳的心,继续梳头发。

岂料,一股外力袭来,无痕原本坐着的身子被提了起来,坠入了一方怀抱。抬头触目所及却是卿凌风清秀的面庞,双臂将无痕抱拢于胸前。再温和的笑颜也遮盖不住眼底满溢而出的忧伤。

“你到底叫紫苏还是叫无痕呢?”卿凌风淡淡的开口,后面的声音带了些颤音,和他的容貌一样,雌雄难辨。

“卿、太子……”无痕在卿凌风的怀抱里微微挣扎,有些别扭,从小到大除了哥哥,只有萧允抱过自己。

“你可是要拒绝我?”卿凌风松了手,眉宇合拢,按着胸口退开两步,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折磨,偏着头看着无痕,“是我唐突佳人了,对不起。”

看到卿凌风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无痕心里有些不好受,上前拉了他一把,将他按坐在凳子上,扭身到一边给他倒茶。

刚扭过身,就听到卿凌风飘渺的开口:“我那日见你,你们明明很恩爱,所以我才选择了离开,可是你现在的模样,我发现他并不爱你。他不爱你,他不值得你爱。”

无痕倒水的手一颤抖,水壶里的热水一下子淋到了手背,那里有一个萧允咬得,淡淡的白­色­的月牙痕迹。

“那又如何?”无痕没有转过身,眼眶里心里却有一种酸楚的情绪在沸腾。

“如果我爱呢?我会穷其一生做一个你值得去爱的人呢?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我一生唯一的女人。”卿凌风的话语里一派惆怅,“除了子弗,他们都以为我是傻子,是不是你也这么认为?”

无痕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她将茶水递到卿凌风的面前,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这不是一码事。”

卿凌风呆呆的看着无痕,琉璃般的眼珠黑得竟像将将要滴出水来:“你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无痕有些慌张的对他摆手:“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

卿凌风抽身站起背对着无痕,明媚的阳光从背面将他孤傲的背影纳入怀中,“不过,怨不得你,只怨我自己,从头至尾,便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你何曾对我有过半分绮愿。qǐsǔü你还爱着他对吗?即便是他这么的对待你,你还是爱着他?”

伤心画不成 14

卿凌风扭过头往大门外走去,从背影可以看到他捂着胸口,到门槛处踉跄一晃,足下不稳,呼啦啦如大山之将倾崩。

无痕终究是不忍,上前搀扶了他一把。

卿凌风扭头看着无痕的眼睛:“我喜欢叫你痕儿——可以吗?”

无痕低了眉眼,点点头。

卿凌风的眼睛里终于闪烁出一丝火花:“痕儿,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

无痕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要是不是在这个时间遇见他多好。可是……

送走卿凌风,无痕从脖子上取下那块玉诀放在手心研究起来:“哥哥,现在我就在当初你作战的前线,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能不能给我点提示,你到底在哪里呢?”

这一次没有奇迹出现,那块玉诀微微发亮发烫,却没有任何的其他动静,无痕忽然联想到在惊雁谷的时候,那只毕月鸟曾经为哥哥算了一卦,那卦辞似乎是:

桂树影乱,任由痴缠。水月镜花,梦里芳华。

这个卦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无痕找了一只笔在纸上胡乱的写着这句话,忽然风华公主大大捏捏的闯了进来,一脸的不忿,抢过无痕手中的毛笔扔在地上。

无痕惊讶的看着风华公主,问道:“你怎么啦?”

“我怎么啦?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啦?我刚才碰到哥哥了!”风华气呼呼的自己寻了个板凳坐下,斜着眼睛看着无痕。

无痕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开口道:“有话直说吧!”

“我看到我哥哥一副伤心的模样,你是不是欺负我哥哥了?”风华似乎很是维护她那个哥哥,“我哥哥从小就被父皇囚在惊雁谷,什么人都没接触过,去年刚回到皇宫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喜怒哀乐,但是你,让他明白了什么是爱,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伤心。”

无痕抿着嘴,垂着眉,她知道自己伤害了卿凌风,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

“我就知道你们这里什么从一而终,一女不嫁二夫的落后观点。”风华气呼呼的拿着毛笔在无痕刚才写的字上画着圈圈,一边画一边不解气的道:“在我们那里,即便是结婚的人,要是过不习惯,就可以离婚,男的再找女的再嫁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更何况我看得出来,哥哥对你一片真心,根本就不会在乎你嫁过人的事情,所托非人,并不是你的错。”

无痕长长的吁了口气,原来风华是误以为自己因为已经嫁过人了,所以自卑的不接受卿凌风,且不说这一层,自己对卿凌风的深情的确感到感人,但是自己对他的的确确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

“强扭的瓜甜吗?”无痕淡淡的开口,将被风华画乱的纸撕碎,扔到纸篓里。

风华恨恨的逼到无痕的耳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无痕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风华做太多的纠缠,于是撇开话题问道:“对了,子弗有了消息了么?”

只要一提到‘子弗’,风华就将无痕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改刚才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坐回刚才的位子,托着腮,反着白眼看着房梁:“他啊,躲我就像是老鼠躲着猫一样,暗卫又听命于哥哥,我指挥都指挥不动。”

“风华啊,不是我说你。”无痕捏着帕子笑道,“俗话说的好,入乡随俗,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那么就应该按照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来,你那么直白而热烈,我担心子弗即便是对你有一些好感,也会被你吓跑的。”

“我有那么可怕吗?”风华低头打量着自己,焦急的拉着无痕:“你教教我怎么讨子弗的欢喜?”

无痕笑着拉着她的手,从三从四德开始说起,可是说了还没有一个时辰,无痕无奈的发现风华竟然睡着了。

无痕看了一眼在门口张望的小笼包,对她招招手让她将风华扶回房间睡觉,也是这几天连着赶路,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

“帮我烧一桶热水,我想洗澡。”无痕对站在门外的那两个小丫头道。

那两个小丫头得了令,连忙下去了。

这个别院离前线不远,但是丝毫受不到前方战事的影响,安静和平。书桌上一盆兰草青翠欲滴,青花白瓷鹤颈瓶里Сhā着一支并蒂紫玉簪花,一朵已经盛开了,一朵却还打着骨朵儿。

桌上有一本《列国志》,无痕拿起来,趁着洗澡水来的间隙,翻看起来:

中部是最为强大的成朝,皇帝是萧行奕。北边是北冥国,国王是卿良玉,太子是卿凌风,北冥国和成朝之间还有一些零散的小游牧部落。成朝西北边是毕月国,国王是年轻的无忧。西南边是西突国,东边隔海相望的是梅剑国。

“夫人,您的水已经烧好了!”小丫头抬着一个大木桶走进来,木桶上面漂着一些散落的桂花,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让人心怡和安心的气息,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那小丫头看到无痕满意的笑容,进一步上前帮无痕除衫:“这香汤原本是玫瑰花的,但是太子特意叮嘱了要给您换上桂花。”

无痕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默默的脱下衣裙,缓缓的将整个身体没入水中。

水雾氤氲在周围,水波轻浮着肌肤,再加上喜欢的清香,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卿凌风走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香烟的景­色­:无痕的双颊因为温水的关系而显得比刚才更加有红润光泽,灵动的大眼睛惬意的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白­嫩­的小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即使是睡梦中娇艳欲滴的小嘴也微微翘着,引诱着人去采摘。

她竟然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卿凌风无奈的摇摇头。

守着无痕的两个小丫头看到卿凌风来了,福了福身子悄悄的离开了。

卿凌风鬼使神差的上前,用一个葫芦瓢掬起一瓢水,轻轻的倒在无痕的肩膀上,那一颗颗如珍珠般的晶莹水珠,散落在这美丽女子的青­色­的长发上、雪肤上。透明清澈的水珠,从她乌黑的发梢,滑落下来,滑落下来滴在水里,几乎如打在卿凌风的心田一般。

水慢慢流过她雪白的肌肤,仿佛连她的脸也美丽的几乎透明了。

卿凌风忽然看得痴了,只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忽然远去,在他眼中只有面前这个安睡在水中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女子,带着动人心魄的美丽,扑面而来。

他只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变化,瞳孔开始缩小,呼吸开始急促。

伤心画不成 15

他只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变化,瞳孔开始缩小,呼吸开始急促。

无痕只觉得周身的水波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自己似乎不是漂浮在木桶的水面上,而是飘荡在广阔无垠的海上。

阳光很明媚,像情人的手落在脸上,很温暖很惬意。

耳边有细微的风,带着薄荷青草的气味,和着水里原本有的桂花的味道,让无痕不想睁开眼睛。

那气息越来越近,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幻觉,无痕猛然的睁开眼睛。

果真看到一张皎洁隽逸的脸孔一寸寸慢慢靠近。

“卿凌风?”无痕瞪大了眼睛,一句话就喊出了口,可是话一出口,无痕又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一只手捂着眼睛,摇头:“我竟然产生幻觉了。”

卿凌风将无痕的手自眼上轻轻拿下放于心口,即便是无痕闭上眼.却依然感到了柔顺布料下面跳动的心脏。

“痕儿,叫我风……”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恍若置身云端,卿凌风的心脏在无痕的掌心下,剧烈地跳动,快得让人以为近乎要喷喉而出,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缓,他贴着无痕的­唇­浅浅吮吸,吻得依恋,舌尖在­唇­面上寸滑过反复摩拿,仿佛要记住那上面的每一丝细小纹路。

无痕潜意识里要拒绝,可是卿凌风小心翼翼的态度,似乎是拥着一件上好的易碎的瓷器一般,心中被羽毛扫过一般,安静而温暖,无痕张开口,却轻轻唤出萧允的名字,“允… … ”

卿凌风一顿,下一刻,凉风因他气冲冲的离去而席卷而来。

无痕是故意的,伸手抚摸着他刚刚亲过的­唇­,从澡盆里掬起一捧水清洗刚才被卿凌风亲过的地方。

并不是因为讨厌卿凌风,更不是因为要为萧允守节,而是,为了自己的心。

泡的时间有些久了、身上都有些泛白,无痕才缓缓的起来,门口守着的小丫鬟,误以为卿凌风和自己有什么,所以早就避得远远的。

于是无痕自己拿了挂在架子上的毛巾,一下一下的擦着身体,等擦得的差不多了,那两个小丫鬟也来了,一个乖巧的垂着头,一个却拿着黑漆漆的眼睛叽里咕噜的看着无痕。

无痕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她手中雪白的褥衣自己往身上披。

“请夫人恕罪,奴婢只是觉得夫人的皮肤和身材太好了!”那个胆大的丫鬟马上上前,协助无痕穿好了褥衣,薄薄的蝉翼一般的褥衣摩挲着无痕的肌肤,她却感到有些别扭,这些似乎都不是自己应得的。

“夫人,您看是穿这套好呢?还是那套?”那小丫鬟捧着一套缃­色­皱丝起暗纹的水袖长裙,一套葱倩­色­绣青­色­竹子花样的窄袖大领裙。

无痕指着那条竹花纹样的裙子道:“就这一件吧。”

小丫鬟笑着道:“这一套正是太子爷给您准备的呢!等奴婢伺候您穿上去前殿,太子爷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无痕看着小丫鬟将自己身后垂下来的丝绦打成一个蝴蝶状,低声的问道:“外面对我可有些什么流言蜚语?”

小丫鬟的手顿了一顿,然后面­色­坦然的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您不是一般的美人,在奴婢的眼里您就是月亮上的仙子,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仙子?又是仙子,要是自己真的是仙子早就飘到月宫上去了。

小丫鬟服侍无痕穿好裙子,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在无痕的脖子上下比划,因为是大领口,这串项链在无痕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醒目。

“梳个留仙双飞环吧!”小丫鬟看到之前自己的建议,无痕并没有反驳,于是大胆的继续进言。

这次无痕摆了摆手:“衣服和首饰都突出了,就用根丝带将头发挽起来好。”

小丫鬟惊讶的看着无痕:“夫人——听说今天晚上不是一般的宴会,您还是打扮的庄重一点的好。”

不是一般的宴会?

无痕心一沉,莫非是三方的和谈会?

无痕还在思量,结果就听到院子里吵哄哄的,有粗鲁的男子的声音在叫嚣:“别给老子说什么太子!那就是一个傻子,我到底要看看那个傻子要为什么样的妖女,将整个北冥国都拖进战火里去!”

无痕皱了皱眉毛,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在哪里都有人追着自己叫“妖女”,莫非当初那个传说中的苏妲己也是这般?

“门外那个人是谁?”无痕侧着身子问身边的丫鬟。

“哎~夫人,不要介意,那是三皇叔,这几年太子没回来,国王身体又不好。国家大事都是三皇叔出面,朝中上下没有不尊重他的,但是就是一个脾气坏嘴直爽。”小丫鬟给无痕解释着,生怕她多心。

无痕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真不知道面对萧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夜幕慢慢降临,门前的红­色­灯笼一盏盏的亮起,卿凌风又派了几个小丫鬟和穿着盔甲的小兵,毕竟是在战场前线,能抽出几个人来随无痕,已经是很难得了。

无痕走到门口,看见一身散花水雾雪青­色­长裙的风华公主,没有第一次见的明艳却又一种格外的动人。

“我和你一起走吧。”风华牵了无痕的手往前厅走去,一路上不少的穿盔甲的将士来来往往,都斜着眼睛打量着无痕。

无痕低着头,只感觉道风华牵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原来风华在自己的门口等自己,一定是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怕自己为难,心里一暖很是感激风华。

“风华公主身边的那个女的是谁?”

“不就是成朝二皇子萧允的小妾么?”

“那个从地牢里跑出去的女囚?”

“我们这次打仗,也是为了她?”

“啧啧,原来还一肚子火,现在看来,要是我,为了她打上一百年的仗都值得。”

风华听到最后一句,噗呲一下的笑了出来。

无痕的武功没有风华的好,耳朵也没有风华的灵敏,看到她无缘无故的笑了,偏过头去奇怪的看着风华。

风华在无痕的耳边悄声道:“你不知道,刚才有人说为了你,打一百年的仗都值得呢!”

无痕垂了长长的眼睫毛:“我倒是希望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因为我而死。”

风华听她说的如此伤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会了,以后我和哥哥来保护你,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伤心画不成 16(买送章节)

无痕垂了长长的眼睫毛:“我倒是希望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因为我而死。”

风华听她说的如此伤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不会了,以后我和哥哥来保护你,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即便是战争前线,但是这个别院也算是几国最高领导人谈判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是很宽敞的路上铺着整块的磨得整平的玄武岩,萧允就那么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另外一个女子的携手下朝自己走来。

他握着杯子的手的关节有些发白,那日他明明嘱托了朱少羽去打点的,可是次日朱少羽却为难的告诉自己,万策不知道将无痕带到了哪里,他当时拿着朱少羽退回来的那个小瓷瓶,也如今日一般,狠狠的捏在手里,当着朱少羽的面,差点将那个小瓷瓶捏碎。

好半天萧允才将那瓶子收了回来,看似淡淡的吩咐:“让暗卫去调查一下,本王还不信了一个小女子能Сhā上翅膀飞了不成!”

朱少羽并没有着急得令下去,他作为萧允的亲兵护卫,有必要在萧允情急慌乱的时候给予建议:“二皇子,您出动暗卫去寻找卿妃的下落,是不是手笔有些大了?要是惊动了万家的人……”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允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定要找到她,也一定不能惊动万家。”

朱少羽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萧允的进退维谷境况,心底为萧允暗暗叹了口气,领了命下去。

之后的每天,萧允不论是在成朝借兵之时,还是上了战场,只要得了空,询问的目光就会落在朱少羽的身上,朱少羽知道他想问什么,可是又拉不下脸来。

朱少羽得知万家要悄悄处决卿妃的消息,连夜告诉萧允,萧允当时将帐篷里唯一的一张案几都掀了:“你带上暗卫,不顾一切要将人给我救下来!”

萧允赤红着眼睛,穿着襦衣赤着脚在帐篷里走来走去:“人救不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朱少羽听的心惊胆战,马上下去安排,趁着行刑那天天变,准备带着人抢人,可是谁知道救回来的竟然是一个男子。

萧允飞鸽传书让朱少羽将那个男子押解到边关亲自询问,可就在这段时间里,万家却放出了女囚逃跑的消息,满城的张贴着捉拿无痕的告示。

这个告示成功的将顺道经过成朝的卿凌风吸引了过来,萧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当初自己不懈的男子,竟然是北冥国的太子,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为了无痕,和自己的敌手联盟,逼迫自己交出无痕。

而现在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呆不下去了的女人,正由另外一个女子牵着,慢慢的朝自己走来。

惊喜的是,她还安好无恙,虽然瘦了一些,但是气­色­却比在云府的时候好了很多,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裙,让她看起来更加沉静若水。

懊恼的是,因为自己的保护不当,竟然让她差一点走在生死的边缘线上,要是子弗没有掉包,或者朱少羽迟一步去劫刑场,那么自己会不会后悔终身?

气愤的是,给了这么一个身世,容貌,能力都逊于自己的情敌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可以借此大献殷勤。

担心的是,她不会因此而爱上卿凌风吧。

就在萧允的心七上八下之间,无痕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无痕见过太子,见过二皇子,见过头领。”声音袅袅落落,如山泉流淌一般。

“哈哈,真是美人啊,怪不得太子爷会Сhā手这么一杠子事!”那个托塔米勒部落头领­色­迷迷的目光落在无痕的身上。

卿凌风虽然见世事不多,但是本能的对身边这位部落头领肆无忌惮打量无痕的眼­色­有些不满。

不仅是卿凌风,萧允恶狠狠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这个头领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的首领,带着自己的部落打下一片地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人,看到左右不善的目光,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痕儿,到我身边坐。”卿凌风最先开口。

随着卿凌风话的落音,是萧允狠狠撂下酒杯的声音。

风华听到声音,挑了挑眉,看戏一般的飞快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无痕。

无痕似乎对萧允的这种举措完全都了如指掌了一般,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卿凌风身边空着的两个位置。

风华也是个机灵人,于是也不等无痕表态,就牵了她的手,领她坐到了卿凌风的身边,自己坐到了无痕的下手。

“本宫说了,无痕不是紫苏。”卿凌风看到无痕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眼角都露出笑意,斜着眼睛看着萧允。

“无痕是不是紫苏,这个问题想罢太子最清楚不过了。”萧允隔着那个头领微微的侧了侧身子:“要是真如太子所说,无痕不是紫苏的话,太子为何要与托塔米勒部落联手对付我军呢?”

卿凌风抿着嘴没有说话,要他用兵打仗在行,要和他单打独斗,他也不怕,他就是不会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勾心斗角。

萧允很是满意卿凌风的表现,继续往下说:“本王记得在成朝建国之初,北冥国王和成朝先帝就签订过合约,约定只要不相互­干­涉内权,两国之间不会主动起战火,太子这次的意思是什么呢?”

风华看卿凌风被萧允的咄咄逼人言辞逼得无话可说,有些不满:“是你抓走了本宫的师傅——子弗,和无痕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只要放了子弗,我们就撤兵。”

“子弗?”萧允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紫苏不是无痕,自己就没有权利将紫苏带回。如果承认紫苏就是无痕,那么自己更不能将紫苏带回去。

想到这里他忽然很焦躁,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个时候,将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子带回去。现在他要做的只能是瓦解卿凌风和托塔米勒部落之间的联盟。

卿凌风只要无痕,只要暂时让他带走无痕,就能撤兵,托塔米勒部落顿时就会陷入一个被动的局面,说不定看到卿凌风一撤兵就会投降,自己就能胜利班师回朝。

萧允眉目之间­阴­晴不定之间,朱少羽明白了他的意思,按照之前的约定,急冲冲的闯进来,谎报:“二皇子,刘元帅和张元帅因为是战是和,打起来了!”

萧允点点头,对着二人举杯告辞:“不了后方出了点事情,容本王先行告辞,和谈之事我们再做计议——”

看着萧允离去的背影,风华冷笑一声:“我才不信他那两个元帅打起来了呢。”

卿凌风好奇的看着妹妹,不知道她为何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无痕淡淡的开口:“坐在这里的可都是他的敌人,告诉敌人他后方动乱,这不是将自己的命门赤­祼­­祼­的拿出来给人看么?萧允不是那么傻得人。”

那个部落首领侧过脸,吃惊的看着无痕,惊讶的赞叹道:“想不到夫人除了惊人的美貌,还有卓越的眼光,还请教夫人,这仗是要打还是要和呢?”

探她的口风,无疑就是在探卿凌风的态度。

无痕没有说话,侧脸看着卿凌风,卿凌风没有估计其他的,只是柔情的看着自己。

倒是风华冷笑道:“这个事情,还是再做计议吧……”

那个部落首领吃了个软钉子,面­色­恹恹的,随便说了两句,就带着自己的人下去了。

于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卿凌风、无痕、风华三个人。

风华的眼睛在无痕和卿凌风游荡着,卿凌风一直看着无痕,可是无痕的眼神却只盯在面前的杯子上。

风华­干­咳了两句对着外面候着的人道:“有些口渴,你们去烧点热水过来泡茶,茶叶是我房间里的大红袍。”

交代了一通,听到那些丫鬟悉悉索索离去的声音,风华又站起来,自言自语:“那些将士也累了我让他们下去休息着吧!”

风华边说边往外走,将两人撂在房间里,风华走开的时候,无痕拉了一把她的衣袖,可是被风华将衣袖不着神­色­的抹开:“你还是在这里和我哥哥说说话,那上好的大红袍还没泡来呢!”

伤心画不成 17

无痕也就没有勉强风华,安安静静的坐在卿凌风的身边。

“你也看到了,他不要你!”卿凌风淡淡的开口,无痕白皙修长的小手就在他面前,那么 近,其实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她的双手握在怀里。

卿凌风的话,像一根根的银针,针针Сhā在胸口上,不像一把致命的匕首,至少能给她一个痛快。

回忆他的好他的坏,一件一件,扯得心丝丝做疼。

“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或者说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孽缘,早结束早解脱——”无痕低下头,喃喃的道,这倒是她的心里话。

但是这话落到卿凌风的耳里却变成了一种默许,一种期待。

“今天我卿凌风对天发誓,许下对痕儿的诺言,永远不会改变,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忘记他,爱上我。”卿凌风说到动情处,一把拉住了无痕的手。

小小的手在自己的手掌中,柔弱无骨。

拉近了和无痕的距离,卿凌风能闻到无痕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和着她自身的软香,他的手穿过无痕松松系起来的长发,一伸手,将发带扯落,一头柔软的青丝没有束缚,如水一样倾泻在卿凌风的手中,指间滑过的感觉,牵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

无痕低着头,她不愿意也不敢看卿凌风的脸,这个男人看到的第一个女人是自己,爱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自己,可是自己却不能许给他未来,甚至现在。

“跟我回北冥国,好不好?”卿凌风的轻吻如羽毛一般擦过无痕的手背,“你看二妹都这么喜欢你,父皇一定会喜欢你的。”

正在这个时候门“咚咚”的响了两声,无痕像是一个受惊的小白兔,猛的将手从卿凌风的手里抽了出去。

卿凌风没有恼,嘴边却噙着意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子,公主为您准备的大红袍——”外面似乎是小笼包的声音。

“进来吧。”卿凌风心情十分的好。

小笼包笑嘻嘻的走进来,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两杯茶,红瓷金边的盖碗茶让无痕想起了嫁到皇宫里去的那个晚上,似乎在桌子上也是有一堆这样的茶碗。

“请夫人和太子用茶——”小笼包目光飞快的在两人脸上扫荡了一番,满意的看着两个人将茶水接了过去,掀开盖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

“味道真是不错!”卿凌风在惊雁谷里从来没用过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这的确不错的茶水,但是无痕在皇宫里虽然不被待见,但是用度不曾少过,这被他称赞的大红袍其实不过尔耳。

想到这里,无痕又喝了一口大红袍,忽然觉得这味道不是很对,于是抬眼去看卿凌风,身边的卿凌风早已将那一杯大红包喝的­干­­干­净净,难道是自己多疑?

“奴婢告退!”小笼包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捧着那个空荡荡的茶托走了出去。

卿凌风侧着脸看着无痕,心情因为一杯大红袍而愈发的好,继续被小笼包打断的话题:“跟我回北冥国,我会请示父亲之后,娶你做我的正妃。”

无痕听到卿凌风的许诺,忽然想起之前风华和自己说过的那一些话,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跳出了舌头:“你会只有我一个女人吗?你会为了我废弃六宫吗?”

记得这次与卿凌风重逢的时候,他明明对自己说过让自己做他的皇后,唯一的女人。

可是今天卿凌风却没有正面的回答无痕的话题,只是伸手将无痕包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你是我的!”

无痕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这并不是被爱情冲昏的感觉,体内似乎有一股熊熊火焰在四处乱钻,那火焰所到之处似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

卿凌风这时也感到了异样,怀里的无痕竟然在微微的颤抖,一张白皙的小脸,此刻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了。

“痕儿……”话出口,卿凌风竟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沙哑而低沉。

“你发烧了!”无痕伸手将同样滚烫的卿凌风推开,这样子的气氛不仅仅是有些暧昧了。

可是刚推开卿凌风,卿凌风又凑上来,一个人退一个人逼近,两人一下子退到了墙根处。

无痕退得无路可退,只得双手抵在胸前,挡住卿凌风的身体贴上来,眼睛却扫荡着四周,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不对劲,由于火苗点燃了热度,身体开始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到底是什么回事?”无痕有些恼了,在她心目中,卿凌风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这事情应该该不会是他做的。

“内力周转而已。”卿凌风的眼睛半眯着,里面醇澈的如上好的琥珀酒一样醉人。

绝对不相信这是什么内力发热的无痕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某邪恶的东西——逍遥丸。

想到这里,无痕浑身的燥热感顿时被惊吓给压下去了不少,脑袋里仅有的理智在飞速的运转,这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不是内力,难道是瑃药?”卿凌风脑袋忽然转过弯来了,可是动作却进了一步,他一只大手就将无痕抵在自己胸前的两只小手一把捏住,禁锢在无痕的头顶,一个吻落在了无痕的锁骨下,那串漂亮的水晶给燥热的卿凌风带来了一丝凉意。

看着卿凌风的笑容,无痕感觉刚才那近乎停止跳动的心跳不仅回来了,而且有跳出喉咙的趋势。

“不要,求你了!”无痕轻轻的推着急切的卿凌风,她知道要是在这个时候奋起反抗,只会激起卿凌风更大的动作。

卿凌风看着无痕含着泪的眼,心里忽然柔软的找不到了北,微烫的­唇­顺着那串项链一直温柔朝下。

无痕一万个后悔,今天为什么要选择了这样一件敞领的裙子?

卿凌风剩下的一只手包­操­到无痕的后腰,将无痕不满一握的盈盈细腰控的紧紧的。

“这边风景独好——”卿凌风在无痕的面前昂起头来戏谑道。手一用力,就将自己和无痕贴的丝毫没有空隙。

此刻的无痕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只觉得腰上和手腕上一松,原来紧箍着自己的卿凌风的手松开了,可是还没等无痕长长的吁了口气,那一双手霸道的将敞开的领口猛的往下一扯,露出薄透的白绫缎菱格纹肚兜来。

由于细细的汗水,那白­色­的肚兜上盛开了两朵娇艳的梅花。

卿凌风的眸子已经深的看不见底,嘶吼一声,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不要,不要!”

“为什么不要?”卿凌风隔着肚兜,袭上梅花。

无痕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一阵温热,身体里就像火山爆发了一样全身顿时炽热起。

也许这就是命吧。

忽然身上一轻,卿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在地上,在一抬头,对上萧允那一对发红的眼睛。

泪忽然就流的更快了。

“该死的!”萧允将被他用咒语迷魂的卿凌风拎到一边,将无痕喝剩下的那一盏茶水往他脑袋上一泼,再念了一声咒语,卿凌风身上慢慢的呈现出了淡蓝­色­,然后消失不见了。

无痕惊讶的看着萧允做完这些事情,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萧允咬着下嘴­唇­,恶狠狠的看着无痕:“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无痕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已经被萧允扑倒在地上。

“不要……”

“胡说……”

“走开,我不认识你……

“可是她很欢迎我,你看……”

“去死吧!”一丝不挂的无痕冷不丁的将萧允掀开,站起来狠狠的看着同样赤溜溜的萧允。

“你中了毒……”萧允长臂一圈,将她再次圈到自己的怀里,脑袋埋在无痕的肩窝里,低声细语:“要是我不及时赶来,你看你多危险!”

萧允从来都没有用这么温柔体贴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无痕的泪掉的更厉害了,一下子就看到萧允肩膀上一片亮晶晶的水意。

“我不是紫苏,我是无痕,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无痕啜泣起来,却没有再将萧允推开,萧允慢慢的摩挲到无痕的胸前。

“刚才他是不是碰了这里?”萧允忽然恢复了往日的霸道。

“还有这里?”他的手覆上无痕的腰,滑腻的肌肤让他流连忘返。

“唔……”无痕细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随着无痕熟悉的流程,魂魄一次被萧允带上顶峰,次身上的炙热渐渐的消退,理智一点点恢复。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翻身看到萧允一身的汗躺在地上,铺着的自己和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长长的睫毛像一只黑蝴蝶,安静的栖息在萧允的脸上。

这样安静的萧允看上去不再是那么让人可恨,要是没有那个孩子,自己又一次心软了吧。

无痕伸手扯过过堂两边的围布,念了一个咒语化了一件衣服穿上,化了一件衣服给地上安睡的萧允披上,然后念了一个催眠的咒语给萧允。

“化物术”和“催眠术”是在牢狱里的时候,跟着子弗学会的最简单的两种法术。

伤心画不成 18

“化物术”和“催眠术”是在牢狱里的时候,跟着子弗学会的最简单的两种法术。

推开门,朱少羽已经站在门外,垂首不敢看着无痕,行了个礼低声喃喃的道:“卿妃!”

无痕挥了挥手,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和朱少羽说话了,只淡淡的道:“朱护卫,这里没有卿妃,只有无痕。”

朱少羽听到无痕说了这句话,猛的抬起头对无痕道:“卿妃,请借一步说话。”

无痕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但是看在亏欠了小珍的份上,还是跟着朱少羽走到了院子的一个僻静处:“有什么事情,说吧。”

“属下知道卿妃还在生二皇子的气,但是二皇子真是没有办法,希望卿妃能够体谅他。”朱少羽最清楚二皇子和无痕之间的事情了,可是有些话他不能说,说了也没用。

“我体谅他,那么谁来体谅我?”无痕淡淡的开口,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卿妃,二皇子在这个时候不能迎您回去,万王妃那里不好交代!”朱少羽斟酌了半天,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岂知无痕冷笑一声,眼睛泠泠清光的盯着朱少羽,似乎朱少羽和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我觉得朱侍卫没必要和我说这些话,莫非你觉得我见了萧允,会死缠烂打着要他带我回去?放心吧,我不会坏了他的好事。”

朱少羽被无痕的话狠狠的一击,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只是愣愣的看着无痕。

“在别人眼里,萧允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帅,是玉树凌风的男儿,可是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折磨我的魔鬼,只是还是我孩子的侩子手。”无痕没说一个字,似乎那字都在残酷的剔着自己的骨头,让自己疼的喊不出口。

朱少羽的眼光越过无痕的肩头,落在了站在她身后的萧允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允已经清醒了过来,悄悄的跟了过来。

刚才的话不知道萧允听去了多少,朱少羽只是觉得萧允的脸­色­很差,一向强健的他此刻却单薄的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想喊出声,可是站在无痕身后的萧允却对朱少羽使了个眼­色­。

“从此之后,我和他各走各的路,忘却一切的好一切的坏,老死不相往来!”无痕撂下一句话,也不等朱少羽说话,直直的朝前门走去。

现在身有法术的无痕,怎能不知道萧允站在自己的背后,可是她偏要说出来,好像如果再拖下去,自己又会再一次毫无原则的心软一般。

无痕快步的走,走出了院子走到风华安排自己住宿的房间,远远的就看见风华站在门口等自己。

无痕埋着脑袋上前,给风华行了个礼:“公主!”

风华对突然这么有礼的无痕有些惊讶,不过一会就转过了神­色­:“你和哥哥……”

无痕冷冷的道:“我知道风华公主是关心我和太子,但是用这种手段未免急切了一点。”

风华见她口气不善,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也没有办法,谁叫当时是自己将人都遣散,也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将茶水送进去的。

风华也无法,只好示意身边的丫鬟都退下去,自己亲自拉起无痕的手往里屋里走,到了里屋,无痕不悦的撒了手,也不管风华,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将风华一人晾在了一边。

“我去查了,是那个部落头领偷了个小笼包去见暗星的空当,他以为这样做,可以挑起事端,使和谈进行不下去,这样对他是最有利的。”风华也不计较无痕的脾气,要是这样的事情被自己碰到,自己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呢。

“是么?”无痕心里的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想到卿凌风和自己一样中了毒,自己是萧允解毒了,那么卿凌风呢?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风华眼珠子一转,将无痕的表情系数的收入眼里,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翻着桌上半摊开着的书,一边道:“你不是和哥哥在里面吗?”

无痕没有说话,莫非下面的人都以为自己和卿凌风如何的不堪了?想到此,无痕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原本卿凌风和托塔米勒部落联盟的事情就谣言满天飞了,这下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可让卿凌风如何处理?

“你哥哥现在人在哪里?”无痕也拿不准要不要将事情告诉风华,只好这样问,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成就好事,只有他们两个人说得清楚。

正在无痕询问风华卿凌风的时候,卿凌风就推门进来了,如兰男子双目晶莹闪烁,嘴角挂着一朵淡淡的笑容。

风华识趣的退了下去,将门掩好。

“你,没事了吧……”无痕低声的开口,脸上的红晕却掩盖不住。

这样子的无痕让卿凌风心里一动,原本有些责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上前拉着无痕的手:“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没事了,托塔米勒那边也已经回话了,他和萧允之间的事情,我不再参合,我们回北冥国……”

“我……”无痕的鼻子有些酸,萧允和卿凌风一对比,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即便是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对她依旧是不离不弃。

“我不要什么名分……”无痕主动的抓住卿凌风的手,“我只想要安静的生活。”

卿凌风的吻落在无痕的眉间:“谁说有了名分就不能安静的生活了?”

“可是,昨夜帮你解毒的那个女子……”无痕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按照卿凌风的­性­格,那个替卿凌风解毒的女子,他是不会不闻不顾的吧。

话到了这里,卿凌风的脸­色­果然一滞:“她——妹妹已经做主封了美人。”

无痕的心里忽然一酸,有一个女子的人生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好好对她,她是无辜的。”无痕偏过脸去,握着卿凌风的手也松了。

风华所说的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世界中终究是个虚幻的梦。

卿凌风既然决定和托塔米勒部落划清界限,那么他的部队也不会再在前线逗留,由皇叔整编之后,踏上了回北冥国的路程。

一路上风华都陪着无痕,无痕原本话不多,见到风华之后才慢慢的有了改善,可是经过这一次事情,她的话又慢慢的变少了。

风华将这情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且不说卿凌风是自己的哥哥,自己要站在他这一边,就那个萧允不负责任的态度,就让她非常的不喜欢那个萧允。

“回到了北冥国,挑个好日子,我就可以改口称你做嫂嫂了!”风华小心翼翼的打趣无痕。

无痕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

恰巧卿凌风掀了帘子进来,看到无痕淡若水的微笑,心里不由一动。

无痕感觉到了他的进来,秀睫微扇,澄清的瞳眸、似是有了些许颤动,有意无意的望向了窗外。

风华见机挪了一个位置给卿凌风,让他坐在无痕的边上,卿凌风见了无痕,照例是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现在越走越北,天气也会寒冷些,你习惯不习惯?”

见他说着如此的诚恳,无痕也不好再避着他,扭过头来对他点头微笑:“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只是看着这广漠的草原有些惊讶。”

“你来过草原?”风华Сhā嘴道。

无痕隔着衣服握住了那块玉诀,重重的点了点头:“小时候来过。”

走了两三日到了北冥国的驿站,一行人可以好好的休整一下,无痕很奇怪卿凌风那个嚣张的三皇叔这几天竟然没有来叫嚷。

无痕悄悄的拉了小笼包来问,小笼包支支吾吾不愿意说,见无痕冷了脸­色­下来,又想起之前因为自己的疏忽害的她中了瑃药的事情,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透露道:“您知不知道太子爷竟然在半路纳了个美人?”

美人,听卿凌风上次说过,就是那夜被卿凌风临幸的女子,但是这个女子和三皇叔有什么关系呢?

小笼包看着无痕深思的样子,凑过去轻声的解释道:“那个美人不是一般的丫鬟随从,而是跟着三皇叔来见识的小女儿,结果好见识没长倒是将自己整个人都赔进去了。”

小笼包说了一半,打住了,看着无痕­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然想起来外面所传的卿凌风被她迷惑的几乎要将整个国家拖进战火,结果她还没有被北冥国正式接受,却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爬到了她的前头,坐上了美人的位置。

“夫人,您不要难过……”小笼包有些怜悯的宽慰她:“皇室子弟,哪些没有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太子爷有朝一日定是会荣登宝座的,三宫六院不在话下,那个小小的美人我看多半也是……”

“知道了!”无痕急急忙忙的打断小笼包的话,这话小笼包既然能想到,那么这后面的其他人也会想到,谣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伤心画不成 19

“知道了!”无痕急急忙忙的打断小笼包的话,这话小笼包既然能想到,那么这后面的其他人也会想到,谣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之后,卿凌风再也没有和自己重提,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了吧。

其实,这样正合无痕的意,那个要求是对待自己所爱的人的要求。很显然,卿凌风在自己心目中远远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也永远不可能达到。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是他忘记了,时间同时可以加深一切。

风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一边听完小笼包和无痕的对话,没有顺着小笼包的话继续劝无痕,虽然她十分的希望无痕能当上她的嫂嫂,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的和无痕在一起了,以她细密的心思,应该从小笼包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问题。

优雅的挥挥手,小笼包识趣的撇撇嘴走了下去。

风华拉着无痕的手站在院落中的一棵树前,一片深绿的叶子过早的从枝头凋落,风中翩跹凄美的感觉。

“无痕,你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觉得格外亲切吗?”风华淡淡的开口,这么安静的风华让原本就沉静的无痕更加的安静。

无痕摇摇头,风华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自己见到风华也有同样的感觉:“不知道,我也感觉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格外亲切。”

“其实……”风华转过头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偏着头上下打量了无痕一番:没有拘束的长发披了一肩,风过扬起一片轻薄的黑纱一般,映衬一张­精­致的小脸格外的生动。

她那仿佛孩童的无邪的目光一扫,似乎所到之处的东西都被镀上了淡淡的月华。

“因为你长得和风华的母亲很像。”风华有些沮丧的开口,“一次偶然的机遇,我再父皇的房间内,看到了母亲的画像。惊讶的发现,我和母亲并不相像,而是更像父亲一些。母亲原来有着那样的倾城之姿,怪不得父皇在她离开了这么多年之后,再也没有宠幸过任何一个妃子。因为实在是没有人能够出其有。”

无痕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风华曾给自己说过她并不是风华公主本人,而是因为一次偶然灵魂穿越负载了风华公主的身上,那个自己应该是和风华公主这个身体的母亲很像。

风华上前抚摸着那棵看上去很­精­神,却还没有到秋季就开始落叶子的树,继续往下说:“虽然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并没有见到风华公主母亲本人,但是我在以前的世界里没有母亲,在这个世界又没有母亲,所以格外的渴望母爱。”

“ 你在以前的世界没有母亲?”无痕奇怪的问,话出了了口就觉得不妥,每个人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们都不可能没有父母。莫非她在那个世界的母亲也去世的很早?

风华嘴边浮起一丝苦笑:“我有母亲,可是她从来就不来看我,我只是她耻辱过去的见证,她因为嫌弃我父亲贫穷而离婚了。”

“离婚?”

“就是我们这里的和离。”风华解释道。

“别伤心。”无痕上前,将两手搭在风华颤抖的双肩上,劝慰风华道:“其实,我和你也一样,生下来就没有母亲。”

说道动情处,两人相拥而泣。

一滴滴泪水划过脸庞低落到胸口,浸润了那块玉诀,慢慢的那块玉诀又开始发热,无痕惊讶的按着胸口,松开抱着风华的手,有些尴尬的告辞:“你看我们竟然这般小孩子气,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无痕惦记着玉诀的事情,也顾不得礼仪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房间里跑。

经过这一次事情,无痕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那就是这块玉诀显灵不是没有规律的,触动他的灵魂的,竟然是自己的眼泪。

无痕小心翼翼的将那玉诀从胸口掏出来,放在掌心,刚才还没有流完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那玉诀上。

那玉诀果然越来越热,到最后竟然发出微微的碧绿的光。

“无痕,不要伤心,有我在……”苏无忧的声音再一次如愿的响起。

“哥哥,哥哥”无痕低声喜悦的叫唤着,“你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才能集齐你的魂魄?让你重返人间?”

“不,无痕,我不想因为我,你去冒险。”苏无忧淡淡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浸入无痕的心扉,留下一条亮晶晶的痕迹。

“不,哥哥,我需要你。没有你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无痕急切的将那玉诀捧到眼前,“哥哥,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带我去草原骑马,你带我去河里摸鱼,你带我去摘桃花,你把最美的那朵Сhā在我的头上,你忘记了吗?”

“无痕,不是哥哥不想见你,而是——”苏无忧的声音宛如空涧的回应,让人听得有些凄然。

“哥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而是,要是你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来,我就到九泉之下来找你!”无痕毅然决然的道,从箱笼里随意的抽出一根发钗对准自己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结果了自己?”

“妹妹,不要,我告诉你——”苏无忧无奈的道。

“好。”无痕嘴角浮现出一丝丝得逞的微笑。

“星炽魔盒!”苏无忧道。“只有这个东西能将人的记忆聚汇,同时也是聚魂的唯一法器。”

“我到哪里去找星炽魔盒?”无痕将那玉诀握得紧紧的,追问,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无忧就会从自己的身边再一次消失一般。

“星炽魔盒是毕月宫的镇宫之宝。”苏无忧道。

无忧王子是救苏无忧的唯一人选。

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

想到无忧王子,无痕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那个忧郁的王子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走出了恕妃给他带来的­阴­影,不知道他的眼睛是否已经恢复了光明,若他已经恢复了视力,那么小珍又将如何?

无论如何,要救哥哥,就要去毕月宫。

伤心画不成 20

无论如何,要救哥哥,就要去毕月宫。

可是现在自己却在前往北冥国的路上,离毕月国千里之遥,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求助于卿凌风或者风华呢?无痕还没有把握。

这几天无痕都陷入思考当中,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北冥国,队伍应该是进入了北冥国的市区,耳边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异域风情的乐器奏着不知明的欢乐的乐曲,还有参杂着各种方言的叫卖声,无痕也被这热闹感染了,不自觉地掀开了马车上的小窗帘朝外面张望。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应该都是北冥国的土族了,高高的红­色­的小尖帽,年轻姑娘的帽子上有些绣着花朵的金­色­花纹,有些镶嵌着各­色­的珠宝,绢花,有些帽子两侧垂着长长珠链,一直垂到了胸前。

男子也带着小红帽,不过没有女的那么高,有些镶着金边有些镶着银边。

“那些镶着金边的是皇胄,银边的是大臣,黄边的是战士,白边的是祭司。”风华看到无痕露出了几天以来难得的微笑,靠近她给她解说。

“痕儿——”卿凌风看了看那些人,又转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无痕来。

卿凌风不知道在无痕的耳边第多少次的轻柔的呼唤了,可是即便如此无痕依旧是多少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没有接卿凌风的话。

“痕儿穿上我们族的华服一定非常的漂亮。”卿凌风一边微笑的看着无痕一边幻想着无痕穿上他们传统服装时候的样子。

想到无痕的娇俏模样,卿凌风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目光落到无痕不小心贴到嘴角的一丝长发,不自觉地伸手去帮无痕将那头发拨开。

可是手刚刚触碰到无痕的脸,就被无痕不悦的一推。

这一推,无痕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但是明显的看到卿凌风原本微笑的脸­色­一滞,换上的是面­色­如霜,他抿了抿­唇­,眼里已经退却了那层温柔,琉璃眼瞳恰似件上好的瓷器经人小锥一敲,裂纹迸现。

“我、我……”无痕想解释,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增进,反而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没什么……”卿凌风装作无所的样子,摆摆手,可是谁都可以看见他转过头去时的落寞。

无痕求助一般的看了一眼风华,风华低了头,反复的研究着自己的衣袖。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父皇了。”卿凌风忽然开口。

无痕不知道他所谓何事,风华却惊讶的抬起头来,语气里有些不安:“哥哥,你也太莽撞了吧,总也应该问问父皇的意思,让他见见无痕吧。”

风华说到这里,无痕也就明白了卿凌风话后面的意思。

“问他的意思也没什么意思,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娶定了无痕。”卿凌风将头扭向了一遍,这是无痕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的倔强,也许是他骨子里一直以来都有着帝王血统的高傲和独裁。

无痕低了头,她对“太子妃”这个头衔并不感冒。

每走多久,马车停了,只听到暗星朗朗的声音:“太子,公主回城!”

然后是城桥搭下来的吱呀吱呀声,稀里哗啦迎接的士兵整齐的步伐声,然后是一个­奸­细的声音:“恭迎太子、公主回城!”

接着是“砰砰……”一声声惊心动魄的礼炮迎接程序。

等一系列程序走下来,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无痕的肚子都快饿扁了,马车才停了下来,卿凌风最先下车,然后是风华,最后是无痕。

三个人换乘了三辆轻巧的轿子进入北冥国皇城。

红­色­的地砖,镶嵌着金­色­的花边,红­色­的房屋外墙,蓝­色­的琉璃瓦片,显得格外的醒目,屋檐上垂下来一串一串的七彩珐琅珠,随着风打着转儿。

因为北方环境单调苦寒,所以饰物都喜欢欢快明了的颜­色­,无痕如实猜想。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为父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听上去并不苍老的声音响起。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卿良玉,北冥国国王。

金­色­柱子后面转出来一个大红­色­的身影,一身大红的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被两个侍从搀扶着,快步的上前。

无痕听他喊儿,原本以为他是急着要去拥抱卿凌风,故而还侧开一步,让了一个身边的空当给“老人家”。

要说这是个“老人家”非常的不恰当,因为他看上去并不比萧行奕大,要是没有被侍从搀扶着,再换上一身衣服,站在卿凌风的身边,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他们是两兄弟呢。

卿良玉很不卖无痕的面子,并没有借道拥抱卿凌风,而是直接的扑上前,将风华抱在了怀里,一边拍着风华的背一边痛哭流涕:“本王就知道子弗那个小子要欺负你的,我已经派人去捉拿他了,等本王捉到了那个小子,就立刻将他揪到你面前来给你赔罪!”

“父皇!”风华很无奈的对无痕笑笑,她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父皇!”卿凌风似乎没看到卿良玉颠三倒四的样子,正儿八经的对着卿良玉深深的作了个揖。

这个样子让无痕想到了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卿凌风看上去更加灵活了,也更加了解世俗了,可是无痕却有些怀念起当初的那个卿凌风来。

“哦,皇儿啊!”卿良玉这才放开怀抱里的风华公主,转过脸来看着卿凌风,两人站在一起,卿良玉比卿凌风稍稍矮半个头,但是模样却是十分的相似。

卿良玉对卿凌风似乎并不是十分的热情,只是客套的点点头:“你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

“不知道父皇听说的全不全?”卿凌风淡淡的开口,脸上根本看不出一点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

“本王听说了第一件事情:你联合托塔米勒部落对抗成朝的二皇子萧允。第二件事情:你纳了三弟的庶出幺女作美人。第三嘛——”卿良玉转着眼睛珠子瞥了一眼卿凌风身边的无痕。

伤心画不成 21(买送章节)

“本王听说了第一件事情:你联合托塔米勒部落对抗成朝的二皇子萧允。第二件事情:你纳了三弟的庶出幺女作美人。第三嘛——”卿良玉转着眼睛珠子瞥了一眼卿凌风身边的无痕。

他原本是想给无痕一点难堪,让她下不了台阶的,可是就当他目光落到无痕身上的那一刹那,神­色­微微一变,眸中的腾腾墨­色­愈加深沉,牢牢盯住无痕的脸庞,一股电流似乎将他生生的贯穿。

他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毫无君王风范的冲到无痕的面前。

牢牢地控住无痕的双肩,低声的呼唤:“雪儿,雪儿,是你回来了吗?”

无痕饶是镇静,但还是被这个变故给吓得呆在了原地,她想过很多种和卿良玉见面的场景,但是从来没料到过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卿良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是呼唤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通过他痛苦而深情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十分想念这个女人,以至于有些走火入魔了。

“父皇……”卿凌风和风华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目瞪口呆,直到那些搀扶着卿良玉的侍从跪在了地上,求卿良玉理智一点的时候,二人才恍然醒悟,上前一人拉着卿良玉的一只手,将卿良玉从无痕的身上脱开。

“你们这是做什么?”卿良玉跳起脚来,给了卿凌风一巴掌,然后是恶狠狠的瞪着风华,骂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本王告诉你们,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看着你们将雪儿带走!”

风华和卿凌风有些气结的看着跟在卿良玉身后的那两个侍从:“这是怎么回事?树下先生不是说只要按时吃药,就不会再犯了的吗?”

其中一个侍从颤颤巍巍的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子递给卿凌风:“小的的确按照树下先生的指示,每天给国王吃一颗药,今天早上国王已经用过药了,一切都正常。只是只是……”

“妖女,都是这个妖女惹的祸!”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女人从帐子背后走出来,用一根金­色­的拐杖指着无痕骂道,“国王早上还好好的,可是一看到她就发病了,可见她不是什么祥物!”

“大祭司,不是这样的,我看父亲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风华看到父皇的病情竟然惊动了大祭司,不由上前劝说,可是那大祭司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无痕,就尖叫着拿着拐杖朝无痕砸来。

“住手!”卿凌风一把抓住大祭司的拐杖,一掌将她推开,推倒在地!

“哥哥!”风华吓得跳了起来,在北冥国,大祭司的地位可以说和国王的地位是一样的,甚至道德法力高深的大祭司可以凌驾于国王之上。

一般人是不可以不对祭司尊敬的,要是谁要是敢冒犯大祭司,那就是冒犯神灵,要受到神灵的处罚。那两个侍从看到卿凌风一把推倒了大祭司,吓得已经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快去请树下先生来!”卿凌风不悦的伸腿踢了踢那两个侍从,那两个侍从像是好不容易从阎王殿放出去的小鬼一般,尽管是跌跌撞撞,可是跑的比谁都快。

“你竟然敢冒犯神灵!”那个大祭司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显得格外的凄厉,就像是一把已经很顿的锯子在锯一块坚硬的木头。

让无痕的身上泛起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住嘴!”卿凌风从小是在惊雁谷长大的,没有其他人对于祭司的耳濡目染的恐惧,风华更是从另外一个无神论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人,更是没有将那大祭司放在眼里。

风华看到卿良玉挣扎着要扑向无痕,忽然想到无痕和母亲的画像是那么的相似,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将无痕误以为是死而复生的母亲,所以才这么激动呢?

雪儿,应该就是母亲的名字了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卿凌风伸手在卿良玉的后肩飞快的点了几个|­茓­位,卿良玉慢慢的安静下来,睡着了。

风华叹息着将卿良玉扶到正中的软榻上躺好,这时候听到大祭司叫唤声的侍卫陆陆续续的赶到。

一些人看着大祭司,一些人则看着卿凌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大祭司开口,卿凌风大手一挥:“大祭司刚才做法,为国王驱散病魔,太过劳累,你们将她带下去休息休息!”

“胡说!”那个大祭司爬起来嘟嘟呶呶,要为自己辩白些什么。

忽然嘴张得大大的,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忽然转过身去,瞪着自己身后的人——一个白胡子的矮个子老头,传说中的树下先生。

既然大祭司没有什么话说了,那些侍卫自然是听从卿凌风的指挥,将大祭司拉了下去。

“还好您来的及时!”卿凌风对着他长长的作了个揖,“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的好!”

“哎呀呀,你看你,我不是已经赶过来给你收场了吗?你不知道,为了赶过来,我可是花费了三根树根啊……三十年的树根!”树下先生似乎并不担心卿良玉的伤势,还在为几根树根和卿良玉讨价还价。

“三十年的树根啊?”卿凌风侧脸看着风华,他并不大清楚树下先生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所以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把这个疑问留给风华去解答。

“您老都活了几千年了,还在乎那么几根三十年的树根?”风华撇撇嘴,“要不,让哥哥从库房里给您找几根三百年的七叶山参?给您补补身子!”

结果话还没落音,那树下先生就已经跳起脚来了:“作孽啊,作孽,怎么可以吃山参呢?按照辈分来说……”

风华和卿凌风都知道他又要开始长篇累牍的演讲,不屑的将脸扭到一边。

“咦?这个小美人是谁?”可是这次树下先生却没有说很久,因为他看见了站在卿凌风身边不远处尴尬的无痕。

“我叫无痕……”无痕对这个老人很有些兴趣,所以微笑着对他福了福身。

伤心画不成 22

“无痕?风过水波了无痕?” 树下先生捻着为数不多的几根白­色­的胡须,眼睛珠子不停的打转道。“的确像啊……”

模样虽然没有卿良玉的痴狂,但是那仔细打量的目光,仍然让无痕感到自己似乎是个另类一般的不自在。

卿凌风也感到了无痕的窘境,微微簇起眉头,侧了侧身子挡住树下先生的视线,问道:“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怎么啦?到底是什么意思?无痕和谁那么像?”

树下先生没有直接的回答卿凌风的问题,而是挑了挑眉毛将目光投向了风华公主,风华撇撇嘴,很是无奈的道:“父皇肯定是将无痕误以为是母后了。”

“母后?”卿凌风脸­色­更加苍白了,他虽然回宫之后见到风华第一面后,就知道自己和风华都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他不仅没见过母后,连母后的画像都没有见过。

“我的母后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卿凌风的语气里多少有些情绪。

卿凌风和风华公主不同,他在惊雁谷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给他说起过关于他对这个母后,所以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母后并没有多大的感情。

要不是那一次,追逐着一只罕见的浑身雪白的却有着两种完全不一样眼­色­的小猫,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放逐到惊雁谷,他虽然对于皇室里面的人告诉他,父皇将自己放逐在惊雁谷只是为了磨练自己的心­性­的说法表示怀疑。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被父皇母后不喜欢而被放逐。

仅仅是因为母后生自己的时候难产。看到九死一生妻子,卿良玉听从了大祭司所谓的生而克母的说法,所以当他生下来还不满一个月就放逐到了惊雁谷。

他对父皇卿良玉的这种做法固然不满,同时也觉得母亲并不是真的爱自己。

俗话说:严父慈母。

即便是父皇听信了大祭司的鬼话,母后处于爱护自己的角度来说,也会想方设法的在父皇的面前斡旋才是,按照父皇对母后的感情,让他改变主意并不是一件难的事情。

可是事实证明,母后并没有这么做。

树下先生看着卿凌风沉默的表情,有些不忍,开口道劝慰道:“你莫非还在怨你母后?其实,你母后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卿凌风没有太多的动容,他无法因为树下先生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一直坚持的想法。

所以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上前拉起无痕的手,柔声的抱歉道:“对不起,我真的没到,是这样一个结局。我以为父皇看到你应该会高兴。”

无痕强压制住心里的疑惑,勉强的对卿凌风一笑:“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长的像你母后。”

风华扑嗤一笑:“你的说话真是很奇怪,莫非长的和我母后想象,还是你的错误?”

卿凌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拉着无痕绕过那个金碧辉煌的柱子,往里间走,一边走一边笑道:“我带你去看看给你留的房间。”

“留给我的房间?”无痕奇怪的问道。心里暗暗思量,你什么时候确定我一定会跟你回北冥国的?

卿凌风似乎洞悉了无痕的心思,附身凑到无痕的耳边,有些不怀好意的戏谑道:“这是预留给太子妃的房间。”

明明知道卿凌风带自己回来的意图,对自己的安排也是意料之中,但是毕竟还没有答应他,看样子,自己在北冥国进退维谷的境遇不比自己在成朝的状况好多少。

“太子!”无痕低声的抗议,即便是低着头故意拉开和卿凌风的距离,可是自己快些走,卿凌风也快些走,自己慢些走卿凌风也走得慢些。

越是这样,无痕感到路两边给卿凌风行礼的宫女的眼神越加的奇怪。

“恭迎太子妃!”一阵齐刷刷的声音,让无痕愕然额抬起头来。

原来自己低着头跟在卿凌风的后面,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太子寝宫的门口:

碧玉状的大石门半开着,上浮雕着一只微微凸出来,半立体的人兽熊身图腾,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金砖的四周包镶着枣红­色­的莲花边。房间里两边立着九转烛树,墙上挂着青丝毯,两侧壁阁雕花,通透莹光。

“这是从成朝带来的五羊角宫灯,我打听过了,你们那里的人家通常都是挂这种灯的吧。”卿凌风从无痕的眼中看到了激动,尽管这些东西是匆忙之间交代暗日他们去做的,但是每一样东西都经过了他的细心挑选。

“这是掐丝珐琅的三脚香炉,我以前还奇怪为什么叫三足鼎立,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卿凌风很开心看到无痕的动容,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值得的。

无痕看着袅袅的带着淡淡桂花香味的香料从香炉中散开,心里的情绪也随着散开。待卿凌风伸手将无痕搂到怀里的时候,无痕的眼睛里已经满是盈盈的光泽。

无痕带着鼻音,反身一把抱住卿凌风,在卿凌风的怀里瓮声瓮气的道:“你可不可以对我不要这么好?”

卿凌风有些惊讶的看到无痕态度的转变,一下子呆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将无痕狠狠的抱在怀里,一个吻就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

“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的,永远……”卿凌风和无痕的­唇­齿纠缠着,声音被割裂的支离破碎,无痕的心颤抖着,大脑却开始缺氧。

“不要……”无痕的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我不值得。”

“嘘!”卿凌风一根冰冷的手指放在无痕的­唇­间,阻止了她继续的推辞:“不要说不值得,爱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得。”

卿凌风抚着无痕的脸,双目深深将无痕凝视,好似饮了十来坛子桂花酿一般有些醉神。

无痕的双眸与卿凌风对擦而过后便放在了别处,脖颈淡青的脉络旁泛起浅浅的粉­色­。

“痕儿……叫我一声风,好不好?”卿凌风再一次的低语,带着孩子气般的撒娇。

无痕有些好笑,轻启朱­唇­,一个“风”字轻轻的从贝齿之间飘出。

那一刹那,满天星辰仿若都跌入了卿凌风那点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辉。“风”卿凌风轻声念了念,­唇­­色­彤艳笑得让人意乱情迷。

可是他似意犹未尽一般,又悠悠然重复了一遍,洒然一挑眉,自己脸颊也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无痕靠他太近,垂落下来的发丝在他颊边轻刮,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在鼻间,让他的胸口,一件血气上诵, 他秉住呼吸跳换了一个让无痕心惊胆战的话题:“痕儿,今晚做我的女人吧……”

卿凌风深幽的眸子缓缓地下移,落到无痕轻微起伏的胸前,“砰砰砰”,不知道是谁急促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本站在这里迎接两人的宫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卿凌风手紧紧地贴着无痕心的位置,爱意凝聚在眸子中,越聚越浓。

“我……”无痕知道始终是逃不过这一关的,试图说服自己放松,可是当卿凌风的手覆上她的腰部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

“别怕!”卿凌风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个月亮一般。

就在这个充满着暧昧气息的时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程序的进行。

“太子殿下,胡美人的宫女前来传话,胡美人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昏倒了!”一个怯怯弱弱的小女孩的声音。

无痕吓得一把将卿凌风推开,卿凌风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小宫女:“胡美人?哪个胡美人?”

那个小宫女从来没看到过生气时候的卿凌风,吓得跪在地上头都太不起来:“哪里还有其他的美人啊……太子爷,三皇爷刚才已经过去看了……”

哦,无痕这才想起来,这个胡美人,就是上次为卿凌风解毒而被封的美人吧,三皇叔的庶女。

卿凌风不悦的道:“三皇叔去是三皇叔的事情,本宫不去是本宫的事情!”

那个小宫女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卿凌风­阴­暗的脸­色­,将三皇爷交代的一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

被那小宫女一闹,无痕一下子又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劝道:“太子,俗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胡美人也算是你的女人了,她昏倒了,您自然是应该去看看的。”

“不去不去!”卿凌风的大脑还是一根筋,并不能完全的理解世俗中的沟壑,他一把将无痕打横的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太子……”无痕还要说什么,可是卿凌风将无痕轻轻的放在红­色­罗帐的圆形床上,无痕正惊讶着竟然有人将床做成圆形的,一抬头却见卿凌风已经脱掉外袍,吹灭蜡烛,掀开被子将自己和他一股脑的包了个严实。

“太子……”无痕在黑暗中感觉到卿凌风的手再次的爬上了自己的腰。

“太子……”无痕还要说什么,可是卿凌风将无痕轻轻的放在红­色­罗帐的圆形床上,无痕正惊讶着竟然有人将床做成圆形的,一抬头却见卿凌风已经脱掉外袍,吹灭蜡烛,掀开被子将自己和他一股脑的包了个严实。

“太子……”无痕在黑暗中感觉到卿凌风的手再次的爬上了自己的腰,不由得挣扎着推搡起来。

卿凌风的手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凉,子弗曾经告诉过自己,对待自己想得到的女人,可以用强,但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只能等她心甘情愿。

对于无痕,他自然是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在自己的身下。

“好了,别动了。”卿凌风心里暗暗的叹息了一句,责怪自己太心急了,只要是无痕留在自己身边,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改变,他相信总有一天,无痕会心甘情愿的扑在自己的怀里。

“睡吧!”卿凌风毫无声息的长长的吁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我会等,等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那一天。”

即便是嘴上这么说,但是环在无痕腰上的手却丝毫都没有松动的迹象,无痕并不习惯陌生人睡在自己的身边,她睁着眼睛看着在黑夜里看不见的红­色­的罗帐,心里数着绵羊想让自己快些入睡,可是从一数到了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了一千,依旧是毫无睡意。

直到身边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无痕才轻轻的试图将自己的身子从他牢牢禁锢的怀抱中抽离出来,可是无痕才动了一下下,就听到身边人压抑的声音:“别动,再动,就别怪我等不到你出嫁的那天,现在就要了你!”

