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只道是寻常 41
“我帮你解了这毒!”任雪琴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无痕,“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中毒了,把这个吃下去就会解!”
无痕从任雪琴的手中接过一颗绯色的药丸,这颗药丸不是普通的圆形,而是一个琵琶的形状。
像是一把小小的绯色的琵琶。
“不是我一个人!”无痕盯着药丸看着的眼神一下子抬起来,对上任雪琴的眸子:“还有我丈夫!”
“你丈夫?”任雪琴冷笑道:“你不要把我当傻子,那个人是你的丈夫?他值得?”
无痕低着头咬着下嘴唇。
“你知道卿凌风为什么变成了风君了吗?”任雪琴弯下腰抱起在桃花上不满的打滚的小雪狐,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无痕闻罢身体忽然一抖,难道卿凌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任雪琴所作所为吗?她怎么可以这样?卿凌风是她的亲身儿子啊。
“那日,我在宫中算卦,忽然手中龟甲断裂,知道是你二人中有人遇难,于是在龟甲的指示下找到了堕入山崖,沉睡不醒的卿凌风,其实要说沉睡不醒也不确切,即便是他沉睡中他还低声念叨着你的名字……无痕。”任雪琴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怀里雪狐的白毛,将一个命悬一线的故事说的云淡风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无痕始终没能明白过来任雪琴是怎么在千里之外将自己的事情摸得那么清楚的。
“那日你去找苏无忧不是遇见了风君吗?”任雪琴提醒无痕。“我不希望我的儿女此生此世再为儿女情长所干扰,所以我救了卿凌风,也消除了他对你所有的记忆。”
“不要……”无痕手中的药丸惊恐的跌落在地上,倒退了一两步,疯狂的摇着脑袋,自己曾经短暂失忆过一段时间,那种混混沌沌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母亲,不要……我已经有了一个和他的孩子。”
任雪琴伸过来吸取无痕记忆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似乎被这样的一个消息给惊讶到了。
无痕有了一个儿子,和萧允的儿子,这……
是乱仑!
“哈哈哈……”任雪琴的笑声在这万籁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报应啊报应!”
无痕惊讶的看着任雪琴在笑声中飞扬开来的一头银白的头发,心里忽然传来专心的疼,她似乎明白了任雪琴这笑声中的含义,绝对的不是开心,而是痛及心扉的悲愤。
手腕忽然一紧,无痕被一股忽然Сhā入的力量扯了出去,速度之快,任雪琴的笑声被远远的甩到了身后。
等无痕立下神来来发现拉着自己手的是风君,他皱着好看的眉头偏着脑袋,伸出手就是对着无痕的脑袋狠狠的一记。
无痕耷拉下脸来:“干嘛?”
“母亲入魔了,你说什么事情会让她入魔?”风君皱的眉毛拧得更紧了,那原本消失的笑声渐渐又变得可以听闻。“不好,她追来了!”
风君拉住无痕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白球往地上一砸,激起一串蓝色的水珠,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漩涡,径直的将两人吸了进去。
耳边刮过的刺啦刺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金属相互碰撞刮出的声音,那声音将任雪琴的笑声一下子掩盖了下去。
刚消停没多久,又响起了古筝、琵琶、古琴、二胡……一系列的乐器的响声交织在一起,却说不出的美妙动听。
悠然、绚丽、纯净、就如同那午夜的银河,带着勾人心魄的神韵和神秘的吸引力。
让人听在耳里,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召唤着,召唤着让他停下脚步驻足享受。
就在这音乐声中,一道由无数鲜花组成的暴风漩涡就朝着无痕和风君追来。
“别听那音乐!”风君从身上掏出两个米豆塞住自己和无痕的耳朵。
加速了坠落的速度。
无痕看着背后的花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焦急的看着风君,风君没有回头,按照他的法力自然是能感觉到身后花朵离自己的距离。
他盯着前面,前面那微弱的光芒,马上就要到东海中央了,到了这里任雪琴即便是想召回二人,但是应龙的法力也是她无能为力的。
花瓣五颜六色的在身后飞扬,漫天飞舞,朝着风君和无痕劈来,看似那么娇嫩的花瓣,在这乐声中,犹如往前寒冰利器,带着犀利的杀气,扑天盖地而来。
风清扬,群花皆杀。
风君面色冷沉,手腕一挥,一股白色的法气从身后涌起,朝那些紧追不舍的花迎去。
“砰”一声,在群花飞散中,风君的身子也一震,嘴角渗出一丝细小的鲜血,但是他的身形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反而借助爆炸的力量更加加快了速度。
无痕一抬手,躲开因为爆炸而飞溅而来的一片花瓣,花瓣似乎张了眼睛一般,打了个转,锋利的花瓣边缘擦着手指而过,一丝鲜血立刻从手尖涌了出来。
这是真实的武器,它不是幻觉。
“哄!”一声,不知道无痕和风君撞上了什么,一时间耀眼的看不见东西的光芒一下子在无痕和风君之间爆炸开来。
身体一轻,无痕和风君终于摆脱了鲜花的追逐,落到了一棵巨大的树上,密集的枝叶减缓了两人坠落的速度,等两个人落地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刮破了,身上的皮肤有些擦伤,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无痕长长的吁了口气,快跳出嗓子的心慢慢的回归了原位,在镇定之后,无痕才发现风君的嘴角一丝擦过的血迹,她的手抚上那血痕,心里的滋味什么也说不上来。
倒是风君一把拽下无痕的手,瞥了她一眼道:“这点事情值得你这么担心么?”
无痕的眼眶有些微红,反握着风君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哥哥,母亲怎么会是这样?”
风君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无痕的头发:“你别怨母亲,也别因为这件事情和母亲分生了,她当年寻找你寻找的多苦……以至于结下心结,练神功的时候才会走火入魔,虽然随着母亲法力的增加,渐渐的也能控制那魔性的发作,但是今日你,你一定是触及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所以才会……”
只道是寻常 42
无痕低着头点了点,她当然知道风君所说的意思,自己怎么可能会埋怨自己的母亲呢?归根到底母亲的入魔也是因为自己被苏经纬偷走,到处寻找不到心焦的结果。
“我不会埋怨她的,我怎么会埋怨自己的母亲?”无痕低声道。
母亲的这一生是传奇的一生,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伤害,所以才会变成今天的这副模样。
“我们可以帮母亲什么吗?”无痕抬起头来,满怀希望的看着风君,风君比自己早一些时间接触母亲,说不定在他们相处的细节处能够找出一些门道来。
风君微微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俗话说的好,解绳还需系绳人。”
无痕点点头,说到底母亲还是被萧行奕伤的太深了。对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了信心,所以只希望自己的儿女也变成无情之人,从此就可以免受相思之苦了。
“咕噜”就在两人沉默的这档会,无痕的肚子忽然发出一声极为不协调的声音。
“你饿了?”风君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伸出手指头又要朝无痕的头上弹去。
无痕撇撇嘴,躲开风君的手,不满的道:“你怎么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以前都没有这种习惯。”
“以前……”风君的手被生生收回,他好看的眉毛微微的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东西,无痕手捂着嘴,后悔自己一时口快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风君不再是卿凌风了,他已经忘记了之前的所有所有,自己和他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不啻于一件好事吧。
要是过去的回忆找到了,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我饿了,我们找点东西吃吧!”无痕打断了风君的思索开口道。
“树上有鸟窝!”风君一抬眼就看到了,刚刚两人落下来的那棵树上有一个不小的鸟巢,所幸的是那个鸟巢在无痕和风君落下的过程中,并没有遭受多少的损失和伤害。
“我们今天吃烤鸟蛋……”无痕笑着拍手道。
风君鄙视的看了一眼无痕:“你就只知道吃……”
无痕忽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和无忧、无伤借着上香的由头去河里抓螃蟹的往事来,那时候的年少无知是多么的幸福。
高得不见头的树,风君只轻轻一扬手,那个硕大的鸟蛋就到了手中,不顾无痕的惊讶。
“给!”就往无痕的手里塞去。
无痕还没来的急接过来,就见一团红色模样的东西从上俯冲而下,将风君给自己的鸟蛋掳了去。
“这是……”无痕看着自己和风君空荡荡的手,还没来得及反应,这速度虽然比不上风君,但是比无痕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
“怎么是你们俩?!”那团红色的东西将鸟蛋夺了回去,安然的放好之后,站在离两人不远的树枝上俯视着两个人,竟然开口说话。
这口气,似乎还是熟人一般。
无痕和风君惊讶的抬头,只见那树枝上站着一只巨大的毕月鸟,正是当年给无痕垫背的那只会说话的毕月鸟。
风君是已经忘记了,但是无痕却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只会算卦的鸟,还帮自己算过无忧的命运呢。
“你没回毕月国吗?”无痕开口。
风君将目光从毕月鸟的身上收回,落在无痕的身上,奇怪无痕真的认识这只毕月鸟。
“没有,我找到了我的夫人,她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她离不开这里,我就跟着她在这里定居了!”毕月鸟自豪的抖了抖翅膀。
无痕脖子抬得酸:“你下来吧,我这样和你说话好累!”
毕月鸟呼扇着翅膀飞了下来,停在无痕的身边,却警惕的看着风君:“这家伙怎么回事?”
在惊雁谷的日子里,卿凌风和毕月鸟的关系可是要比无痕和毕月鸟的关系好多了,怎么这次见这厮,竟然从里里外外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这一模一样的皮囊,毕月鸟一定以为自己眼花了。
无痕咽了咽口水:“他失忆了……”
风君紧抿这嘴,眼神愈发的深沉,他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从来就没有人告诉过他是因为他失忆了,包括任雪琴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告诉他,是因为他生病了,很多事情变得模糊了,或者是告诉他之前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要记住的事情发生过。
“怪不得!”毕月鸟忽扇了扇翅膀,忽然昂头对着半空长啸了一声,没多久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红点,慢慢的无痕看清楚那是一只红色的有些像鸾鸟,却远远比鸾鸟小的鸟类。
“这是我的夫人……”毕月鸟拍着那红鸟的头对无痕介绍道。
无痕的眼皮子抽了抽,一只鸟像人一样开口说话已经够让人难以接受了,更何况是介绍他的配偶为“夫人”。
那红鸟倒是不会说话,对着无痕和风君友好的点点头,从身后挂着的一个长布袋子里叼出几个圆溜溜的毛茸茸野果子。
“想来你们也是不吃虫子的!”毕月鸟笑着道:“不管你们怎么来的,但是既然遇见了,你们就是客人,请你们吃几个果子就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
“窠窠?”无痕不认识并不代表着风君不认识,他在惊雁谷的时候博览的群书怎么说也可以比得上皇家书库的多少了。“窠窠具调中理气、生津润燥、解热除烦、活血消肿之功效。曾经梅剑国的人称之为‘千岁果’。”
无痕倒是不管那么多,管它什么“千岁”“万岁”的,反正没有毒,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
一口咬下去果汁倒是鲜美可口,就是皮毛绒绒的挺不好吃。
毕月鸟笑了起来,连带着他身边的红鸟也忍不住的咯咯的笑了起来,风君一手夺过无痕手中的果子,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一边责备一边帮她刨着毛茸茸的果皮:“叫你贪吃,也不先问问……”
无痕撇撇嘴,最后看到在风君流淌着绿色汁水的手上,一个完美的碧玉一般的透明果肉呈现出来。
“哦,是这样吃的啊?”无痕微红着脸,接过风君给自己剥好了的果子,三下五除二消灭的干干净净。
“笨!”风君带着宠溺的笑意,再帮无痕剥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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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风君带着宠溺的笑意,再帮无痕剥了一个。
无痕看着风君手上的果子,并没有着急吃,而是将风君的手腕轻轻一推:“哥哥,你吃!”
哥哥?
卿凌风什么时候变成了无痕的哥哥?这事情有些奇妙了,毕月鸟转头看着无痕,无痕和卿凌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神色,毕月鸟也就不再多问了,凡间的事情,很多就是猜得中开头猜不结局的。
“我不饿,这是好东西,对你的法力和修为都有很大的好处!”风君笑着将那果子固执的递到无痕的嘴边。
无痕也就没再拒绝一口咬着果子,一边道:“你是不是嫌弃我法力太低了,两天之类内就让你救了两次?”
“说什么呢?”风君伸出手就往无痕的脑袋上揉去,“你是我的妹妹,我哪里会嫌弃你?”
风君看着无痕乖乖的吃完,转头向毕月鸟:“你怎么会认识痕儿?”
虽然他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但是对于无痕的称呼却很自然的沿用了之前的称呼,“痕儿”。毕月鸟向上翻了翻眼皮,心里腹诽道:感情这个小子是真的没福气记住以往和无痕的一切。
“我就是这么认识的,和你有关系吗?”毕月鸟有些气结,想当初一起在惊雁谷那么多的时间,这个小子竟然将自己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没关系。”风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号的箜篌,倚靠着大树,开始拨弄。
红鸟却对那五彩的箜篌很感兴趣,蹦蹦跳跳的走到风君面前,歪着头打量着那个箜篌。
“真是好东西,这是九天之上才有的碧玺石做的吧!每根弦是天蚕丝浸过了瑶池水。”毕月鸟眯着眼睛。“不好”还没出口。
就听见靡靡之音从风君手中飞扬了出来,站在风君不远处的红鸟被那气息一下子卷到半空中。
“你想做什么?”毕月鸟狠狠的瞪了风君一眼,展开翅膀一飞冲天,将在半空中扑腾的红鸟
衔在嘴里,慢慢的飞了下来,落定。
狠狠的看了风君一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的睚眦必报啊,是不是男人!”
“相公……你、你错怪这位公子了……”原本只会咕咕叫的红鸟,一下子开口说话,撒娇一般的在毕月鸟的身上蹭了蹭。
“你、你能开口说话了?”毕月鸟吃惊的看着红鸟,用大大的翅膀护住她小小的身体。生怕风君再出什么幺蛾子。
“是这位公子用气流打通了我身上的血脉,所以,我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红鸟叽叽喳喳很是活泼,这个性格无痕看着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现在我们可以回毕月宫了么?他们再也不会因为我资质低下而反对我们了!”小红似乎很高兴。
原来是这样!
无痕和风君面面相觑,毕月鸟在毕月宫算是神鸟,愿意为了一只小小的鸟抛弃了在毕月国的尊享地位……
这份情操是很多凡人比不上的。
“毕月国已经灭亡了。”无痕垂下眉眼,低声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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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月国已经灭亡了。”无痕垂下眉眼,低声的道。
“什么毕月国已经灭亡了?”毕月鸟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无忧国王是毕月国的庇护神啊!”
“恕妃!”无痕只说了两个字。
毕月鸟就暴跳如雷:“他果真被那个女人害了,他果真被那个女人害了!”
“也算是一件好事。”无痕缓缓的开口,“既然如今你也娶了媳妇,也就知道了相思之苦,他为一个女人丢了一个国家虽然说不值得,但是至少他不算是一无所获。”
“你、你知道啥啊?”毕月鸟扑腾起来:“无忧、无忧不是普通的人!他是流彩公主和落尘公子的儿子,早在十五年前,就历经劫难要飞升成仙的,只是情劫未过,所以……哎哎,这样看来是……”
无痕笑了,将他的话接了下去:“所以,成不了仙了!”
“是啊,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修为!”毕月鸟懊恼的那翅膀掩着眼睛,“我的失职啊。”
“相公,你是不是上天派你来保护无忧国王的,无忧国王现在成不了仙了,你也回不到天庭了,所以你伤心了?”
不愧是毕月鸟的媳妇,三言两语就点破了毕月鸟气急败坏的底细。
“哪、哪里……”毕月鸟的脸微微有点红,伸出翅膀护着红鸟:“只要有你在,万事皆休,当什么神仙,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赛神仙。”
无痕和风君看到这一对活宝鸟,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这里是哪里?”风君忽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情。
“这里是东海啊!”毕月鸟道。
“我们脚下叫什么岛?”风君微微皱了皱眉,这鸟类的思维就是和人的思维不一样。
“我们脚下不是岛。”
“不是岛?”无痕和风君一下子不知道毕月鸟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巨灵龟的背上!”毕月鸟忽闪了下翅膀,似乎在嘲笑二人的大惊小怪。
但是无痕和风君确确实实的惊讶道了,这苍天大树,根有多长有多深,这龟得有多大啊?
“很大!”毕月鸟还没有说完,猛的地就动了一下。
“咯!又到了龟爷爷散步的时间了!”红鸟笑道,“每天傍晚龟爷爷都要散步。”
“不对!”风君忽然站起来,左手捏了一个诀,对着半空一弹指,一道淡蓝色的小闪电直击半空,“嘭”的一声。
那个所谓的傍晚结界应声而破碎,无数的黄|色碎片如同烟火一般在半空散开。
“这……”毕月鸟和无痕再次惊讶了。
“天象异术!”毕月鸟毕竟是见过九天世面的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然的展开翅膀,将两人一鸟护在自己的身后。
浑身腾起一股旋风一般的蓝色法气,朝半空中的某一处飞逝而去,可是到了离那破碎的地方不远的时候,那蓝色法气如同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般,在空中一个回转,又回到了毕月鸟的身上。
“测试到了什么?”红鸟一脸担心的看着毕月鸟,她夫君的实力她还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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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到了什么?”红鸟一脸担心的看着毕月鸟,她夫君的实力她还是清楚的。
“龙气!”毕月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龙的什么东西是不是能解无名毒?”无痕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毕月鸟。
“龙血……”毕月鸟说了出来,马上跳起脚来:“我说你们两个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原来是来找龙血?”
看到毕月鸟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了,红鸟也有些心惊胆战起来:“相公……”
“碰到你们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毕月鸟抖了抖羽毛,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风君,似乎毕月鸟的话都是危言耸听一般。
“他已经受伤了,我来助你!”风君转过头来看着毕月鸟,手中继续拨弄着箜篌的琴弦,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每一处空间。
琴声中仿佛有一个淡紫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纯洁的玉兰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声音陡然一昂,整个人爆发出来的是淡紫色的法气。
“你、你、八级高手了,还要我去试探……”毕月鸟蹦蹦跳跳,瞪着风君,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刚才没说让你去试探啊!”风君淡淡一笑,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最初是丁冬作响的泉水,续而是窃窃私语的小溪,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最后是排山倒海的大潮……
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去,嘭的一声直接撞到那东西上,这次气流没有反射回来,而是直接那东西给吸纳了进去,呈现出一个云雾一般的影子,影影绰绰是一条龙的形状。
“是龙,真的是龙!”小红鸟叽叽喳喳,很是激动。
毕月鸟见风君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一扬翅膀,一忽闪的蓝光而过推着风君的紫光再次袭上那龙影。
遏归风,止流月,龙影长啸一声,朝着几人扑来。
就在那一瞬间,龙影的头已经到了风君的面前,风君伸手将五指一扣一扬,一张,一拳狠狠的打在龙影的头上。
“嗷唔……”龙影似乎没想到风君有如此之大的力量,退后了两步,在半空一盘旋再次俯冲了过来。
“不过是刚出世的小龙罢了!”风君冷笑道:“还想在这里逞威风!”
毕月鸟见风君探出了龙影的底细,心里的负担轻了很多,对还呆着的小红鸟和无痕道:“我和风君在这里缠住他。小红,你带着无痕去取龙血。”
小红和无痕点点头,无痕看着自己的体积,又看了看小红的体积,不由的撇了撇嘴,不知道毕月鸟这是怎么安排的。
就在无痕腹诽的这当口,小红抖抖翅膀,忽然膨胀起来,最后膨胀到了毕月鸟的大小,无对无痕道:“快上来!”
无痕这下也不犹豫,爬上小红的背脊,手里拽着绢子和发钗,以飞快的速度向龙影飞去。
那小龙也知道无痕等人的意思,一边撤退一边疯狂的用尾巴扫着小红,不让小红和无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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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影一边对着风君和毕月鸟吹胡子瞪眼,一边不安摆着尾巴扫着试图靠近的无痕和红鸟。风君一扬手,竟然在毕月鸟的协助下,将手中散发着紫色光晕的箜篌朝龙影砸去。
箜篌成一个完美的弧形划空而过,留下一串残影,就在这一连串的残影之中,箜篌如同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不断膨胀开来,大大再大,直接向龙影压去。
就在眼见着那龙影快要被箜篌压制住的时候。
只见风君身形一摆,伸手向后一掌,巨大的掌风将无痕软软的送走。
就在风君做了这系列动作的瞬间,无痕也感觉到了天地之间的气息竟然突然增加了。
“咳咳……”就在无痕惊讶间,站在最前面的风君突然身形微晃,手中一直握着的缩回到原型的箜篌的一声落下地来,紧接着猛的咳嗽出声。
无痕也顾不得去取龙血了,伸手扶住他,脸色微皱:“这、这是……怎么回事?”
搀扶的手扶住风君的手腕,搭住他的脉搏,发现那脉搏一瞬间跳的极乱,极弱。
无痕当即脸色变色,这是怎么搞的?
“龙成形了!”毕月鸟飞到无痕的身边,“你快……快去取。这个变形时候的龙是最弱的时候,要不然我们走都别想走!”
无痕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风君,风君对她也做了一个快去的手势,无痕咬咬牙再次站到红鸟的身上,挥舞着金钗朝龙腹部扎去。
龙头已经出来了形状,这是一条白色的龙、光这个幻化出来的头,就有三丈大小,长着大嘴,微红的胡须被它的气息吹的一颤一颤,长大的血盆大口,两个雪白的獠牙,散发着幽幽的的蓝光,带着冲天的霸气,十分的狰狞。
“小龙,你听我说,我们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和你对抗,更不是为了取你的内丹,只是为了救人,所以需要你一点点龙血!”风君看着无痕乘着红鸟,逐渐的靠近了白龙,一边拨弄着手中的箜篌琴弦,一边和白龙开始了谈话。
“你竟然敢称呼本尊为小龙?”那白龙冷哼一声:“为蛇妖时,本尊修炼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幻化为龙影,从龙影到今日的成型又修炼了九千九百就是九年,你算什么东西?”
一边说着竟然将无痕刚刚靠近的龙尾隐藏了起来:“本尊孤零零的上万年,好不容易遇见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你还是和本尊来玩玩吧,要是本尊玩得开心,本尊就放了你们,如何?”
风君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手上的指法越发的快了。
在别人的眼里,白龙确实将自己的尾巴给隐藏了起来,但不知道为何无痕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能明显的感觉到白龙的尾部在哪里。
白龙不屑的看着风君,只抬起了一根爪子,就已经有风君的手臂粗细了,轻轻一点,眼看就要点到风君的头上了。
风君嘴角浮现出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任由那爪子朝自己的头上点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万影迷宗,一个身影留在原地等着龙爪,还有两个身影却早就分了出来,直接朝白龙扑去。
白龙一不小心,两只爪子被风君用箜篌的天蚕丝线的琴弦缠得死死的,另外一个身影直接朝龙眼飞去,一拳狠狠的打在白龙的眼睛珠子上。
白龙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连忙闭上眼睛,缩了一下头。
风君哪里肯放过同打落水狗的机会,身上的紫光更加加深了,身上发出无边的气势,毕月鸟挥舞着翅膀,长长的喙啄上白龙闭上的眼帘。
周围的气息温度直线上升,风君一抬手,手中的箜篌一下字直接打在了白龙的头上,一股来自九天之上至尊的气息,瞬间爆发出狂暴的毁灭天地一般的气息。
只见原本占着上风的白龙一下子落了下风,突然急促颤抖起来,发出一阵阵狂暴的吼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白龙的尾巴一扫,爪子一挣,风君的残影一下子破掉了。
但紧紧是这瞬间的下风,对于手脚麻利的无痕来说已经足够了。
手中的发钗毫不留情的Сhā到了白龙的尾部,无痕没想到白龙的皮那么厚,发钗整个没入了,好半天才滴出一两滴血来,但是这对于治疗无忧的毒来说,已经足够了。
白龙哪里顾得到无痕,只是对着风君咆哮起来:“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那箜篌又是什么来历?”
风君冷笑一声:“前辈,不知道你当不当的起我这一句称呼!我的母亲可是白帝的女儿!”
任雪晴原来是白帝的女儿!
这对与现场的每个人每个动物来说,都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就在大家的嘴巴都张的比什么都大的时候,风君飞快的拉起无痕朝白龙相反的地方飞去。
无痕担心毕月鸟和红鸟,狠狠的拽着风君的手:“毕月鸟……”
还没说完,无痕就听到风里传来风君的声音:“它们自然有办法的。”
无痕也不再追问,知道风君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于是咬咬下嘴唇不再过问,运上自己少的可怜的法力,全力和风君一起飞速前进。
风君运起的法力,浑身都是淡淡的紫光,那淡淡的法气仿佛有一只狐狸的形状,照的四处一片明亮,在仔细看看周围,根本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好像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两人,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
不知道飞了多久,无痕感觉就好像自己几乎到了空间的尽头,四周传来了丝丝冰冷的气息。越是接近,越是寒冷。
不知道为什么,无痕以前很怕寒冷,可是今天到了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家一般,似乎这寒冷印证了自己的内心,整个人也比之前精神多了,风君也是这种感觉。
他们不知道,他们是雪狐中灵狐的后代,原本就是生活在雪山里,这寒冷激发出了他们身体里最原始的力量。
给读者的话:
待会还有更新,请不要走开
只道是寻常 47
不知道为什么,无痕以前很怕寒冷,可是今天到了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家一般,似乎这寒冷印证了自己的内心,整个人也比之前精神多了,风君也是这种感觉。
他们不知道,他们是雪狐中灵狐的后代,原本就是生活在雪山里,这寒冷激发出了他们身体里最原始的力量。
风君身后的雪狐幻影越来越清晰,在风君的眼里,无痕身后的雪狐幻影甚至比自己更清晰。大抵雪狐这个种族中,雌狐比雄狐要少很多,能达到灵狐水平的雪狐更寥寥无几,能到这个水平的几乎都是雌狐,所以无痕一旦激发出体内潜藏的灵力,将更加的骇人。
风君感觉到身后已经没有了白龙的气息,慢慢的减缓了速度,无痕这才看清楚周围是一片明亮的海水,浅水处,可以看见水下茵茵的水草在随着水波的流动而摇摆着们还有一些细腻的白沙,陡然看到这样的景色,无痕心里一阵激动,好像自己很久没有看到这般宁静的世界了。
无痕捏了捏风君的手,轻声的请求道:“哥哥,我们就暂时在这里歇上一歇可好?”
风君在半空停住了身形,没有腾云也没有驾雾,就那样拉着无痕静静的立在半空中。由于这个东海太过于诡异,处于小心谨慎的心态,风君并没有草率的落脚,而是轻轻弹了一下琴弦,听着那弦音触到海水而回馈的信息。
不对,这里面的灵气波动很是剧烈。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灵气?
风君皱了皱眉毛,无痕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着湖水。然后冷不丁的甩开风君的手,莫名其妙的纵身往下跳。
风君要拉住她时,已经来不及了,怕是这海水下面有什么诱人之物,才让无痕跳了下去。
风君正在担心无痕的安危,无痕却已经站在了水上,一只手拿着一个赤红色的如同棠的果子在吃,一只手却拎着一件看不清楚的貌似衣服的东西。
风君不认识那衣服,却识得无痕手中的果子是沙棠,在《山海经》中,曾记录着这种果实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
自己的法力已经远远不需要这种水系的灵果来帮助了,但是对于低级的无痕来说确是一个好东西,风君缓缓的下降,拉着无痕落到了海岸边上的沙滩上。
举手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已经上岸了!”
无痕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中的果子啃完了,递给风君另外一个果子:“哥哥,这里还有一个。”
风君打斗了半天也真是有些饿了,于是也不管是不是灵果,接过来就咬上了一口,问道:“你手里那是什么?”
无痕摇摇头:“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啦,水面下似乎有一种力量召唤着我,我大脑一下子停止了思考,一头就扎进了水里,哥哥你不知道以前我最害怕水了,在皇宫的时候,恕妃想害我,派了一个小太监将我推下河里……”
风君停下了吃沙棠的动作,伸出一只手将无痕轻轻的搂在了怀里:“痕儿~不怕了,以后无论你在哪里,哥哥都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给读者的话:
那件衣服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宝贝啊
只道是寻常 48
风君停下了吃沙棠的动作,伸出一只手将无痕轻轻的搂在了怀里:“痕儿~不怕了,以后无论你在哪里,哥哥都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无痕咬着下嘴唇,感动的点点头。
看着已经慢慢黑下来的天,风君道:“这里已经是成朝的青川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落脚,明天我就将你送回北冥国。”
无痕点点头,无忧的病也是真的不能再拖了,算算日子,自己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风君带着无痕一路找偏僻无人的地方飞行,终于在落城门之前感到了青川城里。
看着许多的人家门口挂着招魂符,无痕有些奇怪:“怎么中元还没到就挂起了招魂符??”
风君摇摇头:“东海的一周天和路上的一周天不是一样的。那里的一天相当于这边的三天!”
无痕一下子瞪住了,算算下来,原本自己以为走了几天,想不到已经时隔了两个多月。就在无痕心里别扭的同时,天空忽然冲天而起一道七彩光柱。
“那是什么?”无痕看到那七彩光柱的末端,一颗小小的星星陨落了下来。
“那是帝王星!”风君咬着下嘴唇,颦眉道:“不知道落在哪里,哪里的君王就要回归天位了!”
无痕摇了摇头,毕月国已经亡国了,北冥国……北冥国现在只有两个公主,并没有称帝,莫非、莫非真是萧行奕?那成朝?变成了萧承的天下,那可如何是好?
“算了,别想了,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们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改变。”卿凌风拍了拍无痕的肩膀,指着一处酒店道:“今天是中元节,很多孤魂野鬼会出来乱窜,我们还是早点投宿的好。”
无痕点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走到那家还亮着灯的酒店正准备推门而入,可是那家店小二却皱着眉毛将二人往外推:“今天小店不住人了。”
“为什么?”无痕和风君面面相觑,第一看到有人将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
“不为什么,就是不住了!”那小二停了手,双手Сhā着要,瞪着两人。
无痕和风君倒是笑了起来:“小二哥真是奇怪,莫非和这中元节有什么关系么?”
那小二抚了抚额,凑到两人面前道:“二位不是成朝人吧,或者这段时间不在成朝!”
无痕和风君见这话里已经透出了丝丝不寻常的意味,无痕从头上拔下那只刺过龙身的发钗递给小二:“我们是成朝的人,因为买卖需要借道经过青川,您看天色也不早了,能不能行个方便?”
小二虽然不识货,但是那黄澄澄的颜色甚是晃眼,他扯起嘴角一笑,拿起钗子放在嘴边一咬,点头笑道:“店里真是没有地方了,但是后面柴屋还有些地方,不知道二位嫌弃不嫌弃?”
无痕和风君被小二领着到了那柴屋,虽然没什么摆设,但是也还干净清爽,小二三下两下的搭了个简易的床铺,铺上被子,枕头,看上去还不算太糟糕。
只道是寻常 49
无痕和风君被小二领着到了那柴屋,虽然没什么摆设,但是也还干净清爽,小二三下两下的搭了个简易的床铺,铺上被子,枕头,看上去还不算太糟糕。
风君对着那笑嘻嘻的似乎捡到一个宝贝的小二道:“赶了一天的路了,你顺便再帮我门准备一些热水,酒菜。”
“好嘞……”小二唱着吆喝关上门就走了。
“你明明有银子,为什么要将那么贵重的钗子给他?”风君看了一眼那椅子,拿手指一抹,还是有一些看不见的灰尘。
“那钗子可以辟邪!”无痕沉下脸色来:“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按理说青川这个时候不会有这么多人投宿才是,而且那小二为什么初见我们的时候,面上有恐慌之色?”
风君看看一眼一身男装的无痕,又看了一眼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莫不是因为成朝皇帝出了什么事情,那些潜藏在光明之后的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按捺不住了?”
风君不说,无痕还不觉得,他一说,无痕倒是想到了着多么年一直在反成朝皇帝的太平党,莫非这次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别想了,成朝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你还是管好你北冥国的那堆事情吧。”风君立在房子中间没有找到一个地方落座,显得格外的突兀。
无痕倒是笑着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出门在外,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衣服脏了还可以洗啊。”
风君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无痕,苦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女的。”
“我当然不是女的。”无痕扯着身上的男装对风君笑道。
就这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谁?”
“店小二!”那刻意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出来也罢,在风君的面前如何瞒得过?
风君递了一个眼神给无痕,无痕明了了一般没有作声,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翻江倒海。
“进来!”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低着头的人,飞快的将门掩上,低声对无痕和风君道:“你们谁也不要出声!”
这一声却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无痕一个快步上前就抓住了来人的手:“朱少羽,怎么是你?”
朱少羽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楚这一身男装的清秀男子原来是无痕,也惊讶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问道:“王妃,你怎么在这里!”
转头又看了一眼风君正准备询问,无痕已经抢先一步打断了朱少羽的问话,介绍道:“这是风君,我的亲哥哥!”
“你的亲哥哥?”朱少羽皱了皱眉毛,在印象中苏经纬只有三个子女,一个无伤、一个无忧、一个无痕,什么时候无痕又冒出来一个哥哥?
无痕笑道:“此话说来话长,只是你怎么不在皇城,到这里来了?”
“皇上被妖物吸去了三魂六魄,只靠着灵丹吊着一口气。”朱少羽叹了口气,“国家不可一日无主,但是您也知道的,皇上虽然有三个皇子,但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就连那个痴傻的三皇子身后都站着皇后和崔公公。”
“崔公公?”无痕皱了下眉毛,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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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是寻常 50
“崔公公?”无痕皱了下眉毛,这个名字她并不熟悉。
“他以前实在皇陵为先皇守陵墓的,可是去年的时候,被王皇后接回了皇宫,听说是为了用老人压一压清妃的冤魂。” 朱少羽不悦的将手中的酒菜放在桌子上,嘴里念念的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烦死了。”
“这个人来头怕是不小。”无痕道:“说不定还知道当年王皇后和清妃之间的一些秘密,所以才会被放逐到了皇陵,但是如今为何又将他迎了回来呢?莫非那个太监手里有王皇后的把柄?”
朱少羽点点头:“王妃,您分析的和二皇子分析的如出一辙。”
朱少羽提到萧允的名字,无痕的脸上神色变幻了好几遍才最后尘埃落定:“这成朝怕是要不安宁一段时间了。”
朱少羽耸耸眉毛道:“可不是吗?二皇子不仅要堤防着太子和三皇子一伙人,还要堤防着自己的内院!真是两头难啊!”
“内院?”无痕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灌入喉咙,一阵辛辣,不知道为何,每次遇到关于萧允的事情,再怎么冷静的她都会有些慌张,有些胆怯,今天她借着酒意笑着嘲讽道:“他的内院不早些年就清干净了吗?除了一个正牌王妃,还有什么内院纷争?”
无痕的话刚落音,就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上前一把拽住朱少羽领口的衣服:“告诉我,是不是琉璃出了什么事情?万盼盼要对琉璃下手?”
不仅是朱少羽,风君也被一下子爆起的无痕给吓到了,上前拉住无痕的手,劝道:“痕儿,你怎么啦?”
无痕红着眼睛盯着朱少羽:“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朱少羽脖子一松,吸了口气:“王妃,已经没有事情了,二皇子把世子看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呢!”
无痕松了一口气,再灌了一杯酒:“那万盼盼的儿子呢?那才是嫡系的世子吧!”
朱少羽微微的摇了摇头:“那不是二皇子的儿子!”
万盼盼的儿子不是萧允的?
这、这、事情……
按照萧允的性格,早就将万盼盼给灭了。无痕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最边,似乎知道万盼盼的孩子不是萧允的之后心情好了起来。
“这里为什么忽然这么多人了?”风君倒是不理会自顾自开始吃东西的无痕,问朱少羽道。
朱少羽摇摇头:“最近有妖物跑到浣镜城了,一时间搞得乌烟瘴气的,浣镜城一些有钱的人家就跑到青川来避难了。”
“到底是什么妖物?”风君倒是有些好奇。
“不清楚,没人知道是什么妖物,只知道从浣镜城一个屠夫莫名其妙的昏迷之后,那嗜睡的症状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朱少羽叹了口气:“我这不就是被二皇子派到这边来调查情况的嘛……”
风君听了,眉目间的阴沉之色更加浓郁了:“怪不得如此。”
“什么?你知道什么吗?"无痕这才从暗自的欢喜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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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知道什么吗?”无痕这才从暗自的欢喜中回过神来,给风君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芙蓉鱼。
“我不知道,但是觉得这不是简单的病症,也不一定是妖物作怪。”风君拿起筷子细细的将芙蓉鱼里的细小的刺都挑了出来,放到无痕的碗里。
无痕看着风君的动作,耳朵尖不由的一红,以前的卿凌风,如今的风君终是将关心做的那么自然的不能在自然了。
无痕也感觉到了朱少羽奇怪的目光,只好埋着头,就这芙蓉鱼上的番茄汁,扒拉了几口饭。
“反正我们回北冥国要经过浣镜城,就顺道去看看了。”风君自己夹起一筷子木须肉细细的咀嚼着和无痕商量:“应该不会花太多的时间,不要担心无忧。”
无痕抬起头来对风君点点。
朱少羽看了看无痕又看了看风君,轻轻的叹了口气:“王妃,二皇子其实很后悔……”
无痕夹着菜的手抖了一抖,没有吭声。
朱少羽道:“二皇子的毒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是云府他经常不回,身边也没有一个女子,他的房间里只有您的画像……属下知道,他以前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情,但是……”
无痕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将手中的筷子一扔:“我只有一句话,我和万盼盼,和天下女人,他只能选一个!”
朱少羽不可思议的看着无痕,当年无痕在云府做紫夫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刚强过,也没有这么专横过,试想一下一个皇子,以后可能还是皇帝,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无痕自然是知道此刻愕然的朱少羽在想什么,冷笑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
朱少羽没有说话,垂下眼帘,所有准备替萧允辩白的话,一下子都消散在空气中。以前觉得二皇子对紫夫人有写过分了,现在离开了紫夫人之后的二皇子开始遭报应了,所有所有的伤心憔悴都是上天安排的报应。
他们两个就此错过了吗?一如自己和当年的小珍。
风君上前拍拍无痕的肩膀:“别再去想了,或许母亲是对的。”
无痕没有说话,这一夜无痕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风君和朱少羽则站在门边,就这样站着睡觉睡了一会。
天刚亮,三人就朝浣镜城出发。
青川离浣镜城不远,萧允在这一带也有暗士,上好的马匹,一天之内就到了浣镜城,往日繁华的浣镜城死气沉沉的,主干道上因为零星的摊位显得格外的宽阔,白石子的大路显得格外的刺眼。
无痕偏着头看着风君,他的修为在她之上,不知道他能不能从这周围的气息离感觉到丝丝不寻常的意味来。
风君摇摇头:“没有妖力。”
朱少羽的眸子一暗,要是有妖力还好,至少目标明确只要抓住那个妖怪,一切都解决了,但是如果不是妖力,那么这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我们去看看第一户生病的人家吧。”无痕开口,万事万物都要抓一个根源,只要找到这个根源,很多事情都好办很多。“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朱少羽迟疑了一下:“既然王妃给出了这么一个建议,那么我派人去查就可以了,万一王妃有个什么闪失,少羽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可不稳当。”
“不会有事的。”无痕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递给两人:“这是树下先生留下的几颗避毒药丸,只要服下什么毒都无法近身。”
朱少羽拿着那药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王妃……”
无痕皱了皱眉头再次将朱少羽的话打断:“好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朱少羽低头咕噜了一句:“人老了话就多了。”
无痕和风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一向严肃的朱少羽竟然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走到县衙,一圈黑眼圈的知府已经候在大厅里了,那知县只认识朱少羽,看到他一夜未归带回了两个陌生面孔的人,以为这两个人就是朱少羽带来的帮手,原本灰暗的眼睛里一下子冒出了希望的火花,伸手拉住风君感激的摇动。
风君一向爱干净,看到知县的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大人,我知道瘟疫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们要先去看看再说。”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神色的已经将手从知县的手中抽了出来。
知县一脸菜色的看着朱少羽,可见这件事情将他困扰了很久。
朱少羽点头:“你派几个衙役带我们去看看那户屠夫。”
“好!”
三拐五拐,就到了那户屠夫家里,那个最开始生病的屠夫,此刻还躺在床上,风君还没有走到那个屠夫的面前就能感受到那个屠夫的气息,他皱了皱眉毛道:“他没有死,呼吸还很正常,只是为什么就这么睡着了?”
“睡了多久了?”无痕回头问那知情的衙役。
“回禀公子,已经睡了三十多天了。”
三十多天,不吃不喝竟然还没有死去,这倒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哥哥,你去摸摸他身上有没有奇特的东西。”无痕按着突突作跳的眉心,要一个明明已经饿死或者病死了的人,三十多天了还有呼吸,那么他身上一定有一些定魂的法器。
风君手一扬,一只小鸟就抓到了手中。
“竟然是活的?”风君和朱少羽都惊讶到了。
“这是钦原!”无痕仔仔细细的将这鸟看了一通,最后下结论,风君点点头。
“这和奇怪的嗜睡证有什么关系吗?”朱少羽问道。
“当然有关系!”无痕的声音变得无比的严肃,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或许还只是一个巧合或者有人心怀不轨,但是这钦原,不是一般的鸟,只有在毕月国的悼过山上才能生存,此刻在这里危害一方,除了那个在大火里的消失的无忧,没有其他的人。
无痕将这事情告诉了朱少羽,朱少羽的脸色一下子边的苍白了,对于那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此刻敌在暗己在明,而且特意找了一个成朝皇位悬而未决的时候,可见是多么的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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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将这事情告诉了朱少羽,朱少羽的脸色一下子边的苍白了,对于那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此刻敌在暗己在明,而且特意找了一个成朝皇位悬而未决的时候,可见是多么的不怀好意。
“这里的事情交给知县吧,你要立刻回皇城,这一次是成朝的商业重镇,我猜的不错的话,下一个就是皇城!”无痕说再怎么不愿意原谅萧允,但是她心里最深处始终是不舍得他……
“是,属下现在立刻回皇城保护二皇子!”朱少羽一下子领悟了无痕的意思,抱拳发誓一般的道。
无痕点点头,朱少羽对萧允的衷心,那是丝毫不需要怀疑的。
无痕将那小鸟用手绢包好之后,对那身后的衙役道:“你告诉知县,这里的嗜睡症都是因这种鸟而起,小心不要让它蜇到,蜇到了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些现在在睡眠中的人,只要超过了七天或者八天,只要抓到小鸟,他们都会死去,或者说他们其实已经早就死了。对于那些没超过七天的,灌下绿豆汤,三日之内就能苏醒。”
衙役对着无痕就是一拜:“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无痕对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将他扶起来:“这是二皇子赐给你们的福气,你们要谢就去谢他吧。”
风君和无痕解决完浣镜城的事情,马不停蹄的往北冥国赶。
“无论那个二皇子将你伤害成什么样子,你心里都还是他是吗?”风君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无痕的眼睛问道。
无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着和卿凌风一模一样的容颜,有些话她真的不忍心说出口。
“我知道,要不你也不会把这么一个上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让给他……”风君一扬马鞭,原本和无痕并排走着的马一下子跑到了无痕的前面。
风君这个动作很突兀,即便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作为哥哥的他动静未免也太大了点了,莫非、莫非他已经回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
无痕心里一抽,要说她不喜欢卿凌风,那是不可能的,当初那个为了自己改变形象,满口之乎者也的懵懂翩翩少年。那么单纯天真的少年将他的初恋,最纯的初恋给了她。当她和萧允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纠缠,而是放自己和萧允离开,只希望自己和萧允好。
再到了后来,自己走投无路到了北冥国,他对自己是那么呵护,一如既往的磐石不可转的爱恋,不在乎自己已经嫁作人妇,不在乎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一直站在原地等她,等她回心转意。
想到那个被萧允融成了一个小金豆的,卿凌风给自己的小金兔。
想到这次从任雪晴的手下,拼命的护自己周全。
这份情谊如何还的清?
要说她爱卿凌风,那是一点都不可能的,卿凌风自己也知道,当年他固执的说要等,无痕没有反驳,但是她自己知道,即便是等上百年,千年,即便是自己恨死了萧允,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和萧允在一起,也不可能爱上其他的男人。
这辈子注定了欠他的。
无痕伏在马背上,泪水一颗一颗再一颗。
给读者的话:
有人说无痕水性杨花,请给我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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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是上好的马,不到一天一夜,无痕就回到了北冥国皇都。
无痕看到被安排的那个不小的欢迎仪式,夹道都是扎满了鲜花的花环,就知道风华已经回来了,这样超乎寻常的仪式也只有风华这个从千年之后来的人想的出来。
还没等无痕坐定休息,她就直奔无忧的房间,将手绢上的龙血化了喂给他。
看着他脸上慢慢的有了血色,无痕才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经过花园的时候,猛然听见一个僻静角落里,训斥的声音:“我们现在已经是附属国了,按照道理是应该站在二皇子的这边的。”
那声音不大,离这里也不近,但是无痕的听力极好,一下子就听清楚了这个消息。
什么?无痕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北冥国成了成朝的附属国?而且诚服的萧允。
怎么会这样?自己离开不过三个月,北冥国就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要见树下先生!”无痕快步走回自己的寝宫,一甩袖子咬牙切齿的道。
可是没有声音回答她,门吱呀一声开了,只有一个妃色的身影越走越近。
风华,是风华,难道这些都是风华的主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痕嘴张了张,声音却消失在空气中……“姐姐……”风华淡淡开口,直接忽略了无痕的怒气。
这样沉静如水的风华让无痕有些手足无措,着不是风华,风华大大捏捏,直来直去的性格。
“风华,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在毕月国和成朝受罪了,我虽然顶着雪晴公主的名称,但是我对权势和这公主的头衔并不感兴趣,我所做得只是帮你和卿凌风守住你们的国家,只要你们安全回来,我就会拱手相让。”无痕说的急了,脸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和汗水。
“姐姐是想说你辛辛苦苦帮我守住的国家,我一回来就给你葬送了吗?”风华声音冰冷,即便是夏末秋老虎的季节,无痕的汗水被风一吹,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冷意。
无痕死死的盯着风华,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大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要见子弗!”
“不要,姐姐,不要!”听到无痕说出子弗的名字,风华紧绷的脸色一下子崩溃了下来,抓住无痕的手,泪涕就那么不提防的滚了下来:“不要再打扰子弗的生活了。我不值得,我不配!”无痕见风华现在的状况,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抚摸着风华的头发,轻轻的拍着风华的背:“风华,不论我们的身份如何变化,你始终是我的妹妹,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风华好半天才停止了抽泣,将无痕一推:“姐姐,我累了。”
无痕见罢也不好再问她。只得叮嘱胡涓涓陪着她。
看到风华走远,门口的宫女才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公主,洪将军在外面等公主很久了。”无痕自然是知道洪泽军要说什么,点点头,示意请进来。
正文 只道是寻常 54
看到风华走远,门口的宫女才轻手轻脚的进来禀报:“公主,洪将军在外面等公主很久了。”无痕自然是知道洪泽军要说什么,点点头,示意请进来。
只见一脸不忿的洪泽军对无痕一拱手:“长公主可算是回来了。”
无痕点点头,示意洪泽军坐,洪泽军看了身边的椅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坐了下去。
无痕笑笑,示意宫女递过来一杯茶水:“尝尝,这是我从东海带过来的龙井。喝了可以增长力气,这对将军来说,真可谓是物尽其用了。”
洪泽军续再叹了口气道:“如今的我还用的着这东西了吗?”
无痕笑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啥时候也会了这等的悲春伤秋了?”
洪泽军听了这话却笑不出来,刚刚端起的杯子一下子又放了下来:“公主,我要卸甲归田。”
“卸甲归田?”无痕耸了耸眉毛,“你今年不过三十有五吧……”
洪泽军右手抚摸上自己已经废了的那只左手,垂下眼帘,黯然神伤:“我这辈子除了感谢我父母,就是感谢您了,可是……我现在不能成为您的累赘,而且,现在的北冥国已经用不到我了!”
那口气颇有一点廉颇老矣的感慨。
无痕皱起了眉头,缓缓的走到洪泽军的面前:“将军可知道孙膑,他是一代杰出的军事家,但据我所知,他双腿遭他人陷害而残废。我不认为一个指挥作战的将军有冲到最前线厮杀的必要。”
洪泽军万万没想到无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无痕。
“虽然现在北冥国成了成朝的附属国,但是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必须帮我一天!你,愿不愿意?”无痕斩钉截铁的对洪泽军道。
一番鼓动人心的话,让洪泽军这一个血性的汉子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丝丝的愧疚,他意识到自己的浅薄,从椅子上一下子走下来,抱拳跪在无痕的面前:“公主,请原谅我的无理取闹!”
无痕展现出一个对待下属的完美的微笑,上前将洪泽军扶起来:“将军快别这么说了。我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和将军再次并肩站在前线杀敌呢!”
“胡参军!”无痕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在洪泽军进来的那一瞬间,无痕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胡涓涓,估计她来的目的和洪泽军差不多。
胡涓涓一直站在门口,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不离十去,也知道了无痕的想法,这当会被无痕喊了进去,自然不会再提离开的事情了,只是撇了一眼洪泽军,回禀无痕道:“据子弗的消息,他已经找到红嫣儿了!”
无痕顺着胡涓涓的目光打趣的看着洪泽军:“看来,胡参军给你带来了又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洪泽军这一个大佬爷们被无痕调笑着,一下子红上了脸,支支吾吾的道:“公主,开开什么玩笑……红将军喜欢的可是子弗!”
无痕笑道:“你担心的原来是这个,如果红嫣儿愿意嫁给你呢?要不要我帮你保这个媒?”
洪泽军有些慌张了,低下头道:“当初的我,还配不上红将军,更何况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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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沉了声音:“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我看现在的你和以前并没有区别,这区别不在人家的眼里,而是在你自己的心里,你心里有阴影,你是不是想永远生活在阴影里呢?”
无痕好不留情的伸出一个食指,戳着洪泽军的胸口:“是男人就听我的!”
“遵命!”
无痕对着洪泽军挥挥手:“你下去吧,我和胡参军还有点事情。一有好消息我就立马派人来通知你!”
洪泽军一扫刚才进门时的沮丧,再次的对无痕抱了抱拳,退了下去。
等洪泽军下去之后,无痕拉则胡涓涓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轻声的道:“我们先来说说北冥国,这段时间我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涓涓犹豫了好一会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无痕:“姐姐,这件事情也是我那日凑巧听见子弗将军和二公主的争吵才猜到了一二的,要是我猜的不对……”
无痕点点头,她知道胡涓涓的心思,也知道她是不会随便猜测的,如果她说出来的,一定是她已经有几分把握的事情了。
“二公主之所以和子弗将军吵翻了,是因为萧诺!”胡涓涓咬了咬下嘴唇:“为了报复萧诺,二公主和萧允谈妥了,北冥国向萧允称臣,但是萧允一定要让风华看见萧诺死在她面前!”
无痕大吃了一惊,据她对风华的了解,要不是风华和萧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绝对不会这么这么恨一个人到死的地步,更谈不上要赌上这么大的筹码。
难道?
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在无痕的胸中徘徊着。
“嗯,那再说说风君的事情吧。”无痕觉得既然事情有些不方便,便不好再追问胡涓涓了,于是将话题转到了风君的身上。
“姐姐,怎么会这样?”听到“风君”这个陌生的称呼,胡涓涓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无痕一把拉过她,她倒在无痕的肩膀上,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他已经失忆了,忘记了之前的所有所有。”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要说卿凌风变成风君,除了对自己有影响外,就要属对胡涓涓的影响最大了。
“他那日看我陌生的眼神,我就知道了……”胡涓涓抽泣起来:“我们唯一的那么一点点联系就这样断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他回来,但是,现在……”
无痕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没关系,他现在是我的哥哥,已经将我也忘记的干干净净了,这样也好,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胡涓涓愣了一愣,抬起头来,泪水在脸上亮晶晶的,不可思议的反问道:“是吗?真的可以这样吗?”
无痕点点头,接着她的话问她:“你给我说实话,你爱他吗?”
胡涓涓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即便他不是北冥国的太子,不是北冥国的王,你也会爱他吗?”
胡涓涓稍微一迟疑,点了点头。
“你有信心,有恒心让他爱上你吗?”无痕问完这一句。
原本是无声抽泣的胡涓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抱住无痕的双肩,颠三倒四的道:“姐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无痕心里好笑,谢自己什么?谢自己放弃了和她一起争风君的权利么?其实自始自终,自己都没有和她争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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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看着无忧渐渐的能下地,有了一点红润的气色,心里放心多了, 昨日收到朱少羽的来信,那皇都和浣镜城出现的瘟疫的确是无忧国王搞的鬼,不过现在已经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了,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大肆的搜捕无忧国王和恕妃二人。
无痕摇摇头,要是无忧国王就此能够和恕妃忘记以前的一切恩怨情仇,能够从此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也许还有一条生路,如今闹到这个份上,怕是萧允不会再留一点情谊了。
夏天的炎热渐渐的退却,初秋的夜晚,无痕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有一壶酒,这几天她想找风华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风华始终是避着无痕,这让无痕感到很挫败,就像一个人捏足了一把劲,想要狠狠的打下去,却只是落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听洪泽军说子弗将红嫣儿所在的地方告诉他之后,就去了成朝,去找萧诺。
无痕很清楚,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必须要找到子弗,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华一日比一日瘦。
遥远的星辰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无痕就着这弥漫大地的空灵,悠悠地抿了一口桂花酒,一丝丝的欣慰不经意间在心中萦绕,如黛的星空在头顶温和散开,一如轻舞飞扬的袅袅薰香,在成朝,有琉璃那明丽的双眸,有萧允那桃花涟涟的双眸,时刻倾泻于温柔的缠绵里,抱着依稀的梦幻。
她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把玩着酒杯,虽然知道如果再次回到成朝,自己将又一次的被卷到权利和阴谋的漩涡中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
思念的力量。
她准备明天将事情安排一下,争取在琉璃生日那天赶回成朝。
“什么?姐姐要走?”风华终于听到了一个能让她少许动容的消息:“姐姐,你是长公主,北冥国的事情也全权由你来处理,我并没有……”
无痕苦笑了一下,要说她这段时间内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倒也说不过去,至少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内猜出了大家都以为的想法。
一个成朝的附属国,两个公主,没有国王,不论是北冥国内部还是外面的大小国家,都想看两王争斗的局面,希望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能捞一把。
但是谁也不知道,其实,两个公主现在都没有要这个国家的心思。
“你还真以为是外面传说的那么一回事情……”无痕抽了抽嘴角,“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是什么雪晴公主,我当初也不过是为了帮风,帮你守住这个国家,等你们来的时候,再将这个完完整整的国家还给你们。现在你回来了,我将这个国家还给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姐姐,我现在呆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看萧诺怎么死,只要他死后……”风华咬了咬下嘴唇,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你既然这么恨萧诺,那我就来帮你加快他的死亡。”无痕看到风华这番伤心的模样,自己也很难受,“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听到无痕要走的消息,洪泽军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无痕笑着看他问道:“怎么样?见到红将军了?”
洪泽军红着脸点点头:“毕月国亡了,她没有落脚之处,所以我就将她接到了我的府上——”
既然红嫣儿愿意跟着洪泽军到他的府上,那么至少红嫣儿并不反感他,即便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来二去也就好培养感情了。
无痕笑道:“你好好努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得请我们喝喜酒了!”