无痕被这句话吓得呆在了原处,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窗户已经渐渐的泛白了,无痕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要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卿凌风轻声的嘱咐身边服侍的小宫女。

不经意间的体贴,让无痕微闭的睫毛动了动,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到卿凌风柔情似水的表情。

等卿凌风走远了,无痕才真正的好好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并不知道,昨夜胡美人的宫殿里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父亲大人……”胡美人柔弱的面庞上,泪光点点,如同一枝娇艳欲滴的海棠沾上了清晨的露水,“太子爷他……”

三皇叔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到了刚才到太子寝宫去传话的那个小宫女身上:“不是让你去请太子,告诉他胡美人昏倒了的吗?”

“启禀三皇爷,太子、太子他……”那个小宫女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太子爷他得罪不起,三皇爷她同样也得罪不起。

“是不是和那个妖女在一起?”三皇叔虎目圆睁,蒲扇大的手掌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扫落,“前朝出了个任雪晴还不够折腾北冥国吗?现在又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无痕?”

“父亲大人……”胡美人按着自己的胸口,在宫女的搀扶下才得以站起来,“那个女人是谁?我没有见过,只是听周围的人都在说,说太子爷当初要和托塔米勒部落联盟,就是为了向成朝二皇子施压,让他交出那个女人——”

“除了她还有谁?”三皇叔气呼呼的说话,喷出的气息将嘴­唇­上边的两撇胡须吹的一翘一翘的,“大祭司在哪里?一定要做个法式,让那个女人的­阴­魂不要在纠缠着北冥国的皇族了。”

“父亲,任雪晴是谁?”胡美人似乎对那个和自己情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很是好奇,“听说国王见到那个女子都神智错乱了!”

三皇叔转过身来,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这个女人虽然是庶出,但是她的母亲却是北冥国数一数二的美女,不仅聪明而且能言善辩,特别是会弹奏一首好琵琶,所以深受三皇叔的宠爱。自然而然也格外的喜欢这个庶女。

他仔细的打量着胡香儿,这个女儿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淡淡的柳叶眉,水汪汪的春花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盈盈不堪一握,说话如空谷雏莺偶偶。 粉香处弱态伶仃 ,好不惹人怜爱。

不仅如此,她还擅长打扮自己:

上身穿着一件大敞领的青莲­色­大袖口短衫,领口和袖口都是紫­色­的滚边。将她纤巧的锁骨和丰满的胸部都展现的一览无余。下身是浅浅茜粉­色­薄纱裙,裙角起着枝蔓交错的联珠团窠纹,腰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绦,丝绦的末端系着两个金­色­的铃铛,每走一步就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就不信,我这么漂亮的女儿会比那个妖女差!”三皇叔说着说着眯起了眼睛。

“父亲大人,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做才好?”胡香儿抬起头看着父亲。

“你不是擅长反手琵琶舞吗?”三皇叔冷笑道:“待会我就去和大祭司商量,为太子爷举办一场选后大赛。”

“选后大赛?”胡美人瞪得大大的,“父亲大人,我觉得此举大为不妥。”

“为何?”三皇叔逼近自己的女儿,有些不解。

胡美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双小小的酒窝:“父亲大人,我现在已经是美人了,虽然级别不高,但是也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第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呢?即便是住进了太子的寝宫,又如何?还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您搞一个选后大赛,万一选中了她,那不是因小失大?”

三皇叔很是满意自己女儿的头脑,伸出大手在胡香儿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好了,这些事情我会和大祭司好好商量的,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让她被选中的,我的好女儿,你只需要好好的练习你的反手琵琶舞就好了!”

三皇叔看见时间也不早了,打着哈哈离开了胡香儿的寝宫。

她若有所思的坐下来,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打包票而舒展开眉头。

“主子,您为什么还不开心?”一个贴身的小宫女问道。

“我怎么开心的起来?”胡香儿苦笑了一句,“要是那个女人和我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是差不多的,我自然是有信心在选后大赛上胜过她,问题是——据我所知,我和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相差的太远太远了。”

那个小丫头似乎也受胡香儿低落的情绪所影响,低头不说话。

“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希望是多么的渺小,但是只要有希望我们都要试一试,不是吗?”胡香儿扶了扶头上的银簪子,那根簪子是胡香儿自己设计的,并不是像普通簪子一般,在簪子上雕刻着一朵玉兰花,而是一小朵一小朵连起来,最后穿着一朵完整的玉兰花。

小宫女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胡美人,这样纤弱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坚韧的意志。就在这一瞬间,她打定主意要和主子一条心,协助主子将那个小妖女从二皇子彻底赶走。

“对了,我让你打探的消息呢?”胡香儿轻轻抬眸,缓缓坐下,端起一杯安神莲子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看着身边的小宫女。

小宫女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周围。

胡香儿对她的警惕很是满意,于是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照顾自己的人都退下去。

这个小宫女才开始陈述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根据暗月所说,太子对那个女子是十分在意的,但是那个女子对太子却是若即若离。还有,那个女子不是成朝人,不过是成朝二皇子送明珠公主嫁去毕月国时顺路带回来的一个小妾。”

“牵扯到了成朝,还有毕月国,有些意思……”胡香儿嘴角淡淡的呈现出一个微笑,放下莲子羹,从镶嵌着各­色­珠宝的梳妆匣子里抽出一根老银鎏金点朱砂玛瑙梅花链,递到小宫女的手里:“这个是你打探消息的奖赏。”

那个小宫女欢天喜地的接了东西,连连道谢。

胡香儿又拿出一串贝币塞到小宫女的手里:“将那个女子的来历查个透彻,记得大祭司说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那个小宫女对胡美人的举措多少有些不解,又因着刚才得了胡美人的表扬,所以壮着胆子进言:“主子,我看那个女人没有什么靠山,不如……”她做了一个投毒的动作,“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投毒?”胡美人偏头看着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

那个宫女话出了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于是只好心惊胆战的看着胡美人,等着她开口下结论。

可是胡美人沉思了好一会,偏偏没有给她一个确定的答复,反而答非所问的道:“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休息,你帮我从后面的箱笼里找一对碧玉的小人,我明天去拜会拜会那个传说中的小妖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将太子爷吃的死死的。”

给读者的话:

春节来临之际,为了答谢各位亲亲对涟兮的支持,本章买一半送一半,即6000字只收3000字的费用。

伤心画不成 23

“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好好休息休息,你帮我从后面的箱笼里找一对碧玉的小人,我明天去拜会拜会那个传说中的小妖女……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本事将太子爷吃的死死的。”

无痕懒洋洋的起床,马上走上来两个昨日见过的脸熟的小宫女,按照成朝的模样给无痕行礼。

无痕吃了一惊,上下打量起那两个敞胸汉服的宫女,很显然她们也没有带北冥国标志­性­的帽子。

“你们不是北冥国的人吗?”无痕奇怪的问道。

那个小宫女微微一笑,恭顺的回答道:“我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北冥国人。”

“那你们……”

“回禀主子娘娘,我们是经过太子请来的成朝礼仪嬷嬷特别调教过的,这些衣服也是太子从成朝运过来的。他说主子娘娘见到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是很高兴,只是在高兴之余有些怅然。

那个小宫女看到无痕不说话了,以为她是欢喜过头了,也不再继续和她说话,而是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主子娘娘,这都是太子为您准备的衣服,有毕月国的,也有成朝的,还有我们北冥国的。”

无痕看着那个小宫女热情洋溢的脸,不忍心拒绝,也就随着那个小宫女走到衣柜前,仔细打量。

不仔细看那些衣服的款式如何的­精­美,如何的新颖,光是衣服的颜­色­已经让无痕一下子变得孤陋寡闻了,北冥国的人喜欢红­色­,一个柜子里光红­色­就有:粉红、绯­色­、品红、桃红、银红、海棠红、石榴红、樱桃红、胭脂红等不下十几种。

小宫女看到无痕的目光落在那一排的红­色­衣服上,了然的笑道:“今天晚上太子要为您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还是穿喜庆一点好,主子娘娘的皮肤这么白,我看就这件吧——”

无痕看着那个小宫女指着的那条海棠红的薄纱裙,那裙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质地,飘飘渺渺的如烟似雾,裙摆绣满了八枝盘纹韵铁梗襄荷的金­色­花纹。

无痕点点头,这个小宫女别看年纪小小的,眼光倒是独特。

那宫女将裙子轻手轻脚的拿了出来,无痕伸手一掂量,看起来这个大的一件衣服,却是不过一两张纸的重量。

正在无痕准备更衣的时候,一个宫女走进来,禀报:“主子娘娘,胡美人前来给您请安。”

胡美人?就是那个为卿凌风解毒的女子吗?

给自己请安?

自己以前要去给万盼盼请安,现在倒过来变成别人向自己请安了,真是有些好笑。更何况现在自己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接受胡美人的请安。

她有些不安,“我又不是太子的嫔妃,怎么可以接受她的请安?要不告诉她,我不舒服,等下次吧。”

无痕觉得到了北冥国之后自己胆小了很多,不仅面对卿凌风的勇气没有,面对其他人的勇气更没有。

可是自己的话好像并没有怎么作用,那个胡美人还没等无痕的丫鬟去传话,就自己扶着两个小宫女的手,袅袅的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姐姐,姐姐万安。”胡美人整了整衣服,对着无痕款款一欠身,声音如泉水一般,听到耳里甚是动听。

“胡美人快快起来,我无痕何德何能接受你的这一拜。”无痕将手中的裙子递到身边那个宫女的身上,将摇摇欲坠的胡美人扶起来。

胡美人的眼睛飞快的瞟过无痕刚刚递给那个宫女的裙子,眼睛里的惊讶掩盖不住:“姐姐,那是太子赏给您的么?”

无痕淡淡的开口:“哦?我刚才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质地,既然你那么感兴趣,应该知道它的来历,不如讲给我听听”。

胡美人的惊讶并没有因为无痕的谦虚而减退,而是刚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走到那裙子面前,眼睛冒出了­精­光:“是蛟衫,只有垠水才可能有这种裙子,虽然不如紫鲛衫的神品。但是一般人、即便是皇宫贵族有钱有势没有机缘也是碰不到的。”

“哦,那定是太子找了念卿大人……”胡美人念念不舍的看着那条裙子,“太子竟然想办法去找了念卿大人……”

现在她的心更冷了,卿凌风对无痕已经到了这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自己做再多的事情,都是与事无补。

“胡美人,你怎么啦?”无痕看着她面对这条裙子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这条裙子一定有问题。

“没,没什么!”胡美人强装笑颜,几乎是被随身的两个小宫女搀扶着坐在凳子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连连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臣妾孤陋寡闻让姐姐见笑了。”

无痕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宫女将那裙子收起来,既然这条裙子这么有来头,看来自己是不能穿了。

胡美人的目光追随着那个捧着衣服,打开衣柜的小宫女,当她看到那一柜子的衣服,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睛里死灰一般的神­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胡美人、胡美人……”无痕无奈的唤了她两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听说太子昨夜在姐姐这里安寝了,又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这才明白太子对姐姐是多么的上心。”胡美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无痕从来没有感受过看着自己的爱人那么关爱的着其他人的感觉,但是即便不知道萧允对万盼盼是什么样的态度,自己看到万盼盼和萧允并排的走在一起的时候,听到蒹葭轩传来的琴声的时候,自己的语气神态似乎和现在的胡美人一模一样。

无痕恍然大悟,自己那个时候对万盼盼原来不是恨,而是吃醋。

“我……”无痕很想给胡美人解释昨夜卿凌风虽然在这里安寝,但是并没有像其他的人想象的那样,发生点什么,可是她不可能这么对胡美人说。

“姐姐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太子歇在这里或者对姐姐好,都是理所当然的,臣妾真的替姐姐高兴。”胡美人脸上依旧是苍白的。

伤心画不成 24

“姐姐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太子歇在这里或者对姐姐好,都是理所当然的,臣妾真的替姐姐高兴。”胡美人脸上依旧是苍白的。

言不由衷的话让无痕听起来有些别扭,好在胡美人没有做太多的逗留,就走了。

胡美人回到自己的寝宫,刚才还强打起来的­精­神一下子就消失了。

“主子,主子”身边的小宫女很是着急:“您不是准备了礼物送给她的么?为什么不送了?”

不提东西也罢,提起来胡美人心里更不好受,她冷冷的看着那个宫女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那么狠狠的盯着那个盒子,一句话轻飘飘的飘出双­唇­:“你没看到她那里有多少好东西么?还看得上我这点小玩意?”

宫女一下子就看出了胡美人的落寞。于是乖巧的选择了沉默。

胡美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迷茫。

于是拿出心爱的琵琶,调试了一下音­色­,铮铮的弹了起来。

三四曲下来,都不觉得累,直到三皇叔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

胡美人放下琵琶,起身来迎三皇叔:“父亲大人,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三皇叔没有说话,大蒲扇一般的手再一次落到了胡美人可怜的桌子上:“真是糊涂,一个人糊涂还不够,两个人都糊涂!”

三皇叔生气起来,胡须依旧是一颤一颤的。

胡美人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宫女就沏好了一杯薄荷清心茶来,胡美人从宫女的手中接过茶水,递给三皇叔:“父亲大人,您年纪也大了,不要为朝堂上的事情气坏了身子,毕竟自己的身体要紧。”

三皇叔看着体贴的女儿,幽幽的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时这么的温柔美丽善解人意,要是不是庶出的话,自己一定会联合其他的朝臣力保自己的女儿为太子妃的。

也许是带着一丝丝愧疚,三皇叔强压制下自己的怒火,接过女儿端来的茶水,一­干­二净,胸中的怨气也一发不可收拾:“你不知道今天早上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是气死我了。”

胡美人伸手在自己父亲的背上,轻轻的帮他顺着气,婉转的道:“有时候父亲大人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三皇叔看了一眼胡美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事情。”

胡美人一听,知道是父亲急躁的心思作祟,但是不知道父亲到底在朝堂之上和太子起来什么冲突,即便是心里已经是如火如荼了,还是劝父亲道:“是为了选后的事情?父亲大人还是缓一些的好。”

三皇叔重重的放下杯子:“卿凌风提出要娶那个来历不明的妖女做太子妃,倒也罢了,不知道国王也犯了什么糊涂,竟然说要将那妖女认为义女。”

三皇叔这么一说,胡美人就明白了事情的矛盾焦点所在:一个要认为义女,那么无痕就成了太子卿凌风的妹妹,虽然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毕竟处于伦理是不可以通婚的。但是这个举措恰恰和卿凌风要娶无痕的意图相矛盾。

“那、最后到底怎样呢?”胡美人心情忽然好了一些,这对父子本来就有着矛盾,现在因为对无痕的处理不能达成统一意见,那么立太子妃或者立公主的事情就会无限期的拖下去,无痕拖不起,她却有可乘之机。

“后来当然是不了了之……”三皇叔看着慢慢露出笑容的女儿,忽然看出了一点门道来。

“不了了之好啊……”胡美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平常人察觉不到的笑意。

卿凌风同样是气呼呼的冲进自己的寝宫,转了大半个院子都没有看到无痕,于是将伺候无痕的宫女都叫了出来:“太子妃哪里去了?”

“主子娘娘,见了胡美人不久就去散步了,现在在沐浴……”一个小宫女简明而要的将无痕从中午起床到现在的行踪陈述了一遍。

听到无痕的动静,卿凌风长长的吁了口气,对小宫女点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太子寝宫只有一处可以沐浴的地方,想到无痕在水里的情景,卿凌风的脚似乎就不在自己身上了一般,往水池走去。

还没走到水池,就听到“哗哗”的水声,一下一下的,似乎都是浇在自己的心田上,上一次看见无痕洗澡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目光穿过层层的红珊瑚珠帘,水雾弥漫,搜寻着佳人的芳踪,可是看不真切。

原本设了这珠帘是为了遮挡视线增加情趣,但是此时的卿凌风却觉得这珠帘无比的碍事,撩开珠帘,卿凌风四处寻找无痕的身影,可是依旧是看不见人。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卿凌风转过头来,正是裹着一身白­色­浴帕的无痕,失落的心一下子反­射­到了脸上。

这个有些孩子气的表情落在无痕的眼里,无痕有些想笑,调侃的话没经过大脑就冲出了口:“你是在找我吗?”

卿凌风原本沉下去的心,因为无痕的这句话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一伸手将无痕打横的抱起来,卿凌风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无痕。

无痕也没有挣扎,静静的偎在卿凌风的胸前,问道:“不是说晚上有宴会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无痕的眉心:“我也很奇怪,明明分开才半天,我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一样,所以一下朝就迫不及待的来见你,我还一万个后悔怎么没早来一步呢。”

“早来一步做什么?”无痕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是一说就发现中了卿凌风的圈套,一张小脸红的如同飞满了桃花。

“今天早上胡美人来做什么?”卿凌风将无痕放在凳子上,自己拿了一根雪白的帕子帮她擦拭着滴水的头发。

无痕挑挑眉毛,自己还没有告诉他,他就已经知道了,莫非还是对自己不放心,所以派人看着自己?

“我刚才找不到你,问起服侍你的那几个小宫女,她们告诉我的。”卿凌风似乎是无痕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看到无痕没说话就立刻想到了她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伤心画不成 25

“我刚才找不到你,问起服侍你的那几个小宫女,她们告诉我的。”卿凌风似乎是无痕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看到无痕没说话就立刻想到了她的想法,连忙解释道。

雪白的丝缎浴帕,衬托着无痕温泉过后的桃花一般鲜艳的脸­色­,有种动人的纯洁,卿凌风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淡淡玫瑰香的青丝里,低低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诱惑:“我真害怕一回来,你就不见了。”

无痕原本粉红的脸一下子如同飞霞。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耳珠被人小心翼翼的含在了嘴里,温暖的大手穿过白­色­的浴帕抚上了她的背……麻麻酥酥的感觉就掩着脊背四处流窜开来。

无痕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痕推开他:“今天晚上又有宴会,待会还有……国王,公主……我还没有梳妆打扮……要是迟了……”

卿凌风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然后慢慢的俯下身来,要去亲吻她的­唇­。

无痕侧过头去。

卿凌风一怔。

外面传来申时的更声,的确离晚宴的时间不是很长了。

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太子,皇厨总管将菜单递了过来给您过目,您看看还需要什么增减的。风华公主也问主子娘娘什么时候过去。”

如听到天籁佛音一般,无痕一把推开卿凌风坐了起来。

却被卿凌风横腰抱住。

“太子……”无痕有些无奈。

“来,坐下来。”卿凌风的声音不高不低,温和醇厚,“我来帮你更衣吧。”

……

无痕换上一身嫣红­色­云昆锦对领长裙,这长裙介于成朝和北冥国的传统服饰之间,北冥国特­色­的红裙,领口到裙摆都滚着璀璨繁复的金边,却是成朝的大领百褶大袖的款式,特别是腰身收的,几乎是为无痕量身定做的一般。

因为衣服已经是很庄重了,就没多带其他的首饰,只是带了一对金镶红玛瑙半月环的耳塞,左右耳畔留了少量的头发变成两根小辫子垂在肩膀,其他的头发都被织成一个大辫子盘成一朵牡丹花状,用一根金箍箍住。

卿凌风则是一身同­色­云昆锦的素­色­长袍,腰间系了一根中宽的湖­色­金边腰封,一头的长发也是被一根和无痕同­色­同式样的金箍箍住。

两个人站在镜子边,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

风华公主看到无痕这一身打扮很是高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弯月亮,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我原本以为你穿淡淡的颜­色­符合你的气质,想不到你穿红­色­也这般的漂亮。”

无痕也似乎被风华的气场感染了,跟着她笑了起来。

卿凌风看的恍惚,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见无痕怎么笑过,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卿凌风和风华走到哪里都已经是够惹人注目了,更何况今天加入一个盛装的无痕。

三人过处,有带着镶黄边红帽子的祭司不停的上前行礼,借着从手中托盘里撒圣水的机会,上下的打量着无痕。

点点冰冷的谁洒在脸上,虽然自己只描了描双眉,但是也害怕洒水的人多了,弄花了化了近半个小时的妆。

风华悄悄的伏在无痕的耳朵边道:“这是雪峰山上的积雪融化制成的圣水,会给你带来好运的,我们的黛螺都是遇水不会花的。”

无痕对她笑笑。

卿凌风牵着她的手在最高处的右下手边坐定,最高处的那个位置还空荡荡的,不知道卿良玉的身体怎么样了。

虽说不关自己的事情,但是卿良玉因自己的长相而犯病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心里多少有愧疚,于是朝那个方向多看了一眼。

“父皇身体不好,有劳三皇叔告知父皇一声,我们就可以开宴了……”卿凌风似乎对自己父皇的到来并没有多少的热心。

即便是明明看见了风华微微皱了皱眉毛,也没有克制住等卿良玉到来。

“这既然是迎接我义女的宴会。本王怎么可以不来呢?”卿良玉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的走向那个纯金镶红宝石的宝座,身后跟着那个那天被卿凌风一把推倒在地的大祭司。

无痕惊讶着卿良玉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奇怪的盯着卿良玉,这个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毛病的中年男子。

今天他换上一身暗红­色­红­色­起熊纹的长袍。腰间系上一根纯黑的宽腰带,说不上是风流倜傥,却怎么也担得起英姿飒爽四个字。

“父皇,她是儿臣的太子妃,不是父皇的义女!”卿凌风呼的一声站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卿凌风。

无痕一下子就明白了卿凌风今天为何一下朝就急急忙忙的往寝宫赶的原因了。

难道卿良玉因为自己长得和他的妻子相像就一定要将自己认为义女吗?

“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太子妃?”卿良玉嘴角扯了扯,目光一直停留在无痕的身上,但是这次却没有发疯。

传说无痕昨夜是在卿凌风的宫殿里度过的,但是他今早上将值夜的小宫女叫道面前询问,才知卿凌风虽然和无痕同床共枕,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无痕没有­干­扰的睡到中午,特别是一场飘满桂花的温水沐浴,让夕阳下的无痕­精­神饱满,看起来特别的­干­净清爽。

卿良玉的反问让卿凌风握着无痕的手更加紧了,甚至有些疼。

“据本王所知太子妃的典册和玉章可都还在皇家库房吧!”卿凌风诡异的笑起来。

卿凌风一愣,旋儿也笑了起来:“据儿臣所知,册封一个公主可是需要皇族每个成员的同意,父皇联名书在哪里?”

两个人针锋相对,早上剑拔弩张的情景再一次的上演。

无痕非常的头疼,被卿凌风握着的手也挣扎了起来。她非常的不喜欢别人因为自己而争吵。

“我不要做太子妃,也不要做公主!”无痕豁出去了,大吼一声,就算是成朝呆不下去了,也不用一定要呆在北冥国吧,无痕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下章预告:无痕、胡美人都怀孕了。孩子他爸是谁呢?

伤心画不成 26

“啊?!”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无痕的话无疑是丢进河里的一个石头,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痕儿,你在说什么?”卿凌风原本握着无痕的手越发的紧了,似乎生生要将无痕的骨头捏断。面­色­哐啷啷飞落三千尺,双眸明显地收缩,针尖的瞳仁瞬间变成了深黑。

无痕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卿凌风,他身子明显的晃了晃,伸手想去抓住身边的无痕问个究竟,忽然,他的心猛烈抽痛起来,让他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地揪紧了胸口的衣衫,脸瞬间变得苍白,就连­唇­上的粉红,也正在慢慢消退。

“风.”无痕吓得叫出了卿凌风的名字,一只手拖住他的手,一只手放在他的背心,将自己有限的内力传输给他。

可是无痕的内力毕竟有限,相比卿凌风的重创,她的内力如同一根细针掉入大海,难以寻找。

风华和卿良玉的脸­色­也很是难看,距离仅次于无痕的风华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也将双掌贴在卿临风的背心。

“风,你到底怎么啦?”无痕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早知道自己的话对卿凌风来说,这么的残酷,她一定不会说出来的。

“痕儿……”卿凌风听到她的呼唤,嘴角强扯起一丝苦笑:“你是在为我担心么?”

无痕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点头。

卿良玉在宝座上怒吼道:“大夫呢?怎么还没来?该死的,你怎么会遗传你母亲的心病!”

“是的,我在为你担心,求求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无痕害怕身边的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而失去­性­命。

以前的每个人都是因为和自己的间接原因而死去,自己已经是万分愧疚了,要是这次对自己简直是可以说百依百顺,找不出一丝不好的地方的卿凌风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死去,那么自己真是百死不足以抵过。

“痕儿……不要,不要那么着急的说不嫁给我,好不好……”卿凌风慢慢的闭上眼睛,声音支离破碎。

“让开让开……”树下先生分开人群,好不容易挤到卿凌风的面前。

大家自然是知道树下先生的手段,所以都自动的让开了一条的道路。

“快,将他放在平整的地方,敞开他的衣领……”

“你,帮我掐他人中……”

“你去帮我煮一锅清心汤……”

“你帮我按着他这里……”

树下先生熟练的指挥着匆忙赶来的大夫,有序的忙碌着。

来来往往的人头攒动,让无痕忽然觉得自己离卿凌风那么远,他的世界离自己这么遥远。

卿凌风这一倒,将所有的计划都往后推迟了,什么选太子妃计划,什么收义女的计划统统搁置。

卿凌风变得比以前更加敏感,以至于无痕守着卿凌风半步不敢离开。

“无痕,可不可以理解成,我应该感谢这次的心病呢?”卿凌风轻轻握着无痕的手,用她柔软的手背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无痕微微笑,不知道应该怎样和他说。

卿凌风从小就是一个人,所以对别人的情感格外的敏感,感到了她的情绪,他于是沉默了起来。

虽是刚入秋,但是由于北边的秋季比较冷,所以无痕感到秋意弥漫中透着寒气森森了。这几日来更是纷纷扬扬地飘起了落叶,枯黄的落叶飞舞之处,渐渐地没早起来无痕能够发现瓦上的白霜,分外妖娆。

无痕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原本一心软就答应了卿凌风的,可是当月信连续来迟两个月,她却开始惶恐的腰避开卿凌风了。

她跟着宋岳霖学过一些粗略的医学,而且有过一次怀孕的经历,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自己和卿凌风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逾越那最后的界限,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是上次毒发的时候,萧允的战果。

原本以为这次是彻底的离开,可是没想到,孩子又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唯一的理由,让无痕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动摇起来了。

无痕独自一人坐在中庭的软椅上,眼前是一抹如血的残阳,自从离开了萧允,她就开始喜欢看夕阳,落日的景象她从来都不会错过,哪怕那只不过是幸福的幻想,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黄昏是如此的凄美,所有的晚霞都是一种假象,它似乎待你抵达元始生命僭越的冲动,带你到黑夜中恣肆佯狂的释放,直到消耗生命最后的火光,这种感觉意味着无力的挣扎和.彻骨的绝望。

风过水无痕,雁过亦无声。

这个孩子到底应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无痕望着天空,找不到答案。

一个生命的消逝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吗?

呵,不会!无痕想到自己曾经的那个孩子,那个无辜的孩子那么静悄悄的离开了自己,可是这个世界还是会如常的运转着,唯一改变的是多了孤坟一座,形影相吊,独自凄凉。

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释,所有的爱恨情仇也会缥缈如烟吧?

不久,这个消逝的生命便会被世界遗忘在碧落黄泉。都说世人无情,可若论无情,谁又能抵得过时间?

不过,如果时间真的能让自己学会遗忘,那不论是对萧允还是对自己,却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因为和萧允在一起的记忆对于无痕来说,从来就意味着悲辛无尽……

那抹残阳与地平线撕扯够了,终于心满意足的坠落下去了,世界又将归于一片黑暗

看着那抹最后的血­色­,无痕竟然有些恍惚。

“又一个人坐在这里吹凉风,我的身体已经这么差了,你怎么不多爱惜一下自己呢?”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件湖­色­锦缎披风披在了无痕的肩上,衣服还带着卿凌风的体温,为无痕驱除了所有的寒冷,就连心也有了一些暖意。

“胡美人有了身孕了……”无痕回过头来对卿凌风笑笑:“你快要当父亲了……”

卿凌风的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血­色­的脸­色­,一下子恢复了苍白,双手隔着披风将无痕紧紧的搂在怀里,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宠溺和无奈:“痕儿……那件事情的经过你也是知道的,并不是我有心的……”

无痕微微笑,很明显卿凌风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并不是在抱怨在吃醋,她认识卿凌风的时候已经不纯洁了,甚至还有过 一个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作为一个国家继承人的专一和纯洁呢?

无痕谦然一笑,明明是自己配不上卿凌风,可是卿凌风却依旧是把她当做自己手里的宝,百依百顺,就差天上的月亮没有给她摘下来了。

由于卿凌风固执的坚持,卿良玉妥协了,三皇叔妥协了,大祭司也妥协了,不管他们的妥协最终抱着的是什么一个原因,但是卿凌风以他执着的爱情,让关于无痕的所有流言蜚语都渐渐的消失了。

“对不起。”无痕拉了拉披风站起来,衣服上的体温让人觉得安心。

“傻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明明是我应该说的台词,你为何要抢我的对白?”卿凌风拂着无痕被风吹乱的长发,轻轻的说,“你喜欢看落日,以后记得叫我陪你。”

卿凌风总是这么的温柔……

他的温柔却让无痕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无痕黯淡的说:“我怀孕了。”

听到这句话,卿凌风璀璨如星的眼眸立刻蒙上了一层哀伤,如明珠蒙尘,无痕知道,那哀伤只为自己。

虽然他从与世隔绝的惊雁谷出来不到两年,但是他的敏锐让他想要知道的事情,都躲不过他的眼睛,无痕怀孕的事情他甚至比无痕自己都先知道。

但是他选择了沉默,选择的等无痕自己开口。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可是当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他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如书上所说:一种爱情是甜酒,一种爱情是毒药。

他庆幸,他遇见的第一个女人是她,他悲哀,他爱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她。

他明明知道那是一杯毒酒,却笑着如饮甘泉。

“我知道。”卿凌风在无痕的耳畔喃喃,面­色­伤陨。呼吸急促而断断续续,俊美的脸已经布满了痛苦的神情,“那么嫁给我吧。我想你也不忍心看见孩子出生没有父亲吧。”

卿凌风的好,无痕不是没有看见,不是没有感受到,两人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无痕对与卿凌风始终是只有愧疚没有爱情。

她已经被萧允伤害的遍体鳞伤,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她可以骗别人,但是不想骗卿凌风。

“我配不上你。”无痕淡淡的开口。

刚吐了几个字,­唇­就被卿凌风的­唇­堵上。

“我只怪自己没能早点遇见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辜负了上天对我的嘱托.我真的很没用。”卿凌风低下了头,似乎无痕遭受的所有的罪都应该自己来承担一般。

伤心画不成27

无痕苦涩的笑了,堂堂的北冥国太子竟然会说自己没用,可想而知,那个人把他逼得有多么的紧。

唉……无痕在心里默叹,不过是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在她的世界里如同过了三年那么长久……

在这三个月里,他又那么强势,到底他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寻找过自己?他是否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他又一个孩子。

无痕又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在他黑­色­的羽翼下,等到那一刻,一切的温情都必将无所遁形

这个预感虽然来得不甚真实,却仍让我也很觉得周身冰冷.不自觉的又把衣服拉紧了一些。

“北冥国的秋天比较长,也比成朝冷,你会慢慢习惯的。”卿凌风将手放在无痕丝毫没有现怀的肚子上,“我们的孩子也会慢慢的习惯的。”

“我们的孩子?”无痕惊讶的看着卿凌风,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卿凌风的脑子出了问题。

卿凌风挑挑眉毛,满含着柔情的双眸似乎滴得出水来,轻声的肯定:“是的,我们的孩子。”

无痕动容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卿凌风将环抱着无痕的手更加紧了一紧,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我马上就和父皇商量去,还要告诉风华……”

无痕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卿凌风已经松开了愕然的无痕,甚至没来得及披上一件风衣就往卿良玉的寝宫飞奔而去。

“风……”无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呼唤的后面。

十月初八,大祭司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可是卿凌风却十分的不满,因为那个日子离现在还有整整一个月,他太急迫的要拥有无痕,他害怕期间有其他的变故。

大祭司不满的看着三皇叔,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上两句好话,但是自从三皇叔得知胡美人已经怀有身孕之后,他就一改往日的激进表现,变得格外的安分守己。

卿良玉的目光深深的落在无痕的身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卿凌风一直都在逼他,逼他在酷似任雪晴的无痕和自己之间做一个抉择。

虽然卿良玉多么的痴迷于任雪晴,一直念叨着任雪晴没有死,二十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任雪晴,但是他同时是一个君王,他只要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就要担负一天国君的责任。最后他在理智下选择了卿凌风。

卿良玉劝卿凌风,毕竟他是一国太子,将来是要荣登宝座的,他的太子妃就是之后母仪天下的王妃,婚礼不能太匆忙。

卿凌风转念一想,自己和无痕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也一定要给她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仪式才能弥补,所以这次没有再坚持。

怀孕三个月额无痕并没有像胡美人害喜的那么严重,肚子里的孩子特别的乖,乖得有时候无痕都会忘记肚子里又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卿凌风原本夜夜都歇在无痕的房里,自从胡美人怀孕后,按照古制每月去胡美人那里三天。

卿凌风每次去了胡美人那里,都会早早的回到太子寝宫,在无痕的被子里再赖上一个懒觉。

无痕非常的不喜欢他这个习惯,她老是感觉这时候卿凌风的身上带着胡美人的香味。

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屋外的树的叶子一点点的凋零,落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铺了一地。婚期越来越近,北冥国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宫里宫外都因为太子的大婚准备而忙碌着。

无痕心里却没有喜悦,短短两年半的时间,自己已经出嫁了三次,要是加上这一次已经算四次了,一次成朝的贵妃一次毕月国王妃一次二皇子小妾,这一次变成北冥国的太子妃。

都说事不过三,希望自己从此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可是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婚期前五天,无痕和卿凌风准备中的婚礼忽然停止了下来,原因是托塔米勒部落连续的偷袭北冥国和托塔米勒部落之间的村庄。

“他那是报复!赤­祼­­祼­的报复,真卑鄙。”风华气冲冲的来到无痕的房间里,看着无痕悠穿着一件自己按照现代的织法织的水波花纹的白­色­毛衣,下面系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裙边绣着许多小朵的百合,长而乌黑的头发,用一条白丝带简单束在脑后。秀气的瓜子脸上,嵌一双莹澈的眼睛,如星星一般明亮,即便同是女人,风华也不由的眯起眼睛来打量无痕。

紫檀木的桌子上铺着一张白绢纸,因为画画,无痕把衣袖卷起一截,­祼­露出雪白的手臂,阳光斜照过来把细细的绒毛染成了粉红­色­。

无痕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婚期被推辞而埋怨,而是心理最深处生出一丝丝的轻松,至于为什么是轻松,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风华,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大大咧咧的样子,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在我们这个世界,女子要温柔。”无痕将兰花的最后一笔收拢,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放下上好的羊毫毛笔,拿起小小的刻着自己名字的小印章,准备给自己刚刚画的画盖上印记。

风华马上抢过无痕的印章,扶着她的双手,让她在软榻上坐好:“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乐,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盖印章这种需要运气的活怎么能自己做?大哥回来就让他来帮你好了。”

无痕笑着坐在软榻上,抱着一个风华命人给她做的心型的所谓“抱枕”:“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风华对着那个印章哈了口气,指着画左下角的空白问无痕:“盖在这里行不行?”

无痕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风华对无痕的肯定很是高兴,“啪”的一声盖好印章。

“这是送给大哥的吗?”风华看了看那兰花问无痕。

无痕脸微赧,抱着抱枕半挡着脸,点头。

风华笑的更没心没肺的一般,走过去拿开无痕挡着脸的抱枕,忽然指着无痕领口下的那个坠子笑道:“这个是谁送的?”

无痕见瞒不过风华的眼睛,只好从衣襟里将那个红丝带拉出来,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兔子形坠子。

那是卿凌风走的那个晚上给她挂上的,那晚卿凌风一反常态的没有说多少话,而且还是趁无痕睡着的时候给她挂上的,正好那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一些动静,她从睡梦中醒来,要不然还不会发现。

风华的手在那坠子上轻轻的摩挲:“无痕,你是属兔子的么?”

无痕点点头。

“都说大哥是个半傻子,我看他在关键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傻不呆,而且比一般人都­精­明,你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属兔子的呢。”风华将那个金坠子塞回无痕的领口,最后还不忘拿手按了一按:“这可是我哥哥的一片心意,要好好的保存哦。”

无痕笑了起来:“今天你的气­色­十分的好,是不是有了子弗的消息?”

被说中心思的风华一撇嘴,一ρi股坐在无痕的身边,掰着自己的指头,看着远方:“他飞鸽传书给树下先生了,因为遇见一些棘手的事情。”

“他不是被萧允给抓了吗?怎么跑出来的?”无痕问道。

“哈!”风华咧嘴一笑:“你忘记你怎么和他在牢里遇见的么?你以为你前夫有那个本事将他看住。”

听到风华嘴里蹦出来的“前夫”两个字,两个人都呆了。

风华尴尬的咳了咳。

无痕回过神来,摆摆手:“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不是常和我说什么叫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对对对对”风华得了个补救的台阶,连不停的答应着。

原本说好了半个月就可以赶回来的卿凌风,去了整整两个月,无痕发愁的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有些发愁,在结婚的大礼上被别人看到大着肚子,真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自从那日风华来了之后,风华就再也没有来过,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原本消失了的看无痕的奇怪的眼神又开始恢复。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连着问了几个宫女都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恐惧往往不是来自事情本身,而是来自于对事物的无知。

于是无痕开始失眠。最后决定顶着个黑眼圈去给卿良玉请安。

“参见国王,国王万安——”无痕按照北冥国的习俗给卿良玉行了个小礼,卿良玉看着无痕凸起来的肚子,让人给她端了一张铺着虎皮的软椅子来。

“这么大个肚子了,就不用这么多虚礼了……”卿良玉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到了无痕的身上,叹了口气,按着太阳|­茓­想了一会,挥挥手让服侍的人都退下。

贴身的那个侍从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卿良玉一眼,卿良玉笑起来指着悬挂在面前的那根细绳索道:“你放心,万一本王觉得不舒服,就会拉这根绳索的,你们再进来也不迟。”

那个侍从看到国王说到这个份上了,一定是铁了心要和无痕说些什么话,只要退了下去。

无痕手有些紧张的握着,手心泛出薄薄的汗意。

“给你看一个东西。”卿良玉按了一下椅子扶手上的金­色­熊头,扶手下忽然慢慢的吐出一个小凹槽,里面放着一个画卷,不知道是画还是字,或者是藏宝图?

伤心画不成28

无痕和卿凌风面面相觑,默契的没有辩白,只是微笑着继续接受祭司的撒花,慢慢的走到云霄殿的最高处,那里等着他们的是卿良玉。

那个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文无害的中年帅气男子,微笑着看着无痕和卿凌风,无痕的心一抽一抽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卿凌风,这个对卿良玉有着非常成见的男子,今天似乎很满意卿良玉并没有对无痕的生辰做出异常的举动。

“风儿——”卿良玉眨了眨斜长的眼睛,声音是那么的和蔼。

“父皇。”卿凌风单膝跪下,吻了吻卿良玉的手背,卿良玉用手抚摸着卿凌风的额头。

“风儿,你不是说有事情要面对所有的北冥国皇室所说么?”卿良玉伸手将卿凌风扶起来,伸手拉了拉头顶华盖上垂下来的一根穿着华珠的丝线。

“国王万安,太子千安~”从喷水的石柱后面,从树丛后面,从仪仗后面,走出来隐藏着的穿着长袍,带着红­色­镶金边、红­色­镶银边、红­色­镶黄边的高等臣民。

卿凌风握着无痕的一只手微微的颤抖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热烈,看着卿良玉,他不明白卿良玉为何能做出让步,这不是卿良玉以往的作风:“父皇——这是——”

卿凌风很是不解。

无痕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这样子的卿良玉太反常了,而且是告诉自己事情之后这么反常,他到底想做什么?原来以为萧行奕是一只老狐狸,现在感觉能与之相抗衡的狼——那就是卿良玉。

“你和无痕的婚礼因为战事而推迟,本王现在宣布——你和无痕的婚礼现在就开始,三天三夜,全城狂欢!”卿良玉一言既出,不仅是卿良玉和无痕,所有的皇族都惊讶了。

沉默了很久的大祭司第一个站出来,将拐杖横在面前,跪下:“不可——请国王三思。”

“本王思量已经够久了。”卿良玉依旧是含着自信的微笑,要不是他因为任雪晴而犯了痴心疯,也许今日的北冥国会超过成朝。

紧接着是三皇叔跪在了大祭司的身后:“请国王三思。”

“请国王三思!”那些皇族亦跪了下来。

卿良玉面对这样的情景并没有着急,甚至无痕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丝丝的得意,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这只狼到底想做什么?无痕眯起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卿良玉,而后者的眼神却落在卿凌风的身上。

卿凌风的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戾气慢慢的浮现出来,无痕微微的摇摇头,她不喜欢从来都是温柔的卿凌风会沾惹上这种城市间的恶习,她伸手轻轻的握上卿凌风的手腕,示意他稍安勿燥。

可是此刻的卿凌风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些反对他的人,用另外一只没有无痕握住的手拨开无痕的手。

“风——”无痕轻轻的开口,却发觉卿良玉的眼神已经从卿凌风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卿良玉细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无痕闭了嘴,她还弄清楚卿良玉的意图之前,只能选择沉默。

“你们可以选择反对!”卿凌风话刚落地,身形已经甩开无痕,站到了云霄殿的栏杆上。清秋的风吹起了卿凌风的雪衣,鼓得像个要扬帆远航的帆船。“但是要给我一个理由。”

“她是一个妖女!上天派来毁灭我们北冥国的妖女!”那个原本跪着的大祭司猛然的站起来,抢过身旁跪着的一个祭祀手里握着的圣水水杯,一个手指往圣水杯一搅和,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大笑着拿出那个指头对准了云霄殿。

大家惊讶的看着那个大祭司的手指。

一条蓝­色­的诡异的光丝缠绕在他的手指上,最后停留在了指尖上一点,最后消失了,然后他手指上的皮肤开始腐烂,皮­肉­像燃烧的蜡烛一般,一点点的剥落。

最后露出一条白骨森森的手骨。

“风——小心。”无痕要上前阻止卿凌风,可是被卿良玉死死的扣住手腕。

无痕似乎猜到了卿良玉的想法,一甩手准备劈向卿良玉,卿良玉嘴角一扯,无痕的手掌还没有到卿良玉的肩膀,已经被卿良玉牢牢地握在。

无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牙切齿的对着卿良玉:“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根白骨森森的手骨指向了无痕,那手骨的骨尖上抽出一丝极细极细的蓝­色­光线,像一条妖冶的毒蛇,朝无痕飞去。

卿凌风如同一根被绷到了极限的弦,大祭司的这个举措,无疑是勾动那根弦的最后一丝力量。

卿凌风将手指上的一个宝石戒指狠狠的甩出,那一根蓝­色­的光被那宝石戒指死死的缠住。

“我要训练的是一个足以和萧行奕对抗的君王,而不是一个空有武功的傻小子。”卿良玉用的是传耳入秘的方法。

他的这个想法对接上了之前和无痕说的话。

他要把一个纯洁无邪的卿凌风训练成一个冷血的权谋的君王,但是对于一个无欲无求的卿凌风来说,清凉云寻找了一年多也没找到突破口,卿凌风的身心没有沾惹上尘世间的任何恶习,没有恶习就没有弱点,直到一天——无痕的出现。

无痕的出现让卿良玉找到了卿凌风的弱点。

“你卑鄙!”无痕的眼睛红的似乎要滴得出血来,龇牙似乎要咬卿良玉一口。

“本王是在帮他!帮他怎么强大!”卿良玉双手轻轻一推,无痕就被推坐在了他身边的一个椅子上,“你要是在乎他,不介意看到他慢慢的变强大吧。”

卿凌风在无痕和卿良玉对话的同时,已经张开双臂,像一只白­色­的鸟一般从百尺的高楼上飞了下去。

那鸟的爪子毫不留情的抓向大祭司。

“那个大祭司,本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卿良玉在无痕的耳边轻言细语,一只手不着声­色­的按在无痕的命门上,而在外人的眼里,他似乎只是关爱着自己未来而儿媳。

“但是那个大祭司为了你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你不敢杀他,所以你要借风的手,除掉他——”无痕的大脑无比的清明,这个狼真的是一只野狼,残忍的野狼。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卿良玉淡淡的道。

“你既然那么爱任雪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的子女?她要是知道你这样对待她的子女,即便是她知道了你没有杀死我,她也不会原谅你的。”无痕孤注一掷,卿良玉可以找到卿凌风的弱点,她现在也在情急之中盲目的找着卿良玉的弱点。

“任雪晴?”卿良玉扣着无痕的手腕松了松,最终撤了回去,眼神里狼一般的淡绿慢慢的褪去额,慢慢显现出来的只有无助和无奈。

无痕不知道自己的赌局到底有多少胜算,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赌注是下对了。

“我母亲应该不想看到这样子的你……”无痕继续循循善诱。

卿良玉没有说话,他双手狠狠的抓着椅子的扶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似乎那里有任雪晴的虚幻的影像。

他在衡量,他在考虑。

无痕很识相的没有继续逼卿良玉马上作出决定,只是静静呆在一边,等卿良玉做出决定,她有一种直觉,任雪晴既然选择离开萧行奕而在卿良玉身边呆了三四年,那么他内心一定有比萧行奕柔软的地方。

可是卿良玉的思考被云霄殿下一声惨叫给打断,他激动的几乎是小跑步的跑到云霄殿的栏杆边去查看下面的状况,无痕没有了卿良玉的束缚,也跑到云霄殿前去看情况。

大祭司手里还牢牢地握着那把法杖,可是瘦弱的身子已经成了一个朝着卿凌风凹进去的弯月形状,被卿凌风的掌风推出去了一丈多远,现在正以极快的速度继续的往后飞逝,在飞逝的过程中,她凹陷的身体那里有一股鲜红的血一直喷­射­着。

无痕瞪圆了眼睛,她捂着嘴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天真善良的卿凌风会杀人,而自己就是他杀人的帮凶。

“哈哈……”卿良玉大笑起来。

无痕惊慌的看着卿良玉,他的眼睛被鲜血染红了,他刚刚被自己唤起的理智一下子消失殆尽,无痕知道她刚才的一番心血都付诸东流了。

大祭司的身体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重重的落地,然后弹起了一点点,最后没动了,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卿凌风雪白的长衫上,被大祭司的溅起的点点鲜血染红,如同盛开的朵朵梅花。

风吹乱了卿凌风的长发,无痕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拉着自己的睡莲之中翩飞,可是现在他纷飞的长发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入魔了!

“谁?还有谁?再说一次反对!”卿凌风的声音如同来至地狱。

“太子万岁,太子英明!”

无痕的泪慢慢的滑过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云霄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卿凌风成为了一个王者,她不应该高兴吗?

为何她只觉得浑身都是鲜血的堕入了地狱。

“痕儿……”卿凌风依旧温柔的呼唤。

“痕儿、痕儿……”无痕明明听得见,但是她却睁不开眼睛,或者说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给本王治好她,要是她有一点事情,本王就叫你们全部殉葬!”还是卿凌风的声音,但是温柔不复存在,只有戾气,那口气让无痕想到了萧行奕。

他现在为什么自称“本王”?他已经当上了北冥国的国王了?那么卿良玉呢?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痕儿、痕儿……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愿意醒来?”卿凌风的声音里含着无望的残忍,“你告诉我,你会嫁给我的,你快醒来,你看看你的嫁衣是多么的漂亮啊!”

“痕儿,你再不醒来,我就毁了这块玉,让你哥哥的灵魂无处安息……”卿凌风的声音里带着威胁。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让哥哥的灵魂无处安息。

无痕猛的睁开眼睛,对上的是卿凌风不满血丝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跌入了卿凌风宽阔而温暖的怀抱。

可是无痕却从来没有觉得没有这么不安过。

“我、对不起、吓着你了……”卿凌风伸手拍着无痕的背脊。

“不、不是,不关你的事情……”无痕伸手抚摸上卿凌风的下巴,上面胡子又长成了 一片青­色­。

“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杀了那个祭司,但是,当时我看到她要对你不利……”卿凌风顿了顿,声音和手都颤抖起来:“我真的克制不住……我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容忍谁伤害你!”

“我知道,我知道。”无痕虽然接受不了这样子的卿凌风,但是她又不知道怎样改变:“我昏睡了多久了?”

“三天三夜!”卿凌风伸手抚摸上无痕的脸颊。“我们的婚礼你都错过了。”

“那……我……”无痕捧着肚子看着卿凌风。

“还好,你蒙着盖头,风华推着你,其他人都不知道。”卿凌风捧着无痕的脸,在她脸上温柔的一吻。“你现在已经是我卿凌风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北冥国的国王!”

“卿良玉呢?”无痕绝对不会相信那个野狼会放弃到嘴的肥­肉­。

“他?他已经将王位传位给我了。”卿凌风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孩子般的微笑,“现在北冥国已经没有人敢反对我了。”

无痕看到初尝权力滋味的卿凌风,有些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她不想扫他的幸:“夫君……”

“娘子……”卿凌风笑的没心没肺。

“夫君,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块玉上有我哥哥苏无忧的魂魄?”现在的卿凌风可没有以前的那么好套话,她只能顺着他的脾气问他。

卿凌风皱了皱眉头:“娘子,你真的想知道?”

无痕双手轻轻的环上卿凌风的脖子:“夫君,外面世界的人心都难测,你让我在你的旁边帮你好不好?”

卿凌风怀着疑问的眼光看着无痕:“娘子,你也觉得我很傻?可是卿良玉给我说,只有我把所有认为我是傻子的人除掉,就不会有人觉得我傻了。”

无痕惊得用­唇­堵住了卿凌风的话,她没想到卿良玉会这么调教卿凌风。

双­唇­的纠缠,暧昧而动情。

直到气喘吁吁才松开,无痕依偎在卿凌风的胸口,小手按在卿凌风的胸口:“我永远都不会认为你是傻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善良的。”

“那是小珍告诉我的。”卿凌风吻上无痕的眼睛。

“小珍?哪个小珍?”无痕惊得坐直了起来。

这是她心里最愧疚的一个人名,因为她,小珍和朱少羽被活生生的拆散,她是亏欠了小珍良多良多。

“小珍说是你以前的婢女……”卿凌风看着惊讶的无痕,有些奇怪无痕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还说了什么?”无痕问道。

“别管她说了什么……”卿凌风的眼睛闪烁不定,似乎在隐瞒着无痕什么。“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成亲的那天顺利吗?”无痕问道。

走在寝宫后面的后花园里,天已经黑了,凉森森的寒意带着淡淡的桂花味扑面而来。

“还好,原本我以为萧允回来,可是……”卿凌风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脚步,双手结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无痕的肩膀上,“来的人不是他。”

“是谁?”无痕实在想不起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人会关心自己的死活,原来他也是不在乎自己的。

“无忧王子和小珍。”卿凌风说道。

“无忧王子的眼睛好了吗?”无痕拢了拢披风,问道,当初就是她的玉兰醉,让无忧王子的眼睛失明了。

“看上去还好!”卿凌风捧起无痕的脸,对上无痕的眼睛:“他说你是他的王后,要我交出你!”

“那,你怎么解决了的?”无痕追问道。

卿凌风笑了起来:“我自然有解决的方法,你放心,我的女人怎么容忍他的横刀夺爱?我不管你曾经是谁的女人,但是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了。”

“我是你的了……”无痕轻轻的偎在卿良玉的怀里。

看着卿凌风一副你放心的样子,无痕真的很想知道,小珍对卿凌风,卿凌风和无忧王子到底说了什么,竟然会让无忧王子这样放过了他。

“风华呢?”无痕问道:“我好久好久没有看见她了。”

“她去毕月国了!”卿凌风淡淡的道。

“她去毕月国做什么?”无痕越来越看不懂卿凌风了。风华去毕月国是不是和无忧王子离开北冥国有关系呢?

“很晚了,我们进去吧,你的身体都要凉透了。”卿凌风关切的说。

无痕强压下心里所有的疑问,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快进屋的时候,无痕却突然听到了几声嘶哑的鸟叫声,在这寂静的山间回响着,分外的凄凉怪异,好象是乌鸦的叫声,这个季节,在北冥国的皇城里竟然有乌鸦?

听着那凄凉鸟鸣,无痕从心底泛起了一阵寒意,有一种说不出的慌躁油然而生。卿凌风已经走进去了,无痕回头看了一眼原处那浓的化不开的夜­色­。甩甩头,抛开了内心的不安,跟了进去。

夜冷,月寒,血凝冻……

夜很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无痕在这一片寂静中幽然转醒,知觉告诉无痕,这种寂静太不正常了。

无痕悄无声息的起身,身边还残留着卿凌风的温暖,她目光在黑夜里格外的亮,侧耳倾听外面的侍女安静的如同风一样。

无痕把枕头放在了被子下面,自己则躲在了窗帘后的暗处。

果然,过了不久,就有人握着弯刀慢慢的潜进了无痕的房间。

这寝宫周围,卿凌风起码安排了二十个皇家的高手在这里保护,他们能潜进自己的房间,说明那二十个人已经凶多吉少。

卿凌风去哪里去了,这些人又是谁?他们想做什么?

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无痕暗自屏住了呼吸。

其中一个人,无声的靠进床边,突然掀起了被子,却看到下面只有枕头。那两个人马上意识到中计,立刻掉转了方向。看得出来他们都是高手,反应敏捷,行动迅速。不过,他们都没有法术,自然在这一点上是快不过无痕的催眠术。

无痕扯下了窗纱,阻挡了他们的视线,然后倚靠在墙边捏起一个诀念起咒语来,随着窗纱下挣扎声音的慢慢消减。

无痕知道那些人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无痕从来没有在真正紧张的时候,使用过这种咒语,不过还是把把他们在悄声无息中解决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无痕的脑子在飞速的盘算着。

这寝宫恐怕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冲出去是不可能的,现在无痕能做的只有尽力的拖延时间。

无果卿凌风只是被调虎离山了。相信这里的守卫应该能冲出去一两个,或者会放出其他的信号通知卿凌风,他应该已经带人赶过来了。

等待卿凌风的救援,这是无痕唯一的生机。只是,不知自己能否等到。

无痕在黑暗的掩护下,走出了寝宫。

在寝宫的门口,无痕看到了两个安然昏睡的宫女。

这寝宫不算大,后院结构却很复杂,这也是当初卿凌风选择这里做为千夫所指的无痕藏身之所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了解它的结构,虽然包围了这里,可是要想全面搜查到自己,也要费一番功夫。

而无痕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是无痕唯一的优势。无痕知道,这里画卷后面有一扇暗门,暗门通向一个暗室极为隐秘。如果能躲到那里,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也许可以撑到卿凌风赶来。

在黑暗中无声的潜行,无痕像一只在暗夜里伺机的兽类,她手心和背心都渗出了淡淡的汗水,最近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自己的武功和法术都只能算得上三流,而且自己现在的行动因为双身子而日益缓慢。

到底能不能走到暗门,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只能碰运气了。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一个来自地狱的冰冷的声音在耳朵边炸响。

伤心画不成29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无痕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这个声音,她化成灰也会认识。。

原本漆黑的房间,所有的烛光一下子就重新燃烧了起来,通明的有些刺眼。

无痕这才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一切都已无所遁形。

无痕笑了,看到那绝世粲然的笑容,包围的人明显的一怔。

无痕心里冷笑,怎么?他们还想看自己哭不成?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绽放的笑容,的确很诡异。

或许,无痕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会更容易接受吧。

“萧允,你怎么会在这里?”无痕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站在那十几个人最前面,面对着自己的那个男子。

那些无情的杀手就那么死死的看着无痕,似乎她和正在等待宰杀的猪羊一般,的确,之前无痕从来还不知道萧允手下还有这么多厉害的死士和杀手。

他们现在没有动,只不过是因为还在等待着身前那个黑衣人的命令。

略带庸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所有的沉默:“你什么时候还学会了催眠术?不过才半年多不见,长进了不少……”

这七个月以来,无痕一直在逃避着这个名字。以为我能够逃开,现在才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辗转反侧都挥不去,逃不开的是心中的那抹锐痛,忘不掉的是他桃花眼里的笑和对他包庇杀害自己孩子凶手彻骨的恨。他的笑和对他的恨竟然在这一刻如此鲜明的同时出现在脑海中,一边是海水,一边是火焰,无痕的心在承受着水生火热的煎熬。

直到这一刻无痕才将这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一直以来自己的痛原来只为他而存在。

他,竟然亲自来了,那么,他在暗处看了多久?

是否卿凌风的消失和无忧王子的出现都是他背后一手策划的?

一想到这个,本已放松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全身上下都僵硬的像石头。无痕只能木然的望着声音的来源,眼神近似空洞。

他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嘴角噙着一惯嘲弄的笑,眼神却冷的像冰,身上的戾气比七个月前更胜了几分。仍是一身的黑­色­,多年来这几乎成了他的着装习惯。说实话,黑­色­的确很衬他,无痕没见过比他更适合黑­色­的人。

而此刻,这个人正姿态优雅,步履轻盈的向我走来,像一只高贵的黑豹。

而自己,双腿无力,狼狈不堪,像极了一只垂死挣扎的羚羊。无痕知道,自己此刻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只随时可以撕裂的猎物。

“你来这里做客吗?”无痕­干­脆靠着墙坐了下来,抬起头仰望着他。“不过没看到客人在做客的时候将主人赶出去的。”

“你是在说卿凌风那个傻小子吗?”萧允低下头来,伸手捏起无痕的下巴,迫使她昂起头来面对着自己的眼睛:“你的脸­色­看起来不错,卿凌风这段时间对你不错。” 这句话说的讽刺味十足。

无痕笑了,将一只放在凸起的肚子上,姿态悠闲的说“的确如此,他把我照顾得很好。据我所知我现在已经是北冥国的王后了。”

萧允的双眼立刻风云突变,锐利的眼神像两把钢刀一样,无痕的灵魂仿佛都被他刺出两个洞,那只狠狠的扣住无痕下巴的手:“无痕,你应该表现的正常一点。”

“在你的思维里,什么才叫正常?”无痕收了笑意,“我在地牢里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就是正常?”

听到无痕说出这句话,萧允握着无痕的下巴的手抖了一抖。

这话无疑说到了萧允伤的最深处,当时他是那么无奈,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再也看不到她了,虽然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无痕却已无所知。

他怎么会让她轻易的死去?

就像当日朱少羽来告诉自己,劫刑场时发现逃走的那个人并不是无痕时的,自己的心情。

即便是心里是失而复得的窃喜,但是脸上依旧是冷笑:“卿凌风给你的不就是个王后的位置吗?有这么了不起吗?”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吗?你那个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很讨厌.每次你露出那种表情,我都想撕裂你那张脸。”

这句话说得很轻,没什么力度,却仍然让无痕心里一哆嗦。

然后,他用拇指摩搓着无痕的­唇­瓣,­性­感的薄­唇­在无痕­唇­边流连,连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紫苏,你真残忍,你知道这个七个月的月圆之夜,我是怎样度过的吗?"

他的另一只手却探进了无痕的衣服,覆盖住了无痕的胸部,无痕依旧没动。

“我很想把你这里挖开来看看,实在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心?”萧允的气息却突然罩了下来,他竟然想吻自己,这是无痕始料未及的。

无痕下意识的侧过了脸,这个拒绝的动作却激怒了萧允。他把无痕的双手按在墙壁上,压制住身体,无痕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的吻就落了下来,粗暴而又疯狂。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手开始撕扯无痕的衣服。

“萧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个疯子!当心我的孩子。”无痕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嘴里立刻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萧允嘴上一疼,立刻放开了无痕,旋即甩了无痕一个耳光,不重,可也不轻。

无痕扯动了一下嘴角,又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不过这次是自己的。

“孩子?你和卿凌风的孽种?”萧允冷笑着,手却轻抚过无痕的嘴角,为她擦掉了血迹。

目光落在无痕凸起的肚子上,那目光似乎是一把尖锐的匕首,要生生将无痕的肚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一般。

这目光让不怕死的无痕感到了万分的恐慌,她将原本就贴着墙的背更加贴近墙壁,似乎想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嵌到墙壁里面去一般。

“萧允,你让那些人走开,有些话,我要对你说!”无痕强压制住颤抖的身体,淡淡的开口。

“你有话对我说?”萧允笑着说起了话来:“我以为你只会想着要我的命!”

无痕疑惑的看着他那俊帅的近乎魔魅的脸,他的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

自己想要他的命?的确,但是不是现在。

“你一刀还不够吗?”萧允扯开胸口的衣服,一道鲜艳的疤痕。

无痕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萧允的胸口Сhā上了一刀,自己就算是要找萧允算账,那也要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更何况自己并没有想过要萧允来为自己的孩子偿命,她想过的不过是要万盼盼死。

无痕从身边摸出一把匕首横在自己和萧允之间:“你不要再靠过来。”

他冷冷的看着无痕,淡淡的说了两个字“风华。”

无痕心里顿时一惊,拿着匕首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这么久卿凌风还不来救你,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萧允似乎是一个看着自己事先排练好的好戏的人一般,胸有成竹。

“你不要动他,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无痕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赢了。”手无力的垂下,匕首叮当一声跌落在萧允的脚边。

他捡起那把匕首,却把它Сhā在无痕脸侧的墙壁上,然后轻佻的托起无痕的下巴,恨恨的说“原来,你的无情只对我。”

“孩子是你的,求你放过卿凌风”无痕无力的叹息,原本她是准备隐瞒萧允一辈子的。

听到无痕的这句话,萧允的身子忽然一抖,一挥手,那些死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气息喷洒在无痕的耳边:“紫苏,你再说一遍。”

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道:“我说:孩子是你,为何卿凌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求你放过卿凌风……”

“我这次到底要不要相信你?”萧允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与其说是在问无痕,或者应该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大可以让我生下来,到时候滴血验亲,不是你的骨­肉­,你再杀了他也不迟。”无痕笑了,他们之间原来已经悲哀到绝望的地步。

“萧允,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无辜,风华或者卿凌风。”

“无辜?呵,他算是无辜吗?”萧允冷笑:“如果不是他护着你,我怎么会到今天才见到你?苏无痕,我们分开了七个月零九天,在这二百二十二天里,我没有一天一夜没想你!”

“呵!”无痕听着萧允的话,越听越冷,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出这样­肉­麻的话,听起来却让人这般的毛骨悚然。“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想我,我这日日夜夜想的就是怎么再次见到您的那位亲爱的王妃娘娘,怎样的拿刀,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为我的孩子,为小珠报仇!”

“苏无痕,不论你是紫苏还是无痕,记住,你都只能是我的,你要谁的命包括是我的,我都可以给你,前提是,你只能是我的。”萧允狠狠的扣住无痕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这两百多个日夜,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还是应该憎恨,要不是这分开的两百多个日夜,他不会明白自己对无痕的心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爱上无痕。

每当月圆之夜,他就让朱少羽将自己用千年寒铁锁链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那个房间里挂满了无痕的画像,都是萧允凭着自己的回忆画出来的无痕在床上的撩人风姿,他就在幻想中接受毒发的蚀骨之疼。

痛彻心扉的同时思念侵入骨髓。

伤心画不成30

“苏无痕,不论你是紫苏还是无痕,记住,你都只能是我的,你要谁的命包括是我的,我都可以给你,前提是,你只能是我的。”萧允狠狠的扣住无痕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

这两百多个日夜,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还是应该憎恨,要不是这分开的两百多个日夜,他不会明白自己对无痕的心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爱上无痕。

每当月圆之夜,他就让朱少羽将自己用千年寒铁锁链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那个房间里挂满了无痕的画像,都是萧允凭着自己的回忆画出来的无痕在床上的撩人风姿,他就在幻想中接受毒发的蚀骨之疼。

痛彻心扉的同时思念侵入骨髓。

“跟我回成朝。”萧允咬着无痕的耳朵尖,声音已经沉的化不开。

“你不怕我再给你一刀?”无痕看着萧允胸口的那个伤痕,扭过头躲开萧允的嘴。

“不怕。”萧允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怕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的话。”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被你耍的晕乎乎的苏无痕了。”无痕在萧允的怀里,萧允一下子将她打横的抱了起来。

“紫苏,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们把所有的人统统抛开,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说好不好?“他用手揽住无痕的腰,笑着问无痕。

无痕笑了起来:“那你的江山呢?”

要是不在意江山,他不会和萧承虚与委蛇,他不会娶万盼盼。

“你的王妃应该已经生了吧?一个大胖小子?”无痕笑的花枝乱颤。

“紫苏。”相比苏无痕或者无痕,萧允更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的她是源源本本属于他的。

无痕被萧允这样抱着,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的熟悉。

闭上了眼睛,往昔的种种,早已似水无痕。可思及过去,仍会撕心裂肺。

因为,越逃离,越绝望……

无痕终于明白对卿凌风的柔情自己一再的退缩,原来都是因为萧允的存在。

在这一刻,无痕竟然哭了,泪水浸湿了萧允的肩膀。

“紫苏?”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在他面前,无痕哭的次数少之又少。

无痕张开迷离的泪眼望着他,满眼哀戚:“萧允,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幽深黑眸直视着无痕的双眼,无痕不知道,此刻,自己所有的悲伤,都被他尽收眼底,无痕的泪水正对离别二百二十二天的他做着无声的诱惑.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彻底的沦陷,意乱情迷。

吻上了无痕­干­涸的­唇­瓣,他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这不是霸道的占有,不是欲望的宣泄,不是恶意的惩罚。

他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对无痕倾诉,倾诉他满心的痛楚与哀伤,倾诉他的怨,倾诉他的恨,倾诉他那延绵不绝却早已面目全非的所谓“爱情”。

无痕闭上绝望的眼睛:

此刻,我的心在流泪,你的心是否在滴血?

无痕不知道,也无力再想,只是觉得心痛的厉害,突然喉头感到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无痕、无痕……你到底这是怎么啦?”萧允的双手死死的扣着无痕的双肩,“怎么会这样?” 鲜红的血溅了他一脸,一身。

无痕又一次看见自己的血,和那天孩子离开自己身体的时候一样,咕咕的血水不可遏制,自己的血原来这么的红,点点血滴映着萧允的皮肤犹如傲雪的红梅,真的好漂亮。

意识逐渐涣散,朦胧中看到了他满脸的惊慌失措。

无痕扯起嘴角强装微笑:“你答应我,放过风华和卿凌风,我乖乖的跟着你回去。”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无痕无痕……”

无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就慢慢的变得想睡觉,但是孩子很听话不吵不闹。

念卿和萧允守在无痕的身边。

无痕这才知道念卿原来就是萧允的师傅,那么萧允一定是从他那里听到了自己和卿凌风要成亲的消息,所以才从成朝赶过来的吧。

他并没有像无忧王子那般,而是站在暗处看着无忧王子和卿凌风两虎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无痕不得不佩服萧允的老谋深算,比起卿凌风和无忧王子来说,他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萧允皱着眉头看着念卿。

“因为你体内的毒没有完全的解除,而你沉淀在她身体里的毒素也在蚕食着她健康的身体。”念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皱着眉头看着那茶叶在水杯里沉浮,慢慢的舒展开卷缩的叶片,“而且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下毒?卿凌风那么护着她,竟然还会有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萧允捏了捏拳头,他之所以这两百多个日夜都忍着不去北冥国抢人,一方面是自己要稳住万穆,一方面是觉得无痕在北冥国要比在成朝安全的多。

看来竟然是自己错了。

“什么毒?有解吗?”萧允从怀里掏出那颗九转丹,“这个能顶多少时日?”

念卿摇摇头:“这个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她的这种毒叫‘情别离’,单独还是可以解,但是和‘爱伤离’一起的话,就算是九天玄女下凡也救不了她。”

“不会,怎么会这样?”萧允跌坐在椅子里,手里装着药丸的那个瓶子掉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着圆圈。

“不过,你的血可以帮她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念卿看着萧允,神­色­有些凄然。

“真的吗?”相比念卿的悲观,萧允看上去要兴奋的多。

“你这么高兴?你可知道你的血也是有限的,如果都给了她,你怎么办?”念卿看着萧允摇摇头。

“血可以再生,人却不可以死而复生。”萧允双手背负在身后道。

“她值得你那样吗?她看上去并不领你的情,而且那日我看到她和卿凌风……”念卿替萧允有些不值。

“好了,不要告诉我她和卿凌风之间的事情,我和无痕之间没有其他人可以Сhā得进来。”萧允道,“她什么时候需要我的血?我怕她知道那是我的血,她宁愿不治,也不肯饮用。”

“你和她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明明你那么爱她,她却那么的恨你。”念卿皱了眉头,“我活了一千多年了,还是搞不清楚你们凡人之间的情爱,即使她那么恨你,你还要用自己的血去救她的命?”

萧允苦笑道:“你没有爱过,你不懂的。”

念卿也不想继续追究了:“哎……那我就如你所愿,会将你的血掺杂到药里,她不会吃出任何的味道。”

“如此甚好!”萧允点点头,接过念卿递过来的一个小瓶子,运力将四经五脉的最鲜的血汇聚到一起,聚集到食指指尖,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指尖狠狠的一滑,鲜红的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那个小瓶子似乎长了嘴巴一样,将血悉数吸纳了进去。

无痕端起念卿递过来的黑乎乎额药汁,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喝:“我能感觉我肚子里的孩子生长的很好,为什么还要喝保胎药?”

念卿实在是弄不清楚凡人之间人情复杂,明明就是中毒了要给她解毒,萧允偏偏要自己告诉无痕这只是普通的保胎药,明明就是很关心她偏偏要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

“你上次不是吐血了吗?”念卿为了打消无痕的顾虑,从怀里掏出一根试毒的银针,往碗里一搅,拿给无痕一看,“你可以不相信萧允,但是你只有选择相信我,医者仁心,或者你也可以相信宋岳霖,萧允也知道你不会再相信他了,所以他已经派人去请宋岳霖来为你医治,估计快马加鞭,这几天就会到了。”

无痕看着说话不咸不淡的念卿,道:“你替我转达萧允,要是这一次他再耍什么花招,我苏无痕做鬼也会拉着他做垫背。”

还没等吃惊的念卿合上长大的嘴巴,无痕一昂头就将那碗药喝的一­干­二净。

“哎……”念卿收过碗,叹息了一声,转身而去。

关上房门,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院子拐角处等着自己。

“她发现什么了吗?”萧允有些急切的问道。

念卿撇撇嘴:“没有。”

萧允长长的吁了口气:“那她已经将药喝了?”

念卿点点头。

连续喝了三天念卿的药,无痕觉得身体轻快多了,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瞌睡了,这才知道之前的倦懒并不是怀孕的自然现象,而是自己真的生病了。

第四天,无痕刚下床,就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她惊讶的看着一身蓝衣的宋岳霖闯了进来,宋岳霖就站在离无痕一丈远的地方,却不敢再走近,他做梦也没想到,今生还能再看见无痕。

无痕也惊讶,上次的东窗事发,狠心寡毒的萧允竟然还留下了活口,甚至还敢再次让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不怕宋岳霖再次帮助自己逃跑吗?或者自己和宋岳霖联手杀了他?

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沉默着。

“你,还好?”宋岳霖缓缓的开口。

“恩。还好。”无痕颔首。

因为宋岳霖协助无痕买毒药要害死万盼盼的事情,万穆买通了太医院里的院长,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宋岳霖从太医院里除名,甚至在宋岳霖收拾包袱回老家的路上设下埋伏,准备将宋岳霖暗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应该对宋岳霖恨之入骨的萧允,再次的出手救了宋岳霖。

宋岳霖冷冷的问萧允,为什么不杀自己,萧允冷冷的开口:“因为紫苏不愿意看到你死。”

一个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借口,却让宋岳霖在萧允面前所有的骄傲化为了乌有,他才发现在萧允的面前,自己对无痕的爱是那么的无力。

给读者的话:

涟兮回老家过年了。好冷

番外

番外一

清秋,桂花香,

残月,碎星冷。

“小姐,小姐!大好的消息!”小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身白­色­长裙的小姐苏无痕对丫鬟的大呼小叫似乎充耳不闻,依旧是斜斜的靠着窗户,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发黄的纸书,甚至没有转眼看小丫头,却只拿着眼神望着月亮。

“银屏,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没看到小姐正在看书么?”丫鬟翠袖不满的看了银屏一眼,暗恼她冒冒失失打破了小姐月下看书的雅兴,在她的眼里,小姐是那么的冰清玉洁,那么的清雅动人,特别是她安静的呆在月下,清冷的月华朦胧在她周身,小姐就像是月中的仙子一般,即便是同是女子,远远的看着夜是赏心悦目的。

她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小姐苏无痕的肩膀上,衣柜里放着些收集来的­干­桂花,淡淡的桂花味道让人闻起来很安心。

苏无痕刚说出了那句话,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妥,怅然若失的收了淡淡的笑容,低头敛眉微微一叹,轻若无闻的自语道:“是呢,我过日子也过糊涂了,只要我在苏府一天,哥哥就不可能回来。”

“小姐……”银屏张嘴欲安慰苏无痕,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什么……”苏无痕对银屏挥挥手,“除了哥哥的消息,爹爹的安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之分。”

“小姐,可是——”银屏还没有说完。

只听面对着大门的翠袖俯身行礼:一身藏青­色­祥云纹锦袍,一件银灰­色­的比甲,胸口处挂着一个银链金镶墨玉。白皙的面庞,入鬓的长眉,要不说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一般人一定会误以为苏经纬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爹爹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苏无痕即便是对这个爹爹没多少亲昵,但依旧是款款挪身让座,察言观­色­的翠袖立马给苏经纬垫上一个绣花坐垫,银屏递上一碗微热飘香的桂花茶汤。

苏经纬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苏无痕即便是说着寒暄的话,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纤长白皙的手指稳稳的托着茶碗,那白瓷茶碗上的金­色­鲤鱼似乎都游动起来,要去啄苏无痕的手指。

不知不觉见她已经由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长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

她太像她的母亲了。

苏经纬不由心里暗暗的叹息,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将她单独放到这别院来的原因,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她的母亲,苏经纬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

“你姐姐三个月的丧期已经过了,你不必再为你姐姐带素了。”苏经纬道。

苏无痕放下茶碗,双手交叉的叠在膝盖上,恭顺垂眉道:“谨遵父亲大人指示。”

“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苏经纬似乎有些犹豫。

苏无痕知道自己虽然贵为相府千金,但是谁都有逃不过的责任,姐姐是这般,自己亦是这般,只是不知道自己被命运之神会带向哪里。

“皇上思念苏贵妃成疾,故太后赐你三日后入宫。时间仓促,你还是准备准备吧。”苏经纬顺了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这句话终于一口气的说完。

银屏和翠袖紧张的看着苏经纬。

果然苏经纬霍的一声站起来,动作太大,以至于带动桌子,那没有喝一口的茶碗放置不稳,一下子咕噜噜的跌到地上,“咣当”一声四分五裂,茶水浸湿红­色­的地毯,深沉了一块,如血一般。

苏经纬的动静之大,吓得银屏和翠袖几乎是与那一声“咣当”声同时“扑通”跪了下来。

“哼!”苏经纬不悦的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

唯一没有动的,只有依旧坐着的苏无痕,嘴角带着轻浅的笑意:“爹爹莫生气,女儿是不会做出让爹爹为难,让哥哥为难的事情的,我进宫之后,哥哥就可以回到相府,您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女儿并无他意,只是请爹爹代为转达无痕对哥哥的问候。”

“你,你还是为你自己多多准备吧!”苏经纬再也没有回头,大踏步的离开了疏桐院。

“小姐,小姐”银屏忙着收拾打碎的茶碗,翠袖忙着安慰发呆的苏无痕。

苏经纬却知道,她是有武功的,所以他加派了人手蹲在疏桐院周围。

直到迎亲的前一刻,苏无痕都没有任何的动作,苏经纬长长的吁了口气。

进宫后一直在压抑中度过,当一切的繁华落尽,真正属于无痕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而已。所以,无痕慢慢的喜欢上了看夕阳。

萧允曾说过,那是光明送给大地唯一的礼物。夕阳过后,世界又将在黑暗中,开始我们的生活。

夜晚显得格外的长,越睡越冷,无痕忽然很想萧允,虽然只是在他中毒的时候,寻找自己来给他解毒,可是他是自己在这个虽然不是冷宫却冷似冷宫的地方,唯一的温暖。

猛的无痕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庞,一惊,僵住了身子不敢动弹,直到耳边传来皇上惑人的声音:“还记得白天朕说过话么?”

低沉醉人,犹如袅袅徐烟缭绕鼻息耳际,那磁­性­的嗓音不由的令无痕心里打突,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白天的话?

无痕仰起头看着他,他的五官在背光的地方显得深邃而迷魅。

他的模样和萧允一模一样,心地也和萧允一般冷酷,凭什么?凭什么偏偏是他们来主宰自己的命运。

他的手指冰凉,似乎透着寒气,他以指腹来来回回不停的摩挲着无痕的脸庞,无痕能够感觉到他抚摸的脸蛋正在升温,忍住心底的不安,无痕暗道:他到底想­干­嘛?这种单独敌对的气氛,好压抑!番外二。

惊雁谷的那三天。窗外,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抬眼望去,院落旁那片深远的灌木树丛在茫茫夜­色­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寥落苍凉。

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了。虽然无法预测到之后的生活,自己为了萧允必须要离开。但再一次用目光抚摸小屋内的一切时,无痕眼中依然盛满了太多的不舍。

不到三天隐居的生活,甜蜜而又短暂,在这短短的三天里能与萧允像平常夫妻一般相知相恋,虽是布衣荆钗,草舍矮墙,也是如此甜蜜。

若不是萧允心里还藏着太多的理想,山外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若不是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毕月国的无忧王子,她真想再与他多呆一段时间。

无痕回眸,却见萧允也用留恋不舍的目光在室内巡视,不由大胆得将身子依偎了过去:“夫君!我现在真的感谢卿凌风,没有他,我也许永远得不到你的柔情相待。”

萧允不着神­色­的推开无痕,低声道:“你是不是演戏演过火了?”

无痕低下头苦笑,原来自己恋恋不舍的这些,在萧允的眼里只是对着卿凌风所演绎的一场戏。

忽然萧允轻轻叹口气拥住无痕:“紫苏。”

无痕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萧允为什么忽然间又变幻了一副嘴脸。

萧允在无痕的耳边低声的道:“子弗在门外。”

无痕身子一颤,双肩在萧允的双手之间被控得死死的。

却听到萧允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门外的子弗听到:“紫苏,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无痕嘴角的轻笑虽然淡,心却已飘上了天,无痕没有想到萧允竟会用这句诗来表白,淡而缠绵,足以打动她的心。

即便是知道萧允这话是说给门外的别人听的,但是在绵绵的假情话中,两人却真的渐渐缠绵在了一起。

云开见月明,小屋承露浓。

无痕在萧允怀中抬起头来,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萧允的声音低沉,缓缓道:“其实,我在想……”

即便是知道自己在演戏,但是还是在不自觉中流露出对无痕的细心和体贴,感受着无痕的善良和美丽,要是自己没有经历过她姐姐的伤害,她不是苏无伤的妹妹,陌生相遇的两个人两情相悦,该是怎样的光景?

会不会像自己第一次看见苏无伤的时候,眼也醉了,心也醉了。那丝丝情意,从彼此的眼里传递到对方的心底。的

草舍透风,却吹不灭浓情。

无痕吹气如兰,低低道:“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好吗?”

萧允闭了下眼,口中道:“好!如果有个孩子,希望他和你一样美丽坚强!”

无痕将手臂挂在萧允颈上,笑道:“他一定会像你一样勇猛果敢,智慧非凡!”

兰花一样的手指轻轻勾住萧允的衣带,无痕神­色­中有些无措紧张,犹豫着该不该动手帮他解开。

她为难的表情让萧允不由得入了迷,她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前划来划去,却不敢去帮他解开衣物。萧允猜到了她的顾忌,却故意不出声,等欣赏够了她眉间的纠结,终于坏坏一笑,将嘴凑到她的耳边,带着调笑的口气道:“你就打算这样划一夜吗?”

无痕抬头,对上那戏谑黑眸,他——真是越来越坏了!恨意上来,再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扯开他的衣衫,将美丽的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火烫火烫的脸颊贴在他凉凉的胸膛上,十二万分的舒服。让她忍不住在他胸前磨来磨去,享受着甜蜜的感觉。

萧允感觉到那个­精­致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销魂的幽香几乎弄醉了他。这小妖­精­还这样蹭来蹭去,她真当他是圣人吗。忍无可忍,他终于低吼出声:“女人,你玩够了没有?”

给读者的话:

涟兮回老家过年了。好冷

番外

“没有!”几乎是脱口而出,无痕抬头看着萧允,眼中全是醉意:“一辈子都不够。可惜……”

“可惜什么?”萧允猛低头,若苍鹰啄雀,狠狠噙住无痕那娇艳红­唇­,放肆的掠夺她的甜蜜。 无痕几乎是挣扎着从他­唇­下逃出来,纤纤玉指慢慢的抚摸上萧允的如刀刻一般有型的脸颊:“可惜此去经年,出了这里,你就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我们之间再也不可以像今天这样,你能做的,只是看着毕月国的无忧王子将我拥在怀里……”

萧允皱着眉头,心似乎被什么重物狠狠的击中了,无痕残忍的将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那么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真是欠调教!萧允强势的吻落在无痕的­唇­上,掀起了窒息­性­的灼热和情绪,两人之间霸道地纠缠,带来一阵有一阵的颤栗。

他怎么这么用力?无痕伸手去摸自己的­唇­瓣,火辣辣的痛。忘了所有的顾忌,无痕昂头扭开躲避萧允。

萧允的­性­格桀骜不逊,绝世孤高,我行我素,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他怎么能够容忍身下的女人拒绝自己,即便是明日就要分开,她也不可以。

他捏住她的下巴,对准她的红­唇­印了下去,慢慢的伸出舌画着无痕­唇­的形状。

无痕的下巴被萧允捏住了,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呜”声。

“不要管以后,不要管将来,相信我,相信我……”萧允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霸道,动作却无比的温柔,轻轻解开无痕的衣带。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无痕推开窗,任那微凉的晨风吹拂起垂到了腰下长发。无痕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卿凌风见无痕淡定的样子,似乎随时便有可能羽化了去一般,怎么也够摸不到。

“你的夫君呢?”卿凌风开口,心下却一阵恐慌。

“他去采药了。”无痕淡淡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卿凌风,她心里总有淡淡的愧疚。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应该的平静生活。

卿凌风站到她身后,见她光滑如丝缎般的长发依然散着,忍不住伸手握一纽在手里,细细的抚摩把玩。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着实怪异。

如此好的发啊!卿凌风爱恋的感叹着。从怀里取出木梳给她梳了起来。

无痕有些不自在,开口却不睁眼道:“卿凌风,不用了。”

“我,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帮你扎起来,不然太不方便了。”卿凌风的声音支吾着,无痕心里叹息了一声,没有再拒绝。

卿凌风手里的梳子,每一梳都缓慢极了,那种顺滑而下的快感,让无痕久久的沉迷着。久久的……

大风起兮,卿凌风小心的抓住无痕飞舞的长发,然后从自己衣袖边撕下一条用作带子,简单的将头发扎了起来,绑好。心里祈愿着,能下一世为无痕挽发。

无痕不语,只是眉皱得更深了。

卿凌风,总归是自己亏欠了他良多。

她眼角晶莹一闪,心里也忍不住酸痛起来。

“你……你不要跟他走罢……”

无痕笑着摇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开他……”

卿凌风苦笑的低下头去,虽明知到结果,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伸手从怀里掏了个珠子递到无痕的面前。

“你拿去罢……”

无痕吃惊道:“这是……”

“没事,你拿去罢,你们远走高飞,这辟尘会对你们有很多帮助的。我没办法,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了。”

无痕呆呆的望着卿凌风手上那颗,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千方百计想到北冥国去抢的辟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

“没事,你好好收着吧,只需知道,我是真心待你的……”

无痕有些迟疑的伸手接了捧在掌心里,那珠子通体透明,晶莹透亮,发着幽幽的蓝光,四周还

隐隐包裹着一层紫晕。一接触到皮肤,便浑身上下一股清凉舒适,神清气爽。

“我将那冰蚕纱衣和易容的整套工具都留给你。另外明日再把一些你能用上的强身健体的心法口诀法默写下来给你。你一路上要用心研读修炼,或许某日可救得你­性­命。你们万一遇见了家里要抓你们回去的人,没有半点防御能力,你可用这颗珠子通过水池遁走,一路好生照应他,但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知道了……”

两人相对,一时无语。离别的伤感笼罩着朝阳初升的大地。

“紫苏!”一声怒吼。

两个人一起扭过头看着站在窗户边的萧允。

“夫君。”无痕知道萧允的脾气,吓得脸­色­一下子白了,急急的推门而出,对着萧允挤出一个最为最为灿烂的微笑。

萧允长长的身子似乎长在了石头里,任是无痕摇来摇去也没有动弹,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卿凌风,如果眼神可以燃烧,那么卿凌风已经燃烧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卿凌风一付萎靡伤感的样子,对着无痕和萧允长长的作揖到地,然后翩翩离去。

风卷起卿凌风雪白的长衫,像一朵天边坠落的云彩。

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

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还在看吗?”子弗站在卿凌风的身后,“已经一天一夜了,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卿凌风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呆呆的看着昨天白天无痕和萧允消失的地方。

“哎……都怪我,要是我不救那个女人,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子弗伸手在卿凌风的面前晃了晃。

卿凌风依旧没有说话,他从来不知道恋爱原来是这个感觉。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个告诉你,改变形象就能获取她的芳心,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子弗颓丧的搬了个石凳子坐在卿凌风的面前:“你能不能对我笑一笑,或者说句话啊?真是个见­色­轻友的家伙,紫苏走了,你还有我啊,师傅,你说过还要教我‘移步换形’的。”

卿凌风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活动,慢慢的有了焦距,最后慢慢悠悠的落到了子弗的身上,在子弗的身上打了个转,缓缓的低下头,吟道:“恨不相逢未嫁时……”

“哎哎,师傅啊,我给你说,还有一句话叫‘天涯何处无芳草’。”子弗踮起脚尖,勉强揽住卿凌风的肩膀。

卿凌风没有接子弗的话,叹息了一声,将子弗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我在大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我们去一醉方休。”

“哎哎,那个师傅啊,你不是说要等有朝一日你大喜的时候才挖出来喝的吗?”子弗被卿凌风拽的跌跌撞撞往前走,走到那棵大树下面。

卿凌风听了子弗的话,突然定住了脚步,子弗没来得及刹车一下子撞到卿凌风的身上,子弗摸着被卿凌风的背颊骨撞疼了的额头,有些不悦:“你、你、停下来也要打个招呼吧。”

卿凌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伸手在子弗的额头上揉了一揉,愧疚的道:“对不起。”

“哎哎……算了算了。”子弗避开卿凌风的手,虽说卿凌风是他的师傅,但是同时自己起着教导卿凌风外面世俗人情的任务,这次卿凌风的失败,有很大程度上是子弗的责任,“这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卿凌风伸手拍开酒坛盖子,递了一坛酒给子弗。

子弗的酒量不行,他有些发愁的看着卿凌风递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坛酒,估摸着自己如果喝完了,也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卿凌风却没有研究子弗的表情,其实在谷底漫漫长日,自己并没有其他的爱好,除了研究武功,就只能研究怎么将满谷的奇花异果酿成酒,酿成药。

因为自己摸索,最初的酒并不醉人,可是随着日子的流逝,自己的武功越来越出神入化,酒也就越来越醉。但是他平日并不喜欢酗酒,只是在打到难得的野味的时候,用石头凿制的杯子喝上浅浅的一杯。

这是第一次的他真的想醉,如果醉了能解决一切的事情,能忘记那个小小的淡绿­色­的身影,那么就大醉一场又有何妨?

卿凌风举起酒坛,高过头顶,再微微一倾斜,那晶莹剔透的琼浆就那么飞流直下,浇到嘴里,灌到鼻子里,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里,冰冷冰冷的,没有走到这一步,卿凌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尝试爱恋,就陷得那么深。

“琉璃殿暖香浮细,翡翠帘深卷燕迟,夕阳芳草小亭西。间纳履,见十二个粉蝶儿飞。一个恋花心,一个搀春意。”卿凌风拿着树枝敲着酒坛,击着节拍唱到。

“一个翩翻粉翅,一个乱点罗衣。一个掠草飞,一个穿帘戏。”子弗也受了卿凌风的感染,他这么难受,自己舍命陪君子又有何妨,他也学着卿凌风的样子,昂头饮酒,随手拿起一块石头敲着酒坛,高声的附和着唱着。

给读者的话:

涟兮回老家过年了。好冷

番外 螃蟹之死

番外三

苏无忧和苏无痕的前程往事

成朝一百一十年,阳春三月。

绿树春深,燕语莺啼声断续,蕙风飘荡入芳丛

正是春天,杨柳青青,有燕子从梁间飞过,也不知是不是这年的冬天不冷的缘故,三月间,就有杜鹃绽出了花骨朵。

清晨的朝阳微露霞光,草叶上的露珠映着朝阳散发出七彩的耀眼光芒,宁静而又祥和的早晨,早起的各种各样的小鸟儿在叽叽喳喳的鸣叫着,顿时打破了这原始的静谧美丽,使一幅静态的山水画转变成一幅立体的活­色­生香的动态画卷。

无痕第一次起的这么早,因为她要去偷看哥哥苏无忧练剑,她在连连打哈欠的银屏的伺候下胡乱穿上一件碧绿的百褶春裙,裙摆绣着­精­致的鹅黄|­色­的迎春枝条,看上去真是明快。

无痕不耐烦的抓了抓脑袋上被银屏随意挽成的圆球发髻,小脚却不停的往外挪。

“哎呀,二小姐,你着什么急啊,大公子天天都会起来练剑的。”银屏叮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无痕回头对着她不悦的一瞪:“说说说,再说我今天就不带你了。”

银屏这些小丫鬟其实年纪和无痕都差不了多少,都等着春天到来的时候能够出去,踩踩青,放放风筝。

无痕诡计得逞的对着银屏一笑,马上向苏无忧往常练剑的大院跑去。

一身淡青­色­的苏无忧站在院子正中央,长袍的一个角掖到雪白的腰带里,那根雪白的绣着金­色­祥云的腰带是无痕第一件送的出手的绣品。

苏无忧手里拿着一把上古纯钧宝剑,此宝剑削十大钉皆截,剑无纤迹;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锵有声,复直如弦。

他站了个马步,手腕轻巧一翻,挽了个剑花,脚下一滑步,手肘一回一刺出,一时之间,剑光闪烁,忽快忽慢,在朝阳的柔软的光线下,纯钧剑身反­射­出五彩的琉璃的光滑。

整个人影如同被包裹在一朵盛开的五­色­的半透明的花朵,随着剑锋的舞动,一层一层的盛开。

看的无痕目瞪口呆,太­精­彩了,刺客的苏无忧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瞬息间,无痕觉得自己头背上面好像刮过了一阵森寒的龙卷风。还没回过劲来。身侧就传来一声闷响。好像菜市场上的屠户用斧子砍里脊­肉­地声音!

一棵如腰粗的梧桐树,被苏无忧的宝剑一刀穿过。

“无痕,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苏无忧深深的吸了口气,调节了下因舞剑而微微紊乱的气息,伸手将无痕脑袋上歪歪斜斜的包子一样的圆发髻扶了扶,笑道:“都说春眠不觉晓,你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苏无忧宠溺的声音让无痕如闻天籁。

她昂首看着不过十三岁的哥哥,抬手勉强拿着一根新绣的绢子给苏无忧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苏无忧本来就比无痕个子高,这几年因为练武强身健体,更加比无痕高了足足一个半头,无痕垫起了脚尖,伸直了胳膊也够不到,无痕不由气馁的的撅起了嘴巴,垂下了脑袋。

无忧好笑的弯下腰来,凑到无痕的面前,伸出一个食指和中指托起无痕的下巴,将无痕低垂的脑袋抬起来,对上自己的眼睛。

“怎么啦?”无忧看着无痕的那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

“哥哥,大姐说明天要跟着姨娘去金华寺去上香——”才十岁的苏无痕轻轻的说。

无忧伸出食指在无痕的额头一戳:“你啊,就知道你来找我没有什么好事。”

“哥哥,父亲一定会让你陪送姐姐去的,我也想去……”苏无痕见无忧没有说话,怯生生的伸出手拉着无忧的衣角轻轻的摇着,“哥哥,我知道父亲一向喜欢你,你帮我说说好话好么?”

无忧很是无语,因为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苏经纬对他的培养比一般的官宦家庭要严厉的多,所以无忧小小年纪也较其他同龄的同伴更为成熟稳重,加上个子高大,一般不认识的人都会误以为他已经十五六岁年纪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早熟的少年,在妹妹的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抵抗,垂了眉眼,伸手在无痕的粉­嫩­的脸上一捏:“我去给父亲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调皮捣蛋。”

“好哦!”无痕拍起手板,原地跳了起来,转着圈:“哥哥万岁,哥哥万岁!”

无忧下意识的摸了摸刚才捏过无痕脸蛋的手指肚,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无痕的滑腻。

果然,晚饭的时候,苏无忧提出明天早上去进香的时候也要带上无痕的时候,苏经纬的脸­色­一沉:“她年纪还小,出去做什么?”

无痕飞快的瞥了一眼苏无忧,心里腹诽着父亲,什么和什么嘛:姐姐不过是十二岁,哥哥不过是十三岁,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去,自己就因为一句年纪还小就不让去?

苏经纬将无痕的神­色­都收到眼底,却依旧没有动摇。

曾经一位高人给苏无痕算过命,批过八字,说她是凤凰命,但是在十岁的时候会有一场劫难,这次劫难要是安全度过了,她就一定能等到女子最高的最荣耀的位子,如果这次劫难没有贵人相助的话,保不定有­性­命之忧。

而今年无痕正好十岁。要不是怕事情闹得更大,苏经纬恨不得用金子打造一条链子将她狠狠的拴在家里。

姐姐苏无伤却怜惜的看了一眼无痕,也帮着劝道;“爹爹,天气如此之好,妹妹身体不好,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见见太阳。”

无痕的嘴角弯起一丝得意的笑,桌子下的脚悄悄的伸到苏无忧的脚边,狠狠的撞了撞苏无忧,苏无忧于是明了的点头附和:“大妹说的对……”

“父亲,我一定会跟在哥哥姐姐身后,绝对不乱走,到时候我给父亲求一个升官发财签来。”无痕笑起来,眉眼像两个弯弯的月亮,甚是可爱。

无痕的话一下子说到了苏经纬的心坎上,新的一年,升官发财,自己再往上升就是成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

“那,好吧。”苏经纬终于松了口。

天还没亮,无痕就已经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喊着银屏给自己换上一件复合菱形纹豆青­色­的广绣长裙,长裙的外面有一层看似透明,在阳光下却能折­射­出各­色­的五朵梅花­色­。

无痕摸了摸从两个发髻上垂下来的鹅黄|­色­的丝绦,满意的跑出了房间,腰间丝带末端的金铃随着无痕的走跑一片响声。

她先跑到隔壁姐姐的苏无伤的房间,拼命的敲门,然后跑到前面院子里苏无忧的房间,手还没有落到门框上,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看着哥哥苏无忧一脸的笑意盎然,苏无痕觉得阳光都落在了哥哥的脸上。

三个小孩在姨娘的带领下,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摇摇摆摆的朝金华寺出发。

无痕和无伤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无痕撅着嘴巴,一边拿着马车车厢里面前桂花糖,往嘴里塞,一边掀开马车帘子抱怨:“为什么哥哥可以骑马兜风,我们只可以坐在这个小马车车厢里?”

无伤用一根绢子掩着嘴笑道:“你啊,还是一个小孩子脾气,不要吃那么多的糖,小心牙齿疼……”

无痕摇摇头,将一块桂花糖冷不丁的塞到无伤的嘴里:“吃了牙疼,不吃眼睛疼。我要是会骑马就好了。”

无伤一边嚼着无痕塞到嘴里的糖一边道:“你要学骑马找大哥就可以了。”

姨娘和无伤下车后,虔诚的跪在佛祖的面前,焚香叩拜,许愿。

无忧抱着纯钧靠着一棵刚刚抽出枝条的柳树,看着无痕:“你不是兴冲冲的来要进香的吗?怎么不跟着大妹进去?”

无痕对无忧的问话过耳不闻,自己卷起衣袖,指挥着银屏拿着个小网子在水里捞着小小的螃蟹:“在那里,快点,那里,那个大石头下面,对对,掀开。”

无忧无奈的摇摇摇头,一个飞身到了水中央的一个大石头上,掏出宝剑往水里一刺,在宝剑周围的水竟然如同烧开了一般,沸腾起来,那一个个小螃蟹就在沸腾的水上面翻滚起来。

“接着!”无痕见罢,将捞螃蟹的小网子隔着河水扔给无忧,无忧猿臂轻轻一舒展,将那小网子接了过来,往水里一捞,满满的螃蟹。

心里哀叹道:要是师傅知道了自己竟然用他引以为豪的翻江倒海抓螃蟹,一定会气的吐血。

昨晚煮螃蟹,水开后,无痕把螃蟹一个个扔进锅里。蟹子很新鲜,在锅里乱动。

姐姐无伤打小心善,就见不得这个,遂躲在无痕身后捂着眼睛不敢看。

无痕宽慰道:“大姐,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无伤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慢慢变红了的螃蟹,小声的问道:“嗯……放盐了吗?”

大哥苏无忧却装模作样的拿着个罗盘进来,围着房间神神叨叨地转了一圈,然后,吐出一句话“妹妹们,今天不宜吃饭,散去吧。”

话还没落音,就被无痕拿着锅铲追着满厨房跑。

给读者的话:

涟兮回老家过年了。好冷

伤心画不成31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应该对宋岳霖恨之入骨的萧允,再次的出手救了宋岳霖。

宋岳霖冷冷的问萧允,为什么不杀自己,萧允冷冷的开口:“因为紫苏不愿意看到你死。”

一个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借口,却让宋岳霖在萧允面前所有的骄傲化为了乌有,他才发现在萧允的面前,自己对无痕的爱是那么的无力。

“岳霖,你、你竟然没事?”无痕看到宋岳霖,惊讶的开口。

“我没事。”宋岳霖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只是你……”

“卿凌风和风华对我还好,并没有为难我。”无痕扶着大肚子在宋岳霖的面前坐下,示意宋岳霖坐。

宋岳霖没有客气,坐下点头:“二皇子让我赶过来给你看看脉象……”

无痕点点头,他和萧允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要说这两个人应该是相互之间憎恨的,但是偏偏萧允的毒离不开宋岳霖的照顾。

无痕将衣袖撩起来一点,露出略微浮肿的雪白的手腕。

宋岳霖将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搭在无痕的动脉上,规律的血液在血管里面川流不息的感觉,让宋岳霖真实的感受到无痕的存在。

这不再是一个梦境,也不是一个幻觉。

无痕终于再一次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万盼盼已经生了吧?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无痕微微的闭了眼睛,好不带感情的语句从­唇­齿之间轻飘飘的飘出。

宋岳霖一愣,时隔一年再次听到无痕说出这个名字,无痕的态度竟然差别是如此的大,相比现在的看似云淡风轻,宋岳霖觉得无痕之前的咬牙切齿更加真实。

“算算日子,应该百天了!”宋岳霖回答,松了放在无痕手腕上的指头,“你的脉象虽然混乱但是有力。”

“好,谢谢你能从千里之外赶来为我看病,我到底有什么问题?”无痕缩回手,长长的衣袖将手腕盖住。

“没什么问题,你这段时间只需要静养就好了。”宋岳霖压抑着刚才从无痕手中触摸到的奇怪的脉象,据他多年的经验和书上的资料来说,无痕中毒了,而且是无解之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萧允要飞鸽传书,让人抽调出最­精­锐的马匹,让自己赶到着北冥国和成朝交接之处的一个小村庄来了。

按照无痕的­性­格,她现在是已经完全不相信萧允了。但是她的身体她的病经经不起拖延了。

“是么?”无痕轻笑了起来,最后低了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更知道萧允的­性­格,要是不是很重的病,他会让你赶过来吗?”

宋岳霖没有说话,无痕的推论几乎就是事实。

“呵”无痕轻笑一声,“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知道萧允关心的只不过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其实他这又是何苦呢?万盼盼不是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了吗?”

宋岳霖微微的摇头:“二皇子的毒没有解,万盼盼的孩子肯定不是萧允的。”

无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岳霖。

宋岳霖解释道:“之前我虽然也怀疑,但是我还侥幸着万盼盼是不是和你一样特殊的体质,可是后来我借着同僚的手取到那小孩的一滴血,和二皇子的血一混合。”

“结果怎么样?”无痕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紧张的颤抖。按照萧允的骄傲­性­格,要是知道万盼盼给他带了这个大一顶绿帽子会怎么处理?

“相交却不相容。”宋岳霖道。

这话的意思无痕却不懂了,所以只是疑惑的等待宋岳霖的解释。

宋岳霖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好奇,你还是关心二皇子的吧。”

无痕听到宋岳霖的话,心里猛地一惊,似乎是一个中邪了要将自己手指放入虎口的人,猛的将手缩了回来,托着腮再也不继续追问了。

宋岳霖看到无痕不说话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只好解释给无痕听:“两个人的血液相交去不相容的话,证明两个人关系,但是却不是父子,很可能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二皇子的亲属。”

宋岳霖的话让无痕的脑海里电闪雷鸣的恍然大悟,那一夜萧允穿着萧承的衣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真正的萧承又在哪里呢?

答案只有一个——在万盼盼的房间里。

无痕被这个真相吓了一大跳,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萧允知不知道这个真相,万盼盼又知不知道这个真相/

“萧允知道吗?”无痕说完就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宋岳霖也被无痕的追问弄得楞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这毕竟是他的家务事,我不好Сhā嘴。”

宋岳霖来之后,念卿和萧允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秋风一阵紧过一阵,吹着树梢的最后一片黄|­色­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了下来。

无痕被完全封闭了两个多月,除了一天三餐的好菜饭,三大碗黑乎乎的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任何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萧允不将自己带回成朝,是不是害怕万盼盼或者万家对自己下毒手?还是准备等自己生完孩子,就抛弃掉?

这日宋岳霖还没有来给她送药,她按照以前的习惯,拿出那支适手的软羊毫,前段时间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看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圆,越来越大,无痕终于有了应该在孕期前期出现的焦躁。

她向宋岳霖抱怨,于是没多久,宋岳霖就给她带来了一箱子的书,一卷一卷上好的雪白的宣纸,还有一排一排的毛笔,有羊毫、狼毫,自己欣喜若狂,挑了很久才挑出一支偏软的的羊毫。

向弯月形的砚台里倒上一些泉水,慢慢的磨着,看着那清澈的泉水慢慢的被一丝丝黑­色­占满,最后变成了浓黑的墨汁。

拿起软羊毫沾了些墨汁,在铺好的宣纸上落笔:

“人生有几,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

写到这里,无痕愣了愣忽断了思绪,写不下去了。

“怎么不写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无痕就像被施了定法一般,两个多月了这个自己以为消失了的人,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而且以这样的方式。

萧允也发现了无痕的惊讶,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从无痕的双肩将双手环道无痕的胸前,右手轻轻的将无痕的小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中,无痕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像个木偶一般,所有控制动作的绳子都被萧允­操­纵在了手里。

萧允握着无痕的手,在宣纸上落笔,将无痕刚才没有写完的诗词继续:

“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来给无痕送药的宋岳霖从半开着的门里看到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

一个淡绿长裙的绝美的孕­妇­,坐在书桌旁,身后黑­色­长袍的男子难得露出柔情的一面,惯于指挥千军万马的双手环抱着孕­妇­,轻轻的握着孕­妇­的手在宣纸上慢慢的写着。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都是那么的相配,这幅画面幸福的太满满的容不下了自己。宋岳霖停了脚步,定定的看着房间里的画面,有种叫“绝望”的东西在心底发芽。

无痕浑身都僵硬的,只有手被萧允带着在宣纸上书写着。

她看着宣纸上自己纤柔的字迹和萧允张扬的字迹,虽然风格不同,但是放在一起却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已经破碎的心来的比什么都要敏感,背对着那个如此深爱的人却再没办法全心信任。刚刚被他的怀抱温暖的心,转瞬间又凉了下去。

其实,和萧允相处那么久,她比谁看他都看得透。许多事情,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女人永远是那么傻的,只要一点点星火就开始燎原,一点点希望就又开始自欺欺人。

可是,心底里又是极其清楚的,萧允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那种清楚,只能带给她伤痛和悲戚。

萧允转变的方式是有点出乎意料,他写完那一首诗词,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将无痕手中的毛笔轻轻的从无痕的手掌中抽离,放置在桌子上的笔架上。

轻轻的将无痕打横的抱起来,无痕一失重,轻呼一声,双手已经换上萧允的脖子,触到他脖子上的一道疤痕。

“怎么受伤了?”无痕再也无法掩盖自己的情绪,即便是萧允已经将她放在了软绵绵的贵妃榻上,她依旧是死死的拽着萧允的衣领,要去查看他的伤疤:“是战中受伤的吗?朱少羽怎么没有照顾好你?”

萧允看着无痕手忙脚乱的拨开他的领子,往他脖子里看,心里一阵温暖,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无痕没有察觉的笑意:“怎么?都说久别胜新婚,你这么久了见到我竟然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拔我的衣服?”

无痕闻罢,脸­色­一变,手一顿,仍开萧允,倒头躺回贵­妇­榻,将脸面向榻被不去看萧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萧允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的嘲笑,扳着无痕的双肩面对着自己。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吗?”无痕冷冷的道,瞪进萧允的眼睛。

无能力让人爱上,又无能力去忘记,通常都是这世上最大的悲剧。

情深不寿,红极成灰。离开萧允的怀抱与其说是因为生气,不如说是逼自己不要再沉溺,如果事到如今她还傻傻的认不清,心里有所盼望的话,就注定了比上次更千百倍的痛。

“第一次成亲后,背着夫君和另外一个人在废宫里共度巫山。第二次成亲,用玉兰醉将夫君醉倒偷梁换柱,和另一个人私奔。第三次成亲,又消失了。”萧允双手撑在无痕的身体两侧,将她牢牢地控在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不说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同一个混蛋呢?”无痕终于被萧允无耻的话气得回头,却对上萧允含着笑的眼睛。

一个吻没有征兆的轻轻的落在无痕的眉心:“这是你两月来安安静静呆着这里的奖励。”

无痕呆呆的看着萧允眯起来的好看的桃花眼,还有那长长的快要刷到自己脸上来的睫毛。脑袋转了两转,忽然开口:“要是我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给我什么奖励?”

这回轮到萧允愣了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送无痕什么东西,更没有想到无痕会开口找他要给自己生孩子的奖励,在他的生命里,有女人能得到他的垂青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更不用说能为他生下孩子,只有这个女子竟然还开口找他要奖励。

“从来没有想过是吧。”无痕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不悦,这是萧允不愿意见到的,这段时间他在战场上杀敌回到自己的帐篷,夜晚不能寐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无痕,想到她咬牙切齿对着自己的表情,想到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想着宋岳霖和念卿、朱少羽劝他改善和无痕关系的话语。

好不容易无痕开口了,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补充的追问:“不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我想要毕月国的镇国之宝——星炽魔盒。”无痕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这种明亮感染了萧允,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无痕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种表情,这样的一种执念。

可是星炽魔盒是毕月国的镇国之宝,即便是自己和无忧王子的关系不错,但是在两年前自己摆过他一道,当初也是自己故意透露出了卿凌风要娶无痕的消息给他,所以他才气冲冲的跑到北冥国去要人,他没有多少的把握:“你要星炽魔盒做什么?”

“我可以不说吗?”无痕看到萧允没有正面的回绝她,心里有一丝丝希望的窃喜。

“不可以。”冷冰冰的三个字。

那个无情冰冷的冷王又回来了,无痕心底叹了口气,垂下脑袋。

无痕从领子里露出来的雪白的完美的弧形如同美丽的白天鹅低头喝水,泛起的淡淡的粉­色­让萧允的嗓子不由一­干­,想到这段没有无痕柔情相伴的日子里,自己是如何的面对无痕的那些妖媚的画像。

不由得伸手去抚摸无痕的脖子,他能感到无痕的皮肤因为自己的触摸,慢慢的浮起了细小的疙瘩,这些疙瘩刺激的萧允的手心慢慢的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要用星炽魔盒救我哥哥。”无痕微微一缩脖子,咬着下嘴­唇­看着萧允,“我哥哥没有死,他在掉下悬崖前一瞬间,将自己的魂魄附在了你的这个玉诀上。”

无痕从怀里掏出那块玉诀来,因为玉诀和卿凌风送给自己的那个金­色­的项牌都是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急于掏玉诀结果将那金­色­的项牌也带了出来。

萧允看到那个金兔的坠子,眸子不由一缩,猛的伸手。

无痕察觉到了他的企图,往后一缩,可是肩膀却被萧允的大手牢牢地控住,伸手握住那个金兔坠子狠狠一扯,扯断了系着坠子的绳子,扯得无痕脖子生生做疼。

“这是卿凌风送给你的?”萧允瞪起斜长的桃花眼,浓黑的眉毛一根根竖起来,俊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盯着无痕。

刚才还说话说的好好的,可是一转眼间就变了天,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在萧允的身上,充分的体现出了善变。

萧允双目赤红的揪住她的衣襟:“你说话啊!” 无痕不知道他这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双手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说……”萧允看着无痕如受惊了的小白兔一般的样子,心里哀叹了一声,声音放柔了一些。

无痕仔细的打探了一番萧允的脸­色­,最后才点点头:“这是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萧允狠狠的捏着那个金兔坠子,兔子长长的耳朵扎的萧允的手心发疼,自己和无痕在一起快两年半了,加上死去的那个孩子,已经有过两个孩子,可是自己从来就不知道无痕时属兔子的,更不知道无痕的生日是哪天。

怪不得无痕愿意留在北冥国,愿意留在卿凌风的身边。

“那个傻子对你还真好……”萧允酸溜溜的开口。

无痕听到萧允的口气,有些想笑,这似乎是吃醋的情绪,于是强忍住笑,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凑到萧允的面前:“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生日?”

“想!”萧允回答完,才发现已经了落入了无痕的陷阱。

“我是九月初八的生日,你呢?”无痕的心情忽然大好。

“十一月二十五。”萧允说完就生气了,念动咒语,瞬间那个可怜的金兔就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小珠子,被萧允随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无痕看着他孩子气一般的举动,很是无语。

宋岳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门口重重的咳了两声以示到了喝药的时间。

萧允才起身,对宋岳霖挥挥手,示意他将药端进来。

无痕准备从萧允的手里接过药碗,可是被萧允的目光所制止,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是那么的害怕喝药,萧允就用嘴对嘴的方式灌过自己的药。

宋岳霖看到萧允和无痕之间流动着异样的气息,出于好心的道:“二皇子,卿妃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请您随时都要注意卿妃的身体状况。”

萧允点点头,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宋岳霖。

宋岳霖只好神­色­黯然的退了下去。

“还怕苦吗?”萧允也还记得自己曾经给无痕喂药的情况,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痕面对药汁愁眉苦脸的样子,萧允觉得有些好笑。

“已经习惯了!”无痕的云淡风轻却让萧允的心里一疼,她这次吃药的时间比哪次都长,而且随时都有着生命危险,之所以这毒会无解,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自己中秋节的那天闯进了她的房间,从此她就无辜的成为了自己的解毒工具,自己的毒越来越少,而她的毒却越来越深。

萧允向第一次那样,含起一口药汁,混合着他的血的药汁,苦涩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原来药是这么难吃,而无痕却像吃饭喝水一般喝了这药喝了两个多月。

看着萧允含着药凑过来的嘴,无痕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不用了,我自己来……”

萧允含着药没办法说话,可是紧紧皱着的眉头却透露出了他的态度。

无痕只好乖乖得闭上眼睛,微微的张开嘴。

带着萧允嘴里温度的药汁缓缓的渡到无痕的嘴里,无痕竟然觉得药汁的苦涩似乎比平时少上几分。

药汁顺着嗓子到达心房甚至有些淡淡的甜味。药渡了过去,萧允的­唇­舌却没有及时的撤走,好久好久没有将无痕揽在怀抱了,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无痕了,无痕的甜蜜让萧允爱不释手。

­唇­舌之间的纠缠那样细腻而轻柔,轻微得几乎难以觉察的颤抖泄露了心底的那份小心翼翼,无痕的冰冷的心竟然有了一丝丝的温度,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憔悴埋葬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只是为萧允而冬眠了。、

无痕回搂住他的后颈,回应他的吻。那温凉的­唇­一颤,瞬间火热了起来,­唇­齿相依,灵舌缠绕,似乎要将无痕的灵魂也一并吸附入他体内。

柔情绵蜜的长吻结束后,无痕无力的闭着眼偎在他的怀里,脸颊温升。他低下头,俊挺的鼻尖触及无痕的鼻尖轻柔地相互摩挲,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起伏交融。

萧允似乎意犹未尽一般­唇­摩挲着她温度极高的粉颊,从额头流连到­唇­角,密密实实的吻,宣泄着主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人休想染指你一分,那个傻子不行,别人也不行。”

“你真霸道——”无痕的气有些微喘。

萧允的不安分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无痕的领口伸了进去,覆盖在了她的柔软上,无痕的丰柔的柔软因为怀孕而更加难以掌握,萧允的­唇­顺着无痕修长的脖子一路往下,含住那柔软上的殷红。

伤心画不成32

“啊……”无痕微微弓起身子,突然尖叫起来:“肚子。我的肚子。”

萧允紧张的用手撑起身子,掩好无痕的衣服,伸手紧紧的握着无痕发冷的双手:“怎么啦?”

“啊……”无痕手抓着身下的床单,指甲弯曲成了­鸡­爪状,“疼……”

“是不是要生了?”萧允将无痕的手握起来揣在怀里,对着门外喊道:“宋岳霖!”

萧允的声音里透着慌张,一声高过一声。

宋岳霖慌慌张张的跑来,即便是天气渐渐寒冷,他的额头还是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手抓着门框,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二、二皇子,卿妃要生了,麻烦您,回避一下。”

“要生了?”萧允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无痕又看了看宋岳霖。

宋岳霖一把上前拉起萧允:“我们出去等着,稳婆已经过来了。”

萧允被宋岳霖拉着走到门边,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上下的中年­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手上拿着一根雪白的毛巾还有一把剪刀。

萧允惊讶的看着那个小丫头,指着那个剪刀问宋岳霖:“这是要做什么?”

宋岳霖看着萧允摇摇头:“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那是给女人接生要用的,快走快走,产房重地男人不要靠近。”

萧允不悦的看了宋岳霖一眼:“我怎么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只有无痕生下来的孩子才是我萧允的孩子,女人拼死拼活的为我生孩子,我不能因为忌讳而不管她。”

宋岳霖看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产婆,挥挥手示意她们快些进去。

门终于关上,萧允懊恼的瞪着宋岳霖。

“明明还没到预产期,怎么会……”宋岳霖疑惑的看着萧允。

“我,是我,我一时情急。”萧允低了头,伸手抓着头发。

“好了好了。”宋岳霖伸手拍拍萧允的肩膀。

房间里只听到无痕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叫唤声。

念卿皱了皱眉头,看着萧允和宋岳霖:“要生了吗?怎么生了这么久?”

宋岳霖很是无奈的看着念卿。萧允本来就够紧张了,念卿在这个时候还要来添油加火。

正在这个时候,稳婆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孩子太大了,生不下来!”

“你说什么?”萧允红着眼睛冲上前,揪住那个稳婆的衣襟:“你要是不能保证呣子的安慰,你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那个稳婆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因为手里­操­纵着孕­妇­和她肚子里孩子的生死,别人对待她始终是尊重和感激,哪里见过萧允这般的架势。

唬得直点头:“小的、小的一定尽力而为,但是,小的还是要问问万一,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要救哪个?”

“两个都要救!”萧允死死的拽着那个稳婆的领子,那稳婆被吓得浑身在打颤,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二皇子、二皇子不要这样——”宋岳霖死死的去掰萧允的手,可是萧允的手劲是那么的大,饶是宋岳霖如何的死劲,都不能动摇他三分。

宋岳霖只好求助一般的看着念卿。

念卿摇摇头,竖起一个指头念了一个口诀,萧允双手就软绵绵的下去了。

那个稳婆摸上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先救孩子!”念卿想了一想对那个稳婆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的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圆溜溜的珠子,递给那个稳婆:“将这颗催生药给她吃下去,约莫一刻钟就会生产下来了。”

“不,不要,一定要先救大人。”萧允一把打落稳婆手中的药丸。

“允儿,你疯了吗?”念卿皱着眉头看着萧允,正­色­道:“你是皇室的子弟,应该知道子嗣的重要­性­,更应该明白你的身体来说,这个孩子更是难得。”

萧允听到无痕断断续续细若游丝的声音,心乱如麻,一掌将那个稳婆推了进去:“无论如何都要救活那个女子。”

念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允儿,你以前做事情没有这么拖泥带水过,也没有这么不理智过,你应该知道在这种事面前,应该怎么选择。”

萧允紧紧的闭着嘴,几乎将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在旁边看着的宋岳霖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相比念卿的理智,他更担心的是无痕的安危,萧允的孩子对他来说远远没有无痕的生命重要。

“哎……”念卿收回和萧允对视的目光,一甩手背对着萧允,“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成大事者不惜小结,更何况大丈夫何况无妻?”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是如果……”萧允没有再说下去,要是无痕真的没有度过这关,自己就算是登上了权利的巅峰,也不会快乐也会孤单吧。

念卿将全部的内力都聚集到手掌,他想到了玉瑟,帮助自己褪尽了最后一片鳞片的女子,一个“情”字真的是可以将一个冷血的人变得疯癫,可以支撑着一个软弱的人走到最后。

他一掌挥出,只听“轰”的一声,远在一丈之外的一块山石被击的粉碎。

“美人和江山向来不可以兼得。”念卿丢下最后一句话,翩然而去。

不可兼得吗?

萧允暗地里捏起了拳头:“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不可兼得,我命由我不由天,总有一次自己能逆了这个小小乾坤,到时候一定能排除所有的困难,和无痕一起携手看天下。”

深秋的这样一个黎明,萧允无限清醒在心底的暗流汹涌澎湃,看着深灰­色­的天空慢慢亮起来。

一声清脆的­鸡­啼划破了天空。

“哇哇……”终于在无痕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一阵明亮的啼哭声。

终于在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之后的奋战后,无痕和萧允的孩子平安降生。

可是萧允脸上的沉重并没有退却,他明明是嘱咐稳婆先救大人的啊,不知道无痕现在怎么样了?

一夜之间,萧允似乎苍老了很多,在宋岳霖的眼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这个横刀面对千军万马的男人,却没有推开那房门的勇气。

伤心画不成33

“哇哇”声像是黑夜中的闪电一般闪过萧允的脑海。

他一个箭步冲到无痕的房门口,明明他告诉了那个产婆先救大人的,可是这孩子的声音。

无痕、无痕,萧允心底默念着无痕的名字,站在门口,那握惯了刀枪的手却颤抖着,触不到离自己不到一臂距离的大门。

就在萧允徘徊不定的这档会,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产婆笑的个掬花一般,怀抱里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给萧允道喜:“恭喜二皇子,贺喜二皇子,是一个活泼健康的小世子。”

萧允甚至没有看那个产婆一眼,伸手将她一推,自己迈步就往房间里床边冲去。

房间里弥漫的都是淡淡的血腥的味道,闻惯了血腥的萧允此刻却觉得格外的刺鼻,他看见无痕面无血­色­的躺在血迹斑驳的床上。

踉跄着跪在无痕的床边,执起无痕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慢慢的摩挲着,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

“无痕,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啊,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听到没有,不可以……”萧允死命的摇着无痕的双肩。

无痕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萧允布满血丝的眼珠:“孩子……孩子。”

萧允这才想起来那个孩子,对着那个产婆招手,那个产婆屁颠屁颠的抱着孩子走过来,萧允这才从产婆的手里接过孩子,放到无痕的面前看。

无痕吃力的看了一眼那孩子,有些不悦的道:“这是我的孩子么?怎么这么难看?”

萧允一惊往那孩子看去:粉红粉红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没有头发没有眉毛,眼睛却东张西望,嘴巴张的圆圆的,不停的啼叫。

果真没有继承自己和无痕一点的容貌。

“哎呀,王妃,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等他慢慢长大一点就好了,再说了您看他这眼睛,多有神啊,您听听他这叫声多有劲!”产婆搓着双手解释道。

无痕听罢才缓缓的点点头,松了口气,复闭上眼睛。

“宋岳霖!”萧允毫无气度的大呼小叫,“快进来看看无痕。”

宋岳霖犹豫了一下,拿着药箱冲了进来,看到周围的环境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强忍住空气的味道,拿出一块白布垫在无痕的手腕下,伸出两个指头轻轻的按在无痕的脉搏上,沉思了一会,眉头并没有展开,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那个瓷瓶就是往日宋岳霖给自己炼好了九转丸所盛放的瓷瓶。

萧允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无痕现在的状态,接过宋岳霖递过来的九转丸,塞到无痕的嘴里,可是无痕已经没有了下咽的力气。

萧允叹了口气,附身上前,对着无痕的嘴轻轻用自己的真气渡了过去。

不是不知道萧允和无痕之间的关系,但是亲眼看到萧允和无痕这么亲密,宋岳霖还是感到眼睛一疼。

“来人……”萧允伸手将无痕轻轻的抱在怀里,“将这里清理­干­净。”

然后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产婆:“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给我带着孩子,要是带得好,还有重奖。”

“多谢二皇子,多谢二皇子。”那产婆脸上的掬花现在不仅仅是绽放而且是怒放了。

“满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逄若耶上。

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 。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

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外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

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 。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无痕轻靠在檀木雕花大椅上听着小曲,半梦半醒之间被凄婉的词把心扯的两分恍惚,三分絮乱。梦里总有个人穿着白衣飘来飘去,她使劲的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本来院子里里开着宴会,有一大堆的人等着给她和萧允的孩子过满月,可是她自己却偷偷溜了出来。她不喜欢那样的环境,莫过于又是一堆吹嘘拍马周旋的话,和早已经厌恶了的虚伪的笑脸,还有角落里冷冷看着她的冰冷眼神。

在这城墙根下面的老街和胡同里窜来窜去,跑到老茶馆里面来听听小曲打打瞌睡。这样的宁静悠闲,才是她想过的日子吧。

老边界城市的天空,总是­阴­霾的让她压抑,甚至想要呕吐。无痕不喜欢沉重和压抑的东西,所以总是厌恶着这里的天空。

那日她清醒过来,问萧允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和孩子验过了吗?”

萧允当时听得一愣,给她端着粥的手也一滞,轻声的问无痕:“验什么?”

无痕闭上眼睛,将脸扭过去一边:“你不是担心这不是你的孩子吗?所以才会在我生产的时候告诉产婆先救大人吗?”

萧允狠狠的捏着那个勺子,最后终于将那碗粥和勺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原来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和产婆的对话,她竟然这么理解,怪不得她一直生不下来,听到自己和产婆对话之后不久就生了下来。

原来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不相信自己。

萧允甩袖而去,就再也没有出现,只是产婆最后将那个小小的可怜的人,送回了无痕的身边,让她自己照顾。

她一直觉得自己都很寻常,可是自从认识萧允后,自己的心就不完整了,仿佛有一部分早已经遗失在时间的长河里,而自己永远都找不回来,只能交错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相寻以望。

总是在很刻意的去寻找些什么,但是目光却总是找不到落脚处。她远不如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沉静。面对宋岳霖的笑容很灿烂,可是心总是冰冰凉凉。

从茶坊里听完小曲出来,沿着城墙根一直往前走,她的手贴着墙轻轻划过,微微的摩擦,让她感觉温暖。好象有那么一种感觉,厚重的墙砖正在一点点吸纳她,她觉得身子轻飘飘起来,似乎与这静默的古城墙即将溶为一体。

那个可怜的孩子,萧允一直都没有给他取名字,就这样养在自己身边,今天是孩子满月,萧允是肯定不会来了,自己应该给孩子准备个什么礼物呢?

前面是古玩市场,原本自己怀孕的时候萧允不准自己随便乱走,可是生完孩子,那次萧允甩袖怒走之后,就没有再限制过自己的行动。

于是无痕逛出了点名堂来了,这个市场上都是一些成朝和北冥国边界的商人,因为一些偶然的机遇得到的一些陶瓷,青铜器皿,玉石,刺绣,各种工艺品摆满了长街。

在寂寞的岁月中无痕开始学习喜欢古董,喜欢透过那一件件物品去接近古老而尘封的岁月。

今天她想给满月的孩子找一件合适的满月礼物,于是无痕兴致高昂的一个摊子一个摊子闲逛着,还不时和熟识的老板打打招呼。一件件把玩着各种古玩,爱不释手。平时,她总能在这淘出好多宝贝。

无痕突然发现那边角落里多摆出了一个小摊,货品不多,可能是新开张,人丁稀少。她背着手,一副很行家的样子摇到摊子前面,却见没见着半个人影,张望了半天,才发现老板趴在小车的后面睡觉。

无痕懒的叫醒他,自顾的看了起来,却惊奇的发现摊子上的古玩玉器都颇有年代。她随便拿起一个玉镯,成­色­质地都非常不错,清澈悠远的­色­泽让她不由得想要沉入那片碧绿中去。

她拍拍那个老板,想跟他瞎聊一下,看看他还有什么好的宝贝。半天他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憨憨的对着无痕傻笑,像是错把她认成什么人了。

无痕吃惊的退了一步,她分明看见那个人的眼珠子是绿­色­的,可定一定神又好象不是。那个人揉揉眼睛,使劲盯着无痕看了两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打了个哈欠。

“总算把你给等来了,我都睡了好久了。”

“啊?”无痕一时反映不过来。

无痕仔细的打量那个人,那个人看上去有些年纪,是不是和卿良玉一般将自己错认成了任雪晴了。

于是无痕试探着问:“老板,你是不是错认我为一个叫做任雪晴的女子?”