洪泽军笑着点点头:“属下一定听从公主的命令,加油!”
无痕道:“那就好,我现在要去成朝一趟,你现在也看到了风华公主什么事情都不管,虽然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多少帮她留意一点。”
洪泽军笑着点头:“您是大公主,她是二公主,属下会像保护大公主一样去保护二公主的。”
无痕点点头,第二天就上路了。
从北冥国的皇都到成朝的皇城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两三天的时间,可是在无痕的眼里却比一年的时间还难熬,一面非常想见琉璃,一方面也很害怕琉璃不认自己了。
当她拿着一口袋的玩具出现在朱少羽告诉过她的院子门口的时候,看到无痕的第一个人宋岳霖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无痕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赶路方便还是男子的装束,于是对他一笑,伸手将头上的纶巾一把扯下:“怎么啦?才两年不见,就不认识我是谁了?”
是啊,差不多两年了,离当初抛下琉璃已经快两年了。
“叔叔……”一个被奶妈抱着的孩子看到宋岳霖,探出两只莲藕一般的胳膊在宋岳霖的面前挥舞着。
那缩小版的桃花眼,那白皙如己的皮肤,不是琉璃是谁?
无痕拎着玩具的那个包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拨浪鼓、小面人,珠子滚了一地,无痕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准备从奶妈的手里将孩子接过来,可是琉璃却十分的认生,将头一扭,抱住奶妈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无痕满怀欣喜伸出的双手一下子似乎被三九大寒的天气冻在了半空中。真的,孩子不认自己了,不认自己了。
眼圈红鼻子一酸,泪水就滚了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声音有些不满的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是萧允那一张比宋岳霖还惊愕的脸:“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他一直都在等自己回来么?
这里是自己的家吗?
那个依旧是一身黑衣金边的男子,急急的毫无风度的从房间了跑了出来,一把将无痕搂在怀里。
无痕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低下了双眸,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要说萧允亏欠了她太多,那么她亏欠琉璃的更多更多。
“在外面玩够了?终于舍得回来了?”萧允在错愕之后,狠狠的将无痕往怀里拽。
宋岳霖撇撇嘴,和奶娘一起抱着孩子下去了。
只道是寻常 57
原来以为萧允会生气,会责备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可是萧允却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说,只是宠溺的点点自己的鼻子,似乎两年的时间真的只是一场梦,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一般,不喜欢约束了就出去玩,玩累了就知道回家了。
“我……”无痕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可是一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一股酸甜交加的东西在涌动着。
“看你这几天赶路赶的太累了吧……”好一会,萧允才松了松对无痕的禁锢,给无痕一点喘息的空间,一眼撇到无痕发间的一片树叶,伸手将之摘了下来,丢在地上:“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要回来,也不早点给朱少羽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点东西……”
这、这是哪个以冷面著称的二皇子萧允么?要不是熟悉的面容,潋滟的桃花眼,无痕肯定会以为自己是见错了人。
“咳咳”无痕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推了推萧允,离他的怀抱远了一点,“我,我太急了。”
“知道知道……”萧允笑着搂着她的肩膀往房间里走,一边问道:“晚上吃什么?桂花鸭还是桂花酒酿丸子?”
无痕闻言,原本已经经过调整的情绪一下子又澎湃了起来,低了头,水汽蒙上眼睛看不清前面的路任由萧允拉着往前走。
他还记得,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大厅里古色古香的,正位之后是两个半人高的花瓶,花瓶里面没有应季的繁花,而是Сhā着数枝桂树枝条,淡淡的桂花的味道在房间里流淌着。
无痕忍不住了,泪水再次滴在了面前的茶杯里,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萧允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以前没觉得你房间里的气味好闻,离开之后才发现,只有闻到那淡淡的桂花的味道,我才睡得安稳。”
无痕从荷包里掏出半颗任雪琴给自己的“爱伤离”的解药,当日她念着萧允也身重此毒,所以当着任雪琴的面,悄悄的留了半颗。
看着那半颗琵琶状的药丸在茶水里晕开,整杯淡黄|色的茶水一下子变得绯红,无痕什么也没有说,将那杯古怪的绯红的茶水递给萧允,萧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干而尽,倒是无痕有些惊讶:“你,就不怕是毒药么?”
萧允放下杯子,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无痕,凑到无痕的面前,低声道:“你给的毒药,我如饮甘醴。”
无痕原本纠结的心因为萧允这句调侃的话一下子一扫而空,微红了脸站起来,背对着萧允就要走:“几年没见你,其它的没什么长进,倒是越发的甜言蜜语了,不知道和多少个美女练得。”
话还没说完,腰间一紧,萧允的双手就环上了无痕的腰,止住了她往前走的步伐。
不过真正让无痕止步的是萧允的话:“没有其它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只道是寻常 58
不过真正让无痕止步的是萧允的话:“没有其它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无痕轻轻的颤抖着,抚摸着萧允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我想去看看琉璃,他都完全不认识我了,我还给他带了多多的玩具。”
萧允的手缓缓的松开:“好……”
萧允环着无痕腰的手改为拉着她的左手:“那我让下人们将饭菜送到琉璃的房间里去。”
无痕点点头。
萧允牵着无痕的手慢慢的走在院子里的小路上。
两人并没有说话,显然在这个时候对于他们来说,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不清楚的默契,让两人从对方的一个动作和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两人在院子里幽静的小路上慢慢的走着,初秋的夕阳不再是那么强烈,透过道路旁边绿色桂花树的树叶斑驳的印在两人的衣服上,一阵轻微的微风拂过,仿佛连心里所有的烦恼都全部抚平了。无痕和萧允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都觉得这个秋天,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而变得不再孤独和闷热……
萧允的这个别院,绿化做的是非常不错的,所有的桂花树木都很贴近大自然。无痕还可以看见小路两边有一些树木的叶子,已经被太阳的光芒烤的有些枯黄了。两人谁也不愿意打断这难得的静宜气氛。
还是萧允先打破了这让人从心底感觉到清凉的宁静:“这都是桂树。”
无痕甩了甩那头黑色的长发,把刚才被风吹乱的丝甩开,微笑着说点点头:“我知道。”
“这次不要再走了好吗?”萧允停下脚步,脸色有些勉强,着挽留的话对他一个大男人,一个皇胄,一个一冷血著称的王,已经是很难得了,无痕从他的桃花眼中没有看到一丝的勉强或者为难,有的只是无尽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一双桃花美眸静静的看着无痕,仿佛在他眼中,一切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了自己的存在。
无痕很自然的倚在萧允怀里,把头轻轻的靠在萧允的肩膀上。
无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也很想安定下来,但是太多的事情她不得不选择了怀疑,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要是萧允知道了因为自己是狐狸精的后人,会这么对待自己。
“这就是琉璃的房子吗?”无痕只好岔开话题,指着前面传出小孩哭声的房间。
萧允为了更多的感受和无痕在一起的氛围,故意绕着远路走了几圈,想不到无痕还是敏锐的找到了琉璃的所在,这也许就是母性的天然吧。
“是的。”萧允笑了,无痕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化不开的浓浓的亲情,令无痕的心变得软软的,暖暖的,埋藏在心灵深处的伤痕,也在渐渐修复。何必非要刻意去记住自己当初离开的原因呢?一个人不能永远的活在郁闷和失落当中。
两人加快了步伐,门口的下人有些见过无痕,更多的没见过,奇怪的看着一向面带冰霜的二皇子牵着一个一身男装的女子朝这边走来。
只道是寻常 59
两人加快了步伐,门口的下人有些见过无痕,更多的没见过,奇怪的看着一向面带冰霜的二皇子牵着一个一身男装的女子朝这边走来。
正在无痕和萧允拾步而上的时候,水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背对着两人,似乎没看见他们直接的推门,身边的下人福了福身:“参见夫人!”
“参见夫人?”一句不大的声音,落在无痕的耳朵里却不啻于惊天霹雳。
无痕死命的想从萧允的手掌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心里刚刚平息下来的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刚刚还说这些年只有自己一个女人,那么水晶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朱少羽上次给自己说萧允的毒在念卿的悉心调理下已经压制住了,每个月十五不再需要女人,那么他再接触其他的女人,也不会再有女子为他死去了吧。
水晶,跟了他那么多年,人又温柔善良……
试问自己并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可是萧允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对自己说呢?为了哄自己不要让自己再离开吗?
“听我说……”萧允一只手狠狠的捏住无痕的手,另一只手环住无痕挣扎的双肩,低声的在无痕的耳边说。
无痕还没来得及反驳,离无痕萧允不远的水晶转过头来,看到无痕和萧允的时候,眼睛和面上的神情都变幻莫测的蹦跶了一回,最后镇定的对无痕和萧允行了个大礼:“恭迎王妃回府……”
水晶,成熟了不少。
无痕停止了挣扎,这些年来,她跟在萧允的身边,帮助萧允一起躲避万盼盼的爪牙,一心一意的带自己的孩子,不论是哪个方面来说,自己都没有资格责备她趁人之危。
“水晶,快快起来!”无痕的情绪被压抑了下去,装作一副宽容的模样,微微挣脱了萧允的手,上前拉住水晶的手,示意她起来。
这次萧允没有再拉住无痕的手,而是放了她,让他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副妻妾和谐图。
其实他很满意刚才无痕的吃醋,即便是他知道无痕误会了他。
“王妃,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水晶还没说完,泪水就滚了出来。
无痕拍拍她的手:“这么多年了,你辛苦了。是该给你个名分了。”
水晶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萧允,似乎在询问着萧允什么,萧允却微微给她一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她只好笑着,迎了无痕走进琉璃的房间。
“姑姑……”原本在奶娘手里挣扎着,哭泣着的琉璃看到了水晶,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抱住水晶的裙子,把眼泪和鼻涕抹了无痕一裙子。
无痕咬着牙齿看着水晶和琉璃的亲热劲,忽然感到了无比的失落,似乎水晶、琉璃和萧允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外人。
宋岳霖和萧允并着肩膀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刚才无痕因为惊讶而落在院子里的那一个装满了玩具的包袱,对着琉璃笑着招手道:“琉璃,快看,你母妃给你带了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琉璃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抱着水晶的手,看看水晶又看看宋岳霖手里的玩具,最终还是忍受不住对玩具的诱惑,摇摇摆摆的放开水晶,朝那些玩具走去。
无痕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走到宋岳霖面前,拿起包袱里的一个面人逗琉璃道:“琉璃,喜欢不喜欢啊。”
自己当年离开琉璃的时候,琉璃才那么点,自己抱在手里,可是今天的琉璃,已经长的快到了自己的膝盖,原本就可爱的脸,现在越发的粉嫩,两只眼睛转的格外的欢畅,让无痕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上两口,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急在一时。
琉璃看到了无痕手里的面人,难得的对着无痕一笑,无痕也就乐得将面人塞到了琉璃的手里。琉璃看看那面人又看看无痕,咧开嘴甜甜的喊了一声:“姑姑……”
在场的人原本上扬的嘴角一下子达拉了下去。
萧允一步上前,夺过琉璃手中的面人,指着无痕道:“你喊什么?喊母妃!”
琉璃憋着嘴巴,看看无痕再看看面人,这一次再也没有听话,“哇”的一声再次哭开了。宋岳霖从萧允的手里接过琉璃,不好意思的对无痕道:“卿妃,琉璃从小就生活在这个院子里,见过的生人太少了,一时间还适应不过来。”
无痕点点头,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
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不亲,不认自己,估计落到谁的头上谁也不舒服。
无痕不知道晚饭吃了些什么,静静的坐在院子中央,神情有些落寞。萧允悄悄的跟了来,坐在无痕的身边,将无痕的脑袋放在自己的颈窝。
无痕叹了口气微微仰着小脸,那么死死的看着萧允,似乎想要在萧允的眼睛的得到一个答案。
萧允也那么痴痴的看着无痕,自己对自己说:现在我最爱的人已经回来了,而且再也不会离开我的身边,这样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即便是无痕不告诉自己这段时间内,她发生了什么,那么自然有她的理由,自己何必为了一个已经过去的问题来再次勾起无痕心中的不快呢?不管如何,无痕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只要这一辈子都对无痕好,这一辈子都坚守自己的承诺就好了……
想通这一点,萧允突然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脑袋中突然产生了一丝明悟,体内的真气没有经过调动自行按照行功的路线运转了起来。
一时间,萧允仿佛下午服用的解药这时候似乎开始作用,微微发烫的流动在自己的经脉之中,将原本自己用真气压抑着的毒素一点一点的清干净。
今天下午,萧允根本不在意无痕给自己吃了什么。经过了两年的分别,现在的他只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仔细的看看他的爱人。要把着两年的思念完全给补回来。无痕不说话,他也就安安静静的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她。就这样,两人组成了一幅安静而又美丽的画面。
“水晶将琉璃照顾的很好,我只是有些伤心……” 最后还是无痕开口说话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我今天下午有些冲动了!”
“你是吃醋了!”萧允伸手在无痕的鼻子上一点:“真想不到你还会为我吃醋,我以为你已经另有新欢了呢,倾卿凌风在你身边那么久,都没有把你的心抢走,我是不是应该庆幸?”
只道是寻常 60
“萧允!你胡说什么?”无痕着急的辩白着,站起来要走。
萧允也没有阻止她,跟着她站起来,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无痕看了看那清一色黒木家具,倒依旧是萧允的风格,只是上面的盖巾换上了淡黄|色镶嵌着紫色流苏的钩花巾。
“还收拾的不错。”无痕点点头,往那床走去,头也没回:“这就是我的房间?”
萧允笑着从无痕的胳膊下将手穿过去,在无痕的面前握住,在无痕的耳边低声道:“是的,我一直为你准备的。”
无痕有些无奈,这次回来萧允怎么像个赖着她要糖吃的小孩子,缠人之极,怎么甩都甩不掉,“好了好了,你也早点去你房间歇着吧。”
“好!”萧允说着,不坏好意的嘿嘿一笑,双手一横,已经将无痕打横的抱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
“你还不走?”无痕微红了脸看着萧允,有些气结。
“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去你自己的房间睡觉?”
“这就是我的房间。”
无痕第一次明白到原来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无痕只好不再理睬他,仍由他悉悉索索的结了外套,钻到被子里来。
萧允一探手就将左胳膊从无痕的脖子后面塞了进去,无痕很久很久没有和别人睡过,即便是行军的那些日子和胡涓涓也是一人睡一头的。
无痕有些不自然的将萧允往外推了推,可是无痕推开他多少,他就前进多少,无痕只好一动不动,盯着床上的纱帐,以前萧允睡觉是不允许灭灯的,他害怕黑暗。
而无痕这是不关灯,就睡不安稳,以至于只要萧允歇在她的房间里,她第二天中午就会补觉。后来慢慢的习惯了,以至于也变得和萧允一眼,养成了点着灯睡觉的习惯。
“无忧国王,你处理干净了吗?”无痕开口说道。
“你要为他求情?”萧允并没有不悦,只是没有了刚才亲昵时的调侃语气,声音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落寞。
“我是在担心你!”无痕瘪瘪嘴:“那些钦原除了他会驱使,还有谁会??”
“那些瘟疫都已经消除了,我看他暂时还不会有新的动作。”萧允轻轻的拍着无痕的肩膀,有些话他一直憋着,因为他不知道能找谁诉说,无忧国王和他原本是好朋友,同是念卿的徒弟,却因为立场的不同,一步一步的走远,再加上念卿对自己的溺爱,让无忧国王原本觉得自己比萧允高贵一等的心里慢慢的失衡,直到最后这根弦最后绷断。
是偶然也是必然。
无痕侧过脸去,伸手抚摸着萧允如刀刻的英俊的脸庞:“我知道你想的,都说你冷,其实你心里还是念旧的。”
萧允抓住无痕的小手,放在嘴边一吻,心里觉得满满的都是安慰,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就盒不拢了:“那萧承、萧诺呢?你觉得我下一步要怎么办?”
无痕心里轻笑起来,她知道萧允对于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要不然不会轻易的开口询问,于是毫不留情的笑着点破他:“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还来问我?”
萧允捏了捏无痕的鼻子:“我知道你和萧承的关系好。”
“算了吧。”无痕一把打开萧允的手,提起萧承,无痕恨的牙齿痒痒的,自己差点几次都丧命在了这个笑面虎的手里,萧允还好意思说自己和萧承的关系好:“好,真好,好的他千方百计的要杀我。”
萧允听到无痕发牢骚一般的呢喃,心里笑了起来:“你啊,也是唯一几个在他手里逃脱的人,而且还敢在他的手下抢人。”
“少数逃脱的人?那你算不算?”无痕也笑了起来,现在这样子的萧允真好,要是两个人一开始就这么好就好了,可是……时间终归不会再回来,两个人也算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在一起了。
只是——万家还没有除。
“万家娘舅你怎么处理的?”无痕轻声问道,小心翼翼的,她现在知道萧允的心里有自己,但是不知道自己和万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自然是万家处理,这些事情用不着我动手。”萧允顿了顿:“风华公主我已经让子弗带她走了,小珍……她不肯走,和水晶还在云府,她知道了小珠的死,一心要为小珠报仇呢!”
“所以你就故意将她放在万盼盼身边?”无痕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你故意借她的手将你那云府闹的天翻地覆,你自己却躲在这里逍遥?”
萧允闭上眼睛,眼角有些微微上扬,似乎为自己的计谋感到自豪,男人对付女人,其实根本都不用直接出手,给她一个和她厉害的女人,就足够看好戏了。
小珍原本不是一个厉害角色,但是在毕月国,一个小小的替嫁丫鬟能将那侧妃的位子坐得牢牢的,怕不是经过千锤百炼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万盼盼?”无痕看到萧允这次明显的表现出了对万盼盼的不满,心里有些窃喜:“其实撇开她一心要置我于死地之外,对你还是挺好的,人又漂亮又知书达理……”
萧允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她再怎么好也是万家的人,一看到她我就想起我被万穆那个老匹夫牵制着,我心里就不爽!”
无痕心里很以为然,这种受人牵制,看人脸色的事情实在难受,要是这次夺皇位成功,万家怕是势力会更加做大,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受万盼盼压迫也就算了,一想到琉璃要是继续受万盼盼的儿子压迫,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一时为了琉璃,二是为了风华的事情,我并不是你来的原因。”萧允低声的似乎在自言自语,“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很高兴。”
无痕还想继续问风华和萧诺之间的事情,但是听着萧允越来越低的声音,知道萧允已经要睡着了,于是只好作罢。
只道是寻常 61
初秋的天,淡淡的含着桂子香味的晨风让无痕实在舍不得离开软绵绵的被子,还有软绵绵的怀抱。
感觉经历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好久好久都没有睡过一场这么安稳的觉了。
萧允贪婪的看着无痕因为酣睡而微微涨红的粉红如同水蜜桃一般的脸颊,这么多年没见,无痕早已经脱去了年少时的青涩,像一朵花骨朵终于在风雨下慢慢的盛开,慢慢的吐露着她无与伦比的芳香。
她长长的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的眼睫毛,秘密的垂在下眼帘处,投下淡淡的阴影,上眼帘处则泛着淡淡的银粉色的光泽,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无痕的上眼帘有这种颜色?
被情绪所牵扯着手指,萧允的食指轻轻的划过无痕的眼帘,无痕可能感觉到了,眼睫毛微微的动了动,萧允手指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惊讶的拿着无痕慢慢的睁开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无痕在自己的怀里醒来。
“早啊!”无痕打了个哈欠,对萧允霁颜一笑,这一笑让萧允似乎恍然觉得看到了月宫里的仙子。
“真美……”萧允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无痕探起身来,伸手将挂在床边的衣服递给无痕,无痕忽然心里纠结起萧允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哥哥这个事情起来,要是真是的,那么自己和萧允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
无痕接过衣服慢慢的穿起来,萧允奇怪无痕昨天还好好的,今早一起来怎么就满腹心事的模样。
无痕依旧是穿着昨日的那件男衫,萧允捏了捏她的手:“你还不换回女装?”
原本坐在窗户边梳头的无痕闻言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萧允:“我穿水晶夫人的衣服?”
即便无痕不是正妃,但比起水晶这种丫鬟出身的人转成的小妾来说,地位还是高上很多,从来没有听说过,位分尊贵的人去穿下面人的衣裳。
萧允只那么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笑道:“那么今天我陪你去买点衣裳,虽然云府那些你穿过的衣裳都没有动,但是我还是想看你穿我亲手买的新衣裳。”
无痕扭头再也不说话,算是默许了萧允的建议。
萧允此时也披好了衣服,走到无痕的身后,从无痕的手里接过那镶满碎珐琅的银质梳子,一下一下的帮无痕梳着头发,那一把头发在萧允的手里是那么的冰凉,那么的柔顺。
不一会,萧允就帮无痕梳好了一个最普通的男子的发髻,既然是穿着男装出去,那么头发还是梳成男式的好。
无痕和萧允携手出去的时候,已经看到水晶收拾整齐的站在了门口等着两人,萧允面色如常,无痕倒是微微红了一下,等扳倒了万盼盼,就要和水晶一起服侍萧允了。
这在古代是很普通的事情了,但是无痕自从接受了风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教导,心里难免有一些别扭,收回在水晶身上盘亘的眼光,低头看着萧允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挣开。
三人按照萧允第一、无痕第二、水晶最后的次序,默默的走在回廊里,两遍站着的下人丫鬟,看到三人一路走来,都很有礼貌很有秩序的向三人行礼。
三人缓慢的走着,除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裙裾擦过地板的声音,周围安静的没有其他人和的声音,可见水晶将这些下人管教的很好,朝阳中的院落让人心绪宁静。
突然感到眼前有一片明晃晃的透明的东西飘过。无痕一抬头,一个肥皂泡泡慌张的撞在无痕的脸上,一刹那间轻“啪”一声,破碎的不见了踪迹。
无痕顺着那泡泡的来源看去,琉璃站在院子中央的花堆里,四周飘满了他吹出的肥皂泡泡,霞光下十分的美丽。
晨光之下,无痕恍然看不清琉璃的面容,只是在阳光和七彩的肥皂泡泡反射中,觉得琉璃周身光幻琉璃。
“琉璃!”还没等无痕开口,水晶已经从回廊的另一个缺口小跑了出去,一手拉着琉璃一手拿过琉璃手中的装着肥皂水的瓶子,责问身边照看琉璃的奶娘:“你怎么可以给世子这样的东西?要是不小心喝到肚子里面去了怎么办?”
那奶娘低下了头,任由水晶责骂。
无痕的脸色不由的阴沉了下来,萧允看了看无痕的脸色又看了看水晶和琉璃,开口道:“水晶,算了,带着孩子一起吃早饭。”
萧允和无痕坐在主位,水晶抱着琉璃坐在下手,给琉璃一点一点的刨着虾,无痕觉得琉璃和萧允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即便是一个小男孩也不应该这么爱哭,吃饭还要水晶一点一点的喂,边喂边哄。
这样下去不行。
无痕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找个时间和萧允说说,将琉璃放到自己身边来带。
还在思索间,忽然看到小珍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在看到无痕的那一刹那,小珍忽然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要没想到无痕会出现在萧允的别院里。
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瞪着眼睛,气氛非常的奇怪。
萧允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无言。
小珍才明白过来,规规矩矩的对萧允福了福身:“二皇子,太子去了云府!”
太子去了云府?在萧允不在云府的时候?无痕的大脑里飞快的将这些信息组织串联起来,小珍急急忙忙巴巴的跑来禀报,这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她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萧允,萧允倒是脸上没有一丝诧愕的表情,手里慢慢的刨着虾壳,一会,微微透明泛着红色的虾壳就完整的脱落了下来,剩下一个雪白的弯弯如月亮的虾肉,就在无痕很难受的看着萧允要将那虾肉放到嘴里的时候,萧允的手忽然一转弯,那虾肉就转到了自己的面前。
无痕惊讶的长大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萧允挑了挑眉毛,也不等无痕反应过来,直接将那虾肉扔到了无痕张大的嘴巴里。
什么,所有吃饭的人和站在旁边伺候的下人,站在前面禀报事情的小珍,都瞪大了眼睛,要不是看着无痕眨了眨眼睛,终于闭上嘴巴,开始咀嚼那块虾肉,他们一定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无痕嚼着嚼着就嚼出了这其中的深意,脸上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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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嚼着嚼着就嚼出了这其中的深意,脸上有些发烫。
真不敢相信,幸福来临的那么灿烂惊心。
小珍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无痕诧异的看着小珍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心里猛然一跳,是的,她还在恨自己,四年多了,她一直在恨自己。
萧允慢吞吞的吃完,对水晶道:“你在家里看好孩子。”
水晶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萧允的心里,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跟着他,如今老人也就她和朱少羽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带着琉璃,这两年时间,琉璃已经离不开自己了,自己也离不开了琉璃,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无痕争什么,她只要远远的看着萧允,能听到琉璃乖巧的喊自己姑姑就心满意足了。
萧允对水晶点点头,对小珍吩咐道:“你和朱少羽去请万穆大将军,要快就说有急事相商。”看了一眼低着头边喝汤边思考的无痕:“跟我走。”
无痕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萧允,他和她是约定了要去买衣服的,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要先去云府啊?
那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不幸往事,即便是她现在练就的百毒不侵了,依旧是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
“恩?”似乎发现了无痕的不乐意,萧允从鼻子了轻轻的哼了一声,让无痕端汤的手生生一抖,碗里的汤差点撒了出来。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了,自己竟然还是这么害怕萧允。
无痕很是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汤碗,站起身来,跟在萧允的背后一起走出了别院的大门,回头一看门框上暗青色的三个大字“卿云府”,龙飞凤舞是萧允的手笔。
昨天因为见琉璃的心太急了,今日才仔细看到,落入眼里,直达心里,无痕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怎么又被感动了一把?
“为什么今天要我去?”无痕跟在萧允的背后,奇怪萧允回自己的府邸,既没有叫轿子也没有骑马。
“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向万盼盼报仇吗?”萧允回过头来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你舍得?”无痕再次笑了出来,莫非今天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乐意,还硬拉着自己去云府,就是要找万盼盼报仇?
萧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无痕,没有说话。
那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你不信?
是啊,难道自己不信?要不是为了自己,萧允犯不着为了万盼盼而得罪整个万家的人,在这个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
两人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也许经过了太多太多,面对现在的幸福都觉得就像梦一样极为不真实。
走到一处偏僻处,萧允拉着无痕的手,捏了个诀,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云府的后花园,一点声息动静都没有。
花园里,秋蝉在枝头吱呀吱呀的叫着,无痕的心头有些焦躁,不知道萧允这次将万穆叫来是什么意思,是要当着他的面捉奸吗?他就这么有把握万盼盼和萧承真的有什么吗?
无痕跟着萧允的步伐往前走,虽然知道萧允想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今天她的心还是砰砰的乱跳。
就在这个时候万盼盼焦急的声音传入了无痕的耳朵:“萧承,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死去吗?”
啊?
那个孩子是萧承的?
只道是寻常 63
无痕诧异的回头看着萧允,他却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对话的那一对男女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女的不是自己的妻子,那个男人不是自己的兄弟。
两人似乎是在假山背后说话。
萧允对无痕招招手,两个人由假山的一面走到另外一面,在这个方向能隐约的看见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萧承依旧是一身标志性的白色长袍,今天没有带那个一根羽毛的白玉冠,倒是端端正正的带着一个紫金冠,那是太子身份的象征。
万盼盼依旧是一身大红的衣服,裙裾上开满了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花,虽然红嫣儿和风华也很喜欢穿大红的衣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将大红的衣服穿得那么张扬而端庄,万盼盼一个万穆精心培养的女子,真的还不是一般的仪态万方。
“盼盼,这就是你今天派人到朝堂之上来找本宫的原因?”萧承的话里透着丝丝的冷意,自称竟然用上了本宫。
无痕摇了摇下嘴唇,她现在离萧承那么远,都能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戾气,难道万盼盼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萧承,你怎么用这种不耐烦的口气?”万盼盼今天似乎没有延续以往的端庄,似乎也感觉到了萧承的不悦,抬眼上前微微倾着身子,看着萧承:“可是、可是这是你的亲身骨肉,他现在中毒了,只有你的血可以救他!”
萧承背着手扭过身去,不啃声,也不去看万盼盼和她怀里的孩子。
万盼盼看在怀里突然哭泣的孩子,似乎着急了,也不顾及那么多,去牵扯萧承的衣袖:“求求你,我万盼盼一辈子都没求过你,今天就求你救救你自己的儿子……”
萧承的袖子因为万盼盼的重量一下子超那边偏斜了。只是他的背脊依旧是一点都没有弯曲。
“你给孩子吃了什么?”无痕虽然恨万盼盼,更恨萧承,但是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萧允竟然为了引出萧承,忍心给那么大的孩子下毒。
“不是我下的,但是我知道。”萧允抿紧了嘴,奇怪的看着无痕,她不是恨死了万盼盼吗,不是恨死了萧承么?现在她为什么反而有些同情那个小孩子了呢?
他云府就算是自己再怎么不乐意回来,但那毕竟是他的府邸,要是到了自己自己的腹地有人下毒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话,那他萧允可真算是白活了。
“这是你和萧允的孩子!你应该去找萧允!”萧承终于再也禁不住万盼盼的重量,狠狠的一甩手,万盼盼竟然没有撒手,反而牵着萧承的袖子跪了下去。
何曾见过高贵高傲的万盼盼向人下跪过?两人都有些吃惊,无痕忽然有点同情万盼盼,即便是她再怎么坏,对自己的孩子却是真真实实的一片爱心。
“求求你,要是他的血能救孩子,我早就去求他了,求你救救孩子,只要你救了他,我把命给你都可以。”万盼盼死死的拽着萧承的衣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萧承真的有些后悔当初告诉她孩子身份的事情,原本想着能够利用万盼盼这层关系,将倒向萧允的万穆回过头来帮自己,可是没想到万盼盼根本不敢跟万穆提孩子的身份,或者说她也猜到了自己这样的身份,如果在萧承没有登基之前将孩子的真实身份捅出去,搞得好孩子还有一线希望,搞不好自己和孩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万盼盼已经没有了一点利用的价值,如果东窗事发,万盼盼只会是牵制自己的累赘,而不是一个帮手,更何况今天这个毒,明显的就是有人故意下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引出来,或者是利用自己给孩子解毒的时间,对自己不利,他绝对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放眼全成朝,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冒这么大风险,曾经有过一个人,但是自己最终也没能救得她的性命,除了她,没有人值得他留恋。
“我拿你的命做什么?”萧承身上的怒气越来越大,他一定很后悔自己以为是万盼盼给他带来了万穆的好消息。萧承俯下身去,厌恶的看着万盼盼牵着自己衣袖的手,狠狠的把她拽开:“你的命,你孩子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
万盼盼浑身被抽干了气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怀里的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可是万盼盼依旧是不死心:“枉我爱了你整整十年,难道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
“没有!”萧承抬起脚就往外走,万盼盼依旧不死心的再次上前,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去抓萧承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万穆洪钟一般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萧承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立在了原地,看着万盼盼死缠烂打的模样,他索性当着万穆的面将事情的真相抖出来:“万大将军啊,你女儿说她的孩子是我的!”
万穆原本就幽青的脸色更难看了,转眼恶狠狠的瞪了万盼盼一眼。
“爹爹,的确是太子的,您就看在女儿的份上,帮太子吧。”万盼盼知道萧承一直都希望自己和父亲这么说,以前是不敢,但是今天,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赌,她都要赌一把。
“哎呀这可怎么好啊,没想到哀家好不容易到允儿这里来一趟,就看到这么一出。”王凤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萧诺、苏经纬和一大队的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这里。
无痕和萧允交换了一下眼神,马上明白了那毒是谁下的了。
原来不仅是自己想要看热闹,更心急的是王凤霞,相对于名正言顺的太子,一身战功的二皇子来说,危害相对要小很多。
“这是演那出戏啊?”王凤霞那个小小的红色的嘴唇在一动一动,无痕心里一阵厌烦,当年自己嫁到皇家,给自己第一个下马威的就是王凤霞,无痕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将蜡烛油滴在自己手背上的感觉,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用爱伤离害死无伤的恨。
“参见皇后娘娘。”万穆没有理睬万盼盼和萧诺,对着王凤霞行了个礼,即便是萧行奕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废人了,但是只要他的儿子没有登基一天,他就还是皇上一天。
只道是寻常 64
“参见皇后娘娘。”万穆没有理睬万盼盼和萧诺,对着王凤霞行了个礼,即便是萧行奕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废人了,但是只要他的儿子没有登基一天,他就还是皇上一天。
“万将军太客气了。”王凤霞目光轻轻的扫过万穆,落到了面如死灰的万盼盼脸上,万盼盼就算是再笨,现在也知道自己成功的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她已经过了两年多形影相吊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不怕死,她不怕身败名裂,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
“贱人。”万穆狠狠的瞪了万盼盼一眼,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悉心教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会落到今天这般的下场。
万盼盼怒极反笑,这是她最喜欢称呼紫苏的方式,每每说起来都咬牙切齿,想不到今天自己的父亲竟然这么咒骂自己。
是该骂,这是在丢万家的脸呢,万家的脸都被自己丢尽了吧,万盼盼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 无可挽回的绝路,她没有再哭泣,没有再纠缠萧承,缓缓的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萧承,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萧允身边的无痕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这样子的万盼盼让自己怎么都恨不起来。
萧允侧脸看了一眼无痕,似乎感觉到了无痕的想法,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在这里呆一会,自己则大摇大摆的从假山背后走了出来,装作无比惊讶的样子看着万盼盼和萧承:“大哥,你怎么到我的府里来,都不是先告知我一声的?”
萧承的脸色灰白,和萧允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全是不甘的表情,功亏一篑的绝望。
“哀家原本以为你是可以担当重任的,今日来就是要和你二弟商量你什么时候登基的事情,可是,可是,你要我怎么向皇上交代?”王凤霞似乎很满意萧允这个时候出现,毕竟这是萧允家的家务事,她虽然是名义上的长辈,但是萧允出面,可以避免自己日后落下为了萧诺夺皇位的口实。
“母后还真是为本宫着想啊!”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承冷冰冰的道:“以前本宫怎么没有发现?”
王凤霞的脸色一滞,撇过脸深深的吸了口气,按捺下愤怒的火焰,声音也不再那么掩饰:“传哀家懿旨:太子萧承不守人伦,调戏勾引兄弟之妻,从此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民。”
萧承冷哼一声,走到王凤霞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你不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要废除本宫的太子之位?做梦!”
苏经纬看了萧允一眼:“如果说,我支持皇后的懿旨呢?”
万穆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站起身来,第一次附和着苏经纬:“我也支持皇后的懿旨。”
万盼盼像个木偶一眼转过头来看着万穆,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有愤恨只有失落,在万穆开口的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在父亲的眼里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弃子。
只道是寻常 65
万盼盼像个木偶一眼转过头来看着万穆,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有愤恨只有失落,在万穆开口的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在父亲的眼里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弃子。
“父亲大人。”万盼盼忽然笑了,看着万穆,笑的让万穆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儿最后一次喊你了,也给你一句忠告吧,别想着故技重施,将妹妹送给萧允,她不会幸福的,你已经葬送了一个女儿的幸福不要再搭上另一个了。”
“你!”万穆被万盼盼点中心思,皱紧了眉头,头发差点都竖起来了,这太不像自己当初教育出来的女儿了。这样的女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得力助手,而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就算是二皇子不休了你,我也不会让你再这么丢人现眼下去了。”
“不劳父亲大人费心。”万盼盼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萧允,又看了一眼萧承,恶狠狠的道:“我诅咒你们皇城萧家一脉,有情人永远不能成为眷属!”
萧允身上一下子爆炸起来了怒气,让周围的人都能感觉的到,萧承倒是笑了:“不用你说,我不在乎,我一生的挚爱已经早就远离我而去了!”
“哼!”万盼盼再也没有看其他人,抱着怀里的孩子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跳下了湖,大家都惊讶于万盼盼忽然的自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跟着一起跳下湖去,包括万盼盼的亲爹——万穆。
王凤霞更不在意万盼盼的生死,一手打开萧承指着自己的手指:“你现在还想做什么?云府已经被包围了,今天要么你就交出太子之位,要么就不要从这里出去了。”
“休想!”萧承咬牙切齿,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就在一瞬间瓦解。他的目光落在云府外面,自己的心腹要是看到自己这个时分还没有回去,定然料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一定会赶过来支援,但是他有点想不通的就是苏经纬什么时候已经和万穆化干戈为玉帛了。
“不要再看了,你的人已经被干掉了!”苏经纬抚摸着下巴上唯一的几根胡须,冷笑道。
萧承一脸不信的神色,即便是到了最后关头,他的神色就是是那么镇定。无痕再远处偷偷的看着,很是佩服,她刚才从湖边悄悄的游了下去,拽住万盼盼的头发,万盼盼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刻,竟然看见了紫苏,更惊讶的是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死的人,恨自己入骨的紫苏竟然来救她,怎么可以被她救?怎么可以?
万盼盼将手里的孩子往她怀里一塞,做了一个“万穆”“萧承”的口型,自己就狠狠往下一坠,无痕原本就怕水,这次也是头脑一发热,抱住了万盼盼的孩子,再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万盼盼。
也许,“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无痕现在浑身湿漉漉的,一只手狠狠的掐着那小孩的人中,一手放在他的背上给他输入救命的真气。
即便是没有睁开眼睛苏醒的迹象,但是看到孩子的脸上有了一丝的血色,无痕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无痕准备抬起头来再次观察几股势力之间的对抗,院子外面忽然升起一个红色的烟雾弹。无痕不知道信号弹传递的是什么养一个消息,她只看到萧承的脸上原本难看的颜色更加难看,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无痕的方向,缓缓的说:“我可以放弃太子之位,我更可以自尽于你们面前,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尽管说,只要是哀家能做到的定当做到。” 这个时候王凤霞只有看到萧承死在自己的面前才会安心。
“我要苏无伤的尸身迁出皇陵,我要和她合葬再一起。”萧承说出这样的要求来,不由的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吃惊。
王凤霞的手一下子捏紧了,萧允云淡风轻的脸色也变了。
“好!哀家答应你,将你们两的尸身安葬在你们最初相见的地方。”王凤霞咬牙切齿的道。
“不要在皇宫,无伤说过想要去看海,我一直都没有时间陪她去看,你就把我和她埋在英水之畔吧,虽然不是海,但是也算是最近的河了。”萧承的脸色倒是没有刚才的那么难看了,反而泛起一丝丝的红晕,似乎生不能和无伤共寝死能同|茓是他最大的心愿。
萧承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无伤,你怪我吗?我曾经许诺要用整个成朝来为我两的爱情殉葬,但是我没有做到,让你白白在奈何桥边等了五年。
萧承点点头,似乎在半空中看见了无伤的笑容,那么淡淡的温柔的笑容,那笑容是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不能代替的笑容。
他被那笑容牵引着,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湖,就是刚刚万盼盼自杀的那个湖,萧允脚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一步,他应该是恨萧承的,但是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是不想要萧承死。
萧承似乎感觉到了萧允的动作,回过头来对着萧允一笑:“你在嫉妒我!”
一句话让萧允阻止他的动作生生的停了下来。
当萧允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萧承已经被湖水所淹没了,这个湖在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内,就吞噬了两条性命。
大家都面面相觑,唏嘘感叹,没想到萧承竟然真的就这么死了,简单的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万穆对萧允单膝跪下:“二皇子,是我教导无方,您要怪就怪我吧。”
萧允一直看着万穆,心里却想着王凤霞,他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马,他不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冲不冲的出去,他只能再一次依靠万穆,即便是他知道假山的背后就躲着无痕,他还是狠下心来,一字一顿的道:“这不怪你,什么时候有空带着二小姐来府里坐坐……”
萧允的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万穆脸上再一次有了血色,“多谢二皇子!”
他很庆幸当初自己的眼光是多么的敏锐,选择了二皇子而不是太子。
只道是寻常 66
一边是精致的房屋楼阁,连绵漆雕的朱红走廊,再望向另一边,那是拔地而起的假石山群,堆垒得很是别致,周围还缭绕着一些不知名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小朵小朵的野掬花在恣意吐露芳香。
无痕已经回到了卿云府,今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她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要不是王凤霞派人将万盼盼和萧承的尸体打捞上来,无痕真的会以为只是一场梦,自己期待已久的结局,自己所恨的人又死了两个。
自己不应该高兴才对嘛?为何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无痕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那是自己仇人的儿子,按理自己是不应该心存善念的,自己并不是那么善良之辈,但是……自己最终还是救了他。
宋岳霖松了按在小孩额头上的手,对无痕露出一个你放心的微笑:“没事了,只是受了风寒而且受了惊吓,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明天灌下两服药就好了!”
无痕点点头,看着宋岳霖站在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方面是这个小孩子的事情,一方面是自己和萧允之间的事情,很显然,今天听到萧允和万穆的那一番对话,原本缓和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开始紧张。
王凤霞走了,万穆的了萧允的话走了,但是苏经纬却留下来了,她不知道苏经纬那只老狐狸要和萧允谈什么,莫非他现在终于选择了战线,要和万穆一样站在萧允这一边么?但是他今天下午明明是和王凤霞一起出现的啊。
无痕托着下巴,沉思着忽视了宋岳霖的纠结。
“无痕……”宋岳霖自己搬来一个凳子,坐下劝无痕道:“你吃点东西吧,我不知道你和二皇子又再闹什么脾气,明明早上出去都那么开心的。”
无痕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其实不用宋岳霖说,她已经饿了,但是她却不想吃,她和萧允一路无言的回来,就是为了等萧允一个答案一个解释,但是萧允什么都没有。
无痕的目光又来回巡逻在床上的那个孩子身上,乌黑如墨的长发,清明如水的双眸,整张脸看上去如同最出色的画作,精美绝伦。宋岳霖顺着她的目光点头微笑,“不错的孩子啊。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要把这个孩子养起来。”无痕眨眨眼睛,托着腮,眉宇之间无比惆怅:“曾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在他的心里那个位置真的比什么都重要……他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在意什么……”
宋岳霖从无痕的话里探究出来一些信息了,既然萧允和无痕能安然的从王凤霞和万穆的重重包围之下回来,那么不仅仅是萧承死了这么简单一件事情,萧允和万穆、王凤霞之间形成了一个新的力量格局,所以王凤霞暂时不敢动萧允。
但是此时的无痕却没有去细想这些事情,她心里满满的是他为了那个位子,给万穆许诺了一个好处,那就是见见他的二女儿,既然大女儿万盼盼都那么美丽高贵,那么二女儿不见得差到哪里去,万盼盼不是死之前也料到了万穆会故技重施,将二女儿嫁给萧允么?
有时候人固执起来时很怕的,就如当初的苏经纬,苏无伤已经死了,他还是铁了心的将苏无痕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送。
她原本以为不在乎的,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无法克制的难受,心里似乎有股酸胀的气流在乱窜。她就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就被人放到铁板上去煎炸,翻过来翻过去。
宋岳霖没有开口,无痕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都是聪明人,都有些事情,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无痕起身走向房门,就在她准备伸手一拉的时候,门却被推开了,令无痕意想不到的是,来人竟然是苏经纬。
“你来做什么?”无痕的口气非常不好。
见到任雪琴,自然是知道了苏经纬的所作所为,当年以为他是自己亲身父亲的时候,她和他的关系就淡淡的,淡的不熟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如今知道了自己和母亲分离那么多年,因为自己的被偷,害的原本过上了安静生活的母亲离开了卿良玉,四处寻找自己的踪迹,心里对苏经纬就更是一团怨气。
“和你谈谈。”苏经纬似乎没有在意无痕的态度,“你放不方便?”
“好!”无痕原本准备推辞的,但想到一些自己有必要知道的东西,她必须要和苏经纬好好的谈一谈。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院子里,走到一个八角的亭子,亭子的八角各挂了一盏小小的灯笼,随着晚风吹的微微有些摇晃,桂树的斑驳投影在亭子里的桌椅上,似乎衣服上好的水墨画。
可是无痕此刻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她没有像苏经纬那样,挑一个凳子坐下,她依靠着亭子的一个柱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苏经纬。
“有什么话,说吧。”无痕的脸被灯笼影子印的看不清楚。
“无痕,你变了。”苏经纬有些诧异无痕的反应,以前的她不会这样子和他说话的,即便是淡淡的表情也不会是这副的吊儿郎当。
“多谢你!”无痕撇撇嘴。
“连‘父亲大人’四个字都省略了吗?”苏经纬看着无痕的脸有些恍然,无痕长的很像任雪晴,小时候尚且不觉得,离开的这些年越发的觉得她身上的每个细节,包括骨子里都透出当年任雪晴的魅力来。
“有必要吗?”无痕有些不耐烦的道:“我跟你出来不是来和叙旧的,现在你困不住无忧,没有要我柔顺的筹码了!”
“你见过她了?”苏经纬的眉头皱起,神色有些不协调的动容,要说他爱任雪晴多深,那么同时他恨任雪晴就有多深。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妻子欺骗自己,然后抛弃自己爱上了别人。
只道是寻常 67
“你见过她了?”苏经纬的眉头皱起,神色有些不协调的动容,要说他爱任雪晴多深,那么同时他恨任雪晴就有多深。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妻子欺骗自己,然后抛弃自己爱上了别人。
“是的。”无痕点点头:“你毁了她一辈子,也毁了无忧一辈子!”
要不是苏经纬,自己和无忧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不是我毁了她,是萧行奕!”苏经纬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站在凳子边上来回的踱步,似乎一向冷静的他也需要这样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真后悔,那一日大事操办雪晴的生日,要不是那样雪晴就不会遇见还是太子的萧行奕,要不是萧行奕,雪晴现在还在我的身边!”苏经纬失去了以往的所有风度,定定的看着无痕的脸,似乎要在那上面找寻着任雪晴的一丝丝痕迹。
最后,他还是挫败的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凳子上,抱着自己的头,十指伸进了头发里,狠狠的抓着:“雪晴,我到底怎么才能挽回你?”
苏经纬是在一气之下做了偷走任雪晴女儿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苏经纬真的很爱很爱任雪晴。看到这样子的苏经纬,让无痕想到了另外一个为任雪晴疯狂的男人——卿良玉。
可是最终这两个人都不是任雪晴的最终选择,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有一种爱,叫好聚好散。”无痕看到一个纵横帷幄的丞相一副伤心小男孩的形象,她心一下子又软了,不知道为何自己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心软,对万盼盼是如此,对苏经纬也是如此。
“好聚好散?”苏经纬还算是能听进去无痕的话,反问了一句,他只知道爱任雪晴,很爱很爱,曾经他以为岁月的流失会将这种感情冲淡,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他错了,他将一个酷似她的女孩带在身边,无时不刻的就在提醒着她的存在,提醒着他:面前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妻子任雪晴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你和任雪晴都那么相像,好聚好散?对于爱你们的人来说,就只值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吗?”苏经纬的眸子开始充血,那是一种气极的表现:“你知不知道,当我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来做挽留的时候,任雪晴对我说了什么?她就是这么给我说的,她不爱我,我们好聚好散。哈,三年的感情就四个字打发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刹那我在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被彻底的打碎了,我颤抖着,松开了拉着她的手,任由这个牵动了自己情绪的女人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原来自己弄错了很多事情,这个女人来到苏府的背后真相竟是如此!没有爱慕哪怕是一点点心动,只是为了取回她母亲不小心遗落在凡间的古玉,多么可笑!”
苏经纬失控地大笑出声,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无痕对苏经纬所说的似懂非懂,然而此时的她却不想再多问一句,她知道苏经纬自己会说,这些埋藏在他心里二十年的情绪,一旦爆发,将无法收拾。
“我三年的时间,都比不过他们两对视的那一刹那,多么可笑,多么可悲!”苏经纬咬牙切齿:“你就是任雪晴和萧行奕的女儿——你和萧允是乱仑,哈哈,原本我将你送给萧行奕就是想让他时时刻刻的看到你的容貌,会对你动情,可惜,可惜他是那么的聪明,自始自终都没有动你,天算地算不如人算,萧行奕却没有料到萧允会爱上你,同父异母的兄妹,哈哈……报应。”
无痕的手指已经深深的戳到了掌心,有疼痛的感觉,但是,心里却更疼,疼的快要承受不住这个真相带来的冲击,原本心里就做好了准备,自己的父亲是萧行奕或者卿良玉,即便是非常的排斥卿良玉,但是相比起萧行奕来说,卿良玉她海勉强能接受,毕竟她和萧允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你这个疯子!”无痕忽然像一只浑身竖起刺来的刺猬,声音尖锐地怪叫道。
“我就是个疯子,被任雪晴逼疯了的疯子,萧行奕要是能真真的对雪晴好,我也认命了,但是他为了皇位最终还是放弃了任雪晴,眼睁睁的看着王凤霞对你们母女下毒手!萧行奕不是人,是魔鬼!”苏经纬自言自语道:“这些年,我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杀他,但是我没有,我一步一步的取得他的信任,我要慢慢的折磨他,要他整个成朝来为他萧行奕的薄情寡性做代价!”
“萧行奕的病不是妖物作祟,是你下的毒!”无痕伸手拽着苏经纬的衣襟:“萧承的死也是你精心策划好,然后借了王凤霞的手,你知道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朝萧承下手了!”
“是!”苏经纬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伸手抚摸着无痕的脸,“乖女儿,你是这么的聪慧,能不能猜到下一步,我会朝谁下手呢?萧允还是萧诺?王凤霞?”
“你朝谁下手都没有关系,你取了这个成朝也没有关系,请你不要伤害萧允。”无痕闭上眼睛,感到脸上有冰冷冰冷的东西滑落。
“你爱上他了?你真的爱上他了?据我所知,他可是将你囚禁在云府狠狠的折磨过,你忘记了他的养父母和弟弟都是我害死的吗?”苏经纬冷笑道:“我一直都没有去看你,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你这么做,还是说明你爱着任雪晴。”无痕轻轻的从嘴里吐出一串话,既然苏经纬想对萧允动手,那么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谈一下,以前是他有筹码,而现在换做了自己:“我们来一个谈判。”
“谈什么?”苏经纬没料到,在他全权掌握的局势下,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还想凭着自己微薄的实例扭转乾坤?
“我告诉你任雪晴的下落,你放过萧允。”无痕开口,说出让苏经纬足足愣住一杯茶的时间。
“不可能,任雪晴如果还在人世的话,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她?不可能,这二十年,我无时不刻的不在找她,我以为将你偷来,她会找来,我一直在等她,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来!”苏经纬原本恢复了正常的声音,现在一下子又拔高了两度,他不能够容忍自己做了这么多,偏偏就是找不到任雪晴的踪迹。
“卿良玉也在找她。”无痕道:“可是你们都没有找到她,她不想见你们,不想让你们找到。”
“好!我答应你,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时间内我还没有见到任雪晴,我就会毫不客气的朝萧允动手!”苏经纬看着无痕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为了防止你给我拖延时间,我有一个前提……”
“什么?”无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当然知道苏经纬不会那么容易的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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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一个要求。”苏经纬道。
“什么?”无痕反问道。
“做萧允的皇后!”苏经纬冷笑。
无痕身体微微一颤,苏经纬这么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先让萧允登基,然后再拉他下马?自己为什么要成为他的皇后?成为苏经纬牵制萧允的工具。苏经纬果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即便是无痕手中有了可以和他抗衡的筹码,他依旧要努力的将处于劣势的自己翻盘,这点,自己还真要向他学习学习。
“呵。”无痕轻笑起来:“你似乎忘记了今天下午的那一幕,万穆明明打着要将二女儿送进来的主意,那个皇后的位置并不是我想坐就能坐的。”
“我今天下午和萧允谈的就是这件事情。”只要离开了感情的话题,苏经纬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更外的清明:“你难道一点都不明白今天萧允对万穆说出那番话的用意?”
苏经纬换上一种嘲笑的口气看着无痕,伸手拍拍她的脸:“你果然还是嫩了点,在嫉妒中冲昏了头脑,已经失去了判断力,但是要是萧允不及时的拉拢万穆的话,你觉得你们两人能安然的从云府出来吗?王凤霞可是有备而去的,消灭了一个障碍,完全可以将最后一块绊脚石给挪开。”
原来是这样,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能原谅萧允,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容的下水晶,能够原谅万盼盼,但是就是不能眼睁睁的再次看到萧允对另外的女人有意思,谁能料得到那个女子在萧允的心目中能有多大的重量。
“你不自信?”苏经纬似乎洞悉了苏无痕的想法,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即便是她变了很多,但是自己依旧能够猜得出她心中的想法,在思考爱情的女人,最容易将感情流露出来。
苏经纬笑了起来,他手上已经有了完全控制无痕的王牌,以前是无忧,现在是萧允。
无痕不知道怎么和苏经纬分开的,只感觉到那个自己逃离了五年的皇宫,现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那些亟待她去掀开的谜底也越来越近了。
无痕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有人悉悉索索的摸上床,无痕一下子醒了过来。
“没事,是我!”萧允略略带着老茧的手拂过无痕的眼睛,挡住那烛光,“你怎么还没睡?”
无痕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和苏经纬订下的约定。
萧允却已经落下青色的帷帐,躺了下来。
“我要迎娶万贞贞做侧妃。”萧允似乎在和无痕商量着什么。
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无痕亲耳听到萧允说出,心里还是一阵难受,又酸又苦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让她呼吸不得,动弹不得。
萧允见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一点反应,觉得有些不安,支起一只胳膊,侧脸看着无痕,轻轻的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我没有选择。”
无痕听到萧允前面那半句,一直梗塞在胸口不得出的那口气,似乎一下子通畅了,气是顺过来,可是心里依旧是难受,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萧允,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萧允轻轻的将她扳过来:“不许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无痕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萧允经无痕这么一提醒,还真的考虑起无痕的身份来,他一直都忽略这,卿云府的这些人多多少少 也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是要她真正的和自己站在一起,那么难免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以前他并不在意,以为只要她不出自己的视线,只要她乖乖的呆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什么名分都是些虚名,即便是当年给她求了一个“卿妃”的赐号,也是为了防止万盼盼的咄咄逼人。
可是现在的无痕,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乖巧只要自己的宠爱的紫苏紫夫人了,她有了另外一个国家做后盾,她可以跑可以走,如果要像上次一样,一走就是一两年,他估计他会疯了的,也许今天下午苏经纬的建议是对的,自己要当皇帝,只有无痕才有资格当皇后,以前没有发觉无痕在自己心目中的重量,现在发现还并不算迟。
“你是我的皇后。”萧允将手和无痕的手指,十指相扣的紧紧握在一起,发誓一般:“我只要当上皇帝,后位一定是你的。”
夜半的秋天,透着冷意,无痕心里却涌上一种暖意,这种暖意好像魔咒一般的将她整个人紧紧的包围着,令她无力抗拒。
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却还是不甘心的故意刺激萧允:“还有其他人说过这样的话。”
“谁?!”原本半眯着的有些睡意的萧允的眼睛,因为无痕的这句话一下子瞪大了,那桃花眼里怒放的全是嗜血的恨意。
无痕为他的愤怒感到高兴,似乎这样刺激萧允,心里会好过很多,也不接萧允的话,再次固执的翻过身去,背对着萧允。
萧允怎么可以容忍无痕就这样没有给自己个答案,就睡了过去,真该死,到底是谁?是谁能给她这样一个许诺?
是卿凌风还是无忧?
他忽然很害怕,在那些同样优秀的男子面前,他第一次有了惊慌感,他不可以容忍无痕因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再次叛逃自己的范围。
他伸出手再次将无痕扳过来。
无痕再转身过去,萧允再扳,无痕再转,萧允再扳。
如此往复不知道多少吃了,萧允再也忍不住,俯身上去将无痕狠狠的压在了身下,低头狠狠的咬上无痕的脖子。
力道并不重,痒痒的有些微疼,牙齿在皮肤上的厮磨,加快了血液的流动,慢慢的那个撕咬变成了温柔的亲吻,从脖子到锁骨……
点燃一簇簇的火苗,很怀念无痕的味道……
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
就在最后关头,无痕却一反常态的死命的并紧了双膝,阻止了萧允的进一步动作。
只道是寻常 69
就在最后关头,无痕却一反常态的死命的并紧了双膝,阻止了萧允的进一步动作。
萧允的桃花眼一下子涌上鲜红的影色,嘶哑着声音带着炙热的气息在无痕的耳畔质问:“为什么?”
无痕偏过头去,狠狠的咬着牙齿,不可以说,但是心里却有着不可以的抗拒,他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男人,是琉璃的父亲,但是同时他是自己的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身上都留着萧行奕的血。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已经知道了,还这么做,那么就是乱仑,要遭天谴的。
泪一颗一颗的从眼角滚落,这无声的抗议似乎激发了萧允的不满,他狠狠的禁锢住无痕,起起伏伏,索求无度。
无痕和萧允的关系似乎一下子退回到了五年前,那萧允和自己只有解药的关系,而没有爱情的时候,欢好竟然是一件比上刑还要痛苦的事情。
萧允狠狠的捏着无痕的手腕,那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粉红的颜色,格外的刺眼,他像个疯子一遍一遍的折磨这无痕,似乎要在无痕的身体里,才安全。
无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了过去。萧允的视线不知不觉中投在她的脸上,久久无法移开,刚才她明明不愿意,可是为什么不说“不”,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尖叫,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她身上的撕咬的青色红色,萧允很挫败的重重的跌回床上,帷帐外透进的烛光,营造出一股神秘的氛围。
这是他们重逢后,萧允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她的面容比以前更加动人,往日的那种柔弱和倔强似乎被一种大气和智慧所取代,却更加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长而浓密的睫毛上翘着,笔直的鼻梁刻画出她那如仙如梦般,完美的侧脸,粉嫩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因为刚才的隐忍被贝齿咬得有些泛红,隐隐的透露出许多的无奈,
萧允的心思早就被她的睡颜所迷惑,他仿佛被人下了蛊毒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勾勒出那个完美的脸型,伸手将因为薄薄的汗水粘贴在她脸上的长发,拨开,最后停留在她紧抿的唇角。心里隐隐的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冰冷的手指克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刚才怎么可以对她用强,自己是不是疯了?
萧允的手指冰凉去带着一股电流,让原本昏过去的无痕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感受到他手指的轻颤,她睁开眼睛,水汪汪的带着雾气的眼睛,伸手将覆在自己嘴上的手紧紧的握住。
萧允如堕迷雾一般的思绪因为她突如而来的动作而惊醒,感受到无痕手上的温度,渐渐的顺着脉搏传递道自己的胸膛,无痕的脸颊上微微的染上了一抹红晕,萧允反过手更加紧得力道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
无痕似乎这才发觉自己顺着直觉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微微使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哪里知道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了。
有些恼羞交加的无痕沉声低喝:“放手!”
“不放,你是我的。”萧允另一只手环抱着无痕的肩膀。
只道是寻常 70
"放手"
“不放”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极为有节奏的三声:“咚咚咚!”
无痕看了看萧允,不知道是谁。
萧允倒是很清楚,朗声道:“你先带琉璃去大厅,让吴妈迟一点上菜,王妃还要梳洗下。”
无痕听萧允这么一说一下子明白过来,门外是水晶带着琉璃。
心里一动,莫非往常的每个早上,水晶都要带着琉璃来给萧允请安吗?
听着二人一大一小的脚步声离开,萧允伸手在无痕的鼻子尖上一点:“小懒虫,还不起床?咋们的儿子比咋们还要勤快哦。”
无痕对着萧允翻了个白眼,天知道他为什么故意让水晶知道,自己和萧允一起赖床,想到这里,无痕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就害羞了?我还没叫她进来服侍呢!”萧允笑道,伸手将帷帐掀起来,挂在金色的挂钩上,拿起外袍披在身上,皱着眉头看了看无痕的男装,原本昨日是准备帮无痕去买衣服的,因为出了万盼盼那会事情,所以一直就拖下来了。
“这是谁的衣服?”萧允昨日还没有仔细观察,现在一看,看到衣襟上那一簇淡淡的墨色的竹子,脸色一下子打拉了下来,冷声问道:“是苏无忧的?”
无痕瘪瘪嘴,她在北冥国拿到的自然是苏无忧的衣服,也只有苏无忧的身材骨架不大,卿凌风的太长。
“不准穿!”萧允看到无痕默认了,心里一阵恼火,一伸手,“刺啦”一声,那清秀的长袍就在萧允的手中变成了碎片。
“你!”无痕伸手从被子里出来,准备去夺,可是终究迟了一步。
萧允看到毁灭了苏无忧的袍子,似乎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再在袍子上孩子气的跺了两脚,回过头来,目光落到无痕因为坐起身来,露出的一横雪肤上。
雪白的透明的肌肤,似乎能让人感觉到那皮肤下面鼓动的脉搏,上面斑斑斓斓的,都是自己昨夜疯狂的痕迹。
萧允的眸子一下子又变得深沉了。
无痕似乎发现了萧允的状态,很不满的伸手将落下去的被子重新披在自己的肩膀上,将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
“有必要吗?”萧允笑出了声:“你身体上上下下,哪一处还没被我好好研究过了?”
无痕的原本通红的脸,因为萧允的调笑更红了,似乎要滴下血来,好半天她才瞪着眼睛吼道:“你把衣服都撕碎了,我穿什么?”
“穿我的。”萧允伸手到被子里将自己的襦衣,轻轻的套在无痕的身上,因为无痕没有穿肚兜,在襦衣下面的曲线格外的明显,无痕感到皮肤上萧允的热度,有些颤抖。
“呵呵。”萧允低笑道。他还真没想到无痕还会害羞。
好不容易两个人收拾整齐走到大厅的时候,水晶和琉璃不知道等了多久了,琉璃看到无痕和萧允牵着手走进来,有些不满的扭头问水晶:“她真是我的母妃吗?”
水晶听到这样的问话,有些愕然,她很明显的看到萧允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不悦的瞪了琉璃一眼。
只道是寻常 71
水晶听到这样的问话,有些愕然,她很明显的看到萧允原本充满笑意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不悦的瞪了琉璃一眼。
琉璃一缩脖子,躲到水晶的怀里,怯生生的看着水晶。
无痕笑道:“你看你,凶神恶煞的,把孩子吓的。”
无痕轻轻的上前拉着琉璃的手,柔声的问道:“琉璃,过来和母妃坐在一起好吗?”
琉璃看看无痕,再看看水晶,看看萧允。
萧允点点头,水晶有些尴尬:“琉璃,你去和你母妃坐在一起吧。”
琉璃这才慢慢吞吞的朝无痕挪过去,把小脸微微昂起,小声的道:“母妃。”
无痕手微微有些颤抖的伸出去,抚摸着他的头,琉璃微微一迟疑,还是安静的站着让无痕抚摸。
吃完饭,无痕和萧允坐着轿子出了卿云府,一路上无痕都沉默着不说话。萧允知道她的心思,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拍着安慰她:“别担心,毕竟分别了这么久,小孩子有点认生是难免的,以后慢慢就好了。”
以后,还有以后吗,苏经纬知道了自己和萧允的关系,只要自己还在萧允身边一天,自己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不仅自己会灰飞烟灭,而且萧允和琉璃也不会保全。
即便是苏经纬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琉璃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够承受那种世俗的压力?
无痕想着想着,眉头就不自然的簇起。
“别烦心了,要是真想培养感情,明天就给水晶说一声,以后你来带。”萧允看到无痕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舒展开来,心里有些奇怪。
无痕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摇头,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部是绝望的神色,萧允不读懂,还有什么事自己不能帮她解决的,她为什么选择了沉默。
萧允第一次感到了慌张,面对这样的无痕,他手无失措,只能按着无痕的肩头,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不怕,不怕,一切有我。”
走了没多久,帘子外响起赶马车的孙三的声音:“二皇子,云裳坊到了。”
萧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孙三已经掀开帘子,让萧允和无痕下车,萧允向来是下车不需要他人搭手的,孙三等萧允从容的下了车,很自然的将手递给了无痕。
萧允看了一眼孙三,看了一眼无痕,亲手牵着无痕下了车。
孙三不由的暗暗吃了一惊,这个琉璃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既然能得到二皇子如此的宠爱,当初为何又忍心抛弃丈夫儿子远走他乡呢?
就在孙三狐疑的当回,听到萧允有些不悦的声音:“孙三,在做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孙三只能放下满腹的猜疑,跟上两人的脚步。
店小二看到萧允来了,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缝,相对于萧承和萧诺,他简直就是云裳坊的稀客,虽然每年他也会派水晶来定制一些应季的衣服,但是数量不多,款式更是简单。想不到今天竟然亲自带了一位佳人来挑选。
只道是寻常 72
店小二看到萧允来了,笑的眼睛都睁不开缝,相对于萧承和萧诺,他简直就是云裳坊的稀客,虽然每年他也会派水晶来定制一些应季的衣服,但是数量不多,款式更是简单。想不到今天竟然亲自带了一位佳人来挑选。
一定得好好的伺候着这尊大神。
无痕在皇宫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家店,后宫的很多得宠的嫔妃都以能得到皇上或者太后赏赐的云裳坊的衣服料子感到骄傲。
这家店装饰的不仅古色古香,而且在原本世俗味极浓的红檀木雕花镶金家具上,竟然摆的是些远古的瓷器,玉器。
虽然相比现在的做工,简单却仍不失精致,加上零星的名家山水画,竟然生生的将那商铺应该充斥的铜臭味给掩盖了下来。
“二皇子的眼光就是不错,这天水碧的料子除了云裳坊,其他的商家是绝对没有的,宫里的娘娘又不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所以做得特别少……”看到萧允停在了一匹段子面前,老板连连开口夸奖萧允的品味。
萧允回过头来拉着心不在焉的无痕:“看看,哪些喜欢,随便挑。”
无痕也不好扫萧允的性,翻看了下那叫做天水碧的料子,明明看上去比较青翠,但在光线强的地方,却变得近乎透明的鸭蛋青,更奇妙的是那料子会慢慢的浮现出各色的缠绕蔓藤。
无痕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但是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东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研究,萧允看了无痕喜欢,也没有问价格,对着老板道:“给我来两匹。”
“好类!”老板看到小二带了这个一个财神来,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亲自跟在三人的背后笑嘻嘻的唱和着。
“你怎么不问问多少钱?”无痕横了萧允一眼,问老板道:“多少钱啊?贵了我可不要了!”
“我出钱!”萧允将无痕还在翻看那料子的手拽在怀里,“你心疼什么?不要站在这里不走了,这么大个铺子,我们要好好逛逛才是。”
无痕心情好了很多,毕竟和萧允一起这么多年了,他这么好心情陪自己买东西,出手那么阔绰倒还是第一次。
于是又走到一匹幽青色的绣着暗纹翔云的缎子面前停住了,对萧允招手道:“你过来看看,这匹可好?”
跟在后面的老板和孙三听罢不由的愣了一愣,全天下也怕只有无痕一个人敢对着萧允直呼“你”字了。就连萧允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可是当事人却丝毫没有感觉,伸出胳膊肘,顶了一下萧允:“说话啊!”
萧允瞪了强忍住笑的孙三,摸了摸鼻子,有些奇怪的问道:“好是好,可是你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做什么?”
“是啊,夫人,这是男子的布料。”那个老板知道萧允的正妻是万盼盼,即便是还不知道万盼盼已经投水的消息,但是绝对不知道萧允什么时候有一位这样的侧妃,于是就采取了一个折中的称呼。
萧允有些不悦,不顾身份的纠正道:“是王妃!”
那老板看到原本一脸喜色的萧允,说变脸就变脸,吓得扑通一声跪在萧允的脚边,不停的磕头:“二皇子饶命,王妃饶命。”
无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胳膊肘再次顶了顶萧允的腰,和声和气的对那老板道:“你起来吧,他吓唬着你玩呢,我出来的少,你不认识也是自然的,没什么,不知者无罪。”
那老板听到无痕这么说,松了口气,但是半天也没听到萧允叫他起来,他依旧是耷拉着脑袋,跪在地上。
无痕知道他还在生闷气,也不再管那老板,对萧允道:“着不是我给自己看的,是给你看的,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不换个颜色,老是黑乎乎的,少有的不是黑色的烟粉色,又不好穿出去正式场合。”
萧允这才知道无痕是在帮自己看衣服,心里一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对那跪在地上的老板道:“算了吧,起来了,再把这个拿两匹。”
两人在店里转了好几圈,给无痕还挑了一匹雪白起天蓝小碎花的缎子,一匹正红色的缎子,一匹银白的、一匹金黄的、还有其他杂色一共五匹缎子。无痕看着萧允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着他的手道:“好了,再多就装不下了。”
萧允于是点头:“做好的衣服可有?”
老板点点头,请二皇子移步。
几人穿过一个堆着假山池塘的院落,走到后院,这里挂着的全是做好的成衣,花花绿绿看的人眼花缭乱。
无痕看了半天,挑的有些累了,也没看出来哪件好,又想着早些回去和琉璃吃晚饭,于是在老板的引导下坐在了太师椅上,喝起上好的祁红来,萧允只好帮无痕挑了三四套初秋的衣裳,连带着肚兜和襦衣也看好了,嘱咐老板细细的包好。
无痕脸上微微有些发烫,端着茶水挡着自己通红的脸,可是依旧看见了粉色和翠绿色的绣着连理枝的肚兜。
“小心!”无痕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茶碗,就那么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白瓷碗碎成了朵莲花,褐红色的茶水倒在了萧允的黑色外袍上。
本能的一低头,那带着寒光的剑就这么擦着无痕的脸而过,将她身后的椅子削了一大块。只见眨眼的功夫,老板和店小二已经躺在了血泊中,孙三挡在萧允的面前,正奋力的和一个黑衣人打斗着。
萧允急红了眼睛,分神骂孙三道:“你跟着我做什么,去保护王妃!”
只听到这么一句话,无痕鼻子一酸,伸手将再次刺过来剑的那个人的手腕一捏,一扭,伸出另外一只手往那人后颈一记手刀,那人就晕了过去,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将转身过来的孙三着实惊讶到了。
无痕有些庆幸今天是穿着萧允的衣服出来了,虽然下摆被萧允用剪刀减去了好大一截,但是比起碍手碍脚的女式服装来说这身衣服更适合打斗。
只道是寻常 73
看着越来越多的聚集起来的黑衣人,三个人慢慢的缩小出击范围,开始背靠着背,面对着蜂拥而来的刺杀者。
萧允料到王凤霞定是不敢,但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无痕没带武器,反手扣来人的命脉的时候,夺过来一把大刀,双手握在手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来者,她不是没打过仗,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搏斗,自己作为其中的一份子,却是第一次,手心随着一次次精准无误的挥刀,泛起了一层的汗,脸上不知道被多少个人的热血溅到了。
“主要攻击萧允!”带头的那个刺杀者,看到三人包成了一团作战的反攻模式,有些急功近利,他没想到一个赶车的孙三,和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看来王凤霞给的信息也并不一定完全无误。
他一声令下,那些刺杀者马上改变了阵势,由分散的对付三人的方案,变成了一条线的朝萧允攻击,无痕看到萧允眼中越来越盛的血气,心里暗暗叫不好,要是萧允在这个时候入魔,遭殃的不仅是这些刺杀者,更有甚者是这附近的普通百姓。
无痕挡在他面前,一面拼尽全力,将一次次攻上来的人打的退了下去,一面低声的安抚萧允:“不要动杀孽,有我在!”
萧允拼尽了最后一丝的清明,模糊的听到无痕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着那句今天早上自己给她的承诺:“有我在!”
令人呼吸困难的杀气,无痕一边挥舞着刀剑,一边分出心思,捏了一个诀,那不是摧毁一切的法术,仅仅是一个让人昏睡过去的咒语。
很快那些人就在无痕的咒语中倒了下去。
孙三更加惊讶的看着无痕:“王妃,你竟然会嗜睡咒?”
无痕心情愉快的点点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回府吧,我的法术不精,不知道这些人会什么时候苏醒过来。”
孙三点点头,搀扶上因为强压着魔性而失去力气的萧允,萧允伸手将孙三推开,“我自己能行,你去看看有没有特殊的记号!”
虽然怀疑是王凤霞的人,但是也不排除萧诺的残余势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手中的寒光就像一条不提防的蛇,朝萧允的致命部位而去。
孙三正弯腰在检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根本来不及保护萧允,只能一声惊呼:“小心。”
就在孙三喊出这一声的瞬间,那寒光已经到了萧允的面前,萧允惊讶的看着那刀到了自己的面前,无痕的血喷了自己一脸,萧允手中的剑与此同时已经刺进了那个偷袭的人的背心。
“无痕……无痕……”萧允心里绞疼这,她怎么这么傻?这么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她不是还恨着自己吗?
手扶着无痕慢慢往下滑的腰,那里的创口流出汩汩的温热的血。
“不要!”萧允狠狠的搂着她,嗓子里嘶哑的吼着。
一脸狼狈的朱少羽带着云府的侍卫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吓得当时就无法动弹。
孙三不知道也就罢了,他是眼睁睁的看着萧允和无痕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也知道在无痕不在的那段日子里,萧允是如何的折磨自己,他对无痕的爱已经深到他自己都没法察觉,要是这次无痕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又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二皇子,不要这样抱着王妃,还是带上她立刻回府让宋大夫查看吧。”朱少羽的话才让萧允眼中的吃人一般的血色慢慢的退却,呆呆的看着朱少羽从自己的手中接过无痕,简单的在她腰上的伤口做初步的包扎。
“宋岳霖,我给你说,不论什么药材,不论用什么方法,你必须把她给救过来!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们全都给她偿命!”萧允回到卿云府,怒气不可遏制。
宋岳霖看到无痕腰上的包扎的白色的麻布已经完全被浸湿了,心里暗暗道不好,本来想反驳萧允是怎么保护无痕的,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下去,现在救人第一。
他嘱咐下人打来水,一遍一遍的擦拭着那其实不算深的伤口,可是那刀上却抹着致命的毒药,他们都是职业的顶级高手,所需要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要萧允的命,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宋岳霖处理好无痕的伤口,味了几颗解毒良药,缓缓的走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萧允急冲冲的就要往里面冲,可是被孙三和朱少羽给拦住了,宋岳霖很久没有白过萧允了,这次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珠子:“你不是高手吗?怎么会让无痕受这么重的伤?”
“有事吗?我问你她现在怎么样了?”萧允双手控着宋岳霖的肩膀,毫不留情的摇来摇去。摇得宋岳霖的脑袋都要晕掉了。
他不耐烦的伸手打开宋岳霖的手:“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没有能力就不要将她留在你的身边,你就是她天生的克星,多少年了,每次在你的身边,无痕的身心都饱受创伤。”
宋岳霖的一番话让原本高高在上,觉得目空一切的萧允感到无比的失落,扪心自问:是这样吗?怎么会这样呢?
宋岳霖似乎很满意自己这样刺到了萧允的痛处,一伸手将他推开,径直走了。
萧允蹑手蹑脚的走到无痕的房门口,其实只要他伸手轻轻一推,那扇根本没有锁的门就会打开,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动手,原本高高举起的手,捏成了一个拳头,缓缓的放下,蜷缩在自己的袖子里。
原本没有对皇位的志在必得,但是他要不择手段也要得到那个位置,只有得到那个位置,才是天下第一人,才完全保护无痕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害的到她。
无痕,等我,一定要等我,等到那一天,我们一起携手看天下。
暗室里,萧允一声的寒气,“查,给我狠狠的查,那些人是什么样的来历,竟然敢对我下手!”
空做相思字 01
原本没有对皇位的志在必得,但是他要不择手段也要得到那个位置,只有得到那个位置,才是天下第一人,才完全保护无痕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害的到她。
“你还站在这里?”半个白天一个晚上过去了,宋岳霖大清早起来采集桂花树上晨露,用这露水加入药引,可以增强药的安神性,更有利于无痕疼痛的减少。
看到萧允依靠在无痕门外,一脸的风霜,眼眶也深深的凹了下去,不由吃了一惊,心里对这个男人的看法有了一点点变化,虽然这样他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因为萧允在无痕门口站了一夜,就相信他能给无痕带来幸福。
“你这是新采的露水?对无痕的康复有好处?”萧允的脸被夜风吹得有些僵硬,面前的给出了一个微笑:“我去吩咐下人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
宋岳霖叹了口气:“无痕的伤病,你还不放心交给我吗,你还是处理好朝堂上的事情,要不然无痕和你永远得不到安宁。”
宋岳霖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是大实话,萧允点点头,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房门,提起脚步就准备离开。
宋岳霖有些不忍:“她现在应该还不会醒过来,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再走?”
萧允背对着宋岳霖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还是不必了,待会醒了,你让水晶带着琉璃到她面前,她看到琉璃应该会很高兴。”
宋岳霖看着萧允远去的背影,微微的点点头,这个男人爱无痕,比自己爱多了。
无痕皱着眉头喝下了苦不堪言的药水,水晶已经带着琉璃站到了门口,无痕柔声的道:“进来吧!”
琉璃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怯生生的躲在水晶的背后,而是在水晶鼓励的眼神中一步一步的挪到无痕的面前,用粉嘟嘟的小手抚摸着无痕依旧苍白的脸:“母妃,姑姑说您生病了,好点没?”
无痕第一次发现琉璃和自己走的这么近,欣慰的将他搂在自己的怀里,强装笑颜的哄他:“没事了,母妃怎么会有事?”
无痕和宋岳霖都没有发现,在水晶的眼睛里闪现过一丝不可以察觉的失落。
自己辛辛苦苦带了琉璃两年多才培养起来的感情才让一向怕生人的琉璃依赖,可是无痕不过回来才三天,就已经让琉璃到了这一步,水晶可以不奢望萧允会将遗落在无痕身上的心分一点点给自己,但是她现在只剩下琉璃了,要是琉璃真正接纳无痕,离自己而去的话,自己在萧允面前就一点点价值都没有了,她不愿意年纪轻轻就当做是萧允母亲给他留下的财产一样珍藏起来。
她害怕,她要改变。
“琉璃,你知道母亲为什么给你取名字叫琉璃吗?”无痕怀抱着琉璃,轻轻的拍着他的被,给他讲故事。
琉璃最喜欢就是听故事了,当初的水晶就是靠这招将琉璃收服的。
果然琉璃抬起头来好奇的问:“为什么呢?”
无痕笑着摸着琉璃的脑袋道:“你满月的那一天,母亲去外面的古董街市街市,想给你买件礼物,可是转悠了半天,也没看到合适的东西,直到有一个奇怪的商家,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生意,只是靠着摊子在打盹,我一下子就被这个奇怪的商家给吸引住了。”
琉璃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他打盹,就不怕小偷将他的东西给偷了吗?”
无痕点点琉璃的小鼻子,自己的儿子就是和自己一样的聪明。
“那个人说他一直在等我,要把这个琉璃给我。”无痕说着指指挂在琉璃脖子上的那五彩琉璃:“说这琉璃终于找到主人了,然后钱都不要就走了。”
“这么神奇啊!以前我还不知道呢!”琉璃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五彩的琉璃,小眼睛里全是兴奋。
“咳咳……”无痕伤还没好,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话,牵引着伤口,咳出了声音。
琉璃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无痕的背脊。
那温柔的动作落到水晶的眼里,水晶只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似乎都被冻住了,笔直笔直的无法动弹,那是琉璃喜欢人的时候的惯用动作,这么快,琉璃就被无痕的小故事给吸引了吗?完了,琉璃不要自己了,要离开自己了。
宋岳霖拉起琉璃帮无痕顺气的那小手,捏在手掌里:“你母妃要休息了,我们让你母妃好好休息,改天再听母妃讲故事好不好?”
琉璃乖巧的点点头,对着无痕做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福身,才摇摇摆摆的走到水晶面前,缩在了水晶的怀里,无痕刚才还没发现水晶的紧张,现在倒是发现琉璃回到水晶的怀里之后,水晶长长的吁了口气。
秋叶已经在寒风中凋零殆尽,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初冬,无痕就在这样卧床休息了好一段日子。
刚准备出去走走,忽然听到一个无比惊讶的消息,那就是王凤霞竟然同意萧允代为执政,并且封萧诺为青川王。
如果说萧允代为执政还不出大家的意料外,毕竟一个偌大的国家,国王一直起不了床,的确需要一个人来打理,萧允的能力出来也是必须的,但是萧诺被封王,那么就以为这他完全的被排斥在了皇位继承人的范围之外,皇子是可以继承的,封了王的皇子可就是王爷了,不可以再窥视皇位了。
无痕皱起了眉毛,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宋岳霖和朱少羽道:“我想见萧允!”
宋岳霖已经将那个不小心透露消息的下人打发了,原本以为无痕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开口,只好挠着头发道:“那个,你身体才好一点点,还是不要操这么多的心,在这里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回房间休息下吧。”
无痕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话,我心里更不舒服。”
朱少羽挥了挥手,跟着无痕身后的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宋岳霖知道朱少羽想做什么,狠狠瞪了朱少羽一眼,拉着无痕的衣袖就要将她往房间里带。
无痕轻轻的甩开宋岳霖,脚就像是在土里生根了一般,扭头对朱少羽道:“你告诉我!”
“不要说!”一向温润儒雅的宋岳霖涨红了脸,瞪着朱少羽。
朱少羽看着无痕,丝毫不理会宋岳霖的紧张。
空做相思字 02
“不要说!”宋岳霖似乎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子,红着脸,弓起身子来,似乎朱少羽一说,他就会弹起来攻击他一般。
“王妃是一个冷静的人,我相信她不会冲动之下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朱少羽横了宋岳霖一眼:“我觉得你是太过关心王妃了。”
宋岳霖被朱少羽说的哑口无言,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耳边只听到朱少羽声音不大:“二皇子这段时间不在,是因为他迎娶了万贞贞,万穆的二女儿。这次不是正妃,是侧妃。”
这段时间萧允不再,原来是这样一个原因,万家还是真有点手段,无痕胸口一闷,似乎气又喘不过来了,一口鲜红的血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喷到了离她最近的宋岳霖的身上。
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无尽大海里的一块木头,用不上任何的力气,只能随着海水的波动,漂啊漂啊,不知道确定的要漂到哪里去。
“无痕。”“痕儿。”
“快醒醒。”
无痕听到风君和无忧的声音,真真切切的声音,她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萧允,这个人心中,自己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一个位置?
要说不爱,那么他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闲工夫和自己温柔。要说爱,他为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抛弃自己去爱别人。
即便是不爱,他也不可以做得这么残忍,每每将她拉出绝望的深渊,给她美好的希望,给她绘制完美的明天,然后再狠狠的将她推向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是萧允啊,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萧允的声音,充满了怒气的声音。
无痕心里苦笑,他这又是何必呢?何必要在这些知情的人面前演戏呢?
戏里戏外的人都看得透,偏偏他看不透。
宋岳霖给无痕把了把脉,转身对萧允道:“皇上,她没有内伤,体内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按道理来说,她应该醒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萧允狠狠的拽着宋岳霖的衣服,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到了墙壁边上,宋岳霖的背部抵着墙,他第一次看见这么盛怒的萧允,以前是二皇子,现在是皇上了的萧允。“那你还当什么太医?”
自从萧允在万穆的扶持下当上了皇帝,他就恢复了宋岳霖的太医身份,宋岳霖冷笑道:“这个太医又不是我要当的,你就是这个害无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问为什么。”
“不,罪魁祸首不是我,是朱少羽,是他,我本来瞒她瞒的好好的,要不是朱少羽,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萧允疯狂的那拳头砸着墙,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一个凹陷的小坑。
“你以为可以瞒她一辈子吗?”宋岳霖冷笑道:“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你给不了她幸福。”
“胡说,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她,你们都不懂,都不懂!”萧允狠狠的将宋岳霖摔在地上,宋岳霖听见自己手骨骨折的声音。
“哼,到底是我们不懂还是你不懂,你不要再打着爱她的幌子来为自己的野心做借口了。”宋岳霖冷冷的道。“这一次,我站在无痕的这边。”
无痕听着这些话,心里很酸很酸,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却很干涩,想流泪却没有眼泪可以流,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她只能听着萧允凌乱的步伐走出去,接着是宋岳霖慢慢走过来的声音,他低头轻轻的在无痕的耳边道:“无痕,你已经醒来了对不对,可是你不愿意面对萧允,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对不对?”
宋岳霖的声音轻柔,含着对萧允鄙视的嘲笑:“不要你开口,我知道你现在让我带你再次离开,可是我也知道,我没有能力,带你走,所以我写信给无忧了,估计今晚就会到,就会来接你永远的离开这个大魔头,记得,他太冷了,没有心,不论你再怎么捂,都捂不热的,记得下次,不要再为他舍身挡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无痕的泪在心里流淌。
爱,只有愿不愿意,根本就没有值不值得。
随着身下慢慢摇晃的车,她知道宋岳霖一定找了个机会,将自己送了出去,身边淡淡的香草香味是风君的,另外那个让人清醒的薄荷香味却是无忧的。
她翻了个身,长长的出了口气:“琉璃没带出来吗?”
两人一愣,明明宋岳霖告诉他们,无痕还在昏迷之中没为什么刚刚出成朝没多久,她就苏醒了?莫非真如宋岳霖所说,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萧允吗?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爱他,不愿意相信那个真相。
“琉璃太小,动静又大,我们原本是准备将他带走的,但是他的哭声引来了水晶,所以……”风君解释道。
无痕没有反驳他,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琉璃就想到萧允吧,要不然以他的身手,要从卿云府带走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来,喝点水……”风君轻轻扶起她,无忧将水递到她的唇边,无痕将头扭到一边,固执的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我不想回去!”
风君还好,无忧却是生生的一抖,手中的水撒了他一身。
他努力的在无痕的脸上搜寻着答案:“为什么?”
无痕没有说话,风君见无痕醒来却是这样的一个反应不由一愣,他看看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无痕,再看看清淡如水的无忧,竟然眉头深深的皱起,无奈的摇摇头,走出了车厢,做到了车夫的旁边。
“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无忧伸手将无痕狠狠的揉进自己的怀抱:“忘记他,我们回到从前,回到从前,好不好?”
无忧得知无痕拼了生命的危险,千里迢迢去东海为自己寻找解药,是因为她被他感动了,终于回头,他们两个可以重新回到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但是他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天真,很幼稚。
“哥哥,我不是没有试图和你一起往回走。”无痕依旧是闭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睁不开:“但是……对不起,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
泪水终于滴落在无忧的肩头,打湿了无忧的衣裳。
成朝二十八年正月,登基三月的新帝改国号为恒,封大将军万穆二女万贞贞为贵妃,封原小妾水晶为昭仪,封不知母亲的长子琉璃为太子,并派使者倾全国之力,向附属国北冥国长公主雪晴公主求亲。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被封为太子,一个曾经许配给自己弟弟的公主为皇后,一时间成为恒朝上上下下议论的话题。
万穆因为万盼盼的事情,再也不指望万贞贞能得到正妃的位置了,封为贵妃他心里很是满足了,但是他却不满萧允这么着急的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子封为太子。
于是这天上朝,万穆带头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萧允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像以往那样留给万穆几分面子,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拂袖而去。
将万穆生生的晾在了朝堂之上。
万穆叹了口气,恹恹的回到万府,却没想到女儿万贞贞已经来了。
万穆对万贞贞深深一拜:“老臣见过贵妃娘娘……”
万贞贞原本正在绣着手中的手绢,见了万穆忙扔开手绢,将万穆搀扶起来:“父亲大人,这里是万府不是皇宫,您千万不要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担当不起。”
万穆却没有说话,身子却更沉了,万贞贞是何等聪明的人,也就不再和万穆计较,让他跪在地上,声音里透着冰冷:“爹爹要是真喜欢这么跪在地上,就一直跪下去好了。”
万穆万万没想到万贞贞会这般和自己说话,抬起头来有些不解。
万贞贞冷笑道:“爹爹给我下跪,不过是为了让我阻止皇上立太子的事情,可是父亲想过没有,我今天怎么会躲到您这里来,你真的以为我比姐姐更能获得皇上的欢心,能吹的上枕边风,我实话告诉父亲吧,皇上至今都没有来过我的寝宫,您说我这枕边风从何吹起呢?”
万穆原本跪着的身影,摇晃了两下,终于跌坐在地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萧允,萧允开心的接受却不享用。
万贞贞安然的从万穆身边走过:“我此次前来,就是给父亲提个醒,要想保住万家,这事情就此作罢,皇上虽然没有给我爱,但是还算是宠我,你要再有非分之想,怕是到头来没有个好结果。”
万贞贞没有留在家里吃饭,而是由太监宫女簇拥着回了宫。
萧允听到万贞贞的复述,背负着双手对着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贞贞,朕真的没有想到万老将军就这么一条筋,说实在的,虽然万盼盼红杏出墙,但是我没有想过她死,难道万盼盼的事情还不能给他一个教训吗?”
万贞贞走到萧允的背后,给他披上一件风衣:“皇上不必再为家父的事情操心了,臣妾会尽己所能的劝父亲放弃那荒谬的想法,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萧允的手穿过风衣握住万贞贞的手:“贞贞,你真的不怪朕?”
万贞贞笑道:“皇上不爱臣妾,臣妾也不爱皇上,但是皇上宠臣妾,臣妾敬皇上,这不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吗?天地下哪里那么多有情人双双对对的。”
萧允开怀大笑起来,搂着万贞贞的肩膀:“你真是朕的红颜知己啊,走去喝一杯。”
空做相思字 03
风华和胡涓涓看到无痕在无忧的搀扶之下慢慢的走进皇宫,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明上个月去成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无痕松开无忧搀扶着的手,慢慢悠悠的摸索着椅子坐下,慢慢的扭转头对着风华和胡涓涓,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胡涓涓和风华的气息,她们俩的气息是迥异于无忧和风君的。
“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能不能告诉我?”风华拉着无痕的手,有冰凉冰凉的液体在手背上,一滴一滴。
无痕笑着摸着她的头发,摸着她的脸颊:“不错,比我刚走的时候胖了一些了,这次去成朝原本是为了给你报仇的,可是……”
“姐姐……”风华的声音呢更加哽咽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太任性了,因为我太多的人做出了牺牲。”
无痕听到风华这样说,不由一惊,不知道这话里的潜台词是不是子弗出了什么事情。
胡涓涓叹了口气道:“子弗准备潜入青川刺杀萧诺的,可是没想到萧诺身边有那么厉害一个高手。”
“子弗怎么样了?”无痕着急的问道。
树下先生回答道:“现在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容貌毁了!”
“啊?”无痕倒吸了口气,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虽然不算是玉树临风,但也好歹风度翩翩,这一下子要是毁容了,可如何是好?“师傅,您的法术那么高强,一定能够帮助他恢复的,对不对?”
“这个伤他的人不是一般的人,手里舞得一手好琵琶。”树下先生捏着胡须道:“到现在,老夫都没有查清楚那武功的来龙去脉。”
“舞琵琶?”无痕偏了偏头,问风君:“哥哥可了解?”
风君沉思了一下,问道:“除了毁容,身上是否还有雷电一般的痕迹?”
树下先生点头道:“的确有,你怎么知道的?”
风君长长的叹了口气:“华音宫的琵琶馆馆主,偷了宫主的法器越刃叛逃了。”
“不论子弗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都决定嫁给他!”风华之前一直莫名其妙的拒绝子弗,这次却因为子弗毁容而答应了婚事,这次倒是轮到子弗拒绝了。
无痕听完大家的阐述,脑袋都要快崩溃掉了,子弗和风华兜了那么的圈圈,从三年前到现在,好不容易子弗了解了自己的心思,下定决心承认自己爱风华,风华又闹别扭说配不上子弗,现在子弗毁容了,风华要嫁子弗,子弗却又说自己配不上风华了。
无痕挥挥手,示意其他的人都下去,只留下风华一个人,大大殿里静悄悄的,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无痕伸手将风华轻轻的搂在怀里:“妹妹,不管是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得我是你的姐姐,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人一起来顶,不要再一个人扛了,很累的。”
一句话,触动风华心里最软的地方,引得她浑身颤抖起来。
最终那根紧绷的弦最终崩溃,风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风华这才将事情告诉了无痕。
原来,当年风华被卿良玉叫去,告知北冥国承受南面成朝的压力太大,内部的帮派巫族斗争,为了北冥国的利益,为了北冥国的存亡,她必须作为和亲公主嫁到毕月国去,她大惊失色,以往在小说里看到的情况,不知道怎么会真的落到自己的身上,风华死命的挣扎,坚决的抵制去毕月国,甚至开始绝食,但是卿良玉带她走了一圈北冥国的贫民区,看到那在寒风中瑟缩的孩子,看到那些在雪地里和狗抢食的母亲。
她的内心被狠狠的震撼住了,她觉得自己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坚持太渺小了,所以在卿良玉的安排下,给子弗写了一封信就嫁去了毕月国。
原本以为可以忘掉子弗,可以为了国家的利益忍辱负重,和毕月国国王虚与委蛇,可是没想到的是毕月国国王对她自始至终只是按照应该对待的礼节而对待,从外人的眼里看来不算太好也绝对算不上太坏。
无痕听到这里点点头,无忧国王的性格他了解,他就算是不喜欢一个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勉强一个人,他从小就被父母逼着承受太多自己不喜欢承受的东西,所以他不愿意将这种痛苦转移道别人的身上来。
风华了解了这一点之后,找到一个时机给他暗示了自己是有喜欢的人,无忧国王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直到毕月国亡国的时候,她为子弗都守身如玉。
当她得知北冥国要迎自己回国的时候,是多么欢欣雀跃,她虽然背上了嫁人的名头,但是身子还是干净的,她觉得子弗还可以接受她。
但是没想到,她随着战俘一起去成朝的时候,三皇子萧诺却出现了,因为萧诺被雪晴公主拒婚了,看到美丽的异国公主风华的时候,趁守卫疏忽的一个夜晚,弓虽暴了风华。
原来如此。
卑鄙的小人!
无痕的手指指甲深深的戳到了掌心,怎么可以这样!太卑鄙了!无痕一怒之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风华吓得眼泪都缩回了眼眶,那一张镶红玉的铁木桌子就在无痕的一巴掌下,碎成了粉末。
“妹妹,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 无痕站起来,尽管眼睛还看不见,但是她面对着成朝的方向,心里狠狠的道:萧诺,迟早有一天我会要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风华也站起身来,回抱着无痕:“姐姐,不要怪我对你的隐瞒,当时,当时我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是子弗看的我太紧,我死了好几次都没有死成。”
无痕叹了口气,回抱这风华,轻轻的拍着她的双肩:“傻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你死了,留着子弗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伤心,你对得起他吗?以前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你都要上天入地的去找他问明白,现在他为了你可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甚至连命都不要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风华声音颤抖着合着泪水的哽咽声:“我现在都知道了,可是……我现在却不是……”
“傻孩子。”无痕摸着她的脑袋劝道:“你曾经还教育我,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只要你们两个人不在乎,在乎其他的东西做什么?人生有多少岁月啊,你们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来看清自己的心,还要浪费多少的时间来捉迷藏?”
风华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我要嫁给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要嫁给他。”
“这就对了,你爱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爱着他。他是爱你的,所以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爱着你,你不要怀疑他对你的爱。”
“好,这次,不论他答不答应,我都要嫁给他!”风华终于恢复了当年死打烂缠的心,伸袖子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捏起了拳头,放在胸前,斩钉截铁一般。
“要是他还是不愿意呢?”无痕笑着打趣她:“绑也要绑着拜堂?”
“这……”风华倒是没想过,要是子弗死活不肯拜堂倒是好说,要是死活不肯洞房,那可如何是好?
无痕笑笑:“他誓死不从,就来强的。”
“可是……”风华还准备说什么,可是被无痕无情的打断。
“待会我去问问树下先生,只要是子弗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咱们就给他来一剂猛药,到时候你生米煮成熟饭,有了他的骨肉,看他跑到哪里去。”
两人商量定,风华羞红的脸,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睡着。
树下先生听到无痕的建议的时候,正好在和风君喝茶,冷不丁的那一口茶水就这么爽快的喷到了风君的衣服上。
风君摇摇头,叮嘱树下先生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只知道衣服被你喷了一身的水,到时候子弗找人算账,不要算上我,还有,不要玩过火!”
说完就在树下先生和无痕的惊讶中,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树下先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过去将房门关好,再Сhā上Сhā销,轻手轻脚的走到无痕的面前,低声问道:“长公主,我没听错吧,你要这么算计子弗和风华公主?”
“树下先生啊,我这不叫算计,这叫做搭红线好不好,俗话说:促成姻缘胜造七级浮屠。”无痕咬咬下嘴唇面前克制住自己不要笑出来:“我也是为了你多积点德,早点修道成仙啊。”
树下先生无奈的跌坐在椅子里:“子弗的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了,关键是风华会不会被他身上的闪电疤痕给吓到。”
“这个不是问题,风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无痕点点头道。
“什么?风华也知道?这……要不要给风华也下点药啊?”
给读者的话:
敬请期待下章,风华是怎么强吃子弗滴……
空做相思字 04
“不用不用,你放心好了。”无痕第一次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感到好笑,“快点找吧。”树下先生一脸的不可思议,走到自己房间的药箱子面前,翻箱倒柜,最后掏出一红一蓝两个瓷瓶子,递给无痕。
“这个蓝色瓶子的可以维持半个时辰,这个红色瓶子的可以维持一个时辰,蓝色瓶子一百两纹银,红色瓶子三百两纹银!”树下先生捏着自己的小胡子,得意的笑着。
“什么?一百两纹银?”无痕凑过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鼻子去可以闻到:“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仙茅、杏仁、丁香……”
“好了好了。”树下先生没想到无痕眼睛看不见了鼻子却这么灵,一下子竟然能闻出药方来,毫不留情的将那药瓶收拢回怀里,“甭再闻了,再闻就把我精心研制的方子给闻去了。”
无痕笑道:“俗语道:‘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古人成不欺我也,这样吧,我们熟人了,常言道‘造就一段姻缘,胜造七级浮屠’,为了您老的修行着想,打个五折怎么样?”
“你这也太狠了点了吧,你怎么不去当商人,太可惜了点了。”树下先生撇撇嘴。
两个人你来我往,终于以一百纹银的价格将那个红色瓶子的药水给买了下来。
无痕心满意足的揣着那个瓶子走到风华的房间里。
风华小心的搀扶着无痕坐下,心疼的道:“姐姐,你现在眼睛不好使,就不要随便走动,即便是想走走也要带一个人在身边才放心啊。”
无痕轻笑着低语道:“我可是去找树下先生要好东西去了,莫非要闹得个人竟皆知?”
风华顿时红了脸,想伸手推无痕一把,可是又想到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万一下手重了她摔倒了可怎么办好,于是拿着无痕是推也推不得,说也说不得。
“怎么啦?”无痕将那个红色的瓶子放在桌子上:“现在反悔了?这可不行,花了我一百两纹银了。”
风华耸耸眉毛,打开那个瓶子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一闻,那味道怎么相对于瑃药,更像是迷|药,她反复的掂量在手里,有些犹豫。
无痕见她静悄悄的不吭声了,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不愿意,但是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着想,莫非你就这么看着他将你拒之千里?”
“不,当然不是。”风华急忙的反驳:“不是这样的。我……”
无痕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不是这样的,那么就去吧。”
风华点点头,揣着那个药瓶走出了房门。
来到子弗的房间外,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啊?”是无忧的声音。
“是我。”风华答道。
无忧站起来开门,对风华笑笑,识趣的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子弗的声音有些冷:“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已经睡下了。”
没想到子弗会这么坚决的拒绝自己,风华皱了皱眉头,手中拿着瓶子的手紧了紧。
空做相思字 05
“你怎么来了?”子弗的声音有些冷:“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已经睡下了。”
没想到子弗会拒绝自己,风华手中拿着瓶子的手紧了紧。
她没有等子弗再开口,径直推开门,然后反手将们悄悄的挂上了锁,做这样的事情,她心就像揣着个小兔子一般,砰砰的乱跳着。
为了更容易得手,风华不顾今天天气的寒冷,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抹胸,那是子弗喜欢的颜色,外面套着件薄薄的勾勒出腰身的棉裙,棉裙外面没有罩红禁子,长长的交叉一直到胸口,只有一根腰带束缚住,静静的时候倒是很正常,但是步子稍微一快,就可以看见雪白修长的长腿。
“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来看我了吗?”子弗叹了口气,将头扭到一边去了,泼辣爽快的风华他见过,忧伤无助的风华他也见过,但是这样风情妩媚的风华,他却没有见过。
只是轻轻一瞥,他就觉得嗓子发干,狼狈的扭过头去。
风华没有理睬他,只是弯腰,将那药水倒在风华床边的那棵白芷根部。
“你这是做什么?”原本将头扭过去的子弗,觉得奇怪,又扭过头来看风华,风华抹胸本来就仅仅盖住关键,这么对着子弗一弯腰,更加露出了深深诱惑的山间。
子弗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目光却收不回来。
风华轻笑着站了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只是过来给你的花上点花肥,大冬天的,想你也会将它放到房子里来。”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子弗的大脑似乎不听自己指挥了一般,从被子地下伸手拉住风华的手:“这么大冷天,跑过来看我的花,还不放心我照顾不好?”
风华不着神色的用另外一只手去拨开子弗的手,可是没想到却被子弗拽的紧紧的。
风华眼色一深,叹了口气,将无痕之前教给自己的说辞以悠悠的闺怨一般的语气说了出来:“我来看看这花,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时间再看了。”
“为何?”子弗忽然觉得这花太香了,香的有些头晕目眩,风华的手很软很滑,让自己不舍得放手。
“因为,我要嫁给无忧了!”风华的话还没有落音,就被子弗狠狠的拽到怀里,子弗的手捏住了风华的下巴。
“你要什么?再说一遍?”子弗的脑袋里如同闪电一般空白,怎么会这样?无忧不是喜欢的是无痕的吗?怎么会娶风华呢?
“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了,能有人要我,我何乐而不为呢?”风华捻起胸前的头发一吹,故作不经意的样子,那花香让她的身上开始发汗,但是她咬着牙齿回答着子弗。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弗火气更大了,风华的下巴似乎都要被他捏碎:“不可以这样。”
子弗不知道自己是被这花香熏得还是因为被风华所说的话气的,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透汗,汗水像小溪一样,在欢快的到处流淌,洗涤着全身,浸透了襦衣,襦衣箍子似的紧箍箍的包裹在身上,像多加了无数件厚厚的棉衫,凭空绑了一件枷锁似的。
“凭什么不可以……”风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软绵绵的唇给堵住。
轻轻的软软的有些火热,不是娴熟但是却很急躁。
风华觉得自己就陷身在一片汪洋之中了,身体被一团云托着,上下颠簸。一双手,慢慢的抚摸着,滑腻的感觉从指尖、掌心流水一样漂过,凸凹有致的起伏,浑身酥痒、潮湿、粘稠。
他的指尖像在拨动着古筝的琴弦,错落有致,张弛有度,继续向下向下,高耸的山峰、平坦的平原、滚圆的泉源,……一股燥热又从心灵的深处蔓延开来,小虫一样盘旋蠕动,慢慢的游移、逡巡、渗透……
红色的蜡烛爆了一个烛花,悄悄的灭了。
天上的寒星眨眨眼睛,躲到了云彩的背后。
无痕知道风华一夜都没有回自己的寝宫,悄悄的笑了。
无痕和风君、树下先生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只有被蒙在鼓里的无忧问道:“不用等风华公主了吗?”
树下先生一本正经的夹起一块咸菜放到嘴里,脆咯脆咯的嚼着,一边道:“估计没那么早,我们先吃吧。”
厚实的秋香色棉被隐约的鼓出一块长条的形状,风华披着子弗的棉衣,膝盖弯弯的倚到床上,轻轻拍下被子鼓起的地方。低声道,“子弗,起床了。”
被子里面的人毫无反应,手却从被角绕出,轻巧又不容拒绝的抓住风华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再用棉被遮盖住两人。
风华浑身无力的被按在被窝中,鼻息的空气全混合了他身上独特的体香。她不适的全数吸入肺中。
“风华,再陪我睡一会。”他说着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一动不动了。
风华挣扎一下,就真的不再动弹了,窒息的感觉却慢慢往心上泛。
外面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的击打在心脏处:“子弗将军,该起床练剑了。”
原来为了子弗更快的恢复,树下先生根据他的情况为他量身订做了一套恢复的剑术,并且嘱咐他随身的小厮,按时提醒他锻炼。
“今天不练了!”子弗没声好气的道。再往前凑了凑,凑到风华的锁骨下,出境人世的他知道了什么叫食髓知味,才不舍得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门猛地一下被人推开,来人大声说:“子弗将军,树下先生叮嘱过……”
他的声音在看到被子被掀开后突然的卡住了,像一张突然崩断弦的琴,再发不出声音。
风华呆掉了似的看着门口的同样怔住的男孩,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个男孩竟然傻乎乎的行礼:“见过风华公主。”
子弗从风华的后面探出头来,大手一挥,声音有点懒有点冷的道:“关上门,还不快滚!”
那男孩吓得跳了起来,关上门,脚底下踩着西瓜皮一般,不见了。
风华扭头不语的看向在床上神态自在的子弗。
“看你这样还嫁不嫁无忧……”子弗的手又不安分起来,解开了刚被系好的鹅黄|色肚兜。
“你要不要娶我?”风华抓住子弗的手,眼睛里亮晶晶水汪汪的:“我可是比你大,而且……”
所有的疑问,子弗都用实际行动来化解。
又是棉被翻涌。
直到快晌午才停歇。
风华的双脚想被抽干了气力一般,软绵绵,仍由子弗揽过她的腰,搂着她走到衣架前,为她拾起昨夜随手挂在上面的棉衣裙。单手轻巧的褪下风华披着的自己的外袍,丝布的外袍软软的滑落到地毯上。风华的的手指用力握紧了,牙齿咬住唇下的一块肉,眼睛却黑得明亮,看不出里面盛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自己来,这么慢,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呢!”风华看着子弗给自己慢慢吞吞的穿衣服,着哪里是穿衣服,简直是借着穿衣服的名,行占便宜之实。
“好吧,公主。”子弗的声音带了笑意,有点凉的手指从风华身后绕过,抚上她柔细的脖子,那里的皮肤触感真不错。
无痕听到子弗私底下告诉决定要取风华的消息的时候,她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半天才恢复了正常,她摸索着端起周边的一杯茶,来掩盖自己的惊讶,她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么顺利,而且子弗一点都 没有追究那药水的事情。
或许,那药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他们两个只是因为这一些两人都不愿意捅破的隔膜,借着这个契机,就烟消云散了。
说实在话,无痕有点羡慕有点嫉妒风华了,至始至终子弗都是爱着她的,当初红嫣儿是那么的主动,他都不曾动摇一份。
想到这里,无痕又想到自己,千里之外的萧允现在一定是左拥右抱吧……
想到这里,无痕准备再替风华试探一下子弗:“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子弗点点头,“曾经我不知道自己的心,其实我心里一直是有她的,那时候年少,不知道那种异样的感觉就是爱情。”
“你要知道她名义上嫁过人了,而且……”无痕有些残忍,觉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但是有些事情早些说开比较好,免得日后再来反悔。“你要想清楚……一旦娶了她,就要忘记她之前的一切的不好,不能心里揣着个疙瘩过一辈子。”
“没有,我不在乎她的过去,我只在乎她的将来。”子弗坚定的道:“这件事情,我并不是简单的为了负责,我只是没有勇气。”
“好很好。”无痕赞赏的拍拍子弗的肩膀:“真的是长大了,我以风华姐姐的身份答应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喜酒?我开始准备!”
“当然是越快越好!”
日子就定在正月初十,大家在无痕的指挥下慢慢的忙开了,只是悄悄的瞒着风华。
那件事情过后,风华就再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子弗,但是子弗也没有来找自己,她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走向无痕的寝宫。
无痕听完风华的倾述,差点没把嘴里含着的茶水喷出来,要是风华知道子弗瞒着她已经将婚礼准备好了,她止不住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无痕只能安慰她:“男人嘛,总有点好面子,被女人设计了,心里就算是乐开了花,总也要点转圜的时间。”
风华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无痕还好看不见,要是能看见,看见的定是风华羞红的脸。
空做相思字 06
风华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无痕还好看不见,要是能看见,看见的定是风华羞红的脸。
无痕拍拍她的肩膀,觉得世界上的有情人又多了一对,真是美好的事情。
正月初十,时间很快就来临了,风华看到无痕和胡涓涓亲手绣给她的大红凤裙的时候已经惊呆了,她流着泪,将无痕搂在怀里:“姐姐,今生到这个地方,我最大的欣慰就是能遇见你。”
无痕笑着拍拍风华的肩膀:“你这话千万不要让子弗给听了去,要是他听到了,肯定会伤心的。”
卿良玉至今都没有音讯,所以风华的婚礼只能由无痕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来主持,无痕和风华原本是想让风君也和无痕一起坐在主位上的,可是风君摇摇手拒绝了,他现在和卿凌风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只是风君。
北冥国皇城这一天到处都铺着红色的毡毛地毯,皇宫里更是绣着金线芙蓉花的锦织,风华在胡涓涓的手下梳了不知道多少个头发了,可是她如何也不满意,风华笑着道:“你还继续磨蹭下去,当心子弗等急了。”
吉时到,皇宫里响起了迎亲的喜乐,因为是公主,所以迎亲的仪式不过是从风华原本所在的紫金宫迎到万祥宫去罢了。
可是就是这短短的一段距离,风华走的格外的艰难。
风华由小笼包搀扶着,无痕被胡涓涓搀扶着,她侧身悄悄的问胡涓涓:“场面是不是很热闹。”
胡涓涓笑嘻嘻的道:“是啊,都是大公主的功劳。”话刚说完,胡涓涓一下子反应过来无痕的话,轻声的安慰无痕道:“有朝一日,大公主也可以的。”
无痕苦笑:“我怕是看不到这么一天了,可是能亲手将你们一个一个的嫁出去,也是我的心愿呢。”
“下一个就是红嫣儿和洪将军了吧!”胡涓涓知道无痕的心里不好受,于是岔开说些开心的话题。
无痕点点头,调笑胡涓涓:“你和风君什么时候补偿一个?”
这次轮到胡涓涓苦笑了:“公主开什么玩笑,现在的风君已经不是当年的卿凌风了,我不是没有尝试过接近他,可是太难了……”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无痕被胡涓涓搀扶着走向主位,听着身边的喜婆和礼官开始念冗长的祝词,接着是巫师的祈福做法。
好不容易才听到礼官唱和道:“夫妻行礼……”
“给长姐敬茶……”
就在无痕准备从两个人手中接过茶水的时候,忽然听到四周的音乐一下子听了下来,无比的安静。
无痕皱起了眉头,面向胡涓涓问道:“什么事情?”