那个老板哈哈大笑:“你也认识任雪晴?你和任雪晴有什么关系?我有好多年没见她了,听说当年她一气之下从北冥国跑了出来,卿良玉满天满地的找她,她曾经躲到毕月国躲了一两年,但是为了不给毕月国带来麻烦,于是消失了,过了很多很多年,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带有传奇­色­彩的组织——华音阁,传说就是她创建的。”

“哦?看来您颇知道一些当年的故事。”无痕来了兴趣,支了手看着那个老板,问道:“您可知道她当年生了一对双胞胎,那个双胞胎之一的妹妹却不见了的事情?”

那个老板瞥了眼睛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知道这些事情?”

无痕点点头。

那老板打了个哈哈:“看来今天真是碰到有缘人了,这个就送给你了——”

“什么?”无痕突然触到那个男人塞到手里的琉璃项链,顿时身子有股被电触到的感觉。退出去老远。

“这下,我总算可以回家安安稳稳是睡大头觉,不用喂蚊子了。”那个老板笑得格外的诡异,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起摊来。

无痕拿着手里那串琉璃项链莫名其妙。

琉璃一词产生于古印度语,随着佛教文化而东传,其原来的代表­色­实际上指蓝­色­。被誉为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七宝之一。琉璃是一种中国古法材料,是非常名贵的一种饰品,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自古以来一直是皇室专用,对使用者有极其严格的等级要求,所以民间很少见。

琉璃相传是公元前493年范蠡督造王者之剑时所发现。范蠡以为这种物质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其随剑一起敬献给越王。越王感念铸剑之功,原物赐还,还将这种神奇的物质命名为“蠡”。之后范蠡遍访能工巧匠,将“蠡”打造成一件­精­美的首饰,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西施。相传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琉璃。 同年战事起,越大败。西施被迫前往吴国和亲,临别时将“蠡”送还,传说中,西施的眼泪滴在这“蠡”上,天地日月为之所动,至今还可以看见西施眼泪在其中流动,后人称之为“流蠡”,今天的“琉璃”就是由这个名字演变而来。

既然这东西是在儿子满月之日偶遇到的,那么就送给儿子好了,儿子的名字也就叫“琉璃”好了,想着那个似乎见风就长的小可爱,无痕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萧琉璃。

无痕刚回到府里,就看见所有的下人都在给自己使眼­色­。

无痕这段时间和府里上上下下除了念卿之外所有的人都相处的甚好,看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可能萧允回来了。

无痕不屑一顾的将那琉璃项链收好,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见一身烟粉­色­薄棉袍的萧允一脸青气的站在门口。

无痕已经学会了将他视作空气,从他身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可是被萧允一把拽住手腕,耳边响起萧允炸雷一般的不满:“苏无痕,你到哪里去了?我满院子的找你!”

“找我?”无痕挑挑眉毛,冷冷的看着萧允:“你每个月跑出来,来回也有七八天的时间,你的万王妃难道都没有一点怀疑吗?”

“无痕。”萧允强压住心里的愤怒,原本是喜欢叫她紫苏的,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名字,可是那次无痕摔了多少的东西,都不愿意再叫那个她认为耻辱的名字,于是萧允就恢复了叫她“无痕。”

“你在这边修养的不错了,跟我回成朝吧。”萧允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商量的语气。

“跟你回成朝?”无痕冷笑了起来,“你不怕我杀了万王妃,我还怕她杀了我呢!”

无痕的话一下子打破了萧允所有的幻想,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无痕的去向,但是毕竟将她永远的放在离自己千里之外的别院,万一出个什么事情,自己赶不过来,后果……

不是萧允能够再次承受的。

他原本想就这么打着马虎眼下去,但是无痕逼他,逼他在万盼盼和无痕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按照现在的情况万家不能放弃,那么只能等,等到自己能强大到不再需要万家。

伤心画不成 34

萧琉璃。

无痕刚回到府里,就看见所有的下人都在给自己使眼­色­。

无痕这段时间和府里上上下下除了念卿之外所有的人都相处的甚好,看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可能萧允回来了。

无痕不屑一顾的将那琉璃项链收好,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见一身烟粉­色­薄棉袍的萧允一脸青气的站在门口。

无痕已经学会了将他视作空气,从他身边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可是被萧允一把拽住手腕,耳边响起萧允炸雷一般的不满:“苏无痕,你到哪里去了?我满院子的找你!”

“找我?”无痕挑挑眉毛,冷冷的看着萧允:“你每个月跑出来,来回也有七八天的时间,你的万王妃难道都没有一点怀疑吗?”

“无痕。”萧允强压住心里的愤怒,原本是喜欢叫她紫苏的,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名字,可是那次无痕摔了多少的东西,都不愿意再叫那个她认为耻辱的名字,于是萧允就恢复了叫她“无痕。”

“你在这边修养的不错了,跟我回成朝吧。”萧允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商量的语气。

“跟你回成朝?”无痕冷笑了起来,“你不怕我杀了万王妃,我还怕她杀了我呢!”

无痕的话一下子打破了萧允所有的幻想,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无痕的去向,但是毕竟将她永远的放在离自己千里之外的别院,万一出个什么事情,自己赶不过来,后果……

不是萧允能够再次承受的。

他原本想就这么打着马虎眼下去,但是无痕逼他,逼他在万盼盼和无痕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按照现在的情况万家不能放弃,那么只能等,等到自己能强大到不再需要万家。

萧允没有回答无痕的问题,只是用双手捧起了无痕的脸,深深的口勿住了无痕。这个动作是如此的沉重,沉重的让无痕连呼吸都觉得无力。无痕的意识有些涣散,默默的承受着他那比生命还要沉重的口勿,心痛如绞……

也许,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放开了无痕的­唇­,落在了无痕的脖子上,开始了他的强取豪夺……

被他口勿过的肌肤一片片的刺痛,这哪里是口勿,明明是舔血的噬咬,激烈而又疯狂。他一路下来,肌肤竟无一处完好。

无痕不想在这门口表演着,却也没有挣扎,她知道在萧允面前挣扎,非但不能引起他一丝丝的怜悯,反而会激起他的暴戾,于是只能闭着眼睛任凭萧允的泛滥。

“我今天去给琉璃买礼物去了。”无痕侧过脸,看着萧允再一次一打横的将自己抱起来,扔到床上。

“琉璃?”萧允解衣服的手顿了一顿,偏着头皱着眉头,附身逼下来,森冷的声音在房中回响,好似闪电从苍穹之中现出,“谁是琉璃?我千里迢迢的从成朝赶过来,就是看你跑出府去给别人买礼物?”。

萧允忽然从身边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Сhā在无痕的枕边:“苏无痕,我很想用这把匕首挖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无痕冷哼一声,误会了自己的萧允看上去是那么可笑,自己怕死吗?要是怕死,早就死了成千上百次了,无痕心里慢慢的滋生出一丝丝的酸楚一丝丝的甜蜜。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根绳子,捆住了无痕的心,连无痕自己都无法控制。

现在的萧允越来越不像那个残忍冷酷的王了。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情绪的泛滥?什么时候变得需要靠威胁来得到自己?

他不是从来都不缺女人吗?

为什么还要来纠缠自己?

归根到底不过是强烈的占有欲罢了,他不知不觉中摆布着自己的命运,他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自己得意的一样作品,即便是他不再需要,不再喜欢,也绝对不允许别人Сhā手。

无痕侧过脸,看着枕边的那把匕首,无痕忽然觉得它是那么的漂亮,刀身冷寒依旧。无痕伸手轻抚着刀刃,感受着那沁人心脾的冰凉。

对这一切,萧允竟然视若无睹。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用滚烫的身子覆盖了上来,一点一点的落在了无痕冰凉的肌肤上。

“无痕,无论你是谁,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不准再离开我。”萧允霸道的喊着无痕的耳垂,所有炙热的气息都喷到了无痕的耳朵和脖子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萧允对无痕不再是为了每月十五的解毒,那么纤弱柔软的身体变成了他的毒药,每每看到无痕,他就会不自觉的想到这毒药的美好,明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却如饮甘泉。

无痕的身体被点燃,心却依旧冰冷,这个男子已经眷恋上了自己,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子,在自己的身心已经被他折磨的支离破碎之后,成功的爱上了她,可是这时候的她却再也没有气力去爱其他的人了。

那把匕首在枕边闪烁着寒光,妖冶中一种嗜血的魅力,吸引着无痕,就在无痕拔起它的那一刻,萧允折磨无痕,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惜。

忍受着他一次次,无痕默默闭上了眼睛,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一分一秒都没有放开过。

“你是不是想逃离我?回到你那个傻子身边去?”萧允一边狠狠的动作一边恶狠狠的言语。

无痕没有睁开眼睛,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心里默念着卿凌风的名字。

要说她爱上了卿凌风,不可能,要说希望却只有卿凌风给过她。

“萧允,你个混蛋!”无痕咬牙切齿。

“恨我吗?”萧允撑起身体,停止了动作,充满情感的桃花眼如同三月的潭水,水汪汪的漂着桃花,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流到床上。

无痕没有言语。

恨或者不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萧允不会因为自己的很或者不恨改变现在的一切。

“恨我,就用它杀了我!”萧允伸手握上无痕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那个傻子死了,卿良玉又神奇一般的出现了,他回复了王位,打着寻找你的旗号,要攻打成朝,你说萧行奕会不会杀了我向北冥国交差?”

无痕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滚圆的,开口问道:“卿凌风怎么会死?”

萧允冷笑道:“如果我说是我杀的,你现在会不会马上杀了我?”

无痕讶然,看着他绝然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萧允,何必呢?”

这样做,你会快乐吗?你能得到想要的那种感觉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终于宣泄完了,无痕却觉得自己已经气若游丝了。不仅仅是身体,而是心,好累好累。

他没有着急的离开床榻,只是把身体移开了一些不让她承受他所有的重量。

“无痕……”他轻唤着无痕的名字,低头轻着她的­唇­瓣:“身体怎么会这么凉?宋岳霖给你配的药,没有按时吃吗?”

“和你有关系吗?”无痕偏过头去,心里暗暗的流泪。萧允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无痕,你恨我,却又不杀我。为什么?我被你搞糊涂了。”他喃喃的说道。

“糊涂?”无痕冷笑着将萧允从身上推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萧允,“你不一向都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吗?何时糊涂过?”

萧允轻抚着无痕的脸,略带疑惑的看着无痕。

无痕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里有一丝晶光闪过:“你身边有得力助手,万盼盼身后的万家,十万万家军供你差遣,你害怕萧行奕将你交出去吗?你大可以趁此机会夷平北冥国,然后对内施加压力让萧行奕将皇位禅位给你。”

萧允的计划向来是一环扣一环,周密无比,无论是看到什么样对他不利的状况,他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技能不是天生的,而是他从小生活的残酷环境所造成的。

他的眼­色­微微一变,他从来都知道无痕的聪明,但是不知道当她被囚在这个小小的边界,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仅仅通过自己的一言半语,就能将自己的计划窥视的一­干­而尽。

无痕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他强健的雄­性­胸膛,他的肌­肉­如铁一般的坚硬,那种热度像火一样,与自己的冰冷截然不同。­性­感而紧致的皮肤上却有无数处重叠的伤疤,狰狞可怕。胸口有一道疤痕,格外的刺眼,无痕记得那日萧允扯开衣襟,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在萧允的心目中,那就是无痕留下的。

无痕轻抚他的伤痕,轻轻的说:“很疼是不是?”

萧允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自然,疤痕本身就是身体对伤害的记忆,身体都没忘的东西,心怎么可能忘?

无痕的­唇­轻轻拂过他的,他想要近一步的深入,无痕却适时的退开,他的­唇­追逐过来,无痕却含笑抵住他,他眼神迷离的望着我。

无痕了然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她将手里的匕首递给萧允,用手抚过他的眼睛,然后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萧允,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杀了她,可以让你的大业计划走的更通畅,萧允,你恨她的,杀了她。”

伤心画不成35

无痕了然一笑,应该,差不多了。

她将手里的匕首递给萧允,用手抚过他的眼睛,然后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萧允,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杀了她,可以让你的大业计划走的更通畅,萧允,你恨她的,杀了她。”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木滞,接过了那把匕首,盯着无痕,眼睛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无痕苦笑着,心底道:萧允你杀了我,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对待琉璃,我们的孩子,即便是我们走到了绝路,他总归是我们相好一场的见证,哪怕是你对我还有一丝丝的愧疚之情。

伏在他耳边,轻轻低语,犹如魔咒:“萧允,杀了她。”

在无痕魔魅声音的诱惑下,他握着匕首的手慢慢的举了起来,对准了无痕的胸口……

无痕笑了,很快,一切就可以真正的结束了。

就在匕首要刺进自己心脏的那一刻,萧允他的眼睛却骤然清晰了,他立刻扔掉了那把匕首,惊讶的望着无痕,一脸的不可置信。

果然,还是不行,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依然功败垂成。无痕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都说男人在这个时候最脆弱,心理的防线最低,看来这并不包括萧允,他的意志力强于常人太多。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真的很­精­彩,恐惧,惊讶,痛楚……统统在他的脸上走过一遍,最后,剩下的是愤怒,无比的愤怒。

他一把拉起无痕,直视着无痕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你,竟然对我催眠。该死的,你竟然催眠要我杀你!这种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萧允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甩了无痕一个耳光,然后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床上,用身体压制住,把无痕的双手紧紧扣在身体两侧。

这一巴掌,他打得可是劲道十足,因为无痕感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无痕,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能让一个人冷酷到这种地步。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的残忍?”他双眼似两把烈火,仿佛要把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你做这一切,就是想摆脱我吗?我告诉你,休想!你这辈子都要陪着我,死也要死在我怀里”

他也不顾大冬天的什么衣服都没有穿,从被子里暴起,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从一边的箱子里翻出来一个黑­色­的镶嵌着各式珠宝的匣子,然后恶狠狠的摔在无痕的身上:“你不是要星炽魔盒吗?你不是想要你那个亲亲好哥哥活过来吗?你死了,他怎么活过来?”

无痕惊讶的从被子里半坐起来,不顾被子滑下露出来的双肩,颤抖的抱着那个黑­色­的匣子,这竟然就是星炽魔盒!

自己不过是试探的说了一句,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萧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从毕月国给自己拿到了星炽魔盒。

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一脸怒气的萧允,即便是他身体再好也抵挡不住这北地冬季的寒冷吧,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让他非常非常的生气。

“琉璃是我们的儿子,我今天出去是给他寻礼物……”无痕披着被子起身,解释道。从背后将萧允紧紧的拥住,用被子将他裹进了自己的身旁,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够凉的了,可是胸口的肌肤触到萧允的背脊,发现他刚刚还炙热的背脊竟然一瞬间比自己的皮肤还冷。

萧允挣扎着,要推开无痕的怀抱,要从被子里逃逸: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妄自己对她这么的好,她竟然想用死的手段从自己身边逃离,最后放弃了死亡不过是因为她最亲爱的哥哥可以活过来。

那自己呢?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怎么可以残忍的忘记了,自己和她还有一个孩子,她就那么忍心让自己和孩子孤独的度过此生吗?在她的眼里,自己就真的是那么冷酷无情,除了天下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为了天下什么都可以抛弃吗?

正在心里悱恻着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小小的身体却慢慢的热气腾腾起来,无痕滑腻而温暖的前胸摩挲着萧允光滑的后背,那种感觉如梦如幻,在印象中这是无痕第一次的主动。

萧允饶是心里有多大的不痛快,还是抵挡不住这个小女人的动作,甚至来不及将她抱回床上,一把就把无痕扑倒在了地上。轻轻抚摩他那一头随意披散下来,柔顺地垂在地上的青丝。入手凉滑,丝丝冰润,萧允轻轻低叹一声。

一切平息后,无痕有些无力的依靠在萧允的怀里,他拦腰抱起了无痕将她放到床上。

“对不起,把你累坏了”他充满怜惜的轻轻吻了无痕一下,言语中带着歉意:“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动过女人了,一旦开荤,难免有些难以自禁。”

无痕听着他说着这些从来他不屑与说的话,有些好笑,微闭了眼睛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给琉璃……琉璃的生辰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萧允吻了吻无痕的眼睛:“还有两个时辰,待会我来叫你!”

听着门“吱呀”一声关上的声音,无痕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里却一片清明,卿凌风的死亡似乎不是萧允所说的那么简单,按照他的­性­格,除非卿凌风是落到了他的手里,要不然他是不会容忍其他的人杀了他。

萧允肯定又骗了自己。

那夜卿凌风消失,也正是他带着人马冲进了太子寝宫,她不相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论是不是,她都必须回一趟北冥国皇城,她才安心。

而机会,没有任何的时机比现在的时机更好,只是不知道萧允准备了东西回来,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会大发雷霆到什么样的程度。

即便是知道如此还是要走,无痕从抽屉里找出纸墨给萧允留了一封简单的书信,书信中的意思就是:琉璃真的是他的孩子,希望他能善待这个孩子,而自己实在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她要暂时的离开。

“滚!都给我滚的远远的。”萧允颤抖着捏着无痕留给自己的书信,气得头上冒青烟。头发凌乱,双目赤红,怒视着所有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大声的吼着。

这张床上,明明前两个时辰,还是那么的柔情蜜意,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不过是要骗自己手中的星炽魔盒,为她的好哥哥还魂。

她是那么喜欢她的哥哥,所以才会亟不可待的用这种清高如她以往不屑一顾的手段,得到星炽魔盒,原来自己一直是个笨蛋,以为她还爱着自己,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她至始至终爱都是她的那个哥哥吧。

“要不要去追?”念卿斜斜的靠在门框上,无论萧允是多么的愤怒,都不能感染他一分。

他观透世情,心如明镜,超凡脱俗,清华自守,依万象而生,却又看破红尘,如有似无,万物归空,武功修为,皆入化境,可当以神人称之。什么爱恨情仇在他的眼里都不过是一汪静水流深。

“不用!”萧允气这种无意义的感情拉扯,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他逃不开。“她最好走了再也不要回来,一辈子再也不在我的面前出现。”

宋岳霖看着刚刚接满了萧允一杯子心头血的杯子,忽然觉得萧允很可怜很无助。

枯叶翩跹,过雨犹如蝴蝶。

冰河未凝,迎风还似银镜。

两般儿情厮隐,浓妆淡抹包笼尽。

数声孤雁哀,几点昏鸦噪。桂花随雨落,梧叶带霜凋。

园苑萧条,零落了芙蓉萼,见一个玉胡蝶体态娇。

描不成雅淡风流,画不就轻盈瘦小。

无痕一头长发被束在了头顶,像个北冥国男子一般带着一顶小红帽,一身红­色­的棉质长袍,走在熙熙攘攘的路上,冬季的北冥国格外的热闹,这时候的北冥国不需要牧马不需要种小麦,只需要祭祀和狂欢。

­奶­茶楼里喧哗热闹座无虚席,到处是客人的哈哈大笑声,他们有贫有富,有把画眉笼子遮上黑布放在脚边的富家公子,有磕着瓜子喝着自带名茶的江湖名流,当然也有穷得连座位都买不起只能靠着柱子听的破落子弟,总之这里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支楞着耳朵看着台上,时而大笑时而叫好。

无痕凑近那台子,却听那说书先生不似成朝的长褂,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茶杯,而是一身大红的标志马褂,手里拿着一个铜质的快板,一手飞快的打着一边声音高亢的说着:

话说前朝有一位王子,自幼被养在荒郊野外,因为偶然得到一位散仙的指点,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本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因为皇上年老无能,所以将这位王子迎进了皇宫,这位善良的王子兢兢业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革除了前朝的弊端,惩治作威作福的大祭司,真是意见大快人心的事情。

无痕心里一惊,虽然这位说书人假意托词是前朝旧事,但是无痕却知道这故事来源于卿凌风。

伤心画不成36

不对,无痕伸手支起下巴,俊眉微微的簇起:卿良玉禅位,卿凌风登基,举行婚礼,萧允出现,卿凌风失踪,卿良玉复位。

这些事情单独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旦将这些事情连起来想,就有些奇怪了,很显然卿良玉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一个重要角­色­。

会不会真像卿良玉所说的那样,自己和卿凌风都是任雪晴和萧行奕的孩子,那么卿良玉就不可能让卿凌风真正的登上皇位,他之所以愿意后退一步,只不过是利用卿凌风太喜欢无痕的心里,假借他之手消灭反对自己的大祭司,同时引出萧允,将无痕带走,当着一系列的计划顺利进行之后,卿凌风自然是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无痕想到这里,心不由一惊: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卿凌风或许并不是自己所料想的被萧允所害,而是……卿良玉。

无痕从茶楼里走出来,恹恹的神情,不料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女孩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不是很高,但是粉­嫩­的脸蛋,大的和自己有一拼的眼睛,特别深的双眼皮,长长弯弯的睫毛,真是很萌很可爱。

“哎呀,你,你这个……”那小女孩抬头看见一身男子装束的无痕,吓得直往后面缩,拉着身后人的衣服:“公子、公子……”

那神情真是太可爱了,无痕恨不得伸手在那个小女孩的脸上捏上两把。

“娃娃,别担心。”身后那个被娃娃称作公子的青年缓缓的走了上前:“她不是男子,是个女人。”

无痕看着卿凌风双目毫无焦距的走了出来,心里一阵酸一阵疼。

“风,你,你怎么会这样?”无痕的心一下一下的抽搐着,自己在北冥国晃悠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没想到竟然在这茶馆和他遇见了。

“风?谁是风?”卿凌风微微一笑,脸上依旧是倾倒众生的容颜,只是那双潋滟双眸没有了焦距。

“我是痕儿啊,你忘记了?”无痕没想到不过是四个多月的时间,将自己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卿凌风竟然将自己忘记的­干­­干­净净。

那个娃娃张开双手,如同护小­鸡­的母­鸡­一般,站在卿凌风的面前,隔开无痕和卿凌风:“你是谁?为什么要和公子说这些稀里糊涂的话?”

“你是谁?”无痕皱着眉毛打量着那个小女孩,原本因为她可爱的样子产生的好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莫非是他们给卿凌风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害的卿凌风失去了记忆还失明了,王位没了,刚成亲的王后没有了,甚至差点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了。这短短的四个月,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

“我是公子的贴身侍女,我叫娃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家公子不认识你啊。”娃娃瞪着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无痕。

“娃娃,不得无礼。”卿凌风侧着耳朵听了一会:“我想这位姑娘一定是认错人了。”

是么?无痕不由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人吗?明明以为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结果还是一场空。

“那,那请问公子大名。”无痕依旧是不想放弃,她不知道卿凌风是不是伤心了,失踪之后见自己跟着萧允走了,所以故意选择了逃避,只是这个娃娃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在下是华音宫箜篌馆馆主风君。”那有着和卿凌风一模一样雌雄难辨的男子,对着无痕又是一个卿凌风式的长揖到地。

华音宫?

无痕的眉头更深的皱起了,这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奇怪的组织么?一直以来都以为是三人成虎的虚无,原来真的有这个组织的存在。

“这位姑娘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风君似乎有些不愿意再和无痕纠缠下去了,一只手搭在娃娃的肩膀上,转身欲走。

“请问华音宫宫主可是任雪晴?”无痕开口问道。

风君半转身的身子忽然愣了一愣,转到一半的身子生生顿住。

倒是那娃娃不悦的回答道:“宫主的名讳其实随便可以告诉他人的。”

无痕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看着那一高一矮,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消失在茫茫人群里,这个风君几乎和卿凌风一模一样,除了衣裳的颜­色­,卿凌风喜欢穿白­色­的长袍,即便不是白­色­的也是淡­色­的,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这么鲜艳的红­色­。

也许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

无痕慢慢的往回走,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绸缎,一盏盏轰轰烈烈的红­色­灯笼在无痕的眼里都失去了­色­彩。

小孩子的尖叫声,商家的叫卖声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都消失在耳畔,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回到自己的客房,无痕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束着头发的绢带也扯了下来,一头长发顺着肩膀垂到了腰际。

“无痕。”无痕解衣服的时候,听到无忧的声音。

无痕走到床边,因为有了星炽魔盒的协助,原本附着在那玉诀上的灵魂慢慢的聚拢,恢复了那一魂一魄的意识逐渐有了身形。

第一次看到离开自己已经三年的哥哥,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淡淡的露出竹叶上露水一般的笑容,无痕激动的,眼睛眶一下子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打了好久好久的转,却没有落下来。

“无痕,谢谢你!”无忧缓缓的上前,可是到了无痕面前一臂距离,就没有能再往前走一步,那样静静地站着,注视她。

时光跨越了多年,在那么年的寻找后,他终于,与她在茫茫人海,再次相遇,能站在无痕的身边,没有世俗的责难,没有歧视的目光 。

带着一丝不安,一丝忧虑,甚至还有一丝不自信。他就站在原处,仿佛深怕上前一步,就会将她吓跑。

他想伸出手,但最后,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外面舞狮舞龙的锣声、鞭炮声阵阵,而他们这么静静的,却这样静静的彼此站立,没有看对方,没有眼神的交替。

??最终无痕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无忧的手:“哥哥,我累了,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好累。”“痕儿”无忧伸出手,将无痕的柔软的手握住,明明已经将无痕的手握住了,可是他却清楚的看到无痕的手穿透了自己的手掌。

无痕惊讶的将手缩了回去,再次往无忧的肩膀伸去,她更加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了无忧的肩膀,拿到了他身后的杯子。

“怎么?怎么会这样?”无痕原本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惊慌失措的伸出双手,想要将无忧抱在怀里,可是无忧的身子在无痕的面前就像是烛光下的影子那么不真实。

“无痕。”无忧无形的手在无痕的肩膀上拍了拍,虽然没有感觉,但是无痕却感到肩膀上的重量。

“哥哥,我,对不起。”无痕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看到自己的晶莹的泪滴穿过无忧无形的身体,无痕伸出手,那泪滴滴在掌心,冰冷冰冷的。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静静的,享受此刻。”无忧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别地事情,“例如现在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房间里陷入沉寂,静地只有随水而来的曲乐声。

经过无痕这几天帮无忧的调理,无忧慢慢的有了真正的形体有骨有­肉­,只是白天,晚上的时候又会恢复虚无的身体。

“今天怎么样了?”无忧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虽然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无痕,呆在北冥国,在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和无痕的真实关系,但是看到无痕每天像个没头苍蝇一般的寻找着卿凌风,自己的心里堵堵的,那种感觉据说叫嫉妒。

无忧手在背后悄悄的捏成了一个拳头,然后又缓缓的松开了,自己告诉自己,要满足,现在这样已经是两个人最后的放纵。

“哥哥,我今天看到一个和卿凌风很像很像的男子,可是他却不承认自己是卿凌风,他是个瞎子,而且是华音阁的人。”无痕咬着下­唇­,转过脸看着无忧,伸手放在无忧的手腕上,替他把脉,平缓的脉象象征着无忧的身体正在一步一步的恢复。

“华音阁?”无忧皱了皱眉毛,双手轻轻的按在无痕的肩膀上,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眉宇间有些浅浅的担忧。

“哥哥知道华音阁吗?”无痕有些急切的问道,因为卿良玉的话让她产生了动摇,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话有多少的真实­性­,但是她只有了解了真实的华音阁,了解真实的任雪晴,才可以知道事情的真实相。

“无痕,你怎么会对华音阁产生兴趣?你怎么会知道华音阁?”无忧的手轻轻的抚摸上无痕的长发,“要是没有上次的巧遇,我也不可能知道有华音阁。”

“哦?”无痕瞪大了眼睛,看着无忧,希望他继续往下说,相比于卿良玉的话,她更加相信无忧。

给读者的话:

新年快乐

伤心画不成37

“无痕……”无忧瘪瘪嘴,有些担心的看着无痕:“你能告诉我,以前你都不会去理会这些江湖上的事情的,如今为何会?”

无痕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给下眼窝投下一片片­阴­影。

“无痕。”无忧的手轻轻的抚摸上无痕的脸颊,“你变了。”

无痕伸手按在无忧的手背上:“每个人都是会变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坏事好,我都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哥哥的事情,哥哥你要相信我,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原本本的。”

无忧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华音宫的事情。

华音宫是十八年前,忽然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要说它是江湖中的武术帮派,它从来不参与武林大会,要说它是修真门派,它的宫主似乎并不以成仙而追求。

很多人都谣传按照那个宫主的修为,早就可以飞升成仙,可是她却在人间徘徊,只是因为她还留恋着这尘世间的情爱,有人说那个人是北冥国的国王卿良玉,有人说那个人是皇上,更有人说她曾经。

说到这里,无忧忽然打住了,无痕抬起眼神奇怪的看着无忧:“怎么啦?”

无忧上齿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和无痕的表情一模一样,慢慢的道:“有人说她第一个丈夫是我们的父亲。”

无痕如无忧所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倒退了好几步,大脑里一片一片的空白,这、这个消息是无痕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

这一些片段的信息将无痕之前的所有的预测都推翻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到底谁是自己的母亲谁是自己的父亲?卿凌风和自己什么关系,自己和无忧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哥哥,我想休息一下。”无痕将头轻轻的放在无忧的肩膀上,以前不论自己遇到什么事情,哥哥都会站在自己的身边,毫无保留的支持着自己。

“好,好,睡吧。”无忧将无痕打横的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自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哥哥。”无痕惊讶看着一脸坦然的无忧将自己揽在怀里,自己的头搁在无忧的手臂上。

无忧闭上了眼睛,手轻轻的拍着无痕的肩膀:“无痕,还记得小时候吗?小时候你每到打雷的时侯就会跑到我的房间来,紧紧的抱着我,缩在我的怀里。”

无痕的心一软,想到以前两个人的温馨时刻,但是……现在,两个人毕竟已经长大了,自己不论是嫁了多少次,是萧允的女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短短三年的时间,她有过萧允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已经满了百天了。

不知道为何,无痕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丝丝的不安。

“无痕,我们十五年的情分,当真比不上你和萧允的三年吗?”无忧闭着眼睛也能将无痕的心思看穿,“那三年里,有多久时间你开开心心过来的?他给你吃的苦还少吗?”

无痕一惊,莫非自己的事情,无忧都知道?

无忧长长的叹了口气:“小珠其实是父亲特意安排到宫里的人。”

“啊?”无痕猛的睁开了眼睛,可是四周一片的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如果真如无忧所说,自己身边的小珠父亲苏经纬安排下来的人,那么他一定知道皇宫里的那个女子是假的苏贵妃,按照他的最初想法,怎么会对这种现象熟视无睹呢?

无痕愈发的不安,这几年来自己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是有人安排好了的,自有高人捻须微笑,胸有成竹,而自己不过是他们手中的那颗棋子。

自己苦苦挣扎的命运是否在自己手中?

无痕觉得很害怕,对于未来无知的害怕。

“不要害怕,无痕,一切都有我,你想去皇宫去找卿良玉问个明白,我会陪你去的,你想知道那个华音宫的事情,我会陪你去的,你要去找卿凌风,我也会陪你去的,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上天入地,只要我能陪你的地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孤零零的。”无忧的声音在黑暗里,如安神的檀香慢慢的消散。

萦绕在无痕的脑海里,终于让焦躁的她安静了下来。

无痕一大清早醒来,无忧已经不见了踪影,无痕一惊,虽然无忧的武功在江湖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他现在毕竟魂魄不全,万一碰到居心不良的道士或者祭司,那可如何是好?

无痕着急的穿上鞋子,披上棉衣,推开房门就准备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无忧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来。

无痕刚刚提到嗓子上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迎上去接过无忧的盆子,嘴里微嗔道:“你怎么不都睡一会,大清早我不见了你……”

话说了一半,就看到无忧眼睛水亮水亮的看着自己,里面全是打碎的星辰,无痕平白的觉得脸都些发烫,那些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担心,但是一旦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应该对哥哥所说的,而像是一个妻子关心丈夫所说的话。

“还是我来吧。”无忧的眼睛笑得像两弯月亮,避开无痕伸过来接水盆的手。

无痕为了避免尴尬,随着无忧往回走,探头探脑的看着那水盆:“大清早要刷洗,可以叫小二打热水来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要亲自起来端水呢?”

“这可不是普通的洗脸水。”无忧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这可不是普通的洗脸水?那是什么?”无痕跟着无忧走近房门,把门掩上。

“我看你这几天,天天在外面跑,昨天晚上我感到你的脚冰冷的,所以早上去厨房找了些东西给你熬了一锅洗脚水,烫烫脚。”无忧将水盆放在床边,抬起头来,看着无痕,拍拍床沿:“过来啊。”

“哥哥……”无痕从嗓子里冒出来两个字,心里的酸意一下子泛滥了起来,无忧永远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水滚烫滚烫的,热流从脚心一直窜到了胸口,暖洋洋的,无痕的头靠在无忧的肩膀上,“哥哥,这里面有什么啊?好舒服。”

“有花椒,胡椒,姜、盐,橘皮。”无忧一直含着笑,看着无痕的微笑心里无比的开心,他一身最开心的时候,不是皇上封自己骠骑将军的时候,不是父亲表扬自己的时候,而是妹妹无痕对着自己笑,对自己显现出依赖时候。

无痕笑了起来:“再加点油,就可以喝了。”

无忧伸手将无痕搂在怀里:“你呀……”

“哥哥,你也一起烫烫脚啊。”无痕在无忧的怀里微微的扭着,含着笑看着无忧。

“好,好。”无忧松了环着无痕肩膀的手,脱下袜子,将自己脚也放在盆子里,盆子不大,无忧的脚后来放进去之后就搭在了无痕的脚上面。

无痕笑着弓起脚板去挠无忧的脚心。

“你个小坏蛋,痒。”无忧伸出双手报复的挠向无痕的咯吱窝,“看你捣蛋。”

两个人倒在床上,嘻嘻哈哈,双脚也踢翻了盆子,水流淌了一地,无痕出气如兰,面­色­桃花,无忧一下停了手,慢慢的凑近无痕的脸,无痕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无忧的吻因为无痕的猛然起身而落空。

“无痕。”无忧不甘的坐起来,双手按住无痕的肩膀,将她按到枕头上,“无痕,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无痕脸上一脸的平静:“哥哥。”

这一声打破了无忧建立起来的所有铜墙铁壁,他叹了口气,慢慢的松了按着无痕双肩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无忧和无痕清理­干­净,易容成了一个父亲一个儿子,往皇宫走去。

无痕看着贴着一脸胡子和皱纹的无忧有些想笑,按照她的原意是想让无忧装成女子的,无忧的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装成女子是最容易的,可是无忧打死也不愿意,无痕只好将他打扮成了一个老头子,而自己依旧是装扮成北冥国最普通的小伙子,两个人拿着星炽魔盒前往皇宫。

这是他们商量了一个早上才想出来的办法,虽然知道这个魔盒到了卿良玉的手里,不会有多大的好处,但是,他们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个做诱饵,还有什么能让卿良玉接见自己。

果然在无痕和无忧说明来意之后,那个通报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两个人进去了。

隔了四五个月再见卿良玉,无痕惊讶的发现卿良玉比之前要清楚很多,要­精­神很多,莫非之前的疯癫,只不过是卿良玉对外的一个烟雾弹?

“你们是毕月国的人?”卿良玉一身的红袍,不顾寒冷,领口微微的敞着,一只手拿着金杯,摇晃着走下台阶,打量着两人,最后到了无痕的身边,低声道:“你胆子还真大。竟然易容混进皇宫。”

无痕心一缩,她对自己的易容术向来很自信,而且这次要和无忧一起出来涉险,于是格外的细心,她不敢相信卿良玉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看穿。

“国王这是说什么话,在下不大明白。”无痕低眉垂首,似乎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普通百姓。

“你们都下去吧。”卿良玉挥挥手,身边的那些侍卫都依次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将真面目给我看了吧,无痕。”卿良玉昂头将手中的美酒一­干­而尽。

无痕见卿良玉已经看透了自己,也不愿意再装下去了,伸手将面具轻轻一撕,露出原本的面目:“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伤心化不成38

“你怎么认出来我的?”无痕奇怪的看着卿良玉。

卿良玉环抱着双手站在无痕的面前,用食指和中指挑起无痕的下巴:“你真的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来你的?其实,并不是你的易容水平不行而是……你身上的味道和你的眼神。”

无痕很惊讶卿良玉为老不尊的说出这么一番奇怪的言论,吓得往后不由的一退,无忧也将自己脸上的贴的胡须面皮往下一扯,将无痕往自己身后一扯,拦在无痕和卿良玉之间。

“呀……这不是成朝的骠骑大将军吗?”卿良玉的眼光在无痕和无忧之间徘徊:“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去的?莫非传闻是真的?”

“传闻?什么传闻?”无痕一点都沉不住气,一下子从无忧的身后探出身来,眼睛叽里咕噜的盯着卿良玉。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你以为我是那个傻呼呼的卿凌风?”卿良玉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很怀疑你的身份了,并且派人到成朝打探你的底细,可是萧允将你的过往保护的太好了,我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现在你们两个人一站在我面前,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无忧将无痕再次的拉到身后,“我们此次来不是来和你讨论到底谁是无痕,我们是有一件宝物要敬献上给国王。”

“苏无痕,苏无忧,哈哈……”卿良玉爽朗的大笑起来,似乎无忧口中所说的宝物在他眼里并不重要,“好个兄妹情深,好个苏府双碧。好个苏经纬,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将无痕偷走了,是你报复了我,成功的让我和任雪晴分离,你太残忍了,你!”

卿良玉双手伸向空中,大笑起来,五官都已经扭曲了起来,慢慢的一圈一圈红­色­的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淡淡的粉红­色­渐渐的变成了正红­色­,最后变成了黑红­色­,黑­色­,这一股股的黑­色­从卿良玉的脚底窜到双腿,腰,胸,脸,最后达到头顶。

整个头顶竟然升腾起白烟,“啊!”卿良玉大吼一声,整个大殿的灰尘都被他的气息震的扑簇扑簇的往下掉。

“不好,他已经入魔了!”无忧拉了无痕一把,两个人在屋顶不断掉下来的石砖瓦砾中穿梭,“想不到他就是曾经武林中传说的北火神。”

“北火神?”无痕惊讶的看着无忧,不知道哥哥还知道什么东西。

“小心,你看他的头发。”在无忧的惊讶中,无痕顺着无忧的手指看去,卿良玉面向自己手指的方向,手拼命的往上伸,刚才的一头青丝瞬间变成了雪白雪白的头发,因为内力的冲击在白烟中狂飞乱舞。

“这是什么武功?”无痕用商量的目光看着无忧,“要不然我们先出去等他安静下来,我们再来找他问清楚。”

“不行。”无忧此刻站在原地似乎生了根一般,对着无痕道:“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下次要是能进来,估计更困难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这是传说中‘火阳神功’,我也想要试试能不能对抗他。”

“不要。”无痕疯了一般,扯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无忧,她从他的话里已经窥得了这入魔的卿良玉是如何的恐怖,她刚刚将无忧的魂魄复原了,她不能让他再次为自己涉险。

如果,如果,因为自己,无忧这次又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

“无痕,放心。”无忧对着无痕浅浅一笑,那一笑似乎含着冬日里最最绚烂的最最温馨的阳光。

“哥哥,求求你!”无痕双手拽着无忧的衣袖,双腿早就失去了气力,瘫坐在了地上。“不要再离开我……”

“放心,无痕,相信我。”无忧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才舍不得离开你呢!”

无痕看到无忧是如此的坚定,也不能继续阻止,她只能选择站在无忧的身边,陪他一起生一起死。

无忧在无痕的耳边轻声道:“无痕,你若不是我的亲妹妹,会嫁给我吗?”

无忧的声音如同划过晴空的一道霹雳,震得她目瞪口呆。

无痕的表情让无忧原本灿烂的微笑被冻在了脸上,很显然无痕已经开始了犹豫,以前的自己是无痕的天,无痕的地,是无痕的全部,要是,要是自己当初能够看透名利,看透世俗带着无痕远走高飞,现在的事情是不是另外一番风景?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无忧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起了拳头,周身的血­色­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竹叶一般的青­色­,青­色­的竹叶在风中摇曳着,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宁静而是杀气!

“咣当”一声,无忧的纯钧出鞘,这是无痕差不多事隔九年再次的看到无忧的剑出鞘,那宝剑身上流淌的并不是无痕料想中的青­色­,而是五­色­的流动的波纹,“菡萏出放!破!”

无忧剑锋并没有指向卿良玉,而是指向了环绕在卿良玉周身的红­色­的圆圈,一朵小小的荷花骨朵在那个邪恶的红­色­圆圈内慢慢的显现出来,飞快的旋转,那朵花骨朵的颜­色­越来越淡,那个邪恶的红­色­也越来越淡。

“小荷初立!破”无忧飞快的旋转起身子来,没转一圈,宝剑的光华就会诞生一朵或大或小,或含苞或盛开的荷花。

那红­色­、粉­色­、白­色­、黄|­色­……各­色­的荷花,在卿良玉的周身飞舞,有些因为卿良玉身上燃烧的一朵朵火焰燃烧殆尽,有些则落到了卿良玉的身上。

无忧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卿良玉周身的火焰却越来越小,“自不量力!”卿良玉暴怒起来,一掌带着火焰朝无忧直劈下来。

“不要!”

无痕飞身上前,挡在了无忧的面前。

“无痕!”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卿良玉身上的火焰一下子消失了,可是白发却没有恢复,呆呆的看着被无忧抱在怀里,口吐鲜血的无痕。

“不要死!”卿良玉伸手要去拉无痕,他在任雪晴离开北冥国后就一蹶不振,放下朝政满天满地的寻找她,可是任雪晴似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了一丝的消息,卿良玉面对着任雪晴的画像不吃不喝整整七天,要是没有神功护体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最后还是三皇叔进入了卿良玉囚禁自己的书房,跪在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找到那个丢失的孩子,任雪晴才会相信卿良玉,才会重新的回到他的身边。

于是卿良玉在寻找任雪晴的同时开始了对那个女娃娃的搜索,整整十七年了,每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手下能带来那个女孩或者任雪晴的一丝丝消息。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的耐心一点点都磨完了,于是他很自然的走火入魔了,很自然的疯狂了。

如今这个孩子就在自己面前,自己等了整整十七年,他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她死去,他要带她去找任雪晴,告诉她不要恨自己,要恨就恨那个为她动情的无情男人——苏经纬,是他偷走了这个孩子,只不过是要报复任雪晴,报复自己,他得不到的幸福他也不会让别人拥有。

卿良玉伸手放在无痕的背心,想将自己的内力输一些给她来续命。

“你想做什么?害死她你就会再见到任雪晴了吗?”无忧冷笑着一把打掉卿良玉的手,将自己刚刚恢复没多少的内力输给无痕。

“你的魂魄不全,以你的内力是不足以让她苏醒的,她中的可是‘烈焰掌’!”卿良玉有些慌张的看着无忧,他真的不希望她死,看着她那么肖似任雪晴的一张脸,这样面无血­色­的躺在无忧的怀里,曾经对自己怒目圆睁的眼睛,此刻就那么安静的闭着,他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十八年前,第一次看到任雪晴的那个夜晚,任雪晴从高高的山崖上跳下来,自己将她抱在怀里,她也是这般的面­色­苍白。

无忧愤怒的抬起头来对上卿良玉的眸子:“现在无痕已经昏过去了,卿良玉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一生最憎恨的两个人,两个比你现拥有任雪晴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苏经纬一个是萧行奕,但是只要你能救活无痕,苏经纬欠你的那一份,我用命来还!”

卿良玉一愣,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无忧,忽然大笑着将无痕从无忧的怀抱里接了过来:“想不到苏府双碧禁忌之恋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哈哈,报应这就是苏经纬的报应。”

卿良玉一手抵在无痕的背心对她输着内力,一边对无忧道:“你的命我不要,苏经纬的命,我自然会找他要,但是我要你再也不能出现在苏无痕的面前,让你也尝尝思念入骨髓的滋味!”

无忧原本垂在身边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要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无痕的面前,那远远比杀了他更难受。

“你答不答应?”卿良玉冷笑着将放在无痕背上的手抽开,无痕原本有了一丝血­色­的脸一下子有恢复了惨白。

“好,我答应你!”无忧手握得更紧了,手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掌心,一滴两滴血,滴在血红­色­地砖上,再也看不见。

“哈哈,作为你这么听话的奖励,我让你证实一个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卿良玉嘴角一勾,拿起无痕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一咬,无痕的手指顿时就被咬出了一个口子。

“你做什么?”

伤心化不成39

“你想做什么?”无忧几乎是怒跳起来,一手按在卿良玉的肩膀上。

卿良玉嘴角噙着一丝的冷笑:“你不是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无痕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妹妹吗?其实……”卿良玉故意顿了顿声音,卖了个关子道:“这个问题,我也是很想知道呢,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无忧咬着牙齿,浑身微微的颤抖起来,卿良玉一眼洞悉了他的想法,这的确是他一直以来侥幸的心理,他是多么的希望无痕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名正言顺的站在无痕的身边,名正言顺的将她拥入怀中。

卿良玉冷笑起来,抬起冷冰冰的眸子问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么你在犹豫什么?”

无忧拿着纯鈞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真相。

卿良玉捏着无痕的手指,一滴血滴在了刚才无忧因为纠结而滴下来的血中,那两颗圆滚滚的血珠子挤在一起,却始终都没有结合在一起。

“如你所愿,你们并不是兄妹!”卿良玉冷笑起来,“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你刚才的许诺?从我面前立刻马上消失!”

无忧恨恨的再看了无痕一眼,一个飞身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上天给他和无忧的时间竟然是这么的短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

原本还没到下雪的季节,可居然下起了雪,而且还有雨的序幕。

彻夜未绝的小雨。此刻轻轻地、斜斜的飘着,望不见身形,听不到雨声,只有如烟似梦般萦绕着树的雾气。

无痕独自站在窗户边,怀着一份无主的惆怅,凝视着湿漉漉的红­色­地砖的地面变化出深暗的­色­调,凝视着地面上的一汪闪亮的积水,凝视着水中倒映的清淡的世界,凝视着忙里忙外的宫女……

无痕从窗户走到门口,一群守在门口的宫女对着无痕福了福身:“公主请留步。”

“怎么?父皇不让我出去吗?”无痕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面对的就是一个中年的英俊潇洒的男子,一身红妆妖娆万分的看着自己。当时自己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可是被这个男子死死的按在了床上:“雪儿,雪儿。”

那个中年男子神情的呼唤她,深情的似乎是对待爱妃的样子,无痕很害怕,比起不知道自己是谁更恐怖的就是不知道对面的男子是谁。

那个中年男子并不是让人很讨厌的模样,可是无痕却感到在他的身上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戾气,让她很不舒服。

那个男子似乎也看清楚了无痕的恐慌,和蔼的一笑:“女儿,你怎么一觉起来就不认识父皇了呢?”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原来是自己的父亲,无痕长长的出了口气,可是这个男子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呢?

无痕有些疑问,按理说父母之间,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也应该有心灵相通的第六感,可是自己和这个男人,实在是。

“哎……雪晴,看来祭司所说你的失忆是真的了,都怪为父,都怪为父。”红衣男子站起身来,一脸的悲哀,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在那个男子转身的那以刹那,无痕在那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真的悲哀。

自己这是怎么呢?难道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吗?

无痕小小的拳头捏了起来,目光求助一般的看着跪在自己最近处的那个宫女,轻轻的对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个宫女怯怯的走到无痕的面前,然后跪下来。

无痕有些不悦的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上很多的宫女,示意她起来回话,可是那个宫女颤抖着,甚至不敢抬头看无痕。

无痕只好就任由着她去,开始了诸如自己到底是谁,失忆之前碰到过什么事情之类的询问。

那个胆小的小宫女这回倒是楞都没楞一下,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清楚楚。

自己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做北冥国,那个红袍子的中年男人是这个国家的国王,自己是国王龙凤双胞胎之一的女儿,因为出生在大雪初停的节日,所以就取名叫做雪晴公主,自己还有一个同胞的哥哥,因为抵挡成朝的进攻,被妖法困在了无人烟的北冥禁地三天三夜后失踪了。

回忆完自己苏醒之后的事情,无痕挥了挥手,示意挡着自己路的宫女让开。

那个宫女不依不饶:“公主,眼看着和亲在即,还请公主不要乱走的好,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教我们怎么向国王交代?”

无痕冷哼一声,没有理睬那些宫女径直的往前走,那些宫女虽然嘴巴上强硬,可是并不敢真正的阻拦她。

无痕静静的走着,望着,心中叫着这莫名的失望和一丝憧憬。无痕低着头,专心走路,雨渐渐的打湿了无痕的头发和脸颊。

尾随着无痕的那个宫女递过来一把宽大的油纸伞,一个宫女递上一个暖手炉,那个铜质的暖手炉外秒包着一层棉棉的红­色­布,做了两个开口,无痕正好可以把手伸进去。另外一个宫女给无痕披上打过蜡的孔雀毛的披风,这个披风即便是沾上了雨雪,也断然不会弄湿了衣服。

虽然有宫女围绕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周全的服务着,可是无痕心里依旧是空荡荡的。

偶一抬首,深深的吸了口气,哦,眼中的世界已经蒙上了一层雪的薄纱,朦胧了?还是光亮了?小雪一点点,一片片,细碎凌乱而匀称飘摇的款款而来。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皇宫的禁地,传说这里关着一个因为流产而疯掉了的女人,帝王家红颜冢是不错的。

那个女人成天的­干­嚎着:“我的儿子,我的后位。”

无痕问过身边的宫女,那个女人是不是父皇的女人,可是那些宫女摇头,连连否认,父皇卿良玉此生只娶过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皇后已经去世了,因为爱之深思之切,从此之后卿良玉再也没有纳过一个妃子。

那个女子是自己同胞哥哥卿凌风的美人,因为孩子流产而发疯,开始父皇还很同情她,可是她闹了多次之后,卿良玉也烦了,只好派人将她关在了后院。

不知道为何,无痕今日特别的想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女子,看看在这个来的格外早的冬天,那个女子是否能安然的度过。

“公主,不要去,那里容易沾惹晦气。”一个宫女皱着眉头劝道。

“是啊,公主,再过几天您就要去成朝和亲了,要万事求个吉利才好。”

无痕冷笑了起来:“不过是去嫁给一个傻子罢了。”

这桩利用自己来获得北冥国一时安宁的和亲,自己将要去嫁给的成朝的三皇子萧诺,听说是个傻子,却也是最炙手可热的皇位继承人,外戚重丞都愿意­操­纵一个傻子,卿良玉自然也是乐见其成,无痕想到这里不由的为自己的将来安然伤神。

在自己醒来的最初的时间里,无痕以为卿良玉是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的,至少是十分的宠爱,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就差天上的月亮没有给自己摘下来了。

可是当那日看到卿良玉拉着自己的手,悲催的告诉自己要去成朝和亲的时候,无痕忽然觉得在国家利益面前,在苟且偷生面前,什么皇家的父女之情都是那么的虚伪。

无痕最初也是鄙视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觉得自己应该为父皇挑起国家兴亡的重担,可是那日自己这个路痴再次的成功迷路,不小心听到了父皇和祭祀的对话,自己对卿良玉最后的一丝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以现在北冥国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依靠和亲来维持和平,是卿良玉积极主动的在和谈的桌上向萧行奕提出和亲,没有选择最名正言顺的太子,没有选择战功赫赫的二皇子,而是选择了傻里傻气的萧诺,目的只有一个……他要一个堂而皇之的­干­涉成朝内政的理由。

想不到在那么一副宠爱的面孔之下,卿良玉要达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目的。

无痕开始选择了许多血多种的消极反抗手段,她故意到外面吹风,故意失足落水,故意不吃饭,闹到最后卿良玉不得不加派了人手看管起无痕来。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关着美人的别院,令人没有想到的,这次院子里没有美人的疯言疯语。

无痕上前轻轻的扣了扣门,自报家门道:“雪晴前来拜访胡美人……”

那些宫女远远的站在无痕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可见她们对于这院子里的胡美人颇为忌惮,其中的一个宫女已经往后面跑去,无痕知道她肯定是去向卿良玉报告去了,可是按照现在的这个时间,卿良玉估计又在和成朝的密探在密谈着什么,那个宫女要成功的上报自己的情况到卿良玉派人来拉自己还有一段时间。

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她穿着半新不旧鹅黄|­色­棉裙子,腰间斜系着一根红­色­的腰封,头发虽然只是简单的挽成个最普通的发髻,脸上也没有擦脂粉,没有描眉点朱红,但是依旧能够看的惹人怜爱的柔弱风骨。

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胡美人,还是她的丫鬟?

无痕心里揣测着。

那个女子却缓缓的开口:“我终于将你等来了!”

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为什么一直在等自己?

伤心画不成40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等我?”无痕盯着那个女子的眼睛,如果说这个女子是那个疯了的美人的侍女,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如果说这个女子就是那个疯了的美人,无痕从她的眼睛里实在是看不到一丝丝的疯癫的迹象。

“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疯美人,你敢进来听我说么?”那个美人声音柔柔的不甚风雪一般,但是语气却是那么的诱惑和坚定。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失忆了,我哪里知道我和你之前是否有什么过节?”无痕和那个美人面对面的站着,对峙着。

那个美人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你怕我?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不相信我也对,全世界都觉得我疯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疯,早就死了不下千万遍了,可是我苟且偷生的装疯卖傻为的是什么?我不过就是为了能见到你一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无痕皱了皱眉头,这个美人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是她开出来的条件足够的诱惑。

“真相?什么事真相?”无痕脚不自觉的朝着那个美人走出了一步,那个美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主动的将手伸向无痕。

“你是有武功的人,你可以试一试我的脉搏,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我的院子里来的,我可不想你有三长两短,将我的­性­命葬送了,我可是苟且偷生的等待着你来帮我。”

无痕抱着赌一赌的心思,将食指和中指搭在了美人的手腕上,平静的脉搏,她绝对是一个没有武功的柔弱女子。

无痕点点头,跟着美人走进了院子里。

大门缓缓的关上了,那些宫女焦急万分,可是谁也不敢私自闯入一个被皇帝明令禁止不能进出的禁地。

晶莹的雪花一片一片,又在漫天飘了,无痕和胡美人两个人,沿着一条不宽的石板路走着。听着胡美人的讲述,只觉得满眼的一切都是白的,朦朦的,白­色­的雾,四周静悄悄的,银白的世界里回荡着的只有胡美人的惊世骇俗之言语。

胡美人说自己并不是卿良玉的女儿,而是他的儿媳,就是那位在位不过半个月就失踪了的的卿凌风明媒正娶的王后,胡美人和自己都是卿凌风的女人。

无痕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因为四周除了胡美人和无痕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两人一直都没有打伞,浑身上下都落满了雪花。

无痕眨眨眼睛,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滴顺着弯弯的睫毛坐滑板一般的滑到脸颊上,冰冷冰冷的,卿良玉和胡美人的所说完全的相反,自己到底应该相信谁,无痕没有把握。

“你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么?”胡美人冷笑道,“那日探子明明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子和卿良玉动起手来,而且那个男子似乎并不能打过卿良玉,但是那男子却轻松的离开了,只剩下卿良玉为你疗伤,据我所知你并不是正常的失忆,而是卿良玉给你吃了一味药,那要叫‘忘忧’。”

无痕这段时间只要努力的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脑袋就会莫名其妙的发涨发疼,这种感觉让无痕不得不中止了思考,胡美人的话让她一下子明白了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无痕踩着白­色­的积雪,咯吱咯吱的,雪地上,留下一个一个浅浅的脚印在身后。

如果胡美人所说的事情是真实的,那么自己是不是永远不能再沿着这条路走回去了,十七个冬天,在身后,可是一切却都像是在昨天。

“我要自由,我要去找凌风,虽然我知道他心里并没有我。”胡美人低下了螓首,露出一弯雪白的肌肤:“但是那一夜,他就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

胡美人顿了一顿,复抬起头来,眼睛格外的清亮,一动不动的看着无痕:“既然你已经忘记了一切,能不能允许我和你一起爱凌风?”

无痕身体颤了一颤,她不是不知道在帝王之家,或者就算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面对一个这样坦然的提出要和自己分享一个爱人的柔弱女子,无痕心里却产生了一些愧疚和不舍。

“他爱你吗?”无痕轻声的问道。

“不,他爱你。”胡美人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黯然了下来:“不过没有关系,我还是爱他。”

无痕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寻思了半天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劝慰胡美人。

胡美人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你是想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凌风叫你痕儿~”

痕儿?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我马上就要被卿良玉送到成朝去和亲了,我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怎么帮你?帮你逃走帮你寻找卿凌风?”无痕皱了皱眉毛。

“你还是不相信我?”胡美人忽然笑了,笑的花枝乱颤,拉着无痕走近一间房间,房间里全是无痕的画像。

无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胡美人指着那些画像告诉无痕:“这都是凌风画的,我天天都被关在这个院子里,你想下要是真如卿良玉所说,我怎么可能随意的出入你的房间,画下这么多你闺房之中的画面?”

无痕咬着下嘴­唇­,她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胡美人的话可信度比卿良玉要高很多。

“你要我怎么帮你?”无痕这次的语气是让胡美人满意的斩钉截铁。

“这颗药。”胡美人摊开手心,手心里一颗红­色­的药丸:“你敢不敢吃?这是一种让人假死的药,只要过了三天,就会自动苏醒。”

无痕看着胡美人,即便是有几分相信胡美人的话,但是她也不敢随意的吃掉一颗可能要自己­性­命的药丸。

“这是我父亲为我准备的,我父亲是卿良玉的三弟,因为卿良玉害怕我和卿凌风生下来的孩子会危及到他的皇位,也害怕我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将凌风失踪的事情闹大,所以将我当做一个疯子关在这里,可是我父亲总归是不放心我,千方百计的想将我弄出去,但是我觉得此刻,你比我更需要这颗药丸。”胡美人微微的闭了闭眼睛,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无痕。

“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以为我要谋害你,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胡美人将匕首往无痕的手里一塞。

无痕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匕首坠地的同时,无痕听到院子的门被野蛮的撞开,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

“快点做决定,他来了!”胡美人低声在无痕的耳边道。

无痕咬咬牙,从胡美人的手中接过药丸,塞到自己的头发里。

胡美人又开始标志­性­的发疯:“你是谁?你将我的孩子还给我……”

无痕在一群侍卫宫女的簇拥下走出了胡美人所在的院子,身后响起的是那些嬷嬷给胡美人掌嘴的哔哔啪啪声。

无痕袖子里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却不能回头更不能求情,现在的这种情况,无痕的天平再次的向相信胡美人倾斜。

一个­精­巧的红瓦盆,一汪清水,一些白石子,这边是一株水仙的栖身之处,无痕挑选出几颗玲珑的鹅卵石放入水中,那红的、暗黄的花纹便随着水面波动了。

“风华?你就是风华公主?”无痕缓缓的开口,这株水仙就是面前的这位回门的风华公主带回来的。

听侍女说这位风华公主和自己的关系似乎不错,半年前嫁到了毕月国做侧妃,深的无忧王子的喜爱,如今回门特意给自己带来了一株毕月国的国花,水仙。

风华公主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新娘子回门时候应该所有的欣喜,更多的悲伤和隐忍。

无痕不知道她的眼睛里为什么看向自己的却是满满的可怜,她是否为自己和她一样的命运而感到难过?

“无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风华忽然开口,着一个称呼让无痕大惊失­色­,按照卿良玉的说法自己是风华公主的姐姐,因为生在雪天所以叫做雪晴公主,为何风华却称呼自己为无痕?

这个称呼和胡美人所说的称呼不谋而合。

“咳咳”在风华身边的那个侍女很不是时机的咳了两声,在大厅里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风华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双手绞在一起:“姐姐,父皇让我来劝劝你,成朝的三皇子还没有王妃,你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所以……”

无痕冷笑了起来,这事情果然有些蹊跷,挥挥手打断了风华的言语,只是抚摸着那水仙的叶子:“我在想,它到底还要多少天才能开花?”

“姐姐?”风华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无痕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恐怕我是见不到了。”无痕倾身到了风华的面前:“我马上就要去成朝了。”

风华咬了咬下嘴­唇­,对身边的侍女道:“既然姐姐看上去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姐姐的休息了。”

“妹妹,喝了这杯茶再走吧。”无痕端上化了一点点胡美人给的药丸的茶水给风华。

伤心画不成41

“妹妹,喝了这杯茶再走吧。”无痕端上化了一点点胡美人给的药丸的茶水给风华。

在胡美人给了自己这个药丸,无痕心里始终是不能完全的安心,拿回来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将药丸弄开,研究起了药丸的成分,以她不深的医学修为,她只能看得出这药丸里面的的确确没有毒素。

既然大家都一致说风华公主聪明无比,又和自己关系非同寻常,不知道自己这一试探能否成功。

“茶?”风华的眼角浮现出弯弯的笑意,她停下迈出去的步子,转过身看着无痕。

风华接过那杯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眼角的笑意更浓了,那个侍女的目光在无痕和风华之间徘徊,她急切的想知道两个人为着一杯茶打着什么样的暗语。

“好茶,可惜凉了,姐姐可容我带回自己的宫殿热过之后,慢慢品尝呢?”风华抬眼看着无痕。

无痕很满意她的聪慧机灵,对着她微笑的点点头。

风华走后,无痕松了一口气一般,坐回椅子,看着风华送来的那盆水仙花。

自从风华那日从自己这里离去,无痕就等待着风华尽快给自己一个答案,可是一连几天无痕都没有再见到风华。

侍女给无痕端来一个硕大的碧玉盘子,盘子里盛放着一件嫣红­色­的金丝长袍,一红一绿,给人的视觉以剧烈的冲击。

“这是什么?”无痕虽然已经猜到了那长袍的作用,但是还是开口询问,一边等待着侍女的回答,一面大脑里飞快的旋转着,要怎么拖延时间才好。

“启禀公主,这是国王为您准备的嫁衣。”侍女的声音里透着欢快,似乎要出嫁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侍女。

按照北冥国的规定,服侍公主的宫女在公主成亲后,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就是跟着公主一起出嫁,以后可能会成为驸马的侍妾,一条就是可以放出宫去自由婚配。

无论是哪一条路对于公主的侍女来说都远远胜过于呆在皇宫里。

“这么简单?”无痕围着那个碧玉圆盘转了个圈,眼睛里全是挑剔的目光,最后她伸出两个指头将那衣服挑起来一点点,指着那密密麻麻的盘花道:“这些花一点都不生动,你看看着叶子,竟然有卷曲的,是不是象征着我以后嫁到了毕月国去不会受到宠爱?”