胡涓涓面对那个从天而降的使臣,问道:“恒朝的使者就不需要通报一声吗?好歹我们公主今天是大婚。”
恒朝?
胡涓涓说完,在无痕的耳边轻轻道:“公主,萧允登基了,改成朝为恒朝。”
无痕心里冷笑:何苦呢?为了纪念一个回不去的人,得不到的人,巴巴的将府邸的名字改成卿云府,把国号改作恒朝,有什么意思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因为现在的北冥国已经是恒朝的附属国了,无痕不得不在胡涓涓的搀扶下,半跪着听旨意。那太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无痕总算明白了,萧允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风华要结婚的消息,特意赐了尊字给风华,为贤德淑惠公主,赐尊字给子弗为青帅驸马。
至于贺礼更是好几十抬,千里之外快马加鞭送过来,其中更有一对如真人大小的整块北天竺翡翠雕的侍女,一颦一笑栩栩如生,让在场的每位都赞不绝口。
就在无痕以为那太监絮絮叨叨完毕了,准备揉揉麻木的膝盖准备站起来谢恩,结果那太监退了下去,另外一个太监又走了上来,手里捧着另外一卷圣旨,继续开始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悉闻北冥国长公主雪晴,知书达理,兰心慧智,故以倾国之礼相聘,以待后宫之首。”
无痕听到这个消息,覆着额头的手猛然垂了下来,没有谢恩也没有拒绝。
就那么跪着,那念旨的太监也就那么站着,风华的婚礼被撩在了中途。
这绝对是萧允这只狐狸算好了时间的,他料到自己会拒绝,但是这一旦拒绝就严重影响了风华的婚礼进程,这是自己不愿意别人为自己的私事做出牺牲的。
“长公主……”看到无痕已经跪在地上跪了足足两个时辰了,这两个时辰,她和太监就这么的对峙这,北冥国所有的忠臣巫师都这么呆呆的站立着,树下先生觉得要劝一劝无痕,无论是答应不答应总要想个办法,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
“好,我答应,但是时间要由我来定!”无痕的嘴唇有点干涸,微微的昂起头了,用无神的双眼看着恒朝来的太监,声音里有些凄凉:“你转达给你们最尊贵的皇上,还有一点事情,我的眼睛瞎了,如果他不介意的话。”
无痕清淡冷漠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着,让所有原本高兴的来参加风华婚礼的人,都感到无比压抑的说不清楚的悲伤。
太监满意的收起了圣旨:“公主的话,杂家会如实转告皇上的。”
太监走了,留下令北冥国上上下下震惊的聘礼。
风华和子弗新婚后的第一个早晨,就匆匆忙忙的赶到无痕的宫殿,无痕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的端着一碗莲子粥,慢慢的喝着,下手坐着沉默不语的无忧。
看无忧那阴晴不定的样子,似乎已经和无痕说过什么了,但是并没有达到他预期想要的结果。
“风华,你怎么不多睡会?”无痕听着那凌乱的步伐,猜到是风华来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碗,拿起桌角的一根雪白的手绢擦了擦嘴。
“姐姐,你不要答应他!”相比无痕的淡定,风华显得格外的激动,可能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太多的挫折才得到幸福,所以深刻的明白自由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她不可以看着无痕再次调入那个狼窝:“姐姐,不要怕他。”
空做相思字 08
“姐姐,你不要答应他!”相比无痕的淡定,风华显得格外的激动,可能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太多的挫折才得到幸福,所以深刻的明白自由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她不可以看着无痕再次调入那个狼窝:“姐姐,不要怕他。”
无痕脸上浮着和现在心情不相称的淡淡的笑意:“风华,你还在蜜月,怎么老是说这些不好的事情?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决定!”
“不行!”苏无忧猛的站起来:“无痕,你不可以嫁给他,他给你带来的只有无止尽的伤害,他要是爱你,我可以看着你幸福,但是他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你让我如何防手?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无痕嘴角抽动,努力的想维持那个嘴角向上翘起的表情,可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灵魂缺失的伤口,想流泪都不知道为谁而流。
“哥哥!”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成功的将苏无忧所有的话逼了回去:“这是我自愿的!”
拼了命的不让身边的人难过、却发现、受伤的原来是自己。无痕侧脸没事一般的对风华道:“你起得这么早,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餐,来一起吃点吧。”
“姐姐,我们不逼你,也没有人逼得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风华不介意用整个北冥国为你争取幸福。”风华上前拉住无痕的手,为了自己,无痕做了这么多这么多,现在是自己回报无痕的时候了。
无痕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说的这么恐怖,我嫁过去又不是去赶赴刑场,再说还是个熟人,好歹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就算是再怎么对我不利,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放过我一码吧。再说了,我不是给那宣读圣旨的公公一个信息吗?我瞎了,不知道萧允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改变主意呢,所以现在不比担心。”
“他那根本就不是爱你!”无忧有些激动,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有些颤抖,那颤抖顺着桌子将这种感觉传递给无痕,无痕有些无奈。
“他那是因为太强的占有欲,他认为你是她的,只能是他的,他失去了就要想尽办法夺回去而已,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何曾在意?他有必要搞的人尽皆知的排场来做什么?他完全可以不娶万贞贞!更可以不娶水晶!”
无痕站起身来,苏无忧太了解自己了,将自己所想的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麻痹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但是逃避是没有用的,事情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她回过身去,缓缓的努力的维持着不凌乱的步伐往内室走去,将两个人晾在了大殿。
树下先生和洪泽军也来了,看到风华和无忧,风华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树下先生和洪泽军摆摆手:“不用去劝了,没用的。”
在这段等待萧允回复的时间里,无痕还着手再帮红嫣儿和洪泽军举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婚礼,无痕笑着拍拍胡涓涓的手:“我真是想帮你和哥哥将事情处理了,但是你不知道母亲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药,他现在是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我给他说过好多次了。”
胡涓涓对无痕急着将身边的人的终身大事都处理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姐姐,我知道,这事情急不来的,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即便是一辈子我可以在他身边就这么看着他也是好的。”
“对了,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看见风君了?”无痕问道。
“他去帮你找能治疗眼睛的解药了!”胡涓涓道。
无痕想起上次帮无忧找解药的惊心过程,忽的站起来,拽着胡涓涓的胳膊:“他什么时候去的?就一个人去的?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无痕的手有些紧,几乎将胡涓涓的手腕捏红。
“去了大概一个月了。”胡涓涓低着头:“他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表情,所以一直瞒着你,让树下先生找借口搪塞你。”
无痕长长的叹了口气,颓丧的跌坐在椅子里:“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个眼睛,我宁愿它永远都好不了,这样许多事情,我可以不去看,可以不去管。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知道太多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公主,恒朝的使者来了。要不要见?”无痕摇摇头,示意胡涓涓去处理就可以了。
既然恒朝听说了自己瞎了的消息还再次来,那就说明了萧允的态度,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回去的,即便是尸体也是他萧家的。
无痕心里冷笑,那么就如他所愿吧。
又是一个杨柳依依的春天,风华告知了无痕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无痕伸手抚摸在风华还平平的肚子上,相像的到她的幸福:“多好。可惜我不能待到他出生了。”
下个月月初,就是萧允迎娶她的最后底线,已经被无痕拖了整整三个月,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风华的声音有些哽咽:“姐姐,给小孩取个名字吧……”
“男孩就叫子苏,女儿就叫做子纯吧。”
三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无痕等不到风君帮自己寻得治疗眼睛的解药,就坐上了金玉做的轿子去了恒朝。
身下软绵绵的毯子,还有软软的抱枕,宽敞的空间,淡淡的熏香,耳畔是轿子四角的玉质的风铃,随着轿夫的走动,发出悦耳的铃声,为这长长的旅途增加了很多的惬意。
轿子外面的护卫是朱少羽,算的上是一个老熟人了,可是这一路两个人都避免这面对面的接触,朱少羽似乎是在躲避着无痕,无痕有些好笑,记得六年前,自己被萧允送到毕月国去的时候,朱少羽也是随行护卫。
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外面总算是有了一些动静。
朱少羽在轿子边恭敬的道:“公主,已经到了恒朝的境内了!”
无痕只是从鼻子里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吭声。
就在不远处的树林尖端,一男一女站的高高的俯视着一行迎亲的队伍。那是风君和任雪晴。
“母亲,能不能阻止她去皇宫?阻止她嫁给那个皇帝?”风君皱了皱眉头。
任雪晴不悦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忘记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话吗?要修的正果,就一定要经历劫数,一定要撇开七情六欲。”
风君低下头:“母亲,你的劫还没有过吗?要不你怎么会出手救卿良玉?他明明就已经被那阵困……”
“风君,你是忘记了你现在在和谁说话?!”任雪晴的声音拔高了一度,有说不出的威压感和尖锐。
“那妹妹呢?”风君仍旧不甘心。
“这是她的劫数!”任雪晴冷笑道:“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没有人逼她,这是最后一劫,过了她比我们更早成仙,要是过不了,她这辈子就注定成为一个凡人。”
“你确定给萧允的那药水就能治好无痕的眼睛吗?”风君仍旧不甘心的追问。
任雪晴一沉脸色:“风君,我绝对你对你妹妹的关心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了。”
无痕进皇城的第一天,新上任的勤政皇帝萧允竟然罢朝,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亲自去迎接北冥国的长公主雪晴。
一时间将这个原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无痕再次成为众人口中的话题。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雪晴公主之所以这么得到皇上的青睐,不过是因为长得和皇上之前的一个小妾长得很像罢了。”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小妾很是风骚,竟然勾引了到云府做客的太子。”
“这有什么啊?那个小妾还妄图对当时的王妃下手。”
“啧啧……”
无痕从轿子里走出来,轻轻的将手放在萧允的掌心,那些远在数丈之外的议论声,无痕听得清清楚楚,原本耳朵就因法力而格外的好使,这下子眼睛瞎了更加敏锐了,无痕无奈的摇摇头,有时候眼睛瞎了,附带上耳朵聋了更好。
“小心点。”萧允轻柔的伏在无痕的耳边,那亲昵的动作落到好事者的眼睛里,又敷衍出无数个茶余饭后,皇城市民谈论的话题。
无痕没有说话,只能选择跟在萧允的身后亦步亦趋,听到百官如山动的朝贺。感受到四面八方洒过来的糖果、桂圆、花生、瓜子。
册封皇后的仪式格外的冗长,无痕一身疲惫的蜷缩在鹅毛被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耳朵边还是回荡着钟钵之类的喜乐声,和无尽的鞭炮声。
一双熟悉而陌生的手在自己的眼边轻轻的拂过,一个天籁一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痕,满意吗?”
无痕感到眼睛皮上一阵清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透过皮肤慢慢的渗透到了自己的眼睛,那感觉让无痕心竦。
“我知道你已经能睁开眼睛了,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看看我……”萧允的吻温柔的落在无痕的眼帘上,一向霸气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丝的祈求。
无痕心里冷笑:这就是他想要的吗?自己像个傀儡娃娃一样被他牵扯这做着他愿意看她做的事情,他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空做相思字 09
无痕心里冷笑:这就是他想要的吗?自己像个傀儡娃娃一样被他牵扯这做着他愿意看她做的事情,他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知道你能看见东西了,为什么不看我?”萧允的耐心似乎在一瞬间用尽,伸手捏起无痕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向自己,这个萧允惯用的动作无痕无比熟悉,很多年没用了呢,现在又故技重施?
“我又回到你身边了,乖乖的回到你身边,任由你折磨,你开心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的意见?”无痕的声音比萧允往日的声音还要冷清,现在的无痕和萧允越来越像,或者说比曾经的萧允还要冷酷。
“无痕、无痕……”萧允的唇扫过无痕依旧是紧闭着的眉眼,声音里透出的全都是绝望,“告诉我,要应该怎么做?”
无痕没有回答他,依旧是冷酷的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萧允的唇挪到无痕的唇边,想要从那里吸取温暖,可是无痕的牙关紧紧的闭着,任凭萧允是怎么温柔的辗转反复,都不给他留一丝丝的可能。
萧允皱起眉头,这样子沉默着不合作的无痕让他无从下手,他要的不是这样子的无痕,他伸手捏起无痕的下巴,无痕的肌肉拉扯着无力的张开嘴,萧允如愿以偿的长驱直入,吸取着她的甘甜。久违的甜蜜,这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眼睛里的颜色越来越深沉,桃花盛开的季节。
“皇上,已经是五更天了,要不要进来伺候更衣?”一个细细的太监的声音在蒹葭宫门外响起。
“滚!”萧允从无痕的唇上稍微的离开,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无痕冷冷的带着嘲笑的声音在萧允耳畔不经意的响起,这是无痕来到恒朝之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让萧允无比的惊喜也无比的愤怒。
他强压制下浑身的欲望,在无痕的唇边狠狠的一咬:“你就是一个狐狸精!”
无痕感觉到一股咸猩涌到舌尖,她知道那是萧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伸出舌头舔了一舔,那动作落到萧允的眼里,格外的娇媚动人。
让萧允原本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翻涌起来。
果真是三日罢朝,为了一个女人,三日罢朝。
大将军也就是当今的国丈爷万穆站在百官的最前头,眉头拧得都快成了麻花,而站在他身后的苏经纬却是一脸了如指掌的神色,万穆和苏经纬斗了半辈子,第一次他万穆理直气壮的站在了苏经纬的面前,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现在看到萧允迷恋起一个北冥国的女子,却无比的焦躁。
“国丈大人是害怕皇上荒废国事呢?还是怕贵妃娘娘从此失宠?”苏经纬双手揣在一起端着笏板,淡淡的瞥了一眼万穆。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保证附近的几大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万穆脸色更难看了,想要发火却拉不下脸来,只好冷冷的回敬:“据我所知,苏相的儿子并没有死,活过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北冥国,不知道是有何居心?”
苏经纬依旧是成竹在胸的表情:“犬子已经动身回恒朝了。”
苏经纬最自豪的女儿的容貌和儿子的才华,当年还是十几岁的苏无忧已经成为仅次于萧允的第二个成朝的常胜将军,如今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回到恒朝来,苏经纬不是更加如虎添翼,想到这里万穆就想到自己的儿子万策和女儿万贞贞。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被自己调教的那么好,可是就是得不到萧允的欢心,他咬咬牙齿,恨不得将苏经纬碎尸万段,吃掉。
宋岳霖不情愿的跟着萧允来到无痕的寝宫,那是曾经萧行奕最喜欢的一个女子住过的地方,那个传奇的女子据说叫做任雪晴。
宋岳霖伸手准备替无痕把脉,却对上萧允恶狠狠的目光,宋岳霖冷笑道:“你莫非要给我说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来?”
萧允沉默不说话,给了个眼神身边的宫女,那个宫女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根雪白的绢子铺在无痕的手腕上,才做了一个示意宋岳霖也可去看病的姿势。
宋岳霖冷哼一声,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了,宋岳霖和萧允就正式的决裂了,他不顾家里的阻碍毅然绝然得再次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在家门口的街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药店,自己当起了大夫。看到书香世家的儿子放着太医院的职位不做,要去做普通大夫,宋老太爷不知道生了多少天的气。这次要不是萧允说无痕的眼睛得到解药之后还是没有起色,他是不会再踏进皇宫半步了,这里面的罪恶他看的太多了,再也不想再看。
“没有任何的异常!”隔着薄薄的绢子,无痕的脉搏平稳而有力。宋岳霖收回放在绢子上的手指,背对着萧允,不想看他的表情。
“怎么会没有异常,她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萧允拉着宋岳霖的手肘,将他身体掰回来,强行的面对自己。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差点吓到了宋岳霖。
“你也知道她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宋岳霖的声音和表情也没比萧允好到哪里去,那些守在一边的宫女沉默的低头,自觉的退到了门外。
“为什么会这样?”萧允从宋岳霖的话里得到了太多的信息,他不是不相信宋岳霖的医术,而是实在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一个现实,无痕讨厌自己的现实,无痕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现实。
“这要问你自己!”宋岳霖一把甩开萧允的手,“你爱她,就要让她幸福,要给她自由!”
“我把她留在身边就是要给她幸福。”萧允对着远去的宋岳霖的背影吼道。
无痕心里动了一动,眼睛微微睁开,一丝丝亮光涌了进来,这种久违的光亮却让她很不适应,再次悄悄的闭上了眼睛。
背对着无痕看着门外的萧允并没有察觉无痕的动作。
那个不再是纯黑的身影,那个已经穿着金黄|色龙袍的身影,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
萧允没有再在无痕的寝宫里逗留,他踉跄着走了出去,毕竟他是一个国家的皇帝。
空做相思字 10
无痕的意识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空气里似乎还有湖水的味道,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只看到了一室的昏暗。清冷的月光透过高处的小窗照入室内,像水一样倾泻在石地上,那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眼睛适应了黑暗,无痕开始打量着这间屋子,这似乎不是在皇宫里,而是云府,萧允曾经囚禁自己跪在他养父母灵前的地方。
为什么,现在又将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学汉武帝金屋藏娇吗?
无痕抽了抽嘴角,她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双手已经被金链牢牢的绑住,细瘦的手腕已经磨皮见骨,鲜血拴着无痕的胳膊胳膊蜿蜒而下,滴落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手腕火烧般的疼,无痕站直了身体,手腕不用在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痛苦略微缓和了一些。
这就是萧允报复自己的反抗?报复自己明明醒来了却不愿意睁眼睛看她?
疼成这样,为什么现在才醒?
无痕甩了甩头,忽然想到了萧允是什么人,他可是一个催眠的高手,可是催眠术再加上这金链,未免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无痕运了运气,奇怪的是浑身的真气似乎烟消云散了一般,根本都提不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萧允难道还用魔器将自己的真气给封存起来了?
这似乎不是萧允的手段。
无痕笑了起来,看来自己不过是让萧允三天不上朝而已,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向自己下手了,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笑什么?还笑得出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谁?
这不是萧允的声音,那么是谁?是谁还知道这个地方?
“卿妃似乎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款款的走到自己面前,那细长入眉的柳叶眉,那吊梢丹凤眼,似乎不是印象中所有的。
“不认识了?”那女子笑道:“我就是要你们都不认识了,凭什么我在云府那么多年,就因为你这个小小的贱人,为了讨你的欢心,一句话就将我放逐?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现在什么都不是,还要看着水晶那个小贱人稳稳的坐在昭仪的位置上?”
“翡翠!”无痕一下子就猜出了来人是谁,这就是那个因为和琥珀合伙老是找自己茬子的那个三个大丫鬟之首,翡翠。
“你的记性还不是一般的好啊。”翡翠伸手捏上无痕的下巴,“啧啧,想不到吧,你以为萧允将你保护的好好的,我就无从下手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将你出卖了的呢?”
无痕摇摇头:“你要得到什么,尽可以去争取,我没有什么意见,萧允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们去抢吧,我没有意见。”
翡翠的指甲狠狠的滑过无痕的脸颊,声音里透着无比的杀气:“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一幅表情,这样的口气,似乎你根本不屑一顾的东西,我们还在这里争得打破了头皮。你明明比我们下贱,却能让自己显示的高贵无比!”
无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大脑极力去忽略手腕上的疼痛,保持神智清醒。无痕不想没用的昏倒,虽然自己那饱受折磨的身体很希望这么做。
“呵,这点倒是没变,你忍痛的能力还是超强。”翡翠的手狠狠的捏上无痕满是血迹的手腕,“你知道吗?苏无忧可是千里迢迢来救你了呢,不顾你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倒是要向你学学,用什么狐媚的手段将所有的男人都狠狠的抓在手里,一个都不放过。”
无痕虚弱的一笑“过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无痕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却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只要你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不会爱上其他的女人!”翡翠的手离开无痕的手腕,“你只会让他的大脑停住运转,没有你,他将是一个天下无比的君王,所以你,必须死!”
无痕努力咧开一个微笑对翡翠:“那我倒是要替萧允开心,至少他这么残忍的对你,将你赶出云府,你还这么为他着想,好吧,为了他为了天下,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翡翠笑道:“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你不是以为他爱你吗?我要让你看看他是怎么和那个假苏无痕在你的寝宫里颠鸾倒凤的。哈哈哈……”
无痕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翡翠能肆无忌惮的将自己偷了出来,原来是那个萧允自己曾经用过的伎俩,看来那个假的苏无痕的确假的连萧允自己都分不清了呢。
就在翡翠话落音的瞬间,石门“咣当”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开了,一身煞气的黑衣萧允就那么站在那里,无痕从来都没有感觉过萧允的形象是那么高大。因为他挡住了屋子外面的月光,银白色的月华在他的衣服外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
“比我想象中来的要快!”无痕壁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将头扭到一边。
“翡翠!”萧允冷冷的开口,手里捏起一团红色的火焰,那是他根本都不屑用兵器来杀死她,这团无业火足以将翡翠烧的连灰烬都找不到,“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对人太过于手下留情。”
翡翠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说话都已经不连贯了:“你……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怎么……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你以为这个假的苏无痕就能瞒过我的眼睛?”萧允一伸手到自己背后,无痕这时候才发现他的背上竟然绑着一个东西,他狠狠的将那东西扔在翡翠的面前,那个女人的眼睛已经被人生生的抠了出来,整个毫无生气的人脸上只有两个深深的血窟窿。
“啊!”翡翠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捂着脸就顺着墙根跌坐在地上,不敢去看那个假苏无痕。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萧允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下手的。
翡翠颤抖着昂着头看着萧允,那样渴求生存的眼神:“二皇子……”
萧允的眉梢挑了挑,似乎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翡翠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眼睛瞪得极大,头一歪就断了呼吸,萧允忙收回那团无业火,伸手到她的鼻子之下。
“死了,她背后的人动手的。”无痕淡淡的开口,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但是她能清楚的看到那一根银针颤巍巍的站在翡翠的天灵盖上。
萧允叹了口气,伸手将翡翠圆睁的眼帘拉下来。
毕竟是跟了他那么多年的丫头,即便是到了今天这个时候,萧允其实还是不想要她的命得。
萧允慢慢的走到无痕的面前,手指抚摩过无痕的手腕,触及伤口,疼痛立刻从无痕头顶上炸开,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冷汗即刻爬满了全身,他却没有把手挪开的意思。
“无痕,我现在是皇帝了,怎么还是保护不了你?”萧允轻轻的抚摸着无痕的脸颊,冷酷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柔情闪过:“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好呢?”
“无痕,在这谁也找不到你。我们把所有的人统统抛开,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你说好不好?”萧允用手揽住无痕的腰,并不急着将无痕身上的金链解开,而是笑着问无痕。
被他这样抱着,无痕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的熟悉。很久以前,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对自己绽露过同样的笑容。记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可是过去的都不是快慰,现在则更是悲辛……
无痕闭上了眼睛,往昔的种种,早已似水无痕。可思及过去,仍会痛彻心扉。六年来这种痛楚一直噬咬着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生命,对幸福的奢望连挣扎都显得无力。
他幽深黑眸直视着无痕的双眼,里面竟然看满了朵朵的桃花,无痕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所有的悲伤是否都能被他尽收眼底,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泪水正对他做着无声的诱惑.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彻底的沦陷,意乱情迷。
萧允慢慢的低下头来,吻上了无痕干涸的唇瓣,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这不是霸道的占有,不是欲望的宣泄,不是恶意的惩罚。
他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对无痕无声的倾诉,倾诉他这么多年以来满心的痛楚与哀伤,倾诉他的怨,倾诉他的恨,倾诉他那延绵不绝却早已面目全非的……爱情。
萧允,你说过,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那么,此时此刻,我的心在流泪,你的心是否在滴血?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之间如此的绝望?固执的爱我,对你一个帝王来说,是否已经变成一种力所不能及的折磨?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放手好不好?
无痕不知道,也无力再想,只是觉得心痛的厉害,突然喉头感到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空做相思字 11
无痕不知道,也无力再想,只是觉得心痛的厉害,突然喉头感到一股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溅了他一脸,一身。无痕冷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原来这么的红,点点血滴映着他的皮肤犹如傲雪的红梅,好漂亮。
意识逐渐涣散,朦胧中看到了他满脸的少有的惊慌失措。
那种表情,可以被称作是担心吗?
“无痕?你到底怎么啦?这三天翡翠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大声的唤着无痕的名字,扶住无痕虚脱的身体,解下她手上的金链,把无痕拦腰抱起。
“无痕,你不能有事,你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你会抛下一切陪我到天涯海角.你不能再骗我了,无痕,无痕。”。
他不断的叫着无痕的名字,下巴摩搓着无痕的脸颊。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连声音都透着恐惧和无助。
无痕不忍就这样陷入昏迷,努力拉回自己的意识,睁开眼看着他无比担心的脸,无痕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允,别在自欺欺人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种人,我们追寻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我们两个人就像是白天和黑夜,你要叱咤风云,我要的只是嘴普通的生活,平平安安的生活,相夫教子,如初而作日落而息!
好累,好累。
“怎么?又是爱伤离?她不是明明已经解毒了吗?”萧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念卿,上次无痕还给了自己半颗解药,而她自己为什么会没有解毒呢?
念卿垂下眼帘:“她原本有一颗的解药,但是为了你,她只吃了半颗,这次有人故意催动了她体内的毒素,所以她才会那么没有反抗力的被一个比她法力武功差那么多的人掳走。”
“为什么会这样?”萧允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
“皇上,太子在门外跪着。”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过来禀报。
“让他继续跪着!”萧允的火气还没有消,这个孩子又来捣什么乱!
“父皇!”那个小小个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开门站在了门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萧允,那眼睛完完全全的继承了萧允,只是那雪白的皮肤却像极了无痕。
“你来干什么?”萧允看着那么像无痕的孩子,火气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孩儿听师傅说母后身体不舒服,想去看望。”琉璃只从跟着念卿之后,一下子懂事了不少。
“去吧!”萧允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听原来是为了去见无痕,心里一阵轻松。
琉璃谢恩后转过身欲走,萧允忽然喊住他,牵起他的手:“朕和你一起去看看你母亲吧。”
琉璃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高兴的点点头。
果真还是一个孩子,念卿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萧允牵着琉璃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远远就看见那些原本应该在内室服侍的宫女站在门口,不悦的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不在内室伺候皇后?”
为首的小珍垂下了眼帘:“启禀皇上,无忧公子在里面。”
萧允的眼睛里滑过不易察觉的戾气,其他人他都放心,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这个苏无忧,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想不到无痕为了他找自己要了星炽魔盒,最终还是救了回来。
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爽朗的笑声。
多久,自己多久没有听到无痕这样的笑声了?
萧允顿住了脚步,似乎是为了多听那么一会无痕来之不易的笑声。
“父皇,我们为什么还不进去?”琉璃憋了憋嘴,自己却伸手推开了门。
萧允忽然觉得琉璃其实在怯弱的背后,有一颗和自己小时候一样玲珑剔透的心思。
这是他的皇宫,他的皇后,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太子,他怕什么苏无忧?
“皇后,国舅大人来了,你还不告诉朕一声?”萧允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坐到了无痕的床边。“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朕倒是很好奇,皇后笑的那么开心。”
一句话,让无痕的笑意冻在了脸上,继续也不好,耷拉下来也不好。
倒是苏无忧起身,不咸不淡的给萧允行了一个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萧允去托苏无忧起来,却发现苏无忧在手上不知道坠了多大的力气,无论萧允怎么搀扶也纹丝不动。就在两个人僵持不动的时候,在一边的琉璃忽然跑到了无痕的床边:“儿臣给母后请安。”
无痕一下子真心的展开了笑容,那笑容似乎能驱散所有的阴霾,她将琉璃一把搂在怀里,怜爱的摸摸他的头发:“琉璃,真乖,这段时间母亲不在,你有没有听水晶昭仪的话啊?”
琉璃点点头,拨弄玩耍着无痕被子上的流苏:“母后,儿臣现在跟着大学问家张博士学文章,还要跟着念卿大人学法术。”
无痕一惊,琉璃才多大的孩子啊,萧允为什么一下子让他学那么多的东西?
萧允见无痕头来询问的眼神,也不再纠缠于苏无忧的态度,伸手拉过琉璃按着他安分的坐在椅子上:“琉璃也不小了,到秋天就已经四岁了,启蒙不算迟了。”
苏无忧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原本见到无痕灿烂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低沉了下去,不论外人怎么看,至少现在这个角度上看来,他们三个人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而自己站在这里,就算是自己多么的以为理所当然,看起来还是像一个外人。
他强按下心中的凄楚酸痛,微微行了个礼:“微臣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行告退。”
就在苏无忧的前脚准备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听到萧允的声音:“身为楚王的萧诺在青川似乎并不安分,你回来了正好,替朕去看看吧。”
无痕身体一震,依旧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问琉璃诸如现在皇宫的生活习惯不习惯,学的什么书之类的零碎事情。
空做相思字 12
无痕身体一震,依旧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继续问琉璃诸如现在皇宫的生活习惯不习惯,学的什么书之类的零碎事情。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萧允复坐到无痕的床边,从琉璃的手中分的无痕的一只手握在掌心,轻轻的揉捏着:“今天早上给你熬的参汤喝了吗?”
无痕很有种将手从萧允的手心飞快的抽出来的想法,但是鉴于琉璃还在面前,所以暂时隐忍了下来,只是稍微的抬了抬眼皮,从鼻子里淡淡的一声:“嗯”算作是回答。
“母后,我想知道您刚才和舅舅说什么呢?”琉璃瞥了一眼萧允,知道他想知道第一个问题。
无痕笑笑捏着他的鼻子:“母后和舅舅说起风华姑姑来了。”
看到无痕提到风华的名字,萧允忽然眉宇间有一种疑惑的表情,他摸了摸琉璃的头:“你也看过母后了,是时候去跟念卿大人学法术了。”
“嗯。母后,儿臣晚上再来看您。”琉璃懂事的对无痕笑笑,行了个礼下去了。
房间因为琉璃的离去,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萧允才开口:“我知道你和风华的感情很好,但是我将风华接到成朝来的时候,没有将她保护好,让萧诺那个傻子……我答应你,一定找时机帮你报仇。”
萧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无痕示好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拉着无痕的手发誓一般的道:
“你刚才也看见我叫苏无忧去处理这件事情了,就是怕你对我委派的人不放心。”
无痕也不好再和他别扭,点点头道:“等我好点再说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在门口敲了敲门:“皇后娘娘,万贵妃来给您请安了。”
萧允向来都觉得万贞贞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他也告诫过下面的妃嫔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便的打扰皇后的静修,他奇怪的表情落到无痕的眼里,只是欲盖弥彰。
萧允狠狠心,对外面的宫女大声的道:“不见,皇后不舒服。”
“你准备让我躲一辈子吗?”无痕轻声的冷笑道:“当年汉武帝的妃子陈阿娇可就是这么被金屋给藏死的。”
萧允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找什么样的话语来驳斥无痕。
无痕对着外面的宫女道:“别让万贵妃久等了,还是让她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无痕也没有梳妆,就这么懒洋洋的依靠着一个流苏绣百合花的大枕头上,斜斜的靠着,一把青丝甚至没有挽上去,斜披在左肩,一直滑落到腰间,外面披着萧允的外袍,露出巴掌大一块金黄|色的肚兜。
那是正宫皇后才可以使用的颜色,万贞贞以前觉得很知足,但是在看到无痕那一刹那,一种极为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来。
床上的那个女人,淡淡的眉毛,淡淡的神采,淡淡的似乎对眼前的所有都不关心,要不是真的站在她的面前,听到她说话,一定会以为是看见了一个虚幻的影子。
“咳咳”萧允也察觉到了万贞贞的反常,看到无痕嘴角噙起得若有若无的冷笑,心里一沉,不得不用假意的咳嗽来提醒万贞贞。
万贞贞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给萧允行了个礼,然后又给无痕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地上凉!”萧允看无痕依旧是木头人一般的没有反应,只好开口让跪在地上的万贞贞起来。
万贞贞静静的站在离无痕两尺远的地方,有些委屈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低着脑袋道歉:“姐姐,臣妾不知道打扰了您的休息,还望姐姐见谅。”
无痕依旧是没有说话,反而有些厌倦了一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万贞贞只是一个空气。万贞贞来之前,设想过见无痕的无数种的情况,但是没有一种是今天现在的这种状态。
以前听万穆说过,听水晶说过,都只当这女子有什么妖媚之处,能将萧允这么一个冷清的皇子的心牢牢的抓了两年,都说姐姐是大家闺秀中的翘楚,容貌也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败得一败涂地。
如今见面,除了清秀的不真实之外,真的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惊艳,如果硬要说特别,那么只有这清高了。
“累了吗?”萧允也不去看万贞贞,伸手拉住无痕的手:“要是累了,我和万贞贞就先下去,你好好休息休息。”
无痕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就着萧允的手,躺在了床上。
就在萧允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无痕的手从被子下面毫不征兆的伸了出来拉住萧允的手。
萧允低下头,凑到无痕的耳边轻声的问:“怎么啦?”
无痕心里冷笑着,嘴角却浮现出一丝丝极为清冷的媚笑:“吻我。”
萧允愣了一愣,难道无痕忘记了万贞贞还在旁边吗?
无痕的声音不大,甚至不带一丝的撒娇和妖媚,似乎只是在说如同吃饭喝茶一般正常的事情,
萧允心里轻笑起来,这女人,感情还是吃醋了,也罢,只要她高兴。
于是萧允轻轻的俯下身,凑到无痕的唇边,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原本以为无痕点到即止,却没料到,无痕的双臂就那么缠绕了上来,狠狠的箍住了萧允的脖子,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狠狠的从萧允的嘴里吸取着稀薄的空气。
萧允心里被挑起来的火越烧越旺,他此刻的眼里只有无痕,哪里还记得有什么万贞贞,他俯下身,双手从枕头下穿过去,狠狠的扣住无痕的后脑,两个人的头发掩盖了抵死的纠缠。
万贞贞掩住了嘴瞪大了眼睛,倒退两步,差点撞到了身后的丹顶鹤铜香炉。
发出极为不和谐的一声叮咚。
萧允和无痕停了一下,萧允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他一边解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对她道:“你先下去。”
门吱呀的关上,就在那一瞬间,无痕环抱着萧允的右手竖起做一掌劈,狠狠的对着他的后脑勺劈下。
萧允一下子毫无防备的晕了过去。
空做相思字 13
“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呆着吧。”无痕冷笑的捂着嘴咳了一声,伸开手掌一团污血,看来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呢,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和无忧成功的碰头。
无痕收拾利落,转身发现站在房间角落的小珍,那么冷静的看着自己,无痕这才发现,这次再见小珍似乎变了很多,但是时间急迫,她来不及和小珍细说,想到现在两人都在一个皇宫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来日方长,于是也不避讳她,只是在走过小珍的身边的时候低声的问了一句:“小珍,你不会告诉他的是不是。”
小珍嘴角诡异的一笑,一如既往的乖巧点头道:“那是,皇后娘娘。”
无痕点点头:“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我就给萧允说将你许配给朱少羽。”
“不用了。”小珍嘴角的笑意更冷了,眼睛里不是激动却冷的可以冰封千里。
无痕正准备再问,小珍却从后面推了无痕一把:“快走吧,待会皇上醒来,你走都走不了了。”
无痕再次回头对她笑了笑,拎起手中的包袱一个鹞子翻身,飞上了金黄|色的琉璃宫墙。
正在值夜的孙三看到那黑影愣了一愣,问身边的朱少羽道:“真的不要追么?”
朱少羽点点头:“这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萧允冷冷的睁开眼睛,他料到无痕听到无忧去围剿楚王的消息之后会担心,但是没想到她会采取这种利用自己的手段从自己的手掌心中逃走。而且是为了另外的一个男人。
“朱少羽!”萧允冷冰冰的开口,寒气让站在门外等候的朱少羽伸手裹了裹身上的棉衣。
“属下在!”
“你给我盯紧了皇后,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为你是问。”萧允依旧躺在床上,后颈微微酸疼,这死女人,也太小看自己的,以为就这么一劈就能劈倒自己么?
“是。”朱少羽继续汇报道:“刚才属下看到万贵妃的寝宫有鸟雀放出去,是否……”
“不用管!”萧允微微思考了一下:“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手无寸铁的她了,对付万穆,有你在,暂时还没有问题。记住不是在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出现,是时候给她点小颜色看了。”
朱少羽愣了愣,还是领了命下去。
萧允一面让自己保护无痕一面放任万穆追杀无痕和无忧,他是不是要借此来试探一下无痕和无忧之间的关系呢?
朱少羽再给身下的马匹一鞭子,觉得萧允做事的方式越来越奇怪了。
一天一夜无休止的赶路,朱少羽终于看到了无痕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即便是在身体这么脆弱的情况下还这么拼命,看来那个苏无忧在她的心目中真是占了非常大的比重,这个消息要是让萧允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让自己跟着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疲惫不堪的无痕终于追上了无忧,两人住进了浣镜城的一家普通客栈。
朱少羽系好马绳,依靠在柜台前,把玩着一块碎银子和掌柜的套话。
“掌柜的刚才那个客官要的是哪间客房?”朱少羽斜睨着那个掌柜,轻轻的将碎银子放在柜台上。
“这个……”掌柜的看了看朱少羽又看看那银子,支支吾吾。
“我不是什么坏人。”朱少羽掏出怀里象征身份的令牌:“我是奉命来调查一件事情的,需要你的配合。”
那掌柜咽了咽口水,将那银子收纳在袖子里:“那两位客官要的是楼上的二等客房,不过似乎赶路赶得很急,刚才才让人送了热水进去。”
朱少羽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瓷瓶子递给掌柜:“你把这个东西每餐加点到那个个子小一点的客官的饭菜里。”
掌柜一看,双腿发软,差点就坐在了地上,还好朱少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让他在自己面前站好,俯身对着那个很没出息的掌柜的耳朵轻声道:“这不是毒药,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这是给她的伤药,你没看到她身上带着伤吗?”
掌柜长长的吁了口气,但是依旧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朱少羽:“既然大人这么关心那位公子……”
朱少羽狠狠的敲了一记掌柜的脑袋:“要是她领情,我还有必要悄悄的跟着吗?”
掌柜的似乎琢磨出来点门道来了,朱少羽却不想和他再多说,从怀里再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给我也来一间在那两位贵客旁边的房间,最好是在那个小个子公子旁边的。”
掌柜的点点头。
朱少羽住进房间后不久,就发现周边的房间都注满了人,和自己不同的是,那几个人都是住在苏无忧的房间隔壁。
轻手轻脚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但是这些人到底是友是敌,朱少羽暂时还分不清楚,他的重点是保护无痕,就像是萧允所说的,要是无痕这次少了根头发回去,他也就不用回去混了。
无痕的房间里。
无忧坐在无痕的身边,手搭在无痕的手腕上,无痕一翻手给无忧倒了一杯水。
无忧皱着眉头看着无痕,有些担心:“你脸色这么差,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看看身体?”
无痕轻笑着将那水杯递到无忧的手边:“你忘记了,我的医术师从树下先生,自然是比你精通多了,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在意吗?不过是这几天为了赶你累的。”
无忧笑着伸手拂开无痕头上搭落下来的男士葛巾:“你要知道我的坐骥可以说的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汗血宝马,要赶上可是辛苦你了。”
“还不是被我追上了吗?”无痕看到无忧的注意力已经成功的被自己分散后,得意的笑了:“你这次走的这么急,事情又这么的危险,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时日,找他多要点兵马?”
无忧苦笑道:“无痕,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全天下怕是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萧允自然的看我不顺眼的,等他给我兵马,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空做相思字 14
无忧苦笑道:“无痕,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全天下怕是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萧允自然的看我不顺眼的,等他给我兵马,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无痕屈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似乎在沉思,无忧说的很正确,其实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赶上来和无忧一起处理这件棘手事情的原因,至少自己在无忧的身边,他的压力要小很多,就算是萧允再不济,也不会卑鄙到当着自己的面对无忧下手。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无忧修长的手指抚上无痕的脸颊,冰冷的触感浸入了无痕的心脾:“我在出宫的当天就给暗卫发了消息,他们这几天已经赶到了,就在我们周围,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的事情进行会顺利很多,而且他们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无痕惊讶的看着无忧,不着神色的将无忧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里:“那我们现在就把他们叫过来问问清楚?”
“很着急?”无忧微微笑着看着无痕,她的脸色更白了,白得透明。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痕将手松开再给无忧倒了一杯茶。
无忧有些宠溺的无奈笑道:“你不想我握你的手,可以直说,再给我倒茶,我也喝不下去了!”
无痕脸色一囧,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被无忧看破。
无忧也没有恼,脸上挂着的继续是一尘不变的淡淡的微笑。
伸手敲了敲和隔壁相邻的墙壁,不一会四个暗卫就出现在了无痕的房间里。
“参见公子,参见公主。”这四个人倒是无痕见过的。
“快起来吧。”无忧点头道:“说说这段时间你们有什么消息?”
“萧诺并不是傻子!他之所以这么听从萧允的建议跑到青川来做楚王,就是为了避开萧允的主力,而青川他早就安排好了势力。”黄衣暗卫道。
无忧点点头,手里把玩着无痕递给他的,还盛满了茶水的杯子,那被子里的茶水似乎无比吸引着他的目光。
“萧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一个病秧子,一个私生子,一个傻子,都难为他们了。”无忧叹了口气:“其实我挺同情他们的。”
“他背后的势力呢?”无忧问道:“他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那些暗卫暂时沉默起来。
无忧放下手中的茶杯,因为力度有些大了,有些茶水洒出来,溅在桌子上,深深浅浅的颜色。
“是!”一瞬间,暗卫又像是一阵风一样不见了。
“会不会是王凤霞?!”无痕推测道。
“按道理,王凤霞是表面上利用萧诺的人,但是如果这次背后的主使者是她的话,她完全没有必要和万穆妥协,让萧允成功的上位。”无忧揉了揉太阳|茓。
无痕沉默了,无忧的推理永远都跑在自己的前面,可是除了王凤霞,还有谁会支持萧诺呢?
“太后!”无痕忽然想起来这么一位角色,似乎自己回到恒朝的那段时间,这个位重一时的老人并没有出现过,无痕对这个老人并没有多少的好感,相反因为很多年前她执洪流法杖出现在自己和萧允面前,差点就杀了萧允的湖面还历历在目,没有道理她不阻止萧允登基,或许说她和王凤霞达成了一致,只有让萧诺出来当上了楚王,才能成功的接盘外部的势力。
无忧眼前一亮:“苏州蓝氏?”
“什么?”无痕抬了抬眼皮,无忧似乎什么都知道。
“太后的宗族,苏州的蓝氏原本是浣镜城蓝氏的旁支,因为生意的原因迁徙到了苏州,那里紧挨着青川。”无忧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似乎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无痕心里有些难受,是自己太大意了,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在权利的风云变幻中显示的太过于安静了,这分明就是有问题,很大的问题,可是自己偏偏漏掉了这么一个细节。
“所以要对付萧诺,最关键的要切断蓝家和萧诺之间的利益链条,很有可能萧诺所有的供给都来至于苏州蓝家。”无忧因为理清楚了事情的条理,一下子心情开朗了起来,眉头也舒展开来。
“只是怎么去切断蓝家给萧诺的供给?”无痕皱了皱眉毛:“看来我们先要查清楚蓝家在苏州主要的买卖。”
“不用查了,海盐!”无忧支起下巴对着无痕道:“早点休息吧,这几天你太累了。”
无痕微笑着点点头。
和无忧一起过的每一天都那么的简单,简单的无痕有时候在想,上天是不是已经帮自己做出了选择,萧允是自己的哥哥,卿凌风也是自己的哥哥,剩下只有无忧可以陪伴自己终生,也只有他这么多年,自始至终的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可是自己除了陪他以外,却没办法给他心了,心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遗落在了萧允的身上,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清晨是被一阵清越的琴声给唤醒的,不用说无痕也知道只有无忧,那淡淡的琴声像是恋人的手,像是轻柔的羽毛,像是春日里的阳光,那么的惬意,无痕不由的往软绵绵的被子里缩了一缩,准备继续睡回笼觉。
琴声转了一个弯,不知道是用上了什么指法,竟然可以将轻柔的琴声一下子变得那么热闹,熙熙攘攘的,让人感觉到自己不小心走到了热闹的街市。
无痕这下再也睡不着了,翻身起床,推开门才发现太阳已经爬上了杆,无忧坐在院子中央柳树下,双手刚刚垂下,那琴弦似乎还在颤抖。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无痕抱着剑从二楼俯瞰着无忧。
“多谢夸奖,今日气色不错,何不下来合奏一曲?”无忧站起身来,微微昂着头看着无痕,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在很多很多年之后的这样春天的早上,无痕还会想起,想起那个清润的不真实的无忧的脸。
空做相思字 15
“多谢夸奖,今日气色不错,何不下来合奏一曲?”无忧站起身来,微微昂着头看着无痕,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在很多很多年之后的这样春天的早上,无痕还会想起,想起那个清润的不真实的无忧的脸。
“怎么样了?”无痕一个轻巧的飞身从二楼飞了下去,俏生生的立在无忧的面前,“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
无忧挑挑眉毛:“海盐的事情已经摆平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的,就是让苏州今年减产!”
无痕抱着剑的手有些沮丧的撒开了,侧脸看着无忧:“可不可以采取其他的方式?要是让苏州的粮食减产,那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吃不饱饭。”
无忧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你的良心这么好,真的不适合呆在萧允的身边,那个地方是无情人呆的。”
无痕也知道,但是她不想给无忧机会,所以她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好半天抬起眸子对无忧道:“只要掐断萧诺的经济来源就好了,不要让老百姓减产,我们可以突袭他们的粮仓!”
无忧顿了顿。目光落到无痕手里抱着的剑上:“你身体还没有复原,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动武。”
无痕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抱着剑不代表着我一定就要和别人对打吧!”
无忧笑道:“我总是说不过你!”话还没落音,忽然手里捏起一片刚刚从树梢飘落的叶子,飞一般的朝一个方向旋转而去。“谁!”
一片薄薄的柔弱的叶子竟然撞击出金属一般的声音“当”一声,无痕看到那片叶子被无形的气流所劈成了两半,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无忧公子,果真名不虚传。”朱少羽见已经暴露了,只好从二楼一个蜻蜓点水飞了下来。
无痕看到朱少羽,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无忧倒是面上波澜不惊的,他其实很早就知道朱少羽跟着自己,但是他一直都没有点破,一直耐心的等着他自己浮出水面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朱少羽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了,但是在无忧面前只能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从你买通客栈老板,在无痕的饭菜里下药的时候。”无忧一边说话一边弯腰将搁在地上的琴抱在怀里,拿出一块帕子一下一下的擦拭着琴上的灰尘。
“什么?”倒是无痕再也忍不住惊讶的叫出声来了:“你给我下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无忧,你怎么不告诉我?”
“放心,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无忧的眼神暗了一暗:“萧允还是不舍得你出什么差错的。”
无痕听到无忧这么说,心下明白了一二,冷起脸色对朱少羽道:“你回去告诉萧允,我好得很,没死,让他不用再派人来跟着了。”
朱少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无忧,用眼神交谈着。
无痕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眼神中得出了什么结论,只听到最后无忧伸出五个指头:“三个月后,我需要能调动五万精锐的部队。”
“五万?”朱少羽皱了皱眉头:“对付萧诺会不会太少了?”
无忧冷笑道:“多了,你以为萧允会给么?”
朱少羽沉默,的确前几天给萧允汇报事情的进展的时候,萧允透露出来给他部队的底线就是五万,这五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有多少把握?”无痕有些担心的问无忧,“要不要我从北冥国……”
就算是萧允不愿意也不放心苏无忧手中有那么多的部队,但是无痕手上却还有这十几万的部队,尽管装备素质没有恒朝的水平高,但是在作战的时候,人数还是多多益善的。
无忧摆摆手,走过无痕的身边,当着朱少羽的面,执起无痕的手往里间走,留下一句话飘飘荡荡的在朱少羽的耳边:“回去告诉萧允,我对他的天下没有兴趣,我也不是在帮他,我只是在帮无痕……”
朱少羽似乎第一次认识无忧,这样一个坦然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人,似乎要从一个皇帝手里抢皇后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一般。
朱少羽叹了口气,看着两人在阳光下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觉得,“苏府双碧”的称呼真的十分恰当,要是自己不是站在萧允这边,觉得其实无痕和无忧还真是十分完美的相配。
可能是因为海盐的事情太过于顺手,让警惕的萧诺有所察觉,偷袭粮仓的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伸手不凡的黄衣暗卫竟然双手被折断了回来。
无忧嘱咐绿衣暗卫全力帮他疗伤,自己准备亲自去一趟粮仓。
无痕是见识过太后手里的那把洪流法杖的,那威力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抵抗,她不准备阻止无忧的冒险,但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让无忧一个人独自去冒险。
当无痕一身夜行衣的装扮站在无忧的面前的时候,无忧气的有些败坏,拽着无痕的手就往外面推。
无痕伸手狠狠的抓着门框,脚像是生了根一般不动。
“无痕,你听我说,那人竟然能将我手下的人伤成这样,料定不是什么善类,你不要随意的出去。”无忧见无痕如此的固执,只好好言相劝。
“你也知道对方的厉害,那么为什么自己要以身试险呢?”无痕的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眼睛里有一些血丝。
“我必须那么做!”无忧叹了口气,伸手抚摸上无痕的脸颊:“我为你做任何的事情都愿意,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
“不要去,好不好?”无痕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不要帮萧允的忙,他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好了!”
无忧摇摇头:“我答应过他,就是答应过你,我不可以做让天下人笑话的胆小鬼,我要你为我自豪,然后才能有资格留你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无痕急急的说。
无忧再次笑着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我的意思你都懂。”
无忧伸手不出意料的点了无痕的|茓,无痕一下子就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带上黑色的面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窗户里窜了出去。
那一刻,看着无忧的背影,无痕的泪水无力的流了下来。
她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努力的去冲破那身上的|茓道,但是无忧的法术太过厉害,无论她是怎么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尝试着,一遍一遍的祈祷无忧的平安归来。
天深了,快到三更,无痕终于冲破了身上的禁制,疯了一般的打开门要往外冲去,以至于没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狼狈的摔在了一起。
“妈的,搞什么鬼?”无痕气急败坏,竟然冒出了脏话。
“皇后娘娘,你怎么在这里?”朱少羽的声音。
借着走道上微弱的灯光,朱少羽惊讶的看着一向冷清的无痕脸上竟然满是泪水,狼狈的不堪一击。
“滚开!”无痕爬起来,一把推开朱少羽。
“不要去!”朱少羽似乎一下子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一把拽住无痕,“刚才我接到皇上的密函,萧诺请到了巫咸,那是一个大魔头!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无痕原本奔跑的姿势忽然顿住了,她猛的一转身抓住身边的朱少羽:“你说什么?巫咸?”
朱少羽看见无痕终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连忙点头:“是的,皇后娘娘,所以皇上飞鸽传书给我,让我在第一时间内高速您和无忧公子,让你们稍微等一等,不要贸然行事。可是无忧公子……”
朱少羽瞥了一眼黑漆漆的无忧的房间,忽然明白了无痕为什么这么失态的原因,他跳起脚来狠狠的拽住无痕的手腕:“皇后娘娘,你千万不能去!”
无痕用尽了最大的气力一挣脱朱少羽的手,朱少羽再一次的抓做无痕,无痕毫不客气的从身后抽出长剑,直刺向朱少羽的关键部位,一边疯狂的乱砍一边道:“朱少羽,你给我让开,小心我们两个拼个你死我活!”
朱少羽一边小心的避让着无痕的招式一边想让无痕再次的安静下来:“娘娘,您要是今天去了,我可是没有几个脑袋去交差。”
两人的打斗声音不小,但是朱少羽却努力的压制着声音,他不愿意惊动太多的人,此时处于疯狂状态的无痕却不顾及那么多,走廊上的几盏照明的灯笼被两人的剑气伤的七零八落,最后全部熄灭,只剩下院子里照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两个人全部都用上了看家的本领,即便是春日料峭的夜晚,汗水也浸湿了双方的衣服。
两个人圆睁的眼睛,如同是夜晚里的两只狼,不把对方打倒就誓不罢休,朱少羽第一次见识到无痕的武功,原来这个个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朱少羽!”无痕忽然停止了进攻,大喝一声手腕一番一横刀,将剑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原本处于极度防御状态下的朱少羽,一下子被无痕的变故吓的反应不过来了。
空做相思字 16
“你!”朱少羽一下子收了招数,因为淡淡的月光,朱少羽看不清楚无痕的表情,只是被无痕这样决绝的举动所惊讶了。
“你有没有过要守护自己最珍贵东西的决心?”无痕的戾气在和朱少羽的打斗中慢慢的消散了不少,她现在格外的冷静,冷静到了极点。
“我现在就是要去守护自己最值得守护的人,所以朱少羽,你不要拦着我。”无痕开口,手却加重了力度,眼看着那锋利的剑刃就要划过皮肤。
朱少羽只好妥协的开口:“好吧,请您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属下和您一起去,要不然,就算是您现在杀了属下,属下也不会让您去冒这个险的。”
“好,成交!”无痕在第一时间内就往外院的房顶跃去。
“无痕……”就在无痕刚刚跃到屋顶的瞬间,红衣暗卫搀扶着无忧也回来了。
“哥哥!”无痕见到红衣暗卫吃力的搀扶着无忧,心里一惊,连忙从红衣暗卫的手中接过无忧,但是无忧有气无力的对她摆摆手,不愿意让无痕接触,朱少羽只好过去帮忙,将无忧架起来送回房间。
无痕被无情的关在了门外,她咬着下嘴唇,没有动弹。
只看到天边的灰暗渐渐的被白色所取代,朱少羽端了一盆血红的水出来,惊讶的看到无痕还站在门口:“您怎么不去休息下?”
他一边说一边想要掩盖那盆水,接过无痕一把推开朱少羽就闯了进去。
无忧光着膀子,雪白的肌肤上面,遍布着蓝紫色的伤痕,每道伤痕都深可见骨,红衣暗卫和黄衣暗卫正在帮他在伤口上上药。
冷不丁无痕闯了进来,两人都楞住了,无忧双眼紧闭着,根本没有反应,这不是正常时候的无忧,要是平时以他的武功,自己在百里之外,他都有感觉的,可是、可是今天。
“哥哥……”无痕接过黄衣暗卫递过来的药,轻轻的帮无忧擦拭着,无忧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公主,粮仓已经……”
红衣暗卫觉得有必要给无痕报告一下经过。
无痕手一抬,阻止了红衣暗卫的阐述,现在她心里只担心无忧的身体,对于其他来说,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无痕看着无忧苍白的脸色,微微蹙起的眉心,还有细若游丝的呼吸,她狠狠的自责,要不是自己无忧哪会走到这一步?
是自己害了他。
无痕狠狠的将那药瓶往黄衣暗卫手里一塞,转过身冲出了房间,没看到了无忧担心,看到了无忧更担心,曾经那么强大的无忧现在就那么脆弱,脆弱的如同当初自己刚刚帮他回魂的时候。
但是那时候的他,还会对自己微笑,对自己说话,但是现在的无忧就那么静静的呆在那里,自己就在咫尺,他都不能和自己说话。
无忧抓住已经将水泼掉的朱少羽的手腕:“写信,帮我写信给萧允,让念卿大人来一趟,现在只有他能救无忧了。”
朱少羽垂下眼帘,没有动弹,这事情不是那么好办的,无论萧允派不派念卿来,只要是无忧出了事情,无痕肯定还是将这帐算到萧允的头上,看来经过这次事情,无痕和萧允之间的裂痕非但没有弥补反而是越来越大了。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萧允最初的目的就是让无忧来送死的吗?”无痕有些气急败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这样的。”朱少羽急急的帮萧允辩护:“只是,无忧公子的七经八脉都已经被极高的法术给挣断了,要不是他带着一定要回来见你一面的信念,他早就……”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无痕摇了摇头,踉跄的倒退了几步,怎么会是这样,早上他还明明对自己微笑,为自己弹琴,那么温柔的牵着自己的手,都是自己的优柔寡断害了他,要是早一点自己和他一起远走高飞,今天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子夜,星辰如稀疏的银钉,钉缀于漆黑的天幕之上,一轮冰月当空悬挂。
恒朝东部第一高山——锡云山,在星月的映射下,笼着一层薄薄的银色轻纱,仿如一支挺峭的玉璧屹立于东部平原之上,虽然比不上东北泰山的尊贵、高岸,但是圣洁无比,无愧于它“东山母”之称!
高高的山顶上,此时正坐有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出头一着黑袍斗篷,相貌清矍,眼眸闪着平和而智慧的光芒,女子三十上下一着紫衫飘飘,怀里抱着一只小巧的九尾雪狐,身后站着一身银装的风君。
这个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巫相,帮西王母守护昆仑之巅,虚无境的十二巫师之首,那个男子就是华音宫的公主任雪晴,两人隔着一丈之距,中间是一块方形的巨石,顶部不知被何物削得平平整整,刻划成棋盘,上面密密的布有许多棋子,每一颗皆是大小一致的黑白水晶石。
这是一局已下一半的棋局,双方势均力敌,鹿死谁手犹不知。
“春日想当然是好月色,不知道为何北斗星辰中的那颗星有些灰暗?!”左边黑袍巫相沉思的目光忽从棋局上移开,抬首仰望满天的星月,感慨万千。
“夷靡乱世,难有清朗!”右边着紫袍,抚摸着怀里雪狐的任雪晴轻笑着,也移目于空,“子时已过,该来也该来了吧。”语气中略带一丝期盼。
任雪晴的话音才落,天幕之上忽然星芒大起,当空跃起了一颗明星,剎时星光直贯九天,那一刻,星光竟盖过了那一轮皓月,瞬间照亮整个天地!
“出现了!出现了!”
巫相目光炯炯的注视于那一颗星星,原本淡然平静的脸上有着一丝无法抑止的激动。
“这局棋,我看还是不下了吧。”任雪晴笑了起来:“你已经从夜相中观得无忧三魂归位了,只要等他三魂七魄都归位,就功德圆满了。”
巫相将目光缓缓的收了回来:“据我推算,你那个女儿可是不会轻易将无忧的另外七魄放过……”
“差一点,我们就成了儿女亲家。”任雪晴长袖一挥,扫落了棋盘上的棋子。
“哼,谁屑?”巫相冷笑道:“无忧的道行可是比你女儿的道行高上百倍。”
“那又如何?”任雪晴站起身来欲走:“落尘似乎还在幻境里不愿出来,要是他真能出来,还可以看一眼他那个痴情的儿子,白白浪费了他爹爹当初给他取名无忧的一片良苦用心。”
“哼!”巫相扣上背后的斗篷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大部分容颜:“你要是真能看透情字,为何还要救卿良玉?为何执念于萧行奕?愧对苏经纬?说到底这个混乱的天下,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三人飘然而去,只留下锡云山顶那一局残棋。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坟,埋葬着自己不愿意说起的伤心。
“少了三魂!”萧允终究还是派了念卿千里迢迢,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青川,念卿几乎是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被无痕揪到了无忧的房间。
“什么?少了三魂?”无痕瞪大了眼睛,任由三魂七魄,少了任何的一魂一魄都不能称之为正常的人。
“是,被洪流法杖打散了一魂,还有两魂应该被魔脊之弩给附着去了。”念卿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没想到蓝菲雨竟然有这么硬的后台。”
“蓝菲雨是谁?”朱少羽刚问完就觉得自己这是白问了,太后不就是蓝家人吗?
“我有星炽魔盒。”无痕情急之下拉着念卿的袖子问道:“曾经我就是靠这个帮无忧聚魂的。”
念卿不悦的看了一眼无痕拉着自己袖子的手。
无痕吓得马上将手撒开,撇着嘴:“我……无忧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
念卿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总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凡人的情爱,罢了,你将那星炽魔盒拿出来,我姑且看在萧允的面子上,帮你试一试。”
无痕得了信,一阵风一般的跑到自己房间里,拿出那个萧允给自己的星炽魔盒,递到念卿的手上。
念卿手托着这个星炽魔盒,走到无忧的面前,将他的双手放在星炽魔盒的盖子上,然后对无痕道:“你带其他的人下去,帮我守好房门,在这段时间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来干涉我做法。”
无痕点点头,带着无忧的四个暗卫和朱少羽守在了门口。
没多久就看见房间里闪现出一阵一阵的黑色的光芒,那黑色的光芒里面夹带着细碎的各色,璀璨的星子,让人不自觉的要被蛊惑了。
这么些美妙的情景,除了无痕,其他人是都看不见的,无痕咬着下嘴唇,悄悄的捏起食指在外面结了个结界保护好无忧。
无痕看着那日头从东边慢慢的移到了正中间,然后又慢慢的偏西了,却不见念卿和无忧走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又一个念卿急急忙忙的走到朱少羽的面前问道:“是不是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冒充我?”
空做相思字 17
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又一个念卿急急忙忙的走到朱少羽的面前问道:“是不是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冒充我?”
朱少羽看看念卿,又看看结界,一下子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念卿。
“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念卿?”无痕淡淡的开口,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念卿有一个不自觉的习惯。
“无痕,你怎么守在门口?那里面是你的哥哥,无忧啊。”念卿有些不解的看着无痕:“你快把结界打开!”
就在念卿说完这些话,无痕还没有动作的时候,念卿一把上去,伸手抓住结界,那原本透明的结界,被念卿抓起如同一块上好的丝绸,发出褶皱的光芒。
无痕就在那一刹,霎时间一洗看见无忧受伤的萎靡之姿,迅速出手,一把隔开念卿的动作,防止他进一步的破坏结界,一边大吼道:“拦住他,他是假的!” 一剑在手,无痕凝气清华隐现。
假念卿皱着眉头,气如凝岳,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半尺长的如骨头一般奇怪的兵器,格挡开无痕的剑势:“无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把结界打开,我要进去救人!”
“哼”无痕冷哼一声,趁着朱少羽上前搭帮手的空隙喘息了一口气,毫不留情面的驳斥他:“真正的念卿对我才不会这么客气!”
那假念卿见已经被识破,冷笑道:“原来错就错在我对你太客气了点!”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手中骨头一般的兵器一下子长长,如同一根红缨枪长短,如雨点一般撇开朱少羽,直接朝无痕飞来。强大的气压如山一般袭向无痕,只令她胸前生闷,呼吸不畅。
“保护好娘娘!”朱少羽侧身想劈开那人的阵法,招呼着红衣暗卫和青衣暗卫协助无痕。
无痕纤眉一挑,剑尖疾刺而出,直冲入对方的防守网中。假念卿挥兵器一挡,“当啷”一声,无痕的剑便反弹而回。无痕剑势不断,就力腰身回转,剑尖自下而上斜挑而去。
假念卿微微点头,“树下教出来的学生,也还不算草包。”说话之间,兵器点在无痕刀刃间,硬逼得她回剑自守。
无痕咬咬唇,剑尖抖出十数个剑花,一波波攻向敌手。她剑法并不成套,只是剑势连绵不绝,并不见涩滞杂乱。
那假念卿动作丝毫没有因为朱少羽和几大暗卫的参合而产生那么一点点的凝滞,只是轻描淡写就一一挡下,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兵器一边点头道:“虽然不错,但是就凭你们几个人,我还是能轻松拿下的。”
他的话音甫落,无痕感觉身边的压力又重一层。剑招之间像是被人加了千重铁锁,剑意更是无法流转自如。
无痕的面色有些发白,剑招却仍是层出不穷挥出,咬着牙齿不露半点怯态。昨夜她已经失去了以此保护无忧的机会,今天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看来你是拼了命也要阻止我带走无忧了?”
“咦?你怎么装成这个鬼样子在和小辈动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几人打斗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人,这个人无痕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觉得他就那么站在二楼栏杆上,也不怕几人动手将他打下楼去。
“啧啧,巫咸,你真是退步了,连个小丫头都顶不住!”
无痕听不清那个黑衣斗篷人的自言自语,只是被巫咸的气势所逼,眉间作痛,两个耳朵只听到“嗡嗡”声不绝,手脚便似灌铅,攻向巫咸的剑招越来越慢,越来越没有力道。
巫咸的眼睛里已充满了笃定,这个女人已被他的攻势缠绕住了,不用几招,她便会如被蛛丝捆住的飞虫,再也无法逃出生天。
强大的攻势下,无痕目光已见涣散,剑招也散乱零落。
多年来一直伴随的无力感倏然降临,如此坚持究竟为了什么?
和萧允的决裂,母亲的不满,皇朝之中无处不在的轻蔑藐视,还有孩子最初陌生的眼神——。当年那个默默忍受,默默祈祷上天能怜悯她的女孩子,大概真得已经在岁月里被磨平,死去……。真的要放弃吗?
就连最后希望守护的东西都守不住吗?
巫咸看到无痕的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眼神,眼中浮起志满意得的笑容。
巫相却似根本没在关注这一战,眼光低垂捏了个诀,嘴里念念有词。
最后伸手一弹,将巫咸对无痕所施展的催心诀化为乌有。
巫咸微微皱了皱眉,这女孩倒比他想象的有韧劲,难道在催心诀下还能继续坚持?他眯了眯眼,可惜了,换一个场合,他也许会惜才而留情……
呼吸流转间,他猛然将功力提到了最高,丫头,弃剑吧!
兵器相交,火花四溅。
无痕抬起了头,眼底有奇异的火苗凝聚。不安,烦躁,绝望……那么多的负面情绪翻腾,因为被巫相破掉的催心诀而消失,其中产生了最狂烈的一种情绪,叫做不甘心!
无痕眉心闪动,身后隐现出一个白狐的幻影。
就在无痕准备催动法力的那一刹那,巫咸伸手将那结界一拆,对巫相道:“无忧就在里面,你要他,我要她,相不干涉!”
巫咸伸手一拂,带过起一阵香风,朱少羽和暗卫毫无声息的就倒下,伸手再一捞,将无痕捞在怀里,用衣裳一裹脑袋,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径直的往远处飞去。
“噌!”巫咸怀里,青色的剑气忽然凌霄而起,耀眼的光芒顿时逼得周围的环境,都变得苍白。"呛啷"声中,半截剑尖弧透过巫咸内部所穿的盔甲,巫咸不可思议的盯着胸前的刺进胸膛半截的断剑,脸色灰白一片。
“没想到,还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有两把刷子!”巫咸忍着疼,朝无痕吹了口气,无痕怒目圆睁的眼睛眨了眨,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闭了上去,不甘心的晕倒在了巫咸的怀里。
空做相思字 18
“没想到,还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有两把刷子!”巫咸忍着疼,朝无痕吹了口气,无痕怒目圆睁的眼睛忍不住的闭了上去,不甘心的晕倒在了巫咸的怀里。
太后和萧诺正焦急的在楚王府徘徊,看到巫咸带着伤将无痕抢了回来,很是惊讶,太后走到巫咸的面前,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你受伤了?一个小家伙就能把你弄伤?!”
萧诺看了一眼无痕,眸子忽然沉色了:“来的很及时,萧允的五万精兵前锋已经来了!”
“打头阵的是谁?”巫咸皱了皱眉毛,将昏睡的无痕往椅子上一放:“太后,您用锁妖链将她锁起来!”
太后奇怪的扫了一眼无痕:“她一个小家伙要用锁妖链么?”
巫咸似乎对太后的孤陋寡闻甚是不满,挑了挑眉道:“她可不是凡人,她是任雪晴的女儿。”
太后对巫咸的口气也不满意,她蓝菲雨叱咤风云多少年,有谁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哀家自然是知道她是任雪晴的女儿,这又怎么样的?想当初任雪晴在我手里,不也是就那么一回事情吗?”
“任雪晴成妖神了!”巫咸反正已经将事情的严重性告诉蓝菲雨了,至于蓝菲雨要不要重视这件事情,这就不再他的干涉范围了,他此次选择和蓝菲雨合作,无非就是为了她手中的魔脊之弩,被蓝菲雨从西王母手中借走二十年的魔脊之弩。
“妖神?!”太后倒吸了口气,对于任雪晴不是人的事情,她最为清楚,当年也是因为害怕萧行奕被狐妖所迷惑,她才不顾萧行奕伤心绝望一定要拆散他们,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就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任雪晴竟然能从一个小小的狐狸精修炼到千年才能修到的妖神阶段。
太后赫然立起,拄着洪流法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看着无痕的脸,满脸的不可置信。。整个大厅里寂静得像没了生机,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被巫咸的话所剥夺而去。
"咳"巫咸在暗处咳了一声,意图引起大家的注意,巫咸的脸隐在暗处,只有两只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冷辉,“太后,话说到这里了,你拿不拿锁妖链……”
太后手一摇,一根银色的锁妖链就到了手上,再一抛,扔到了巫咸的手上,巫咸冷笑一声,故意退后一步,并没有接太后扔过来的锁妖链,那银色的链子就这样落在巫咸的脚边。
“你!”太后双目冷冷的放着光,盯住巫咸的双眼。
巫咸耸耸肩膀:“我只是建议你用锁妖链将她锁起来,我没说我来动手,我暂时不想得罪任雪晴,我来帮你,只是为了顺利的拿回西王母所借的魔脊之弩,再告诉你一点,你打伤的苏无忧可是巫相的孙子!估计不要多久,他就回来索要他的三魂了。”
站在太后身后的萧诺生生一抖,他不知道这事情越扯越宽,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蓝菲雨也被巫咸带来的这些消息所深深震撼了,她没想到这次的皇位更迭竟然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无痕,高高悬起的心,似乎有了一点可以安放的地方,至少她还有一张王牌在手里,深深吸了口气,蓝菲雨故作镇定的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哀家自然是知道巫相的孙子是无忧,但是不是说无忧是投身到了毕月国,也就是不见了踪迹的那个无忧国王的身上吗?怎么又会借用苏无忧的身体?”
巫咸冷哼一声,再也不想和蓝菲雨纠缠下去:“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你该归还魔脊之弩了,要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修要怪我不客气了。”
看着巫咸捂着伤口离去的背影,蓝菲雨握着洪流法杖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勤政殿里,万穆死死的拦着萧允:“皇上不要冲动,策儿和孙将军已经带着五万的精兵去讨伐楚王去了,您放心,老臣相信一定会马到功成的。”
“要朕放心?”萧允一挥手,书案上的一个碧玉笔筒被打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萧诺现在飞书来,说皇后就在他的手里,你要朕怎么放心,要是一个萧诺也就罢了,你不是不知道太后也在,还有巫咸!说出来哪个是无痕可抗的?”
萧允在一时气急之下,竟然将无痕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万穆愣了一愣,脸色一下子变了,要知道那个雪晴公主就是苏无痕的话,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都会阻拦萧允的封后大典的。
萧允话出口后,这才发现失言,脸色更加难看,一ρi股坐在贵妃榻上,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曲起来托着腮,大大方方的承认:“是,雪晴就是苏无痕,紫苏夫人,都是一个人,朕无可否认,此生此世只爱过她一个人,也只想得到过她一个人,不过贞贞……你放心,我会宠她的,她是一个好女人。”
“皇上!”万穆的捏着手中的剑,关节都已经发白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这个错误,想当年万盼盼就告诫过自己,现在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萧允目光落在万穆的手上,只要万穆忍耐不住,那手中的刀就会出鞘,这个皇位说不定就会易主。
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奴婢给您端来糖水了!”
萧允心里一松,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和颜悦色的对万穆道:“国丈大人,来喝一盏糖水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小珍端着一碗糖水走了进来。
万穆瞥了一眼唯一的一碗糖水,知道萧允刚才的客气话完全是一时想出来的,第一次对萧允冷哼了一声,失态到了连礼都不行拂袖而去。
萧允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小珍将糖水端到萧允的面前,款款的行礼,柔声的问道:“皇上可松了口气?”
萧允看了一眼小珍,这个毕月国的侧妃竟然愿意留在自己的皇宫里,重新当起了皇后身边的女官,可谓是自降身份,难道她和无痕的关系就真的那么好吗?
“小珍,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这次事情一结束,朕就将你赐给朱少羽,算是了却你多年的心愿。”萧允端起糖水慢慢的品着,味道甜而不腻,把握的很有分寸。
空做相思字 19
小珍对着萧允甜甜一笑,出乎意料的跪在地上昂着头看着萧允,摇头道:“启禀皇上,奴婢不愿意。”
小珍头上的一只珠钗,随着她头的摇动,甩的珍珠飞到了脸颊上,萧允冷冷的盯着她的容貌看,以前都没有仔细看过她,现在才发现在无忧国王身边五年,这个当初的黄毛丫头已经长成了一个不错的美人坯子。
小珍也不惧怕他打量的目光,咬着手指甲,“扑哧”一笑:“皇上还当小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小丫头?现在小珍更加仰慕皇上这种英雄。”
“英雄?”萧允放下手中糖水的碗。两个指头托起小珍的下巴,上面一层细腻的粉,看来来之前已经是精心准备过的,萧允心里一冷,桃花眼睛里却含着笑意:“刚才多亏你激灵,可算是救了朕的一命,你要什么,朕一定答应。”
小珍羞红了脸,将头轻轻的搁在萧允的膝盖上:“皇上要是不嫌弃奴婢蒲柳之姿,奴婢愿意跟着皇上一辈子。”
水晶听到萧允册封了小珍为珍妃,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倒是同再水晶宫殿里拿着本书,听琉璃背书的万贞贞抬了抬眼皮。
琉璃的背书因为消息的传来而被打断,他有些不悦的在万贞贞面前扭动着身体。
“怎么啦?”水晶拽着琉璃的手就往自己怀里拖:“不好好背书,在贵妃娘娘面前扭什么?”
琉璃翘起嘴来:“儿臣不想父皇再娶了!”
琉璃天真无邪的声音,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思,倒是让在场的万贞贞和水晶都一愣,水晶一时没了声音,拉着琉璃的手也松了松,倒是万贞贞首先反应过来,笑着拍着琉璃的头:“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多几个陪你玩耍不好吗?”
琉璃摇摇头:“有什么好的?大哥早早的就被父皇派到国外学习去了。”
说道那个还是,万贞贞不知道,水晶倒是清楚,那个孩子不过是万盼盼和萧承的私生子,当日要不是无痕拦住,说不定早就没有了性命,所以派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不烦倒还能平安的过一辈子。
于是安抚琉璃道:“你大哥是长子,但是你是太子,不同的身份就要做不同的事情啊。”
万贞贞听了琉璃和水晶的话,心沉了又沉。
就算是她再怎么好的涵养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辞了琉璃和水晶,恹恹的回到自己的宫殿里去。
身边的宫女是自己从万府带进来的红绫,红绫见到万贞贞的模样,知道她有心事,于是将周围的人都遣走,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陪着万贞贞。
这个红绫原本在云府伺候过一段时间的万盼盼,原本还庆幸自己得了一个肥差,可到了后来才发现万盼盼并不受宠,再到后来萧允清除了府里其他的女眷,就连最受宠爱的紫苏夫人也被送往刑部斩头,原本以为万盼盼能够守的云开见日出,结果却发现萧允一年几乎除了几个大的节日要应景外,天天都不归府。
万盼盼觉得伺候的人太多,也就将她放回了万府。
那时候她是亲眼见证了万盼盼的变化,她和一百多号人从云府走出来的时候,万盼盼头发乌黑,却没有梳象征着她尊贵身份的飞花发髻,而是只整整齐齐地梳了个圆髻,带了根普通的赤金流苏簪子,没有一根多余的发丝落下来;她的皮肤白皙无暇,却没有光泽,象一块死玉;她的五官秀美端丽,目光呆滞,表情生硬。像一株干花,虽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和色泽,因没了生机,总让人觉得呆板。
那时候她觉得很是心惊,如今见了万贞贞,觉得她应该比万盼盼好上不少,但是在今日,听到小珍被封为珍妃的消息之后,竟然也涌现出万盼盼当日的神采。
红绫长长的出了口气,动手给万贞贞倒了一杯茶:“娘娘,既然进了这宫,您就应该明白皇上不是您一个人的皇上,是天下所有人的皇上。”
万贞贞有些茫然的眸子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她犹豫地把手搭在了红绫的手上:“当年的姐姐,是不是比今天的我要可怜上百倍?”
温暖的手心,熟悉的面孔……好一会,红绫的眼泪滚落下来。
“不,娘娘,其实皇上对您还是很好的,您看这房间里的一切,不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来装饰的吗?”红绫欲盖弥彰的边哭边指着周围的摆设。
名家的字画,前朝的古物,金银珠宝,西大陆的稀奇古怪玩意,在万贞贞的宫殿里从来都没有缺过。
每当水晶过来请安的时候,都感慨不已。
但是万贞贞面对所有人的羡慕,心里却从来没有过一丝的开心,她知道,除了皇后,这个后宫的女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万家而已。
红绫将玉簪花露滴在清水里,帮万贞贞清了头发,然后扶她到八角床上坐下,又准备将火盆移过去帮她烘着头发。
万贞贞对红绫摆摆手:“都大春天的了,不用烘了。”
红绫低头擦干眼泪,不知所云的感叹了一句:“娘娘,您才十七岁啊。”
万贞贞冷笑道:“你把纻丝衣裳清理出来,趁着太阳好的时候晒晒,还有觉苑寺的烟火钱一定要给足了!”
红绫愣了一愣:“娘娘,觉苑寺的烟火钱早已经给过了,再说皇上并不喜欢这类事情……”
万贞贞再次的垂下眼帘:“你找人打听一下小珍为什么会被封为妃子,今天父亲进宫就直接去找了皇上,甚至反常的没有在找了皇上之后来看我……”
红绫看到万贞贞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心底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轻轻的收拾着东西,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户外挂着的鸟笼子里的一只绿毛红嘴鹦鹉,低低的吟了一句:“寻思起,从头反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红绫低头,只见万贞贞双目紧闭,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床边的圆形绣枕,已沉沉睡去。
她轻轻地帮万贞贞搭上了一床薄被。
空做相思字 20
无痕在黑暗中再次醒来,发现周围还是一片黑暗,要不是自己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发现有疼痛的感觉,无痕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手腕脚踝上都有刺痛和冰凉的感觉,记忆中自己被那个假念卿掳到一个地方,自己残留在丹田的那口真气半途中爆发出来,剑断了,有半截Сhā入了对方的胸膛,难道他没有一点事情,自己这又是被他囚禁在哪里?
“醒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个声音和萧允很像,淡淡的冷清。
“你是谁?为什么要巫咸将我掳到这里来?”无痕知道自己的问话很愚蠢,但是就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个更直接的问法了。
“啪”一声,地牢里的油灯被点燃,无痕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才适应了光线,看看自己原来被一根极细的银链子锁住锁骨和脚踝,链子的那一头固定在地牢里一个玉石雕刻的狐狸模样身上。
一个身穿红袍的男子就坐在自己身边,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这个男子,无痕有点印象,努力思索却不知道是谁。
“看你想的这么费力,本王还是亲自来告诉你的好,本王就是那个痴痴呆呆的楚王萧诺。”萧诺站起身来,双手拍拍身上的灰尘。
对了,这身红装,就是当年在皇宫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萧诺,那个咬着手指头,口水顺着指头留下来的萧诺。
“哼!”无痕冷笑一声:“装了几十年了,也真难为你了。”
“不难不难。”萧诺摇着脑袋站起来,凑到无痕的面前,伸手用食指在无痕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相比较皇位的诱惑,装个傻子装上十年半载的还是轻松的,想当年要不是我装傻子,我早就死了!”
无痕心一沉,他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萧承似乎和自己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只不过一个装病秧子一个装傻子。不愧是兄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一直很奇怪,你姐姐将大哥迷的晕头转向,致死也只爱她一个。你将我二哥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竟然抛下偌大一个国家,亲自前来讨伐我。你们苏家到底有什么传世妙方?能将男人迷得晕头转向?”萧诺一只手环抱在胸前,一只手托着腮,侧着脸上下的打量着无痕:“我研究了这么久,实在是研究不出来,身材也就一般般,长相顶多算是清秀一类的,啧啧……我觉得风华公主都比你够味!”
萧诺说她不怎么样,无痕还没多大反应,但是从他嘴里听到风华的名字,就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大吼一声:“闭嘴!”
由于所用力气太大,牵动了身上的锁妖链,那扣在锁骨上的链条牵扯着筋骨,生生做疼。
“啧啧,真是有些性格,二哥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萧诺眯着眼睛走上无痕的面前,再次伸手抚摸着她的皮肤来。
无痕一扭头,对着萧诺的手指头就是张嘴一口。
鲜血就这样从萧诺的指头上流了下来,萧诺皱了下眉毛,趁机将手指从无痕的嘴里拿了出来,随意的用身边的手巾一裹,碎碎念的骂道:“果然是狐狸崽子,动不动就咬人!”
“狐狸崽子也比你强!你这人禽兽不如!”无痕恶狠狠的骂道。
“呵!你指的是风华公主的事情吗?”萧诺将那个受伤的指头放在眼前晃了晃笑道:“你是指责我不负责是吗?可是我提出来要娶她,是她不愿意而已!”
“你知道什么?她不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强迫她做只有喜欢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无痕冷笑道:“莫非你以为,只要是你愿意娶,就算是对别人的负责吗?真是自以为是!”
萧诺复在无痕的脚边坐下,一只手撑着头开始沉思,的确在和无痕对话之前,他一直都弄不懂为什么风华那么抗拒自己,为什么那么憎恨自己,以前都没有人告诉过自己,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萧诺和无痕都没有再说话,诡异的静悄悄的。
“你放了我!”无痕在沉默了快一个时辰之后爆发了。
萧诺摇摇头:“我放不了你。”
“是太后吗?”无痕从刚才的对话里,多多少少明白了点萧诺的性格,他本质其实不坏,只是在那样一个人人都想杀他,想利用他的环境中长大,以至于他根本不能正常的理解别人的心思,于是无痕想到了利用他的性格。
“是,太后对我很好,她希望我能够成为最尊贵的那个人!”萧诺托着下巴,似乎在甜蜜的回忆:“皇后对我好,但是我看的出那是一种利用的好,但是太后不一样,她看我的眼神才是对待亲人的眼神。所以我一直以来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孙子,她希望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其实,你不想和你二哥作对,对不对?”无痕对萧诺的答复很满意,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有把握说动萧诺。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牢房外面传来一阵紧一阵的号角声。
“怎么回事?”无痕皱起眉头,目光落到紧闭的牢门上。
萧诺忽然有些焦躁的站起来:“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到时候有人来给你送饭菜的。”
萧诺急急忙忙的走了,带走的还有光明,无痕重新堕入了无穷尽的黑暗。
为了打发这漫漫长夜,无痕开始试着恢复自己的法力,用内力驱动着,在七经八脉之间运作着。
原本运息有些梗塞,在一次一次的试验中,无痕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力度,能达到收放自如的效果,颓废的精神也不由为之一畅,丹田的淤塞一解,七经八脉的真气便急速汇入,如此循环不息,渐渐地,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一瞬间张开,贪婪的吸收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能量。
无痕惊讶的发现这个石室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牢房,不知道是在石室的什么地方竟然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源,无痕心里有些雀跃,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能运用这些能量的方法,但是将这些能量贮存在自己的身体里,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吧。
想到这里,无痕心中再次的激起了要变强变大的欲望,一遍一遍的吸收着,直到无痕轻轻的一运气,身上的锁妖链就如同丝线一般的断裂开来。
空做相思字 21
看着身上碎成一段一段的锁妖链,无痕冷笑起来,看来真是要感谢太后娘娘对自己的关照呢,要不是她将自己关在这么个有利的地方,自己怕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达到这样的修为。
无痕扭了扭脖子,准备运功将那石门打开,可就在无痕准备运功这一档会,门忽然自己打开了,灯光同时亮起,萧诺端着一盘菜肴,惊讶的看着无痕。
无痕咬着下嘴唇,带着一些嘲弄的语气道:“没想到吧。”
萧诺随手将门关上,将那一盘菜肴放在无痕的面前:“的确,我没想到你在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内就能破坏掉锁妖链,更没想到萧允的军队能横扫一片,他这次出师这么顺利,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的帮忙呢,要不是你切断了蓝家给我们的供给,又烧毁了粮仓,我们不至于溃败的这么快。”
无痕看着萧诺自说自的惨状,似乎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一件事情一般,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萧诺耸耸眉毛:“我很后悔这么迟认识你!”
无痕双手环抱在胸前,任由肚子在叫嚣着饥饿。
“想吃就吃啊,过不了两天萧允就会来接你了,我倒是中了你的圈套,要不是太后要巫咸将你虏过来,萧允要除掉我还是真不好找借口。”萧诺就那么随意的坐在地上,盘着腿看着无痕:“你说我是不是该在怜悯自己之前,先怜悯一下你呢?”
无痕没有说话,心却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会不会是萧诺所说的这样?萧允一直在利用自己,所以他才会选择苏无忧做先锋,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追随苏无忧而来,楚王挟持皇后,这是再堂而皇之不过的借口了,原来是这样吗?
无痕冷笑,萧允果然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的喜欢算计,算计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自己。
“他比你更适合做皇帝……”无痕不得不承认,三个皇子都不是池中物,但是最后脱颖而出的却是最没有背景最没有靠山的萧允,虽然天底下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靠着万家起来的,但是天下的人也都知道,万家不会选择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来扶持。
“我知道。”萧诺微微昂起头,的目光落在灯光上,“但是我只是想做一个让太后骄傲的孙子,我并不在乎皇位,那个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多么高贵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一文不值。”
萧诺拍拍衣服,站起来:“如果我这次没有机会活着走出这栋楚王府,你帮我带句话给风华公主,对不起。”
无痕眼睛里飘过一丝的波纹,半垂着眼帘:“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风华已经嫁人了,我从北冥国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她的丈夫非常爱她,她没有必要再对你在她生命中的出现而耿耿于怀,虽然她当初为了找你算账,你知道的,她讲整个北冥国卖给了萧允。”
萧诺愣了一愣,嘴角噙起一丝苦笑,却对着无痕点头道:“这样真好,我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去了,那你能不能够换答应我一件事情?”
无痕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上不少,有些孩子气的男子,心里叹了口气,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拒绝他,但是看着他那热切的带着一些纯真的眼睛,无痕将那一个溜到嘴边的‘不’字又吞了回去:“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办到。”
“你一定能够办到的”,萧诺的了无痕的这句话,忽然像个小孩子一般的笑了起来:“让我有尊严的死去!”
无痕看着这个穿着红袍子的男子,身影因为灯光的照射投下长长的影子,带起无边清寂,有着平素没有的软弱感。
“好!”无痕开口答应。
就在无痕开口的那一瞬间,石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黑色盔甲的人,手里拿着比人还高的方天画戟,冷冷的道:“很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
无痕的目光越过萧诺的肩膀,落到了来人的身上,万穆!
原本以为看见的第一人是萧允,想不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万穆。
“很高兴万将军前来救驾!”无痕手里没有任何一样兵器,她就那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纤纤十指在袖子下面悄悄的捏成了一个拳头。
要是在以往,她肯定是没有把握对抗万穆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军的,但是今天的她不一样,怒气的翻涌,让她身上的能量急速的旋转,似乎只要她一动弹就会喷薄而出。
眼前忽然寒光闪动,万穆毫无征兆的就挥动方天画戟,不是朝萧诺,而是朝无痕砍下。
无痕一侧身,方天画戟擦衣而过,万穆强劲的内力灌注在方天画戟之上,带起的气流毫不留情的将无痕不远处的萧诺掀翻在地。
“万将军好气势的招数,只是,是不是老眼昏花,打错了人。”无痕捏着拳头打了个冷战,一边连忙往后退,一边出语讥讽万穆,她的动作哪里快得过方天画戟,万穆手腕一转,那个方天画戟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掉头再次朝无痕扑了过去。无痕小巧步伐,再次泥鳅一般,就在万穆都以为得逞的那一瞬间,脚步一滑,惊险的看着方天画戟再次从自己头顶掠过去。
“接着!”萧诺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青铜的簪子朝无痕扔过去,现在已由不得无痕多想,一扬手就将簪子接在手里,万穆一声断喝,人已如黑塔一般压了过来。无痕看着他的攻势,等他扑过来时,一格挡,以不知道小方天画戟多少倍的比例接住了万穆挥来的那一方天画戟。
“当”一声,两兵器的一交,爆出火星。
无痕因为知道手中簪子和方天画戟的差距之大,所以在簪子上灌注了不下十成的内力,但是还是被他的力量震的虎口发疼手臂一麻,全身都震了一震。不由暗暗惊叹他的力量居然有这么大!
尽管无痕知道万穆的力量在军中是过人的,但自信自己吸纳了那么多的能量,以现在的自己是足以挡得住他。可是现在他的力量居然有这么大,也许是杀人杀多了,锻炼出来的吧。尽管无痕也时常锻炼,可与他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万穆手中的方天画戟还在压下来,无痕不想再浪费真气,以小博大,人向后一跳,已跳开了三四步,心里不禁有了点怯意。
万穆似乎看出了无痕的顾虑,嘿嘿地冷声笑了笑,大踏步向前走来。他的气势,真的有如泰山压顶,无痕几乎被他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无论多么强大,他一定还有弱点的!
无痕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努力找着他身形的破绽。如果自己败了,不仅是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而且万贞贞有可能爬到自己的位子上,那么就算是萧允或者水晶,都不一定能保琉璃的安全了吧,无痕暗暗的告诫自己,就算是拼的个玉碎,自己也绝不能败!
等万穆再次挥动着方天画戟走过来,无痕咬了咬牙,不等他站稳,人已扑了上去。
上一次是他进攻,这一次该轮到无痕给他显示显示这几天的成果了。
无痕以云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万穆跟前,他象没知觉一样,一动不动。无痕手中的簪子几乎已经到了他胸前,万穆忽然把手中的方天画戟在胸前一横。无痕的簪子一碰到他的刀,他整个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无痕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的簪子几乎要脱手。万穆却不等无痕再次变招,那把放在胸前的刀一翻,压住了无痕的簪子,顺着无痕刚才冲过来的方向平推过来。
如果不丢下簪子,无痕的手掌一定会被他削断。
“快躲开!”萧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立场,有些着急的叫了起来。
无痕咬了咬牙,手上却快得多,右手一下松开了簪子,从他那方天画戟上抽出来。万穆的方天画戟正用力向下压,没料到无痕竟然遵从了萧诺的建议,在最快的速度内由进攻变为防守,就在万穆这一愣神的当回,不提防自己胸前已是空门大开,无痕右手已变拳,灌注了白玉素手最精华的招式,狠狠一拳打向他胸口。
这一拳是孤注一掷了。
万穆的方天画戟道口正平平削来,无痕若这一拳速度慢些,方天画戟先到,那无痕这一拳便根本打不到他。但万穆浑身穿着沉重笨拙的盔甲,速度还是比不过无痕的轻巧,无痕这拳的力量却聚集了无痕所有的力量,“砰”一声,这一拳实实地打在他胸口上。
再变拳为五指直Сhā护心镜,“叮咚”一声,那是盔甲上护心镜破碎的声音,万穆一个踉跄,整个身体都向后退去,那方天画戟向胸前一挥,大概要确断无痕的手。
无痕的右手却已收了回来,又伸到他那强弩之末的方天画戟上上,一把抓住了自己方才扔出去的那根簪子,这离簪子刚才被自己抛出去只下落了一掌的距离。
这一招实在太快,大概除了万穆自己,萧诺都没看清。
所以萧诺发出一声“可惜”,不知道是因为簪子没有刺到万穆,还是因为万穆护心镜的破碎。
萧诺的话音未落,无痕右手已经接住万穆脱手的方天画戟,毫不在意万穆伸手打过来的那一掌,顺势用方天画戟的尖刺向万穆胸口。万穆嘴里断喝一声,人退了一步,他根本都没有想到过无痕竟然会做这么两败俱伤的举措吧。
万穆的声音震得无痕耳朵里直响,无痕手中的发簪的前进却没有丝毫滞涩,已向前逼了一步。
空做相思字 22
万穆万万都没料到无痕侥幸逃过一劫,竟然还胆大到继续反抗,手中小小的簪子如影随形,居然在跟着他向后退的同时往前逼了好几尺的距离,万穆脸上也有点变色。
他脚下又退后了一步,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经被无痕空手夺取,他只得拔出身后所背的一把朴刀却胡乱向无痕挥来。
无痕右手向后一缩,手已脱开方天画戟的柄把,双手已变成拳,在他那刀向上挥个空后,又是一拳打在他胸口。
这一次用的又是十分的功力。
这一拳正打在刚才同一个地方,他再不能泰然处之了。无痕一手缩回,化成拳,“砰”一声,不偏不倚,第三次打在他胸口同一个地方。
万穆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一口血就喷了无痕一身。
“好!”萧诺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万穆。
万穆虎目圆睁,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丝毫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到自己最薄弱的环节。
怎么甘心!
万穆手一翻,一道黑色的暗器朝自己身边飞来。
无痕退后两步,一个侧身闪开,可是因为手中方天画戟太过笨重,挡住了无痕的退路,她只能伸出两个指头轻轻的捏起那暗器。
“你竟然用暗器!”无痕冷笑道,伸手将那割破了自己皮肤的匕首扔在地上,“没想到我能躲开是吗?”
万穆捂着胸口又喷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他花白的胡子,他龇着牙齿冷笑道:“杀不死你,这毒也足够要你的命了!”
“万穆!”一声出奇愤怒的声音在万穆的背后响起,零星的脚步声,显示这个地牢已经被人用人马围了起来。
无痕顺着萧诺的目光看着来人,一脸泛青的胡渣,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刀口就那么对着万穆的背心:“你竟然敢伤皇后!”
听到“皇后”这一个称呼,无痕的脸色似乎被僵住了一样。这个称呼这个时候说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万穆半跪在萧允的身前,口齿不清的喊着万岁,一边用颤抖的手指着无痕:“皇上明鉴,这个妖女和萧诺在这石屋里私会,正好被老臣撞见,您看她手里还拿着萧诺的发簪……”
无痕看了看手中的发簪,忽然冷笑了一声,将那发簪朝萧诺扔过去:“看来,刚才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能力办到。”
萧诺轻巧的接过那发簪,对她点头微笑道:“那么再换一个,告诉天下,楚王不是傻子,楚王也不是为了皇位要杀害自己哥哥的人,他早已经病逝了!”
萧诺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除了无痕之外,都惊讶了,无痕点点头,旁若无人的道:“好吧,我答应你,这一次决不食言!”
就在无痕华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萧诺手中的簪子就已经没入自己的喉咙,汩汩的鲜血顺着簪子流到雪白的脖子上,流到鲜红的长袍上。
嘴角带起一丝诡笑,最后像一个柱子一样倒了下去,灯光下,那倒下去的身躯激起来的灰尘在飞扬。
萧允沉默的看着萧诺,又看了一眼无痕,最终还是宣布了楚王病逝的消息。
庆功宴上,没有万穆的身影,朱少羽悄悄的告诉自己,因为万穆伤了自己,萧允一怒将他削了官职,先遣回皇都了。
无痕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愣,半响,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昂头一饮而尽。只觉得酒味入口,酸涩不堪,就本来是美酒,但此时此刻饮来,如九暑寒冬饮冰水,点滴都在心。
萧承除掉了,萧诺除掉了,下一个就是万穆了吧。
萧允果然是步步为赢。
这场庆功宴就在楚王府召开,每个人的桌前都放了一壶酒和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这是东大陆没有的稀罕之物,萧允这次好爽的拿出来,可见对这次萧诺的铲除是多么的开心,但是无痕的心里却没有说丝毫的喜悦。
似乎萧允的快乐都是他自己的,怎么也透不到自己的世界里来。
自己身为皇后,自然是坐在萧允的身边,萧允下手是朱少羽,再下去是万策。即便是萧允在侧,无痕也可以发觉,万策不时的怒视自己一眼,大概是为了他父亲因为自己开罪与皇上的事情而迁怒。
但是这是在庆功宴上,萧允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万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的人向无痕挑衅。
楚王府原本就有着上好的,太后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御厨,酒也是珍藏的,蓝家为了和太后撇清关系,献上了不少的宝物和美女。
但显然那些美女并不是心甘情愿的,纵然丝竹之声入耳动听,也掩不住她们面上的失落,这次萧允和萧诺之间的战争,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是一定很激烈,说不定这些美女的父兄就在这场战争中死去。
万策第一个举杯朝萧允祝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出师即捷。”
随着万策,其他的人也都举起了酒杯。
正要随着萧允喝下这杯酒,忽然丝竹声中乱了一音,似乎在万山丛中忽然有一柱擎天,远远高出平常。无痕对音乐虽没甚特别爱好,对于古筝却了解甚深,特别是这首《花月夜》,是最容易演奏出古筝韵味的曲目之一。
无痕心下疑惑,不由的将目光头像了那群女子。
乱音之人,是左手第四个弹琵琶的女子。她的面色如常,那一音已乱,却顺势弹下,渐渐平复。这支《花月夜》本是宫调,她那一音已转至商调,初听有些突兀,现在听来,倒似丝丝入扣,好像本来就该如此。无痕看看萧允,他倒没有什么异样,想必听不出来吧。
这时,孙三忽然从后面急匆匆赶进来,凑到萧允耳边说了句什么。萧允重重地在桌案上一拍,冷面喝道:“果然是实事?”
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案上一只酒杯也跳了一下,滚落到地上。
萧允的震怒无痕见得不算少,但是这一次无痕发现朱少羽的脸色都有点变色。上前轻声问道:“皇上,什么事情?”
“万穆私逃,并携虎符,带了那蓝菲雨跑了!”萧允低沉着声音,目光却毫不留情的落在万策身上。
空做相思字 23
“万穆私逃,并携虎符,带了那蓝菲雨跑了!”萧允低沉着声音,目光却毫不留情的落在万策身上。
在座的每人都是一愣。万穆,当朝的国丈,万贵妃的父亲,竟然带着敌人跑了!
在座的除了万策、朱少羽、孙三之外,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万穆被先遣回皇城的事情,他们更加惊讶一向支持萧允的万穆怎么会临时倒戈。
看来萧允这次做的事情并没有太多考虑,就算是要除掉万家,也不急在这一时,在这个节骨眼上逼急了万穆,让他和蓝菲雨搅和到了一起去,对萧允是万万不利的。
无痕还在胡思乱想着,万策已经趁众而出,跪在地上道:“皇上明鉴,父亲绝对非私逃之人,更不可能和叛贼一起逃亡,此事恐出谣传。”
万策如此一说,立马就有一些人附和。
萧允没有吭声,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冷冷的扫过那几个为万穆说情的人。
一种想法忽然在无痕的脑海里形成,万策说的不错,万穆就算是要反萧允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更何况将自己的儿子、女儿都留在萧允的身边,莫非……那万穆是萧允故意放走的,借此还可以牵出朝中和万穆盘根错节的势力?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朱少羽!”
朱少羽一愣,走出座位跪在萧允面前,双手抱拳:“皇上,末将听令。”
萧允掷下一支军令,道:“朕命你速将万穆缚来,如其敢违令不遵,立斩!”
他这一掷之力很大,那支铁铸令牌把地面也磕了个小坑。朱少羽接过军令,道:“遵命。”
朱少羽站起身时,却见万策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场热闹的庆功宴就这样草草收场了事。
“看来,回去的时间变得遥遥无期了……”无痕看着自己包扎的像个馒头一样的手,苦笑道。
萧允从身后环抱着无痕的腰,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我问过念卿了,那毒药虽然毒,但是正好可以和爱伤离相综合,还抵消了爱伤离的一部分的毒素。”
无痕轻轻的挣脱萧允的怀抱,冷冷的问道:“万穆是不是你故意放走的?”
无痕明显的感到萧允的手抖了一抖,有湿热的气流在脖子上喷洒,宠溺中带着一些无奈:“无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无痕狠狠的推开萧允。
萧允没料到无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退后了几步,撞到了身后桌子上的茶壶,茶壶里的茶水撒了出来,浸湿了桌布。
萧允没有说话,只是拿一双桃花眼斜睨着无痕,一脸山雨欲来前的可怕平静,而且这将是一场极大的暴风雨。
难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傻了吗?自己一个九五至尊的皇上,为了她率兵亲征,知道她恨万家,在刚清理门户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万家动手,她不知道那天他看到万穆对她下手的时候,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小伤。
他的心都如刀割。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萧允声音沉沉坠地,一字一顿,琉璃眼瞳恰似件上好的瓷器经人小锥一敲,裂纹迸现。
“我不需要!”无痕咬着下嘴唇,一挥手:“我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做这样那样的借口,为你的野心做幌子!”
原本以为萧允听到这一句话一定会负气而去,岂料他听后,额头青筋突然鼓起,冷冷地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文不值吗?”
萧允的脸色哐啷啷沉了下来,忽然蓦地睁开半合的眼,伸手将无痕在怀中狠狠一捏,推倒在桌子上,桌上打翻的茶壶被一撞击,终于滚落到地上,咣当一声,粉身碎骨。
门外守着的侍卫听到声音,有些不放心的轻声问道:“皇上?”
萧允冷哼一声,几乎是强忍着嘶吼道:“滚,滚的越远越好!”
伴着着几乎是愤怒到疯狂,近乎尖叫的吼声,萧允一把掐着无痕的脖子,将她推倒在桌子上,被水浸湿的桌布,带着一些凉意的侵入无痕的衣服。
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刚才还温柔万方的萧允,怎么一下子又回到了五年前入魔似的。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桃花眼落入眼中,清清澈澈的只有愤怒,哪里有一丝一毫入魔的迹象?
“萧允,你要干什么?”无痕用力的推搡着萧允捏着自己脖子的手。
“干你!”萧允温柔的声音和恶狠狠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痕懊恼的将在石室里聚集的能量汇在掌心,先是用了七成力,考虑到现在萧允的状况,无痕又悄悄的撤走了三成力。
就在快要呼吸不过的那一瞬间,一手挥出,拍在萧允的肩膀上,萧允的身体被推开半尺之远,眼光却更加深沉了:“无痕,你今天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惊喜!”
就在无痕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萧允再次欺身上来,双手一把拎住无痕的领口就那么往两边一撕扯,刺啦一声,布帛裂开的声音。
萧允的冰冷的双唇,隔着肚兜落在无痕的心口。
看着无痕穿着那日他在霓裳坊给她选的肚兜,他粗暴的动作变得温柔了许多。
无痕强忍着心中的竦动,双腿一曲一伸,往萧允的腹部踢去。
萧允在无痕身上的动作顿了一顿,一把大手将无痕不安分的双腿握住,脱下无痕的绫罗宝蓝色绣鞋。
两个指头在她的脚心,一下重一下轻挠着。
痒痒麻麻酥酥的感觉从脚心一下子涌到胸口,闷得无痕快要喘不过起来,脚不自觉的弓起,想要努力的摆脱大手的禁锢,但是这些动弹在萧允的面前,都成了增添乐趣的小动作。
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手指也更加灵活。
无痕整个身体都像个虾子蜷缩了起来,雪白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粉色,还有薄薄的细汗,不自觉的在空气中颤抖着。
“感觉怎么样?我的小娇娘?”萧允邪恶的俯下身,在无痕的耳朵边不停的吹着气。
空做相思字 24
“感觉怎么样?我的小娇娘?”萧允邪恶的俯下身,在无痕的耳朵边不停的吹着气。温柔的含着她的圆润右耳珠,舌尖还不时伸到耳廓里转两圈,惹的无痕根本就无法言语。从来没被人碰过的地方,一下受到这样强烈的刺激,无痕害怕的推拒他。
“不,不行,不可以……。”
“什么叫不行?什么叫不可以?”萧允的声音充满了危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你的这里、这里、都是我的,还有什么不可以?”
萧允重重掐住她的肌肤,浓重的呼吸喷在她耳中。
他的手按上了无痕腿间,无痕拔尖的尖叫了起来。
萧允胡乱的撕扯了一片衣服上的布料,将无痕的嘴捂住,无痕被刺激的只想哭叫,可是唇却被布料堵了起来,只能呜呜咽咽疯狂的摇着头。
萧允紧紧贴着她的耳畔,说着最下流的脏话。
无痕哭得满脸是泪,只能承受他给的风雨,身体里又是痛又是欢愉,却被他摆弄得动也动不了。
萧允笑得险恶,再次伸手到无痕的脚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敏感的脚心簌簌移动,刺刺的痒,麻麻的酥软。无痕闭上眼,仰头“唔”的一声。拿东西绕了个圈,忽然灵巧的钻入趾缝。
“嗯……。” 无痕的脚趾不禁蜷了起来。那东西似乎是一只毛笔,尖梢或轻或重的刺着趾间的小窝,酸酸的触觉一路传到的双腿间,令无痕瑟缩。毛笔却继续绕到了下一个趾缝间,将快感加倍。然后,它逗弄的频率倏然加快。
“啊……啊啊……。”趾间已有了薄汗,无痕的双腿难耐的扭在了一起。不仅是毛笔,还有萧允灵活的手指已经占满了所有脚趾间的空隙,灵蛇一般邪恶的窜动。
“唔,啊啊啊……。”从未经受过的快感痉挛从足部一直攀沿而上,无痕的手猛然拽紧萧允的衣袖,难耐的在他身上磨蹭扭动。
食指轻探上了足心,诱惑的轻绕,然后加重力道旋转摩挲。
“呀呀……啊……。”无痕整个身子都经搐起来,足心的神经似乎直接通到了心窝,两边都同时泛溢出异样的酸麻酥软。
“难受吗?”萧允笑了起来,扯开捂着无痕嘴的布料,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似乎是一只恶狼看见了久违的食物。
明明身体难受的不行,泪水却顺着面颊慢慢滑落。
无痕疯狂的扭动腰肢,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扣住脚踝,大施肆虐的手指和毛笔。
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这么异样邪恶强大的感觉,是最狂野的梦中也不曾出现的。
萧允着迷的吮吻起一滴泪珠,再次变幻按压的旋律,陶醉的道:“无痕知道吗?我喜欢看着你为我而疯狂。”
追寻着想要的那种感觉,像是永无止境,所以也永远填不满。
随着她的唇被自己咬的似要滴血,哽咽呻吟声声求饶,萧允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也慢慢急促。
一次一次在桌上,一次一次在地上,最后回归到了床上。
不知道多少次,就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徒劳的扑腾,直到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
无痕终于带着眼泪沉沉的没有了挣扎。
萧允的眼睛里依旧是亮晶晶的,甚至没有一丝的睡意。
他单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挽起她的一头青丝,五指张开,如同一把梳子,从发尾慢慢梳开。他的手势轻柔,气息温润,无痕在半醒半睡之间,竟不知不觉间心境缓和下来。闭上眼,所有的血腥圬恶仿佛都被一下下涤静,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被呵护照料的祥和宁静。
他从发根梳至发尾,让每根发丝顺畅,且细心的不曾弄疼她一下。角梳触到发丝深处,麻麻软软,他清清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后颈,痒痒酥酥。
睡去,这样的宁静,似乎刚才的一切狂野只是一场幻境。
沉沉了睡了很久很久,也许是太累了。
萧允一直在身边,却没有叫醒自己。
终于睡到不能再睡着了。
萧允伸手附上她的眼睛,轻声的问道:“我不走,你就一直装睡下去吗?”
无痕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慢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萧允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遮住了那潋滟的桃花眼神,出奇的安静,似乎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我要走。”无痕轻轻的开口,丝毫没有犹豫。
“你还是要走?”萧允的原本平静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风云骤起,似乎要喷出火来,手狠狠的捏住无痕的下巴,迫她和自己对视,声音里透着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还要做什么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我只要你放了我。”无痕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那被撕破的床帏,一如自己的内心,支零破碎。
回不去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好!”萧允的手和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虽然无痕感觉的到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那颤抖越来越厉害,似乎已经超出了他努力控制的范围。
他的手颤抖着抚摸上无痕的脸,冰冷的不带一丝的温度,无痕轻轻打了个寒颤,被他抚过的地方,毛孔舒张,鲜活跳跃。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有了独立的呼吸,每一个细胞都有了自己的生命。
萧允真的很绝望,只能眼睁睁的绝望的看着无痕和无忧坐上前往北冥国的马车。
巫相奇怪的没有阻拦无忧和无痕一起回去,只是紧紧的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去了北冥国。
念卿则跟着萧允回到了恒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皇后没有跟着回来,这个名字在后宫里成为了禁忌。
一个夏天,萧允的寝宫里竟然没有动用过一块冰砖,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萧允的法力已经让他超乎了炎热和寒冷,知情的人看着他每个深夜站在窗子边,目光远眺朝着北冥国的方向,就知道他不让任何人提起苏无痕,但是他心里满满的全都是她。
朱少羽追逐万穆追逐了整整一个夏天,都没有结果,倒是带回来太后病死的消息。
在得知蓝菲雨病死的那一天,窗外一直下着雨,萧允心里没有一丝丝的开心,他拿着朱少羽送来的洪流法杖,那是蓝菲雨随身不离的法器,念卿告诉萧允,蓝菲雨其实并不是病死的,她借了西王母的洪流法杖,却因为产生了贪恋,久久不愿归还,所以惹怒了西王母,她手下的巫咸怕时间到了还无法复命,就出手杀死了她。
萧允不想再追究蓝菲雨到底是怎么死的,人死了就是死了。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丝的慈悲,在王凤霞的惊讶中,为蓝菲雨举行了一个合乎礼法的隆重的葬礼,而且亲自为她守孝,斋戒,不近女色。
王凤霞得知蓝菲雨的死,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就在这个时候,万贞贞忽然祈求为太后超度,去觉远寺带发修行。
王凤霞自然也这么说,都累了,寺院是最后可以供栖身的地方。
萧允看着王凤霞鬓角花白的头发,忽然想起来曾经给无痕承诺过的要为她姐姐找王凤霞要一个公道,他现在很想见一见无痕,听一听她的意见。
可是她就像是消失在空气里一样,自己每个月三封书信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有时候琉璃会陪着萧允发呆,萧允也越来越喜欢琉璃赖在自己身边,不再苛求他的武功文章。
王凤霞缓缓的走到萧允的面前,要向他辞行,萧允示意随从给她端了两杯酒来,他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王凤霞:“现在你所有的依靠都没有了,你也知道,朕最爱的女人是你害死的,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现在这里是两杯毒酒,你选择一杯吧!”
王凤霞冷笑起来,一把扫落两杯酒:“哀家原本是已经打定了出家的主意的,想不到你要逼哀家死,你放心哀家不会死的,你还是有弱点在哀家的手中!”
萧允半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死死的盯住王凤霞。
王凤霞冷笑着将头上的凤钗一根根的拔下来,摔在萧允的面前,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死了,还管得到朕?”萧允觉得有些好笑,原本还以为她要翻出什么样的花样来,原来不过是临死前的恐吓罢了,蓝菲雨他都不怕,他害怕她王凤霞?