那个侍女脸­色­一变,直起双手将盘子举过头顶,可是身子和脑袋却深深的低下,和地面接触,不停的磕头:“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衣服又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罪?”无痕看到那侍女由刚才的窃喜道现在的惊恐,不过是自己的一句话,心里有些不忍,于是道:“你先不要告诉父皇,你私底下去叫了那绣娘来,还有帮我将风华妹妹叫来,毕竟她是出嫁过的女子,对于嫁衣比我有经验。”

那侍女果真停止了磕头,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无痕,道:“大公主,二公主已经昏迷三天了!”

昏迷三天了?

怪不得这几天都没有看到风华的身影,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给她的茶水?自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是让她找个借口去分析下那茶水的成分,而不是让她去试药啊,以风华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做出如此……

无痕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卿良玉之所以派着个厉害的侍女跟在风华的身边,就是害怕风华和自己有太多的接触,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

按道理自己的妹妹生病昏迷了三天三夜,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前往慰问,可是卿良玉将消息瞒的死死的,可见,风华正是用这种手段告诉自己,那药只是普通的假死药,并没有毒而已吧。

无痕想通之后,不由的感叹于风华的聪明才智。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妹妹呢?”风华转头面向那个侍女。

果然那侍女现在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透露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给公主,要是国王知道了,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在害怕什么?”无痕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非常高兴,亲自将跪在地上的侍女扶了起来:“算了,衣服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两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侍女惊讶的看着无痕,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何转变的那么快,无痕却没有心思再和她解释,以一句:“我乏了”就将除了贴身服侍的侍女,其他人等都打发了下去。

樱花粉的帐帷缓缓的垂下,无痕的脸上似乎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彩霞:“把蜡烛都熄了吧,太亮我睡不着。”

侍女轻手轻脚的上前,将所有的蜡烛一一吹灭,房间中间用于照明的夜明珠也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

侧耳听着所有人都退下,无痕从枕头下悄悄的取出了那颗红­色­的药丸,三天后的逃命,就全靠你了。

三天一眨眼睛就过了。

北冥国上上下下流传出来皇宫里被妖神侵害的消息,先是太子卿凌风的无故失踪,然后是风华公主的昏迷不醒,最后竟然是雪晴公主在成亲前一天暴亡。

卿良玉一脸的青­色­,坐在云霄殿里,俯瞰着下面的群臣和祭司。

“国王,这是天象异动!”一个老臣上前,自从大祭司死在了卿凌风的手中,三皇叔托病不上朝之后,这个朝堂之上就不再是一个或者两个人的天下了。

“天象异动?”卿良玉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他可不相信这些鬼东西,当年他就是利用这一招打败了自己的亲哥哥,当上国王的,如今他绝对不能允许其他的人用这招来打败自己。

“是啊。天象异动是上天发怒的标志。”另一个朝臣附和起来。

“本祭司昨夜卜卦,上天的确不满我北冥国现状,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降天祸与北冥国皇位继承人的身上”一个角落里的祭司小声的说道。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呢?”卿良玉皱着眉头,目光扫视过下面的臣子,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请国王暂时回避,让三皇叔代为执掌国印,等天象异动过去了,国王再……”那个臣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云霄殿上飞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直接击中那臣子的胸口。

速度之快,甚至站在那个臣子身边的同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提出让卿良玉让位给三皇叔的人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灰烬。

四下里顿时一片安静。

“各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卿良玉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而威严。

四下里还是一片安静。

没人想和那个被烧成灰的臣子一样。

“如果没有什么异议,那么就散了吧。至于是不是天象异动,本王自会查清楚!”卿良玉拂袖而去。

三皇叔府中

“三皇叔,听说今日在朝会上,卿良玉防火烧死了那个谏言让他暂时禅位与你的大臣。”

三皇叔斜斜的歪在床上,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病­色­:“他会发怒,会杀了那个谏言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这样做是杀­鸡­儆猴。”

三皇叔笑了起来:“他这么做的初衷的确是这样,但是这个非常时期,他采用这种激进的手段,只怕是会激起众怒。”

“三皇叔英明,您看风华公主昏迷和雪晴公主的暴卒……”

“哈哈……”三皇叔直起身子来招呼身边的侍女:“你先让那太医在门口等上几个时辰。”

“卿良玉果真是不放心皇叔您,还派了太医来查看虚实。”

“那卿凌风的失踪不是我­干­的,但是风华公主的昏迷和雪晴公主的暴卒却是在下的手笔。”三皇叔低声得意的笑道,“我原本是没料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但是现在的局势的确对我们来说最为有利。”

那人皱了皱眉头:“那要不要我派人在四处再散播一些天象异动的事情,比如明泉­干­涸、大树开裂之类的?”

三皇叔点头:“如此甚好,但是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来,我相信那些太医给卿良玉带不了话回去,卿良玉会亲自来慰问我的。”

“那和成朝太子商议的那件事情……”

“不,我现在改变了策略,明着和萧承去谈条件,暗地里你去和萧允接洽,卿良玉把宝赌在了萧诺的身上,我怕是聪明一世他这次糊涂一时,赌错了。”三皇叔笑道。

“可是萧诺是被皇后王凤霞寄养在自己名下的,也是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非也非也。”三皇叔讳莫如深的笑道,“你派人按照这画上的女子模样去寻找一位一模一样的,给成朝的国相大人苏经纬送去。”

“这是……”那人展开画卷,一下子失语了。

三皇叔苦笑了起来,当年他第一次看到任雪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番模样,想不到今天她的画像还能够成为自己棋盘上的一颗重要棋子。

“风华公主,尽快的将她送回毕月国。雪晴公主尽快下葬!”三皇叔伸手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盒子,对着盒子开始化妆,三笔五笔下来,一个健康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病秧子。

“让太医进来吧……”

伤心画不成42

这是一个清爽的早晨,无痕的皮肤很快蒙上了一层极薄的水汽。由此无痕敢打的是一种无比舒适的凉意。

翕动鼻翼。新鲜的空气马上注满了肺叶,混合着淡淡的水仙花的香味。

“公主,您终于醒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无痕心里一下子抽搐了。

自己不是明明已经假死成功了吗?自己现在应该躺在棺椁里,怎么会依旧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自己失败了?

“明珠公主,你还想再次从我手中逃走吗?”这是无忧国王的声音。

无痕的心又抽搐了一下,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却不知道那男子为何又称呼自己为明珠公主,自己和他又有什么样的过节?这里是哪里?

无痕缓缓的睁开眼睛,从五彩琉璃玻璃窗户里透过来的光线被切割的支离破碎,慢慢旋转的笼罩在水仙花的花骨朵上。

这是毕月国的国花,那么这是不是证明着自己已经被风华公主救了出来?

“妹夫?”无痕的目光落在那个金衣男子,一头青丝并没有束缚起来,也没有戴帽子,只是编起了五六根辫子,辫子上面缀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宝石。

皮肤很白,却没有红晕,那种不正常的白,似乎能看见皮肤下面的血管,左侧脸颊上用金箔纹着一朵盛开的梨花。

无忧国王伸手用拇指肚轻轻的摩挲着无痕的下巴:“你这个小野猫,知道我为什么要纹一朵梨花吗?”

无痕摇摇头。

无忧国王轻笑起来,轻轻拍了两个手板,一个盛装的女子端着一个五彩的碧玺盘子上来,跪在无忧国王的身边,盘子上铺着一张用纯银打造的极薄极薄镂空雕花的莲花状果托,果托上面放着一些温水,温着十几颗颜­色­透亮的水晶葡萄。

这个寒冬季节,竟然会有葡萄?

无痕惊讶的看着无忧国王,这个妹夫一定是十分宠爱自己的妹妹,所以才会爱屋及乌,这么关心自己。

无痕看着无忧国王亲自从果托里拿出一颗葡萄,小心翼翼的剥着葡萄皮,纤长白皙的手指如同一朵兰花在葡萄上盛开,最后在无痕惊讶的目光中,一颗光溜溜的葡萄递到了无痕的嘴边。

“妹夫,我,我自己来!”无痕有些惊慌,这亲密的举措视乎不应该是一个妹夫对待自己的态度,莫非,莫非自己在失忆之前和这个妹夫有过什么过节?

“不要叫我妹夫!”无忧国王的耐心似乎很容易用完,“你耍了我一次还想再耍一次吗?”

原来的确有过节,而且是自己耍了他,无痕心微微的开始颤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国王。”

无忧国王的眉头皱起,他似乎更加的不满,那颗葡萄往她的面前再递了一递。几乎是压着了无痕的嘴­唇­。

无痕被无忧国王的奇怪举措弄得莫名其妙,只好张了嘴,将那葡萄一骨碌吞了,无忧的手指却没有退缩,在无痕的嘴­唇­上不住的徘徊。

“成朝的明珠公主可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后!”无忧国王一只手捏起无痕的下巴,在无痕嘴­唇­上徘徊的手指蛮狠的Сhā入无痕的樱­唇­:“可是你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骗了我,害得我失明了几乎两年之久,害的我天天抱着一个你的替身。”

无忧国王的手指在无痕的­唇­间蛮狠的搅动,无痕脖子要往后缩,无忧国王的手却死死的控着无痕,眼睛里原本清亮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红­色­。

“你是我的,在大婚当天,你却给我一杯毒酒,然后和我的好朋友一起私奔!”无忧国王将手指从无痕的嘴里抽了出来,带出一丝丝暧昧的银丝。

无忧国王冷笑着将那根手指放在­唇­边慢慢的品味着:“你知道吗?七百多天的黑夜,什么都看不见的滋味?”

“对不起,对不起。”无痕咬着下嘴­唇­,她以前的记忆已经完全的丧失了,但是在她现有的记忆里,这是最恐怖的一次,比第一看见卿良玉还恐怖,比第一次见胡美人还恐怖。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无忧国王声音有些沙哑,纤长的手指抚上无痕的脖子,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将无痕纤细的脖子捏断,“为什么?宁愿跟着他裹暗无天日没有名分的生活,也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给你一个尊严的身份一个富足的将来,为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比不过他?连师傅也觉得我永远都不可能胜过他!”

“你,你说的他是谁?”无痕抬头看着无忧国王,相比刚才的暴怒现在的无忧国王显得平静了很多,好像是一场山雨欲来之前的可怕平静,而且是极大的暴风雨。

“你似乎不喜欢明珠公主这个称呼,所以你现在又变换成了雪晴公主?”无忧国王的手顺着无痕的脖子一直往下滑,冰冷的指头带来一阵阵的凉意,一路过处都是­鸡­皮疙瘩,“或者我还是称呼你为苏无痕比较好?”

无忧国王的手还在继续往下,无痕实在忍受不住,手盖在无忧国王的手掌上,制止了他的动作:“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失忆了……”

“连死都可以是假的,你又骗了大家一次,我是不是应该尊称你为骗子大仙呢?”无忧国王冷笑起来,“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无忧国王将无痕的手一把甩开,起身将无痕狠狠的摔在地上:“你谁都可以忘记,怎么会忘了萧允?”

“萧允?”无痕低头伸手将自己的领口衣服拢了一拢,这个名字很熟悉,无痕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男子桃花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轻柔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

“紫苏……”

无痕想继续的看清楚那个男子,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头却开始了无比的疼痛,所有的记忆一下子被打断。

“无痕……”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无痕抬起头看见风华一身的狼狈,很显然她是甩开了阻挡她的那些宫女侍卫,硬闯进来的。

无痕心里一暖,自从自己失去了记忆,每每睁眼看到这个自己谁都不了解的世界,心里都会莫名的感到怀疑和不安。

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无痕终于知道风华是自己还可以信任的人,至少是现在看来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你来做什么?”无忧国王冷冷的道:“你不是更应该回北冥国收拾那一个烂摊子吗?”

“烂摊子……”风华惊讶的看着无忧国王,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哦,本王忘记告诉爱妃了,就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北冥国忽然天生异相,你那个三皇叔勾结了成朝太子萧承,要改朝换代呢!”无忧国王用余光瞥了一眼风华,似乎说的是一件和自己丝毫没有关系的事情。

“你胡说!”风华一下子奔到无忧国王的身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我没必要骗你!”无忧国王退开两步和风华拉开距离。

“既然知道了北冥国现在的状况,你就应该立刻出兵协助父皇。”风华逼近两步。

当初要不是卿良玉苦苦哀求,说自己已经和毕月国的国王签订下了和亲盟约,约定无论北冥国遇到什么困难,毕月国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无条件的出兵相助。风华怎么会放下子弗,心甘情愿的嫁到毕月国来当侧妃。

“你真是和你父亲一样天真!”无忧国王冷笑道,“坐山观虎斗这么乐见其成的事情我不去做,我要去为了一个不值得我牺牲的国家去消耗自己的实力?”

“你!”风华伸出一个手指指着无忧国王的鼻子:“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我出尔反尔?”无忧国王转脸看着无痕:“你求我,我也许会出兵帮助北冥国!”

无痕拧起了眉毛,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北冥国求无忧国王?

因为无忧国王的这句话,风华果真不再纠缠无忧国王,而是转而求助无痕:“无痕,看在我们两的情分上,看在我帮你逃脱再一次被父皇用作和亲的份上,帮帮北冥国吧。”

无痕咬着下­唇­看着无忧国王,很显然这就是无忧国王告诉风华北冥国现状的目的所在。

无忧国王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无痕。

无痕嘴角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对着无忧国王道:“我可以以北冥国长公主的身份向毕月国借兵吗?如果能稳定政局,我将代表北冥国和毕月国签下真正的和平盟约。”

无忧国王直视无痕,似乎要从无痕的身上看出另外一个人来,这个人很像年少时的,萧允。

“无痕,你不是北冥国的长公主,你是大哥的王后啊!你真的忘记了吗?如果你要对外宣扬你是长公主的身份,那么,那么你和哥哥将永远的不能在一起。”风华似乎意识到了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要是哥哥卿凌风回来要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会不会承受不住。

“我已经忘记了……”无痕淡淡的开口,“而且在国家存亡之际,哪里还有儿女情长?”

风华愣了一愣,自从无痕失忆之后,她似乎变得更加理智。

既然无痕都没有问题,风华即便是觉得可惜,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要做的只能是游街一般在毕月国大搞为北冥国祈福的活动,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和无痕的区别,一个是出嫁的别国的妃子,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的长公主。

按照无痕的说法,她到处露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她无辜昏迷是天降灾难的谣传消失。

伤心画不成 43

三皇叔府中:

已经趁着无痕葬礼的混乱逃跑出来的胡美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的梅树下面,目光纠缠着一朵朵雪白的梅花。

“小姐,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再站在雪地里了,要是皇爷知道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定又会伤心了。”

伤心,那人真的会伤心吗?

原本以为他针对卿良玉的所作所为只是为自己得不到卿凌风的宠爱的报复,现在才发现不过是自己天真的想法。皇位,父亲一直都想着要取而代之,甚至自己那天被卿凌风临幸也是父亲一手策划的。

胡美人在想,卿凌风到底是怎么失踪的,这件事情里自己的父亲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结果院子外面一阵阵的喧闹声打断了胡美人的思绪。

“咳咳,这是怎么啦?”胡美人看到一串全副武装身穿盔甲的士兵冲进自己的后院。

“美人娘娘,我等奉三皇爷之命前来接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带头的士兵抱了抱拳。

“安全的地方?这里是我自己的家,难道还不安全吗?”胡美人倒退了几步,还好被丫鬟扶住,惊讶的看着那个带头的士兵。

“国王已经带领着大批的皇军过来了,请娘娘不要再迟疑了!”那个带头的士兵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看着胡美人。

“我父亲大人他果真……反了?”胡美人走到那士兵的面前,低声道。

那原本皱着眉头的士兵,眉眼一下子舒展开了:“美人娘娘知道,那就最好了,还请您不要拖三皇爷的后腿!”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胡美人也不得不乖乖的跟着那群士兵走上了逃亡的道路。

一面担心着自己的安危一面担心着自己父亲的安危。

原本瘦弱的胡美人,身体愈发的不好了起来。

不知道那些士兵要带自己到哪里去,只听着耳边的车轱辘发出单调的嘎吱嘎吱声,还有周围因战争而四处逃逸的百姓的哀嚎声。

那些士兵每日除了给自己送饭,并没有太多的言语,不过从他们的脸上,胡美人能够感觉到父亲大人的计划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逃了大概三四天的行程,饭食里的菜­色­越来越差,胡美人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祥的气息,她终于按捺不住了,掀开帘子问那守在自己马车旁边的士兵:“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再次见到父亲大人,现在我们是要去哪里?”

那个士兵紧紧的闭着嘴,只是瞥了一眼胡美人,却没有做声。

胡美人只得悻悻的放下帘子缩到了马车的一个角落。

夜­色­慢慢的降临,即便是手里抱着个暖炉子,胡美人还是觉得从马车的缝隙里透来丝丝的寒气。

“小姐……”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细小的唤声。

胡美人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是自己的随身丫鬟的声音,在这队人中,只有自己的这个丫鬟会称呼自己为“小姐”。

胡美人听到她这么小声的呼唤,心一沉,掀开帘子,那小丫鬟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凑在胡美人的耳边:“小姐,我们还是快点逃吧。”

“逃?”胡美人倒吸了口气,盯着自己的丫鬟看了一会道:“这不是父亲大人的部下吗?他们自然会保护我们,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逃能逃到哪里去?”

那小丫鬟憋了憋嘴,似乎着急的要哭了出来,凑在胡美人的耳边道:“小姐,皇爷这次估计是不好了,我刚刚去小解的时候,听到那两个士兵因为怎么处置您而争吵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说要保护您到安全的地方,另外一个说说皇爷已经成了萧承的弃子,自己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来管小姐,看在小姐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要将小姐卖到青楼去!”

啊?

胡美人倒吸了口气,她没料到出逃中会碰到这种情况,更没想到父亲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竟然功败垂成,成了替别人做嫁衣,心里唯一支撑自己坚强的信念一下子坍塌了,她心慌意乱的拉着小丫鬟的手:“那,那可怎么办是好?”

“小姐……”那小丫鬟咽了口口水:“我们还是逃吧,即便是不再荣华富贵,总比在青楼强啊!”

胡美人看着自己的丫鬟,点点头:“那待会我们等他们睡熟了就跑吧。”

胡美人一面看着小丫鬟拿着一把小小的剪刀,蹑手蹑脚的在车厢背后的布篷子上剪着洞,一面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帘,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帘外面的火堆的光线越来越弱。

小丫鬟冲胡美人点点头:“小姐,好了,我们跑吧。”

胡美人和小丫鬟趁着夜­色­从马车后面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没跑出多少地,就远远的看见了身后的火把,和喧闹追来的声音。

“小花,你先跑吧。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胡美人娇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她还没跑上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小姐,我不能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小丫鬟一咬牙将胡美人背在自己的身上,往草木最深的地方走去,谁知道还没有走出几步,只听那小丫鬟“呀”一声,然后整个身子就往下坠去。

原来草木上前几天的积雪并没有融化,松松的附在一起,加上夜晚天黑,小丫鬟便以为那是一条路,结果顺着陡坡一路的滚了下去。

“哎呀……这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一个男子轻软的声音响起。

胡美人几乎是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跪着走到男子的身前,拉着他的裤脚不停的磕头:“英雄救命,英雄救命!”

“救命?”那男子似乎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伸手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火把,那火光照在胡美人的脸上,那是一张和他一样柔弱不堪的脸。“你都还没弄清楚我是谁?你就这么忙着投怀送抱?咳咳……”

男子满意的看着胡美人一脸惊讶的松开了拉着自己裤脚的手,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一根鹅黄|­色­手绢,放在嘴边轻轻的咳了两声。

“你是谁?”胡美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子虽然没有卿凌风的美丽,但是多了几分的柔弱和病态美,要不是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她真是想不到这样一个男子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

“我是要来杀你的人!”男子竖起左手的一根食指,微微闭着眼睛念动咒语,那食指尖上忽然跳动起一簇绿­色­的荧光。

“不、不要、不要杀小姐!”刚刚摔下来昏过去的小花,苏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吓得爬到胡美人的身前挡住胡美人,“你要杀就杀了我,不要伤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无辜的。”

“无辜的?这个世界上有谁又是天生活该的?”男子一身雪白的衣服,手指那簇绿­色­的荧光却指向了那个叫做小花的丫鬟。

“不要!”在胡美人大叫的同时。

一个女子的声音亦响起:“住手。”

胡美人更加惊讶的转过头去,在和男子相对的方向,那个因为自己药丸而假死的无痕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不紧不慢的走来。

可是无痕和胡美人都迟了一步,那道绿光从男子的指尖飞出来,笼罩在小花的身上,顿时响起了小花凄厉的惨叫声,胡美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掉眼泪,小花就已经化成了一滩绿­色­的水。

“萧承,你就不怕这样做会遭天谴!”无痕皱着眉头看着那一滩绿水,要是自己再早来一步,或许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无痕……”胡美人和萧承同时出声。

无痕一脸的严肃,冷冷道:“萧承,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北冥国的长公主,我叫雪晴!”

萧承笑的一脸无害,一如当初初见时的样子,拿着绢子在嘴边­干­咳了两声:“无痕,你什么时候变得对我如此的无情?”

无痕冷笑道:“太子爷,您以为在您的柔情蜜意的掩盖下,暗杀了我那么多次之后,我还会对你有情?”

萧承没有说话,忽然将那根绢子放在身边侍从手里的火把上烧了。

无痕看着那绢子最后化成了一簇火苗,冷冷的道:“你早就没有必要再装腔作势了?萧行奕不行了,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贪心的窥视北冥国?”

萧承瞥了一眼无痕身后的一行人,一个写着“雪”字的大旗在夜风中被扯得呼啦呼啦的作响。

“你不是失去了记忆了吗?”

“这和你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无痕指着胡美人道:“你要记得我们两军之间的协议,明日午时五峰山下才是我们的决战之时,现在我要带走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你曾经的情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萧承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她救过我!”无痕用余光很不善意的看了萧承一眼:“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像某些人!”

“好!”萧承伸手阻止了上前要开口劝说自己的侍从,“那么我明日就静候你的大驾,我倒是想看看一个柔弱女子能带出什么样的军队来!”

伤心画不成 44

胡美人吃惊的看着骑在马背上的无痕,原以为她只是凭着清淡的容貌获得了卿凌风的垂青,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么英姿飒爽的一面。

一头的青丝被一根碧绿的缎子简单的束了起来,没有戴头盔,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轻铁盔甲,当中的一个护心镜在火把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胡美人在看什么?”无痕约摸着胡美人是不会骑马的,于是将手递给她,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想不到你还会骑马。”胡美人淡淡的开口。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无痕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带兵出征,虽然她偷看兵书的时间不低于十年,但是纸上谈兵和真正指挥军队完全是两码事情,今日要不是到了北冥国存亡之际,要不是为了帮卿凌风守住这个国家,她不会冒这个险。

“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胡美人痴痴的看着月下雪中策马行走的无痕,“据我所知,卿良玉要找到的让你失忆的药,定然不是那么容易能解的。”

无痕低下头,的确“忘忧”的毒放眼四海,没有几个人能解,至今这个毒说白了,其实还是没有解,不过是因为自己手上有星炽魔盒,要不是那日失手打翻了那个盒子,她不知道原来萧允想办法弄来的这个盒子是这么的神奇,不仅仅可以帮人聚集魂魄,而且还能通过这个盒子窥视到自己之前的事情。

她看到了风华,看到了卿凌风,偏偏看不到萧允和苏无忧。

事后她将这个疑问抛给树下先生的时候,树下先生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原来你心灵的最深处,并没有凌风……”

无痕很奇怪树下先生这么说,在北冥国的时候,树下先生一直对自己关心有加,而且是子弗的师傅,所以无痕一直很敬重他,信任他。

树下先生于是才将星炽魔盒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无痕:

远古的时候,刑天舞动­干­戚对抗天帝,天帝命令白帝出战,刑天看到自己的好友和自己对抗,心里沉重无比,一时失神,又遭天帝偷袭所以魂断不周山,其三魂被天帝封存在三个正气十足的地方,七魄则化作了七样魔器,这些魔器上面附着了刑天的不甘和邪念,遇到好人更好,遇到坏人则不堪设想。

当年秋水仙子轮回之中,恰好收集到了七样魔器中的九魔穹光衣、巫月柔甲、后土神戒、星炽魔盒。

当年她­性­命垂危之季,流光和流羽为了挽救她的­性­命,她失去了记忆,之后就是因为星炽魔盒才知道了自己的往事前程,但是她深爱的人,任沧海却已经消失在了人海,她痛苦万分,恨不得不要恢复这残忍的记忆,所以她利用自己的法术给这个魔盒下咒,这个魔盒可以让人看见往事,却看不到她心灵最深处的爱人。

无痕听完这个关于星炽魔盒的传说,呆呆的看着树下先生,原来自己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苏无忧是自己的亲哥哥,萧允是杀害自己孩子的仇人,却还是爱上了他们。

“你爱的始终是萧允,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给凌风。”树下先生哀叹道,“真不知道要是凌风知道了,会是如何的伤心。”

“那为什么我可以看到无忧重新恢复人身之后的事情,而萧允却自始至终都看不清楚?”无痕对树下先生的话开始有些怀疑了。

树下先生指了指无痕的心:“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苏无忧或许你是爱过的,但是之后,不爱了……”

“胡说!”无痕按着自己的胸口,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最终跌坐在贵妃榻上,连树下先生是怎么离开的都不清楚。

“到了,你可以下马了!”无痕在回忆里不知不觉的已经策马走回了自己的营地,无忧国王看在风华公主的面子上,给无痕拨了三万人马,加上树下先生帮忙收集的北冥国誓死效忠凌氏的不到五万军队,就这八万的老弱病残,对抗萧承的二十万大军,还有三皇叔的十万叛军。

“你就住在这里?和这些男人住在一起?”胡美人再次惊讶的挑起了眉毛,那一个个的为数不多的帐篷,更多的是在帐篷之间守卫站岗和巡视的士兵。

“那,你想怎么办?”无痕将马绳递给前来迎接的士兵。

胡美人看到无痕冷冷的目光,似乎所有的疑问一下子都吞进了肚子。

“没有疑问就最好了,我只想问问你,要是你父亲不是被萧承抛弃的,你会站在哪一边”无痕残忍的看着胡美人,她现在懂了一些萧允的冷面。

胡美人咬着下嘴­唇­,呆呆的看着无痕,她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是卿凌风和父亲大人争天下的话,自己会站在哪一方。

无痕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胡美人的肩膀:“我只是随口的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因为这个前提毕竟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假设。”

胡美人就在无痕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伸手拉住了无痕的衣角,无痕微微皱了皱眉头,在她的眼里这个胡美人似乎要比三皇叔要顺眼很多,明智很多,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又有什么不情之请。

“我……”胡美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在无痕的注视下,松了手,对上无痕的眼睛道:“我只是想问问我父亲的下落,如果,如果……”

胡美人没有将话说完,无痕已经料到了她下面要说的话,及时的打断她:“你父亲的军队在三天前就已经被切断粮草,困在五峰山里,按照现在的天气状况,怕是凶多吉少。”

胡美人听完无痕的话,黯然的垂下眸子,咬着下嘴­唇­,转身由士兵带着进了自己的营帐。

话说萧承回到自己的军营里,凳子还没有坐热,就听到手下报上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城中粮草只余五日之量,而后继的至今未到,这是为何?”萧承今天看到一个可以利用的女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对手抢走,心里本来就有一些火气,听到手下报告粮草续不上时,心里的火终于按捺不住,燃烧起来了。

“唉!”身边的副帅重重叹一口气,“这几天不是连日大雨就是连日的冰雹,山上冲下的泥石雪砖将道路全部阻塞,粮草无法运送过来。”

萧承闻言眉头一皱,看着自己的副帅,“空着肚子的军队可没法打胜仗的。”

“我知道。”那副帅烦恼的拍拍脑袋,“但要粮草运到,必须疏通道路,而城里的粮草若省着用,再加上从亦城运来的,应该可以至撑十天左右,到那时粮草应该也可以运到了,只是……”那副帅看向同僚,“卿良玉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卿良翡的尸体也已经被士兵们发现,如今北冥国就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皇城一片混乱空虚,这是我们趁机占领北冥国皇城的最好时机,我军就在这两日必要动身前往,所以我们不可能在此停留十日时间,可若粮草不到,大军如何成行?”

“真是麻烦!”另一个人也不知不觉的重复副帅的烦恼,“要是万将军此刻在这里就好了!”

提起万穆,萧承就一肚子火,要知道成朝的常胜将军除了二弟萧允之外,就是万穆,原本以为自己现在皇位唾手可得之时,只要自己屈尊到万府相邀,他定然会相助。

结果万穆只遣了万策告诉自己,他身体不适。一句简单的“身体不适”就将萧承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最热门的皇位继承人挡在了门外,最后在王皇后的斡旋之下调了一位熟悉北冥国环境的李姓将军作为他的参军。

“难道没有办法可解决吗?”萧承问道。

“有啊。”那个参军似笑非似的看一眼他们中间最小的将军,“去抢啊!副帅愿不愿领着军队去抢北冥国百姓的?”

“那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是北冥国的一些蛮子,活该他们孝敬咱们的。”那副帅大大捏捏的,让萧承的脑袋一疼,为什么萧允身边就那么多的能人志士,自己身边就这些乌合之众?

“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萧承挥挥手,看着副帅,“有没有其它办法?”

那副帅没有说话,参将这个时候却开口了:“太子,我们没有粮草了,那雪晴公主带领的军队都是些老弱病残,岂不是更不禁饿冻?”

萧承听罢豁然开朗,点点头:“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办的好重重有赏,如果办不好……”

那参军抱拳发誓一般道:“末将定当不会辜负太子期望。”

萧承点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就此散了。

当看着一­干­人等从自己的营帐中鱼贯而出的时候,萧承的眼前居然出现了那个和以往自己所见完全不同的容颜,那么酷似无伤又不是无伤的面容。

无伤,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萧承闭上眼睛重重的靠在铺着白狐狸毛的椅子里。

给读者的话:

涟兮今日已经回到深圳了,在这几天里,涟兮将大大的奖励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亲亲么

伤心画不成45

“树下先生,子弗还在闹脾气吗?”无痕走近自己的营帐,忽然看到竖线先生等在外面的身影,于是上前低声的问道。

子弗曾经口口声声说风华和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当初救她也是因为报恩,可是自从知道了风华为了北冥国嫁到毕月国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被萧允放出来之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回到北冥国,而是在四处游荡,知道北冥国出了这个大个乱子,被风华和树下先生收集起来的北冥国的残部无人管理,接二连三的写信给子弗,子弗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无痕所在的军营,无痕开始还很高兴,毕竟相对其他的北冥国的将帅,无痕更了解子弗,也最放心子弗。

可是一连几天在会议上,子弗都是恹恹的表情,无痕才发现自己高兴的未免过早了些。

树下先生抄着双手点点头:“子弗这个小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到了十六岁了,说起来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怪就怪我依旧毫无顾忌的将他带着随意出入宫廷,才会惹出来这么一档子麻烦事,原来以为只是风华公主的意气用事,现在才发现原来子弗……”

无痕低了头,她想到了小珍,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嫁给了自己不想嫁的人。

“他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他谈一谈……”无痕道。

“问题,问题就在这里,子弗他不见了!”树下先生的话才落,无痕就耸起了眉毛,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不见了,她所了解的子弗并不是一个处事冲动的人。

“先生,您先不要着急,我相信子弗不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今夜有可能是受了些刺激,躲到什么地方撒气去了。”无痕道。

“哎……说道受刺激,还不是毕月国的那个将领红嫣儿。”树下先生捏了捏胡须:“不知道无忧国王是真心还是假意,竟然派了一个如此刁钻的女子来。”

无痕笑了笑,无忧国王可能考虑到自己是一个女子,要是派一个男子特别是目空一切的将帅,自己不一定能够控制的猪,如此一来他的三万大军不是自己的虎背上的翅膀,而是背后吐着信子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就会反咬上一口,这个红嫣儿,正是几年前,和自己赛马的那个女子。

原本就是一个高傲的女子,如今在无忧国王的训练之下更是目空一切了,比如今天白天因为粮草的事情,竟然和无痕拍着桌子对骂了起来。

看来是该再给她一点记­性­了。

但是这些无痕都没有明白的告诉树下先生,即便是告诉了他,他也不一定赞同自己的做法,于是模糊的安慰树下先生道:“先生不用着急,在这个时候修养好身息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还等着三天之后的第一场对弈呢!”

树下先生点点头。

无痕辞别树下先生,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半空的月亮,那月亮在雪夜里格外的刺眼,已经深夜了,可是无痕一点睡意都没有,明明告诉大家在提高警惕的同时要注意休息,要是自己都不做好表率的话,军心将更加动荡。

无痕思索到此,掀开帘子,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军营里女­性­本来就不多,充其量只有红嫣儿和无痕两个人,胡美人突然出现在军营里,无痕只能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营帐中,尽管轻手轻脚,无痕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还是惊醒了胡美人。

“姐姐。”胡美人知道无痕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自己也恢复了之前在宫中对无痕的称呼,那个时候无痕是王后,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

无痕听到这个称呼,脱衣服的手忽然顿了一顿,旋儿恢复了正常,将脱下来的衣服随手一扔,依旧是穿着软甲,躺进了胡美人的被子,胡美人自觉的往里缩了一缩。

“胡美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卿凌风的王后了,那个王后已经被萧允杀害了,现在只有北冥国的长公主雪晴,你知道吗?”无痕淡淡的开口,提到卿凌风,即便是不爱,还是摆脱不了苦涩的意味。

胡美人没有再作声,她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自然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这样一个结局就注定了卿凌风和她再也不可能。没有了无痕,以后如果真能再见到凌风,自己夺回凌风的真心的机会要多很多。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胡美人一下子也没有了睡意,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在危机时刻出手救了自己的命吗?

两个女人各怀着心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大概都没睡到两个时辰,营长外面又有悉悉索索的凌乱的脚步声,和有人刻意压低的对话。

自从担上了这样的重任,无痕就一直浅眠,所以一有动静,无痕就醒了过来,伸手抓过随手扔在床头的衣服,从枕头下面摸出火石将油灯点燃,问道:“有什么事情?”

外面守护者的侍卫见无痕已经醒了,于是轻声禀报道:“启禀公主,是子弗副帅回来了!”

听到子弗安然的回来,无痕长长的吁了口气,但是就这个架势子弗不像是随处散步回来的情况,无痕穿好衣服,对胡美人道:“你先休息吧,我去去看看情况。”

无痕系好衣服披上斗篷,一掀帘子走了出去。果然见帐外不远处一片火光,不仅是子弗,还有树下先生,还有红嫣儿。

看到无痕走了出来,红嫣儿首先是双臂环抱着冷哼了一声:“也只有你,才带得出这般没有军法的人来。”

无痕皱着眉头,红嫣儿的话声音不大,可是想一二个小锤子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心坎上,她读的兵书不少,自然是知道在作战的时候,军法军纪的重要­性­。

子弗虽然以前也没有带兵打过仗,但是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不会不明白这样大是大非的事情,无痕疑惑的将目光投向了树下先生。

树下先生作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然后看着子弗,果然红嫣儿说的话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无痕提高了声音,看着一身狼狈的子弗,冷冷的道:“子弗,红将军说的话,你作何解释?”

“我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我今夜带了三个人过去,死了两个,我自当会请军法处置,但是我也不是一无所获!”

黑­色­的眼珠灵活地转了两圈,无痕似乎已经得到答案,沉吟道:“你是说,你私底下只带了三个人夜探萧营?”

子弗点点头。

红嫣儿冷笑道:“什么叫打草惊蛇?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我是不是纸上谈兵,自然有公主会下定论,轮不到你来Сhā嘴!”子弗因为风华的事情一直愤愤不平,听到红嫣儿的话,更是一下子激起了他心里的恼怒。

“报……”一个士兵急急走到无痕的面前,单膝跪下,看样子是很紧张的军情。

“讲!”无痕黑着脸,甩了一下斗篷转过脸去不看子弗嘴角翘起的那一丝诡异的笑容。

“萧军在一个时辰之前粮草营起火,虽经过奋力抢救,但是原本储存不多的粮草也烧了个七七八八。”

“七七八八?”无痕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托着下巴,做思考状,“具体点……”

那个士兵奇怪的看了一眼无痕,道:“估计只剩下百担粮草。”

无痕听罢终于明白了子弗嘴角的笑容,这个家伙也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这么莽撞的只带了三个人就摸去了萧军,还好他没有什么大碍回来了,要不然……

红嫣儿也听出了里面的门道:“百担粮草,而萧军几十万的士兵,怕是坚持不到我们约定的三日之限了!”

无痕点点头:“很好,没有粮草做后盾,他们心里一定没有底,而且只能快攻不能持久!”

红嫣儿瞥了一眼无痕,不知道无痕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快攻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第一,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人数又悬殊。”

无痕摆摆手:“相比他们的粮草来说,我们的粮草已经够多的了,人数悬殊嘛……”无痕神秘的笑了:“有时候,人少也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可以借助天利!”

“什么天利?”红嫣儿再是骄傲也猜不到无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准备处置我吗?”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子弗忽然出声,抬眼骄傲的看了无痕一眼,拍了拍身上落了一身灰的袍子。

“你以为呢?”无痕狠狠的瞪了回去。“如果整个军队八万多人,每个人都怀着和你一样自负的心态,都不给我打个招呼私自行动,那么我们这个军队还是一个军队吗?”

无痕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铿锵有力,原本脸上有了喜­色­的子弗一下子又耷拉下了脑袋来。

“公主啊,看在他将功抵过的份上……”树下先生搓着双手走到无痕的面前,求情道。

“将功抵过?”无痕身形一晃,走到子弗的身边,掏出匕首亮了一亮。

伤心画不成46

无痕身形一转,已经到了子弗的面前,寒光一闪,子弗的一缕头发已经到了无痕的手里,动作之快是大家瞠目结舌的。

大家都知道无痕会几手三脚猫功夫,但是没想到她什么时候将这移步换形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树下先生自然是满意的捻着胡须,子弗则一脸的不甘,嘴里喃喃道:“师傅。”

“以后你可以叫公主为师姐了!”树下先生曾经也教过子弗这种功夫,可是子弗对于法术和医学之外的东西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学了三五年依旧是个半生半熟的样子,于是树下先生也只得作罢。

无痕却没有在意树下先生溢于言表的赞赏,只是举着子弗的头发对周围的将士大声道:“如今我们要打的这场战争,不是扩土封疆的战争,这场战争的成败直接关系着北冥国的存亡,如果战争胜利,我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重新开始生活,如果失败,我们只能看着敌人在我们热爱的土地上为所欲为,我们将永远抬不起头来,我们只能是奴隶。”

无痕顿了顿:“如今,国王和太子都生死不明,只有我北冥国长公主雪晴带领着你们进行着这一场只能胜利不能失败的战争,不管是毕月国的将士也好还是跟着树下先生出来的将士也好,都是我雪晴的士兵,我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你们,但是战事在前,我们第一要做到的不是死命对敌,第一要做到的是服从命令!大家看到了子弗算是我的半个师傅加师弟,但是即便是他触犯了军纪,即便是他是为了军队,即便是他成功了回来,但是依旧逃不过军纪处罚!”

无痕一番慷慨激昂的喊话,让起来­操­练和听到无痕声音而走出营帐的人,都为之热血沸腾,以前对无痕的能力或多或少怀疑的人,都不得不为之肃然起敬。

“按照军规,树下先生子弗应该怎么处罚?”无痕迎着第一道朝阳,面­色­格外的庄严,掷地有声的声音在士兵之间回荡。

“按照军规,不听调遣私自行动失败者,斩。行动成功者,一百军棍。”树下先生瞥了一眼无痕又瞥了一眼子弗。

心道:子弗啊,子弗,你就自求多福吧。

“子弗,对于如此惩罚你有什么意见?”无痕的目光转到子弗的身上淡淡的开口。

“没有任何意见!”子弗愣了一愣,缓缓的开口,从前一刻起,两人似乎都已经开始了慢慢的变化。

“但是战事在前,我们需要保存实力,刚才割下你的这一缕头发算作是五十军棍,你自行下去道军规处领五十军棍!伤好之后立刻到我的军帐中报道。”无痕的目光环视了一下众人,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肃静的神­色­。

“大战,就在今明二日,每个人都给我守好了,等大胜归来,我们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无痕话音落地,手中的匕首如寒光一般,Сhā上了军营中最高的标志,旗杆上。

“公主万岁,公主必胜!”军中响起了雷鸣一般的叫好声。

红嫣儿和树下先生都对这样的无痕微微侧目。

无痕走回自己的帐篷,胡美人已经醒了,靠在门帘处在等无痕。

“有什么事情吗?我刚才听到很喧闹的样子!”胡美人不知道为何竟然关心起无痕来了,也许只有这样光彩夺目的女子,才能让你跳过嫉妒,直接打到崇拜吧。

“没什么事情。”无痕看着胡美人的眼睛,“大战在即,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你周全。”

胡美人伸手抓住无痕的手:“姐姐,即便今日你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是我还是想喊你一声姐姐,我真的很欣赏你,也相信你,我觉得你一定能够带领北冥国恢复往日的风采的。”

无痕垂下眼帘:“其实,我曾经也只是一个弱小女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找一个良人嫁了,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可是……”

胡美人抓着无痕的手更紧了:“姐姐,要怪都怪我父亲,我之前真的没有料到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结果……”

“这不是你的错。”无痕拍拍胡美人的肩膀:“男人们的事情,有时候女人是不会明白的,但是在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人会关注谁是女人谁是男人。”

胡美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无痕:“公主,你是说,如果有一日光复了北冥国,我不会……”

无痕点点头:“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不会搞株连。好了你放心呆在这里吧。”

“不!”胡美人湖人站起来,“姐姐,你知道在树下先生带来的那五万军队里,有多少是父亲的残部吗?”

无痕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树下先生,但是树下先生也说不清楚,她不知道胡美人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情来。

“我知道”胡美人斩钉截铁的道:“待会­操­练的时候,请姐姐带上我,即便是不能和姐姐一样指挥千军万马,我作为北冥国的一员,也要为北冥国做上一点事情。”

无痕动容的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曾经的她给人的感觉是风一吹就会倒,是什么改变了她?

“对了,就在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里,我接到了一个飞镖!上面似乎有一封给你的书信。”胡美人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被飞镖钉住的书信。

无痕并没有着急将那封书信接过去,而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银盘子,示意胡美人将那封信放进盘子里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是值得警惕的。

胡美人将那信放在盘子里,那银盘子并没有变黑。

无痕对胡美人道:“兵不厌诈,对于来不明的东西,要小心为好!”

胡美人这才面无血­色­的点点头。

拆开那封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字:不要轻举妄动,二皇子听到消息已经快马加鞭赶来。落笔写的是朱少羽的名字。

无痕将那信放在桌子上的暖炉里燃成灰烬。

胡美人看着无痕一言不发的,双手背负在后面,不清楚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也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只是觉得无痕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看样子一定是在做一项难以决策的决定。

朱少羽,自己的印象里是有的,这个人貌似是萧允的贴身护卫。按道理来说是成朝的人,他为什么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二皇子萧允不是镇守着皇城吗?为什么要快马加鞭的赶到前线来,在这个皇上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不是更加应该守在皇上身边吗?

无痕曲起指头在桌子上敲了敲。

敲了一会,快步的走到门口,掀起门帘就走了出去,门口的侍卫见无痕走的急,上前跟着准备听令,无痕见他机灵道:“你去传令,一刻钟之后让红嫣儿、树下先生、子弗到议事军帐来。”

一刻钟之后,红嫣儿和树下先生,子弗已经到了军帐,在军帐的桌子上,铺着一张此处的地形图,现在无痕的军队处于一个靠山的低谷处。

无痕看了看帐外,转头问树下先生:“先生,您能不能看出,今明两天的天气?”

树下先生掀开帘子看了看天象道:“今明两天天气晴好!”

无痕点点头,传令道:“带人去测测这冰河里的冰有多厚?上游是哪里?”

“是!”

红嫣儿看着无痕,不大清楚无痕的意思。

无痕轻笑的解释道:“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要是这冰河的冰不够厚,上游又有宽阔的水源的话……”无痕用一根树枝指着地图上离河水一里地左右的平地,“我们就立刻撤军道这块平地上来!”

“临时动军,怕军心不稳!”红嫣儿还没等无痕讲话说完,就急急的反对。

无痕和树下先生笑了起来,只有刚刚挨了五十大板的子弗,面部表情还相当的扭曲。

“当然要想个办法。”无痕这点还是想到了的,只是这个借口,她忽然眼前一亮,刚才胡美人对自己所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她要去看看军队,那么就让军队­操­练演习好了!反正这里离河不到三里的路程。

“什么办法?”红嫣儿追问道。

无痕没有说白,只是微笑的道:“现在我们的军队要调整一下顺序,先生所带的军队大前锋,红将军带领的军队中锋,子弗所带的军代压后阵。”

以前,因为红嫣儿带来的军队都是些没有经过战争磨练的士兵,体力比较好,无痕一直让他列队在军队的最前面。

当然这还有做给萧承看的成分在里面,­精­神面貌好的士兵摆在最前面,自然能给敌人一个不弱的印象,而现在,真正要打仗了,还是需要有经验的士兵,而且……无痕担心如果借来的三万大军如果损失惨重的话,无忧国王不知道又要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

“你是怕我们的军队会给你丢脸?”红嫣儿明显误会了无痕的意思,大大捏捏的将手中的宝剑拔了出来,在无痕的面前晃悠着,自言自语道:“我这把宝剑可是等了很久没喝血了!”

“看,这哪里像是一个女人说的话!”子弗撇撇嘴,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红嫣儿。

“要不要来比试比试?”红嫣儿自从上次输给无痕之后,对无痕还有有一些些敬畏之心的,但是这不表示红嫣儿会以同样的心情对待子弗。

“不要吵了。”无痕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子弗却已经禁了口,只有红嫣儿还在斜睨着自己的宝剑。

无痕也不在意她那嚣张的表情,这个表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红将军,你似乎这么快就忘记了我黎明时说过的话了,对于八万军队,我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将军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你为什么将我的军队临时撤下来?”红嫣儿将手中的宝剑一下子Сhā回剑鞘,冷冷的对上无痕的眼睛。

“在军法上,前锋中锋和后卫都是一样重要的,我改变布局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无痕淡淡的开口,她向来是不愿意和一个怒气冲天人的一样暴怒:“既然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军队,你也不想到时候三万人只剩下三千人和你一起回去吧。”

“你是担心我心疼军队?”红嫣儿笑了起来,一只脚踏在身边的凳子上:“你知道无忧国王是如何的恨你吗?”

无痕愣了一愣,她没想到红嫣儿会在树下先生和子弗的面前说起自己和无忧王子的那段事情。

“我不想说这些!”无痕一甩身后的披风坐了下来。

“他这么恨你,是因为他喜欢你,他舍不得你死,由于傲气他又不能像你示弱,所以他这次只借了你区区三万的人,但是你可知道这三万人是怎么选出来的吗?”红嫣儿把玩着剑柄上的红­色­流苏,“别看他们个个­精­神饱满,年纪不大,他们可是从国王的近卫军里挑选出来的­精­兵,三十万人中挑选出来的三万人!”

无痕、树下先生、子弗不由都倒吸了口气,他们不知道是这样一会事情,原来毕月国是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无痕握着椅子的手却更紧了,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无忧国王既然这么想自己赢了这场战争,那么他的要求只是简单的划地签约十年来往不犯?

“公主,他要的是你!”子弗脱口而出。

树下先生给了子弗一个警告的眼神,大家不说不代表着看不出来,却只有子弗大大捏捏的喊了出来。

“无论他要什么。可是也要看我给不给得起!”无痕霍得站起来,朗声问道:“去打探河流冰封厚度的士兵回来了没有。”

“报,公主,刚刚回来。”

“进来。”

“启禀公主,河流结冰尺度为半尺,河流上游是一个悬崖,高百尺,如果在春夏季节应该是个不小的瀑布!”

“好。”无痕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身对着树下先生到:“麻烦先生预测一下,按照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融化程度,那冰河能否承受的住萧承的军队。”

树下先生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思索。

红嫣儿脸­色­却变了变,话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是要借河水的力量?可萧承也不是傻子。”

无痕点点头:“我昨天就已经说过了,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

给读者的话:

亲爱的读者们,为了庆祝明日萧允的重新回归,今日加更

伤心画不成 47

“我知道了,现在生火做饭,吃饭过后,胡美人将随我一起­操­练军队!”无痕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公主万岁,公主万岁!!”和胡美人一起策马,来到教练场,子弗和红嫣儿跟着她们身后,迎接她们的是震天动地的呼喊声。

想起自己成朝苏相的女儿,成朝皇帝的贵妃,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作为成朝的对手,无痕不能不摇头苦笑。

难怪有人说人生际遇变幻莫测。

“红­色­先锋第二排第七个人,是父亲的手下,力大无比,名叫洪泽军。当初他在父亲手下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不知为何……”胡美人在无痕的耳畔低声说道。

无痕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手里拿着马鞭指向胡美人所说的那个人,朗声道:“洪泽军出列。”

被点名的洪泽军一脸的黑­色­胡须,根根似乎都是钢针一般。其他的人见他被点名,于是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来让他出列。

走到无痕的面前,无痕才看到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四肢有力,她点点头道:“你曾经是三皇叔的部将?”

那洪泽军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以为自己混在军队之中,加上现在留着一脸的大胡子,没有几个人认识自己,结果还是被这个眼睛尖锐的公主认了出来。

无痕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点破他:“三皇叔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无论三皇叔和父皇有什么摩擦,那也是我们北冥国自己内部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成朝的太子来Сhā手,是不?”

洪泽军又一愣,他当初没有随着三皇叔起兵造反,就是觉得这个北冥国国王还健在,国家也算是安康,不应该为个人的私利而让国家陷入战争,于是辞了将帅之职,留在了后方。

这个未曾谋面的公主却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所想点破,他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暖流流过,抬起头来虎目直视无痕。

无痕也不介意他的无礼,笑着指着身后的子弗道:“来,上来和子弗将军切磋切磋,让本公主看看你第一力士的称号,是不是浪得虚名。”

华音刚落,子弗已经翻身下马,走到了洪泽军的面前,双拳抱住行礼:“在下子弗,后卫军将军,请洪兄赐教。”

洪泽军也不客气,马步一摆,一伸手,一掌就朝子弗挥去。

子弗却依然是满面笑容,意态从容。左手一挥,便打在洪泽军的脸上,右手一拍,便击在洪泽军肩上,腿一伸,便有洪泽军就差点飞出圈外,脚一勾,洪泽军又飞了回来。

很显然洪泽军空有一身的蛮力气,但是在子弗的面前,却显得格外的笨拙,时不时听到无痕清脆的笑骂声:“这一拳不得了,哎呀呀……”

洪泽军被子弗耍的像一个陀螺,围着他不停的打转。

胡美人红了脸,对无痕轻声的说:“姐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一个情况!”

无痕收了刚才的笑意,低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情,是他故意要隐藏自己的实力,让我来试他一试。”

话刚落音,手一翻,一把匕首如流星一般朝洪泽军的胸口飞去,这一手是无痕练过多日的树下先生所教的“一发即中”,样式简单却杀伤力极强。

眼看匕首快到了洪泽军的胸口,他原本混乱的步伐,一下子变得进退有序,先是双掌变拳,一双铁拳挥在胸口,将身边的子弗震开,然后一退,一伸手一捏,将无痕飞过来的匕首狠狠的捏在手心。

就在一刹那的时间,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畅快淋漓。

“好!”始作俑者无痕自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紧接着无痕,后卫军响起了零落的掌声。

无痕对胡美人一笑,对子弗点点头,问道:“你觉得洪将军的武功如何?”

子弗微微红脸道:“洪将军的武功远远在在下之上,只是不知道为何要……”

子弗的话还没有说完,无痕就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她笑着对先锋部队道:“相信大家很多人都知道洪泽军将军的大名吧!”

先锋部队听到这个消息,不由产生了一些小小的­骚­动,无痕满意的指着洪泽军笑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洪将军!为了北冥国的胜利,将个人的恩怨放下,甘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

刚才的­骚­动一下子平息了下来,安静的听无痕的说话。

“现在我宣布,洪将军为树下先生副帅,带领大家进行­操­练!”无痕的笑容似乎能照进每个士兵的心里。

“公主,不可,公主!”洪泽军此刻却慌张的跪下了:“小人是待罪之身,不可担当如此重任!”

无痕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你也知道你是待罪之身,那么本公主就给你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要是你再推三捡四的话……”

洪泽军见无痕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也不好推脱,跪下领旨。

无痕的脸­色­才稍稍有了一些喜气,伸手拍了拍身后胡美人的肩膀:“大家很多人还不认识胡美人吧,这是三皇叔的女儿,也是卿凌风的美人,在今天,我们没有什么派系之争,不需要韬光养晦,我需要的是你们每个人将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抗比我们多将近三倍的成朝军队!”

无痕看了看胡美人。

胡美人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心情激动过,从来没有这么觉得振奋过,无痕的话似乎给了她巨大的勇气,她也意气风发的小手一挥:“团结一致,共同对外,驱除异族,还我河山!”

水到渠成的移军河边三里地,驻军。

到日落时分,树下先生已经带着后续的部队赶了过来,看到无痕整理的整齐的部队,不由点了点头,尽管不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到底如何,但是该做的能做的,无痕都做到了。

此刻的无痕脱下了盔甲,一身淡绿的棉袄,上面罩着一件大红滚银边的红狐狸皮比甲,长长的玄­色­棉裙上面绣着些繁复的金枝花。

伤心画不成 48

此刻的无痕脱下了盔甲,一身淡绿的棉袄,上面罩着一件大红滚银边的红狐狸皮比甲,长长的玄­色­棉裙上面绣着些繁复的金枝花。

坐在军帐前,面前的架子上摆着一把简单的古琴,手轻轻抚在琴上。

五指触弦的感觉,让无痕蓦感亲切。

她很喜欢弹琴。冬日的夕阳照­射­在河面上,泛出最后的光泽。

指在琴弦上挑拨得畅快,简直就像最醇的美酒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地迷醉。

“大战在即,你还这么轻松,我很佩服你!”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了陌生,应该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听到过了吧,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呢?

无痕心里有些忐忑。

“多谢夸奖,你不是让朱少羽飞镖给我了一封信,让我拖延到你来的时间吗?看来你还是来得太快了些!”无痕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似乎有一朵朵的兰花在透明的弦上盛开。

“好久没有听到你弹琴了,这曲是什么?高山流水还是潇湘雨夜?”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无痕的视线。

“二皇子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孤身一人前往敌营刺探军情?”无痕没有因为萧允的到来而停止了弹琴。

“快三年了,自从上次听到你天籁般的琴声已经三年了,想不到这三年里来,你的技艺进步了不少。”萧允的身子慢慢的伏了下来,凑到无痕的面前,“少了一些彷徨和忧郁,倒是多了很多激|情和……”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无痕的手指不和谐的一弓,一道风剑顺着琴弦割向萧允。

萧允黑漆漆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知道无痕会一些简单的三脚猫功夫,但是从来不知道有人会利用琴弦所激起的风作为武器,而且威力不小,看来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无痕倒是变了不少。

无痕抱着琴娇俏的站起来,接着将萧允还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还有霸气和杀气!”

“变了,变了……”萧允双手抱在怀里,眼角一挑,即便是冬日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朵朵粉意桃花:“以前你可不会这样对我的。”

“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忘记了。”无痕抱起琴转身就走。

“以前你那么爱我,怎么可以说忘记就忘记?”萧允皱起眉头,从背后一把拽住无痕的手腕。

“怎么可以?”无痕挑挑眉头:“我失忆了,多谢你的星炽魔盒,恢复了记忆,可是偏偏就是遗忘了你我的那段前缘,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萧允伸手欲捏无痕的下巴,那是萧允对待无痕惯用的手段,可是这次萧允的企图落空了,萧允的手还没有碰到无痕的下巴,无痕已经以一个“小换形”躲开了他的钳制。

“好!很好!”萧允双手背负在身后,桃花眼中露出狡黠和森冷,玄裳翩然,好似一只千年黑狐,正悠然盘踞在栏间,冷冷的看着无痕,“你这个小野猫什么时候变成了老虎了?倒是我看走眼了!”

“我之前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不希望在将来的路上和你还有什么瓜葛?”无痕迈开步子,绕过萧允走进了自己的军帐。

在暗处保护无痕的树下先生和子弗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们听无痕说收到了那样一封信,料到在这几日萧允会赶来,于是在暗处悄悄的尾随着无痕,只是没想到萧允竟然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道无痕的面前。

真不知道他是太高估自己在无痕心目中的地位了呢?还是太藐视北冥国的军队,是不是在成朝的军队的眼里,无痕组织起来的军队就是不堪一击呢?

“公主,要不要伏击他?”帐中的洪泽军斜睨了一眼萧允远去的背影问道。

无痕挥挥手,示意他和红嫣儿坐下:“不必,他来不过是一个看客,不会帮我,更不会帮萧承。”

红嫣儿挑了挑眉:“他怎么会不帮你?当初……”

当初马发疯的时候,只有他奋不顾身的将无痕抱在怀里。

无痕皱了皱眉毛,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是再想起来也是之后的事情了,无痕道:“要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红嫣儿撂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不就是几十只破水枪吗?早就准备好了。”

无痕点点头:“今夜加强防备!”

“是!”

无痕料到萧承这几日定会动作,但是没想到萧承会晚上来叫阵,一身铁甲的无痕站在指挥车上,遥遥的望着河对面的清一­色­的白­色­装束萧承的军队,这个萧承不仅仅自己喜欢穿白衣,竟然让自己的军队也换上白­色­的盔甲。

他不知道在夜晚开战最忌讳的就是如此鲜明的颜­色­吗?

“太子!我们可是约好了三天之后开战的,可是现在离我们约定的日子还有一天一夜才对!”无痕运用内力将话送了出去,因为跟着树下先生练功的时间不长,所以声音没传多远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好在萧承的功力不错,即便如此还是将无痕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公主如此问话,倒像是有些故弄玄虚,据我手下人所报,昨天夜里正是公主派人将我军的粮草烧的个­干­­干­净净!”

“兵不厌诈!”无痕笑道。“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

萧承微笑着,在河对岸看不大真切。

时间提早了一些,不知道这河经不经得起……无痕的目光深深的锁在那泛着淡淡的蓝­色­的光泽的冰块上。

“公主是想单挑呢?还是想布阵?”萧承一身白衣在黑夜里像是一个妖孽,不可否认他和萧允很像,只是身上太多的­阴­柔让人产生一种不愿意接近的感觉。

“布阵!”无痕手中的红­色­小旗一挥。

树下先生和洪泽军所指挥的先锋迅速的聚集在河边,形成一个龙头。

“放箭!”萧承并没有着急过河或者布阵,竟然是派一批手持火箭的弓箭手在河边站成一道城墙,一声令下,无数的火箭­射­向无痕的军队。

给读者的话:

加更,耶!

伤心画不成 49

“公主,是火箭,这可如何是好?”前面是树下先生守着,洪泽军冒着点点火箭禀报道。

“无妨……借他火力,这冰化得得更快些!”无痕低头对身边的胡美人嘱咐了几句,她就下了指挥车给后卫的子弗传话去了。

“下令,先锋军后撤半里地,避开火力。”无痕手中红旗一挥,先锋军有序的撤退,这么几万人一撤,萧承军队的火箭很多就达不到了­射­程,所以一部分人已经走到冰封的河面上。

无痕手中红旗高高扬起,先锋部队也开始了放箭,一时间无数的火箭落在冰河上,无痕的军队边撤边打,萧承的军队逐渐的上钩,一步步近逼,就在大部队准备过河的那一刹那。

河上的冰咔嚓咔嚓的裂开了,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夹带着滚滚的气势而来,冰河解冻了!

那些士兵和马匹,如同正月里的元宵,不停的扑通扑通的往冰水里掉。

无痕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还沉浸在第一次出师就胜利的喜悦里,一向冷面高傲的红嫣儿也叽叽喳喳起来:“哈哈,你们看见萧承军队的狼狈样!一身湿咕隆冬的。”

子弗也笑了起来,鲜有的附和着红嫣儿:“原来传说中的太子萧承也不过这样罢了。怪不得成朝老皇帝喜欢派萧允出兵。”

无痕在大家的话里慢慢的沉静了下来,大家看到她一直都没有说话,于是都渐渐的收了口,只是拿眼睛看着她。

无痕这时候才缓缓的道:“这次我们的胜利,第一,萧承因为粮草而犯了冒进的错误。第二,因为萧承轻敌了。但是下一次我们会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无痕的话让大家刚才还在发热的大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最先开口的是战争经验丰富的老将洪泽军。

“现在他们元气大伤,我们所需要的只是静静的观察他们的动静。”无痕委实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只能是看他们有什么动静,临时的采取措施了。“对了树下先生,我让您清点一下人员伤亡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树下先生拿开一个册子念道:“据有名册的统计,伤四百八十九人,死亡一百九十七人。”

无痕叹了口气,整了整头盔道:“您带我去一下伤病员的营帐……”

树下先生还没来得及说话,洪泽军已经上前拦住了无痕:“公主,那种地方怎么是您能去的呢?还是由末将代为看望吧。”

无痕有些惊讶洪泽军的变化,之前他对自己的能力并不看好,即便是让他和树下先生一起带领先锋部队,他也就是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可是现在他却很自然的表现出来对自己的关心,这是一个很好的转变。

无痕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点头道:“你先代我去看看情况,毕竟将士都是男子,我去他们有些避讳,准备一下之后,晚上我还是要给他家鼓鼓劲的。”

洪泽军明白了无痕的意思,也没有继续阻拦,而是依言下去准备了。

紧张了三天,可是真正交锋的时间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无痕走到自己的营帐,将笨重的头盔和盔甲卸了下来,包在头盔里的青丝一下子都流了下来,铺了一整背。

“可惜了这么一头的青丝。”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竟然还在自己的军队里,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这个人,太阳|­茓­却突突猛跳起来,如神经被扯动一样发疼。倦意袭上全身,夺走所有力气,无痕又开始咳嗽。

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膀随之环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吹拂,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无痕,你累不累啊?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逞能。”

无痕停止了咳嗽,扭过头,一掌劈向萧允:“你这个风流皇子,不要打我的主意!”

萧允的眉头一锁,桃花瞬间被千里冰封:“什么叫我别打你的主意?你原本就是我的,这句话应该我对其他的人说,所有的人都不能打我女人的主意,苏无忧不行,无忧国王不行,他卿凌风更不行!”

“我已经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所有,所有的恨或许还有爱,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可不可以?”无痕撇过脸去不看萧允。

明明印象里已经没有了这个男人的所有,但是这句划分界限的话一出口,心底却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你怎么可以这样?”萧允将无痕再次环抱在面前,他不想对她用强,但是不代表无痕可以随意的逃离他的怀抱。

无痕挣了挣,萧允身上强大的气息让无痕动弹不得。

“胡美人待会就要进来了。”无痕岔开话题。

“我已经设下了结界,即便是她进来,什么也看不见。”萧允伏在无痕的耳边,为自己的小聪明而低笑。

“你难道真的将我忘记了吗?仅仅就我一个人?”萧允轻轻的叹气,抱着无痕的手臂却慢慢的收紧。“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忘记了我们的孩子了吗?琉璃,你给他取的名字,他现在已经会走路了,才九个月而已,我们的孩子那么聪明。”

提到琉璃,无痕的心再一次绞痛起来,她的孩子,原本应该在母亲的怀抱里长大,可是自己却在他百日宴上消失,一去就是大半年,但是还是一个不到一尺长的孩子,现在竟然会走路了。

“无痕,你就真的将我忘记了吗?我们曾经共度过一段,哪怕是很少很少一段很快乐的时光,不是吗?你真的不记得了,原来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回忆而已。”萧允轻抚着无痕的脸颊,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柔情闪过。

快乐?无痕在心里默叹着,如果真的是快乐,为何自己每每想起他就会难受,就会头疼?

“二皇子,我明白,你不走。不是要帮助我恢复记忆,不是要和我缅怀过去,而是要用过去的记忆来凌迟我的心……”

这样做,你很快乐吗?过去的那些记忆对你来说也是快乐的吗?

“无痕,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发觉,可是当你一次又一次要逃离我,这一次又是这样的久,我才发现,我的世界里没有你就像是天空中没有了月亮。”萧允用手揽着无痕的腰,苦笑着道。

萧允说过的甜言蜜语,说过霸道的情话。

如一道道闪电劈过无痕的脑海。

“恩?比起那个皇帝老头,你更喜欢我?”

“不如跟着我吧?”

“你说除了我,还有谁关心你的死活呢?”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你爱上我!”

“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萧允轻轻含住无痕的耳垂,“到时候没有人能够­干­涉我们,因为我们站在最高处。我们把所有的人统统抛开,你不再打上任何的代表,你就是你。好不好?”

萧允永远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被他这样抱着,眼前的情景不那么熟悉。似乎在要逃离皇宫之前,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对自己绽露过同样的笑容。记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只是物是人非。

无痕闭上了眼睛,往昔的种种早已似水无痕。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所有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的爱与恨。

“无痕,给我一年的时间,给我一年的时间好不好?我到时候用唯一的后位弥补我过去对你所做的所有,好不好?”萧允的声音如同救世主一般,每每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响起,每每自己都选择了相信他,但是,结果呢?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过是他一次又一次­精­心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在云府的一切,想起来仍旧会痛彻心扉,这么多年来这种痛楚一直撕咬着无痕的灵魂,连挣扎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越挣扎越看清,越绝望。

为自己的爱情绝望,为自己的命运绝望。

真的,和萧允的记忆,对无痕来说,从来都是悲辛无穷,无痕闭上了眼睛,却没能止住泪水。

这一刻,无痕竟然哭了。

“无痕?”萧允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倔强着,不肯认输。

无痕张开被泪水迷糊的眼睛,满眼都是哀戚……

萧允,这次,你还是要利用我的爱来停止战争吗?

虽然在死亡的面前,无痕都没有犹豫过。但是在此时,萧允幽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盛开的桃花,似乎都被附着了诱人的魔力。

无痕知道,此刻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他尽收眼底。

“这次的条件是什么?”无痕轻轻的靠在萧允的肩膀上,选择最后一次相信他。真的是最后 一次,但是即便是退步,自己绝对也不会以牺牲千百万北冥国子民的自由和幸福。

“和谈……”萧允缓缓的开口。

无痕惊讶的对上他的眸子,这话是萧允说的吗?这对他有什么利?

他转­性­了吗?

伤心画不成 50

“和谈……”萧允缓缓的开口。

无痕惊讶的对上他的眸子,这话是萧允说的吗?这对他有什么利?

他转­性­了吗?

“不要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我。”无痕冷笑起来,不知道这次萧允要利用自己完成他的什么­阴­谋诡计。

“当然……”萧允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可以说是为你,但最终也是为我。”

“回到我身边,我给你一个惊喜。”萧允含着无痕的耳垂,把玩着,原本打算戏弄一下无痕,可是那柔软的感觉让他魂萦梦牵,这无痕没有在身边的这段时间里,萧允东征西战并不光是为了博得萧行奕的好感,更是为了躲开云府,云府里的那位王妃,在没有了任何小妾的院子里,万盼盼依旧能搞得­鸡­飞狗跳。

“你的惊喜,怕只有惊没有喜吧!”无痕叹了口气。

“苏无忧……”三个字在萧允的­唇­缝之间冒出,的确是很有吸引力,“我没有想到星炽魔盒真的有这样大的作用,他真的聚集了七魂六魄重生了。”

“那还是要感谢你的那块玉珏。”无痕从怀里将那块当初萧允送给她的玉珏递给萧允,“现在我已经用不到了,物归原主。”

萧允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那块玉珏,似乎要用冰冷的目光将那块玉珏冰冻在无痕的指尖:“我萧允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无痕撇了撇萧允,没声好气的道:“你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你也知道萧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攻!”

“放心,不会的!”萧允这次并没有再纠缠无痕,收了结界,幻化做一道红­色­的光芒从帐篷的缝隙里飞了出去。

依靠在床边的胡美人惊讶的看着无痕:“姐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注意?”

“没什么。”无痕托着腮呆呆的坐在桌子前。

“姐姐,你真聪明,我按照你所说的派人道上游去炸冰,果然加快了河水解冻的速度。”胡美人第一次亲自经历这样的战争,恐惧和欣喜交杂在一起,很是刺激。

“要是停战,对百姓来说,应该是不错的吧……”无痕抬起头来看着胡美人。

胡美人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当然是希望停战啊,但是你也知道这战争是萧承利用我们内部的争权夺利挑起来的,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说停就停,即便是今日他伤亡惨重,但是残部依旧是远远多于我们的人数。”

道理是人人都懂,但是……

无痕回想起刚才萧允对自己说的话,他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呢?

还是两手准备的好。无痕想罢,走到床边盖上被子径直睡了,对胡美人道:“过一个时辰叫我。”

“姐姐,你昨夜那么累,不多睡会儿?”胡美人奇怪的道。

“我晚上还要去伤病营看看那些士兵。”无痕瓮声瓮气的说完,只觉得双眼极为困倦,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胡美人乖乖的坐在无痕的床尾,递给无痕一碗­奶­茶:“我约莫着你这个时候会醒的,这不给你热了一杯­奶­茶,热热身子。”

无痕对她点头微笑,接过­奶­茶喝了几口,披上衣服掀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洪泽军已经站在门口候着无痕了,只是没想到无痕真的要去伤兵营。

无痕忽略了他的表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就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伤兵营,几百号人挤在经过改造的大棚里,由于没有再整块的布,连接处透着丝丝的冷风,将炉火带来的温度冲淡了不少,无痕微微的皱了皱眉毛,转身吩咐洪泽军:“看看我们那些人的住房能不能再挤一挤,拿些多余的布来挡挡风……”

无痕低声的话落到身边一个摔断了腿的伤员耳朵里,他激动的拉着无痕的裙边:“公主,不要管我们,我们已经不能替您冲锋陷阵了,还浪费您的药材……”

他这么一说,触动了许许多多重伤员心里那块最难受的地方,一个士兵如果失去了作战的能力,等待他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即便是在无痕面前,他们也是害怕的。

在历史上,因为伤病员拖累行程的,曾经有帝王下令将他们全部就地活埋。

无痕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深深的吸了口气:“你们担心什么,我都知道,不管你们将来还能不能和我起疑并肩作战,但是你们曾经为了保卫国家而出的力受的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北冥国千百万的百姓也不会忘记你们。”

没有多美华丽的辞藻,却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身后见惯了杀戮和血腥的洪泽军都不由动容。

无痕看看这个伤病员,或者亲自给那个伤病员笨拙的包扎一下伤口,整个伤兵营里不再寒冷。

无痕走出伤兵营,却见子弗已经站在门口等了,他看着和无痕一起走出来的洪泽军有些惊讶。无痕微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成朝换将了!”子弗的声音不大,却让无痕和洪泽军一下子将眉头皱了起来。

“换成谁了?”

“萧允!”

难道这就是萧允对自己的承诺吗?不过是两个时辰的时间,萧允到底手中有什么王牌让萧承乖乖的回到皇都,将这个不算糟的局势留给萧允?按萧承的­性­格来看,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在一次失败的战争之后回朝,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据在成朝的探子报:是因为萧行奕病重了!”子弗似乎看出了无痕的疑问,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萧承在使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诡计,但是经过多人的刺探,以及萧承在走之前还抽走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可以看出萧允的确是要来接手了。

釜底抽薪,萧允既然敢这么做,那萧行奕定然是死不了了的。

只是那只老狐狸,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的?无痕看不清这个棋局。

给读者的话:

稍迟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只道是寻常 01

一个人站在驻地的最高处。

积雪已经在消融,漆黑的天空有几个寥落的星子在闪烁。

“你怎么将这个大好的机会让给萧承?”无痕即便是背对着他,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原本冰冷的他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显得有一丝丝的温暖。

“你怎么不说是他将一个大好的机会让给我了?”萧允从身后将无痕轻轻的环住:“天下,美人我都要。”

“天下?美人?”无痕抽了抽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天空:“还好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不再是在做白日梦。”

“萧行奕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成朝要变天了,而这个人注定是我不是萧承。”萧允的声音变得有些清冷,似乎在说的那个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从念卿上次告诉自己的母亲就是清妃的时候,萧允就无时不刻的想着萧行奕死,想着王凤霞死,想着躲在明晃晃的普天下最尊贵的帘幕之下的邪恶的嘴脸死去。

清妃的鬼魂在作祟,那是王凤霞自己的心里在作祟,要是她心里没有一点点愧疚,她害怕什么妖魔鬼怪?

无伤的仇、自己的恨、母妃的怨,该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萧行奕做梦也没想到,给他下毒的不是我这个他最堤防着的儿子,而是他的枕边人……”萧允低头冷笑:“她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是怎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王凤霞为什么要害萧行奕?”无痕有些担心:“你确定不是个虚假消息?不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王凤霞喜欢萧行奕确实实实在在的,她怎么下的了手?”

“事情是这样的,可是中途出了一点点的小波折,这件事情直接影响到她的行为。”萧允冷笑了起来。

当他羽翼一天天丰满了起来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王凤霞看自己的眼神,在不屑之中还有隐藏不住的忌惮,萧允就是要将这忌惮扩大化。

那日是萧行奕的生辰,萧允按照惯例带着万盼盼和万盼盼的儿子去皇宫给萧行奕贺寿,在酒酣之际,萧允偷偷的从喧嚣的宴会上撤了下来,他回了一趟行云宫,那是他知道那里曾经住着自己母妃之后再一次去行云宫。

他伸手抚摸着一尘不染的东西,想到无痕被萧行奕罚到这里居住,那段没有人管的日子,自己和无痕就在那古老的檀木雕花床上,夜夜无眠。

还有那个并不光鲜的铜镜,里面反­射­的最多的是无痕娇媚的容颜。萧允拿起那铜镜在手里反复的把玩,镜子背后的菱形花纹有一处奇怪的凸出。

萧允伸手按了按那个凸出,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衣柜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隐藏着的门,他不知道无痕住在这里的时候,正是这扇门将当时在无痕房里的宋岳霖送了出去。

他竖起右手食指,在食指尖上腾起一个红­色­的小点,这个看似不大的红点,照亮了前面的路,他顺着这条路慢慢的往前走,往前走,按道理说暗道一般都是笔直通向一个地方的,但是这条暗道似乎非同寻常,走了一段时间,竟然害出现了分叉。

萧允看了看周围环境,决定还是朝着左边的那条小路继续前进,这次没有走多久的时间,他就能隐约的听到了上面的声音。

“什么清妃还没有死?你竟然胆大包天的违背了当初本宫的懿旨?清雪那个贱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个声音激起了萧允极大的兴趣,这不是别人,正是他恨的牙齿痒痒的王凤霞的声音,想不到萧行奕的生辰上,竟然有这么多人开溜。

也难怪,也只有萧行奕的寿宴,才会有很多平日里不能在皇宫里自由出入的人,能获准进入皇宫。

“是,还好当初奴才这么细心的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要不奴才怕是活不到今日了。”那个自称奴才的人,声音里丝毫没有谦恭的声音,反而有抓住了往日高高在上的皇后王凤霞的把柄的自豪感。

“那个女人在哪里?你给我交出来!”王凤霞的声音拔高了三度,可见上面的环境是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要不然王凤霞也不会这么激动。

“她就在皇宫里,一个不算是偏僻也不算是热闹的地方,说不定您什么时候还见过她,喝过她地给您的茶水呢!”那人笑的有些猖獗。

这两个人的声音搭配在一起,萧允很是乐见其成,狗咬狗,咬得越狠,看客越来劲。

王凤霞一下子沉默了,萧允能够想象她的慌张,如果这个人所说句句属实的话,那么清妃要是真正想害死王凤霞的话,那么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你想怎么样?”王凤霞过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头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冷漠:“行云宫之前的闹鬼也是你指使的吧,不过是为了让本宫对你好有所忌惮?”

“娘娘,不愧是后宫之首,一点就明白了。”那个声音冷笑起来:“您还记得那个从行云宫偷走的孩子吗?”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王凤霞第一次被一个奴才将所有的秘密暴露了出来,声音再也维持不了稳定,颤抖了起来。

“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奴才都知道,您当时生的并不是三皇子,而是一位公主,而和您差不多时间分娩的清妃生下的却实实在在是个皇子,您买通了行云宫的建造者,在行云宫的一处留下暗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偷龙转凤么?”那个声音一下子消失了,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和东西掀翻在地的声音。

萧允没有再听下去,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后面的结局,自己是清妃和萧行奕的儿子,王凤霞生下女儿,悄悄的送走,却将一个怪物和自己掉包,将生下不详之物的罪名安在清妃的身上。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又被人从她的宫殿里掉包出宫,以至于她不得不再次杀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美人,将她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三皇子占为己有。

真是长袖善舞啊,要不是今日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利益发生了冲突,自己是永远也不清楚着事情的真相了。

那个奴才既然知道了全部的事情,那么就保不准有朝一日萧行奕会知道,要是等萧行奕知道清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要知道他和清妃的儿子就是萧允的话,她的后位和多年来为三皇子处心积虑铺下的道路,一下子就会成为了泡影。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多年的不甘心面前,王凤霞终于下了决心,加快三皇子萧诺将萧行奕取而代之的计划。

萧行奕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用在无伤身上的毒——爱伤离会被王凤霞下到自己身上,她轻声的在自己的耳畔道:“清妃没有死,其实当年任雪晴是我设计挑拨的,任雪晴没有死,她现在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恨你恨到了骨髓!”

萧行奕,这个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最狡猾的男人,最冷酷的男人,最残忍的男人。一生中最引以为憾的事情,就是不能给自己深爱的女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投向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而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敌人——北冥国的卿良玉。

“你的意思是,爱伤离这毒药连萧行奕自己都没办法解吗?”无痕听萧允说到这里,渐渐明白了现在的情景,面对一场战争的胜败和皇位的取舍,萧承自然是选择了回去守在萧行奕的身边,不论王凤霞是多么急切的想将萧诺推上那最尊贵的位置,但是至少是现在,萧承是太子,如果萧行奕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位落到萧承的头上比落在三皇子的头上更有可能。

“无解……”萧承从嘴里突出两个字,似乎自己和这个毒药一点关系都没有。

给读者的话:

为了感谢一直跟文的“我”和最新加入的“小枣”加更一千字,这章除去收费的两千字,多余的六百字是免费赠送

只道是寻常 02

“无解……”萧承从嘴里突出两个字,似乎自己和这个毒药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行奕,他怎么也想不到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了吧?”无痕并没有像自己料想到的开心,对于萧行奕,她的印象中只有那个咬自己脖子的大叔,恶狠狠的眼光似乎要将姐姐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自己一般。

“萧诺其实不傻……”萧允低声的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这么放心将萧承放回去的原因吧。

鹬蚌相斗,必有一伤。

“那你现在就不想趁机吞了北冥国?不更增加了你的筹码?”无痕淡淡的开口,对于这些权利尖端的勾心斗角,她原本是一点都不懂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现在时事却逼着自己不得不去想。

“你对这北冥国第一公主的位置并不感兴趣,你只是想为卿凌风守着这个江山等着他回来,完璧归赵?”萧允轻柔的声音,像冬日里难得的温暖吹进了无痕的心里。

“萧允,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不仅会盗梦术,还会读心术?”无痕闭上眼睛道。

“回去睡吧,这外面也冷,容易着凉。”萧允打横的将无痕抱起来,无痕很自然的伸手将他的脖子环起来。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要是我军队的人看到敌国的将帅抱着自己的主帅回来了,不知道要怎么做想呢,你既然要观战,那么还是要和我耗上一段时间吧。”无痕理了理思绪,道。

萧允轻声的笑了起来,无痕说自己会读心术,那么怀抱里的这个小小的人又何尝不是呢?自己费心了心思,可是只要是在她面前,她都能轻易的看穿自己的意图。

天生一物降一物吧。

“我既然敢这么抱着你,自然有把握不让你的将士不会看见,相信我的能力这点还是办的到的。”萧允低头摩挲着无痕的头发,这样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太好了,以前都不曾觉得,当无痕一次一次逃离自己,这种眷恋的感觉就一次又一次的加深,以至于有一天恍然大悟时,已经深入骨髓。

无痕回到房间的时候,胡美人已经熟睡了,萧允在她周身设了一个结界,在无痕而耳畔不满的道:“你好端端的摆了个别人在你的房间里做什么?碍手碍脚的。”

萧允调侃的语气让无痕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原本可以遗忘,原本以为可以无视,但是人一旦站到了自己面前,所有­精­心砌筑起来的防范之墙在瞬间土崩瓦解。

“明天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乖乖的呆在军营里,借口­操­练­操­练,整顿整顿,有什么事情需要配合,我会让少羽过来传信。”萧允替无痕用手指梳松了头发,恋恋不舍的把玩着那青丝。

“你为什么要朱少羽来传信,用飞鸽不是更方便吗?”无痕有些不解。

“萧承说是将大部分的嫡系都带走了,他也知道雪晴公主就是你,只是摸不透我们两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皇城有更吸引他的东西,但是这不他放任的理由,他有探子会将我的信鸽­射­落的。”

“那你就不怕到时候萧承给你按个私通敌国的罪名?”无痕的担心一下子溢于言表。

萧允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桃花眼眯了眯,无痕也知道自己的话泄露了自己的心情,原本就红的脸­色­一下子更红了。

“别担心我,萧承给我安个罪名,怕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萧允笑道,轻轻的抚摸了下无痕的背脊,“你瘦了,趁这段时间养胖点吧。”

无痕撇过脸去不理睬萧允,这样深情的萧允让她有些不习惯。

萧允轻轻的揽住她的肩膀:“等着我来接你。琉璃,他很想你。”

说到孩子,无痕心里的愧疚再一次的泛滥了起来。

这一夜无痕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梦里: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在云府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萧允和摇摇摆摆走路的琉璃。

琉璃摇摇晃晃的没走几步,就一头扑倒在自己的怀里,笑的咯咯的,用比蜜还甜的声音喊着自己“娘……”

这样的梦境让人真的不想醒来。

无痕被胡美人唤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山顶了,无痕惊讶的坐起来看着胡美人:“为什么不早些叫醒我?”

胡美人咬了咬下嘴­唇­,轻声的道:“我看到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一早上其他人也没有来找你,所以……”

所以就放任自己呼呼大睡?

无痕苦笑了一声,对胡美人道:“即便是我们刚打了胜仗,即便是对方现在已经换上了新的将帅,但是只要我们没和成朝达成一致的协议,我们就一刻不能放松。”

胡美人被无痕严肃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只记得点头了。

“姐姐,我想,我想……跟着你学着带兵。”胡美人的双手绞在一起,似乎是无痕没有醒来之前就一直下着决心。

无痕惊讶的看着胡美人,说到底胡美人是卿凌风的女人,心肠不坏对卿凌风更是死心塌地,有这样一个女子替自己陪伴在卿凌风的身边,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胡美人看无痕半天也没有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于是有些慌忙的辩解道:“姐姐,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永远是我的姐姐,这个北冥国永远是卿家的。”

“不,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无痕笑了起来,原来胡美人的纠结是这个意思。

“我会坚持下去的。”胡美人见无痕并没有生气,于是坚定的道。

“好,待会你和我一起去巡视军队,你去洪泽军手下挑几个人,数量不要太多,先练练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洪将军,他毕竟是你父亲的老部下,我相信他会悉心教诲你的。”无痕接过胡美人递过来的柳绿­色­夹袄,披在身上。“当然你也可以问我。”

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培养一下胡美人,如果如果自己真跟着萧允回到成朝了,卿凌风又没有找到,那么胡美人可以替自己看管着北冥国。

只道是寻常 03

无痕惊讶的看着胡美人,说到底胡美人是卿凌风的女人,心肠不坏对卿凌风更是死心塌地,有这样一个女子替自己陪伴在卿凌风的身边,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胡美人看无痕半天也没有说话,以为她生气了,于是有些慌忙的辩解道:“姐姐,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永远是我的姐姐,这个北冥国永远是卿家的。”

“不,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无痕笑了起来,原来胡美人的纠结是这个意思。

“我会坚持下去的。”胡美人见无痕并没有生气,于是坚定的道。

“好,待会你和我一起去巡视军队,你去洪泽军手下挑几个人,数量不要太多,先练练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洪将军,他毕竟是你父亲的老部下,我相信他会悉心教诲你的。”无痕接过胡美人递过来的柳绿­色­夹袄,披在身上。“当然你也可以问我。”

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培养一下胡美人,如果如果自己真跟着萧允回到成朝了,卿凌风又没有找到,那么胡美人可以替自己看管着北冥国。

胡美人在无痕的身边,慢慢的发现了无痕身上许多不为人知的厄闪光点,她要努力的追赶上她,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格站在卿凌风的身边。

两人吃过一些面条,于是在子弗和洪泽军的陪同下去了练兵场,整整齐齐的士兵在无痕没有来之前,已经按照以往的规定开始了各自的练习,有些在练力量,有些在练­射­击。

现在的情景,让无痕想起来之前见识过的萧允出类拔萃的箭术,她微笑着对胡美人招招手,指了指那把弓箭,自从在树下先生的指导下,调息内力,她的气力增加了不少,现在她很想借那把弓箭试试手。

“公主,那把弓是百年老藤所做,看上去轻巧,可是用起来却破费些力气。”洪泽军看着胡美人递过来的那把弓,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只是试试而已!”无痕接过胡美人拿过来的弓,一个食指搭在弓弦上,轻轻一拨,纹丝不动。

“给我箭!”胡美人递了一支普通的白羽箭给无痕,无痕左手执弓右手上箭,慢慢的拉开弓弦。

洪泽军和子弗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要拉开这把弓的气力,怕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做得到的事情,更何况是看上去柔弱无骨的公主?

“公主小心。”洪泽军有些担心的看着无痕,低声提醒道。

“没事!”无痕拉着弦的手有些吃力,但是要完全拉开却没什么问题。她内力一吐,那把弓就长成了满月。

对准靶心,一松手,一道白羽之光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在了靶心。

“好!”子弗第一个拍手叫好,接着是洪泽军的松了一口气,战士们的欢呼声。

树下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对无痕轻轻的招了招手,无痕将胡美人想带几个兵­操­练下的事情嘱咐了洪泽军一番,就策马跟着树下先生走了。

走到一处僻静处,无痕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拴在一边,问道:“树下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树下先生谈了口气道:“你要爱惜你的身体,我知道你刚才拉那弓不过是为了给将士们鼓劲,但是鼓舞士气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拿着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无痕垂下了脑袋,听着树下先生的教诲,她跟着子弗学了几天的法术,子弗的法术又是来源于树下先生,之后在北冥国因为身体的柔弱,卿良玉更是将树下先生调到了无痕的身边进行照顾调养,可是这么说,无痕的身体状况树下先生比无痕更清楚,要不然树下先生也不会教无痕这么多的关于内力吐纳的武功基础。

原本是为了强身壮体,但是没想到无痕的悟­性­是那么高,没多少时间她已经将内力吐纳的小周天几乎完全掌握了。

这么快的进步激发了无痕的兴趣,这段时间不顾战事的繁忙,依旧开始了大周天的学习,这么拼命的无痕让树下先生很不放心。

“公主啊,您是金枝玉叶,学会一点武功用作防身之用就可以了,不需要成为顶尖的高手。”树下先生捻着胡须道,“我知道你心里是在和萧允赌气,但是他是念卿的徒弟,即便是我空有万年的修为,但真正和念卿动起手来,都不知道谁胜谁负,更何况是从小就学起的萧允,你再怎么练也永远超不过他的。”

无痕咬着下嘴­唇­,她的心思,树下先生何尝会懂?自己是那么的渴望能有朝一日以平等的公开的身份,站在萧允的身旁,和他一起执手笑看天下,可是自己没有能力,没有实力就不能做到,这叫她如何不发奋如何不拼命?

树下先生看到局面陷入了尴尬,于是­干­咳两声掩盖了过去,道:“红嫣儿在北冥皇城外绕了一圈,回来就一直气鼓鼓的,不知道为什么,您要不要去看看?”

无痕点点头,将马绳递给树下先生:“您骑马回去,帮我看着点练兵场,我去看看红嫣儿是不是动了回去的心思。”

树下先生点点头。

无痕顺着小路走到红嫣儿的军帐前,让人通报了一声就走了进去,看着坐在凳子上对着茶壶发呆的红嫣儿,无痕有些好笑:“你再这么看着茶壶,也不可能从茶壶上面看出一朵花来。说说,今天是谁敢惹我们红将军不开心?”

“还有谁?不就是你那个小师傅吗?”红嫣儿一踢脚上揣在桌子腿上。

“树下先生?”无痕很是怀疑红嫣儿的眼光,好歹也是二九上好年华啊,怎么就看上了一把胡子的矮老头。

“你说什么啊?哪里是树下先生?你也太能扯了吧!”红嫣儿伸手推了一把无痕的肩膀,将身子扭了半个过去。

无痕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子弗?”

红嫣儿这个大大捏捏,脾气火爆的女子一下子红了脸,默不作声了。

无痕很惊讶子弗这个小子怎么就张了一副蓝颜祸水的模样呢?而且吸引的都是比他年纪大的,脾气爽朗的女­性­。

风华是这样、红嫣儿也是这样。

想到风华,无痕心里不由一沉,现在这样子的红嫣儿和当初的风华是多么的相似啊。

“你知道子弗的过去吗?”无痕伸手拿过桌上的水壶,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两杯茶,也没管红嫣儿喝没喝,自己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慢慢的啜着。

“我不是就是想了解他吗?才约他去北冥皇城外,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如何,百姓到底是否安居乐业。可是……”红嫣儿说道一半,就委屈的说不下去了。

“可是他放了你的鸽子是吧?”无痕是知道的,刚才在巡视的时候子弗一直在自己身边。

“恩……”红嫣儿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和你很像很像,但是当他还没有来的及看清楚自己的心思,还没有能够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那份在别人的眼睛看起来不般配的爱情,他就失去她了,为了她国家的利益,她嫁给了别人。”无痕看着自己的指尖,缓缓的说起子弗和风华之间的过往,要不是面对现在这样子的红嫣儿,她一定不愿意去触碰,不愿意去回忆,回忆风华的一笑一颦。

“啊?”红嫣儿有些吃惊的看着无痕,“你,那个人?”

无痕很无奈的耸耸肩:“不是我。”

“我知道了。”红嫣儿往日里张扬的神采一下子消失了,“我知道是谁了。”

无痕点点头。

“怪不得,在毕月国的时候,我就很好奇,风华公主虽然是侧妃,但是容貌才情样样都在正妃之上,按理说国王应该喜欢她才对。”红嫣儿托着腮,“可是无忧国王似乎并不经常出没她的寝宫,更有人说无忧国王空有后宫三千,却没有他喜欢的女人,原来看上去是那么相衬的金童玉女也是相看两厌的。”

红嫣儿提及无忧王子,无痕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即便是甚为公主的风华不能掌握自己的爱情,即便是贵为王子的无忧同样也不能掌握自己的爱情。一个为了国家,抛弃了自己的爱人,千万他国和亲。一个为了皇位,被别人所抛弃。

“人前的繁华只是因为背后的落寞。”无痕幽幽的说道。

“那你呢?”红嫣儿瞪大了眼睛:“我觉得无忧国王是喜欢你的,你不知道即便是你当年和萧允合伙那么的戏弄他,他也不舍得杀你。那时候还看不见东西的他,天真的抱着现在的珍后含着你的名字,给她讲了很多很多你们之间的故事。”

“我们之间的故事?”无痕轻笑了起来:“我和他见面不过几次,他怎么会说我和他之间的故事?”

红嫣儿没有反驳无痕,依旧是托着腮:“你不了解的,他们都说你是红颜祸水,毕月国的国王也好北冥国的国王也罢,还有成朝的二皇子,都不过是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罢了。”

“呵?是这样吗?”无痕苦笑起来。

给读者的话:

元宵节快乐,为了庆祝成功登上凤榜第二十名,感谢各位读者加更两千字

只道是寻常 04

红嫣儿没有反驳无痕,依旧是托着腮:“你不了解的,他们都说你是红颜祸水,毕月国的国王也好北冥国的国王也罢,还有成朝的二皇子,都不过是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罢了。”

“呵?是这样吗?”无痕苦笑起来。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吗?”红嫣儿转眼看着无痕,“你在我眼里以前是弱不禁风的一个美貌女子而已,而现在你似乎又变了,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遇强则强’吧?”

强?自己的蜕变手因为萧允,是他一步步将自己逼得变强大,那么他就是那个所谓的“强”吗?

无痕又笑了起来:“我们中原人还有一句话‘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兔子?你给人的感觉可不像是兔子。”红嫣儿也笑了起来,似乎被子弗拒绝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那我像什么?”无痕很开心的看到红嫣儿将之前烦恼的事情抛开了,也是第一次主动的问起人家自己到底在别人的眼里像什么。

“狐狸,像兔子的白狐狸,冷不丁的冒出猫一般的爪子,挠你一挠!”红嫣儿笑道。

“好好,白狐狸!”无痕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走,我们换身衣服去北冥皇城。”

“真的?我们俩?”红嫣儿眼睛里一下子冒出了金星,她来到北冥国帮助无痕,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北冥国的风土人情,都说毕月国的舞姬酒肆出名,不知道这北冥国到底有什么风土人情呢?

原本战事紧张,红嫣儿哪里有心思想这些事情,等战争稍微一平和,她就想着白里偷闲去逛逛,最好还带一些北冥国的特产回去,打赏给下面的人也有面子,还可以带一些东西给风华,让她廖解思乡之苦。

在不知道风华和子弗之间事情之前,红嫣儿对风华就有些怜悯,听完她和子弗的故事后,在怜悯之情里添加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妒忌,但是这点小小的妒忌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关系,反而让红嫣儿对她更深了一层亲切感。

真是很微妙的。

“是啊。”无痕看了看红嫣儿的装束:“你最好换身男子打扮,农历二月二日可是北冥国的旧历新年,今天晚上将有很多的好玩好吃的。”

红嫣儿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误打误撞,得了一个免费的向导,她娇嗔道:“那你作为地主,可得请我……”

无痕笑的前仰后翻,指着红嫣儿的鼻子道:“好好,我请你,回去再找你们国王要钱!”

帐篷外,金­色­的下午阳光照耀在无痕的身上,从她的身后看去,一片金光闪闪,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帐篷外的士兵,立刻朝无痕满身恭敬的躬身行礼。

对于他们的公主,一个勇敢的将帅,他们绝对不吝啬任何的尊敬。

洪泽军看到无痕一身男装走了出来,身上没有带兵器也没有穿盔甲,很是惊讶,再看了一眼跟在无痕后面的一个面生纤瘦男子,有些奇怪上前问道:“公主这是要上哪里去?”

无痕对着洪泽军笑了一笑:“没什么事情,就是出去走走!”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罗嗦,今晚上所有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要是我的军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等着我回来找你算账!”那个纤瘦男子走到洪泽军面前,往他肩膀上一拍,大大捏捏的说了一大通。

洪泽军这才看清楚原来面前这个面生的男子,是自己天天都能见到的红嫣儿,他为自己的眼拙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脑袋道:“原来是红将军。”

“是啊,今晚红将军就拜托洪将军了!”红嫣儿心情不错的和洪泽军开着玩笑,原本因为倔强清高的脸因为笑容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起来。

洪泽军呆呆的看着红嫣儿,似乎这个红嫣儿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一般,一直沉默了三十几年的心一下子漏跳了一拍。

看着愣头愣脑的洪泽军,红嫣儿心情更好了,挽上无痕的手就往前走。

洪泽军这才反应过来,跟了上来。

红嫣儿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看着洪泽军:“怎么啦?不放心?”

洪泽军期期艾艾的道:“那个,那个,就你们俩去吗?”

红嫣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有关系吗?你害怕我把你们公主拐走了不成,告诉你,有我在,一般人休想伤的了你们公主一丝毫毛。”

洪泽军憋红了脸,目光落在她们俩挽在一起的胳膊,欲言又止。

无痕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起来。

洪泽军被笑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说了出来:“你们两个现在是男子装束,这么亲密的挽着手,成……”

成何体统,到了洪泽军的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红嫣儿明白了过来,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甩手离开无痕的胳膊,指着洪泽军的鼻子道:“你少给我想歪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红嫣儿喜欢的是男人,有男人味的男人!”

红嫣儿跺着脚,头也不回的走了,无痕只好对洪泽军耸耸肩膀以示无奈,再快步的跟上。

两人挑了两匹不起眼的马,慢慢的在路上溜达着,前段时间人的弦绷得太紧了,难得有时间能如此的放松。

山路上的积雪融得差不多了,有些露出黑­色­的土地和石块,红嫣儿用马鞭指着一处嫣红给无痕看:“哥哥,你看!”

她们俩下午就商量好了,如果是换身男装出去,自然是要改称呼的,无痕和红嫣儿同是十九岁,只是月份上大了红嫣儿半个月,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红嫣儿的哥哥,这件事情让红嫣儿还埋怨了好一会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早点生自己。

“那是野梅花!”无痕笑道,“想不到快二月了还有梅花。”

红嫣儿奇怪的扭过头来看着无痕:“哥哥,你忘记了这是在北方,北方二月有梅花还是很正常的,过了二月中,就会有黄|­色­的金梅。”

“金梅?”无痕之前倒是没有听说过叫这种花的,问道“是梅花的一种吗?”

“不是,在中原,你们是叫做迎春花吧。”红嫣儿说罢,双手一撑马背,腾身而起,红­色­的身形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再次落在马上,手上只是多了两枝梅花,红嫣儿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一只递给无痕:“哥哥,你也来一枝。”

无痕笑着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把玩:“那你可不是名副其实的采花大盗了!”

红嫣儿笑道:“采花是实,那盗可就谈不上了,你看此处梅花无主之物,我顺手拿来怎么可以说的上是盗呢?”

两人一红一绿,虽说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骑的是最普通的马,但是脸上的光彩和气度让他们格外的不凡。

隐藏在灌木丛中的一个劫匪对着头领道:“大哥,您看前面……”

那个被称作头领的人眉头一皱,一个巴掌就打在身旁人的脑袋上:“不过是两个­奶­油小生,哪里会有什么钱财?”

“是啊,是啊,你看他们手里还拿着梅花把玩,明显的是两个躲到偏僻地方来断袖的纨绔子弟。”一个小个子接着说道。

“你说什么?纨绔子弟?”老大似乎来了点兴趣。

“是啊,老大,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有夜会呀,这两个人一定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逛夜会的。看上去两个都弱不禁风的,逮回去可以要挟一笔赎金。”

“好,这个主意不错。”老大笑着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点头道:“这样也可以弥补一下上次溜掉的那个粮贩子的损失。”

“老二,你去下绊马绳,老三,你去堵路。老四老五跟我来!”老大一声令下,几个劫匪就开始了行动。

无痕和红嫣儿走了一段路,因为无痕会法术,听力也比红嫣儿好上许多,灌木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明显有人藏身其中。

这个乱世躲在灌木中,非­奸­即盗,无痕朝红嫣儿皱了皱眉头。

红嫣儿立马了然了,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也看出了不对劲,就在马被绳子绊倒的那一瞬间,两人趁着马往前倒的力度,按着马头一个漂亮的飞身了,稳稳的下了马,站在山道的中央。

夕阳的余晖顺着山坡照到无痕胸前的那块玉珏上,发出润泽之­色­,衬托的她原本飘渺若仙的面容更加不真实。

“长得像个娘们一样的男人怕什么?”那个老大不顾及老二的牵扯袖子,一下跳了出来,横刀挡在两个人的面前。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红嫣儿不徐不疾的道,上前一步微微的将无痕挡在身后,她在洪泽军的面前下过狠话,自然是要保全无痕。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是吗?”不等那大汉来得及说出切口,红嫣儿已经顺口的说了出来,在毕月国帮无忧王子押运贡品的时候,她不止一次遇见过贪财的劫匪,对于这一套老套的说辞,她很是不屑。

那个大汉果然愣了一愣,心里暗忖道:这个娇滴滴的小白脸怎么将自己的说辞提前说了出来?

“很惊讶是吗?”红嫣儿笑着对那个大汉伸出一个小手指,勾了勾。

那大汉再是一愣,一个男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妩媚的动作?

只道是寻常 05

“很惊讶是吗?”红嫣儿笑着对那个大汉伸出一个小手指,勾了勾。

那大汉再是一愣,一个男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妩媚的动作?

难得的好天气,夕阳洒在红嫣儿红­色­的长袍上,洒下点金­色­飞舞,要是没有这几个碍眼的粗鲁大汉就完美了。无痕站在红嫣儿的身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想着。

“老大!”身边的那个小喽罗挥了挥手中的大刀,示意大汉不要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大汉反手从身后掏出大刀,对着夕阳,到反­射­出铮铮亮光。

刀是把好刀,可惜落到了这样的废物手里。

红嫣儿撇撇嘴,对着其他的几个人勾勾手:“你们单个来,还是一起上?”

“啊!”那个老大身边的老二为了显摆,没等老大发话,就双手高举的大刀向红嫣儿砍去。

红嫣儿倏地拔起,轻盈似狸猫,毫不费力的样儿,就那么翻个筋斗,从从容容地一个起身落地,就到了那老二的背后,腰间一抹,手上已多了一支梅花:“老子今天就用这梅花来和你们玩玩!”

那大汉汉扑了个空,摸不着红嫣儿影子的当儿,只感到一道黑影影罩头而来,惨叫声中,在眨眼的工夫里,站在无痕和红嫣儿面前挡住去路的毛贼,每个人都挨了至少一一敲,且是最脆弱的面门,令他们痛不欲生,再没有反击的力量。旁观的无痕则看呆了眼,更感大快人心。谁都想不到如此楚楚动人,看似娇滴滴的小白脸,竟是这样狠辣厉害、身手了得,且有一种表演般悦目好看的味道。

无痕以前只是欣赏红嫣儿在地图面前分析大道理,或者是站在指挥车上指挥大军,想不到单打独斗的红嫣儿出落的也是这般的­干­净利落。

为首的那个大汉痛怒交集下勉力叱喝一声,叫至一半,忽然脖子一紧,,再叫不下去,只见站在那里不动的绿衣男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马鞭,脖子给那马鞭缠个了结实,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扯得他再往后倒,就那么给拖拉得擦地而去。

今天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教训,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无痕满脸的平静,像不知道正拖着一个人般,到那大汉快断气时,使个手法,收回马鞭,冷声道:“你们就这么点本事还出来混?”

红嫣儿环抱着双手站在无痕的身后,撇着眼睛用余光看着跪在地上哀号着求饶的几个人。

“英雄,英雄饶命啊!”为首的那个大汉也知道什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趴在地上叫苦道:“我们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北冥国打了这么久的仗,我们的田地也毁了,有没有本钱做个小本买卖,所以……所以……”

“所以就可以出来打家劫舍?”无痕皱着眉头走到那个大汉的面前,红嫣儿却没有这个耐心听这群孙子满口胡话,无痕心肠好她可是听骗子说话听多了,一步上前,马靴就这么毫不留情的踩在最前面那个大汉因为跪着而支撑着的手掌上。

不论一二人身体是多么的强壮,手指都是最脆弱的地方,那个大汉顿时就被疼的嗷嗷直叫唤。

无痕偏过头看着红嫣儿,想不要她转眼间就看出了这其中的破绽。

“再不说实话,你信不信现在我就废了你这个手,以后看你那什么刀子,拿什么银子。”红嫣儿撂下恶狠狠的话来。

大汉求饶道:“大爷啊,大爷,饶命啊,我说我说。”

听完那些大汉的七嘴八舌,无痕知道了个大概,她猜的到在这个非常时期会有人浑水摸鱼,发战争的不义之财,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不是北冥国的人,而是自己的宿敌——万盼盼的娘舅。

“这爪子也伸得太长了点了吧!”红嫣儿撇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下来的无痕,心里暗暗叫不好,看来自己原准备要好好敲诈无痕一笔的计划要泡汤了。

“好了,你们现在跟着我,我不会短了你们的吃喝!不过万舅爷的一举一动你们都必须定时的告诉我!”无痕皱着眉头看着那几个人。

红嫣儿吓了一跳,这些个乌合之众,无痕竟然想放在身边?不给她捅出个大漏子来才怪。

无痕似乎看出了红嫣儿的担心,背对着她的手微微的摆了摆,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几颗红­色­的药丸,递给红嫣儿。

红嫣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一颗一颗的塞到那些惊恐万分的毛贼嘴里。

有几个毛贼不吞,红嫣儿往他们的背部一点,那药丸就不由自主的咕噜咕噜下去了。

无痕看着他们瞪大了的眼睛,心里不由有些好笑,那些其实不过是一些避口味的糖丸而已,但是她此刻却板起了面孔:“这是我唐门研制的新型毒药,你们要是乖乖的每三天给我一次万舅爷的行踪,我就给你们解药,要是一个人没到……呵呵,那就等着尝试着万孔穿肠的痛苦吧。”

那几个毛贼这下子是一点他心也没有了,脑袋磕得个蒜臼子一般:“一定一定,小的门对英雄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红嫣儿冷笑一声:“这话,你们还是留着给万舅爷说吧,我哥哥可不爱听!”

那几个毛贼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啃声了。

“还不快滚?”红嫣儿看着那慢慢下沉的夕阳,好好的难得时光就被这几个毛贼给搅黄了,要不是在无痕的面前,依着她的破脾气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们一番。

那几个人得了跑路的消息,脚底都像是抹了油一般,跑的比什么都快。

无痕和红嫣儿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想不到万家的势力这么大。”红嫣儿侧头对无痕道,“胆子也真不小,跑到北冥国来倒卖粮食,我说上次听军队的采购说现在的粮草都很难够,原来是这家伙遏制了几个粮商的必经之路,或者抢或者压低价格收购,然后囤积高价卖出!”

无痕咬着下嘴­唇­,在她的地盘可再也容不得万家人作威作福了,于公于私她都必须把万家娘舅这个祸害给端了。

夜­色­慢慢的降临,以往这个时候早就关上的城门此刻却半开着,有不少男女进出,只是非常时期,每个人进出都不免查问一番。

红嫣儿拿出了通行令牌,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城,一路上火树银花,十二生肖的大灯占了一条街,其中那个龙型的盘龙灯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不时有嬉闹的穿着大红袄,带着红毡毛的小孩子手舞着冒着银­色­火花的花炮从无痕和红嫣儿身边跑过。

还有卖糖葫芦的、捏面人的、用糖浆画花的、拉丝做成一朵一朵棉花状的糖,人山人海,欢闹非凡真是让红嫣儿长了见识。

“当当……”一片锣鼓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群踩着高跷的红绿男女,装扮成各式各样北冥国传说中的神仙,接着是一群扎着腰带的大汉举着一个纸糊的巨大的鸟,那翅膀高高的张开,似乎将过路的人都要收纳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一般。

“这就是传说中北冥国的护国神——鲲鹏!”无痕扭过头去告诉红嫣儿,可是一回头哪里还有红嫣儿的身影。

“红弟……红弟……”无痕一边挤着一边喊着红嫣儿的名字。

忽然身前被一个拿着大大棉花糖草垛的人挡住了路。

“麻烦麻烦让开。”无痕着急的拨着那个挡路的人,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寻找着红嫣儿的踪迹。

“你在找人?”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那一堆一堆的棉花糖之后传来,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得无痕的心一跳,这、这是萧允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响起?

一定是耳边的锣鼓声太过喧闹,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不是错觉,送你一扎棉花糖,开心吗?”一个脑袋从棉花糖堆里露了出来。

无痕脸上的焦急一下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讶伴着惊喜,真的是萧允,她这是在做梦吧?

“不是在做梦!”难得一身红装的萧允腼腆一笑,都是这个朱少羽出的馊主意,一眼就看到了无痕惊喜过后,眼睛里的笑意。

他偏过头去,将扎着满满棉花糖的草垛子往无痕的手里一塞,牵起她的另外一只手往人少的地方挤去。

“你怎么来了?”两人抱着个碍事的棉花糖草垛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偏僻处的一个桥上,无痕趁着难得喘息的机会问道。

可是话还没有落音,一个炽热的鼻息已经喷到了脸上,接着的是火热而激|情的红­唇­,一下一下落在无痕的发间、眉心、眼睛、耳朵,就在马上要落到无痕­唇­上的那一刹那,一个尖叫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这一叫声一下子提醒了萧允,他急急的松开禁锢着无痕腰部的大手。

两个人的耳力都很好,他们清晰的听到那一对也是寻找静僻处的情侣的对白:

不至于吧,这么两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也断袖。

嘘,小声一点,人家也有自己的爱情。

只道是寻常 06

无痕的脸一下子红了,萧允听了一会,低声的笑了起来,一伸手,无痕还没来得及惊呼,头发上禁锢着发髻的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萧允的手里,一头青丝没了拘束,一下子披了一背,泄露了无痕的身份。

“现在,可以了吧?”萧允轻笑着伏下身去。

就在那一瞬间,只觉“砰”一声,心里的烟花和现实种的烟花一起绽放。

­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似乎那漫天的烟花只为这两人盛开。

萧允轻轻的用双手托起无痕的脸庞,用鼻尖摩挲着无痕的鼻尖,轻声的呢喃:“无痕,告诉我,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麽收藏、要怎么去拥有?”

无痕垂首,一缕头发顺着耳廓滑落在脸前:“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萧允轻柔的用手将无痕的头发挽到耳后,“现在的你虽然在我面前,可是我怎么感觉到这很不真实?就像是我在做梦一般。”

无痕的脑袋更低了:“那你继续做你的梦吧。”

“无痕,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那几个毛贼的时候,真的差一点就替你动手了,可是我看到你和红嫣儿处理的那么­干­净的时候,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你给我的感觉,你就像是我一直­精­心养在笼子里的鸟,慢慢的长大了,总有一天翅膀硬了要飞走了。”

无痕很不喜欢这个在笼子里的鸟的比喻,双手将萧允轻轻一推:“我才不是谁的鸟呢!”

萧允没想到无痕会在这个最煽情的时刻出手,脚步踉跄一下子掉到刚刚化冻不久的河里,河水冰冷,萧允上下扑腾的和无痕说:“拉我,我不会游泳!”

呃?

带兵上阵,挥斥方遒的大将军,遵规无比的二皇子,竟然不会游泳?

无痕轻笑了起来,看着萧允扑腾的动作越来越大,也不忍心,一个飞身下桥,脚点了一盏从上游飘下来的水莲花灯,一只手伸向萧允。

谁知萧允不怀好心的一拉,无痕也噗通掉进了河水,河水不是很冷,也许是身上太过火热。萧允站在河水里抱着无痕,这时候无痕才发现,即便是萧允不会游泳,这条不大的河在初春,也不过到了萧允的腰间而已,根本不足以威胁到萧允的生命。

“你耍我?”无痕在萧允的怀里挣扎着,两个粉拳捏得紧紧的,一下一下的砸在萧允的胸膛上。

河水浸湿了萧允的衣服,他的体热顺着衣服散发出来,无痕被熏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萧允一只手揽着无痕的腰,无痕的衣服贴在身上,将她无比完美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一只手握住无痕不安分的两只小手:“谁叫你谋杀亲夫,这是对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水里的各种各样的水灯越来越多,环绕在两人周围,竟然凑巧的形成了一个心形,萧允的吻再一次的落下,缠绵悱恻。

就在无痕快要窒息的时候,萧允离开无痕因为吮吸而发红的樱­唇­,那红­色­在水灯的光芒下,格外的妖娆。

他抱着无痕,起身,脚尖借力一点周围的水灯,一个漂亮的旋身到了岸边,一从一从枯萎了的芦苇竟然有一人之高,萧允从怀里掏出匕首,在其中央砍出一片平地来,无痕明白他的意思,从怀里扔了两个火石给他。

萧允拿着那两个火石苦笑了一声:“谁都浸透了,哪里还打得燃?”

无痕没声好气:“还不是你的错?”

萧允随手将那两颗火石扔到一边,盘腿坐在堆好的那一堆芦苇边,微闭眼睛口里念念有词,右手一抬,食指指尖腾起一星红­色­的火焰,再一指,那火焰化成了火星坠入­干­燥的芦苇上,一下子蹿起了火苗。

无痕原本还不觉得河水寒冷,但是在这热气腾腾的火边一站,一对比,身体不自觉的一阵颤抖。

火光下的无痕发丝凌乱,从发间落着一滴滴的水珠,荡漾在空中。衣服贴上身子,将玲珑的曲线勾勒得更加完美。

面前的男人,盯着她的身子,目光早已经桃花盛开一片。 “看你一身湿漉漉的。”

无痕猛的一惊,双手环抱,想将衣服遮掩住,可是芊芊的十指又怎么能得住炙热的视线。

萧允的目光里的桃花越发的妖艳,喉头滚动,一把拉过无痕来,按住她的肩膀坐在自己的腿上,两只手自然而然的去卸无痕的衣服,无痕能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浸了水的衣服下身子传来滚烫的温度,有那么一瞬,无痕甚至以为,这周围的空气也似乎被这燃起的火焰煽动的险些沸腾。

“不要。”无痕身上的层层叠叠在萧允的残暴中一件一件被剥落。

虽然说这个人是自己的男人,但是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熟悉中透着些许的陌生,这种熟悉的陌生感,然无痕抬眼见萧允的时候,有了不自然的羞涩。

“我是你的相公……为什么不能?”萧允的声音有些低沉,手却抚上了无痕的脸,光滑的肌肤在他的手掌之下,带出一片温暖的知觉。

“再说了你身上已经浸透了,要是不及时烤­干­的话,要感冒的。”萧允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直到将无痕剥得跟个削了皮的马蹄一般,这才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的衣服,一一挂在周围的树­干­上烤着。

无痕忍不住瑟缩着身子,害羞的将自己团成一团,那模样竟是有些可怜。只留着一个光滑的背脊给萧允,即便是背脊,在火光的照映下,泛出柔和的诱人的­色­泽。

萧允只觉得喉头一涩,走上前去,一把将无痕拽起来,抱在怀里。

“不要,不行……”无痕在萧允的怀里微微挣扎着。

“你给我个理由?”萧允低笑着:“你也知道,我上火了。”

“这是、这是荒郊野外,要是……”

无痕原来担心的是这个,萧允笑的更加不怀好意:“你放心,我结个结界就好了。没有人会看见我们的。”

“不行,与礼不合……”

“什么礼?你还会讲礼?孔子的出生也不是就这样……”

火噼里啪啦爆出来的声音掩盖不了那低微,迤逦的喘息和声音。

“衣服­干­了……”萧允将挂在树枝上的衣服铺了一点在地上,一些披在两人身上。

“我要回去了!”无痕拽着衣服要穿上。

萧允伸手抚摸着她的脊梁,安抚她:“现在已经三更半夜了,即便是新年的闹腾,也早就关门了,你怎么出去?”

“可是……”无痕想到了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单身,她的身后还有着千万的军队,要是她一夜未归,如果被居心叵测的人探测到,再造一些谣言……

无痕想到这里拽衣服的手劲加大了一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要知道我也是军队的主帅,我也一夜未归。”萧允在无痕的耳边轻笑道:“要是让人家知道两个对峙的大军的主帅一起失踪,而且是在一起野合,你说会……”

萧允还没有说完,无痕的手心已经捂上了萧允的嘴。

原本就因为激|情未褪去的红­色­,现在因为萧允的口无遮拦,一下子更红了,被火光一照,似乎透明的要滴下水来了。

“你再说,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鸟!”无痕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说。

萧允伸手将无痕的手拉离自己一点点距离,然后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吻上,眼睛却含着朵朵勾魂的桃花,笑看着无痕。这、这、挑逗,让无痕哪里受得住?

拽着衣服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只要早上城门一开,我们就出去……”萧允轻笑道。

“你一直都在跟踪我?”无痕鼻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塞住了,发出带着极浓鼻音的呢喃。

“应该说我是在保护你!”萧允边说再一次将无痕压在了身下。

“就这样保护?”无痕挑了挑眉毛,双手推着萧允的胸口。

“就是要这样保护你一辈子。”萧允笑得不怀好意。

“万家娘舅在北冥国倒卖粮食,你知道吗?”无痕的话还没有完,萧允就已经入戏。

天­色­渐渐泛出灰­色­,点燃的火堆也慢慢的小了下去,无痕睁开眼睛,对上萧允黑漆漆的眼睛:“你醒了?”

无痕点点头。

萧允从身上找出无痕的淡绿­色­的肚兜,帮她系好,无痕害羞的躲开:“你背过身去,我自己会穿。”

萧允笑着将她抓了回来,一件一件帮她穿好,无痕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盖在上面,而萧允的衣服都垫在地上。

心里一阵暖流轻轻淌过,对萧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让萧允穿衣服的手一下子不会了动弹,他和无痕这么长的时间,看到她笑的时间少之又少,特别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觉得冬天真的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临。

无痕满面春风的走回营地,却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见了往日的神采,刚准备询问,就见红嫣儿快步的走上来,一把拽住无痕的手腕问道:“公主,你没有被抓走吗?”

“我被抓走?怎么一回事情?”无痕大惊失­色­,不出她所料,果真出事了。

“您去看看洪将军吧,他……”红嫣儿话还没有说完,无痕已经大步的朝洪泽军的营帐走去。

只道是寻常 07

“我被抓走?怎么一回事情?”无痕大惊失­色­,不出她所料,果真出事了。

、奇、“您去看看洪将军吧,他……”红嫣儿话还没有说完,无痕已经大步的朝洪泽军的营帐走去。

、书、一把掀开帐帘,无痕就看到了在士兵的帮助下,依靠在枕头上的洪泽军,这个昨天还为难的看着无痕和红嫣儿手挽手的将军,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血­色­。

、网、红嫣儿跟着进来了,低头啜泣道:“都是我的错,我怂恿公主和我一起去逛北冥城的,是我不小心和公主走失的,要不然洪将军也不会落到这个程度。”

“到底怎么啦?”无痕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瞪了那个床边的士兵一眼,那个士兵只见识过在战场上面对敌人这般恶狠狠的无痕,识趣的退到了一边。

无痕颤颤巍巍的掀开盖在洪泽军身上的被子,只见他的左手被一个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布包裹着,即便是包的很严实,依旧是有鲜红的血迹渗透了出来。

无痕伸手轻轻的摸上那纱布,眼圈就红了。

“没事!公主!”洪泽军看着无痕,勉强的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来拍无痕的肩膀,可是手还没有到无痕的肩膀,动作就牵疼了伤口,手不自然的垂了下来。

“还说没事!”无痕猛的一个转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个榆木做的简陋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阳光透过缝隙照在那碎屑上,更加衬托出无痕身上的肃杀之气,“到底是怎么伤的?竟然能够伤到洪将军定然不是普通的人!”

红嫣儿抬起红的像小兔子一般的眼睛,对无痕道:“公主,是万策!”

万策?

红嫣儿点头道:“我和公主离散之后就看到了萧允身边的贴身侍卫朱少羽和万策。我被万策打伤之后,拼命逃出城门,刚回到军营后……”

“成朝来偷袭我们了?”无痕似乎已经料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眉毛蹙得更深了,寒光湛湛的目光扫过站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个人。公主走下战场,对任何人都是满面的微笑,他们第一次见她的目光变得又愤怒又冰冷,

不论是子弗还是树下先生、胡美人、红嫣儿都垂下了脑袋,可见果真如自己所料。

“萧允!”无痕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备马,我要去整阅军队,就算是实力悬殊,我也要和他萧允一决高下!”无痕说完就往门外冲去,被树下先生一把拉住手肘。

“公主,你不要这么冲动!”子弗和红嫣儿一起上前劝说无痕,“现在我们这样去,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那你们就看着洪将军的仇不能报?”无痕对着树下先生吼了起来,“你们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一只手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无痕吼完,四下里顿时陷入了安静。

树下先生的手也松了,众人只是跟随着无痕默默的走出了洪泽军的军帐,无痕手持双锤,立在马背上,亲自敲响了警鼓。

萧允回到自己的军营,惬意的往狐狸皮椅子里一躺,屏退众人,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轻轻的打开,在雪白的手绢正中央躺着几根长长的头发。

萧允趴在那手绢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出,轻轻的捏起一根头发对着阳光端详了起来,好了好一会,萧允的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然后又轻轻的将那头发放回了原位,再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两三根头发,和那手绢上的头发一起,笨手笨脚的打起了穗子来,好半天才歪歪扭扭的打好,或者说是勉强的缠绕在了一起。

万策走到萧允的帐前,看到一脸不满的朱少羽,问道:“将军在里面做什么?”

朱少羽冷冷道:“将军在里面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么?”

万策缩了缩头,冷哼一声:“昨夜的突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怎么没见将军犒赏那些士兵呢?”

听到万策说到这里,原本就冷着脸­色­的朱少羽,脸­色­更加难看了,几乎是一个虎步上前,一把抓住万策的衣服领口,差点将他拎了起来。

“你说什么?”朱少羽一只手狠狠的掐着万策的脖子:“你昨天晚上要杀红嫣儿,我看在她成功逃脱的份上,也就不告知将军了,如今你竟然背着将军私自行动?”

万策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一锤就朝朱少羽砸去,朱少羽一松手躲开万策的那一锤子,万策一ρi股坐在地上。

那些底下的士兵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情,都悄悄的围了过来,各自站在各自的主子背后,手里捏紧了兵器以防万一。

“朱少羽,我忍你很久了!”万策挥舞着手中的铁锤,睁得圆圆的眼睛瞪着朱少羽。“你和那妖女的关系非同寻常,自然是向着她的,但是我们的将军是皇子,成朝的皇子,作为他的部下,我们要替他想到所有他该想到而没有想到的事情!你试问你自己你做到了没有?你只做到了助纣为虐!”

“什么助纣为虐?”萧允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原本良好的心情因为他们的争吵一下子带上了灰­色­的­阴­影。“你的意思是本王和商纣王一样的昏庸无能?”

“二皇子!”万策提着一双锤子,淡淡的唤了一声算作是打招呼,并没有行礼。

萧允也不与他计较,毕竟他是万家的人。

“将军!”朱少羽倒是一脸的不忿,抱拳行礼道:“请将军整顿军队,马上就会有战事发生!”

“战事?”萧允松了耸眉毛,目光扫视了一遍那些很明显的站成两帮的人,心里很是烦躁,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乌合之众?

萧承的那一拨人被带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一部分竟然还分成了万家军和萧家军。

“你们各自站在你们各自的将军身后是什么意思?在你们的眼里只有你们的将军,没有我这个将军吗?”萧允平淡清漠的声音,却仿佛九天之上的天雷,凝而不发,惹得人心中无限惊悚。

只道是寻常 08

“你们各自站在你们各自的将军身后是什么意思?在你们的眼里只有你们的将军,没有我这个将军吗?”萧允平淡清漠的声音,却仿佛九天之上的天雷,凝而不发,惹得人心中无限惊悚。

“没有!”所有的人都急着分辨,原本分开站着的人一下子合在了一起。

萧允挑了挑眉毛,轻轻的从鼻子了哼了一声,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一个士兵快步的冲了上前。

“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朱少羽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士兵,“你是哪个营的?”

那个士兵一反常态的没有理财朱少羽,而是上前了一步拦住了萧允进入营帐的步伐:“大将军,不好了,北冥国的军队在雪晴公主的带领下打过来了!”

什么?

昨夜还在自己怀里缠绵的女子,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

明明说好了,和平共处等风声过后就和谈的吗?

萧允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朱少羽和万策,冷冷道:“你们给本王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将军,昨夜万策趁你不在,私自对北冥国发动了偷袭,守着军营的洪泽军被砍伤左手,估计北冥国这是寻仇来了!”朱少羽见再也瞒不下去了,一抱拳,跪在萧允的面前。

“什么?”立刻萧允的脸­色­变了,他的眼睛闪闪地象是烧着什么东西。

“万策?本王的小舅子,你就是这么帮本王的?”萧允露出他的白牙齿­干­笑,那整齐的牙齿好象会咬人。

万策忍不住打一个寒噤,他真没料到这个男人生气的时候有那么可怕!

不会的,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了为了成朝,都是为了他,归根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姐姐,为了万家的长久。

“回禀大将军,昨夜是北冥国的旧历新年,属下得到北冥国的探子报下午的时分,北冥国的将帅红嫣儿和雪晴公主女扮男装,扔下军队悄悄的进了北冥国皇城,属下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之前因太子大意败给北冥国一个女子的面子,我们一下子就挣回来了。”万策周详的为萧允分析道。

“真是我的左右手啊!”萧允从身边士兵的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指着万策:“你既然想的这么周全,那么本王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就给你来当好不好?”