王凤霞走上前,狠狠的踩着脚下的发钗,手指颤抖的指着萧允:“你不是外面女人的私生子,你是清妃的儿子!”
原来,她所说的就是这个,萧允低头玩弄着手上的翡翠戒指,轻笑了起来:“这,我早就知道了!”
王凤霞没想到自己隐瞒了这么久得事情,萧允竟然知道。
“那你知道她还活着吗?”王凤霞一甩手,将身体附近的一个香炉打飞:“据哀家所知,当年崔公公为了制衡哀家,想让哀家留他一条狗命,他竟然私自放走了清妃。那行云殿里的闹鬼不是鬼,却实实在在是清妃的人,哀家曾经布下天罗地网,明明都刺中了她,可是最后还是让她给跑了,只留下一滩血迹。”
空做相思字 25
萧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很早很早之前就从念卿那里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份了,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查却查不到母亲的下落,在他心目中或许早就认定了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了,只是一旦没有确定的消息,他就一刻不能放弃寻找,就算是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看到萧允沉思的模样,王凤霞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冷哼着威胁道:“我只要不死一天,你母亲就不会有事,要是我死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母亲的消息。”
萧允双手背负在身后走到王凤霞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你,最讨厌你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讨厌你威胁朕,其实……今天朕最初是不想杀你的。”
萧允缓缓的弯下腰,捡起那破碎的装着“毒酒”的瓷片,伸出舌头往那上面一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斜着眼睛看着王凤霞:“你看,其实并没有毒,朕只是想看看你心里最不安的那东西,有没有真正死去。朕给过你机会了……只是你没有抓住。”
王凤霞的面试忽然如死灰一样,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
萧允没有理睬她,冷冰冰的将手上的那瓷片扔在她的脸上:“你最好想清楚了,像萧诺那样,还是像蓝菲雨一样,你自己选择。”
王凤霞颤抖着,第一次那么恐惧的看着萧允,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萧允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面对自己的折磨,露出那么恐惧的表情,但是的自己是多么的得意,可是今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恐惧的表情竟然会风水轮流转。
她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萧允没有看她,镇定的走向自己的座位,怡然的坐在贵妃榻上,斜睨着王凤霞:“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来人!”
守在门外的太监急急忙忙的上前。
萧允指着躺在地上依旧是发抖的王凤霞:“搀扶太后回宫。太后身体不好,你们以后就不要让太后一个人随便出院子了!”
“你!”扔掉簪子,一头蓬松头发,狼狈的王凤霞扭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萧允一眼,他名义上是照顾自己,实际上是将自己软禁了起来,自己有多少次机会可以将他弄死,可是最终功亏一篑。
萧允冷笑着,目送着不甘心的王凤霞消失在了视线里,这时候珍妃从屏风后面缓缓的走了出来,双手轻轻的搭在萧允的肩膀上,轻轻的揉着。
萧允长长的叹了口气,微微的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小珍的按摩,她的手法很好,萧允的身心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跟谁学的?”萧允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小珍细腻的手,沾上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万贵妃!”小珍似乎不解后宫勾心斗角一般,轻轻松松的答道:“她走之前,将皇上托付给臣妾,告诉臣妾皇上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她说她今生错就错在生在万家,这辈子穷其一生都没办法走进皇上的心里,所以嘱托臣妾来好好伺候皇上,为皇上分忧解难。”
小珍软软的声音,落到萧允的耳朵里,和她的双手一样体贴的将他所有的烦恼都不着神色的拂去。
要是无痕有一半万贞贞的体贴,有一半小珍的柔情,有一半水晶的大体,自己也许就那么累,那么累了。
小珍看着萧允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慢慢的蹲下来,将头温顺的贴在萧允的膝盖上:“听说无忧公子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臣妾想姐姐也该回来了吧。”
萧允的手指不自然的动了一动,也许无痕当初比她们都要温柔体贴,可是自己却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将她的似水柔情都扼杀在了摇篮里,明明能感觉到她依旧爱着自己,她为什么那么吝啬自己的柔情呢?
她对卿凌风,对无忧,远远超过了自己。
他甚至开始幻想,要是自己有一天发生了危险,无痕会怎样对自己呢?
小珍见萧允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话题继续下去:“臣妾知道皇上拉不下面子来,所以臣妾自作主张派了使者去北冥国迎接皇后娘娘了,还请皇上看在臣妾一心为皇上的份上,不要怪罪下来。”
萧允刚才涌起来对小珍的那么难的的一点点好感,因为她的这句话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小珍为什么要到自己身边来,他不知道,但是他顺着她的意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他倒是要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要是紧紧为了爱慕英雄,他也乐得其成,但是要是敢心怀不轨……
特别是对无痕有什么想法,那就不要怪他下手无情了。
虽然心已经冷了下来,萧允面上却浮现出一丝和内线完全相反的表情,淡淡的笑意,看的小珍有些恍惚:“你做的这么好,朕怎么会怪罪你呢?今晚,朕就去你的寝宫,你好好准备一下。”
很明显的感到伏在自己膝盖上的小珍微微颤抖了一下,萧允的内心刚才凛冽了,这种女子一定是口是心非。
“好了,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好好准备,好吗?”萧允伸手捏了捏小珍的柔夷,又在她鼻子上轻轻的点了一点,似乎十分的恋爱她。
小珍脸上依旧是挂着笑意,却明显的看的出有些恍惚,这个动作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朱少羽曾经做过的一个动作,一个小小的点自己鼻子的动作,她因为这个动作而心动,而情发,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是再过上几十年,她也绝对不会忘记。
小珍福了福身,有些狼狈的退了下去。
“朱少羽!”
“属下在。”
“你今夜不要出内宫了,陪着朕。”萧允半垂着头,懒散的躺在贵妃椅上,一头青丝盖住了他的表情。
“皇上!”朱少羽听到萧允的这个命令不由的愣了一愣,按照礼法,所有的侍卫都不能在内宫过夜,就算是巡城也只能在外宫,内宫是皇上和嫔妃的私人领地。
但是萧允却开口让他留下来,莫非——皇上知道今夜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空做相思字 26
内宫是皇上和嫔妃的私人领地。
但是萧允却开口让他留下来,莫非——皇上知道今夜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朱少羽有些担心的再次抬头看着萧允。
他面上的头发因为他的呼吸,有一些轻轻的动静,但是依旧是看不见他的表情,更听不到他进一步的指示。
想来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朱少羽摇摇头,正准备走,萧允忽然开口:“朕封了小珍做后妃,你恨朕吗?”
朱少羽多年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一丝情感,在这么不经意间被萧允提起,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要说再看到小珍的时候,想起那一夜小珍狼狈的跑到自己的房间,要自己带着她走的时候,要说不难受,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内疚,这种思念非但没有减少,而且像发酵了的果酒,竟然泛起了酸楚的气泡。
再见到小珍,她已经离开了毕月国已经再次是自由身,但是自己去找她的时候,她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他没有挽留,只是默默的走开了,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资格。
朱少羽面对萧允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想不出来回答的答案,停住脚步愣在那里,似乎生了根一般。
“想不出来,还是不愿意回答?”萧允声音里不带一点点的情绪,“朕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朕不会再和别人抢女人……”
说道最后一句话,终于有了一丝丝的酸楚,这酸楚像闪电一般击中了朱少羽的心,他僵硬着背脊走了出去。
夜色沉靡,微风翦翦。
月色如一掬清水,悄然轻泻,拖出细细长长的人影。远处水红色的宫灯明明如遥远的星子,风吹着身旁的柳枝轻颤,月亮也仿佛有些悬悬欲坠。
萧允身边没有跟着平日里跟着他的小太监,而是跟着太监打扮的朱少羽。
最开始朱少羽对于萧允送过来的太监的服饰很反感,但是看着萧允默不作声的样子,只好乖乖的换上,并由着萧允在他的脸上涂抹了一些易容的东西。
就这样朱少羽跟着萧允亦步亦趋的朝珍妃的昭阳宫走去,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走到了昭阳宫的门口。
朱少羽蓦然的抬了抬眼,看着暗红色的三个字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一样。
门口点着两排红色的宫灯,金色的流苏在风中摇摇晃晃,一排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此刻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看到萧允走过来,齐齐的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允抬都不抬眼皮,伸手示意她们起来。
为首的那个宫女却先行一步给珍妃报信去了,萧允和朱少羽才走了没几步,就看珍妃在刚才那个报信的宫女陪伴下,快步的前来迎接,就在离萧允一臂距离的时候,屈膝跪拜:“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允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朱少羽,伸手轻轻的将珍妃搀扶了起来:“爱妃不要如此多礼了,朕给了你一下午的时间准备,很想见识下你是怎么精心准备的呢。”
小珍低头笑道:“那就请皇上跟着臣妾来吧。”
小珍侧着身子走在萧允半步之前,算是领路。
到了大厅,朱少羽环顾四周,正前面的贵妃榻上铺着一副波斯上供的流苏七彩毯,贵妃榻侧手的茶几上摆着个掐丝的宝象鼎,里面不知道燃着什么香,袅袅的上升。
正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一盆小巧的翡翠为叶,琥珀为枝的万年青小盆景,一个八叶金荷叶的水晶碟盏,碟盏里盛着一盘子紫色绿色的葡萄。不像是东大陆的品种,长长的个头,上面布满了白色的糖霜。
朱少羽的眼神暗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到小珍的宫殿里来,可是这样的奢华让他有些炫目,他有些想退缩,果然小珍要的这样的生活,自己永远也给不了她,所以她要拒绝自己,心底嘴角泛起丝丝的苦意。
“皇上……”小珍和萧允并排的坐在贵妃椅上,双手轻轻的托起那个碟盏道萧允的面前:“这是上好的西域水滴葡萄。您尝尝看……”
萧允捻起一颗扔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味道真的不错。
就算是知道小珍是在和自己虚与委蛇,但是这样的惬意他还是会享受的。
小珍拍了拍手掌,走出来几个穿着毕月国服装的歌女走了出来,对着萧允行了个礼,看似跳舞,那曲调不同于恒朝的轻柔,明快而欢畅,清脆的银铃声和鼓点声,落到朱少羽的耳朵里却成了催命的符咒,他心烦意乱,不得不依靠微闭着眼睛默念清心咒,才能维持自己的正常状态。
一曲舞毕,小珍双手搭在萧允的肩上,脑袋微微倾斜,搭在自己的手背上:“皇上,如何?”
萧允微闭着眼睛:“你还是在怪朕,当初将你换了无痕,让你嫁给毕月王子吗?”
小珍没有说话,好半天才笑出声来,笑的有些花枝乱颤:“皇上在说什么笑话呢?臣妾听不懂!”
“哦?”萧允缓缓的睁开眼睛,挑了挑眉毛:“没听懂就算了!”
他伸出手在小珍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揉着:“天色不早了,休息了吧!”
小珍的身体又是一抖,却还是柔顺的跟着萧允走近了内室。
刚进内室,萧允就大手一挥,所有的蜡烛都熄灭,就算是正中央的那颗夜明珠,也被萧允抛过去的手绢所遮盖。
小珍看不见面前的人,只感到一双火热的手向自己伸了过来,炙热的气息让她浑身颤抖起来,她本能的要拒绝,除了朱少羽,她不能容忍自己和其他的男人这么亲近,几年是当年她嫁到毕月国,和毕月王子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亲昵。
湿热的鼻息喷在肩窝里,小珍伸手要推前面的人,可是双手被一只大手禁锢着举在头顶,牙齿在锁骨上轻轻的撕咬,不疼有些发麻。
空做相思字 27
黑暗中,有暧昧的气流在盘旋着上升,听不到来人的一言半语,只剩下玫瑰花蜜的味道在鼻子间萦绕。
直到珍妃因为太疲倦沉沉的睡去。
天快亮的时分,萧允和朱少羽离开了朝阳宫。
“怎么样?”萧允带着朱少羽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忽然转头,托着下巴邪恶的朝着朱少羽冷笑:“滋味不错吧?”
朱少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怎么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萧允走了出来将自己推进了珍妃的房间,本来觉得有些不好的,但是手一旦接触道了小珍柔嫩的肌肤,他就似乎沾上了毒药一般,欲罢不能。
萧允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害羞嘛……以后朕都会带你过来的。”
朱少羽终于变了脸色,抱拳跪下:“皇上,臣死罪!”
萧允的脸色也慢慢的变得有些难看了,一把将朱少羽从地上拽起来:“什么死罪?我说了要赐你死罪吗?”
朱少羽见萧允连自称“朕”都不用了,更加慌张了,他揣摩不到萧允的心思,自从皇后回到北冥国之后,萧允的行为举止似乎都没有正常过。
“朕看得出来下小珍,在恨朕也恨无痕,朕以前不明白,后来皇后给朕说了,朕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但是,朕不知道要怎么帮你们解开这个死结……”萧允将木头人一般的朱少羽拽了起来,自己转身一手攀附在身边的假山上:“无痕走了那么久了,听说苏无忧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朱少羽没有说话,昨夜他对小珍所作的一切,一方面是对小珍藏在最深处的爱,一方面是知道萧允永远都不会爱上小珍。
“无痕,为什么不回来?”萧允手一用力,竟然生生从假山上掰下来一块石头,都说皇上是最尊贵的人,这个他的国度中叱咤风云,无所不能,但是他却见证了萧允一次又一次的沮丧,每一次都是因为苏无痕。
“皇上……”朱少羽以前不懂,但是亲身经历过情爱之后,他似乎有些明白萧允的悲哀了,那是一种在不经意间错过了,然后穷其一生要去追回,要去弥补的反悔。
萧允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太阳第一缕阳光从山间冒了出来,整了整衣服:“朕要去上朝了!”他既然坐上了皇帝的这个位置,至少要做个好皇帝,即便是放心不下无痕,多次的想要亲自去北冥国看看她,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一则是不知道无痕的气有没有消,二则是这个国家他真的丢不开手去。
经过琉璃的院子,早早的就听到稚嫩的童声在背诵《三字经》,萧允听了一小段,嘴角浮现出来一丝满意的微笑,自己和无痕的儿子果然聪明,四岁多就能将文能武。
昨夜房间留给了朱少羽和小珍,他自己躲在房梁上睡了半晚上,因为还是戒不掉点蜡烛睡觉的习惯,他并没有真正睡着,强打起精神来处理了几项日常事务。
这时候一个大臣出来禀报:北冥国最近似乎有什么好事,采购了很多办喜事要用的东西,以至于边境的商人都跑了过去,通关的守卫人手远远的不够,所以当地城主上奏要加派人手。
北冥国?好事?
萧允皱了皱眉头,顺应了他的请求加派了人手,同时也让他们去查查情况,及时的禀报。
下了朝,萧允走到后花园散步,正是中秋时分,原本萧行奕喜欢的雪芙蓉院被萧允改成了桂林,一片片绿的似乎能滴得下水来的叶子,淡淡的黄|色的小花点缀在叶子之间,似乎是在和他捉迷藏。
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那是无痕给萧允留下的印象。
“父皇……”琉璃不再是小时候的怯懦模样,松开水晶的手,像模像样的对着萧允一个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水晶也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萧允看到他们两个,心情好了起来,伸手摆摆免了他们的礼。
“今天太傅教了什么?”萧允牵起琉璃的手带着他往桂树之间走去,问道。
“太傅教了《大学》第一章。”琉璃昂起头,对上萧允的眼睛:“父皇要儿臣被给您听吗?”
萧允摇摇头,将他抱起来放在树枝上,攀起一枝桂花递到他的手里:“死读书,光会背书是不行的,你要记住你是我萧允的儿子,而不是一个简单的背书先生,不论是聪明还是傻子,看上几遍,没有书不会背的。”
琉璃把玩着手上的桂枝,忽然开口:“父皇,母后什么时候回来,快中秋了呢。”
萧允皱了皱眉头,似乎珍妃已经派了使者去北冥国,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回馈。
“皇上!”水晶福了福身:“使者已经来了书信。”
“哦?”萧允一手扶好琉璃,一面转过身来看着水晶,有些意外:“朕怎么不知道?”
水晶垂下眼帘:“那人是珍妃的心腹。”
萧允点点头:“有什么消息?”
水晶迟疑了一下:“据说皇后要嫁给无忧公子!”
萧允的眸子一沉,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个女人要搞什么鬼?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现在私自一人跑到北冥国去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嫁给别人!
萧允的一只手已经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一挥手狠狠打在了离他最近的那棵桂花树上,那桂花树被他打得花枝乱颤,细碎的花朵如下雨一般洒落了他一身。
“你相信吗?”萧允冷冷的开口。
水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信还是不信,按照无痕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也要看对方,对方是苏无忧就另当别论了,她为他做过的不寻常的事情已经不止一两件了。
“你也没办法肯定?”萧允有些苦笑,谁叫自己的对手是苏无忧呢?
那个能文能武,还温柔善良,会哄无痕开心的苏无忧,怎么看都比自己值得无痕托付终生,第一次萧允有了不自信的感觉,全天下谁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在苏无忧面前,夺得无痕的欢心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父皇!”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桂树上的琉璃开口了:“儿臣不想失去母后,她是儿臣的母后,你把母后接回来吧。儿臣想她了!”
琉璃都知道想她了,自己如何不想?
萧允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甩下水晶和琉璃两个人,一个人径直回了皇宫。
“少羽……”萧允招来朱少羽道:“朕想偷偷去一趟北冥国,这里就需要你帮我打点一下,找个和朕身影很像的人来,另外你要给朕盯住了万策和苏经纬……”
“皇上!”朱少羽开口想阻拦。
萧允对他摆摆手:“你留在这里,只有你,朕信得过……不用跟着朕去,朕就一个人去……谅,无痕也不敢对朕怎么样。”
朱少羽无奈的放弃了劝说。
萧允脱下金色的龙袍,换上青蓝色的便服,这是上次无痕再霓裳坊帮自己挑选的那匹布料所作的衣服,萧允伸手慢慢的滑过那布料,想到了无痕当时婉转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阵荡漾,那样的眼神是深爱自己的人才会有的吧。
萧允挑选了最好的宝马,一扬鞭子趁着夜色朝北冥国奔去。
竟然粗心到没有发现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顶住了他的背脊。
“想不到他也有弱点。”
“温柔乡英雄冢。”
“我们要好好利用一下他的弱点。”
“我可不想看着萧家就这么简单的得到了天下……”
萧允不吃不喝一天一夜赶路,甚至在偏僻的地方动用了法术,终于在最快的第二天的下午北冥城门关上的最后时间赶到进城。
城里果然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到处都挂着在恒朝只有达官贵人家才能挂的红色宫灯,一盏盏在夜色中如同红色的玛瑙。
想起上次自己和无痕再二月二的事情,萧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回忆原来是那么的甜美,他故意绕道去看了那座人烟罕至的桥,在那桥上两人曾经紧紧相拥,还被人误会为断袖,想到这里萧允觉得有些动容,那样的瞬间让他觉得很温暖,很珍贵。
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好好爱无痕的机会,他一定会竭尽其能的去爱她去呵护她,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其实现在慢慢强大起来的无痕,似乎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保护,去呵护了,万穆都不是她的对手了,谁又能轻易的伤害她呢?
想到这里,萧允的心情又灰暗了下来,转身欲走,一个少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萧允看着那个少年,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低头手里拿着一封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手中的汗水已经有些沾湿了信封的封皮。
“什么事情?”萧允问道。
“能不能帮我将这封信给对面的那个姑娘?”少年红着脸,低着头指着不远处一个在水边放孔明灯的姑娘。
“今天……”萧允迟疑的问。
少年有些惊讶的看着萧允:“大哥是外地来的吧?”
萧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看来他对北冥国的习俗还是不大了解。
“今天是八月初九,男子女子如果有中意的人,都会出来换信相会……”少年转移了话题,脸上的粉红退却了不少。
原来如此,萧允点点头,从那少年的手里接过书信,走到不远处的那姑娘身边,将那封信交给她。
空做相思字 28
原来如此,萧允点点头,从那少年的手里接过书信,走到不远处的那姑娘身边,将那封信交给她。
那个姑娘感激的对萧允笑笑,然后拿着信欢天喜地的走向了那个少年。
萧允看着两人携手相去的背影,忽然有点羡慕,羡慕平凡人的恣意和洒脱。
萧允一路上看到人来人往的商贾,有卖好吃的有卖好玩的,十分的好奇,不自不觉中买了一怀抱的东西,有桂花鸭,有桂花糖,还有女子的手镯,发钗,脂粉。
忽然周围的人群产生了涌动,如鱼群找到了有人喂食的地方,一个劲的往一个地方涌去。萧允双手护着包袱,狼狈的被人群挤着往前。
一阵锣鼓一阵鞭炮,在一排排的生肖灯笼队伍之后,无痕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大红的衣服,身后跟着无忧,也是一身红色的衣服,紧接着还有一顶红色的轿子。
“公主万安。”萧允还没反应过来,这群人已经开始的山呼。
从他们的声音和激动劲里,萧允可以看出北冥国 民众对无痕的崇拜和崇敬,这或多或少的给萧允带来一点点自豪,不管无痕是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但是她始终是自己的皇后,他并不介意将北冥国给她来管理。
但是她和苏无忧一身红衣却是狠狠的刺入了他的眼睛,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皇后,自己的女人,怎么可以和其他的男人走的这么近?
萧允手一紧,卡擦一声,感到怀里的一个瓷娃娃破碎开来。
他没有在这里动手,他还是要面子的。
他就像是千百个崇拜无痕的普通民众一般,随着人流跟在无痕和苏无忧的背后。
随着这路越走越远,直到走到了城的另一端,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前,才停下来。
萧允看着慢慢散去的人群,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就飞上了那院落的院墙顶,顺着那院墙定,走到了正殿,正殿里面挂满了红色的丝带,还有硕大的花球,正中间的墙壁上赫然的贴着一个“喜”字,这个字然萧允恨不得有马上冲上去,一把撕碎的念头。
见无痕和无忧公子走了进来,一个满头珠花的喜婆拉着二人的手:“你们可来了,再迟一点就耽搁了吉时了呢。”
无痕和无忧相视一笑,跟着那个喜婆走到后院,这时候树下先生和风华公主却走了出来,可以看出来风华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没多久又走出来子弗,一脸不放心的看着风华摇头道:“你都这么大的肚子里,还凑什么热闹,万一有个闪失……”
风华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子弗:“还早呢!你找什么急,再说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呢,我为什么不能来凑热闹?”
凑热闹?
子弗伸手摸了摸皱在一起的自己的眉头,只好求助树下先生:“先生,您也由着她胡闹!”
树下先生摆摆手,捏着白胡子笑道:“呵呵,无房无妨,还有两个月才生呢……老夫今天给公主看过了,脉象平稳,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空做相思字 29
子弗伸手摸了摸皱在一起的自己的眉头,只好求助树下先生:“先生,您也由着她胡闹!”
树下先生摆摆手,捏着白胡子笑道:“呵呵,无防无妨,还有两个月才生呢……老夫今天给公主看过了,脉象平稳,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子弗摇摇头,有这个老活宝在这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陪着风华疯,还真是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只好站在风华的背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
萧允觉得心里有点闷,自己在无痕怀孕的时候,似乎没有像子弗一样紧张过,甚至没有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原来自己做为一个丈夫,还有很多很多没做到的地方。
就在两个人坐定之后,宾客陆陆续续到了,每个人都和风华和树下先生道喜,虽然没有点到无痕的名字,但是听他们的言辞可以肯定参加的婚礼是一个将军和一个公主的婚礼。
萧允咬牙切齿,自古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是至少也不能停房续娶,这个无痕倒是比男的还要大胆,一用力,自己怀里的瓷娃娃又碎了一个。
一阵喜乐过后,来宾都差不多来齐了,坐满了座位,这时候一阵奇怪的音乐响了起来,这音乐萧允从来都没有听过,但是欢快让人心底涌起来一种喜悦幸福的感觉。
接着是穿着一身红衣的男子和女子随着音乐,走上了红地毯,那女子盖着盖头看不见面目,那个男子带着琉璃冠,密密麻麻的珠子也挡住了他的容颜。
萧允的的目光死死的缠绕在那个女子的身上,恨不得立刻就飞身下去将那个女子碎撕万段,吃入腹中方甘休。
当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在房梁上呆着这么一个眼睛里冒着刀子眼神的萧允。
萧允也没有注意到,其实无痕和无忧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就在树下先生为两人牵好红绸的那一刹那,萧允摸出胸膛里碎裂的瓷片,随手一挥,就生生将两人刚刚牵好的红绸削断。
“谁?!”树下先生走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暗器朝房梁上飞去,别人看不见是谁这么快的出手,但是树下先生却能够感觉的到是那个方向。
“什么朋友来参加婚礼,还要鬼鬼祟祟?”风华也站起来。
子弗紧张的站到了风华的面前,护着这个宝贝。
萧允一不做二不休,从梁上一个飞身下来,拽着新娘子的衣服就准备往外飞去,
那新娘子好不恼火,伸手就往萧允的手腕砍去。
“啊?抢新娘子了!”众宾客在愣神了一瞬间之后,终于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七七八八的站了起来,会武功的人,带兵器的人,都抽出家伙,朝那个来人围了过去。
竟然敢到北冥国来闹公主的场子?!真是大了胆子。
萧允一只手牵着新娘子,一手和新娘子的一手搏斗着,新娘子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伸出绣花腿就往萧允的膝盖踢去。
萧允拉着新娘子的手,微微一撤一躲闪,身影敏捷地一跃落在了高处的柜子上,几乎是同一瞬间,大厅被一股蓝色的火焰照亮。
“你要干什么?”那新郎一手挥掉头上碍事的珠帽,也不畏惧那诡异的蓝光,反而迎着那光的源头,一掌就向萧允劈去。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萧允冷笑着,手指一挥,那蓝光突然暴涨,新郎瞟了一眼手边里被蓝光烧化了帷帐,随即眯起眼睛冷笑起来:“我以为是谁?原来是皇上千里迢迢来闹事!”
萧允奇怪的一抬头,对上那新郎满是深意的眼睛,这个男子并不是苏无忧,那么无痕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是苏无忧的人,她竟然这么快又喜欢上了其他的人?
真是该死,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萧允没有啃声,他在梁上等树下先生和风华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将自己的脸蒙了起来,就算是来人知道自己的底细,知道自己的武功来历,但是并不表示其他的人都会相信他的话,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侧脸对着新娘子道:“你就这么缺男人吗?这么丑的男人你也要?”
萧允不屑一顾的声音严重的激怒了新郎。再次飞身过来,树下先生冷笑道:“老夫也来助你一臂之力。”于是手指一弹,一道光圈将新郎团团围住,因为这道光圈,萧允发出的法力竟然无法伤害到他。
以至于他再次飞身一掌而来的时候,萧允只得抽出手来,和他掌掌相抵,拼内力,风华看新郎拼尽了全力而且有树下先生的帮助,也不能丝毫的占那男子的上风,于是对身边的子弗道:“你去帮将军一把。”
子弗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风华道:“我看我还是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好!”
风华翻了个白眼,对他道:“我自己会自保,而且胡涓涓不是在我旁边吗?没事得,难道你就看着【奇】那个人来捣乱,姐姐没面子【书】我也没面子,要是她赶来看到【网】出了这么大的茬子,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风华说完狠狠的从背后推了子弗一把,子弗无奈,只好提剑上前,穿过白光,一剑如出水游龙挑向萧允的胸口。
原本准备上前帮忙的人,见驸马爷都出手了,也就站在原地看起了热闹来,有些好事者还不免评论一番:“你看大将军的手还是受过伤的,超过五十招,掌法稍形缓慢。”
萧允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冷笑着挑衅:“掌法虽妙,终究年纪老了,难以持久。”
新郎不过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被萧允说年纪老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婚礼上,当着自己的妙人儿,这可如何不让他恼火,手上加足了内力,当即急攻数掌,招招都是拼命的招数,劈到第四掌时,猛觉收掌时右臂微微一麻,内力运转,不甚舒畅,不由得大惊,知道这是自身内力的干扰。
萧允一只手和新郎搏斗着,一只手拽着新娘,那新娘在一瞬间就被萧允施展了法术,一动也不能动弹,还空出腿来不时的踢飞子弗刺来的剑。左躲右闪,非但两人伤不了他,而且怎么看他还占上风,逼的两人渐渐的体力不支。
新郎心知再斗下去,对方深厚的内力发将出来,自己势须处于下风,眼见萧允左掌即将拍到,一声呼喝,左掌迅捷无伦的迎了上去,拍的一声响,双掌相交,用足了十成的功力。
萧允内力一吐,新郎迎上去的那一拳还没挨到他的身体,就被突然爆发的内力弹出了半丈之远,重重的撞上了桌子,速度之快,以至于那些看客都没来得及接住他。
“有点真本事。”子弗冷笑道,加快了手中的剑法。
“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来评论。”萧允冷冷的开口,双手一摆,手中的蓝光忽然大盛,像是一只手,生生的挣扎中将树下先生设置的白色禁忌撕裂开。
听到那撕开声中吱吱的如上好的兵器切开金属的声音,听得在场的人都不由一抖,树下先生的本领他们是有所了解的,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一只手对付两个人之余,还破掉了树下先生的禁忌,那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啊。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上前帮忙的心思,实力相差太远,去了也没多少用。
“你怎么来了?”苏无忧的声音在背后冷冷的响起,显然他一眼就看出了萧允,但是既然萧允蒙着脸,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撕破他的伪装,到底要看看他在刷什么花样。
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才还没多久,提起剑就向萧允攻去。
和子弗一板一眼的剑术不同,苏无忧的剑法如同一条有生命的藤蔓,紧紧的缠绕着萧允的命门,即便是无法一下子得逞,但是死死的缠绕,让萧允的攻击力度大大的降低,甚是在和子弗的联手中,让萧允不得不由攻击变成了防卫。
“这就是你那所谓的‘菡萏初放’?”萧允故意冷嘲热讽,他早就想和苏无忧狠狠的打上一场,看看到底谁更厉害,可是这时候的苏无忧身上带着伤,他胜之不武。“听着这个名字就不像是个男子所学,我说你长得像娘们也就算了,还要学那种阴柔的武功,怪不得无痕不喜欢你了,而要嫁给其他的男人。”
“你胡说些什么?”苏无忧一动怒,牵动身上的内伤,一口血就喷到了萧允的身上。
“萧允!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无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一个飞身上前,搀扶住吐血的苏无忧,那怜惜的情绪是那么毫无掩饰的流露了出来,那么温柔的眼神,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对自己展现过了。
萧允看了看无痕,又看了看手中牵着的新娘子,有些不解。
无痕有些气恼的将新娘子的手从萧允的手中扯开,“我倒是想问问你,一个九五之尊,不在恒朝坐镇,跑到我北冥国这个附属国来闹什么场子?”
萧允立马站到了无痕的边上,离那个新娘子远远地。
意识到了自己的乌龙,萧允有些难为情,自动撤下脸上的面纱,低声的道:“对不起!”
无痕抬眼都没抬眼看萧允一眼,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根白帕子,替无忧轻轻的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关心的埋怨:“你不能动内力的,为什么还要和这个人打!”
无忧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反正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和他打上一场一直是我的心愿,今天也算是了了。”
在场的都是北冥国有地位的人,有一些是见过萧允的,听到三人的对话,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为了避免尴尬,都装作三人是空气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萧允见无痕不理睬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到那新郎官面前作了个揖:“不好意思,刚才是朕鲁莽了!”
那新郎官知道来人是皇帝萧允之后,也不再生气,毕竟是皇上再怎么生气还能怎么样,再说了他不过是怀疑那个新娘子是他的女人,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
新郎官站起来,摆摆手:“哪里哪里,恭迎皇上亲临微臣婚礼现场。”
萧允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心里有些窃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你的伸手不错,这颗药丸可以助你身上的旧伤好的更快一些。”
“多谢皇上!”
无痕冷冷的出声:“红洪将军,你谢他做什么?你和妹妹的婚礼可是好端端的被他给闹了!”
萧允刚刚浮现出来的笑意一下子冻结在了脸上,有些无奈的道:“皇后……”
无痕对站在远处的胡涓涓吩咐道:“胡参军,你来扶丞相下去。”
胡涓涓撇撇嘴,走了下来,搀扶起苏无忧:“丞相,巫相说了您还是要好好休息。”
苏无忧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握了握无痕的手:“我没事,先下去了,既然皇上不是来捣乱的,我看这个婚礼还是继续下去吧。”
苏无痕点点头:“你不要操心了,我自由安排的。”
萧允走到苏无忧的面前,掏出另一颗药丸递给苏无忧。没有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站着。
苏无忧有些惊讶的看着那药丸,那是念卿苦费心思才能炼的转魂丹,据说不知道几百年才能炼出一两颗,想必萧允自己也没有几颗,他竟然能给自己这么一个情敌?
无痕却不知道这药的来历,知道萧允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害无忧,于是替无忧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塞到无忧的嘴里:“他那里不缺好东西,吃了有点用也是好的!”
苏无忧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对着无痕点点头。在胡涓涓的搀扶下,慢慢远走了。
无痕不知道是应该苦笑还是冷笑,她真的不知道就在给无忧用药做法的这么一点点时间内,萧允就来闹了这么大一个场子。
“来了就坐吧!”无痕淡淡的开口,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空做相思字 30
要不是洪泽军这番动作,萧允差点忘记了这么一回事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挥手,红嫣儿身上的法术就解开了。
喜乐重新响起,那些宾客也是见过世面的,嘻嘻哈哈的说着祝贺的话,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听到最后一句,萧允似乎想起来什么似地,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当着其他人的面凑到无痕的耳朵边,轻声的道:“皇后,似乎你还欠着朕一个洞房花烛夜呢……”
无痕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是发哪门子神经,无奈当着其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冷着面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等送完了宾客,风华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就暂时住在洪泽军的府上了,无痕则还要连夜赶回皇宫。
风华笑嘻嘻的走到萧允的面前,似乎忘记了之前和他谈判要将北冥国送给他,来换取萧诺的性命这回事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姐夫,姐姐这一路回去就劳您护送了!”
萧允看到风华这样子,不由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会称呼自己姐夫,而这个称呼要比皇上更得他心,他点点头对着风华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还没破碎的瓷娃娃递给风华:“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还是在北冥国买的,就勉强充作给未来侄子的见面礼吧。”
风华斜睨了无痕一眼,无痕微微有些窘态,天知道他一个以冷著称的皇帝,身上竟然带着这些小玩意儿。
见到无痕没有明显的反对,风华就伸手将那个小瓷人接了下来,笑道:“姐夫这个东西好像是北冥国的特产,你该不会是准备买来送给姐姐的吧。”
萧允的脸上有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还没来得及说,无痕一把拽起他就往外面走。
萧允跟着无痕,看着她拉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有些好笑,似乎今晚上的事情太有些超乎自己的预料了,而这样子蛮狠霸道的无痕,也是第一次看到,莫非这个小蹄子以为这里是她的地盘,就可以这样的为所欲为吗?
无痕原本是想骑马回宫的,这样可以快点,但是萧允却坚持坐马车,无痕无法只得依他。
马车滴答滴答的走着,有些摇晃有些缓慢,让无痕有些昏昏欲睡。
萧允理所当然的一把把她捞了过来,让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无痕可能真的有些累了,也没有抗拒,毕竟萧允误以为是自己出嫁,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心里有一点点以前没有过的惊喜,这样子的萧允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
“无痕……跟我回去吧……”萧允抚摸着无痕的头,亲昵的说。
什么?!
他这次来根本就是为了带自己回去……
回去,还回去?去看着他和那些嫔妃亲亲我我?貌似心里有些堵,而且无忧现在的情况,貌似也不能够轻易的离开呢,而且……无痕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萧允,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就在这个时候无痕忽然有些犯呕,看来是因为晚上坚持骑马而颠簸的。
萧允怪异的看着无痕,伸手帮她顺着背脊慢慢的拍着,干呕了一阵子,什么都没有呕出来,无痕这次推开了萧允的怀抱,谢谢的歪在了马车里的靠枕上。
萧允上前拉着她的手,无痕往后一扯,萧允的衣襟扯开,怀里买的小玩意一下子咕噜咕噜都掉了出来。
两双眼睛一下子直了……
那是一地的什么东西啊,皱皱巴巴的面人,碎了的瓷娃娃,颤巍巍的珠花,还有精致的胭脂盒……
“这、这、是你准备买给后宫嫔妃的?”无痕的眼睛亮了一下,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复靠在靠枕上,半眯着眼睛打盹。
什么?萧允耸了耸眉毛,这个女人,明明都是买给她的东西,她却不愿意相信。他只好凑上前去,双手撑在无痕的两边,轻轻的吻了吻无痕的额头:“不是的,都是准备买来哄你的。”
无痕的心漏了一拍,萧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情似水了呢?倒真是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一下子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于是无痕只能继续装睡,萧允见无痕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小小的沮丧:“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呢?”
无痕只好闷闷的道:“嗯……”
这句话带着无痕微微困倦的模样,真是可爱无比,萧允发现她变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刚强的背后,其实还是有小女人的一面,正和他此时的心情啊。
他身体再往前倾了倾,轻轻含住无痕的耳珠,灵巧的舌头在无痕的耳环上拨弄着,是不是含吮一下无痕的耳珠。
无痕被他拨弄的一阵酥麻,再也睡不着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允,语气里有些欲迎还拒的娇羞:“这里是马车,你想干嘛?”
萧允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原来她是害羞这里是马车啊。
于是他配合的正襟危坐,问无痕道:“明明是洪将军和那个女人结婚,怎么别人都在传公主要结婚了呢?我可知道北冥国只有两个公主,风华公主自然是已经结过婚了。”
无痕见他自顾自的解释起来,也就给他一个台阶:“红嫣儿是我认的义妹,现在封做巾帼公主。”
萧允撇撇嘴:“害的我弄了这么大个乌龙,赶了一天一夜,哈……”说到这里萧允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得知公主要结婚的消息,抛下政事,赶了一天一夜?
无痕的心再次被他攻下了一个城池。
“看到风华公主现在幸福的样子,真的感到好高兴,你也应该向她学习……”萧允伸手将马车里的另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揉了揉。
“她有一个可以不计她往事的那么疼爱她的夫君,自然是幸福了。”无痕不以为然的道,萧允和子弗相差那么远,她和风华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我也是你的夫君啊……”萧允再次凑上前,准备一亲香泽。
无痕扭过头。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禀报道:“公主,皇宫已经到了。”
空做相思字 31
无痕扭过头。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车夫禀报道:“公主,皇宫已经到了。”
萧允懊恼这么不会选择时间的马夫,甚者有点怀疑是不是要和自己故意作对,在看到无痕强忍着笑意的脸庞有些憋火,一低眸一眨眼,一计上心头,双手抄过无痕的脖子和膝弯,就在无痕的惊呼中,一打横将她抱出了马车。
无痕微微挣扎着,下面的宫女和太监都明白事理的,低了头退开几丈远,无痕羞红了脸,不知道萧允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要面子了。
到了大厅萧允的脚步有些踯躅,他才发现对无痕的关心太少了,甚至不知道无痕在北冥国住在皇宫里的什么地方。
“如果你觉得我抱着你在这里,可以给你的子民做表率的话,就继续保持沉默。”萧允俯下身子在无痕的耳边轻言细语。
在旁人的眼里,萧允对无痕真的是千般宠爱,万般体贴。
无痕的脸更红了,微微睁开半闭着装睡的眼睛道:“在东边,水池边得听风殿……”
“听风殿?”萧允的手紧了紧,似乎要将无痕揉到自己的骨头里似地。
往东边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一个装饰的颇为华丽的水池,水池叛变一栋两层楼的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方子,那白色的墙壁,竟然用七彩的琉璃做房顶,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出来的。
“怎么啦?”无痕伸手在萧允的眼前晃了晃。
萧允低头在无痕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再看你的宫殿,真是很漂亮,你喜欢这样的风格吗?回宫我让他们也给你建一个,比这个更漂亮得宫殿。
无痕有些七届,原来这厮停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房子,原来是打主意要在皇城也给自己建一个啊。
她撇撇嘴:“我才不想做那被万民诅咒的红颜祸水呢。”
萧允抱着无痕走进了听风殿,守门的宫女轻轻的推开百叶碧玉门,带起的一阵清香的风,惹得门边的一串紫水晶雕刻成葡萄,翡翠雕刻而成葡萄叶的风铃叮当作响。
萧允心情很好,宫女看到无痕被一个气宇非凡的男子抱了回来,微微有些惊讶,但是还是上前将烛光拨的更亮了一点。
在大厅正中央的地上不是传统的红地毯,竟然是一块一丈见方的巨大玻璃,玻璃下面是蓝色的流水,清晰的可以看见蓝色流水里随着水流摇曳的水草,还有穿梭在其中的各色鲜艳的小鱼。
无痕再次笑了起来,想不到萧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北冥国的东西所吸引,她只好伸手拍拍萧允的肩膀:“皇上,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奇了?”
无痕一开口,那些侍女就知道萧允的身份了,纷纷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起来吧。”萧允抱着无痕的双手似乎还没有放下来的意思,而是扬声问那些侍女:“皇后的内室往哪边走?”
那微微扬起的声调,似乎在给听风殿的所有人宣告自己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一般。
无痕也懒得和他计较,自从怀孕之后就容易犯困,今天为红嫣儿和洪泽军的婚礼忙到现在,眼睛都快要打架了。
萧允对那个指路的宫女点点头:“好了,朕自己走过去,皇后有点小饿了,你们去准备点夜宵水果之类的来……”
宫女对推开内室的门,对萧允和无痕再次行了个礼,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无痕伸手在萧允的脖子上轻轻一掐:“好了,现在没有人可以当你的观众,看你蛮横的宣誓你的主权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萧允笑笑却没有答应,抱着无痕往内室走去,进过内室还有一个小小的玄关,是一个巨大的扇贝的壳,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萝,玄关上面挂满了白色羽毛下面缀着金色小铃铛的小风铃,萧允走过,叮叮咚咚的,声音比大门口的那个更清新,让人的脑袋一片空宁。
走过玄关就看见了一个圆形的床,上面挂着淡紫色的烟雾一般的帷帐,帷帐上面竟然停留着一些身上能发出荧光的蝴蝶。
萧允笑道:“想不到我的小皇后,竟然这么有心情。”
无痕扭了扭头,挣扎着下了地:“不在你的身边,我自然是很有好心情来做其他的事情!”
萧允觉得这间房子的灯光远远没有前面大厅的房子明亮,柔柔的竟然全部是凹嵌在墙壁里面的鸽子蛋大的夜明珠。
“无痕,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北冥国了,要是我不是恒朝的皇帝,我宁愿在这里和你厮守一辈子。”萧允走到无痕的身边将她轻轻的圈在怀里。
“琉璃现在怎么样了?”无痕多少次想将萧允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也多少次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爱他,但是琉璃成了他们之间无法割断的一条纽带。
“琉璃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有几分我小时候的样子。”萧允看着无痕探究的目光,伸手在无痕的鼻子上轻轻一点:“当然还有你的机灵劲。”
无痕扭头:“我在你面前还不够傻吗?还机灵劲呢……”
无痕这种小女人一般的娇羞状态在萧允的面前再次的展露出来,让萧允刚刚在马车上压制下去的念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的开始疯长。
一伸手就将无痕搂在怀里,一低头,软软的吻就落下了无痕的脖子上,想起上次萧允对自己的野蛮态度,无痕的身子一僵,双手死命的要将他推开。
可是萧允的双手是那么的有力,无论无痕是如何的用劲都无法挣脱,那唇由含变成了吮吸,甚至用牙齿轻轻的咬着无痕的脖子。
看来明天要动用树下先生给自己的祛瘀良药了,无痕闭着眼睛,身体却越发的僵硬,以至于处在热情万丈中的萧允也感觉到了。
停下动作轻轻的搂着无痕,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怎么啦?我的小宝贝,我这次会温柔一点的。”
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萧允都没有发现,情动之下竟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他再怎么变,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来。
无痕一惊,萧允竟然说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话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呢?还是这段时间被后宫的那些女子给调教的?
没想到皇帝和皇子最大的区别就是女人的杀伤力啊,无痕翻了翻白眼,有些气结:“皇上不用在意,这种话对着美娇娘说多了,见了我不小心溜出来也是正常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听到无痕这般赌气的话,萧允的环抱着无痕的手更加紧了一份,发誓一般的在无痕的耳边低语:“我没有对其他的女人这么说过,除了你,我谁都没有碰过,相信我,我将水晶纳入后宫,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的带琉璃,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琉璃?但是以一个宫女或者奶娘的身份给……”
给一个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女子,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愧疚吧,而且这个女人一直都没有掩饰对萧允的爱慕和关心。
无痕对其他的女子都可以再意,但是对水晶,无痕怎么都嫉妒不起来。
“皇上,您要的夜宵和水果到了。”宫女在外面禀报。
“拿进来吧。”萧允松了松对无痕的禁锢。
无痕抬了抬眼皮,这个人还不是完全的没有眼色。
宫女放下两碗桂花酒酿小珍珠,一盘水晶蜜枣,一碟小酸笋,一盘子桂花鸭脖子。就退了出去。
“来,我喂你……”萧允看那个小宫女贴心的将房门也给他们带上了,萧允也就不在意在无痕的面前更加温柔一点。
“别,你一下子转性了,我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无痕伸出双手要去接那个碗。
可是手还没有碰到那个碗,萧允的手像是泥鳅一般一下子闪开了,而汤碗里的糖水竟然一点都没有落出来。
无痕撅起嘴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像是撒娇:“你不给我喝,我就不喝了。”
萧允低头舀起一勺子酒酿丸子,放到自己的唇边,细细的吹了吹,用嘴唇碰了碰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无痕的嘴边。
无痕再次被他的柔情动摇了自己这几个月精心搭建起来防护墙,有时候她真的愿意相信命运,命运注定她这辈子就是被萧允吃的死死的,永远也逃不过他的魔掌。
无奈只好张嘴,将那一勺子酒酿丸子吃了下去,可是还没咽下去,唇边的勺子一撤,凑上一张唇来,灵巧的舌头追逐着酒酿小丸子,无痕觉得一阵眩晕,就要昏倒了一般。
萧允即使的伸手扶住无痕软绵绵的身体,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一只手趁无痕不注意,悄悄的解开了无痕胸前的衣带。
正准备进一步动作,无痕的手却握住了萧允的手,脸还红彤彤的,眼睛中的迷雾还没有散去,就那么迷迷蒙蒙的看着萧允,看的他的火气更大了。
空做相思字 32
正准备进一步动作,无痕的手却握住了萧允的手,脸还红彤彤的,眼睛中的迷雾还没有散去,就那么迷迷蒙蒙的看着萧允,看的他的火气更大了。
“怎么啦?到底怎么啦?”萧允毫不顾忌的亲吻着无痕发鬓、额头、唇角……她的每一寸肌肤,动作温柔中带着几份小心翼翼地爱怜,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这样的反应不是拒绝自己的状态啊。
“我……别……别闹了!我有了……”无痕低着头,喃喃道。
那娇嗔的语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心念一起萧允心里酥酥软软
“有了什么?”萧允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想到的轻柔与溺爱,没有注意,在言语间,动作越来越放肆,气氛越来越暧昧,无痕的外衣已经被卸下,锁骨上盛开了朵朵的桃花。
“我、我……”无痕是在是拿他没办法,继续挣扎着,断断续续的道,猛的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忽然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萧允见她身子一晃,突然间面如纸白。手胡乱地抓着桌沿,忽然意识到无痕真的不舒服,是自己再胡闹了,可是刚才在红嫣儿的婚礼上,明明好端端的。
莫非这段时间,无痕身上的毒素又发作了吗?想到这里萧允再也不敢胡闹,忙起身扶了她,轻轻的帮她拍着脊梁。
无痕闭上眼晴.半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萧允,又闭了上去。
萧允心里有些发慌,他搭在无痕手腕上的手动了一动,自己的内力顺着无痕的经脉往她身体里探去。
“你哪里不舒服?”不将无痕回答,又喊外面的宫女:“快去拿块参片来!” “快去请御医!”然后把无痕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扶了她的额问柔声问她:“哪里不舒服?”
无痕皱了皱眉头,心里道:全身都不舒服。
可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之前萧允没来之前自己都好好的,他一来自己就犯娇贵了,岂不是被他看不起?
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拼命的要阻止萧允喊人,可是哪里有力气,双手都被萧允抓的牢牢的,他掌心的汗都染到了自己的掌心。
那个刚才退下去的宫女,拿了参片进来,无痕将那参片含在嘴里,还没躺倒枕头上,就连着那参片和刚才吃的酒酿丸子,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无痕!”萧允愕然,顾不得地上的污秽,坐在床边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公主!”那宫女吓了一大跳,见萧允在照顾无痕,忙去倒了杯温水来。
无痕把晚上吃得一点东西吐得干干净净,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
萧允接过那宫女手中的茶盅递到无痕的嘴边:“来,漱漱口!”
有小丫鬟机敏地端了漱盂过来。
无痕满脸绯红。以前都只是早上容易犯恶心,怎么今天晚上会变成这样?好像一刻也忍不住似的。
她呐呐地道谢,接过茶盅漱了口,看见那宫女领着小丫鬟收拾自己的秽物,尴尬地喊了一声“皇上。”
感觉得那秽物发出来的刺鼻味道搅得她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勉强说了句“您还是到其他的地方歇着吧。”胃一抽,再次忍不住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无痕!”萧允大惊失色,忙吩咐那宫女:“快,去倒杯温热的淡茶来!”
他的声音严厉又冷峻,让那宫女心中一颤,急急应了一声,匆匆去端了杯热茶过来。
“无痕!”萧允柔声喊着无痕,把伏在床边轻喘的无痕抱在了怀里,接过那宫女的茶尝了一口,这才递到无痕的嘴边,“来,我们喝口热茶,喝口热茶心里就不难受了。”
诱人的铁观音也比平常少了几份清香。
无痕无力地躺在萧允的怀里。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小小地啜了州口,别了脸。
“乖,”萧允轻声地哄着她,“再喝一口!”
这样哄小孩子一般的口气,琉璃似乎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无痕当着几个宫女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听他的话抿了两口。
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好像又在体内复苏,她皱着眉头再次别过脸去。
萧允不敢勉强她,把茶盅递给一旁神色紧张的那宫女,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你忍一忍,已经去请御医了。”
无痕微微摇摇头:“不用请御医了,我知道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捂住了嘴,脸上浮现忍耐的表情。
萧允色变。
无痕一向坚强,特别是在自己面前,要不是真的实在是忍不住了,绝对不会表现出这样的娇弱来。 念头一闪,心里竟然隐隐生痛起来,刚才试探她的脉搏,体内的毒素似乎有些不安分。
“无痕,无痕,”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哪里不舒服?”又去亲她的面颊。
轻柔的动作,温暖的怀抱,爱怜的语气,让无痕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可鼻尖萦绕的怪味又时时提醒无痕床边有她吐出来秽物,她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些并没有逃过一直仔细观察着她表情的萧允。
他想了想,轻声问她:“是不是屋子里的味道不好闻?”
无痕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萧允笑起来,拧了她的鼻子:“几日不见,发现你竟然在这北冥国学会了矜贵。”然后裹着被子抱着她往玄关外面走去,“让她们收拾,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坐一会。”
无痕脸红得像晚霞:“去楼上吧”。
楼上的房间是无痕的琴房加书房,有时候闲来无事,无痕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个向阳的房间里,或弹一曲自己中意的曲子,或翻两页自己喜欢的诗词,很是惬意,有时候犯倦,中午偶尔会在那里打个盹,所以特意置了一张不大的床,还用屏风挡了起来。
萧允在小宫女的带路下,走了一段曲折的红色小栏杆楼梯,这截楼梯旁边都挂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山水画或者小楷,萧允随眼一瞥,就看见了角下那个红色的无痕的印章,他不曾想到原来无痕的书画竟然这么恶出众。
走到那楼上,拐进八副檀木人物屏风之后的小床,那床上垫了玉荷色五幅荷花的鹅毛毯,堆了个同色的大枕,铺着淡青色双面绣的蚕丝被,茗碗茶具摆在了床边的一个小凳子上。
萧允没把无痕放在床上,而是抱着她上了床,自己脱了鞋子,将无痕像一个小婴儿一般用被子裹了抱在怀里。
“皇上,不要这样,让下面的人看见了……”无痕深深的吸了口气,这里空气似乎比下面的房间通常的多,让她的大脑有些清楚了。
“舒服一点没?要不要点点薄荷香?”萧允亲了亲她的鬓角,伸手笨手笨脚的将她的发钗取下来,叮叮当当的扔了一地。
无痕点点头,伸手想要从被子里面挣脱出来。
可是萧允一边吩咐那些小宫女点上薄荷香,一面抓住自己不安分的手,轻声的道:“你别动了,还是闭上眼睛养养神。御医一会就到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无痕身体里就涌出浓浓的倦意来,萧允熟悉气息的怀抱又让她觉得特别的安宁、静谧,无痕不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萧允看见她的这个小动作,忽然觉得自己怀里抱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崽子一般。再次俯下头来,恋爱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亲:“你困就睡吧,我在这里。”
无痕闻言放下心来,歪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她白天都好好的,参加红嫣儿的婚礼,也许累到了,而自己一来就想着折腾她,也不理睬她的拒绝,原本以为她是在和自己闹脾气,原来是真的不舒服,想到自己恣意妄为,害得她如此的难受萧允更加怜惜的把脸贴在了无痕的脸上。
那御医赶来的时候,看到恒朝的皇帝就这么抱着无痕坐在床上,无痕一头散发,头搁在萧允的膝盖上。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怎么啦?还不快过来看看!”萧允看着无痕的可怜和无助,又看着那个呆头呆脑的御医,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大的火气。
“是是……”那个御医小心翼翼的上前,宫女在无痕的手腕上搭了一根白色的绢子,那个御医伸出两个指头在无痕的手腕上切了一会脉,才对着萧允行礼道:“皇上请放心,公主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今天有些劳累了,容老臣给公主开几个安胎的方子,就没事了!”
“什么?安胎?!”萧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抱着无痕的手更加紧了。
倒是那些宫女和御医奇怪的看了一眼萧允。
萧允低头看着无痕,心里就像是那打翻在水井里的轱辘七上八下。
这个孩子是谁的?
御医和宫女走后,萧允一动也没有动,一直思考着这样一个难题,要不要开口问,这要他如何的问得出口,要是无痕给他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答案呢?
那些小宫女不知道萧允夜晚的习惯,早早的就将蜡烛都熄灭了,在黑暗中,萧允的眼睛格外的亮,内心十分的挣扎,挣扎到了最后,萧允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无痕清早起来,动了一动,似乎不是平躺在床上,昨夜太过劳累,干呕之后就昏昏欲睡,御医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一律不知道,直到今天睁开眼睛,才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自己一晚上就这样躺在萧允的怀里睡了过去,而萧允就这么保持一个动作睡了一晚上?
在没有点蜡烛的夜晚,萧允是怎么睡着的呢?
是因为抱着自己太累睡过去的吗?