万策这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一件坏事,他双手一软,手中的双锤落到了地上,垂头跪在萧允的面前:“二皇子恕罪!”

萧允冷笑道:“你是万家的人,不是萧家的人,本王怎么敢置你的罪?”话说着已经绕过万策,手一挥带着朱少羽以及其他的士兵前往迎敌。

两方在万水河对持,箭在弦上,森严杀气一触即发。

无痕一身银­色­的盔甲,站在红­色­旗帜的指挥车上,身后站着一身铁灰­色­盔甲的红嫣儿。两个个子不高的女人那么站着,居高临下,给人的却有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气势。

这就是所谓的哀兵必胜吧,她们是带领着几万人为洪泽军报仇的心来的。

给读者的话:

无痕和萧允这次误会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解除了,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下集预告,苏无忧将出现。

只道是寻常 09

这就是所谓的哀兵必胜吧,她们是带领着几万人为洪泽军报仇的心来的。

萧允一身黑衣站在对面的指挥车上,手里拿着一张墨迹刚刚­干­的纸,递给身边的朱少羽:“这是给卿妃的书信!”

朱少羽看了看一身肃杀之气的无痕,再看看一脸轻松的萧允,心里说不出来的沉重,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这一次,无痕是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因为一封书信就退兵,此时的无痕已经非彼时的无痕了。

两军之间隔着十里荒原,原本是了无人烟之地,但此时荒原中却人声鼎沸,万马嘶鸣,只因两军数万大军屯于此处。

冬日的太阳已经由偏东慢慢的挪到了正中,已经一个时辰了,却不见送信的朱少羽回来,萧允开始有些焦躁。

就在这个时候,北冥国的军队忽然传来阵阵的战鼓声,写着“雪”字的锦旗挥动,似乎要将当空的太阳遮住,万军嘶吼:“保卫国家,报仇雪恨!”

“大将军,看来朱将军此次一去,难免不测,只是……”万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看到了北冥军队的整齐有序,看到了北冥军队的壮志凌云。

“弓箭手,准备!”无痕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萧允,一扬手,那封拆都没拆开的信,在她指尖纷飞成碎片,从指挥车上撒落下来。

对面的萧允看的清清楚楚,对于这样的无痕,他猛然觉得左边心房一阵无法言说的刺痛,她竟然不相信他了,竟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生死存亡,便在这一战!”无痕接过红嫣儿递过来的铁弩,搭上一根燃着红­色­火焰的信号箭,这是挑衅之箭,这是开战之箭。

“嗖嗖!嗖嗖!”北冥军羽箭架起!

“前进!”萧允眯起桃花眼,音­色­铿锵却难掩眉宇间的落寞。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成朝军队在白花花的羽箭中不停的推进,离北冥军队越来越近。

萧允站在指挥车上,眯着眼睛看着无痕的军队,整齐有阵法,但是在自己的大军面前,是那么的渺小,他手中朱旗一挥,大军散成一个三面包围的弧形,只要他一声令下,自己的军队就可以靠人海将无痕的军队淹没。

无痕站在指挥车上,看着渐渐逼近的成朝军队,虽然是冬天,但她的额际却冒出了细汗,左手紧握着手中的宝剑,右手紧握着指挥旗,她知道萧允是所战不胜的常胜将军,也知道他最擅长布军设阵,但是今日亲眼所见,不得不产生由衷的佩服,这样的军事人才,真的是旷世少有。

红嫣儿上前,悄悄地握住了无痕的手,在她耳畔轻声的道:“公主放心,现在只要想办法拖住成朝军队,无忧国王的援军最迟今晚就可以赶来。”

什么?红嫣儿什么时候背着自己给无忧国王送信求援了?

她固然是不希望这次战争失败,但是她更不希望因此而引进来另一个狼。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就在两军一触即发之刻,荒原之上忽响起了沉郁悲苍的歌声,长长悠悠,响遍整个荒原。

闻者心惊的歌词,让弓箭手忘记了再次拉动弓弦,

刀枪手放下了刀枪,一时,所有的人都沉迷于这凄哀的歌声中,想起了家中父母妻儿,不由心凄然。

“什么人?”萧允气纳丹田,扬声喝道,声音传得远远的,不但近处的成朝大军耳膜震动,便是对面的北冥军队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下华音阁,风君!”

一个比风还要轻,比晕还要飘渺的声音柔和的响起。

华音阁?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万军哗然,传说中的华音阁难道真的存在?所有的人不由都伸颈引盼,不知道这华音阁中的神仙人物倒底是什么样子?

“风?”无痕手中的指挥旗缓缓的垂了下来,难道他一直都在躲避着自己?其实他一直都放心不下他自己的国家,他的子民?

“风君?”萧允挑起嘴角,轻轻的抽了抽,不知道这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温和的声音落下时,一个白­色­人影飘下,落在两军对峙前的一个土丘上,衣袂飞扬,长发掩映之下是雌雄莫辩的容颜,似要随风而去。

“国王!”北冥军队认识卿凌风的人不少,很多人一下子都跪了下去,胡美人更是惊讶的差点倒在身边人的身上。

这就是他们以为已经死了的卿凌风,竟然在北冥国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叫救国家与危难之中,什么叫力挽狂澜?

就这样孤身一人站在土丘上,面对的是几十万的大军,几十万只待发的羽箭,竟丝毫都未顾忌到自己这般显身,或许会遭敌军袭­射­。

是个人物!

萧允点点头,这几年,很多人都变了,无痕变了,卿凌风也变了。

“在下是华音阁,风君。”卿凌风对着那些跪拜下去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你们认错人了!”

“华音阁是江湖上的帮派,只是不知道此次现身两国战事之中,为的哪般?”萧允摸着手中的指挥旗,斜睨着卿凌风,既然他不承认他是卿凌风,这事情更好处理了。

“那么请问成朝此次来犯又是何理由呢?”卿凌风淡淡的说起,“师出无名,再怎么强大,赢了也是输了!”

萧允抚摸手中指挥旗的手顿了一顿,的确这次前来北冥国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即便是萧承要帮助北冥国平叛,即便是萧诺要迎娶雪晴。

“这是我朝和北冥国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萧允冷哼一声,他做事,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华音阁就是看不惯!” 在卿凌风那明亮得可以透视世间所有一切的目光下,萧允竟然一下子无法说出任何话。

“我等是为了迎接公主到成朝成亲的!”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万策走了出来,对着卿凌风道:“前国王卿良玉已经将雪晴公主许配给三皇子了,可是前国王在内乱之中失踪后,雪晴公主想出种种借口,要推脱婚约……”

万策说的很对,将原本一场明显厄侵略战争,变成了一场家里闹的别扭。

但是萧允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如果无痕承认了自己是雪晴公主,那么她就必须嫁给自己的三弟,痴傻的萧诺,他们只见将永远是相见不能相爱。

“因为她不能嫁给你们成朝!”无忧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大军赶来了,满脸风尘的他依旧是带着一顶华丽丽的镶嵌满珠宝的皇冠。

无痕惊讶的看着他,从毕月宫到这里,路途不算少,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到晚上时分,不知道他是怎么赶过来的。

“为什么?!”萧允看到自己曾经的好朋友,竟然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而且拉来了和自己军队人数差不多的军队,将两军之间不对等的力量一下子注入了新的血液。

天平一下子平了。

“因为雪晴公主是我的王后,欠我的,四年前……”无忧国王缓缓而又坚定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无痕所在的指挥车,红嫣儿对无忧国王福了福身,走了下去,无痕的身边站着一身金衣的无忧国王,两人一金一银光芒照­射­的人睁不开眼睛,相得益彰。

“成朝的常胜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无忧国王目光灼亮的看着对面一身黑衣的萧允,“三军以中军为主导,两翼相辅,似分似合,不离不散!中军那名将领肯定为六将之首的万策,置身刀林枪阵中依然指挥若定!好!有大将之风!只是据本王所知那个位置之前都是朱少羽所在,今日他到哪里去了?”

半晌听不到前面的人答话,万策不由抬首看去,却发现萧允眼眸定定的看着前方,看着对面的看台,仿神魂出窍一般。

在无痕和无忧国王所站之前,苏无忧和朱少羽并排站着。

哥哥!哥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了?

无痕脚底窜起一丝冷气,身形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无忧国王靠近无痕一步,不着神­色­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冰冷的气息顺着无忧国王的手抵达心扉,“你不要耍什么花招,跟我乖乖的回毕月国,小珍只是嫔妃,我的王后之位一直为你留着。”无忧国王倾覆在无痕的耳边。

在萧允开来,两个人是如此的柔情蜜意。

原来,昨夜都是做戏,这个该死的女人!

自己到底是哪点比不上无忧了?

无痕的手被无忧国王捏住了,不悦的一抽,可是无忧国王的手劲很大,怎么抽也抽不出来,“不要再挣扎了,再挣扎你的好哥哥,苏无忧的­性­命我可就不管了!”

“哥哥。”无痕垂首轻轻呢喃,仿佛那是梦中不小心溢出的呓语,那一向平静超然的脸上此时竟带着一种微微的希冀,又仿佛是对命运之神的安排的欣然接受之喜,及一种摆脱不了命运的悲哀,那么的惘然无奈……那么的酸楚凄然……那么的让人心痛……

你没事就好。

“这就对了!”无忧国王满意的看着乖乖的无痕,手紧了紧,无痕的头被他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本王和雪晴公主在四年前已经有过婚约,自然是本王和雪晴公主之间的婚约为大,成朝三皇子和雪晴的婚约是无效的!”无忧国王远远的将声音送了出去,“念在我们曾经交好一场的份上,朱少羽我给你留下了,三日之后此时此地,我们来谈谈合约的事情!”

只道是寻常 09

这就是所谓的哀兵必胜吧,她们是带领着几万人为洪泽军报仇的心来的。

萧允一身黑衣站在对面的指挥车上,手里拿着一张墨迹刚刚­干­的纸,递给身边的朱少羽:“这是给卿妃的书信!”

朱少羽看了看一身肃杀之气的无痕,再看看一脸轻松的萧允,心里说不出来的沉重,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这一次,无痕是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因为一封书信就退兵,此时的无痕已经非彼时的无痕了。

两军之间隔着十里荒原,原本是了无人烟之地,但此时荒原中却人声鼎沸,万马嘶鸣,只因两军数万大军屯于此处。

冬日的太阳已经由偏东慢慢的挪到了正中,已经一个时辰了,却不见送信的朱少羽回来,萧允开始有些焦躁。

就在这个时候,北冥国的军队忽然传来阵阵的战鼓声,写着“雪”字的锦旗挥动,似乎要将当空的太阳遮住,万军嘶吼:“保卫国家,报仇雪恨!”

“大将军,看来朱将军此次一去,难免不测,只是……”万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看到了北冥军队的整齐有序,看到了北冥军队的壮志凌云。

“弓箭手,准备!”无痕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萧允,一扬手,那封拆都没拆开的信,在她指尖纷飞成碎片,从指挥车上撒落下来。

对面的萧允看的清清楚楚,对于这样的无痕,他猛然觉得左边心房一阵无法言说的刺痛,她竟然不相信他了,竟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生死存亡,便在这一战!”无痕接过红嫣儿递过来的铁弩,搭上一根燃着红­色­火焰的信号箭,这是挑衅之箭,这是开战之箭。

“嗖嗖!嗖嗖!”北冥军羽箭架起!

“前进!”萧允眯起桃花眼,音­色­铿锵却难掩眉宇间的落寞。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成朝军队在白花花的羽箭中不停的推进,离北冥军队越来越近。

萧允站在指挥车上,眯着眼睛看着无痕的军队,整齐有阵法,但是在自己的大军面前,是那么的渺小,他手中朱旗一挥,大军散成一个三面包围的弧形,只要他一声令下,自己的军队就可以靠人海将无痕的军队淹没。

无痕站在指挥车上,看着渐渐逼近的成朝军队,虽然是冬天,但她的额际却冒出了细汗,左手紧握着手中的宝剑,右手紧握着指挥旗,她知道萧允是所战不胜的常胜将军,也知道他最擅长布军设阵,但是今日亲眼所见,不得不产生由衷的佩服,这样的军事人才,真的是旷世少有。

红嫣儿上前,悄悄地握住了无痕的手,在她耳畔轻声的道:“公主放心,现在只要想办法拖住成朝军队,无忧国王的援军最迟今晚就可以赶来。”

什么?红嫣儿什么时候背着自己给无忧国王送信求援了?

她固然是不希望这次战争失败,但是她更不希望因此而引进来另一个狼。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就在两军一触即发之刻,荒原之上忽响起了沉郁悲苍的歌声,长长悠悠,响遍整个荒原。

闻者心惊的歌词,让弓箭手忘记了再次拉动弓弦,

刀枪手放下了刀枪,一时,所有的人都沉迷于这凄哀的歌声中,想起了家中父母妻儿,不由心凄然。

“什么人?”萧允气纳丹田,扬声喝道,声音传得远远的,不但近处的成朝大军耳膜震动,便是对面的北冥军队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下华音阁,风君!”

一个比风还要轻,比晕还要飘渺的声音柔和的响起。

华音阁?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万军哗然,传说中的华音阁难道真的存在?所有的人不由都伸颈引盼,不知道这华音阁中的神仙人物倒底是什么样子?

“风?”无痕手中的指挥旗缓缓的垂了下来,难道他一直都在躲避着自己?其实他一直都放心不下他自己的国家,他的子民?

“风君?”萧允挑起嘴角,轻轻的抽了抽,不知道这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温和的声音落下时,一个白­色­人影飘下,落在两军对峙前的一个土丘上,衣袂飞扬,长发掩映之下是雌雄莫辩的容颜,似要随风而去。

“国王!”北冥军队认识卿凌风的人不少,很多人一下子都跪了下去,胡美人更是惊讶的差点倒在身边人的身上。

这就是他们以为已经死了的卿凌风,竟然在北冥国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叫救国家与危难之中,什么叫力挽狂澜?

就这样孤身一人站在土丘上,面对的是几十万的大军,几十万只待发的羽箭,竟丝毫都未顾忌到自己这般显身,或许会遭敌军袭­射­。

是个人物!

萧允点点头,这几年,很多人都变了,无痕变了,卿凌风也变了。

“在下是华音阁,风君。”卿凌风对着那些跪拜下去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你们认错人了!”

“华音阁是江湖上的帮派,只是不知道此次现身两国战事之中,为的哪般?”萧允摸着手中的指挥旗,斜睨着卿凌风,既然他不承认他是卿凌风,这事情更好处理了。

“那么请问成朝此次来犯又是何理由呢?”卿凌风淡淡的说起,“师出无名,再怎么强大,赢了也是输了!”

萧允抚摸手中指挥旗的手顿了一顿,的确这次前来北冥国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即便是萧承要帮助北冥国平叛,即便是萧诺要迎娶雪晴。

“这是我朝和北冥国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萧允冷哼一声,他做事,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华音阁就是看不惯!” 在卿凌风那明亮得可以透视世间所有一切的目光下,萧允竟然一下子无法说出任何话。

“我等是为了迎接公主到成朝成亲的!”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万策走了出来,对着卿凌风道:“前国王卿良玉已经将雪晴公主许配给三皇子了,可是前国王在内乱之中失踪后,雪晴公主想出种种借口,要推脱婚约……”

万策说的很对,将原本一场明显厄侵略战争,变成了一场家里闹的别扭。

但是萧允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如果无痕承认了自己是雪晴公主,那么她就必须嫁给自己的三弟,痴傻的萧诺,他们只见将永远是相见不能相爱。

“因为她不能嫁给你们成朝!”无忧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大军赶来了,满脸风尘的他依旧是带着一顶华丽丽的镶嵌满珠宝的皇冠。

无痕惊讶的看着他,从毕月宫到这里,路途不算少,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到晚上时分,不知道他是怎么赶过来的。

“为什么?!”萧允看到自己曾经的好朋友,竟然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而且拉来了和自己军队人数差不多的军队,将两军之间不对等的力量一下子注入了新的血液。

天平一下子平了。

“因为雪晴公主是我的王后,欠我的,四年前……”无忧国王缓缓而又坚定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无痕所在的指挥车,红嫣儿对无忧国王福了福身,走了下去,无痕的身边站着一身金衣的无忧国王,两人一金一银光芒照­射­的人睁不开眼睛,相得益彰。

“成朝的常胜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无忧国王目光灼亮的看着对面一身黑衣的萧允,“三军以中军为主导,两翼相辅,似分似合,不离不散!中军那名将领肯定为六将之首的万策,置身刀林枪阵中依然指挥若定!好!有大将之风!只是据本王所知那个位置之前都是朱少羽所在,今日他到哪里去了?”

半晌听不到前面的人答话,万策不由抬首看去,却发现萧允眼眸定定的看着前方,看着对面的看台,仿神魂出窍一般。

在无痕和无忧国王所站之前,苏无忧和朱少羽并排站着。

哥哥!哥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了?

无痕脚底窜起一丝冷气,身形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无忧国王靠近无痕一步,不着神­色­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冰冷的气息顺着无忧国王的手抵达心扉,“你不要耍什么花招,跟我乖乖的回毕月国,小珍只是嫔妃,我的王后之位一直为你留着。”无忧国王倾覆在无痕的耳边。

在萧允开来,两个人是如此的柔情蜜意。

原来,昨夜都是做戏,这个该死的女人!

自己到底是哪点比不上无忧了?

无痕的手被无忧国王捏住了,不悦的一抽,可是无忧国王的手劲很大,怎么抽也抽不出来,“不要再挣扎了,再挣扎你的好哥哥,苏无忧的­性­命我可就不管了!”

“哥哥。”无痕垂首轻轻呢喃,仿佛那是梦中不小心溢出的呓语,那一向平静超然的脸上此时竟带着一种微微的希冀,又仿佛是对命运之神的安排的欣然接受之喜,及一种摆脱不了命运的悲哀,那么的惘然无奈……那么的酸楚凄然……那么的让人心痛……

你没事就好。

“这就对了!”无忧国王满意的看着乖乖的无痕,手紧了紧,无痕的头被他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本王和雪晴公主在四年前已经有过婚约,自然是本王和雪晴公主之间的婚约为大,成朝三皇子和雪晴的婚约是无效的!”无忧国王远远的将声音送了出去,“念在我们曾经交好一场的份上,朱少羽我给你留下了,三日之后此时此地,我们来谈谈合约的事情!”

只道是寻常 11

无痕听到刺啦一声,无忧国王撕下无痕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绑住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是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原本就是一片黑暗,被蒙上了眼睛,连最近的无忧国王也看不见了,无痕很久很久没有的泪水一下子喷薄而出。

身上是陌生的温度,是冰冷的毫不怜惜的折磨。

“你这是在做什么?放开她!”

无痕听到的是哥哥无忧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她的泪水流的更厉害了。

她宁愿被无忧国王侮辱,也不愿意被哥哥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像个“大”字一般的被绑在桌子上。

“原来是无忧啊……”无痕感觉到身上一轻,无忧国王从自己身上下来了。“你来做什么?来看本王和你妹妹欢好吗?”

“你这个无耻之徒!”无忧的怒吼。

无忧对上无忧,不免一场恶战。

无痕只感觉到四周的杀气暴涨,紧接着是一片的噼里啪啦的斗气之声,有人倒地之声,有人痛呼声。

无痕心里担心着哥哥,不知道他是不是无忧国王的对手。

这场打斗没有经过多久,最后有人逃跑了。

无痕只感觉有温柔的手轻轻的给自己盖上衣服,然后解开束缚着自己眼睛的布条。

“哥哥……”无痕的泪流的更多了,一下子打湿了苏无忧的衣服。

苏无忧的清秀的脸上一道极不协调的斗气所留下来的疤痕,左边的袖子也被割去了半边,胸口竹青­色­的袍子不知道被谁的血染红了一大块。

“没事了,没事了……”苏无忧隔着衣服轻轻将无痕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亲吻着她头顶的头发。

“我……”无痕还想说些什么,“唔”可是嘴却被无忧一下子堵上。

辗转反复,意味深长。

轻轻的将无痕从桌子上抱上床,伸手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她的身边,轻声的低语:“忘记吧,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

“哥哥……”无痕伸手抓住无忧的胳膊:“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无忧看着无痕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这不一样的……”无痕抓着无忧的手更紧了一点,“不一样的。”

“别胡思乱想了。”无忧没有抽回手,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无痕的头发:“我守在这里,你放心的睡觉吧。”

无痕听了无忧的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昏昏的睡去,梦里无忧轻轻的搂着自己,告诉自己,他们不是兄妹,之前两人误以为的不伦之恋是不存在的,无忧告诉自己,他对自己的爱意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变。

萧允是什么人,自己早已经看清楚了,就像是刚才无忧国王所说的,他不是自己的良人,那么苏无忧呢?

他的心意是不用怀疑的,两人因为礼教因为人伦,曾经那么压抑着的爱情,一旦没有了束缚,是否可以重头再来?

翻来覆去,无痕一直都无法安睡。

只道是寻常 12

心里一上一下怎么也睡不着。

只好一遍一遍的数着水饺。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无忧微笑着看着自己,执起自己的双手放在脸颊边上:“你一晚上在想什么呢?即便是在睡梦里也要皱着眉头。”

“我……”无痕抬起眼睛看着无忧,他竟然一夜都没有睡,脸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心最深处的那块柔软一下子被戳疼了,伸手轻轻的滑过无忧的那道伤疤:“你真傻,怎么不去处理一下?”

“我守着你,才安心。”无忧笑了起来,牵动起脸上的伤疤,那么刺眼。

无痕欲将手抽回来,无忧微微皱了皱眉头,更加紧的握住了无痕的手,无痕轻笑道:“我没事了,墙角的暗格子里有我藏起来的金疮药,昨夜太恐慌了,竟然都忘记拿给你了。”

无忧听罢,长长的嘘了口气,松开无痕的手,任由无痕转身去开那个暗格子,“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一辈子用­性­命来保护你!”

无痕听罢不由一愣,眼里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她拼命的眨眼睛,努力将不争气的眼泪逼回去,当她转脸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笑脸盈盈了,她打开盒子,用指尖挑出一点点粉红­色­的脂膏,涂抹在无忧的脸上,语气故意很轻松:“你可是苏家双碧之一哦,怎么可以破相呢?”

无忧看着无痕,眼睛都不敢再眨一眨,似乎只要一不留神,无痕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般,无痕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着眼帘,收回来手。

收到半空却被无忧一把抓住:“我倒是希望能留下来,你看到我才能记起来,我对你的好!”

“你胡说什么呢?”无痕将头扭到另一边,脖子上的雪肤渗出淡淡的粉­色­,让无忧的喉头不由一动,差点管不住自己。

“公主,您起来了没有?”正在两个人沉默无言的时候,军帐外面响起了胡美人的声音。

无痕和无忧对换了一下眼神,原来无忧国王现在设的结界才打开。

“胡姑娘,你进来一下!”无忧对无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

胡美人听到无忧的声音,不由一愣,但是还是满怀着狐疑,掀开无痕的军帐走了进来。

只看见抱着被子坐起身来的无痕和坐在他床边,一身污血受伤的无忧。

“这……这是……”胡美人毕竟见过的世面不多,看到这幅奇怪的场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要惊讶,小声一点。”无忧站起身来走到胡美人的面前,低声道:“昨夜公主这里遭偷袭了!”

“啊?谁?”胡美人吓得连忙上前两步,掀开被子就要查看无痕的伤势。

无痕苦笑道:“我没事情,只是无忧受伤了!你带他去找子弗,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无忧微微的摇了摇头:“还是先把树下先生叫来守着你吧!”

胡美人点头道:“还是先把树下先生叫来比较妥帖。”

树下先生不久就来了,看到无痕无恙,长长的松了口气,无忧则跟着胡美人下去换衣服去了。

“会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呢?”树下先生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按理说无忧国王就住在隔壁,又一点动静他就能察觉,为何他一大早就和红将军走了呢?”

无痕心里抽了一抽,莫非人人都觉得无忧国王就是保护自己的最佳人选?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还可以替自己保护好北冥国,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最安全的人有可能就是最危险的人。

“走了?”无痕耸了耸眉毛,莫非他伤的很重,赶回去疗伤?

“毕月国出事了!”树下先生道,“昨天萧允撤军之后,并没有静静的等待三天之后的和谈,而是派人给了毕月国的内鬼,那人趁无忧国王远在千里之外,发动政变竟然降了成朝,此刻成朝的军队正在前往毕月国的路上。”

啊?这、这、这事情也未免太过出乎意料,莫非萧允算准了有无痕在,无忧国王不敢对朱少羽真正下杀手还是愿意牺牲朱少羽?

只是,这个内鬼……

既然萧允对北冥国的威胁已经消失了,那么再关着朱少羽已经没有多大的意思了,还不如放了他自由,虽然他是萧允的嫡系,但是归根到底对自己他还算是仁慈。

“公主,那现在怎么办?”树下先生摸着白花花的胡须问道:“我们要不要出兵帮助毕月国?”

“不要!”无痕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如果昨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她也许会念在对无忧国王愧疚的份上,出兵帮他一把,可是现在,她恨不得他马上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不介意萧允去做这个工作。

“我们班师回北冥国!”

除去被红嫣儿拉走的原本就属于毕月国的军队,无痕自己的部队在这场战争中并没有多大的损失,而化险为夷,一半是运气一半是实力。

尽管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归根到底,自己还是高兴胜过于悲伤的。

北冥国的百姓更是将无痕的事迹传的神乎其神,直逼当年的王妃。

冬天终于过去了,无痕懒洋洋的躺在椅子里晒太阳,院子里从南方移植来的柳树冒出了­嫩­绿的新芽,远远看去一片萌萌的绿意,很是惬意。

“收!”无忧在院子里练了一套青莲剑法,阳光之下,无痕似乎置身于一片剑光和日光所组成的,盛开着透明的光影荷花的世界里。

“哥哥,你的剑法是越来越好了!”无痕笑着起身,从袖口掏出一根丝绢擦向无忧,无忧微笑着低下头,免得无痕的手抬高。

“无痕,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无忧好不好?”无忧的眼睛亮晶晶的,冬天过去了,自己和无痕之间的所有的阻拦都不复存在了。

“哥哥不好吗?”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低下眼帘,原本这样的身份是应该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可是如今——如今自己的心哪里去了?

那日无忧国王和红嫣儿匆匆离开后,无痕就一直若有若无的避着无忧,她看到无忧那样炽热充满希望的眼睛,觉得很沉重。

只道是寻常 13

“哥哥不好吗?”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低下眼帘,原本这样的身份是应该让自己欣喜若狂的,可是如今——如今自己的心哪里去了?

那日无忧国王和红嫣儿匆匆离开后,无痕就一直若有若无的避着无忧,她看到无忧那样炽热充满希望的眼睛,觉得很沉重。

“如果来生,我们不是兄妹……你一定要等我。”

那曾经散落的誓言,戏弄了当时的年华。

只是蓦然回首,沧海桑田。

无痕已经走出无忧的世界,很远很远。

而无忧却紧抱一个醉生梦死的念头、游不出回忆,放不开手。

“我会等你,等你到永远。” 无忧努力的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这颗凌乱的心。

无痕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无忧的腰。

“报……”一个侍卫隔着院门大声的报告。

无痕轻轻的松开无忧,整了整云鬓,朗声道:“进来。”

“启禀公主,毕月国被成朝灭了!”侍卫推开门,声音落字铿锵。

在无痕的耳朵里如雷贯耳。

毕月国被成朝灭了!

原来萧允是这般的厉害,要是当日不是无忧国王千里跑来助势,最先灭的怕只是北冥国吧。无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那成朝在毕月国的卧底是谁?”无痕捏了捏拳头,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是!”那个侍卫转身欲走。

却被无忧喝止:“不用了查那卧底了,你们盯紧萧承和箫允,还有皇都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给我禀报。”

“是!”侍卫带上门走了。

只剩下无痕一脸的不解:“为什么?”

无忧低头垂眸道:“因为我已经查到了那个卧底是谁!”

无痕怎么也没想到,那卧底原来是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那个看到朱少羽就会脸红的小丫头,确切来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她已经当了三年的毕月国王妃,特别是在无忧国王失明的那段时间,无忧国王对她应该是不错的,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作为一个女人,成为一个国家的王妃应该是毕生追求的荣耀了吧?

“我不明白。”无痕颓丧的倒在椅子里。

“不明白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一件,还有……恕妃。”无忧坐在无痕身边的椅子上,轻轻的将手放在无痕的肩膀上。

恕妃?

这事情,无忧不知道,自己却是知道的,恕妃和无忧国王两人之间的纠葛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成朝出兵的另外一个理由,就是恕妃跑回毕月国了,而且躲到了毕月国的皇宫里。”无忧看着越来越白的无痕的脸,有些担心的抚上无痕的脸颊:“算了,这些事情都和我们无关,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允这只狐狸,简直是狐狸­精­中的狐狸­精­!”无痕的手按在无忧的手背上。

那恕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毕月国去?这还不是萧允在背后做了手脚,一定是她听信了萧行奕要死的消息,她一个异国的女子,没有背景没有子嗣,要是萧行奕真的就这么死了,她的下场不是殉葬就是出家,这对一个三十才出头的女子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她只有一个选择,逃回毕月国,逃回那个她曾经抛弃了男人的怀抱。

成朝皇宫里的人存心要拦住她,那么多的御林军莫非还拦不住一个弱女子不成?还让她千里迢迢的跑回毕月国。

无痕吸了口冷气。

这真是釜底抽薪的一招,按照无忧国王对林雪薇的深情,他断然不会坐视不管,拼了命也要保她周全。

“无忧国王呢?死了没有?”无痕问道。

“成朝攻进毕月国的那一天,皇宫起了大火,大家传言当时皇宫里只有恕妃和无忧国王。但是等火灭了之后,没有人能够确认那尸体就是无忧国王的。”无忧道:“风华公主,我已经派人去接了,毕月国灭了,风华公主理应是回北冥国的,只是不知道萧允会不会放人。”

无痕唏嘘了口气,看来自己欠无忧国王的,这辈子是还不了了,一方面为他成为亡国之君感到可惜,一方面为他最后还是能和林雪薇在一起感到欣慰,即便是不知道生死,在一起总算是上天对他的仁慈。

“帮我叫子弗过来!”无痕对无忧点头道。

无忧笑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做,好你和他好好谈谈,我看看树下先生给你配的药配好了没有?”

无痕点点头,伸手帮无忧衣服整了整因为坐下又站起来打的褶子。

原本以为子弗会很快就来了的,可是无痕一直等到中饭的时候,子弗才姗姗来迟。

无痕看着他泛起青­色­的下巴,微微带血丝的眼睛,整齐的衣服掩盖不住他的憔悴,失掉焦虑的眼神,目光不知道要落在哪处。

长长的出了口气,可见他不是不想早点过来,很显然他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心里斗争。一个是她最好的闺中密友,一个算的上是她的得力助手,她当然希望他们能有最美好的结局,只是在着通往结局的路上,出现了太多的意外情况。

无痕故作轻松的拿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笑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吞吞的来呢,原来是卡着时间来噌我这顿饭,来来,给我们的大将军加副碗筷。”

子弗一下子愣了,强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心里很明白无痕绝对不会是一顿饭都小气的人。

于是只好对无痕抱抱拳,道了声谢,然后在宫女的伺候下和无痕一起开始用餐。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怎么说话,沉默的吃完这顿饭,无痕挥挥手示意宫女们将饭菜撤下去,换上一人一盏桂花蜂蜜茶。

子弗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茶,一下子想到了曾经给自己冲过这种特­色­茶水的风华,思想一下子跑的很远很远。

无痕将子弗失魂落魄的模样一一收纳在眼里,也没有打断他,这茶水是刚才特意叫人准备的,这种茶汤是这个世界没有的,是风华从她那个世界带来的,她希望因此能打动他。

直到她看到子弗颤巍巍的端起那杯茶,拿惯了刀剑的手竟然有些发抖,这不是她印象中的子弗。

第一次见子弗的时候,子弗只是个半大的小子,没心没肺的闹腾着,第二次见子弗的时候,子弗已经脱去了大部分的青涩,但依旧是闹腾的­性­格,第三次见子弗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有思想有心思的青年。

现在的子弗,还不到十八岁却已经有了二十几岁的气度。

三年前,子弗躲着风华,两年前,子弗顾忌着年岁,一年前,他眼睁睁的看着风华嫁到毕月国。

现在,现在他又是在考虑着什么。

无痕下定决心要给他一剂猛药,要让他知道什么东西是要去争取的。

于是无痕就在子弗沮丧的要再次放下茶碗的时候,开口:“恩,真是上好的茶汤,不知道为何子弗将军不享用呢?”

子弗瞳孔的灼热度盯着手中上好的骨瓷盖碗茶杯,穿透落寞无奈的苦涩笑容:“公主、我……”

“我想派你去毕月国将风华公主迎回来!”无痕直截了当的开口。

“公主!”子弗没想到无痕一点都没有和自己绕弯子,一下撂下茶碗,站了起来。

“坐下,喝完!”无痕沉下脸来,调侃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凌厉:“我命令你!”

子弗憋了憋嘴巴,像个委屈的孩子,赌气一般往后面的凳子上一坐,然后端起杯子一昂头喝的­干­­干­净净。然后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无痕。

“你是不是想不去?”无痕心里暗暗发笑,看上去子弗变得沉稳牢靠了很多,可是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孩子。

“没有,只是……”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害怕路途遥远或者是毕月国局势不安定呢。”无痕及时的打断子弗的话。

她知道他心里其实非常的想见风华,他心里还是有风华的,要不然他不会拒绝那么优秀的红嫣儿,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不知道见到风华应该怎样面对,当年不知道现在更不知道。

“哦……”无痕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你是怕风华再缠上你吧。”

无痕站起来,挥挥手屏退所有的宫女侍卫,围着子弗走了两圈,等子弗所有的耐心都要浪费殆尽的时候,才轻轻的道:“我知道,风华原本就大大捏捏,你看不上她的­性­格也看不上她比你大,现在,说的不好听一点,虽然是公主,但毕竟已经嫁过人了……你看不上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不会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我就将她强嫁给你!”

“不!”子弗在无痕意料之中的急了,不顾君臣之礼,一下子站了起来:“公主,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哦?”无痕斜睨着眼睛看着子弗,心里暗笑道这个小孩子还是禁不起推敲,一下子就被自己套出了心思,“那你是哪种人?到底你喜欢不喜欢风华公主?”

给读者的话:

冷王的主要人物图在涟兮的QQ空间里生成,QQ为56416485,敲门砖是:无痕。喜欢的亲亲可以来提意

只道是寻常 14

“不!”子弗在无痕意料之中的急了,不顾君臣之礼,一下子站了起来:“公主,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哦?”无痕斜睨着眼睛看着子弗,心里暗笑道这个小孩子还是禁不起推敲,一下子就被自己套出了心思,“那你是哪种人?到底你喜欢不喜欢风华公主?”

子弗没有说话,低着脑袋。

无痕更逼近一步:“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

子弗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无痕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你是不是个男的?”无痕一直把子弗逼得靠近了墙角,没有退路可退了。

子弗此时的脸­色­已经和猪肝差不了多少,终于憋不住了,低吼道:“我没说我不喜欢她,对我来说,她嫁没嫁人都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女人!”

无痕实在是想笑,但是一直憋着憋着,为了她妹妹的幸福为了她助手的幸福,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形象。

“是男人,喜欢她,就要把她抢过来,在自己身边保护她,什么他妈的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了,都是屁话,一定要有信心,自己能给她幸福!”无痕第一次在子弗的面前骂出了脏话。

子弗被无痕说的一愣一愣的,脸­色­涨得更红了,{奇}似乎要滴下血来,{书}他捏着拳头,{网}忽然对着无痕就是一跪拜。

无痕倒是没料到子弗忽然会这么激动,吓得倒退了两步,看着子弗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捏成拳头支撑在地上,发誓一般道:“公主,我以前不知道,今天听您一番话,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的糊涂!我……我……”

无痕见子弗忽然开朗,心里一下子晴朗了起来,逗趣道:“你什么时候结巴了?”

子弗猛的抬起头来:“公主,请将风华公主交给我吧,我一定保护她,给她幸福!”

无痕憋了很久的笑意终于洋溢在了脸上:“子弗,你这算是给风华提亲吧?”

子弗抿紧了­唇­,好半天才点头。

风华现在的哥哥和父皇都下落不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就能为她做主,真好,但愿风华这次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把握自己的前程。

“好了,你起来收拾一下吧,即刻启程去毕月国吧!”无痕笑着一挥手,看着子弗心急走的比谁都快。

无痕慢悠悠的走出房间,见胡美人站在门口,不知道等自己多久了。

“什么事情?”无痕问道。

胡美人点点头:“启禀公主,上次公主吩咐属下去查的万家娘舅倒卖粮食的事情,有了初步的眉目,只是盯梢的人说,现在北冥国内部环境已经安定下来了,那些贩子觉得现在已经没得什么赚头,所以要抛售了粮食,回成朝去!”

“拦住,给我!”无痕袖子下面的手狠狠地捏起了一个拳头,“在我眼皮底下跳,赚了黑心钱就想开溜?门都没有!”

胡美人点头:“那我马上派人一古脑把窝点给端了。”

“特别注意,不要放过那个姓万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无痕补充了一句,“既然敢到北冥国来翻云覆雨,肯定也非等闲之辈。要不然这次打草惊蛇,下次就更难抓他了!”

“是!”

只道是寻常 15

“老爷——据衙门里的人透露,上面有人要来查粮的问题,您看,我们还是快点逃吧!”一个家丁对着万家舅爷道。

坐在房间正中间的万家舅爷却一点都不慌张,依旧慢慢吞吞的端起桌上的莲瓣纹绿瓷茶碗,用碗盖一下一下的拨着漂在茶水上面的茶叶。

悠闲的抿了一小口,才抬眼胸有成竹的道:“不错这茶。”

“老爷……”那家丁皱着眉头,双手不安的来回搓着,这可不是成朝,这是别人的地盘。

“皇帝不急,你这个太监急什么?做事不稳当。”万家娘舅笑着呵斥道:“我们上面有人罩着,衙门里收了咱们的真金白银还敢不办事不成,不怕我们落了水把他扯下来吗?再说了,我侄女是谁?我侄女是万大将军的女儿,是二皇子正儿八经的王妃,而且已经剩下了世子,谁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来,我还真怕他不来呢!”

那家丁想了想也对,于是打了个千儿走了出去。

无痕和无忧站在万家娘舅的屋梁上,盯着万家娘舅那圆的几乎要从椅子上滚下来的身体,不由暗暗的发笑,这个万家娘舅啊,真应该倒过来念,就像一个酒酿丸子似的。一不小心就能掉下来,估计还能弹上一弹。

“看来你还真担心对了。”无痕见那万家娘舅优哉游哉的喝完茶走了出去,坐在房梁上对无忧道:“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交给胡美人,就能简单的搞定,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盘根错节的关系,要是真就那么草率的将他一抓,抓不抓得住还是一说,至少那个充当他的帮凶的那个人是隐藏起来了。”

无忧看着无痕的眼睛,不知道一步一步的灌输无痕这些政治上面的的事情是对还是错,那清澈见底的眼睛依旧还是那么清澈,可是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发生改变,或许之前的无痕的单纯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啦?”无痕对无忧展现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这个微笑让无忧一下子中断了思维,只剩下呆呆的看着无痕的脸,看的无痕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粉­色­的娇羞,“怕我以后越来越聪明了胜过了你了吗?”

“没有。”无忧笑着也坐了下来,坐在无痕的身边:“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也是这般跑到隔壁张府里去偷听人家新婚之夜的悄悄话?”

无忧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脸上呈现出来不一样的光彩,是的,那时候的无痕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苏无忧的。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无痕微微垂下眼帘,岔开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和无忧一起将那美好的回忆继续下去,仿佛现在的自己和苏无忧一起回忆之前的事情,是对纯洁的往事的玷污。

无忧很惊讶无痕将话打断,他侧过脸看着无痕,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好半天才道:“先放消息给胡美人,打草惊蛇然后按兵不动,看看谁来给他报信!”

无痕点点头,这方面来说无忧比自己不知道要高明多少,所以还是看无忧的。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两个亲亲和我探讨文章了,很高兴,再加更

只道是寻常 16

无痕点点头,这方面来说无忧比自己不知道要高明多少,所以还是看无忧的。

“就在这里这么等?”无痕疑惑的瞅了无忧一眼。

无忧笑了一下:“你可知道这所宅子?”

无痕摇了摇头,无忧牵了无痕的手一起轻轻的飞落在房屋正中央:“这是任雪晴之前住过的房子,要是卿良玉知道成朝的这个圆球住在这里,定是要气的吐血!”

“哥哥……”无痕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卿良玉说我不是苏经纬的女儿,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无忧没有说话,只是按了一下桌子上不起眼的一个花纹,桌子后面的墙壁立刻打开了,无痕心里一惊,怎么这个世界上这么的暗道?云府有皇宫里有,这里一座看似不起眼的房子里也有。

无忧看着一动不动的无痕,苦笑道:“你不是想知道吗?为何又不进来了?怕吗?有我在的……”

无痕点点头,跟着无忧走进了那个暗道,无忧对着墙壁的另外一个地方一按,无痕就感到脚下的地在旋转,头有些晕。

无忧轻轻的将无痕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道:“任雪晴擅长奇门遁甲,她所在的地方定然是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面前一片光明,景­色­迥异与暗道,映入眼帘的有树有花,枝繁叶茂根本不像是早春季节。

“参见无忧公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四个穿着红黄蓝绿四­色­衣服男子,跪在无忧的面前。

“这是你的暗士?”无痕耸耸肩,转过脸去看着无忧,怪不得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原来是手下有这么一批来无影去无踪,专门为他服务的暗士,刚才那些暗士落地的动作行云流水,似乎都没有惊动周围的气场,可见是一等一的高手。

“无痕,你以为我从相府出来之后就一直游手好闲?”无忧也不顾有暗士在场,轻轻的将无痕搂在怀里:“从我们被苏经纬分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强大,强大到可以打倒苏经纬来保护你!”

无痕的手轻轻的按在了苏无忧的嘴上,虽然苏经纬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但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亏待过自己,她不想看着父子两人为了自己而翻脸:“别这么想,哥哥,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父亲,他对我们始终是有着养育之恩的!”

“是,我承认,他对我们有着养育之恩,但是我们一辈子的幸福,不也就是毁在他的手里吗?”无忧捏起了拳头往身边的一棵大树上狠狠的砸去:“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成亲了,说不定孩子都……”

无痕听无忧的情绪越来越波动,伸出双手控住无忧的肩膀:“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无忧转过脸来,轻轻挣开无痕控在自己肩上的双手,一挥掌,手掌中的红光闪电一般朝伸手的那块大石头飞去,只听“哄”的一声,那石头中间被生生的打通了,一个和无忧手掌一样大小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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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转过脸来,轻轻挣开无痕控在自己肩上的双手,一挥掌,手掌中的红光闪电一般朝伸手的那块大石头飞去,只听“哄”的一声,那石头中间被生生的打通了,一个和无忧手掌一样大小的空洞。

无忧和无忧国王的那一场恶战,因为自己被无忧国王蒙住了眼睛,所以只能听得到打斗的声音而不能亲眼看见场面的激烈。

无忧国王能从一个王子成功的转变成了一个国家的主人,而且和萧允同是念卿的徒弟,想来武功是不错的,但是那一夜竟然被无忧打败了,可见无忧现在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恭喜无忧公子,终于练成莲花十三妖!”原本面无表情的四个暗士齐齐跪下,恭贺道。

无痕对这些武功不是痕了解,但是从这几个暗士的表现来看,这肯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武功。

无痕款款上前,轻轻的握住无忧的手:“恭喜你!”

无忧清润的笑容在和煦的风中,格外的灿烂,“我这么努力,都只是为了你!”

无痕听到这一句,心里像是泛起了沸腾的水泡似的,微微的低下了头。

“进去看看吧,你就会明白了!”无忧拉着无痕的手,四个暗士一下子又消失了:“我知道,你最想知道的是你的父母真正是谁?其实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那日我和卿良玉一番对话,他当着我的面将我们的血滴在一起,根本没有融合!”

无痕身体不由一硬,原本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但是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卿良玉不值得信任,但是苏无忧不同,他不会欺骗自己。

“而你,和卿凌风确实实实在在的兄妹!”无忧继续往下说,“如果说你和卿凌风都是卿良玉的子女,那么你和风华公主的血应该能融合在一起,等子弗将风华迎回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你的母亲那么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一个传奇的女子,任雪晴。”

无痕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脚下虚无无力任由这无忧拉着自己朝前走,直到无忧站定,无痕一下子没收住脚步,差点就撞倒了无忧背上。

抬起头来看着无忧,原来自己和无忧已经走到了一间房子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在这座普通的房子面前,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切感。

无痕看了看无忧,这个地方是无忧发现的,想必这里面的玄奥,无忧已经让暗士调查清楚了。

无忧对着无痕点点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无痕才轻轻的伸手推开面前的那扇门。

吱呀一声那扇门打开了,一副巨大的画像在不大的房间里格外的醒目,无痕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看到萧行奕的画像,这幅画像上面的萧行奕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神采奕奕,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萧承。

要说萧承萧允和萧行奕三个人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此刻无痕才发现在气质上萧承似乎更接近萧行奕,那种在眉宇之间压抑的淡淡的­阴­霾。

这是萧允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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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任雪晴的房间里没有放卿良玉的画像而挂着的是萧行奕的画像?

无痕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慢慢的升起,看来任雪晴和萧行奕的关系非常。

“我问了一个王凤霞身边的嬷嬷……任雪晴和萧行奕之间真的有那么一段情,是被王凤霞想办法给拆散的……”无忧看着无痕的眼睛,轻轻的道。

“哼,萧行奕,让他在皇位和一个女人之间选择,定然是选择前者。”无痕冷笑,“卿良玉和我说过,原来都是真的。”

无痕踉跄了几步,原来卿良玉所说的都是真的,她曾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可是在事实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自己和卿凌风是兄妹,那么自己的母亲一定是任雪晴,但是父亲呢?是萧行奕还是卿良玉?如果自己是萧行奕的女儿,那么意味着什么?不就是意味着自己和萧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不是和苏无忧乱­仑­就是和萧允乱­仑­?

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话,整个成朝也不会放过罪孽的代表,自己的儿子——琉璃。

无痕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软软的靠在无忧的身上:“哥哥,我该怎么办?”

“我在,有我在,什么都不要害怕,好不好?”无忧轻轻的抚摸这无痕的头发,无痕像小时候一样在无痕的肩窝里寻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无痕,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不想你做我的妹妹。”无忧低头吻了吻无痕的头发。

“哥哥,我们……”我们在错过的岁月里,已经错过了彼此,没有谁对谁错,这就是命运弄人的结局。

“好了,我不逼你,我等!”无忧斩钉截铁的道。

两人相拥的美好场景因为暗士的前来而被打破。

“无忧公子,院子里有了动静!”

“什么事?是衙门来人了吗?”无忧看着一脸挣扎的无痕笑了笑,松开了对她的禁锢,问道。

“不是,胡美人已经将前来报信的衙门里的人给半路截住了。”

“那我让你放风出去,有人要出高价收购他手里粮食的消息怎么样了?”无忧耸耸眉毛,一根手指按在了无痕准备开口说话的­唇­上。

“万家的那个土财主果真没有跑。”

“好,你派人和他接洽,说我们要亲自看看货才给钱。”无痕看着无忧笑的格外高深莫测。

那个暗士消失之后,无痕不由的问道:“为什么?既然那么内外勾结的人已经显露了出来,我们现在为什么不将万家一锅端了?”

无忧伸出一个食指摇了摇:“无痕,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一锅端了,而是要名正言顺的斩草除根,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人不是别人,这是成朝二皇妃的娘舅,搞得不好就会成为两国之间发生冲突的一个契机,我们不仅要清除这个败类,更要让成朝上上下下没有一点把柄可抓。”

无痕点点头,佩服的看着无忧,要是无忧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愁治理不好北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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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点点头,佩服的看着无忧,要是无忧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愁治理不好北冥国。

无忧将无痕眼中的笑意都吸纳在眼里,心里忽然没来由的高兴,自己为无痕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我听你的,下一步怎么做?”无痕开口看着无忧,“我相信你在做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将这件事情的每一步都考虑到了。”

无忧很是满意无痕现在对自己的依赖,他似乎看到很久很久之前就消失了的依赖,一下子都找了回来,这种被无痕依赖的感觉真好。

无忧牵着无痕的手,两个人换了衣服。

暗士派人和万家娘舅约的是北冥国不起眼的一个茶楼,无忧看着被子里泛起的黄绿­色­的茶汤,还有沉淀在被子底下的碎茶末,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无痕确实只将那茶水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虽然说不上是好茶,但好歹也是上好云雾茶的边角料,

想当年自己在冷宫的时候,有时候连白开水都没能喝上一口。

像如今,确实今非昔比,贵为一国的公主实际上是一方土地的王,这样的事情,搁在三四年前,无痕是怎么都不敢想的,忆苦思甜就是这种感觉吧,无痕心里很知足的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无忧看着无痕的这个举动,心里起了意思波澜,将手中的茶杯也毫不犹豫的朝嘴边递去,慢慢品着,有些苦涩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以后无论有什么我陪着你一起……”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无痕打断。

“他们来了!”

圆滚滚的身材,要是看不仔细一定以为是滚着过来的。

那个人撇了一眼无痕和无忧,大大捏捏的坐下,一挥手阻止了身边人给他倒水的动作,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我是来见陶大人的,他人呢?”

无痕和无忧对视了一眼,可见胡美人这次做事情还是很­干­净利落的,至少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给他泄漏。

“我们有钱,万大人有货,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吗?”无忧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看也不看万家娘舅,直接甩在了桌子上,砰的一声,可见数量不菲。

那原本要死不活,眼睛半眯着都快要睡着了的万家娘舅,看到钱之后,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他身边的侍从上前伸手要去拿拿锦囊。

可是手还没有挨到那个锦囊,就被无忧按住,一股极为霸道的内力袭击而来。

这是在试探!万家娘舅身边的人也不是没有点本事就敢出来混的,无忧感到对方源源不断的内力迎着自己的内力而上,来人算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也不容小觑,这样子的人万家娘舅身边应该不下十个,除去此刻在面前的这个,在这酒楼的附近应该还有几个,但是就算是十几个,无忧还是不放在眼里。

于是,无忧松了松手,任凭着那人将手下的锦囊拿走,递到万家娘舅的手里,打开。

十张千两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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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张千两的银票!

万家娘舅原本睁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地更大了,这是他来北冥国最大的一笔买卖,他的眼睛笑的弯成了两条弧线,庆幸自己英明神武,没有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回成朝了。

“怎么样?”无忧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现在可以带我们去看货了吧?”

“可以可以……”万家娘舅站起身来,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原本是沉得住气的人,可是在这么一个大财主面前,在这么一笔飞来横财面前,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他现在需要的是立刻将剩下的钱拿到手。安全回到成朝后,他这下半辈子想怎么过就可以怎么过了。

看着无忧走在万家娘舅的背后,无痕心里暗暗腹诽着无忧。

原来他竟然深藏不露,这么多的银票,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以前怎么没怎么听说过?看来这次事情处理完要和无忧好好的谈一谈,这些年,他除了帮成朝评定叛乱,稳定边疆之外,还做了些什么?

跟着万家娘舅走了那么久,七拐八拐,才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废园,拿墙头的枯草因着春天,抽出了­嫩­绿的枝丫,都快高过人头了。

“就是这里?”无忧和无痕对视了一下,皱了皱眉头。

“贵人不要看这个地方偏僻不起眼,常言道最不起眼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万家娘舅笑着给无忧解释道,似乎担心这煮熟了的鸭子不小心也会给飞了一般。

无痕心里暗暗叫好,这个地方,要不是万家娘舅亲自带来,自己要真的派人手查找,还不一定找到什么猴年马月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无痕看到那一群人中面熟的几个人,就是当初给她和红嫣儿下绊子的几个人,那几个人看到无痕来了,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万家娘舅也察觉到了不妥,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大着胆子孤注一掷,硬着头皮将人往里带。

无痕却改变了主意,停下了脚步,对无忧道:“大哥,你和万老板去看货吧,我就在这门口等着你好了!”

无忧不知道无痕此刻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是想到无痕一向不是个轻举妄动的人,也就颔首随着万家娘舅往里走了。

无痕等他们走远了,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个马贼两眼,那老大笑的跟个老鼠一般,无痕当作无视,瞪了他身后的其他人。老大即便是不乐意,还是找了个借口将其他人支走了。

“哼!”无痕冷笑一声,凑到老大的面前,“你还记得当日说过什么吗?三天给我报告一次消息!你放我鸽子?”

那老大和身后几个服用过无痕毒药的人,一下子全都跪在了无痕的面前:“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向来很记仇!”无痕冷声道,一伸手飞快的在老大的身上点了几处|­茓­道,“上次那药丸的毒,你们的朋友已经帮你解了,但是这次恐怕没有人能帮的到你们!”

老大悄悄的一运功,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扯的撕心裂肺的疼。

只道是寻常 21

老大悄悄的一运功,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扯的撕心裂肺的疼,嘴一咧:“哎哟”一声叫唤了出来。其他的那几个人脸­色­更加难看了,冤家路窄就是冤家路窄,谁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无痕。更没想到这个小白脸原来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你说,要我做什么?”那个老二是个明眼人,跪在无痕的面前,态度谦恭:“您说要办什么,小的现在立刻就去办!”

“好!”无痕从怀里拿出一根手绢,想写个信告诉红嫣儿,可是哪里有笔,目光看了看纯白的手绢,然后再看了看更远一点跪着的老三,心里一动,走到老三的面前,那个老三深深的低着头,也能感觉到无痕走近的气息,吓得筛起了糠一般。

无痕伸脚踢了踢他,心里暗笑道:没出息的东西。伏下身握住那人的手腕,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他手指尖一划,殷红的鲜血就涌了出来,无痕就这他手上的鲜血,写了一封潦草的书信。递给老二:“你去送给陶大人府上的管事人!”

老二接过那根用老三血写成的书信,对着无痕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飞快的往外跑。

在暗处的无忧的暗士面面相觑。

“公子不是吩咐我们盯到地方之后就给胡美人送信的吗?那青衣已经去了啊,公主这是……”黄衣暗士双臂抱着,一脸的不解。

“公子一定没有将这个安排告诉公主,算了,反正能顺利送到消息就算完成任务了!”另一个人话还没说完,就指着天空中散开的信号弹道:“快进去,这是公子给的信号。”

四大高手中的三个对付这群废物已经足够,无痕和无忧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看着一群人被暗士绑了个结结实实放在面前。

“你们凭什么抓我?”万家娘舅此刻的脸­色­如灰土一般,嘴上却不饶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的侄女……”

无痕一皱眉头,直接打断他的话:“你的侄女是万盼盼是吧?”

不仅是成朝的人,其他国家的人都听过二皇子萧允的大名,自然也知道万盼盼的来头,父亲是成朝的大将军,丈夫是最有实力的皇位继承人,不是谁能够轻易的直呼其名的。

那个万家娘舅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无痕,很显然无痕一点都卖他的帐。

无痕伏下身来,扯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万家娘舅忽然打了个冷战,这个笑意太像那个人了,那个他只从远远见过一面的二皇子萧允。

“让他们告诉你我是谁吧!”无痕对着那几个暗士挥挥手。

暗士撇了一眼无忧之后,齐齐跪下声音里带着恭敬:“参见雪晴公主!”

雪晴公主,北冥国的王。

别说是万盼盼她不放在眼里,就算是萧允带着比她多一倍的军队,她也敢和他对阵叫板!

想到此处,万家娘舅忽然有了万念俱毁的不祥预感。

“我不仅不怕万盼盼,而且我有一天会亲手宰了万盼盼,你信不信?”要是万家娘舅不提万盼盼,无痕也许会放他一条生路,但是他一提起万盼盼,她就想起了那个因为万盼盼而失去的孩子,她眼中一红,无忧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无痕,无痕两指对着那万家娘舅的眼睛一抠,一对眼珠子就活生生的被挖了出来:“你是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了,那我就留着你的眼睛看那一天吧。”

只道是寻常 22

看着手里那对圆溜溜的珠子,无痕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无忧,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手一抖,那两个眼睛珠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无忧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一脸慌张的无痕搂到怀里:“没事了,对于这种恶人,恶有恶报,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因为粮食而饿死,别说是他的眼睛了,就是对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足以弥补他的罪孽!”

无忧的话淡淡的像是一股清泉,在无痕炽热的心里流过,不着痕迹的将所有的戾气给浇灭,让她恢复了平静。

“这些人是?”无忧安抚好了无痕,扫了一眼跪在大门过道里的几个人。

无痕挥挥手,“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这可是成朝找我们算账的证人,可不要亏待他们!”

无痕口气说的可是好,落到老大几个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要是他们知道这个人就是北冥国的公主,他们断手断脚也不会去拦她的马。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暗士点点头,将这几个棘手的人收了。

成朝——云府

“什么,父亲你说什么?”无盼盼逗着那个刚开始学走路的孩子,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万穆。

万穆面上没有多大的波澜,但是从身上爆起的愤怒就算是武功不高的万盼盼也感觉到了。

万盼盼看了周围的侍女一眼,那些侍女带着小公子知趣的退了下去,顺便的带上了门。

“北冥国的公主就是紫苏?那个贱人竟然没有死?”万盼盼手中的青瓷茶碗顿时四分五裂,飞溅起的黄绿­色­的茶汤沾湿了她深红的裙袍也没有察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那个贱人不仅没有死,而且因此而更加强大,强大到敢光明正大的动她万家的人。

“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万穆坐在万盼盼身边的凳子上,“只是没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小孽种竟然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壮大的那么快!而且竟然让萧承的军队吃了个瘪!”

“太子爷不是好端端的……”万盼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万穆恶狠狠的打断。

“你那点心思还不给我收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我和你哥哥站在哪一边?萧承和萧允是死对头,萧行奕一死,他们之中必定有一个人会继承皇位,你要记住你是萧允的王妃,只有他当上了皇帝,你才可以母仪天下,你的孩子才可以成为下一代的君王!”

“我是萧允的王妃?”万盼盼刚才愤恨的脸­色­一下子落寞了下来,她伸手扶了扶在云髻上的那根六翅鸾鸟,那是万盼盼身份的象征,现在的她也只剩下这一件可以象征她身份的东西了,好久她才抬起眼睛对上万穆的恨其不争的眼神:“父亲,您觉得现在的我哪点还像是萧允的王妃?这云府要不是那些仆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倒是真以为进了冷宫呢!”

只道是寻常 23

“我是萧允的王妃?”万盼盼刚才愤恨的脸­色­一下子落寞了下来,她伸手扶了扶在云髻上的那根六翅鸾鸟,那是万盼盼身份的象征,现在的她也只剩下这一件可以象征她身份的东西了,好久她才抬起眼睛对上万穆的恨其不争的眼神:“父亲,您觉得现在的我哪点还像是萧允的王妃?这云府要不是那些仆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倒是真以为进了冷宫呢!”

万盼盼不说还好,一说万穆就来了火气,他拍起桌子站了起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万家最完美的大家闺秀,怎么到了云府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不知道你!”

万穆说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瞪着万盼盼:“你不要以为有了萧允的长子就可以是无忌惮了,我告诉你,那个贱人也给萧允生了一个儿子,已经满了周岁了!”

什么?

万盼盼不再去计较萧允的心,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可能获得他的宠爱,要不是自己身后站着万家,他怕是杀了她一千次一万次的心都有了,但是她不能不替自己的儿子谋划。

就在万盼盼在思量的同时,万穆开口了:“那个贱人的孩子被萧允藏起来了,由一个可靠的人照顾着,原本我以为是朱少羽,但是这次征战萧允将朱少羽带在了身上,那就说明那孽种身边还有其他可靠的人,你在云府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你想想看是谁?在萧允回来之前,解决掉!”

“水晶!”万盼盼皱了皱眉头,那是一个从小跟着萧允的大丫头,和那个贱人的关系不错,嗯,一定是她!

万穆看到万盼盼的眼睛里已经闪烁出了很久没有见到的光彩,脸­色­稍微转好了一点:“这次你再失手,就不要怪为父不讲情谊了……”

万盼盼听万穆言语中透着不善的口气,惊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万穆。

万穆此刻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似乎自言自语的道:“你妹妹的年级也不小了,心机和相貌都胜过了当年的你……”

万盼盼看着万穆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口,她手中的另一个茶杯再一次碎裂,没有退路了,要是这次再达不到父亲的要求,自己现在的所有都会失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妹妹——刚刚年满十五岁的万贞贞。

“王虎!”万盼盼眼中的颜­色­愈发的黑了,冷冷的低声喊了一句。

王虎是万策留下来的人,想来也可靠。

“王妃!”

“这几天给我盯紧了水晶,只要她离开云府半步,都不要让她消失在你的视线内!”万盼盼原本沉静下去的心思,一下子被万穆掉了起来,她万盼盼也不是那么容易取而代之的。“要是发现有一周岁左右的小孩,杀无赦!”

王虎抱拳跪下:“遵命!”

紫苏,你这个贱人!万盼盼捏了捏拳头,这次让你和萧允之间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

“盼盼……”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万盼盼刚才的所有愤怒在这一声甜言蜜语中化为了乌有。

只道是寻常 24

“盼盼……”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万盼盼刚才的所有愤怒在这一声甜言蜜语中化为了乌有。

万盼盼惊讶的回过头去看着从背后门帘里走出来的一身白衣的萧承,和萧允一模一样的容颜,原本以为嫁不了萧承,嫁一个和萧承长得一样的,天天面对着也算是一种安慰,可是哪里知道萧允和自己根本就对不到一起去,一年下来见面的次数还不如自己见云裳坊绣娘的次数多。

这时候的她愈发的思念萧承。

“你、你怎么来了?”万盼盼的心越跳越快,颤抖的话都有些不顺畅了。

“我为什么不可以来?”萧承的笑容很透明,如同羽毛一样轻轻的扫过万盼盼的心扉,痒痒的,想挠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万盼盼的脸开始微微的发烫。

“那是什么意思?”萧承掏出自己标志­性­的白­色­手绢放到­唇­边轻轻一咳。

万盼盼情不自禁的握上了萧承拿着帕子的手,自己不是在做梦吧,萧承竟然到自己这里来了,竟然来看自己了。

“你的身体还没好点吗?”关心的话就在那么一瞬间出口。

萧承眼角闪了一下了然的得意之光,玄而垂了下来,慢慢的伏下身来,凑到万盼盼的面前:“原来你在关心我?”

万盼盼倒退了一步,可是背后是待客的茶桌和椅子,一下子挡住了万盼盼的退路,眼神开始闪烁,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是怎么啦?