无痕抿抿嘴,感动的一塌糊涂,只要萧允现在再让她跟着他回恒朝,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跟着他走的。
想到这里,无痕勉强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摸着萧允的面颊,他因为害怕自己和别人结婚,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昨夜又因为自己不舒服,抱着自己坐了一夜,就算是铁打的人,眼圈都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无痕的手指摸到萧允薄薄的抿着的嘴唇,那嘴唇抿的那么紧,似乎在隐忍着纠结着什么事情一般,她轻笑一声,探出脑袋,在他嘴唇上印上自己的早上第一个吻。
萧允本来就睡得浅,无痕一醒来他就醒来了,但是想到昨晚上御医的话,他心里就不舒服,他不知道见到无痕,自己会开口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于是继续装作没有醒来,结果无痕纤纤的小手就抚摸了上来,第一次那么轻柔,似乎带着无限的爱恋,最后竟然偷偷的吻了自己。
萧允心大动,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的感觉无痕是爱自己的,就算是这个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那也是因为自己之前做了太多太多让无痕伤心的事情,让无痕一气之下远走,所以才会出现其他的情况,所以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容忍的肚量。
缓缓的睁开眼睛,盯着无痕的眼睛。
或者是因为从房顶琉璃瓦里透过来晨光的原因,无痕觉得萧允看她的目光特别的柔和。
无痕没料到他就这么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吓了一大跳,想到他有可能是被自己的那个偷吻锁惊醒的,更加不好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
萧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问她:“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昨夜,御医说了些什么?”无痕开口问道。
无痕感到萧允的笑意滞了一滞:“御医给你开了几贴安胎的方子。”
无痕脸一红,又低下了头。
这时候候在门外的几个宫女听到了动静,也端着早上要梳洗的东西走了进来,伺候无痕梳洗,萧允顺便也跟着梳洗了一下,在吃早餐的时候,萧允看见了一脸苍白的苏无忧,苏无忧看到萧允和无痕并肩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萧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孩子是不是苏无忧的?
眼中的目光自然的凛冽了下来,毫不留情的直视苏无忧,苏无忧看了一眼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无痕,心里更加黯然,之前自己身体好的时候,尚且不能获得无痕的芳心,现在自己……
空做相思字 33
苏无忧落寞的神情被萧允悉数的收纳眼底,他心里暗暗自豪,也许苏无忧什么都不比自己差,那么差就差在他永远都不可能和无痕名正言顺的站在一起,自己却可以,而且自己和无痕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一点是任谁都无法否认的。
想到这里,萧允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到了无痕的身上,无痕心却还沉浸在昨夜萧允的柔情里,不可自拔,丝毫没有察觉这两个男人之间目光的作战。
萧允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大家不必拘谨,说起来朕还是第一次和在座的很多人一起吃饭呢。”
无痕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萧允,没想到他也会说这种话,莫非当了皇帝就学会了在脸上挂上一幅温情脉脉的面具?
萧允似乎察觉到了无痕的目光,扭头温柔的对上无痕的目光,夹起一块桂花鸭,在自己碗里,仔细的剔除了骨头,才递到无痕的碗里:“这是你喜欢吃的。”
无痕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萧允的不对劲,抬起眼来看了一眼他,然后顺着他的余光看到了一脸黑色的苏无忧。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之间的较劲啊。
“无痕,你喜欢的腐汁黄瓜,早上喝粥不要吃太多腻味的东西……”苏无忧将面前的那盘黄瓜推到了无痕的面前。
无痕对他善意的笑了笑,筷子还没有伸到那盘黄瓜,就被萧允用筷子将那盘黄瓜拨到另外一边:“无痕,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那无痕,吃着火腿……”
“无痕,你不能吃这些烟熏过的东西……”
“无痕,这个好吃……”
“无痕,这个不能吃……”
最后无痕终于忍无可忍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下两个用筷子作为武器在餐桌上风起云涌的男子终于暂时的停止了动作。
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看戏的风华、子弗和树下先生也抬起头来,看着无痕,每个人的嘴角都含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风华和树下先生是臭味相投的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子弗自从跟了风华,自然也是近墨者黑,特别现在风华处于关键时刻,不能随便的动胎气,只要不过分,子弗都随着她胡闹,甚至自己也陪着她胡闹。
看到自己的发飙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后果,无痕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道:“你们还想不想让我安静的吃顿饭?”
“想。”在坐的每个人都抬起无比真诚的眸子看着无痕,异口同声的道。
无痕凛冽的目光扫过几人,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那眼神里的意思,每个人都懂:你们这是口是心非。
“咳咳……”风华终于开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无痕笑道:“姐姐现在是孕妇,孕妇的脾气有点大,我是深有体会的……”
一句话,一两拨千斤一般,将无痕的雷霆万钧转移的干干净净。
萧允对她不得不投以敬佩的目光,这样子的风华气色比之前所见好了不少,身材脸庞也略略有些丰腴,但是整个人身上都焕发出来一种有内而外的朝气,这种朝气的根源就是幸福。
“多谢妹妹提醒。”萧允顺着风华的竿子往上爬,抬头做了一个无比委屈的模样对着无痕:“朕不会和她一般计较的。”
无痕颓败的重新坐在凳子上,将这顿饭勉强吃完。
吃完饭后,萧允陪着无痕静静的看了一会书,无痕恹恹的又想睡觉了。
萧允怕她睡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于是建议道:“我刚来你们皇宫,昨夜才见识了非凡的听风殿,不如你陪我逛逛其他的地方,出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就不会这么昏昏沉沉的想睡觉了。”
无痕放下手中的书,对他点点头,萧允从旁边宫女的手中接过披风,体贴的披在无痕的肩膀上,然后双手环在她的肩头:“入秋有一段时间了,天气会慢慢的变凉,你自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无痕点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两人慢慢的往凌霄塔走去,无痕指着那个高耸的云霄塔对萧允道:“要是北冥国的国王,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宣布,或者有一项重要的事情需要巫师占卜的话,就会将巫师以及大臣到这里来商量。”
萧允昂起头来看着这个凌霄塔,在恒朝有很多塔,但多半是在寺院里,或者是在大宅院的前院,作为一种瞭望的防御建筑,但都比不上这个凌霄塔,如果一定要说比,也只有前朝废弃的澂朝皇帝皇子时的旧所里的擎天阁,但那毕竟是阁楼不是塔。
“你是不是想到了擎天阁?”无痕似乎猜透了萧允的心思,淡淡的开口。
“你也知道那个地方?”萧允有些惊讶,那个传奇似的人物锦绣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住过的地方,原本是应该很有感情的,可是他偏偏当上皇帝后就再也没有踏足那个院子,而且禁止所有的人踏入那个院子,甚至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一双女儿。
无痕点点头:“都说锦绣帝是一个痴情男子,之所以封存那个院子,只不过是为了封存一段属于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往事,为了皇位他不得不看着那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步一步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萧允没有说话,他奇怪的看着无痕,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关于皇室的这么机密的事情。
无痕没有理睬他的不解,她曾经问过风君,自己母亲的来历,才知道自己的姥姥不是凡人,曾经救过一只小小的狐狸,这个小狐狸精就是这位锦绣帝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女人,可是他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娶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小小的狐狸精不得不伤心离开了,和另外一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舅舅,也就是白帝和秋水的第一个孩子——白华。(这个悲情的故事请参见《素手华筝》)
空做相思字 34
看着无痕越来越落寞,越来越沉迷的神情,萧允心里一动,伸手将无痕抱在怀里,原本是hi含她出来散散心的,没想到自己反而触动了她心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萧允将下巴在无痕的脖子弯弯里细细的摸索着,发誓一般的道:“无痕,不要再多想了,我不会是锦绣帝,你也不会成为锦儿的,我们之间没有其他的人可以阻拦,我也不会因为其他的女人或者权势而放弃你。”
无痕的心事被萧允轻易说破,听到他的解释,尽管不全信,但是不能说不动容。
“萧允……”无痕开口,将脸扭到他的面前:“因为你这句话,前面有刀山有火海,我也陪你一起。”
萧允没有说话,将双眼埋在无痕的脖子弯里,无痕感到皮肤上有一点点湿热,难道是萧允的眼泪?
无痕不敢确定。
以前弄不清楚自己对萧允的感情和自己对苏无忧感情之间的差别,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明明白白,即便是自己告诉自己要离开萧允,只有苏无忧是最适合自己的,但是一旦面对萧允的温柔,所有的坚定就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叮叮咚咚悦耳的琴声,萧允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这是苏无忧曾经在皇宫里弹奏过的那首曲子,他有些气恼自己和无痕刚刚开始的温情就在这么被他打搅了,看来是真的要快点将无痕接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
“是哥哥……”因为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无痕对无忧又恢复了之前的称呼,也许自己以前对无忧有过难舍难分的爱恋,但是那爱恋毕竟已经走远,在那时候自己和无忧都误以为是乱仑的禁忌的时候,尽管后来无痕和无忧都知道了真相,也努力的追寻,但是失去了的就是永远失去了的,再也回不来了。
那琴声中透着无比的落寞,似乎看透了红尘中的种种,让闻者都不禁要黯然落泪。
萧允伸手拍拍无痕的肩膀:“看起来,我的出现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呢,这算不算是对我的抬举?”
无痕没声好气的抬头瞥了他一眼,低声的道:“你不要刺激他了,他为了我……”
萧允听到这里眼神也不由的暗下来,说到底苏无忧的这次受伤也是因为自己派他来剿灭萧诺造成的。
想到这里,萧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你不是因为风华公主的事情,特别的憎恨萧诺的吗?那天他怎么会自杀?我以为你会亲手为风华报仇的。”
无痕的眼神更加暗淡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句你会让你不开心的话,其实萧承心思比你细密,他只是深深的陷入了对姐姐的自责中,只要一提及姐姐,他就变得丝毫都没有理智,你不试想一下,要是当初他不是放不下姐姐,娶了万盼盼的话,今天他和你的情景会不会异地而处?”
萧允没有吭声,耳边的曲子却更加悲凉。
无痕继续往下说:“其实萧诺更是一个可怜的人,因为他的生母地位低下,早早就被王凤霞给害死,他为了活下去,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装了十几年的疯子,才获取了王凤霞的信任,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得到,他应该是很憎恨王凤霞的,他不应该被王凤霞利用,但是他却心甘情愿的被蓝菲雨利用,全天下人都放弃了他,蓝菲雨去而给了他唯一的温情。”
萧允的声音有些暗哑:“太后的确很喜欢他,只是因为他长得不像父皇。”
无痕轻笑了起来:“他做了那么多,只是为了得到蓝菲雨的赞赏,只是为了蓝菲雨的高兴,他活着没有考虑过自己,甚至他对风华的举措也只是因为真的有些喜欢风华,而他并不能理解什么叫爱什么叫不爱,他固执的将自己的爱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
就这么简单?
萧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无痕。
当时他看到萧诺微笑着接过无痕抛过去的簪子,自己Сhā向自己喉咙的时候,他原本仇恨的心里忽然有过一丝的不忍,到底还是骨肉血亲,即便是闹得你死我活,最后还是觉得不舍:“无痕,我有时候在想,要是我、萧承、萧诺不是生长在皇宫里,而只是普通的家庭会怎么样?萧承应该是一个称职的长兄,而萧诺也应该是个可爱的弟弟吧……”
无痕感到萧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我想和你的哥哥谈一谈,不知道你放不放心?”
额?
萧允早上还和无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怎么一下子又想到要和他聊聊?
对上无痕疑惑的眼睛,萧允的心一沉,原来在无痕的心里,即便是对无忧没有对自己这般爱恋,但是那一种维护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吧。
“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我现在知道他命在旦夕,对他再动手不是我萧允的作风。”萧允叹了口气,那琴声也有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我只是有些话一直想对他说。”
无痕还是有些不放心,萧允有些无奈:“你难道还要我对你发誓不成?”
无痕摇摇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去吧,我只想说的是,你和他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之中的一个人受到伤害,更不愿意看到你们两个互相伤害。”
萧允点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这里风凉,你先回去,我和他说完就立马回来。”
无痕乖巧的点点头。
等无痕消失在萧允的视野的尽头,萧允才冷冷的道:“巫相大人,还躲在那里做什么?”
巫相一身黑袍出现在萧允的面前,伸手一拦:“我可不像苏无痕那么好骗!”
萧允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树林里缓缓走出来的银白色的长袍男子,头发没有束起,就那么零散的披在肩上,显得更加的飘逸出尘,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想来也是,只有这样风流的人物才配的上那样清逸的曲调,才配无痕曾经那么的爱过他。
“父亲大人。”苏无忧慢慢的走来,风吹起了他银白色袍边,似乎他不是平地而来而是踩着一朵云彩而来似地。
空做相思字 35
“父亲大人。”苏无忧慢慢的走来,风吹起了他银白色袍边,似乎他不是平地而来而是踩着一朵云彩而来似地。
“他没安好心!”巫相皱了皱眉头。
“不怕的。”苏无忧,将手中的琴递给父亲,对着萧允笑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
萧允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笑,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早上的事情道歉。
“父亲大人,您到奂碧殿等我吧,我也想和皇上聊一聊,不知道错过了这次还有没有下次呢!”
苏无忧的笑容有些苍白。
巫相原本是想让无忧早点回归天庭的,可是看到他对无痕深深的眷恋之后,又有些不忍,为何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躲不开这个情劫?
巫相原本还想继续劝说苏无忧,可是看到他眼睛里透出来的坚定的目光,也只好作罢,抱着苏无忧的琴慢慢的走了。
“你想和我聊什么?”苏无忧一拂袖子,扫过一方石头,潇洒的一掀前襟,翘着二郎腿坐在那个石头上,那清逸的一举一动真的让萧允自愧不如。
“苏无忧。”萧允看了看他周围,最后选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苏无忧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原本以为萧允是为了无痕的其他事情而来的,想不到他还是不能免俗,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不放手,看来自己是高估他了。
苏无忧脸上忽然浮现出来的嘲笑,狠狠的刺激了萧允的心,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对无痕怎么样,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我也不是来找你算账的,毕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是你给予了无痕无微不至的关心,凭心而论,我倒是还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呢。”
苏无忧听着萧允这毫无条理的话,心一上一下,差点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才好,最后憋出来一句话:“萧允,要不是我的身体身不由己,我一定要和你好好的打上一场,然后和你争个你死我活,我不信我等不到无痕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萧允看着一个清俊如竹的男子忽然动怒,而且是为了自己的女人而动怒,心里有些难受更多的是愤愤:“可是这辈子,你是等不到了,无痕是爱我的,你难道这么久了还没有感觉的到吗?你就算是再等上十年二十年,这点也许都不会改变。”
“是,我承认无痕现在喜欢的是你,但是,我想问问,她想要的幸福你能给她吗?如果不能给她她要的幸福,你为什么不让可以给她的人给予呢?即便是我这辈子没有希望了,可能在无痕将来的生命中会出现这么一个人,比你更值得无痕喜欢,更值得无痕托付终生。”苏无忧似乎洞悉了萧允的想法,慢慢的说来,有些东西他不得不帮无痕挑明,就像他刚才所说的,即便是自己没有机会了,他也不会看着无痕继续和不能给她幸福不能给她承诺的萧允纠缠下去。
“谁说她要的幸福,我不能给?!”萧允站起来,原本看在苏无忧是个命悬一线的人,心里有些不忍,但是现在面对苏无忧的咄咄逼人,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顾忌那么多,“我知道你对她好,但是我想说有些东西,只有我能给,你不能!”
苏无忧轻笑了起来,这样的萧允浑身充满了霸气,也许无痕喜欢的就是这种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的东西吧。
是的有些东西,自己能给,萧允也能给,但是有另外一些东西,萧允能给,自己却不能给。
“那么你敢发誓吗?今生今世绝对不会对不起无痕,不管她之后年老色衰都不会离弃她!”苏无忧步步紧逼。
“我发誓!”萧允似乎连想都没有想,脱口就是这么一句,这一句话刚出口,两个男人似乎都没惊讶到了,就连萧允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我相信你,那么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把无痕的下半生的幸福都交给你了,要是你真做出对她什么不利的事情,就算是我已经成仙,就算我忘却了红尘里所有的事情,也会来找你算账的。”苏无忧得到萧允的这句承诺,似乎心里一阵轻松。
萧允结束了和苏无忧的谈话,回到听风殿的时候,发现无痕已经从楼上挪回楼下了,正在那里拿着个篷子绣着些什么东西。
萧允上前,将那个篷子从无痕的手里拿开:“你刚才不是吵着犯困吗?怎么不躺会?又开始绣东西了?”
无痕笑笑:“本来是想睡的,可是躺下却睡不着,所以起来绣个东西打发下时间。”
萧允见罢,就着那个篷子看了一会,指着那花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像是猫又不像是猫。”
无痕笑着一手将那篷子抢了过来:“你知道什么?这就是猫。”
“胡说,猫哪里有粉红色的?”萧允捏了捏无痕的小鼻子,笑道。
“你懂什么?这是风华画给我的花样,叫什么哈喽可替猫。”无痕伸手在那个篷子上的布面上抚摸过,眼神里透露着神圣的母爱,“想到一直以来都没有给琉璃什么好东西,贵重的东西想来你也不会缺他的,所以就弄个稀奇的抱枕给他,陪着他每夜进入甜美的梦想……”
“无痕,等回去了,你还有很多年可以弥补。”萧允伸手将无痕搂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缎子一般的长发。
“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孩还是男孩?”无痕将头放在萧允的肩膀上,很奇怪刚才明明不想睡觉,可是萧允一来,一在他的怀抱里,她就昏昏欲睡。
听到无痕主动的提起这个孩子,萧允的心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想到刚才去问苏无忧,苏无忧似乎并没有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于是思忖了好一会才接口道:“还是个女孩吧,女孩像你多一点……”
“好的,那女儿叫什么名字呢?”无痕低语。
“随你,你取吧……”
“……”
“我们等你休养几天,就回恒朝好不好?”萧允连说了两句话,都没听见无痕的回答,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小人儿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了,呼吸带起脸颊上的一丝秀发,微微的颤抖,看的萧允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两个人在北冥国又逗留了几天,御医看了无痕身体,都说无碍,萧允还是不放心,让御医开了些安胎的药,三番五次的确定完全没有问题,才开始着手准备回恒朝。
无痕还是有些不放心无忧的身体,特意请教了一下巫相,巫相说要带他去虚无境看看效果,想到巫相是神仙,比自己不知道要能干多少,无忧能跟着他一定比跟着自己好多了,而且无忧怎么说也是他的孙子,他的关心绝对不会比自己少,也就放心的和萧允上了回恒朝的路。
因为无痕有了身孕,萧允订做了一辆极为稳当和宽敞的马车,马车里面有软软的鹅毛毯和蚕丝被,萧允歪在靠枕上,环抱着无痕道:“真是有些怀念你那个圆形的大床呢,下次多派点人手来将听风殿的东西都搬回去。”
无痕笑道:“堂堂一个国家的皇帝,竟然挂纪起皇后娘家的东西来,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萧允听到无痕的调侃竟然也没有生气,反而似乎无痕说的很正确一般,正儿八经的托起自己的下巴:“你说的也是,那就这么吧,回去我找些能干的工匠,按照听风殿的模样给你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无痕听到他的提议一下子差点连刚刚塞到嘴里橘子都喷了出来,这哪里是以往的萧允会说的话,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瓜,什么时候萧允也变成了傻瓜了呢?
无奈的摇摇头:“你不怕别人说你是昏君,我害怕人家说我是祸国殃民的苏妲己呢!”
“谁敢!”萧允一本正经的道。
“万穆抓到了吗?”无痕忽然很煞风景的问道。
萧允原本欢喜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面形象:“没有,让他给跑了!”
“那万贞贞呢?”无痕似乎还记得那个和萧允关系似乎不错的贵妃娘娘,相比较万盼盼,无痕对这个女人还没有多少看不惯的地方。
“她自行请愿去觉远寺修行了。”萧允冷淡的回答,即便是万贞贞和自己相处的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红颜知己,但是她毕竟是万家的女儿,这一点聪明的万贞贞不会不知道,这也是她为什么看到父亲失势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
“什么?!”无痕倒是有些惊讶,“她才十七八岁啊!就这么过一辈子?”
萧允挑挑眉毛,这个女人似乎忘记了万家给她带来的伤害。
不过也是,这个女人的良心实在是太好了,在风华那件事情上已经得到了体现,原本以为她强大了起来,就会变得冷血,原来她再怎么变也不过是外冷内热的,刀子口豆腐心的女人。
空做相思字 36
“人生太短了。”想起萧承、萧诺,以及苏无忧,萧允忽然觉得自己也垂垂老矣,伸手将无痕抱在怀里:“我们回去再也不相互折磨了,好好过,好吗?”
“好”无痕的话还没有落音,忽然感到四面八方突如而来的杀气。
“这……”无痕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萧允,萧承和萧诺都已经倒台了,蓝菲雨死了,王凤霞现在孤掌难鸣,这到底是谁还想要自己的命,而且知道萧允没有带一兵一卒?
“倒真是会找时间呢!”萧允冷笑起来:“不过也太小看我了。”
说话间,萧允一扬手,手中一把扯碎的靠枕的棉絮如同暗器一般飞向马车顶端。
只听“啊!”一声惨叫,有沉重的跌落在马车后面的声音。
无痕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已经到了随手驱物的水平,只是可惜了风华送给我的靠枕。”
萧允挑挑眉毛:“这个危急时刻,你还这么小气,回到恒朝,我给风华去一封书信,让她给你多做几个来。”
无痕笑道:“这可不关风华的事情了,你得给信给子弗,看他答不答应……”
萧允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无痕一边再次的将手伸到那个被他抓破的靠枕里,在一扬手,可是这次却没有惨叫声,而是随之而来的马车顶端被利器割裂的声音。
“看来是高手上阵了呢!”萧允冷笑道:“上面的阁下,莫非是嫌刚才的招呼不够周到?”
“哧”一声,一把刀就从车顶直刺下来,萧允伸手按住无痕的脑袋,那剑就那么岔开了,但是无痕的一缕头发不小心削掉了,落在粉红色的坐垫上,格外的醒目,如果说刚才萧允只是漫不经心的御敌,那么现在这个人的进攻明显的挑战了萧允的底线。
竟然敢对他的女人动手。
萧允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个搁在马车里桌子上的那个瓷盘子被他内力震的弹了起来,萧允食指和拇指捏起弹起来的盘子往那Сhā入刀的地方飞去,“刺啦”一声,那盘子割碎了马车顶端的布帛和横梁。
一个蒙面黑衣人捂着手臂翻了下来,拿着刀的那只胳膊被萧允的盘子割裂了衣服,露出被血染红的胳膊,只是那黑色的衣服颜色太深看不见到底流了多少血。
“想不到几日不见,你的武功飞涨!”黑衣人开口,无痕大吃一惊。
萧允冷笑道:“既然是老熟人了,还蒙着脸做什么?”
将无痕护在身后,一手就去扯那个男子的面巾,那男子倒是自己动手撕开了面巾,竟然是毕月国的无忧国王。
“你!”无痕倒吸了口气。
“你是想问无忧国王怎么还活着吗?”那个人冷笑一声:“无忧国王当然是消失了,我是谁?萧允你不知道吗?”
萧允回避了无痕探寻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既然你哥哥都可以放下,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念?”
“哥哥?”无痕耸了耸眉毛,目光依旧是在那个和无忧国王一模一样的脸上:“无忧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哥哥?”
“你被萧允保护的那么好,自然是不知道的了。”来人冷哼一声:“如果我告诉你,那夜进入你房间的人是我,而不是真正的那个无忧国王你会怎么样?”
“够了!”萧允一掌拍向来人:“无垢,你不要太过分,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已经放过你和你哥哥了,你还想怎么样?”
无垢双手环抱在胸前,指着无痕道:“你可以放过,但是她——必须死!”
无痕抽抽嘴角,一个真相不自觉的从嘴角溢出:“原来无忧喜欢的一直是恕妃,而你是喜欢的我?”
一直以来觉得很奇怪,无忧明明那么喜欢恕妃,是有时候看无忧的眼里却有着对自己的执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那么萧允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是觉得没必要呢还是……
无垢眼角浮现出一丝嘲笑,不置可否,一手绕过萧允直取无痕的命门。
“怎么?被说中心思了,就发火了?”无痕一边以小巧身法躲闪着一边冷笑这激怒无垢:“得不到就毁掉?明明那么自私却要打着帮你哥哥报仇的幌子,可见你真是一个胆小的人!”
“无痕!”萧允怒目而视,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女人,竟然要激怒无垢,她是真的一位无垢的武功比自己低上很多吗?
果然无垢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家伙,手中的刀一脱手,只听“哄”的一声,整个马车被劈成了两半,无痕和萧允则成了一个台子上坐着的两个人。
无痕这才看清楚自己的马车已经被一圈一圈的黑衣人围住了,和无垢不同的是,每个人的黑衣服上都绣着“太平”两个字。
“哈哈哈……”萧允忽然大笑起来,萧家多少年来一直饱受这太平党的折磨,萧允一直以为是萧承在之后操纵,甚至有好几次的消息都证明了萧承和这个太平党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个太平党是在无垢的手下,是自己的好兄弟一直和自己作对!
笑过之后,就是心疼和凄凉。
这个结果他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很惊讶吗?”无垢退回黑衣人的队伍,冷笑的看着萧允,“我和哥哥一直都很崇拜你,师傅也觉得你是一个天才,可是你太自负了,自负的有些可笑。”
“我和哥哥一直都跟着你,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你可知道……”无垢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被萧允的厉声打断。
无垢冷笑道:“什么?你怕你身边的娇娘知道真相?我就是要她知道……”
不可以……
萧允不顾只身迎敌,伸手捏了个诀,结了个结界将无痕护在里面,自己一个飞身一掌向无垢劈去。
“天地正罡!”无垢的脸色变了变,退后两步,双脚往身后的树木上一点,一借力大刀就朝着萧允的肩膀劈去。
无垢怎么也没想到萧允见他竟然会使出这么猛烈的必杀招式,而且带了十成的功力,他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是自己一步一步见他逼出手了。
空做相思字 37
是自己一步一步的将他逼出手了。
只见两件黑衣在夜幕中不停的闪动,一柄雪亮的软剑从萧允的腰间抽出,天!这厮一直空手空脚的,自己还担心他怎么对付那个拿着大刀的无垢,原来他也不是吃素的啊。
无痕乖乖的蜷缩在结界里,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手痒痒的上前助阵,但是现在为了孩子的安慰,她乐得做一次旁观者。
只见萧允的软剑指向无垢的左肩,无垢手腕一抖,大刀一斜,不等萧允的剑近身,刀锋已经削向萧允的右颈。
萧允将原本直出的软剑一竖,铮的一声响,刀剑相击,嗡嗡作响,振声未绝,刀剑激起的气光,如萤火一般在夜空里闪闪发亮,要是不计较这是一场打斗,那么应该是比较梦幻美丽的场景。
在一片叮叮当当声音之中,萧允和无垢已经拆了三招。
无垢大刀一挥,猛的击落,只砍萧允的肩膀,萧允避向右侧,左手剑诀一引,软剑几次无垢的胸口。
无垢眼神忽然变得通红,一边急速的退让,一边冷声问道:“萧允,你竟然对我下死手!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厄?看无垢那神情,那凄凉的话语,还有之前萧允厉声打断的话语,难道,难道萧允在和苏无伤之前和这个男人有过一腿?
断袖?
这个理由也能解释,为什么毕月国已经亡国了,他还要孜孜不倦的和萧允作斗争,只是因为不愿意萧允忘记他吧。
哈,无痕轻笑起来,原来萧允还有这么一段事情。
无垢瞥了一眼无痕,似乎一计上心,继续道:“你难道真的将八年前的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难道你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要对我负责?”
哦,天哪!
这是比最刺激的消息还要刺激啊,无痕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在结界里石化了,一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和自己丈夫之前的风流趣事,而且还是男男恋。
无痕震撼的忘记了嫉妒。
“你胡说!”萧允的脸一会青一会白,手中的剑却更加迅速了,因为剑招越来越紧,无垢感到了他身上不仅仅是怒气而且爆发出来了杀气,他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萧允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女人,对自己下杀手。
他紧闭着双唇,全力相搏。
周围的那些人眼见自己的头头和这个黑衣男子已经拆到了五六十招了,刀剑越来越紧,兀自未分胜负,于是一剑挥出直刺萧允的后背。
可是剑离萧允的背心还有一尺来远,就听萧允一声冷哼,甚至甚至都没有转一转,一股强大的蓝色气流就席卷而来,将自己狠狠的抛了出去。
生生的抛物线一般飞了出去,连续撞断了三棵大腿粗细的树木,一路飞溅起来的鲜血洒到了其他人的脸上身上,还微热的。
“大哥!”见到自己的兄弟被萧允这么一般狠狠的修理,生死未卜,剩下的四个人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萧允攻去。
那多出来的四把剑,夹着劲风,看来也算的上是太平党中的高手了,没有人注意,萧允没有握剑的那只手悄悄伸到了自己的怀里,就在萧允将毒药撒出去的那一瞬间,半空中飞下不少不明物体,缠住了萧允的手腕,那物体冷冰冰,滑腻腻的,一缠上萧允的手腕,随即蠕蠕而动。
萧允大吃一惊,急忙缩手时,之间缠在手腕上的竟是三四条尺许长的赤练蛇,青红斑斓,还丝丝的吐着信子,甚是恐怖。
萧允倒抽了口冷气,用内力一震,可是那蛇如同金属一般,牢牢的缠在手腕上,说什么也甩不脱。
无痕再也不能做事不管,站起身来,伸手一捏,破了萧允的结界,飞身向萧允,手掌一握一松,一把黄|色的粉末就落到了那些赤练蛇之上,之间那些粉末沾到赤练蛇身上,那些赤练蛇扭曲着身体,似乎想逃脱,可是却在转眼之间断裂成了无数根。
那放蛇的人脸色变得幽青,手里还抓着一把蛇,那些蛇或者青色,或者黄花色,头是尖尖的三角形,都是七步倒的毒蛇。
“你、你哪里来的这毒物?”那人看着无痕,似乎不敢相信她怎么随随便便就破了萧允的结界,自己走了出来,更不敢相信她一出手就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十几年的金刚赤练蛇给解决了。
“自然是我师傅给的。”无痕双手环抱在胸前,虽然之前她不准备出手,但是看到对方以多欺少,而且还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她自然不能做事不管了。
“你师傅是——树下先生?”那人倒吸了口气。
“也不全对。”无痕冷笑道,已经被萧允护在了身边:“华音阁听说过吗?”
那人再次的倒吸了口气,同时倒退了几步,其他的人听闻面面相觑,不自觉的也跟着那个人退了几步,那个看着萧允一个人好欺负的圈子因为听到华音宫的名头,不由的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
无垢冷笑道:“想不到只是一个区区的华音宫的名号就把你吓得倒退了这么多?真是没出息!”
“二当家的……这个,这个您这几年远在西大陆,没听说过东海的一些事情!”就是刚才准备出手的那四个人之一上前,想要给无垢解释。
可是无垢狠狠的一皱眉头,往后一摆手:“华音宫,难道还能挡得住我们太平党吗?”
“那么本王呢?”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半空回荡。
“师傅!”萧允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也来了?”
无痕轻轻的拉了一把萧允:“这不是念卿的声音啊。”
萧允无奈的摇头道:“谁规定了我只能有一个师傅的?”
两人的话还没有落音,就见从树梢跳下来一个人,四十岁上下年纪,清瘦清瘦的,酱紫色长袍里面灌进去的全是风,单薄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师傅!您……”萧允还准备继续往下说。
无垢却已经接上话来:“原来是五皇爷,
空做相思字 37
“师傅!您……”萧允还准备继续往下说。
无垢却已经接上话来:“原来是五皇爷,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凡尽大师了,不是说您早在二十年前就闭关修炼,不问世事了吗?今天怎么想起来要Сhā手凡间的恩怨?”
那话里全是讽刺之意。
“求静那堪风又起,盼晴何耐雨还流,怨承平等众生苦,几世平凡净比丘。既然风波起,老衲自然不能自视不管……”凡尽大师双手合十,微微的摇了摇头:“无垢施主,老衲奉劝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无垢冷笑道:“要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又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亏你还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
“无垢,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师傅!”萧允站在凡尽大师的面前,手里的软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看来帮主今天真是没有算计好!”无垢冷冷的开口。
这句话倒是带起来萧允更深的担心,原本以为今夜太平党都已经暴露,想不到无垢还不是帮主,这最后的靠山到底是谁?
“想不到萧允,你还有这么多的援军,你身边的这位娇娘还有这么大个后台,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呢!”无垢放肆的眼光在无痕的身上上下的扫荡,那眼神让无痕有些作呕。
“那我今天就让你们太平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萧允捏了个诀,割破手指,让那手指上的血滴到剑上,剑发出“嗤嗤”的声音,一下子惹上淡淡血光。
提剑凌空划了个圆弧,再在圆形中间一点“破!”
那个小圆点如同一个渐渐长大发光的月亮,最后光亮暴涨,一阵白烟,所有的黑衣人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地上的十几具黑衣尸体。
萧允转头看了一眼将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凡尽大师,低头道:“谢谢师傅助我一臂之力,只是还是让无垢他们给逃了……”
凡尽捏着胡须笑道:“不错了,就跑了两个,不放虎归山,怎么能帮你钓出来最后的大鱼呢?”
萧允无奈的摇摇头:“师傅,老虎是山上的,鱼是水里的,这形容似乎不大搭边吧……”
“无妨、无妨……”凡尽大师笑着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无痕:“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娇娇弱弱的小美人?”
无痕听到这个形容,浑身的鸡皮疙瘩似乎都要起来了,萧允的这个师傅倒是是不是出家人啊,她真是有些怀疑。
“师傅,她就是您的徒媳妇。”萧允将无痕推到了凡尽大师的面前:“无痕……”
“怀孕了?”凡尽大师笑着将无痕的手拉起,一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好一会沉吟道:“三个月了?”
无痕点点头。
凡尽大师的笑意略略凝瑟了一下,萧允皱了皱眉头:“师傅,有什么不妥吗?”
凡尽大师看了一眼无痕,欲言又止。
无痕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大师,您还是直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有权知道。”
凡尽大师点点头:“好,有勇气的女娃娃,我喜欢。”
无痕和萧允对视了一下,心里苦笑道,要你喜欢有什么好处啊?
“你身上的爱伤离还没有完全的解除,虽然有良药压制了你的毒性,但是一旦你怀孕,这毒性就会复发,所以这个毒一日不除,只要你怀孕生产,就算是要到鬼门关去报到一回,这次尤为惊险……”凡尽大师一字一顿的道。
“那要如何是好?”无痕有些吃惊,她原本这段时间内身体的不适,只是害喜,原来是因为自己的毒素又开始作祟了。
“无痕,都是你自作主张,上次华音宫宫主给你的毒药,你要是一个人全服了的话,早就解了,结果你还留着给我……”萧允听到凡尽的话,心里一阵悲催,也不顾凡尽还在场,一伸手将无痕环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无痕对凡尽投以一个不好意思,请见谅的眼神,伸手也环抱住了萧允的背脊。
“咳咳……你们,你们俩……”凡尽大师有些感动的气结。
叮咚叮咚……一阵轻柔的琴声传来,没有无忧琴声的清越,却有着不一样的缠绵悱恻,似乎是一个幽怨的女子在对情人低语诉说着离别的悲苦。
“华音宫!”无痕猛的抬起头来,推了一把萧允。
萧允立刻警觉起来,和凡尽大师一起将无痕死死的护在身后。
随着琴声的慢慢临近,那琴声越来越小,原本和在里面的箫声却越来越嘹亮,一阵淡淡的紫色烟雾慢慢的袭来,带着天边的启明星的微光。
无痕这才发觉自己和萧允的行程竟然因为太平党的出现,耽搁了一个晚上。
淡淡的紫色在林中淡淡的尘埃之中慢慢的消散,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晶莲花座,水晶莲花座上一把紫色水晶雕刻的小巧的椅子,一身淡淡紫色长裙的任雪晴就仪态万千坐在里面,身旁站着拿着箜篌的风君,另一侧站着拿着长萧的一个黄衫女子。
“见了母亲就这样吗?”任雪晴淡淡的开口,除了无痕之外,其他的两个人都已经被任雪晴的容貌所惊讶。
淡淡泛着银光的长发没有梳发髻,轻飘飘的垂到了莲花座上,一身淡如山岚雾霭的紫色长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从长裙下面,露出如白玉一般的莲足,白皙的纤纤玉指捏着一朵淡紫色的不知名的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除了耳上带着一只长长的流苏一般的红色耳环。
惊讶于她怎么可以将青春如仙和娇媚如妖结合在一起。
惊讶于她竟然是无痕的母亲。
怎么看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呵,上次从我那里跑了,现在不准备还跑吗?”任雪晴微微的叹了口气,看到几个人都没有反应,只好继续往下说。
“上次不是我故意要躲母亲的。”无痕撇撇嘴。
任雪晴斜睨了一眼风君,点头:“我知道了!所以这次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空做相思字 38
任雪晴斜睨了一眼风君,点头:“我知道了!所以这次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无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好,总不能直接的问她这次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吧。
“我来只是告诉你,你身体里面积累的毒素并不适合生孩子。”任雪晴瞥了一眼站在无痕身边的萧允:“如果你固执的要生下孩子,那么你将是九死一生。”
萧允皱了皱眉头,说到底他并不很喜欢这个孩子,更不愿意无痕为这个孩子真的丢了性命,他上前双手按住无痕微微颤抖的双肩,安慰道:“母亲说这件事情也许是对的,你不要固执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想要孩子,我们以后还可以要很多很多,只要我们努力……”
无痕开始听的还蛮感动的,听到最后几句就再也忍不住的红了脸狠狠的瞪了萧允一眼,他在说什么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还有自己的哥哥母亲还有他自己的师傅。
“难道没有一点点转圜的余地?”凡尽大师有些不忍:“据我所知爱伤离并不是无解的,只需要……”
凡尽大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风君毫不留情的打断:“你不能因为自己徒弟有一个后代就在这么拿着我妹妹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无痕的目光落到凡尽大师的身上,很显然他是知道怎么破解这个毒素的,但是可能很过凶险,甚至会害自己丢掉性命,可是,这个孩子……
无痕伸手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孩子,难道你来的就这么不是时候吗?
无痕想到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怎么也忍心不下,她想起前几天还和萧允商量着这个孩子是女孩还是男孩的事情,现在自己就要面对要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狠狠的踢了自己一脚,无痕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坚定的看着任雪晴:“母亲,您也是过来人,我很爱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我可以冒险试一试。”
“是么?”任雪晴冰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了动容,这个孩子和当年固执的自己太像了。
“我有一个条件!”任雪晴盯着无痕看了半天,才缓缓的道。
条件?
自己出手救自己的女儿,竟然还要和他们谈条件?
凡尽大师和萧允真是开了眼界了。
萧允环抱着无痕的手又紧了紧:“岳母大人要什么条件呢?只要我萧允能够做到。”
任雪晴看了一眼萧允,冷笑一声:“你就是萧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样的人物将我的女儿迷得晕头转向,今日看来也不过尔尔。”
萧允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贬低自己,而且对象是自己宝贝妻子的老妈,他一脸的茄子色。
无痕暗地里轻轻的捏了捏萧允的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母亲,您不要为难萧允……”无痕淡淡的开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给读者的话:
这个凡尽大师呢,不是常人,他其实是萧允的亲身父亲,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请看下面章节
空做相思字 39
“到底要怎么办?”无痕斩钉截铁的望着任雪晴。
风君对着无痕无奈的摇摇头,非常的不赞同她这个冒险的决定。
“我自己的性命,我自己能把握,我不想再次体会失去孩子的痛苦……”无痕的声音里掺杂着激动和伤心。
“无痕,你要听母亲的话,她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来帮你的。”一向淡然处之的风君再次开口劝阻无痕。
任雪晴淡淡的一抬眸,有些笑意的埋怨风君说出了自己的举动,她经历了太多的爱恨情仇,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女也不会表现太多的感情,更是不愿意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无痕也知道任雪晴不过和自己一样也是刀子口豆腐心罢了,于是宽慰道:“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再说了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就像她自己所说,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应该学着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负责。”任雪晴手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本书,她用两个指头轻轻一弹,那本书就这么朝着无痕和萧允急速的飞转而来。
萧允挑了挑眉毛,抢在无痕面前讲那本书接到手里。
“看起来还是比较维护我女儿的,这就便宜你了,要是让我知道一丁点女儿受委屈的事情,你小心你们萧家。”任雪晴冷冰冰的道。
萧允不大清楚她和萧行奕之间的关系,但是无痕却很清楚,见任雪晴这么一开口,心里不由凛冽了一番。
任雪晴眼神闪烁了一下。
萧允拿起那本书,只见上面写着《洗髓录》三个字,有些不解的抬头望向任雪晴。
任雪晴点点头:“要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毒素除了找到风霜花之外,就是帮她彻底的将毒素洗尽。上面有具体的练习之法,如果你们悟性够高,不仅可以帮助你们解毒还可以增进你们的内力。百利而无一害。”
萧允小心翼翼的将书藏入怀中,对着任雪晴作了个揖,岂料任雪晴轻飘飘的躲开了,依旧抛下一句轻飘飘冷冰冰的话:“看在我女儿这么爱你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也是唯一一次机会,要是你敢负她,我不介意将二十几年的仇一起报了!”
任雪晴似乎和萧家有深仇大恨一般,萧允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有消息说过华音宫的一二,知道这个宫主不同寻常,但是不知道这个宫主竟然是无痕的母亲。
无痕看着萧允变化万端的表情很是担心,担心他派人去查任雪晴的底细,那么自己和萧允之间的关系……
无痕低下头来,心里纷繁万端,千万不能让这个秘密公布于众。
抬起头来,打断萧允的思绪:“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萧允点点头,从自己的疑惑中回过神来,这时候任雪晴和风君一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移行的速度和水平,啧啧……”凡尽捏着自己的胡须,眼睛里冒着精光:“徒媳妇啊,这真是你母亲和哥哥吗?这境界,怕是我再修行上百年也赶不上啊!”
萧允侧脸看着凡尽,在他的眼里凡尽不是这么容易承认别人比他强的人啊,今天他竟然还说出了一百年也赶不上。
无痕心里暗暗笑道:废话,人家是妖神级得人物了,要是让你轻易赶上了,不是白混了?
萧允奇怪的看着无痕的脸上浮现出来的淡淡的笑意,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他你这么多年来,自己对无痕的了解还是很少,以前以为自己都知道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无痕看出了萧允眼底的疑惑,有些事情是不应该瞒着他,但是,无痕真的没有把握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之后,他会是怎么一样反应,还是缓一缓,至少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在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吧。
萧允看看被四分五裂的马车和那个已经倒在血泊里的车夫,那个车夫是洪泽军特意帮自己在军队里面挑选的,虽然算不上是顶级的武功,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就是这个一个准高手级别的人,三下两下就悄声无息的被太平党给撂下了。
看来以后自己身边的人更加要加强训练了,对,还有无痕身边的,那无垢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一个劲得要找无痕的麻烦。
这剩下的一路在凡尽大师的护送下也算是平平安安。
已经易容的两人在皇城外面徘徊了一天,等傍晚的时候,趁交接班的档会,才飞了进去。
接到消息的朱少羽早就等在勤政殿了,对外所说这几天萧允的消失是在勤政殿的书室里研究恒朝历史。
看到萧允和无痕飞了进来,长长的吁了口气,悬在嗓子上的心又放进了肚子里:“皇上,娘娘,你们怎么迟了一天?真是急死属下了。”
萧允一面掀开脸上的面具一面伸手拍了拍朱少羽的肩膀:“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不安分的人?”
朱少羽摇摇头,看到无痕又点点头。
萧允笑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无痕又不是外人,我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朱少羽蠕了蠕唇道:“万穆有消息了!”
“恩……”对于这个消息,萧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为了追踪万穆他派出了大量的精锐部队,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才找到他,可以说他并不是很满意。
“珍妃娘娘前几天出游,带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奴婢……”朱少羽继续报告,眼睛却不时的撇着无痕。
“珍妃?”无痕果真微微皱起了眉头。
“就是小珍!”萧允见这件事情要瞒也瞒不过去,整个皇宫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反正小珍也是朱少羽的人自己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又不伤害朱少羽做出的下下策而已,等事情结束了,自己就会给无痕解释清楚的。
无痕却不这么想,她比当年萧允为什么让小珍代替自己嫁给无忧国王一般,更想不通萧允为什么要将小珍收在自己的后宫,难道是男人都不可避免的劣根性在作祟?
萧允自然是不知道无痕在想什么,顺口答道:“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不用太担心。”
“只是……”朱少羽还想继续往下说,可是萧允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你们先派人将万穆给盯紧了,不要让他做出什么翻天的事情来。”
“是,皇上……苏相,突然上书请辞!”朱少羽的话音刚落。
萧允就皱起了眉头,这个该死的朱少羽,是不是自己不在一段时间,他就已经退化到了不分事情轻重缓急的程度来,什么万穆找到了,珍妃新找了个奴婢都说了,才将苏相要突然请辞的事情说出来。
无痕也皱了皱眉头,倒是清楚朱少羽是在顾忌着自己的面子,这个苏经纬至少在外面上看,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有时间借我的名义让他进宫一趟吧,不管是真是假,都要问问他倒是什么意思的好。”无痕也伸手撕下脸上的面具,缓缓的道。既然他们都有顾虑,那么自己就来开这个口。
“这样?”萧允的目光落到无痕的小腹上:“你确定他不会有什么企图?现在的你还是万事小心点的好。”
无痕也下意识的将手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睛里也有些疑惑:“要是你真不放心,就借朱护卫给我几天。”
“娘娘,你……”朱少羽看着无痕的动作,就算是再怎么迟钝也反映了过来,他抬起眼睛看着萧允。
“皇后已经有了身孕了,但是,在后宫暂时不要宣言……”萧允有些顾忌的道:“你也知道太后……”
这个太后是指王凤霞,无痕微微愣了一下,反映了过来。
“以前的太后蓝菲雨已经死了……”萧允将她不在这段时间出现的一些情况稍微的交代了一下。
?
死了,真的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当日在地牢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蓝菲雨逃了,怎么在萧允没有抓到她之前就死了呢?
是不是有些简单了,无痕的双眉微微的蹙起。
“这里面还牵扯这其它的人……”萧允伸手轻轻的环起无痕,“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现在身体虚弱,你就下去好好休息吧,放心万事有我……”
无痕点点头,当日自己被巫咸挟持而去,听到那么一段话,会不会蓝菲雨的死和西王母、巫咸有些关系呢?
无痕再想也想不清楚,只好起身,带着朱少羽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虽然离开了几个月,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动,甚至一点灰尘都没有,侍女还是那些侍女,让人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从来不曾离开过。
只是小珍的离开让无痕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在这里了一段时间。
小珍离开后,无痕放眼全房间的人,忽然不知道要相信谁,还是在北冥国好啊,有胡涓涓,红嫣儿,还有风华……
一个激灵的宫女上前给无痕行了个礼:“恭迎娘娘回宫,请问娘娘有什么要吩咐的?”
无痕挥挥手,垂下眼帘,掩盖住心里的落寞
空做相思字 40
一个激灵的宫女上前给无痕行了个礼:“恭迎娘娘回宫,请问娘娘有什么要吩咐的?”
无痕挥挥手,垂下眼帘,掩盖住心里的落寞:“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帮本宫烧点热水来……本宫要沐浴。”
无痕在宫女的伺候下懒洋洋的洗了个澡,那淡淡的桂花的香味让她很安心。
抱了个软绵绵的靠枕睡了过去,半夜里悉悉索索的爬上一个人来,无痕闻道他身上熟悉的气味,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轻轻的依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醒来的时候,萧允已经上朝去了,唯有枕边还有淡淡的温热,无痕的脸微微有些红,刚刚撑起身子来,身边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您起来了。”
无痕惊讶的抬起头来,竟然是多年不见的李嬷嬷,当年她不愿意跟着自己出宫,自己也顺从了她的意思,让萧允照顾下她,给她一个轻松的活干,想不到今天萧允竟然会将她调到自己身边来。
响起昨天自己的黯然神伤,萧允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心里流过一阵暖洋洋的叫做感动的暖流。
“李嬷嬷……”无痕的声音有些颤抖,“能看见您真好。”
因为看到李嬷嬷,就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和李嬷嬷等人在冷宫里的岁月来,那时候李嬷嬷教会了自己一手不错的厨艺,以至于在今后的日子里,就算是没有人服侍,无痕也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任何东西。
一时激动,连无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宫里的嬷嬷竟然用了一个尊称,不仅是下面的宫女,就连见惯了大世面的李嬷嬷也变了脸色,欠着身子道:“娘娘,您折杀老奴了……”
“嬷嬷,快别这么说,要是当年不是你,本宫早就淹死在那条河里了。”无痕拉着李嬷嬷的手,眼睛里全是真诚。
其他的宫女看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是这么一个念旧记恩的人,都感觉自己能来服侍皇后是天大的福气。
无痕看到李嬷嬷有些尴尬的表情,这才缓缓的松了拉着李嬷嬷的手,对那个机灵的宫女道:“你们准备本宫梳妆吧。”
那个宫女接过后面小宫女递过来的铜盆,铜盆里盛着漂着玫瑰花瓣的温水,边上打着一块雪白的毛巾。
“你叫什么名字?”李嬷嬷瞥了一眼那个递水盆过来的小宫女。
那个小宫女不知道为什么,战战兢兢的看着李嬷嬷,无痕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嬷嬷,她知道李嬷嬷一直都关心自己,也不是一个随便折腾的人,今天她如此一问一定有她的原因,于是接着李嬷嬷的话道:“从今天起,嬷嬷的话就相当于本宫的话,你们所做的一言一行都要按照嬷嬷的规定来!”
那小宫女这下子是明白了无痕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在无痕的面前:“娘娘饶命,奴婢叫小春。”
李嬷嬷冷声道:“你是往日都在这洗漱的水里搁玫瑰花呢?还是今天有人教你往着水里搁玫瑰花的?”
小春听了这话,觉得奇怪,其他的宫女也面面相觑,在这个后宫,大家都知道玫瑰花是美容之物,所以也是每个娘娘最普通的洗脸之物。
李嬷嬷对无痕福了福身,“请娘娘下旨,暂时将宫门关了,将所有宫殿里的宫女都叫来,老奴有些话想交代下。”
另外一个宫女看了一眼无痕,无痕点了点头,那个宫女就下去了,一会她身后跟着三四个宫女和四个太监走了上来,对着无痕行了个礼,禀报道:“娘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下去了。”
无痕看了李嬷嬷一眼,对下面的人点点头:“想来你们以前知道本宫是皇后娘娘,但是还有一些人不认识本宫,不了解本宫的为人。现在找个机会和大家认识认识。”
李嬷嬷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共是十个宫女,四个太监,加上自己一共是十五个人。
“皇后娘娘有喜了,这对我们这些跟着主子的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管你们以前在哪里做事,要记住只要你们现在进了皇后娘娘的宫殿,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了,要想荣华富贵或者平安无事,只有娘娘荣华富贵,也只有娘娘平安无事,你们才能跟着荣华富贵平安无事。”
李嬷嬷的一番话得体又替无痕树立了威信,无痕含着笑看着李嬷嬷,看来萧允喊李嬷嬷来伺候自己,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那些宫女,太监听了李嬷嬷的话,看到无痕表情,马上反应过来,对着无痕行礼。
无痕微微摇头,按照她的原意,并不想将怀孕的事情这么早就告知其他的人,但是无奈既然李嬷嬷都说出来了,自己再说什么就不好了。
李嬷嬷停了停:“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不是要你们骄傲,而是告诉你们每一个人要注意娘娘的身体,安全,就像是今天这个洗脸水……”
说到这里,李嬷嬷的眼光扫了一眼小春:“玫瑰花对普同人来说是美容圣品,但是对于孕妇来说,却是很危险的!”
原来如此!
小春被吓得一下子跌在了地上,甚至连磕头都忘记了,只是一个劲得嚷嚷:“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春熙宫的宫女告诉奴婢的。”
“春熙宫?”无痕拧了拧眉头。
李嬷嬷也奇怪的看了那个小春一眼,在大家的印象中,除了萧允办公的勤政殿,宣政殿,后宫皇后所在的飞鸾殿、万贞贞住的东祥殿,还有珍妃所在的昭阳殿,因为三妃不全,所以甚为昭仪的水晶住了原本三妃所住的紫云殿,还有一个三妃之一的春熙宫一直都空着,这回子怎么冒出来一个春熙宫?
李嬷嬷还想说什么,可是无痕及时的挥了一挥手:“好了,没什么事情了,你们该做什么就下去做什么吧。你——留下来帮本宫洗漱。”
那个被点名的那个宫女福了福身,端着那盆都已经凉却的玫瑰水跟在那些鱼贯而出的宫女、太监背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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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点名的那个宫女福了福身,端着那盆都已经凉却的玫瑰水跟在那些鱼贯而出的宫女、太监背后走了出去。
“李嬷嬷,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巧合呢,还是本宫一回来就让某些人眼红了呢?”无痕一扫刚才的亲和模样,眼睛里露出来闪闪的冷色,她曾经在万盼盼的手下,失去了一个孩子,如今要是谁还敢用类似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那就想错了,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当初的那个让人随便宰割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痕了。
想到这里无痕双手捏起,暗暗的提了口气,虽然说身上的毒素威胁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对于武功和法力却是一点都没有影响,这点让她感到有些欣慰。
手伸到枕头下,触摸到一本书籍,逃掏出来一看果然,昨天晚上就感到萧允将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原来是这本任雪晴给的《洗髓录》。
李嬷嬷看到那本书,脸色变了变,然后很沉稳的回到无痕的问题:“娘娘,这个事情暂时还是不要张扬的好,最好还放出去你身体不舒适的口风,老奴相信那个暗中使绊子的人自己会露出马脚来的。”
无痕点点头,对于这后宫的凶险,自己是早有所知的,但是处理的方法却没有李嬷嬷的老道。
两个人说话间,那个换洗脸水的宫女已经款款的走了进来,无痕在她的伺候下披上一件烟雨青的内衫,在肩膀上披了一方白色的锦缎,微微低头鞠了一捧水洗了洗脸,然后是那个宫女递过来的香胰子,在北冥国的时候,那些女子都没有擦这种东西的习惯,无痕以前没觉得,现在怀孕了,觉得那香味格外的浓重,于是摆摆手,示意她拿下去。
那宫女撤下水盆,撤下无痕肩膀上的白锦缎,给无痕挑了一件嫣红色的挑金丝的夹衣,一条纯玄色的夹裙,无痕点点头,这样的衣服又适合自己的身份又不过分夸张。
“你叫什么名字,看上去不小了,之前是在那里服侍的?”无痕将手伸到那袖子里去,软软的布料很是舒服。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碧桃,曾经是蝶妃宫里的侍女,那时候奴婢才十三四岁。”碧桃落落大方的说道。
无痕点点头,忽略了李嬷嬷那有些不满的眼光。
十三四岁,过了五六年了,现在已经二十岁了,过五年就可以放出宫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无痕的宫殿里呢?
“那个珍妃是不是你之前认识的?”无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轻描淡写的一问。
那个碧桃微微滞了一下:“回娘娘的话,之前认识,蝶妃之前讲她们两个人给了苏贵妃,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之后她就成为了珍妃娘娘。”
无痕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羡慕她?”
碧桃这下再也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普通一声跪下:“娘娘,奴婢和珍妃娘娘怎么可以相比?奴婢只是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想着在宫中终老罢了……”
原来是这样?