“我这么多年了,这里都没有过其他的女人。”萧承拿着绢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是我这几年唯一的女人。”

自己是萧承的女人?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萧承的女人?万盼盼的大脑开始飞快的旋转,可是还是不明白萧承说这个话的来由,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萧承。

有萧承这么一句话,这辈子算是没有白活。万盼盼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了,在萧允处所受的委屈,在万穆面前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喷薄而出了。

萧承眼睛里绝对的流露出来的是怜香惜玉的表情,他用拿着绢子的那只手托起万盼盼的下巴,嘴角一钩,就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万盼盼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经过了严格的大家闺秀的教育,比谁都明白出嫁的­妇­人应该遵守的规矩,那她现在是应该推开萧承大喊一声“非礼”呢?还是顺应自己的内心情感?

她不知道。

萧承抽开,深深的吸了口气,伸出绢子仔细的擦了擦万盼盼被自己折磨的殷红的双­唇­,其实万盼盼仔细看真的长得不错,可惜……

心里一旦有个人将地位沾满了,就再也没有人住的进来了。

萧承伸手拂过万盼盼的眼睛,赞美道:“真美!”

万盼盼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辈子没有男人对她这么温柔过,这么真心的赞美过。

“你要帮我,助我得到天下后,你就是我的王后,我们的儿子就是成朝的太子!”萧承在万盼盼的耳边说出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什么?我们的儿子?

万盼盼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一下子被懵住了。

“我们的儿子?”

“是的我们的儿子,萧允在帮我们一直养着,此刻就在云府里­奶­妈的怀里!”萧承笑了起来,这笑容给万盼盼的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太深太深的海水被阳光一照之下反­射­出来的不正常的光芒。

原来,自己和萧允唯一的一次,让万盼盼幸喜万分的那一晚,让万盼盼怀上孩子的那一晚,不是萧允,而是萧承。

只道是寻常 25

万盼盼的大脑完完全全的停止了转动,这是怎么一回事情,能不能有人告诉她?

“怎么啦?因为这个小时太出乎你的意料,所以你就成了这样一个反应?”萧承用绢子掩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似乎是一个黑洞要立刻将万盼盼吸了进去一般,可怕!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孤悲、忧郁、寂寞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笑意,这是不正常的。

“所以,你和你万家必须站在我的身边!”萧承为自己的这一招险棋感到万分的满意,终于到了该用的一天了。

在昏暗的光线中,萧允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榻上,只披着一件玄­色­的单衣,头发也没有绾起来,任它们凌乱地披在肩上,憔悴的身影几乎快与黑暗连为一体。他怔怔地凝视着前方,漆黑的瞳人里看不到焦点,一种空虚的感觉伴随着香炉里弥散的白烟,轻轻萦绕在他的四周。

他放在云府的探子将这样一个消息告诉他,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是不喜欢的东西,但是名义上是他的,也不许别人染指,特别还是自己的哥哥,曾经将自己最爱的人从自己身边抢过去的人,他不能容忍头上还带着这个大一顶的绿帽子。

“二皇子,您再担心琉璃小公子吗?”一个新提拔上来侍卫孙三跪在萧允的面前,这个孙三是他此次出征在军队里发现的人才,鉴于万策和朱少羽之间的矛盾日益激烈化,他不得不再提上来一个人。

这个人以前在江湖上是做消息生意的,从军后还和以前的人有藕断丝连的关系,这一点正好为萧允所用,这次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孙三已经派人将琉璃送到了宋岳霖的府上,萧允不信万家能随便动宋岳霖。

“您不要担心,有十二忍者的保护,小公子定然安然无恙……”

萧允点点头,这十二个忍者是念卿刚从梅剑国收服回来的高手,萧允用了十二颗宋岳霖送给自己的九转丸和念卿换了,也不知道底细,但是用来保护琉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那至于万家呢?”孙三问道。

萧允挑了挑眉,虽然这一路而来见识了他的本事,但是有些事情还需要慢慢的试探,于是笑道:“这个不急,我们还是收拾好毕月国再说。国印拿到手了吗?”

孙三点头道:“刚才搜出来的,已经交给朱将军了!”

萧允点点头,不邀功也没有交给万策,看来还是一个激灵的人。

“好,你和万策留下来帮我镇守这毕月国,明天我就要率军回成朝!”萧允开口就将这重任交给了孙三,孙三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议。

萧允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满道:“怎么啦?胆子这么小,给你个烫手山芋不敢接?啧啧……”

他萧允十五岁就开始带兵,经历了数不清楚的大小战争,什么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还是懂的,至于毕月国嘛,只要国印在自己手上,万一他孙三和万策给自己丢了,自己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再打回来。

给读者的话:

不要走开,今天加更……第一更

只道是寻常 26

“回朝?”无痕听到树下先生带来的消息大吃一惊,因为上次偷袭的事情,无痕对这个名字恨之入骨,但是等事情过了这么久,无痕仔细琢磨之下,却觉得这件事情禁不起推敲。

攻下毕月国不到半个月,竟然就赶着回朝,看来萧行奕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是的,千真万确的消息!”无痕原本是让树下先生派人暗中保护着子弗,顺便查访红嫣儿的下落的,可是却没想到树下先生给她带来这个一个令她想不到的消息。

“他现在自顾不暇,我们的压力轻松了不少!”无痕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那天听从无忧的建议公开的审判了万家娘舅,无疑是给北冥国大大小小的商贾,国内国外不安分的势力敲了一记重重的警钟。

“姓万的那个人就这么关在地牢里?”树下先生捏着胡须问无痕。

“本来是应该杀一儆百的,但是他毕竟是成朝的人,我已经派胡美人去成朝万家送消息了,至于他带不带人来赎,我就管不着了,到了时限杀无赦!”无痕双眉一挑,有了那么一点点像模像样的君王之气。

“哈哈……”树下先生满意的看着无痕的蜕变,不可置疑,无痕的变化和无忧的帮助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要是公主能和无忧公子……

还没等树下先生yy下去,就被无痕的声音打断了思路:“走,我们去看看洪将军……”

提到洪泽军,树下先生刚刚弯起来的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好的……可是……”

那伤其实不重,按理说是应该早好了,可是那日帮他推运气息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内伤已经好了,但是体内却残留着一股极为霸道的毒素,想不到偷袭者在兵器上抹了毒。

“可是什么?”无痕奇怪的扫了一眼树下先生。

树下先生微微颦着眉,当日他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无痕,无痕也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因为红嫣儿走了,自己又残了心情不好托着病情而已。

“公主。”树下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恩?”无痕回首看了一眼树下先生,将他的奇怪的踯躅悉数收纳眼底,“树下先生,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

树下先生张了张嘴:“恩,公主,那个洪将军中毒了!”

“中毒了?”无痕的双眉挑的更高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树下先生竟然将自己瞒着?

“嗯?”无痕双手背负的身后,鼻子里拖出长长的尾音,双眼盯着树下先生,她相信树下先生一定 有他自己的道理,但是她是一个公主,需要解释。

“当时公主正在想着万一萧允的队伍打过来,我们应该怎么防备才好,我也是怕公主分心……”树下先生摸着鼻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无痕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有了一些­色­彩,点点头道:“洪将军是我的大将,我要关心他是自然的,现在局面也稳定了,我们这就去看看情况……”

树下先生得了无痕的这句话,立马带着无痕朝洪泽军的房间走去。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请期待下一更。

只道是寻常 27

树下先生得了无痕的这句话,立马带着无痕朝洪泽军的房间走去。

正好碰见端着一盆清水从洪泽军房间里走出来的无忧。

无忧看见无痕来了,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来了?”

无痕一撅嘴,小女儿的表情泄露无疑:“怎么?就你大将军大丞相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无忧看见无痕的模样,比小时候更加娇媚动人,眉宇间却有着经历过世事的犀利和沉稳,心里一喜一忧,连连笑着打趣道:“能来能来,这是您的地盘,您横着走也是您的自由!”

无忧伸手将那盆清水倒在种在院子里的一棵不起眼的植物上。

“我来看看洪将军!”无痕提起步子就要往里面走,还没走两步就被无忧拦住了,死死的挡在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无痕刚才脸上的撒娇一扫而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洪泽军的毒还能传染不成?

“有毒!”无忧轻轻的控着无痕的肩膀轻声道。

“那你怎么可以在这里?”无痕看着无忧问道。

“我的内力比你身后,又有法力护体,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可是、可是你不行……”无忧原本是不想打击无痕的信心的。

这段时间内无痕的武功和法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如果一般的人必定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这毒,他都有些摸不着头绪,怎么可以让无痕轻易的沾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放心!”无痕伸手拍拍无忧的肩膀:“我百毒不侵!”

当年中了爱伤离,无痕都没有多少事情,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特殊的体质的,后来宋岳霖给她把脉的时候还惊叹过。

无忧依旧是摇头:“我还是不放心。”

无痕回头看了一眼树下先生,树下先生也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无痕也就不再坚持,拉着无忧:“那我们走走,你件事情给我说说看……”

无忧还是不放心洪泽军,又被无痕拉着就朝外走,只好放下盆子扭头对树下先生道:“那就麻烦树下先生了。”

春日的风吹得人格外的惬意,无痕淡绿­色­的春裙被吹得鼓了起来,由于现在尊贵的身份,无痕对自己的妆容也格外的注重了一些,简单的芙蓉髻上带着一个小小的红帽,各种宝石错落而­精­致,长长的流苏顺着披在背上的头发披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走着,走到了当年卿凌风拉着自己飞跃在荷花上的水池旁,无痕站定,面向无忧:“你知道那么厉害的毒,怎么还要瞒着我亲力亲为?”

无忧面对着无痕,眼睛清澈如水,明亮如镜,“因为那是你的大将,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会尽全力的去帮你。”

“无忧……”无痕这一次没有喊出哥哥二字,微微的昂头看着无忧的眼睛,这一份情要她如何去还啊?

“不要说谢谢。”无忧轻轻的将无痕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我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这些。”

给读者的话:

不要走开,今天加更,还有三更

只道是寻常 28

“不要说谢谢。”无忧轻轻的将无痕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我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这些。”

无痕没有拒绝的倚在无忧的肩膀上,她苏无痕哪怕是怨天怨地,唯一不怨的就是上天给了自己无忧,一个自始至终都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没有血脉相连,却胜过了一切的千言万语。“我害怕,我担心的,不仅仅是洪将军……”无痕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担心你,我怕你再离开我……”

“我知道,我知道……”无忧的声音也有了一丝的动容,曾经他怀疑过无痕,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会因为萧允的出现而淡化,可是之后的一次又一次的事情,无忧渐渐的打消了这样的念头,直到此时此刻,无忧更是强烈的感到了无痕对自己的感情,且不说这是爱情还是亲情,这是一种割舍不下的情,他苏无忧就算是将这条命再给无痕,他都在所不惜。

两个人的情绪稍微稳定了,无忧伸手曲起食指在无痕的红彤彤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好了,我会小心一点的,我还要和你一起天荒地老呢……”

无痕脸一红,扭过身子不去看无忧,好半天才低声问道:“洪将军到底中的是什么毒?要怎么解?”

无忧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只觉得这毒相当的霸道,但是从普通的脉象上看,却相当的不易察觉,要不是当日树下先生要用内力助他,我们也许现在都不知道洪将军中毒了!”

“你都不知道?”无痕倒吸了口冷气,无忧的见识她是知道的,就算是他没有能力去解这个毒,但是他应该是知道这个毒的,至少也会有所耳闻,但是现在看来……

无痕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我已经提取了一点点毒气,化在水里,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我将那毒水倒在了白芷花上,三天后,应该就能看出点眉目来了!”无忧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无痕皱起了眉毛,“洪将军可是我军的重要人物啊!”

“我知道,我一定想办法……”无忧握了握拳,“三天后要是还没有什么动静,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你要为洪将军寻找药材?”无痕纠结的道,“不行!”

她一方面不愿意看到洪泽军出什么意外,但是她更担心无忧出什么意外,中土三国:毕月国已经被吞并,只剩下成朝和北冥国,北冥国最好的大夫就是树下先生,现在树下先生都束手无策,那么……

她忽然想到了萧允身边的念卿,放眼整个中土,医术能在树下先生之上的只有念卿……

“我去找萧允!”无痕皱了皱眉头,既然毒是他手下的人下的,一定有解药!

“不行!”这次轮到无忧否定了,他不仅担心无痕的安危,更担心的是无痕的心,他和无痕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而且两个人现在一步一步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他不放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痕和萧允再出点什么岔子。

只道是寻常 29

“我现在的身份是北冥国的公主,他成朝一个忙于斗争的皇子还分得出心来管我不成?再说了有你坐镇,害怕了他成朝不成?”无痕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眼睛里却一闪而过的寒光。

无忧没有说话,这样的无痕让他又惊又怕。

“胡美人给你带信去了,暂时还没有回音,不如我们再等等消息看,要是姓万的那个人还有用,我们就用他换解药不更好?”无忧有条有理的帮无痕分析道。

无痕听了觉得有理,于是也就按捺下心思,和无忧两个人信步的再皇宫里转悠开来了。

三天之后,无痕和无忧一大清早就起来,守在白芷花的面前,看它有什么反应,天­色­渐渐的亮了,那白芷花从根部开始却慢慢的开始枯萎。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无痕和无忧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这要如何是好?无痕和无忧面面相觑。

“无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两人身后的树下先生轻轻出声。

无解?树下先生说无解。

无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她抬起脚就要往房间里走,可是死死的被两个人拉住:“公主,你镇定点!”

“我镇定?”无痕转过头来看着二人,手颤抖的指着房门“你们要我怎么镇定?那里面的是我北冥国的大将!他是为我们北冥国受的伤,中的毒!”

“我知道!”无忧一把将无痕抱在怀里,“你现在是一国之主,你不要慌了阵脚,不仅是洪将军需要你,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需要你!”

无痕被无忧搂了好一会,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昂起头来对无忧斩钉截铁的道:“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去一趟!”

无忧第一次有些慌张失措的看着无痕,她是那样的坚定,他的所有的言语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于是只好点头。

“公主,胡美人回来了!”就在无忧默默的陪着无痕收拾东西的档会,宫女报告道。

无痕一愣,无忧却先反应过来,连声的道:“快快宣进来!”

“可是,胡美人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紫­色­的长发,好奇怪的。”那宫女刚说完,无痕的脸­色­就开始了变换万端。

无忧伸手握了一下无痕的手掌:“不是长紫­色­头发的人只有念卿一个人,更何况,如果他一个人前来的话,也能算是坏事!”

无痕心里的石头这才缓缓的放了下来。对那宫女道:“宣进来吧!”

无痕整了整衣服和无忧一起走向前殿。

无痕看到站在胡美人身边的那个男子的时候,自己还是大吃了一惊,你紫­色­的长发,淡淡的­性­子,看着胡美人行礼动也不动。

真的是念卿,太好了,自己不用去成朝请他了,他自己就跟着胡美人来了,看来洪泽军有救了。无痕面无表情,可是眼睛里却泛着掩盖不住的高兴。

无忧暗地了摇了摇头,无痕的定力还是太差。

“我不是来帮你的!”念卿扯了扯嘴角:“我是来找树下的!”

给读者的话:

第五更了,待会还有更新……不要走开,票票啊,金砖啊

只道是寻常 30

“病人在哪里?”念卿扫都没扫宫女端过来的茶水,直接道。

“跟我来!”无忧示意无痕留下来,问问胡美人成朝对于处理万家娘舅的态度,自己陪着念卿往洪泽军的房间走去。

无痕看到一行人走远了,对胡美人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胡美人知道无痕平日里不怎么用规矩约束下面的人,但是这毕竟是她宫殿的正殿,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宫女站在这里,太过亲昵会妨碍无痕的威严。

胡美人想到这里,对无痕递了个眼神。

无痕一下子就明白了胡美人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的原因,心里暗暗发笑,以前的胡美人对自己也可谓尊敬,但是眼神背后都是敷衍和不甘,如今……

真是世事变迁啊。

想到这里无痕的嘴角不由的牵了一牵,挥手示意身边服侍的宫女退下,那些宫女得了令,悉悉索索的下去了。

无痕的眼角弯起像个月亮一般,笑着对胡美人道:“现在可以了吗?”

胡美人看到此不由的笑了,走上前侧着身子坐在无痕下手的椅子上,虽然她和无痕在战争中结下了难得的友谊,但是她始终明白自己的身份。

“怎么不喊姐姐了?”无痕笑着拉起她的手来,娇柔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胡美人也感觉到了,将手抽了回去。

“拿兵器磨得?”无痕问道,她没想到胡美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

胡美人点点头。

“妹妹,你的闺字是什么?”无痕问道。

闺字?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国家,闺字只有最亲最好的人之间,才可以称呼,这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了。

胡美人的眼眶一红,低头道:“涓涓……”

“涓涓流水……好名字”无痕笑道,“以后我就喊你涓涓,你喊我姐姐?”

“公主……”

“姐姐……”

“姐姐……”

两人终于笑了。

笑过之后无痕终于正­色­问道:“此次成朝之行,你可否遇到什么麻烦?”

胡涓涓微微一思索,道:“小麻烦倒是遇见了一些,但是总而言之没有什么大麻烦。似乎……”

无痕看到胡涓涓停了停,给了她一个继续往下说的眼神。

胡涓涓终于鼓起勇气来道:“似乎是有人在背后帮我们,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进到了成朝的皇城,我原本萧承或者万家肯定会出手阻拦的,毕竟要是我们和萧允因为这件事情化­干­戈为玉帛的话,对他们是不利的,西北战事一停,萧允自然是能分出心来专门对付他们几个皇位竞争者了。”

无痕点点头,胡涓涓的领悟能力不错,这正是无痕所想的,莫非自己这次能从成朝赚点好处回来?要金银珠宝还是重新划分疆土?或者是让他们帮忙将卿良玉找出来?

“那念卿是怎么回事呢?”无痕当然不相信果真如他所言,此次跟着胡涓涓而来,只是为了来和树下先生切磋医术的。

他可是萧允的师傅。

“那个紫头发的人?”胡涓涓撇了撇嘴。

“是啊,你和他一起回来的。”无痕道,“你是在哪里碰到他的,他怎么知道你是我们这里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洪将军生病了的?”

胡涓涓这才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告诉无痕:

她那日带着无痕的书信,拉着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个小队,向成朝出发,可是没多久就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攻击,好在那些人没想到胡涓涓还真会两下子,并没有派高手,那些三流武功的人被胡涓涓和她的手下,两下三下就打跑了,不巧的是被她捡到了一块,那些不明身份的人遗落的令牌,那令牌上刻着四个大字:“太平天下”。

说着胡涓涓就将那块令牌递了上去。

太平党?

无痕还记得当年,萧允带着她去毕月国的时候,路上曾经遭遇过太平党的人,毕月国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太平党的围剿,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还这么猖狂。

背后的势力是萧承吗?

无痕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那块令牌,放到一边。

胡涓涓继续说,打跑那群人之后,他们更加小心谨慎,快马加鞭到了皇城外,万穆竟然亲自带了人马过来迎接,当时的胡涓涓真的一下子呆住了,后来想想也是,要不是万穆出面还有谁出面更加恰当呢?

无痕笑道:“萧承自然是不会看着萧允去迎接,王凤霞和萧诺也不会看着萧允或者萧承去迎接。”无痕顿了顿问道,“那么苏经纬呢?在这场夺位战争中,他站在哪一方?”

万家的女儿是萧允的王妃,他自然是会站在萧允的这一边,只要他和萧允没有撕破脸皮,不大可能背叛萧允,那么苏经纬呢?他以前是将赌注压在萧行奕身上,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萧行奕身边去,如今萧行奕不行了,他那么­精­明的人岂不会为自己打算?

“姐姐,你说的是那个苏相么?”胡涓涓不知道苏经纬就是苏无痕的爹爹,故而奇怪的问道。

无痕不想和胡涓涓解释太多的前尘往事,只是点点头。

“他啊,在这次的夺位中竟然没有动静,据说是称病一直躲在相府。”胡涓涓道。

躲在相府?无痕站了起来,这似乎不合乎苏经纬的个­性­,他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唯一的爱好就是玩弄权术,在这么一个该他出手的时候,他竟然躲了起来,这到底说明什么?

莫非萧行奕的死有诈?或者他要先看着三皇争的差不多了再出手?那……那他要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相位了。

无痕心一跳:

他要的是整个成朝。

胡涓涓也发现无痕的脸­色­变了,起身扶住无痕关切的道:“怎么啦?姐姐?”

无痕伸手食指按住自己的太阳|­茓­,那里跳的扑通扑通的。

“没什么……你继续往下说。”

“万穆将我迎进皇都之后,我先和王皇后和萧承见了一面,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皇后当着万穆的面,倒是拍着胸脯说,只要是万家的人,北冥国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胡涓涓道。

给读者的话:

不要走开,今天有四更……

只道是寻常 30

无痕心里冷笑,想拉拢万家的人,王皇后不是一天两天的,怪只怪她生不出儿子,只能­操­纵着一个傻乎乎的萧诺,万家要因为一个贪婪的娘舅,放弃蒸蒸日上的萧允,这还是不大可能。

王皇后这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那萧承呢?有什么表情?”无痕问道。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胡涓涓咬牙切齿道,当初萧承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杀了,这个仇她胡涓涓是记在心里了。

“没有说一句话?那有没有那绢子咳嗽?”

“没有!”

反常反常,按照胡涓涓所说的,这几个关键人物现在的表现都格外的反常。

“你什么时候见到萧允的?”无痕问道。

这才是最关键的,那毒可是萧允派来突袭自己的军队的时候下的。

“萧允没有在皇宫里见我,只是让一个叫宋岳霖的太医带我去了那太医的府邸。”胡涓涓道:“他没有和我说其他的什么东西,只是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带给您。”胡涓涓掏出一封信给无痕,“念卿当时也在宋府,就在那里跟着我的。”

无痕从头上拔下一根钗子,小心翼翼的挑着封号的朱砂印,她不怕萧允给她下毒,她认识的萧允不会,当是这不保证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那封信缓缓的展开,露出无痕熟悉的字迹。

龙飞凤舞看似毫无章法,却在随意中透出铮铮铁骨。

“对了,我在宋府还看到一个刚会说话走路的小男孩!”胡涓涓说道。

无痕的身体晃了一晃,刚会说话走路的小男孩?

要是自己当初没有毅然决然的抛下琉璃和萧允的话,一直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的话,自己的孩子也已经会说话会走路了吧。

无痕的手颤抖起来,那张纸似乎有千斤重量。

胡涓涓不解的看着无痕,不知道萧允在这封信里给无痕说了些什么,害的无痕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只能上前扶住无痕慢慢的坐到椅子里,再给她递过来一杯茶,让她好顺顺气息,平静一下心情。

“我听他们叫那个小男孩‘琉璃’,长得,长得和姐姐……”胡涓涓忽然明白了什么,扭头看着无痕。

琉璃、琉璃……真的是自己的琉璃。

无痕的手一软,一杯茶水就这样不自觉的从手中跌落,顺着无痕的裙子滚到铺着红地毯的地上,微烫的茶水一下子浸湿了无痕的裙子,无痕也一点没有反应过来,任由反应过来的胡涓涓拿着绢子一下一下的帮自己擦拭着。

“我的琉璃,会说话会走路了!”自己错过了多少?这孩子长大后会不会怪自己狠心,会不会不认自己这个娘?

“姐姐!”胡涓涓第一次看到无痕这般的失魂落魄,心底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无痕经历了这么多早就练得金刚一般,结果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还为自己的亲人留着这么一块地方。

无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根绢子来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笑着对涓涓道:“孩子长大了,是好事,是好事,你看看我……”

“姐姐,你要是想那孩子,改天我们陪着你悄悄的去看看,他们既然让那孩子和我打了个照面,那么必然是有心让我将孩子很好的信息传达给你,你不要担心了,还是看看信上怎么说的吧。”

无痕点点头,重新打开手中的信,仔细读来。

萧允说自己当日并没有让人偷袭,他还没卑鄙到用自己来拖住无痕,然后派人去偷袭无痕的军营,在那个时候偷袭无痕的军营,归根到底对他来说弊大于利,皇位和一场战争的胜利来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下私自命令的是万策,在兵器上涂的毒药却不是万策,而是另有高人,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这个人是谁,但是只要是毒,念卿自然就会解,所以萧允让念卿跟着胡涓涓一起来了北冥国。

万家娘舅赎与不赎,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不论是谁都不希望他活着,或者可是说万家娘舅活着就等于时时刻刻提醒万家的人是多么的丢脸。

萧允的这封信说的很明白了,无痕的大脑却一片迷糊。

难道真的是自己一时冲动了吗?自己差一点就上了当了吗?这次还要不要再相信他?

无痕下意识的咬着下嘴­唇­,看着胡涓涓,胡涓涓微微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无痕和萧允之间的事情没有[奇]外人说的清楚,这两个人明[书]明很相爱,可是身在其[网]中的两个人都感觉不出来,偏偏要相互伤害,相互猜忌,相互折磨。

“我们去看看念卿那边的情况吧!”无痕长长的出了口气,将那封信折叠好,放在随身的口袋里。

胡涓涓苦笑了一声,从后面拉住无痕的手肘:“姐姐,您还是先换件衣服吧,您看这件衣服已经被茶水打湿了。”

无痕一思考就完全沉浸其中,要不是胡涓涓提醒,还真的忘记了这码事情了呢。

想来念卿他们的动作要不会这么快,于是就听从胡涓涓的建议,先回内殿去换装。

胡涓涓看了看那些宫女挑出来的裙子,皱了皱眉头对无痕道:“姐姐,都是去年的裙子了,今天春天该做新装的。”

无痕笑笑,按理是这样,可是从冬天一直都忙到现在,哪里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内务上面的事情,想到这里无痕的眼睛不由一亮:“我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情,再说了,皇城里面的商铺你比我了解,以后这皇宫里物品的采购就都交给你来处理了!”

胡涓涓撇了撇嘴,帮无痕挑了一条月牙白的素面妆小碎黄花的夹衣,葱绿­色­的素面百褶裙,裙边滚了一道细细的水波纹银边。腰间挂了一块常见的玉佩,无痕横了一眼那玉佩,那正是当年萧允的那块玉佩,本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将话咽了回了回去,算了带着也就带着吧。看着镜子里素雅中有着几分娴静的无痕,和刚才高高在上的公主,两个感觉,同样的动人。

只道是寻常 31

“姐姐,你真美……”胡涓涓帮无痕披上薄薄的芙蓉纱变­色­披风,将原本素雅的无痕的气质一下子抬升了起来。

“少来了。”无痕笑着去捏胡涓涓的脸,胡涓涓一边躲闪中一边提醒无痕:“姐姐,别动,刚画好的指甲……”

无痕本来­阴­沉的心情因为萧允的来信,开朗了不少,难得的和胡涓涓开开玩笑,待她这么说,亲热的将她一挽:“走吧,我们去看看那边是什么个情况。”

两人还没到洪泽军的院子,就远远的看见一股极淡极淡紫­色­雾霭环绕在洪泽军院子的上空。

“这……”胡涓涓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传说中法术的最高境界紫­色­。

无痕知道念卿很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

要是他还治不了洪泽军的病的话,放眼东大陆真的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能共治好他了,只是奇怪,按照一物降一物的原理,既然这毒能培植出来,培植出来的人一定会有这种解药。

“你看!”胡涓涓指着那极淡极淡的紫­色­惊呼道,那原本清澈飘渺的紫­色­一下子变成了黑­色­。

无痕当下刚有血­色­的脸一下子又恢复了苍白,也不顾胡涓涓,就朝洪泽军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院子中央,就碰到念卿搀扶着无忧走出来,无忧原本白皙的脸此刻一点人气都没有,单薄透明的如同蝉翼。

要说洪泽军受伤,无痕是担心。

那么无忧要是受伤了,无痕那简直就是心如火焚。

也不顾其他人还在场,一把将无忧从念卿的手里扶了过来,焦急的道:“无忧、无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念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无痕,松了扶着无忧的手,任由软绵绵的无忧斜斜的靠在无痕的肩膀上,无忧努力的抬起眼皮看了无痕一眼,然后又疲惫的闭上,好一会,薄薄的嘴­唇­动了一动,无痕低下头来,将头凑到无忧的嘴边,听到他喃喃的说了一句:“毒,不是东大陆的毒……”

无痕还想听下去,结果无忧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无可听闻,吓得无痕想都没想就把手贴到无忧的背后帮他渡气。

无痕的内力虽然长进不少,但是渡了进去却如石沉大海。无痕的脸­色­比无忧的还要苍白,不会的,怎么可以这样?

“没用的!”念卿耸了耸眉毛看着无痕,“他的法力在东大陆算不上数一数二,但是已经达到了七周天的境界,你那点内力对他来说算什么?”

“怎么会这样?不是你在帮洪将军驱毒吗?无忧怎么会这样?”无痕皱着眉头看着念卿,心急则乱,一向待人和善的话里竟然带着刀子。

“公主,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同样一脸憔悴的树下先生踉跄着走了出来,扶着门框对无痕道。

无痕皱了下眉头,将无忧交给身后的胡涓涓,看着无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了,才双手负在背后,朝着念卿冷哼一声,往前走去,要问个清楚,自然是不能在这院子里说话。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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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寻常 32

无痕皱了下眉头,将无忧交给身后的胡涓涓,看着无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了,才双手负在背后,朝着念卿冷哼一声,往前走去,要问个清楚,自然是不能在这院子里说话。

念卿看到无痕的背影,不知道为何一下子想起来萧允了,第一次看到无痕,她身边是萧允,第二次看到无痕,她身边是卿凌风,这次又变成了苏无忧。

啧啧,念卿撇了撇嘴,凡人就是水­性­杨花。

可惜了萧允还念在旧情之下,让他来帮她,不值啊不值啊。

走在树下先生和念卿身前的无痕却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她脑海里盘旋的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救无忧。

三人才到议政厅,无痕就大手一挥,声音冰冷:“都下去!”

那些宫女侍卫一下走的­干­­干­净净,无痕抬起脚往那中央的香炉踢了一脚,三人身后的大门就重重的关上,不仅如此,在大门之后竟然还落下一道不见一丝缝隙的铜闸门。

北冥国的议政大厅,严防­奸­细和偷听者,这工作做得还是相当到位的。

“好了!说吧。我不论这毒从哪里来,到底有什么古怪,你们就告诉我能不能解?”无痕甚至看都没看两人,径直朝向那最高的座位坐去。

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两个不知道比她大几千岁的妖仙放在眼里。

“咳咳……”树下先生也没有和无痕再多计较,无痕在他眼里就和当初卿凌风在自己眼里一眼的,“是无名毒!”

无名毒?

“洪泽军的毒已经解了,休息两三天就可以下床了!”念卿看了看那椅子,没有落座,只是依靠着椅子旁的桌子,扭头对树下先生道:“我可是和你打赌过的,能解洪泽军的毒!这次是我赢了,你把那痴木狂澜的破解之法给我!”

“你你!”树下先生跳了起来,冲到念卿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无知黄儿信口开河!你那叫解了洪泽军的毒,你不过是将洪泽军身上的毒引到苏无忧的身上去了罢了!”

什么?刚才看到无忧是那么的憔悴,还以为是累的,想不到竟然是念卿想办法将毒引到无忧身上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无痕的手死死的按住了椅子上的那个扶手,这个扶手上有个机关,她承认自己的武功和法术在这两个老妖怪级别的人面前,是不足一提,但是这无忧­精­心设计的机关也不是那么容易躲闪的。

“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是吗?”无痕身上暴涨起的怒气,竟然扬起了她的长发,身后的芙蓉披风也在她身后飘忽。

树下先生和念卿看着愤怒的无痕,眼睛瞪得比什么大,倒不是因为无痕的愤怒,即便是念卿不知道无痕为什么这么愤怒,树下先生确是料想到了的,那为什么这么奇怪呢,这么惊讶呢?

惊讶的不是无痕的愤怒,而是无痕身后渐渐隐现出来的一个白狐的影子,甚至还不是影像,只是一个淡黑的的影子,但是就这么一点点,就足以让两人惊讶了,这是正宗雪狐血统才会有的标志,即便现在还只是一个雏形。

只道是寻常 33

“无名毒再怎么毒,再怎么无解也要解!”无痕丝毫没有在意两个人露出来的奇怪的表情,一拍身边的扶手豪气冲天的道:“无忧的命就是我的名,救他拼出­性­命我都在所不惜!”

念卿看到这样子的无痕,忽然想到了玉瑟,当年他看到她奋不顾身的去救金瑟,也就是这样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

不由的正了正神­色­。玉瑟——也是一只雪狐。

“要解可以,不过要费些力气!”念卿抬眼看了一下无痕,奇怪的是,她的眉眼之间竟然真的和玉瑟有几分想象,她是玉瑟的什么人?余年和玉瑟的女儿吗?年岁对不上。

“无所谓!”无痕捏了捏拳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拦不住我的脚步!”

“公主,可是你……”树下先生皱起了眉毛,难道要为了无忧放弃整个北冥国吗?

“风华很快就要回来了,这里终究是她的!”无痕到底是不是雪晴公主,外面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树下先生对她的来历是清清楚楚的。

念卿从怀里掏出一株毫不起眼绿­色­叶子的植物,递给无痕道:“这是迷榖,能带你去你要找解药的地方!”

无痕犹豫的一下,然后在树下先生惊讶的目光中将迷榖拿在手中,说来也奇怪,明明毫不起眼的一株植物竟然在无痕的手里,慢慢的结出了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花骨朵,念卿的脸­色­更加疑惑。

无痕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迷榖,那花骨朵最尖端的裂口处竟然飞散出一线的碎金流光,那碎金流光五彩缤纷的围绕着花骨朵转了几圈之后,慢慢的散开附着在了花骨朵上,慢慢的花骨朵一瓣一瓣的盛开,每一个花瓣都在碎金流光中不断的变化着­色­彩和光泽,有时候像陶瓷一般光滑,有时候像水晶一样透明。

“这、这……”无痕何曾见过如此神奇的花,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此花。

“哼!”念卿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啧啧,念卿你小子可真是舍得啊!这千年的迷榖你是在哪里找到了?鹊山?”树下先生凑上前去欲仔细看看这迷榖,可是这迷榖似乎察觉到了树下先生的气息,原本盛开的花朵一下子收拢凋零,又变成了最初念卿从怀里掏出来的模样。

“这哪里是迷榖,明明就是一株含羞草嘛……”树下先生很不满这迷榖不给面子的态度,他好歹也是万年的妖仙了啊。

无痕眼睛里的惊喜随着花的凋谢也逐渐退却,她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她珍惜的将迷榖收纳在怀里,对念卿点点头:“如果能成功的将无忧的毒解除,他日定有厚谢!”

“谢?你觉得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谢我?北冥国?我还看不上!”念卿扭头就走,要帮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想来就有些气结,要不是看在萧允是自己的徒弟的份上,他哪里舍得从迷踪森林里辛辛苦苦盗来的迷榖。

给读者的话:

今天加更了这么多,咋没人留言鼓励呢?

只道是寻常 34

无痕没有说话,她知道念卿的话虽然不动听,但确确实实是大实话。

树下先生看了一眼无痕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机灵的道:“胡美人照顾着无忧丞相,我还是不怎么放心,你们商量下怎么去找解药的事情,我还是先去看看无忧丞相的好!”

看着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子口口声声的喊着“无忧丞相”,念卿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当初他是怎么和树下先生杠上的,正是太丢人了!

无痕微微一笑,颔首帮树下先生开启大门。

当初无忧也是死活不愿意当这个丞相的,不论说年龄还是资历,树下先生比无忧都更适合,但是数显先生是个拘不住的人,当初也是在北冥国生死存亡关键时刻才出现的。

无痕见罢也就不再勉强他了。

看着树下先生走了,无痕欲把门再次关上,念卿却阻止了她:“孤男寡女的,就不要关门了。”

无痕听罢这句话差点直接白眼翻掉,没声好气的道:“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念卿点头正­色­道:“如此便好。”

“你对我有成见?”无痕看到他的态度明显的感觉的到。

“你不专一。”念卿直白的指出来。

“我哪里不专一了?”无痕有些哭笑不得,就因为自己担心无忧吗?就是因为上次卿凌风帮自己过了一个生日吗?

念卿不置可否:“你自己最清楚,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话说?没话说我就走了!”

“回成朝?”无痕没过念卿会帮自己去找解药,但是也没想到念卿这么着急的赶回去。

“你以为你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念卿样了样眉毛,“萧允还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活的挺滋润的。”

“那事是……”无痕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那事不是萧允做的,他不是让胡美人将信给了你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他也知道不找我带信,要是我,早就一把把信给撕了。你值得他这样冒天下之大不为吗?”念卿说起来就生气,抬起脚就往外面走去。

“我信!”就在念卿脚抬起迈过门槛的那一瞬间,无痕斩钉截铁道:“替我转话给他,等我救了无忧就去找他,还有……谢谢他将琉璃照顾的那么好!”

念卿不可思议的停了下脚步,可是头终究没有回,冷冷的道:“这话我不会说,要说你自己去和他说。”

送走念卿之后,无痕将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给了树下先生,独自一人背上一个包袱就朝东部出发,昨夜她和迷榖神交的结果就是,迷榖告诉她解药在东部。

东部的尽头传说是一片海,那海一般的人都称之为东海,海里有着威力最大的龙,其中为首的是一条长着翅膀的黄|­色­龙,叫做应龙,原本是天上的九龙之一,只因为当年错手杀死蚩尤和夸父,所以被天帝流放在了东海。

想来也不会是个善类,但是为了无忧,无痕愿意用生命去博一博。

只道是寻常 35

树下先生和胡涓涓将一身男装打扮的无痕送到大门口,有些担忧:“真的不用我们陪着么?”

无痕笑道:“没事的,不过就是去找一副解药吗?对了,无忧醒来之后前往不要告诉他我去哪里了!”

树下先生和胡涓涓面面相觑,难道这还需要告诉么?按照无忧对无痕的关心,这么大一个活人不见了,怎么瞒得住?

无痕从怀里的瓶子里倒出三颗碧绿的药丸,递给树下先生:“这是念卿给的三梦,每当他醒来就给他吃一颗,如果吃完……我还没有回来……”

念卿告诉过自己,这三颗药足足可以支撑三个月,要是三个月自己还没有找到那解药的话,无忧就是天帝下凡也救不了了。

树下先生看到无痕低落的表情,自然是猜到了几分,于是郑重的收在怀里,伸手拍拍无痕的肩膀:“你去吧,我昨晚给你的符咒你都收好了,万一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神兽妖怪,只要是修为比我低的,都能保你暂时无忧。”

无痕点点头,树下先生万年的修为,可不是谁轻易能达到的。

“还有那白玉素手,你也要专心练习才是!”树下先生再次叮嘱。

无痕点点头,奇怪以前树下先生并没有很在意自己的武功法术,可是这次和念卿见面之后,竟然给了自己一本兽族修炼的高级法术书。

可是自己是人,不是兽啊,无痕当时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当是想到树下先生的好意,也就收好了。

这下树下先生再次的提了出来,无痕自然是上心多了。

翻身起上自己惯常骑的白­色­大马,扬起马鞭。

树下先生忽然上前:“东海路途遥远,我这就送你一程吧……”

无痕只感觉到身后忽然卷起一股强大的气流,这股气流之中,这马忽然升级了一般,飞腾起来。

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往后倒退,可见速度之惊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无痕抬头一看城门,原来已经到了成朝东部的商业重镇——浣镜城。

而这时候太阳仅仅微微偏西,不用一天的时间就赶了四五天需要的路程,可见树下先生的本事。

无痕微笑着点点头,这时间算的真好,正好赶上浣镜城关城门。

走入浣镜城,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虽然已经快到了收市的时间,但是一些商家撤走的同时,一些专门的夜市商家却忙碌开来了。

浣镜城是东部唯一几个不宵禁的城市。

无痕微微一笑,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慢慢的在这错落的如棋盘的白石街道上慢慢的走着。

这样的感觉让无痕忽然想起上次北冥国的二月二来了,那一夜比今夜更热闹,更火树银花,最主要的是……有那么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公子,公子要喝酒吗?”无痕低着头走着,忽然听到面前一个热情招呼的声音,抬起头来,一个满面笑容的小二手里挥舞着一根毛巾,另一只手伸在无痕的面前拦住了无痕的去路。

无痕笑笑:“你们这家有桂花酒吗?”

“有有……”店小二忙不迭的点头:“我们不仅有桂花酒,还有桃花酒、百花酒……”

无痕原本是和店小二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这家酒店还真的有这么多种花酒。

无痕挑挑眉毛:“你们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店小二笑的更加灿烂了:“公子进去看看,尝下老板的手艺就知道了!”

恩?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原本还没有探究的心,现在好奇心和馋虫同时被勾引了出来,无痕将手中的马绳递给小二,双手背负在身后,径直走进了酒楼。

这时候另外一个小二走了出来,引着无痕往上面的雅间走去。

无痕也就跟着往上走,在上楼的过程中,和一个身材火辣的舞姬擦身而过,带起一片好闻的香味。

无痕皱了皱眉头,这里有些古怪。

按捺下心情坐在雅座里,这是中靠后的位置,古朴的原木大门外滋生着错落的蔓藤。

“公子请进,您的菜肴已经准备好了。”小二说吧就将无痕往里一推。

身后的门就自然而然的关上了。

桌子面前坐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挡住了他半边的脸。

无痕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引过来?”

那个人缓缓的伸出手,将面前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张和萧允类似的脸——萧承!萧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皇都,做皇位的争夺吗?

“很奇怪,我在这里是不是?”萧承笑着执起面前的白玉鹤嘴壶,给无痕倒了一杯满满的桂花酒,淡淡的桂花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无痕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萧承,千万不要被他柔弱无害的假象所蒙骗,无痕冷笑道:“你这招对付一般的小女孩还可以,对于我,就两个字送给你,白搭!”无痕的眼神满满的变冷。

看着萧承将酒杯放到鼻子下,闭上眼睛轻轻的嗅了嗅,然后很享受一般慢慢的睁开眼睛,嘴角一勾,将酒杯递到无痕的面前:“上好的桂花酒,你的最爱不是吗?”

无痕没有动,冷冷的看着萧承手里的酒杯,她要是相信萧承的话那就出了怪了,桂花酒的确是自己的最爱,但是萧承递过来的酒,绝对没那么好心好意,就如当初他递给自己一个风筝,递给自己一块金牌一般。

“你怕我下毒?”萧承长长地叹了口气,手腕一转,昂头就将那桂花酒一­干­而尽,沾了酒的滋润的薄薄的嘴­唇­有了一丝丝的粉红的光泽,眼睛也格外的明亮。“我哪里舍得?”

“你不舍的?”无痕冷笑起来,即便是所有人都看错了他,她也不会相信他。“不要再装了,在我面前装了这么多次,你不烦我都烦了。别说那么多好听的,你恨不得我死!”

“啧啧……”萧承缓缓的站起身来,袖子一拂,“你真是一点点不像你姐姐,也好……太像了我会不舍得的!”

只道是寻常 36

“啧啧……”萧承缓缓的站起身来,袖子一拂,“你真是一点点不像你姐姐,也好……太像了我会不舍得的!”

“萧承,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苏无伤的亲妹妹,你会不会很失望?”无痕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她和无忧不是兄妹,那自然也不是苏无伤的亲妹妹,她很好奇萧承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萧承的脸­色­一沉,手中的酒杯“嘭”的一声呗捏碎,飞溅起来无数的碎瓷屑子在他的手边环绕,似乎被什么力量所吸引着。

看来萧承今天是有备而来,不杀自己是誓不罢休了。

萧承眼神一凛,被碎瓷屑子围绕着的那只手,缓缓的抬起,做了个神龙摆尾的动作,那些碎瓷屑子如同被那手上的力量驱使着,一条线向无痕袭去。

无痕只看到眼前一道白光,几乎是来不及出招,只能狼狈的一低头,躲闪了过去,她这招是树下先生给的“白玉素手”中的一招最基础的躲闪招式。

萧承惊讶的看着无痕竟然从自己的手下逃过,好不恼怒,手一收一挥再出一招,连环的白­色­光圈一圈一圈的朝无痕袭去。

就在那些光圈就要碰到无痕的身体的时候,无痕的身体竟然爆炸出来一道雪白的光芒,将萧承的功力全部化解了。

萧承这下子看清了,不是别的,真是传说中的雪狐身影。

“你真不是苏家的人,你是妖神后代!”萧承停下了手,瞪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无痕,妖神后代,按照他现在的法力,远远还不够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妖神后代?

无痕皱紧了眉头,她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苏经纬的女儿,也猜到了自己的母亲是任雪琴,但是任雪琴是很多人都见过的,即便是美丽聪慧,天下无双,但是都没有她是妖魔的传说,何来自己是妖神后代?莫非自己的父亲是……

“你还不知道?”萧承冷笑起来,“你是任雪琴的女儿!”

萧承怎么知道自己是任雪琴的女儿?他还知道什么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无痕挑了挑眉毛,以静制动。

“任雪琴第一任相公就是苏经纬……”萧承拍一拍桌子,一盘子桂花鸭就朝着无痕飞了过去。

无痕稍稍退了一步,伸手一接,竟然接住了萧承含着雷霆万钧力量的盘子。

“白玉素手!”萧承看出了点门道,“只有雪狐后人才能这么快领悟此中的玄机。”

“你想学吗?”无痕笑了起来,从那盘子里抓起一只鸭腿,毫无形象的咬了起来,赶了一天的路,原本准备好好吃一顿的,结果又落入了萧承的圈套。

“原本我是想杀了你的,或者是抓了你威胁萧允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萧承上前两步,也从那个无痕端着的盘子里拿起一只鸭腿不紧不慢的撕咬着。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无痕挑了挑眉,斜看了一眼萧承。猜到了萧承现在打起了《白玉素手》的主意,于是放心他定然不敢随意的出手,更何况她还想从萧承的嘴里再套点关于任雪琴的事情来。

“任雪琴耍了个手段获得了苏经纬的宠爱,其实不过是为了苏经纬家里的一样上古神器——古玉。”萧承一扬手,很优雅的将那根鸭子骨头扔到窗外,然后看着无痕,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无痕看着自己淡黄|­色­的春衫上立刻呈现出五个带着油光的手指印,好不恼怒,这人自己有洁癖也就罢了,还要在自己身上擦手,太过分了。

“然后呢?”无痕问道。

“白玉素手第一章心法……”萧承扭过头来,和无痕斤斤计较。

无痕撇撇嘴,她当然不会将心法告诉萧承,但是如果告诉他一个假的心法他会不会发觉?

就在无痕心思转换的这一点时间内,萧承一伸手就拿住了无痕的后颈命门:“你别想着用假的心法来骗我,你以为我是白吃饭的?”

无痕摇摇头,微微一运气,萧承拿在无痕后颈命门上面的手就被震开了:“我原本是这么想的,既然你都说出来了,所以我的计划失败了!”

萧承笑着看着无痕,他没想到她这般的直爽,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很奇怪吗?”无痕冷笑道:“要是换做你你会怎么做?别告诉我你会告诉我心法,真的心法。”

“的确——”萧承退开一步支撑着桌子,看着肆无忌惮的无痕开始动筷子,他没有料到今天设下的圈套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明明看着无痕就在眼前,可是动不得。

无痕将那一盘子桂花鸭扫荡完毕,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双手往萧承身上一抹,行云流水。即便是萧承动作神速,还是沾上了油星。

睚眦必报!

萧承皱起了眉毛。

“好了,多谢款待!”无痕吃饱了,提起脚就准备走人!

可是还没走到门口,那扇原木门就“哄”的一声朝里倒了下来。

“师傅!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身后传来萧承淡淡的笑声。

萧承的师傅来了。

无痕原本轻松了一点的心一下子又紧了起来。

萧承奈何不了自己,并不代表萧承的师傅也奈何不了自己。即便有树下先生的符咒在手,可以保命,但是谁知道萧承的师傅和树下先生哪个修为更高点呢?

“你就是苏无痕?”踏着门板走进来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粉嘟嘟的脸上带着一双酒窝。这、这就是萧承的师傅?

无痕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

“你敢笑我!”那个小孩手一扬,五个指甲尖迅速的抽出五根丝线,那五根丝线在空中凝结成五根弯弯的厉甲,灯光下泛出钢铁一般的质感。

那小孩再一划,空气被那小孩划出五道火光。能把空气划出火光来,这、这、已经不是八周天的水准了。

无痕倒吸了口冷气,心也跟着冷了下来,看来今日要名丧于此了,真是出身未捷啊!

“走!”就在无痕要闭着眼睛受死的那一刹那,无痕只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将自己一抓,狠狠的摔向了窗户,就这么从二楼的窗户飞了出去,落到正好停在楼边的马车里。

只道是寻常 37

跌落在马车里那个人软软的怀抱里:“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无痕惊讶的抬起头来,原来真的有人来救自己了,原本还以为是因为那小孩子师傅碰到了树下先生给的符咒才会被弹出来的。

无痕抬起头来看着来人,原本的惊喜一下子升级到了喜出望外,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不是卿凌风还是谁?或者说确切一点,是风君。

“你怎么知道我有难?来救我了?”无痕开口,没所顾忌的搂住风君的肩膀。

“尊重一点,我是你哥哥,亲哥哥!”风君很是不满的将无痕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扯了下来。

“我知道了!”无痕笑脸盈盈的对上风君,对了这就对了,卿凌风是自己的孪生兄弟,风君就是卿凌风,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失去了记忆。

如此也好,他从此之后只会将自己当做妹妹来看待。

“母亲让我来接你!”风君见无痕再也没有折腾,淡淡的开口,微微的侧头,在原本的雌雄莫辩之中增加了一丝丝的柔媚。

“母亲?”无痕惊讶的张大了嘴:“任雪琴?华音宫宫主?”

无痕还没来得及惊讶,身下的马车就开始了飞奔,能感觉到马车速度之快,远远超过了今天早上树下先生送自己的时候,可是这么快的速度,偏偏还就那么稳当,一点都不像普通的马车那般摇晃。

“看来这几年,苏经纬并没有好好的调教你,看你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可以直呼母亲的名讳呢?”风君很不满的伸出两个指头在无痕的额头上敲了一敲。哪里像个哥哥的样子,明明就像是一个老夫子,和他飘逸如仙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符,无痕心里暗暗腹诽道。

“好,我们去见母亲……”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了,无痕的心情一片大好,将无忧的中毒和刚才遇见萧承的事情暂时撂在了一边。

“你是怎么惹上巫咸的?”风君问道。

“巫咸?”无痕皱了皱眉头。

“就是刚才出手就要伤你­性­命的那个人!”风君解释道,“他已经突破了八周天了,你竟然敢和他动手,要是不是你身上有树下先生的符咒,还有我及时的出手,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无痕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啊……是他要杀我好不好?”无痕停了一下忽然回过神来,刚才风君说什么来着,那个小男孩竟然是巫咸?仅次于巫相排在虚无境之二的巫咸?

“他是萧承的师傅……”无痕道:“萧承要杀我!可可……他不过才几岁啊,怎么可能已经快要突破了八周天了呢?”

那他不是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练功了吗?无痕想起来就有些心惊胆战,说来也是,萧承是什么人,七周天蓝级的人物。

原来无痕对于这些法术武功都没有多少了解,顶多能分得出那是武功还是法术,后来树下先生给她狂补了一通之后才知道,原来一般习武的人是没有法术的,那相当于一周天的本事,这种人没有气­色­,能拿普通的兵器。二周天的人基本上都会法术,也有一部分没有武功只会法术的,这部分人的职业一般是药师,这个阶层的人资质好的能练出赤­色­的气­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以此类推,八周天的人的气­色­是紫­色­,这是一般的除了神仙之外的生灵能练到的最高级别,当然还有九周天,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传说中只有天帝和白帝。

“树下先生给你补的课你还是没有好好学习,这次回家我们一家人团圆,让母亲好好给你上上课!”风君嘲笑道:“你以为看上去七八岁的人就真的只有七八岁吗?”

无痕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这是绕着弯子说自己有眼无珠!

“我不能呆很久。”无痕斜靠在马车里的软垫子上,虽然自己非常的想念自己长到这么大都没有见过的母亲,但是她不能忘记此次出来的目的,是要去东海为无忧寻找解药。“我要去东海!”

“华音宫就在东海!”风君伸出指头欲敲无痕的头,无痕很是不满的将脑袋扭到一边,躲过了风君的这一记燥豆子。

怪不得东大陆的人都说不准华音宫在哪里,原来真的是在海里。

“是蓬莱吗?”无痕只知道东海有座很出名的山叫蓬莱,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是,是琅轩岛!”风君鄙视的看了无痕一眼,“你最好不要再说话了!”

这样子的风君没有当初卿凌风一半的耐心,无痕却是很开心,她很庆幸卿凌风能变成风君,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沉浸在对她的痴迷之中,在庆幸过后还是忍不住的一点点失落,那个他生辰送给自己的小金牌已经被萧允一气之下融成一个金豆子。

“我此次来东海是为了给无忧找解药的!”无痕觉得既然华音宫那么厉害,没有必要瞒着风君,更何况自己的母亲这么厉害,说不定就有办法,“哥哥,你有没有听过无名毒?”

风君一只手按着太阳|­茓­一面看着无痕,一副长辈的口气:“我给你说,你离那个苏无忧远一点的好,你不要忘记了他对你再怎么好,他也是苏经纬的儿子,我们母亲和苏经纬可有一段纠葛,你就是他从北冥国偷走的。”

无痕撇了撇嘴,凑到风君的面前撒娇的道:“哥哥,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我感觉不是苏经纬也不是卿良玉!”

“当然不是。”风君的回答快速而斩钉截铁,“母亲嫁给苏经纬不过是为了拿回外婆遗落在凡间的法器。”

啊?真的是这样?

卿良玉和萧承的话一下子都对了起来,那么那么自己真的不是人?

“我们不是人?”无痕很沮丧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怎么都不顺耳。

“我们是雪狐一族中的灵狐!”风君淡淡的开口,似乎对他来说是人是狐都不是问题。“你是凤命,和那个武曲星是没有交叉点的。”

“谁又是武曲星?”无痕在风君的面前似乎成了一个白痴。

“苏无忧是武曲星下凡历劫!”风君挥挥手,似乎不想泄露太多的天机,为了避免无痕再追究下去,于是抱起身后的一个靠枕睡得不知所云。

只道是寻常 38

无痕看着睡相正酣的凤君,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琅轩岛,于是也学着凤君抱起一个抱枕开始打盹。

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无痕被风君摇醒了,马车此刻已经稳稳当当的停住了。

“恭迎风君回宫……”一串甜蜜蜜的声音响起。让人似乎掉进了蜂蜜罐子。

“嗯……”风君懒洋洋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对来人打搅美梦有些不悦。

风君的话刚落音,就有两双手从左右帘子一起将车帘撩起,柔和的晨曦和岚霭一下子涌了上来。

在那岚霭之中,一个绝美的容颜微笑的将手递给风君,风君没有接那一只手,弯着腰径直下了车,回过身来,将手递给了无痕。

无痕心下疑惑,但是想到风君是自己的哥哥,也就安然的将手递给了风君。

刚接触道风君的手,就感觉道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托起,无痕惊讶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脚下,终于明白了为何那女子要将手递给风君,也知道风君为何要将手递给自己了,这脚底下哪里是平常所见的地?

不是土也不是砖,全是翻滚的流沙一般的各种蓝­色­不停变变幻的波浪,要是这一脚不小心踩下去,真不知道踩到哪里去了。

当下无痕感到心里一暖,不管牵着自己手的是风君还是卿凌风,他都是那么时时刻刻的为自己着想。

风君却不知道无痕此时此刻在想什么,轻轻的托着她的手道:“我们走吧,母亲肯定等急了。”

无痕点点头,在一­干­各­色­女子的瞩目中,两个男子牵着手往正殿走去。

无痕暗暗好笑的对风君道:“哥哥,我还是男装打扮呢……”

风君看了一眼无痕,似乎明白了过来,也没有窘态只是微微一笑,也许是为那些女子的错想而感到无奈。

“哥哥,你好像很受这里女子的欢迎哦?”无痕耸了耸眉毛,准备嘲笑一下风君。

风君半垂了眼帘,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两下,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脸对着无痕道:“我不喜欢……”

无痕也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上上下下打量起风君来,风君长得这番雌雄莫辩的模样,真是男人见了迷死男人,女人见了迷死女人。

“哥哥,你喜欢男人?”无痕咬着下嘴­唇­问道。

“不喜欢……”风君再次抽了抽,没声好气的回答。

“哦?娈童?幼齿?”无痕继续往下YY。

“住嘴!”风君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狠狠的捏了捏无痕的手,“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松手,让这星际流沙将你吞了去。”

星际流沙?

原来看起来那么梦幻的东西,竟然会吞噬生命。怪不得这座美丽的岛屿从来都没有人说起过,见过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出去。

“待会见到母亲,你千万不要提及萧行奕!”风君忽然停住脚步,嘱咐了无痕一句。

想到那次和无忧在任雪晴故居所见到的萧行奕的画像,无痕已经明了了几分,如今风君这么一叮嘱,有些真相蠢蠢欲动。

只道是寻常 39

难道萧行奕和母亲任雪琴真的有过纠葛?那么自己和风君?

“你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无痕轻轻的问道。

风君的话还没有落音,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Сhā到自己和风君之间,将自己和风君生生隔开。

“母亲!”风君低声呼了一句。

无痕脸一惊,莫非自己的问话惹恼了母亲?

没有人回答,只是四面八方飘忽而来的白雾,由浅到深,由少到多,渐渐的,那些苍翠的树木鲜艳的花草和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如同各­色­的糯米丸子掉进了白糖里,慢慢的染上了那白­色­的云雾。

白雾越来越多,视线里的影影绰绰东西现在已经全部看不见了,无痕甚至看不清楚就在自己一臂距离的风君。

就在无痕无比惊讶和疑惑失去了视觉的同时,微风却仍然在云雾中荡漾,风里带着淡淡的木叶的香气,忽然间,又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

云雾中忽然万籁俱寂,所有声音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木叶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所有流逝的时光,忽然间,仿佛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起起落落。

那是美的让人屏息的乐曲……这让无痕呆住了,这是怎样的箫声,这人世间怎么能有这这样的箫声?

婉转的那箫声,简直攻破了无痕的最后一层心理屏障,触到了无痕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像是伊人嘤嘤的哭泣,像是莺鸟轻轻的倾诉。曲起时天地无光,月­色­灰暗,那般悲戚与苍凉。逼得人愁肠欲断,情思南乡。

忽然忽然,很想很想见一见自己的母亲,这个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了自己二十年的母亲。眼角一颗泪水滑落了下来,一路落到无痕的嘴里,微咸。

随着箫声的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中不知不觉中结束了,只剩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在耳边萦绕。

随着箫声的消失,云雾慢慢的散开,露出一个和自己刚才所见完全不同的景物。

树都是苍天大树,昂着脖子也看不见树冠,树上展开的不是绿叶,而是一片片透光的薄薄的翡翠雕刻。花都是巨花,最小的都有巴掌大小,更多的花瓣如同盘子一般,鲜红的、豆绿的、­嫩­黄的……什么颜­色­,见过没见过的,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让无痕感觉不是这个世界忽然变大了,就是自己忽然变小了。

头顶上一道蓝天,浮着几小片金­色­浮云,一注阳光像闪电样落在不远处的一朵巨大的桃花上,那透明的桃花水晶一般的质地,每一个花瓣上都有多个切面,每一个切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魅惑之光。

桃花上一把紫水晶的高大的椅子,懒洋洋的斜躺着一个女子,一头银发挡住了她所有的容颜,只看见一身淡紫的薄裙,手里松松的捏着一管紫玉的长萧,怀里抱着一只小巧的白­色­小兽,无痕仔细一看可不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九尾雪狐吗?

这、这个女子就是就是刚才吹奏乐曲的女子?就是任雪琴?自己的母亲?

无痕有些接受不了。

只道是寻常 40

这、这个女子就是就是刚才吹奏乐曲的女子?就是任雪琴?自己的母亲?

无痕有些接受不了。

“你就是苏无痕?”一个清越婉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乎很近也似乎很远。

一阵香风吹过,扬起了女子的银­色­长发,露出那绝­色­的容颜。

任雪琴有些不满的摇头:“你怎么没捡到我一份的容貌?”

无痕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说自己长得不好看的人,更多的都是惊讶于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如仙气息,今天想不到终于对自己的容貌不屑一顾的人,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亲身母亲,这不的不让无痕哭笑不得。

“可能都被风君捡走了吧!”无痕有些不满的撅起嘴,这么多年来,母亲亏欠自己的不仅仅是亲情,还有自己亏欠母亲的撒娇。

任雪琴听罢,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对着无痕招招手:“过来,到母亲这里来!”

无痕迈出脚步要上前,可是没走几步就感到前面扑面而来的禁忌,牢牢的锁住了自己,让自己动弹不得。

任雪琴皱了下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忘了,你还没脱离凡体……”一挥手,无痕面前的禁忌一下子不见了,任雪琴的面目也更加清晰了起来。

无痕也不在意任雪琴再一次的失落,她满心的喜悦已经让她忘乎所以了,她一步步上前,走到任雪琴的面前。

下一步,无痕不知道该做什么。

任雪琴怀里蜷缩着的可爱小雪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独特的气息,猛的睁开眼睛,从它眼睛里折­射­出来的璀璨的光芒,让无痕不由的退缩了两步。

任雪琴手一拂,手中的紫玉萧化作了一张紫玉的凳子。

无痕明了的坐在凳子上,侧脸对着任雪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任雪琴飞快的翻手,将两个指头搭在无痕的脉搏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慢慢的舒展开:“你中了爱伤离?”

无痕垂下眼帘,点点头。

“王凤霞还是萧行奕给你下的毒?”任雪琴站起身来,怀里的雪狐一下子滚落在了任雪琴的脚边,对着无痕不友好的叫了一声。

这毒不是王凤霞也不是萧行奕下的,无痕脑袋里的念头飞快的转着,看到任雪琴面上浮现出的强压抑着的怒气,知道要是告诉她是因为萧允,估计她会暴怒之下去找萧允拼命。

“王凤霞。”无痕于是选择了王凤霞,那个害死她姐姐的凶手,这个仇没有报,但是不代表她不记得,即便是现在知道了苏无伤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姐姐 ,但是那小时候的情分一直都在。

“那个死女人!”任雪琴咬着牙齿开口,“当年要是不是看在成朝需要她王家的扶持,老娘早就一刀宰了她了!”

无痕扯了扯嘴角,,心里不由好笑:这个任雪琴不生气时,娴静的如小玉兔,一生气起来,脏字乱飞,如同一只不好惹的白虎。

心情直爽,好,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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