无痕和李嬷嬷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也没什么,就问问你,不用动不动就下跪,有时候人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是福气。”
碧桃点点头,在无痕的示意下起来,小心翼翼的给无痕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只簪了几支银钗。
发现到了萧允的皇宫之后,真是很闷,除了看书,绣花,逛逛花园就找不到其他的消磨时间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人都特别的挑剔,她越来越怀念在北冥国的清淡日子来,其实在北冥国,自己做的事情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只是多了一点时间在处理政事,多了点时间和无忧练习武功,和树下先生研究一下药材,再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找风华聊天,风华那里有说不完的另外一个世界的故事,那些故事稀奇而震撼人心。
现在想想,原来北冥国有太多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觉得自己在这里,除了萧允,除了李嬷嬷,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自己回来才多久?一天,就这么强烈的憋屈的感觉,之后日子要怎么过啊?就这样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李嬷嬷似乎看出来无痕的厌倦,悄悄的退了下去。
连续几天,萧允都没有来自己的宫殿,但是也没听李嬷嬷说他去了其他嫔妃的宫殿,可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宽大的床上,看着帷帐外摇曳的烛光,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萧允的习惯,不点灯就睡不着,如今自己不论点灯不点灯都睡不着,这是怎么了?
无痕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计划着明天身体好受的话就去看看琉璃,想到琉璃,无痕心情舒适了很多,慢慢的数起了水饺,最后在疲倦之中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无痕吃过中饭就准备去紫云殿看琉璃和水晶,李嬷嬷听到无痕的这个想法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帮无痕披上一件披风:“娘娘想太子了,可以让他过来请安啊,不必亲自屈尊去昭仪的宫殿。”
无痕摇摇头,她并不想在后宫立所谓的威严,她知道威严从来都不是自己赋予自己的,而是在别人的口口相传中形成的。
“没关系……”无痕对她笑道:“让朱少羽跟着就好了!”
李嬷嬷的眼角有些闪烁,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连最放心的侍卫给了无痕吧,看来无痕在皇上心目中竟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无痕也没有和李嬷嬷往深处说,她知道李嬷嬷不会对自己不利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没必要越弄越麻烦。
于是无痕在精心修饰了一番之后,由李嬷嬷和朱少羽的护送下去了紫云殿,一路上碰到一些不像宫女的少女,用帕子掩着嘴,似乎在低声的讨论着无痕。
朱少羽手握了握腰间的宝剑,那些少女就像是被惊吓的麻雀一般,飞散开来。
“娘娘……”朱少羽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无痕笑笑:“没事情,皇上嘛,又年轻又帅气,难免一些小姑娘芳心难耐……”
朱少羽的脸黑了,这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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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笑笑:“没事情,皇上嘛,又年轻又帅气,难免一些小姑娘芳心难耐……”
朱少羽的脸黑了,这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说的话吗?
无痕莲足微动,不紧不慢的往水晶的紫云殿走去,还没到殿门口,就听见琉璃大声的囔囔:“不嘛,不要……”
低声的劝慰的全是水晶的声音。
无痕心里一缩,为了琉璃,为了萧允,水晶做了太多的牺牲,可是这样教育孩子,特别是要担当重任的太子,可是不行的。
无痕也没让那守卫着的宫女通报,带着李嬷嬷和朱少羽走近了水晶的宫殿。
水晶背对着无痕,正双手微微的抬起,要接住站到高柜子上的琉璃。
琉璃原本正在水晶撒娇,看到无痕来了,一下子乖了下来,站在柜子上给无痕请安:“母后……”
无痕强压着多日不见的想念之苦,摆出一副稳重的面孔:“你站在柜子上做什么?你看看你像是一个太子的样子吗?”
水晶听到无痕的声音,转过身来,对着无痕福了福身:“娘娘,您来了……太子爷他……”
无痕皱了皱眉头,没有和水晶多做解释,只是盯着琉璃,声音里带着恶狠狠的语调:“你还不给本宫下来!”
琉璃撇撇嘴,双手扭捏着却不愿意下来:“母后,你回来了都不来看我……”
一句撒娇的话,让无痕一股子怒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上前将手递给琉璃:“你看本宫不是来了吗?快下来,和母后好好说话。”
“嗯?”琉璃疑惑的看着无痕伸过来的手,又看看水晶,“母后,不要骗我……”
无痕无奈的摇摇头:“不骗你,你下来吧,站的那么高,你看昭仪多担心你啊。”
水晶此刻已经垂了头站在了无痕的身后。
“这是在做什么呢?”萧允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三个人明显的都没想到,萧允这时候会来。
琉璃更加是骑虎难下,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柜子上。
“琉璃在和本宫做游戏呢!”无痕更加上前一步,将手递给了琉璃,帮他打掩护。
琉璃感激的看了无痕一眼,将小手伸了出去,拉着无痕的手跳了下来,看着无痕摇摇晃晃的被琉璃冲击了一下,很是担心,上前伸手将琉璃从无痕的身边拉开。
那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琉璃一下子躲到了水晶的背后,水晶不由叹了口气,随着年纪的渐渐长大,琉璃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萧允,但是一旦萧允脸上露出怒气,他还是有心理阴影。
无痕瞥了一眼萧允,岔开话题:“皇上,您怎么来了?”
萧允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走到房间里的正位坐下,水晶使了个眼色,贴身的宫女已经将茶水端了过来。
萧允低头饮了口茶水,面色柔和了些许,“都坐吧。”
于是无痕做了萧允旁边的位子,琉璃坐了无痕旁边的位子,而水晶则站在琉璃的后面。
“琉璃,你今年都已经五岁多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你母后身怀六甲,你和你母后随意玩耍,伤到你的妹妹怎么办?”
一番话出来,琉璃和水晶都惊讶了,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无痕的肚子上,无痕无奈的看了萧允一眼,对琉璃笑道:“琉璃,你过半年就会有一个小妹妹陪你玩了,开心吗?”
琉璃刚才的胆怯一下子不见了,对着无痕裂开一个笑容,双手要不是被水晶及时的抓住,估计就要扑到无痕的怀里去了:“开心啊,母后真的会给琉璃生个小妹妹玩么?”
“玩?”萧允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下来了:“都说慈母多败儿,朕看你是被昭仪给宠坏了,从今天起你就从昭仪的宫殿里搬出去,住到太子院去!”
“皇上……”萧允的话刚落音,水晶就愁眉苦脸的开口了,将无痕刚准备说出来求情的话堵在了嗓子里。
五岁,就分开去太子院住,未免有些太早了。
前太子萧承虽然十岁就确定了太子地位,也是十三岁才单独搬到太子院去住的。
“不用再说了,朕十岁的时候回到皇宫,就是一个人住的,五岁开始学武,七岁为了锻炼胆识还在乱坟岗过过夜呢!”萧允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道。
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早早就定下为太子,他可以说对琉璃是给予了厚望的,玉不琢不成器,琉璃本来就生而怯懦,更是需要锻炼锻炼。
“皇上……”水晶似乎没有体会到萧允的良苦用心,普通一声跪在萧允和无痕的面前:“琉璃是臣妾一手带大的,他的性格和习气,臣妾知道,这么小就让他一个人去太子院,臣妾真的不放心……”
水晶的声音有些哽咽,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圈都已经红了。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琉璃,也双手绞着,低着头,时不时的抬头飞快的瞥一眼无痕,似乎在找无痕寻求帮助。
“咳咳,五岁,说不小还真有点小。”无痕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措辞,一面端详着萧允的表情:“但是,俗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琉璃的脸色慢慢的开始变化,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目光停留在无痕的脸上。
这话太师傅也说过,自己当时并不能体会其中的意思,现在听无痕说起来,似乎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情了。
“没有这般寒刺骨,哪来梅花扑鼻香。”琉璃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就连跪在地上的水晶也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琉璃。
琉璃跳下椅子,在萧允和无痕的面前跪下:“母妃,孩儿懂得,孩儿愿意去太子院,只是……”
琉璃竟然因为无痕的一句话,就改变了刚才任性的样子,倒是很出乎水晶的意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亲?难道自己带了琉璃这么久,依旧是比不过无痕的三言两语。
水晶垂下了脑袋,整个脑子里乱哄哄的。
“能让孩儿时常来看看母妃和昭仪吗?”琉璃声音有些低,有些迟疑,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无痕瞥了一眼萧允,生怕他再次驳了琉璃的面子,小孩子再小也有自己的面子。
于是抢在萧允开口之前就保证:“那是自然的,昭仪一手将你带大,除了皇上和本宫,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像孝顺我们一眼孝顺昭仪,知不知道。”
琉璃的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对着无痕保证一般点点头,拍着小胸脯道:“本宫以后要做一个好皇帝,让父皇、母后放心。”
水晶原本酸酸涨涨的心,因为无痕和琉璃的一番话,熨帖了不少。
四人在一起,还算是和和睦睦的吃了一顿晚饭,萧允有事情又走了,琉璃让水晶的大丫头丹叶带着去收拾东西,整个大厅里就剩下无痕和水晶两个人。
水晶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臣妾太冲动了……”
无痕笑笑,将手放在水晶的手上:“我们两个之间还需要说这么多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当年要不是你,本宫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活到现在。”
水晶听了心里一动,眼圈有些泛红:“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想要和您比什么,抢什么,别人都不知道但是臣妾清楚,皇上的心在您这里,一直都在,不论是什么人也无法和你相比,也抢不走皇上的。臣妾只是希望能有一个机会,静静的看着你们幸福就好了,琉璃,原本臣妾没有想太多,但是看着他由一个襁褓婴儿到现在,臣妾真的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说道这里,水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打在无痕的手背上,也是打在无痕的心坎上,在这恒朝的后宫,这是第一个对着自己敞开心扉的人吧。原本以为自己能体会水晶,所以忍住了好几次想要找萧允开口将琉璃放到自己身边来带的心思。
但是这些话,从水晶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倒是真真实实的震撼了无痕,她只能安慰水晶:“没关系的,你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到时候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话一出口,无痕和水晶都有些惊讶,无痕竟然想到让萧允和水晶?
无痕都没料到自己这么慷慨呢。
水晶含着泪微微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您看来还是没有真正的看懂皇上的心呢,他的心里只有您,以前是因为身中剧毒无法接近其他的女子,但是后来毒素慢慢的消失,他的心里却被您沾满了,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无痕回到后宫,心里全部被水晶的眼泪和话填满了,说实在的,要萧允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她真的是无法接受,但是她也明白,萧允现在不是皇子了,是皇上,从来就没有一个皇上只有一个皇后的,就算今天不是水晶,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水晶走出来,想到今天在路上看见的那些少女,无痕的心就微微的揪了起来,那些豆蔻年华天真无邪的少女,自己看了都喜欢,更何况是萧允呢?
与其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嫉妒的人,等自己年老色衰了再去宠爱年轻的妃子,还不如水晶这种善良贴心的人……
本来怀着孩子,就睡得不安稳,加上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在脑海里翻腾,无痕一夜翻来覆去都没有睡好,李嬷嬷看到无痕一早起来,两个青青的眼圈就有些心疼,连忙叫碧桃给无痕削了两片苹果皮贴在眼睛下面。
无痕看着那两个苹果皮,觉得自己的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这时候那碧桃却伏在李嬷嬷的耳朵边说些什么。
李嬷嬷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色忽然有了一些微澜。
无痕也没有急着追问,等早饭的时候,才屏退他人,问李嬷嬷。
李嬷嬷犹豫一会才道:“皇上昨夜歇在了昭阳殿……”
昨夜还想着要他多亲近也水晶,想不到他真去了小珍的宫殿,无痕的心又是一揪,拿着汤勺的手一抖,满满一勺子汤就抖落在衣裙上。
李嬷嬷将无痕的举措全都收在眼底,她看这种事情看的太多了,都说帝王无情,帝王不是无情而是不得不多情。
李嬷嬷不着神色的帮无痕擦拭着衣裙上的汤水:“娘娘,也不用太在意,您现在怀着身孕,皇上去其他的宫殿也是正常的事情。”
无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好房间里只有李嬷嬷一个人,她尴尬的笑了笑:“也是,皇上在本宫这里也不方便,有个妹妹帮忙着伺候皇上也是好的。”
李嬷嬷微微展颜:“娘娘能这么想就最好的了,在这后宫,依靠容貌是不长久的,您看哪个后宫的女子不都是花枝招展仪态万千的,可是一旦岁月流逝……”
无痕点点头,食如嚼蜡一般的吃了早餐,看看闲书打发时间。
就在这样的无聊生活中过了半个月,水晶忽然造访,告诉了她一个惊讶的消息:“萧允昨夜宠幸了珍妃身边的一个宫女,第二天就封了贵妃。”
要说萧允封万贞贞是因为万家的势力,那么这个小小的毫无背景的宫女是凭什么一步登天?
无痕狠狠的咬着下嘴唇,似乎要要出血来,她可以接受萧允去以前的妃子那里,那毕竟是自己不在萧允身边的时候,其他的妃子代替自己给他了温柔,但是如今自己就在他的身边,而且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出现,原本以为是政事所累,原来是……
“姐姐、姐姐……”水晶看到无痕都已经变直了的眼神,吓得连忙喊李嬷嬷:“嬷嬷……快去叫御医!”
无痕只觉得天昏地暗,呵,这就是自己说相信的爱情,这就是所谓的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耳边是琉璃的哭声,还有李嬷嬷焦急的呼喊,无痕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水晶在屏风外责备朱少羽的声音落到耳朵里:“什么,我叫你去请皇上,说皇后娘娘昏倒了,你竟然没去?”
朱少羽委屈的辩驳:“娘娘,我去了,皇上和贵妃娘娘正在看戏……”
后面的话无痕没有听见,再次的昏了过去。
空做相思字 44
王凤霞并没有多么为难水晶,对于水晶的表现她也相当满意,她随意的拢了拢鬓角散落的头发冷笑道:“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胜谁负,对不对?”
水晶看着王凤霞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头疼,这些东西她向来是不去在意的,她以前在意的不过是无痕和萧允的安危,现在关注的最多的还是琉璃。
丹叶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的人,站起身来,搀扶着水晶走到一边,轻声的问道:“娘娘,我们还进去么?”
水晶再看了一眼那悬挂着“采薇宫”三个大字的匾额,微微的摇了摇头:“原本我以为只是一个美貌的女子罢了,想不到……这事情有些不太寻常,我们还是稍安勿躁等皇后娘娘安稳了一点再说,毕竟这些事情,她的主意比我们多。”
丹叶本来就不想自己的主子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如今见水晶自己退缩了,连忙搀扶着水晶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到半路,就听到前面一阵娇笑声:“呀?这不是水晶妹妹吗?”
水晶一抬头,想不到在回宫的路上竟然能碰到珍妃。
水晶之前并没有见过小珍,只是和小珠打过交道,都说小珍性格比小珠还要温婉,结果没想到这个温婉的女子有一天的变成这样。
大方棋盘挑丝缃绮长裙,滚着有一寸宽的金边,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的盘芙蓉花的夹衣,领口开得有些下,能看见鹅黄|色的抹胸,腰间没有系腰封也没有禁步,只松松垮垮的系了一根软丝垂了个玉葫芦。
长长的头发堆成了一个百花髻,一朵硕大的紫色秋芙蓉在发髻一侧,另一侧是细细的流苏,正前面带了一个两尾的赤金凤钗,整个人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尊贵和气势。
丹叶看看珍妃又看看水晶,虽然水晶比珍妃先进宫,但是这个珍妃位分却比水晶要高上一级,水晶收回打量她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见过珍妃。”
珍妃手里拿着一枝大红的秋芙蓉,颠来倒去的把玩,故意装作没看见水晶一般,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这秋芙蓉颜色多正啊,曾经在毕月国的时候,Сhā满了一花瓶,可是现在本宫却没有资格带,准备去送给皇后娘娘呢。”
水晶看她说的不伦不类的,也不想和她继续纠缠:“珍妃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
珍妃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昭仪妹妹这是要去太子院看太子么?在这里本宫还是劝妹妹自己多多努力点吧,太子再怎么乖巧可人,那终究是皇后娘娘的骨肉,要依本宫来说啊,还是自己孩子最可靠。”
说道这里,珍妃的手故意的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挑衅的飞了水晶一眼。
水晶心里一堵,珍妃难道也怀孕了?
“娘娘……”丹叶推了推水晶,水晶强压着心头的火,急急的回了自己的紫云宫,气冲冲的将给萧允准备的吃食往桌子上一扔:“看来以后出门还要算算卦,碰到的都是什么人。”
丹叶惊讶的看着一向隐忍的水晶忽然发这么大的火,知道珍妃是故意戳上了水晶的痛处,一边收拾这东西一边安慰水晶:“娘娘,珍妃这是在挑拨您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您千万不要中她的计。”
丹叶的一句话将水晶混混沌沌的状态一下子击破。
水晶沮丧的斜靠在贵妃榻上,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啦?因为珍妃的一两句话就失控成这样?
“娘娘,不过奴婢觉得珍妃说的也有些道理,太子再好也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就算是太子之后能对您千依百顺,但是总是不能说重话不是,而且您看,以前皇上不怎么在后宫走动是因为天下并没有安定,楚王是一个隐患,现在隐患一除,皇上就会和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了,奴婢看倒不是那个桑贵妃有什么过人之处,一来万贵妃去了寺庙,二来皇后和珍妃都有了身孕,您对皇上又太尊敬了,皇上没什么地方可去,碰到一个可人儿自然会宠爱了。”
水晶抿着嘴听着丹叶的分析,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自己跟了萧允十几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跪在萧允的面前仰望他崇拜他。
“你现在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丹叶打散水晶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帮她梳着,“下个月是太子的生日,奴婢看您可以借着给太子办生辰的名义接近皇上。”
水晶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丹叶帮自己梳了一个无痕回宫后最喜欢在平日里梳的堕马髻。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大清早就听到外面吵吵囔囔的,水晶翻身起来问在屏风外值夜的丹叶:“什么事情?”
丹叶知道水晶已经醒了,批了件平常的衣服走进来:“是飞鸾殿出事情了,朱少羽喊了宋先生来,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正好被皇上给撞见了!”
啊?!
依照萧允和无痕的性格,现在两个人应该又吵起来了。
水晶叹了口气,对丹叶道:“你快快帮我梳洗一下,我要去飞鸾殿!”
丹叶有些不情愿的憋了憋嘴,最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帮水晶收拾好,几个人并不张扬的往飞鸾殿走去。
赶到门口就听到大厅里一片“咣当”声,水晶和丹叶不由都倒吸了口气,停住了步子。
在飞鸾殿敢随意砸东西的除了萧允还有谁?
水晶和丹阳对视了一下,水晶想到萧允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会闹到这样子,至少觉得无痕现在是怀孕阶段,萧允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会有所忌讳。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宋岳霖气呼呼的走了出来,看到水晶也愣了一下,还是在水晶的旁边停了下来:“你来了也好,去劝劝他,我现在不是他的臣子了,他想骂随便骂,但是不能这样怀疑无痕,自己在其他女人那里花天酒地,竟然都不顾无痕的死活,还有什么资格来怀疑无痕。”
宋岳霖想来也是气极了,说话都有些言不择词。
空做相思字 45
宋岳霖想来也是气极了,说话都有些言不择词。
早就料到是这样了。
水晶对宋岳霖点点头:“我们都是为了无痕好,她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皇上心里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时的气急,你不要太……”
水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萧允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一脸寒气的看着两人,金黄|色的龙袍后面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年轻女子,水晶的目光透过一干人等落到了那女子的身上,太像了,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似的:
粉白色的脸庞,一双完美的樱桃小嘴,在秀挺的鼻梁、巧俏的下颌和娇美欲滴的嫩肤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娇俏动人,而双眉之间用黄花勾勒出的一朵小小的五瓣梅花,更是令人生出丽质天生的惊艳感觉。
衣裙上笼着粉色攒银丝线绣的重重莲瓣玉绫罩纱,如烟雾一般。金光烁烁的曳地织飞鸟描花比萧允金色长袍浅一色广袖百褶长裙,裙摆竟然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细碎晶石,在阳光的照射下,说不出的光辉璀璨。与她华丽夺目的衣衫相映的是满头参差不齐的琥珀色水晶流苏挽起的青丝,逶迤清空里如阳光飞舞一般夺目飘逸。
真是,我见尤怜。
“皇上,这就是水晶妹妹?”桑贵妃对着水晶微微一颔首,那一颦一笑每一个细节就像是苏无伤重生了一般。
别说萧允这样至深爱过苏无伤的人,就是水晶这样的旁人见了都不由的心旌摇曳不止。
萧允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已经没有了怒气:“你先回去吧,朕处理下事情就过来。”
桑贵妃点点头,带着身边的小宫女款款的从水晶的身边走过。
“皇上,不要生气了,宋先生到皇宫里来给皇后娘娘看病是臣妾的主意,请您不要怪罪宋先生和皇后娘娘……”水晶在萧允面前缓缓的跪下,低着头颅,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和萧允站在一起,平等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她知道自己不配,只有无痕才能有勇气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回想起昨天丹叶和自己说的一番话来,觉得无比的沮丧,对自己的失望。
“是这样吗?”萧允身上的寒气似乎没有因为水晶的解释而消散,面色反而更加的阴霾,好啊,竟然下面的人都合伙起来骗自己。
是因为大家都不满自己对无痕的态度吗?自己一个皇上为什么要看一个女人的脸色?就因为自己在另外一个女人的宫殿里坐了一会?
宋岳霖转过身来,冷冷的道:“如果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呢?臣倒是觉得皇上最近的脾气很是古怪,是不是因为那位和苏无伤长得一模一样的桑贵妃出动了您……”
宋岳霖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剩下的言语都被堵在了嗓子里,萧允不知道什么时候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宋岳霖的面前,一只手捏住了宋岳霖的喉咙,封住了他所有的气息。
“皇上!”水晶何曾见过这样暴虐的萧允,双腿一软,由原来跪着的姿势变成了坐在地上。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无痕冷冷的声音在萧允的背后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本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无痕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站在大厅的门口,扒着门框盯着捏着宋岳霖喉咙的萧允。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病得要死,躺在床上的吗?”萧允松了手,宋岳霖跌在离水晶不远的地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无痕看了一眼宋岳霖和水晶,清冷的开口:“皇上还是去春熙宫的好,我这个飞鸾殿容不下您的大驾。”
“你!”萧允也不管水晶和宋岳霖,他也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着无痕发火的,可是看到宋岳霖和无痕偷偷的见面,就怒从中烧,将所有的理智都烧得干干净净,别人不知道,无痕自己难道也不知道吗?
宋岳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无痕从自己的身边带走,如今看到自己在别的女人那里坐了一会,她是不是立马就要宋岳霖带走自己呢?
萧允的身体有些发抖,他是多么不容易的将无痕留在了身边啊,他怎么可以让无痕再一次的从自己身边消失呢?
不可以,绝对的不可以,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不是自己的错,要说错也是他们的错。
“皇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吧,臣妾身体不是很舒服,宋先生也算是皇上和臣妾的旧知了,给臣妾看看病没有多大的事情吧,再说了宋先生给臣妾看病的时候,李嬷嬷和碧桃都没有离开臣妾的身边,要是皇上怀疑李嬷嬷和碧桃是臣妾的人,那么也可以去问问朱侍卫,宋先生可是朱侍卫带进来的。”无痕努力的压抑着胸中翻腾的气流,平静的说着每一句话,每一句辩解的话都是对自己的嘲笑。
“好!朕就准了宋岳霖来给你看病,要是治不好……”萧允目光扫过宋岳霖:“你就等着脖子上的脑袋搬家吧。”
宋岳霖这时候已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还多谢皇上惦记着臣的脑袋,臣一定不负众望。”
萧允一股怒气得不到解脱,只好恹恹的一甩袖子走了。
无痕一直强打起来的精神,一下子因为萧允的离去而消散,软绵绵的倒在了身边的李嬷嬷怀里。
水晶和宋岳霖随着无痕一起走进内室,李嬷嬷扶着无痕在床上躺好,给她盖上被子。
水晶和李嬷嬷看着宋岳霖:“宋先生,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她这么脆弱过?”
宋岳霖看着关心无痕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昏睡了过去的无痕,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以前就中毒了,现在毒素一直都没有清理干净,怀孕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更何况爱伤离的特点之处,就是让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产生误会之后,就会加重毒素的发展。”
水晶听出来一点门道了:“你的意思是说,因为皇上这段时间在桑贵妃的寝宫里,皇后娘娘心生怨愤了,所以加重了毒素的蔓延。”
给读者的话:
本月正文将完结。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下一本《奴妃倾城》将在4月底上架。
空作相思字 46
萧允牵着琉璃的手走到院子中央,因为人多,所以琉璃的生辰采用了露天席的模式。
“你来了?”萧允看着无痕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坐下。
自己在无痕的身边坐下,自从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无痕的身上,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场合穿的这么素净。
再仔细一看,她身上的天水碧的缎子,正是之前自己陪她去云裳坊买的布料,难道这个倔强的小人儿是想用这种方式对自己示弱吗?
莫非真的是自己对于无痕和宋岳霖之间的关系太敏感了?
无痕没有注意萧允的表情,只是对身后的李嬷嬷招招手,示意她在自己和萧允之间为琉璃放上一个小凳子。
萧允看着琉璃坐在自己和无痕之间,心里顿时流露出来暖暖的软意,这几天在采薇宫虽然快乐,但是却没有现在坐在无痕和琉璃身边这么安心。
他们一家三口才是真正的家人。
珍妃微微侧着身子在桑贵妃的耳边道,桑贵妃的脸色一变,拽着裙子的手加重了力道,似乎要将身下的裙子给撕裂了。
珍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今天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萧允今天心情难得的好,侧着脸看着琉璃问道。
琉璃看了看萧允又看了看无痕,站起来对萧允和无痕行了个礼:“儿臣的生辰就是母后受难的日子,儿臣听说母亲当年是很辛苦的将儿臣生下来,为了儿臣母亲差点丢了性命,要说礼物,儿臣可以说母后给儿臣的生命,就是最好的礼物。”
说完琉璃对着无痕又是深深一拜,这么懂事的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无痕的眼角有了一丝水意,就算是萧允和自己之间太多的误会,但是这个孩子确实萧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伸手想将琉璃抱在怀里,但是想到他在外人面前终究是要成为一个男子汉的,于是手落到了琉璃的肩膀上,拍了拍:“琉璃,你真的长大了,母后听到你这一番话很欣慰,但是礼物还是要给的,朱侍卫……”
无痕转头对朱少羽吩咐道。
朱少羽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包装的极为精致,但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无痕对琉璃笑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是觉得今后你会用得到,所以就提前送给你了……”
琉璃看了一眼萧允,萧允的眼睛里也是鼓励的神采,他才欢欣雀跃的走上前,从朱少羽的手中接过那个盒子,乖巧的问无痕:“母后,儿臣可以打开吗?”
无痕点点头,慈爱的道:“当然可以。”
琉璃三下五除二的刨开那个包装的精致的盒子,一打开,原来是一块玉诀和一把长相奇怪的宝剑。
萧允看到那玉诀,眼色沉了一下,那玉诀正是很多年前给无痕的那块玉,原本以为她已经弄丢了,想不到她还带在身上,保护的这么细心。
“来,母后给你戴上。”无痕将那玉诀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琉璃低下头,无痕那块神奇的琉璃。
无痕改变了主意,转而将那雕刻着“萧”字的玉诀挂在了他的腰间。
“你从哪里的来的‘疾风’?”萧允的目光落在那把奇怪的宝剑上。
那宝剑并不是像普通宝剑那般,直直的,在最末端是个尖,这个宝剑呈弧线形,中间有些宽,宝剑的边沿是风吹过水一般的波纹。
无痕没有直接回萧允的话,只是对着琉璃笑道:“好看吗?喜欢吗?”
琉璃点点头,伸手往盒子里伸去,将那把剑拿在手里,反复的把玩:“喜欢,母亲很喜欢。”
萧允见无痕没有说话,有些尴尬,伸手往那剑身上一弹,想要往里面注入些自己的力量,结果发现那剑自身有着强大的力量,将萧允的力量都反弹了回去。
这不是无痕的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萧允的眼光有些凛冽的望着无痕,不很瞥了一眼萧允,淡淡的道:“琉璃,这里面是舅舅的力量,他的力量比较柔和,能够保护你。”
“舅舅?”琉璃疑惑的抬起头来,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舅舅这一个概念。
无痕笑了笑:“他,你还没见过,这疾风是他从东海蓬莱岛的来的宝贝,也是接着我的手,送给你的。”
琉璃听无痕这么一说笑了起来,点点头得收下了,并且有礼貌的道:“那么母后请待儿臣谢谢舅舅。”
无痕点点头。
萧允侧着身子凑到无痕的耳边,声音里含着一丝丝的冷意:“是苏无忧吗?”
无痕冷哼一声:“不是,是风君……”
另一个让萧允忌惮的角色,还好风君是她的亲哥哥,要不然以卿凌风对她的执着,真是有些麻烦。
这时候其他的人都送上了给琉璃的生辰礼物,水晶送的是一套文房四宝,桑贵妃送的是名人字画,珍妃送的则是一株半人高的奇树。
那树开满了七彩的花朵,最下面的花朵最小,慢慢的盘旋着盛开着上去,越往上越开的大,到了最上面竟然有盘子这么般大小,甚是好看。
“这是什么?”琉璃甚是好奇的走到那树下,伸手要去触摸那树,却没料到桑贵妃往地上撒了东西,无痕眼皮一抬,冷笑道:想在自己面前做手脚,未免太小看她了。
于是伸手在桌子下面,运气将那东西一推,反扑到了桑贵妃自己身上。
“啊!”桑贵妃突然尖叫了起来。
琉璃原本被那树引起的好奇心也一下子都消失了,转眼看着桑贵妃毫无形象的跳起脚来,踩着地上的东西。
萧允低头一看,并没有什么东西却有一些没有法术人看不见的肮脏的东西,这种东西多半是冤死的人的咒念在魔器里练就出来。
“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桑贵妃尖叫着躲避着那些咒念,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般。
萧允狠狠的瞪了无痕一眼,声音明显变冷,他眼眸微转,阴阴森似湖,眸中是隐藏不住的杀气:“你想做什么?!” 该死的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他的怒火,看来,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问自己想做什么?!真是好笑!
这是明显的袒护,没有原则的袒护,在所有人的面前,在自己的儿子面前。
无痕的双眉簇起,冷冷盯着萧允。萧允邪魅冷酷的坐在椅上,一扬手,一团蓝色的火苗朝那些咒念飞闪过去,一阵青烟,那些咒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皇上……”惊魂未定的桑贵妃跪在萧允的面前,半垂着首,颤颤巍巍的,被吓得梨花带雨。
萧允皱了皱眉头,伸手给她,示意她起身。
可是桑贵妃却一动也不动,只是低声的抽泣着:“皇上,不知道臣妾哪里得罪了皇后,皇后竟然要如此的惩罚臣妾。”
萧允斜睨了无痕一眼:“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无痕冷冰冰的站起来:“你要怎么对付本宫,本宫静候大驾,但是你要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动手,那就休怪本宫无情。”
话音落定,无痕一凝气,轻轻的手掌落在桌子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就在大家惊讶无痕在这种极怒的状况下还能镇定的保持情绪的时候,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就是那个被无痕轻轻落下手掌的桌子,开始以她的手掌为圆心,呈放射状的龟裂开来,萧允冷声道:“都走开!”
话音刚落,那张摆满了瓜果蔬菜的大理石桌子,就这样化为了灰烬。
跪在地上的桑贵妃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萧允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你的火气不小!害了人还发脾气,阿桑哪里得罪你了?不过就是朕在阿桑的宫殿里过了几夜而已。”
萧允的话还没有说完,无痕已经转身面对着珍妃,冷声道:“珍妃妹妹现在是有身孕在的人,还是少来这种热闹的场合了,万一惊吓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得不偿失的。”
珍妃还没反应过来,无痕就已经带着李嬷嬷往太子院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萧允怒气冲天,好不计形象要往前冲,可是即使的被跪在地上的桑贵妃和朱少羽拉住。
无痕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住,继续的往前走,她没想到洗髓录的心法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内力提高这么多,她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底细晾给这两个女人看,而且就是要让她们知道,和自己斗,还是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朕说话,你有没有听见!”萧允跺起脚来,指着无痕的背影,再一次的口不择词:“你还不给朕站住,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在飞鸾殿呆了。”
无痕终于缓了缓脚步,却没有回头:“皇上似乎忘记了,飞鸾殿似乎不是我自愿住进去的。”、一句话似乎甩了萧允一计响亮的耳光。
“好!很好,那从今天起……”萧允话说了一半,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念卿狠狠的拽了回去。
无痕冷声的将萧允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知道了,冷宫么?行云殿,我很熟悉,不用带路了。”
李嬷嬷听到“行云殿”三个字,心里一跳,不知道无痕为什么还要去那个曾经囚禁过自己的地方。
空作相思字 47
萧允牵着琉璃的手走到院子中央,因为人多,所以琉璃的生辰采用了露天席的模式。
“你来了?”萧允看着无痕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坐下。
自己在无痕的身边坐下,自从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无痕的身上,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场合穿的这么素净。
再仔细一看,她身上的天水碧的缎子,正是之前自己陪她去云裳坊买的布料,难道这个倔强的小人儿是想用这种方式对自己示弱吗?
莫非真的是自己对于无痕和宋岳霖之间的关系太敏感了?
无痕没有注意萧允的表情,只是对身后的李嬷嬷招招手,示意她在自己和萧允之间为琉璃放上一个小凳子。
萧允看着琉璃坐在自己和无痕之间,心里顿时流露出来暖暖的软意,这几天在采薇宫虽然快乐,但是却没有现在坐在无痕和琉璃身边这么安心。
他们一家三口才是真正的家人。
珍妃微微侧着身子在桑贵妃的耳边道,桑贵妃的脸色一变,拽着裙子的手加重了力道,似乎要将身下的裙子给撕裂了。
珍妃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今天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样的礼物?”萧允今天心情难得的好,侧着脸看着琉璃问道。
琉璃看了看萧允又看了看无痕,站起来对萧允和无痕行了个礼:“儿臣的生辰就是母后受难的日子,儿臣听说母亲当年是很辛苦的将儿臣生下来,为了儿臣母亲差点丢了性命,要说礼物,儿臣可以说母后给儿臣的生命,就是最好的礼物。”
说完琉璃对着无痕又是深深一拜,这么懂事的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无痕的眼角有了一丝水意,就算是萧允和自己之间太多的误会,但是这个孩子确实萧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伸手想将琉璃抱在怀里,但是想到他在外人面前终究是要成为一个男子汉的,于是手落到了琉璃的肩膀上,拍了拍:“琉璃,你真的长大了,母后听到你这一番话很欣慰,但是礼物还是要给的,朱侍卫……”
无痕转头对朱少羽吩咐道。
朱少羽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包装的极为精致,但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无痕对琉璃笑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是觉得今后你会用得到,所以就提前送给你了……”
琉璃看了一眼萧允,萧允的眼睛里也是鼓励的神采,他才欢欣雀跃的走上前,从朱少羽的手中接过那个盒子,乖巧的问无痕:“母后,儿臣可以打开吗?”
无痕点点头,慈爱的道:“当然可以。”
琉璃三下五除二的刨开那个包装的精致的盒子,一打开,原来是一块玉诀和一把长相奇怪的宝剑。
萧允看到那玉诀,眼色沉了一下,那玉诀正是很多年前给无痕的那块玉,原本以为她已经弄丢了,想不到她还带在身上,保护的这么细心。
“来,母后给你戴上。”无痕将那玉诀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琉璃低下头,无痕那块神奇的琉璃。
无痕改变了主意,转而将那雕刻着“萧”字的玉诀挂在了他的腰间。
“你从哪里的来的‘疾风’?”萧允的目光落在那把奇怪的宝剑上。
那宝剑并不是像普通宝剑那般,直直的,在最末端是个尖,这个宝剑呈弧线形,中间有些宽,宝剑的边沿是风吹过水一般的波纹。
无痕没有直接回萧允的话,只是对着琉璃笑道:“好看吗?喜欢吗?”
琉璃点点头,伸手往盒子里伸去,将那把剑拿在手里,反复的把玩:“喜欢,母亲很喜欢。”
萧允见无痕没有说话,有些尴尬,伸手往那剑身上一弹,想要往里面注入些自己的力量,结果发现那剑自身有着强大的力量,将萧允的力量都反弹了回去。
这不是无痕的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萧允的眼光有些凛冽的望着无痕,不很瞥了一眼萧允,淡淡的道:“琉璃,这里面是舅舅的力量,他的力量比较柔和,能够保护你。”
“舅舅?”琉璃疑惑的抬起头来,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舅舅这一个概念。
无痕笑了笑:“他,你还没见过,这疾风是他从东海蓬莱岛的来的宝贝,也是接着我的手,送给你的。”
琉璃听无痕这么一说笑了起来,点点头得收下了,并且有礼貌的道:“那么母后请待儿臣谢谢舅舅。”
无痕点点头。
萧允侧着身子凑到无痕的耳边,声音里含着一丝丝的冷意:“是苏无忧吗?”
无痕冷哼一声:“不是,是风君……”
另一个让萧允忌惮的角色,还好风君是她的亲哥哥,要不然以卿凌风对她的执着,真是有些麻烦。
这时候其他的人都送上了给琉璃的生辰礼物,水晶送的是一套文房四宝,桑贵妃送的是名人字画,珍妃送的则是一株半人高的奇树。
那树开满了七彩的花朵,最下面的花朵最小,慢慢的盘旋着盛开着上去,越往上越开的大,到了最上面竟然有盘子这么般大小,甚是好看。
“这是什么?”琉璃甚是好奇的走到那树下,伸手要去触摸那树,却没料到桑贵妃往地上撒了东西,无痕眼皮一抬,冷笑道:想在自己面前做手脚,未免太小看她了。
于是伸手在桌子下面,运气将那东西一推,反扑到了桑贵妃自己身上。
“啊!”桑贵妃突然尖叫了起来。
琉璃原本被那树引起的好奇心也一下子都消失了,转眼看着桑贵妃毫无形象的跳起脚来,踩着地上的东西。
萧允低头一看,并没有什么东西却有一些没有法术人看不见的肮脏的东西,这种东西多半是冤死的人的咒念在魔器里练就出来。
“皇后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桑贵妃尖叫着躲避着那些咒念,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般。
萧允狠狠的瞪了无痕一眼,声音明显变冷,他眼眸微转,阴阴森似湖,眸中是隐藏不住的杀气:“你想做什么?!” 该死的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他的怒火,看来,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问自己想做什么?!真是好笑!
这是明显的袒护,没有原则的袒护,在所有人的面前,在自己的儿子面前。
无痕的双眉簇起,冷冷盯着萧允。萧允邪魅冷酷的坐在椅上,一扬手,一团蓝色的火苗朝那些咒念飞闪过去,一阵青烟,那些咒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皇上……”惊魂未定的桑贵妃跪在萧允的面前,半垂着首,颤颤巍巍的,被吓得梨花带雨。
萧允皱了皱眉头,伸手给她,示意她起身。
可是桑贵妃却一动也不动,只是低声的抽泣着:“皇上,不知道臣妾哪里得罪了皇后,皇后竟然要如此的惩罚臣妾。”
萧允斜睨了无痕一眼:“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无痕冷冰冰的站起来:“你要怎么对付本宫,本宫静候大驾,但是你要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动手,那就休怪本宫无情。”
话音落定,无痕一凝气,轻轻的手掌落在桌子上,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就在大家惊讶无痕在这种极怒的状况下还能镇定的保持情绪的时候,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就是那个被无痕轻轻落下手掌的桌子,开始以她的手掌为圆心,呈放射状的龟裂开来,萧允冷声道:“都走开!”
话音刚落,那张摆满了瓜果蔬菜的大理石桌子,就这样化为了灰烬。
跪在地上的桑贵妃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萧允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你的火气不小!害了人还发脾气,阿桑哪里得罪你了?不过就是朕在阿桑的宫殿里过了几夜而已。”
萧允的话还没有说完,无痕已经转身面对着珍妃,冷声道:“珍妃妹妹现在是有身孕在的人,还是少来这种热闹的场合了,万一惊吓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得不偿失的。”
珍妃还没反应过来,无痕就已经带着李嬷嬷往太子院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萧允怒气冲天,好不计形象要往前冲,可是即使的被跪在地上的桑贵妃和朱少羽拉住。
无痕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住,继续的往前走,她没想到洗髓录的心法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内力提高这么多,她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底细晾给这两个女人看,而且就是要让她们知道,和自己斗,还是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朕说话,你有没有听见!”萧允跺起脚来,指着无痕的背影,再一次的口不择词:“你还不给朕站住,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在飞鸾殿呆了。”
无痕终于缓了缓脚步,却没有回头:“皇上似乎忘记了,飞鸾殿似乎不是我自愿住进去的。”、一句话似乎甩了萧允一计响亮的耳光。
“好!很好,那从今天起……”萧允话说了一半,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念卿狠狠的拽了回去。
无痕冷声的将萧允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知道了,冷宫么?行云殿,我很熟悉,不用带路了。”
李嬷嬷听到“行云殿”三个字,心里一跳,不知道无痕为什么还要去那个曾经囚禁过自己的地方。
李嬷嬷觉得无痕几年来性格不仅由柔顺变得刚强,甚至变得有些倔强,当然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更多的只是针对萧允,对于其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人,无痕一直都是这么温婉。
原本以为无痕只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无痕回到飞鸾殿之后,真的命令碧桃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行云殿走。
李嬷嬷拉着无痕的手劝道:“娘娘不要再和皇上置气了,您现在身体不好而且还怀着身孕,到那种地方去有什么好的?”
无痕听到李嬷嬷的话,果真犹豫了一下,双手交叠的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垂下眼帘。
就在李嬷嬷以为无痕已经回心转意,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无痕眼睛再次的睁开,而且刚才的迷茫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思索后的坚定:“本宫相信肚子里的孩子是和本宫一条心的。”
李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给碧桃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叫水晶昭仪和宋先生来。
水晶极为的反对,她的理由和李嬷嬷一样的,那里是冷宫,无论是对无痕还是对孩子都是不利的,再说了皇上并没有开口叫她去冷宫,要是她自己去了冷宫,那不是正好给了桑贵妃机会吗?
宋岳霖倒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表态,他只是再给无痕把了把脉道:“你的脉象这段时间平和了很多,看来洗髓录的心法对你来说是很有效果的,只要等不死鸟侣的鲜血来了入药,你的病根应该能及时的除掉。”
“等不死鸟侣?”无痕奇怪的反问了一句,她明明记得任雪晴要自己好好学习《洗髓录》,但是没有告诉过自己什么不死鸟侣的事情。
“是的,上次给你把脉的时候,我将你的脉象绘出了一副图画,想不到那副脉象的图画竟然是天狼星的四季变化图,我将这件奇怪的事情给念卿和巫相说了,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要用不死鸟侣的血,所以我就让无忧去……”宋岳霖还没有说完,无痕再次瞪大了眼睛。
“什么?让无忧去?”无痕气的从凳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一把推向宋岳霖的肩膀:“你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比我的虚弱上百倍,既然是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得到,要是因为我,无忧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如何自处?!”
宋岳霖有些意外的看着无痕的激动,他的确不知道无忧的竟然这么凶险,他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是好好的。
“你快点给他送信,不要他帮我找那什么不死鸟侣的血了。”无痕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走上前一把拽住宋岳霖胸前的衣服,拼命得晃着。
“咳咳……那个,无忧他三天前就向昆仑山出发了,昨天还联系了,今天就联系不上了,可能是信鸽飞不到那么高。”宋岳霖得知了无忧的情况,不由的开始担心。
无痕沮丧的跌坐在贵妃榻上,在昆仑山失去了消息,那是怎么一件危险的事情啊,巫相不是一直守着无忧吗?他为什么也不阻拦无忧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无痕,不要担心了,无忧的武功和法力那么高强,一点不会有事情的。”宋岳霖在这个时候也能只能这般自欺欺人的劝慰无痕了。
无痕心里恨不得立刻就长上翅膀飞到昆仑山去寻找无忧的踪迹,但是现在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她不敢随意的开玩笑。
萧允站在勤政殿里,默默的看着无痕带着几个人往行云殿走去,孙三站在萧允的背后:“皇上,您既然并不想要皇后娘娘搬到冷宫去,为什么不及时的阻止她?”
萧允轻轻的叹了口气:“几年不见下来,其他的没长,脾气倒是涨了不少。”
那口气里,刚才的怒火丝毫也找不到踪迹。
孙三这时候才明白了朱少羽所说的萧允,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的含义,特别是对待无痕的事情上,明明两个人之间有误会,偏偏不解释,叫着经。
“皇上是害怕万家、太平党或者是那个神秘势力对皇后娘娘不利吗?”孙三继续开口询问。
萧允垂下眼帘:“有一部分这些原因吧,她在行云殿要比在飞鸾殿安全的多。”
“听朱侍卫说,今天太子生辰的宴会上,桑贵妃试图对太子不利,皇后一时着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孙三小心翼翼的帮无痕洗脱着罪名,相比于神秘的桑贵妃来说,无痕似乎要安全的多。
“这事情就到此打住吧,阿桑,没有朕的旨意不要随便的动她。”萧允皱了皱眉头,尽管他比谁都清楚那桑贵妃的来历可疑,但是看到那和苏无伤一模一样的面容,怎么也忍不下心来,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只会喜欢无痕一个女人,但是看到阿桑之后,看到她的面容之后,才发现,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苏无伤在自己的心里依旧是占着相当比重的分量。
“是!”孙三看事已至此,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于是转换了话题:“有件事情要禀报皇上,苏家一夜之间搬空了。”
狡猾的苏经纬!
早就料到苏经纬会有所动作,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给溜掉了。
“怎么会这样?!”萧允的声音里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不是给了你们最好的暗卫吗?这样都能让他给跑了!”
“是属下失职!”孙三低头低声道。
“查出来是什么人接应的吗?”萧允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踱到书桌前坐定。
“暂时还没有确定,但是搜查遗留下来的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标志。”孙三走到萧允的面前,拿出桌子上的一根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了一个奇怪的标志。
这个标志,萧允确认的,这是念卿告诉他们的转移标志,看来是无垢的手下,只是……苏经纬怎么和太平党搅和在一起了的呢?太平党的老巢又是在哪里呢?
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萧允,让他觉得无比吃力。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守卫的人来通传:“皇上,皇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在外院候着呢……说是有急事禀报。”
无痕身边的嬷嬷?
萧允皱了皱眉头,难道是那个自己给无痕安排的李嬷嬷?
萧允和孙三对视了一下,收拾好桌上绘制的图案,这才宣她进来。
孙三只见一个穿着青灰色棉布嫁衣的中年妇女,轻轻的走了进来,对着萧允行了个礼,也不着急的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等萧允发话。
“是皇后又有什么事情吗?”萧允故意换上不耐烦的语气:“不是朕狠心,你们都看见了,是她自己要去冷宫的。”
李嬷嬷抬了抬眼,看了一眼孙三:“老身前来不是说皇后娘娘去冷宫的事情。”
孙三看见李嬷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是有些话要和萧允单独说,于是抱了抱拳对萧允道:“皇上,微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就先行告退了。”
萧允点点头,等着孙三走远了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说吧,有什么事情?”
李嬷嬷再次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安全。
萧允看着她那么谨慎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李嬷嬷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于是伸手按了一下椅子上的开关,于是椅子后面出现了一扇门:“嬷嬷如果还是不放心,那么就请里面谈。”
李嬷嬷点点头,对那个椅子后面出现一扇门表现的一点惊讶也没有,这点更加加深了萧允的怀疑。
两个人走进密室,萧允一伸手在门口的一个按钮上一按,这个暗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萧允指着密室里仅有的两张椅子之一道:“坐吧。”
可是李嬷嬷却站着丝毫不动,而是伸手往自己的下巴上伸去,在萧允惊讶的目光中,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就这么被撕了下来。
露出一张苍白的容颜来,哪里是一位年长的嬷嬷,原来是一位看上去才三十多岁的美女,萧允仔细的观看,这美女竟然和任雪晴有几分的相似。
纤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这一切都让萧允震惊不已,那么熟悉,在行云殿的书房里,曾经有那么一副清妃的画像,真的不敢相信,两个人的面容竟然慢慢的,慢慢的重叠了起来。
“清、清妃……”萧允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得知自己的母亲就是清妃之后,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她的下落未果,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屈尊看着自己慢慢的长大,他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初无痕原本有机会将她带离皇宫,她却死活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了。
“允儿……”清妃咬着下嘴唇,浑身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把萧允搂在怀里,可是颤抖的太厉害了,以至于萧允明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始终接触不到他。
萧允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自己的母亲,二十多年第一次的见面,想不到竟然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
他看着面前这么年轻的母亲,怎么都不敢相信。
“不。”萧允有些狼狈的后退了两步,直接跌坐在椅子里,他想过和自己母亲见面的很多种情况,但是却惟独没有想象过这样一种情况,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允儿,你是在怪母亲吗?”清妃眼里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可以看得出她是隐忍着不让它门掉下来,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当清妃的手抚摸上萧允的脸庞的时候,那些泪水再也忍不住的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流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和我想见?”萧允伸手抓住清妃的手腕,狠狠的捏着:“为什么?你就那么残忍?当年看着王凤霞是那么的折磨我?”
手腕上传来痛彻心扉的感觉,但是相比于此,清妃的心更疼,她那时候哪里知道萧允就是自己的儿子啊?那时候刚刚生产完,孩子就不见了,她连自己的性命的保不住。
“允儿,相信我,我、我是有苦衷的……”清妃伏在萧允的膝盖上,泪水已经打湿了他膝盖上的布料。
“那么如今呢?为什么直到看到我登上了皇位才出现呢?让我帮你除掉王凤霞和萧行奕,然后可以安安心心的当那个太后了?”萧允冷笑着道,这就是自己寻找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清妃知道萧允误会了自己,站起身来冷冷的道:“我没有想过要恢复身份。”
清妃走到密室里的一个角落,看着悬挂着的璇玑图:“相比清妃的身份,我更喜欢现在的状态,而且我知道我和你相认之后不久,就会有人来杀我了!”
“谁?!”萧允站起来,走到清妃的身后,将双手放在清妃的肩膀上:“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的。”
清妃摇摇头:“你不要把事情相像的那么简单,我之所以今天来告诉你我的身份,就是要告诉你太平党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清妃要是不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萧允怕是任李嬷嬷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相信她所说的真相。
“太平党?”萧允垂下眼帘,不得不承认,这个组织这么久以来一直存在在民间,萧家和他对抗了很多年,却始终是没能将它彻底的清除到了自己这一代,甚至连太平党的一号人物都不知道。
“是崔大公公。”
要不是这句话是从清妃的嘴里说出来,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和皇室对抗了这么久得组织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大太监,而且这个太监无人不知,只是因为他是王凤霞的左右手。
空作相思字 48
要不是这句话是从清妃的嘴里说出来,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和皇室对抗了这么久得组织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大太监,而且这个太监无人不知,只是因为他是王凤霞的左右手。
“那么说来,其实太平党是掌握在王家的手里了?”萧允没想到在事情繁杂的无从下手的时候,清妃能给自己带来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
“不是。”清妃叹了口气,“要不是上次我装神弄鬼的时候,不小心被王凤霞差点逮住,我还不知道这么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清妃叹了口气,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她当年生产完之后极为虚弱,王凤霞趁机要将她杀死,于是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崔公公,崔公公却害怕王凤霞事成之后,将自己斩草除根,于是明地里告诉王凤霞已经将事情办妥了,背地里却将清妃易容控制了起来,每当王凤霞为难他的时候,他就强迫清妃在行云宫上演一场闹鬼的好戏,王凤霞也是一个做贼心虚的人,每当行云宫出了点什么岔子,她就会安分守己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崔公公被迫离开了皇宫,凑巧之中救了太平党里的一个重要人物,才得知自己和太平党原来有这么多的关系,等太平党的第一把手去世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接手了太平党。
“他和太平党的第一把手有什么关系?”萧允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监竟然能翻起这么大的浪来。
“这具体的也不清楚了,我那日顺着行云殿地下的暗道一直走,才发现一侧竟然通往王凤霞的寝宫,凑巧听到了崔公公和王凤霞的对话,也许那次是王凤霞和崔公公在后宫最后一次的对话,那次崔公公明明白白的告诉了王凤霞,我没有死。”清妃又叹了口气,“也就是在这次的对话中,我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王凤霞掉包了,在掉包之后,你竟然不知为何被再次的掉包,出了皇宫,这也是为什么小时候你在皇宫里,我却没有保护你,没有来和你相认的原因。”
萧允听完了清妃的解释,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拉过清妃的手:“对不起,母后,是我让您受苦了。”
清妃展开笑容,在萧允的头上抚摸:“不苦,相比我而言,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看到你今天能够克服重重的障碍,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母亲由衷的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萧允像个孩子一般将头搁在清妃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母后,儿臣让您给无痕当嬷嬷……”
清妃伸手在萧允的脑袋上抚摸着:“无痕是个好姑娘,我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要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为了你,拼了命得要生下孩子。”
萧允点点头:“我知道。”
“她性格比较急,喜欢和你较劲,其实说到底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清妃继续为无痕当起了说客。
“我知道,我都知道。”清妃说起无痕,萧允的心里一阵酸一阵苦的。
“好了……知道就行了,虽然她也像我曾经的那样,想着要一个人专心专一只爱自己一个人,到了后来,慢慢的看开了就好了……”清妃心底叹了口气,有些话在萧允的面前还是不能说的太透,毕竟这个人先是自己的孩子,其次还是一个帝王。
系数历史上的事实,要是帝王太专情了,两个人都会太幸苦。
清妃再次从萧允的密室里走出去的时候,又恢复了李嬷嬷的身份,只是这次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阴暗不定的眼睛。
采薇宫:
“要想除掉皇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剪除她的羽翼。”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对着桑贵妃下达着命令。
桑贵妃点点头,双手捏成一个拳头:“第一个就要除掉的是水晶!”
“不……”黑衣人摇摇头,“水晶性格懦弱,并不需要你动手,而起而她身边我们已经安Сhā了内线,只要她不干扰我们的计划,暂且饶过她没有关系。”
“那……”桑贵妃有些疑惑,如果说无痕最大的羽翼不是水晶的话,那么是谁?是琉璃吗?那是太子,北被萧允看作是掌上明珠的琉璃,自己怎么好下手?而且经过上次生日宴会的事情,不论是萧允还是无痕,对太子的关心都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萧允甚至派出了十二个顶级的高手一天不分昼夜的保护着琉璃。
她一时还真的想不出来,从哪里下手。
“她身边的那个嬷嬷。”黑衣人看桑贵妃思索的困难,也不想再和她绕圈子,这样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长得和苏无伤一模一样的份上,真的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启用她,因为她的智商和无痕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为什么?”桑贵妃有些疑惑。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包:“不为什么,你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指示办事就好了。这是足以毒死一个壮年男子的分量,你不论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放到那个女人的饭菜里去。”
桑贵妃犹豫的接过那个纸包,要是让她去毒皇后,那还是有些苦难,但是对一个宫里的嬷嬷来书,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下一步呢?”桑贵妃有些着急。
那个黑衣人瞥了一眼桑贵妃:“你着什么急,放心你的家人都很安全,只要你听话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保证你要的东西马上就会到手了。”
桑贵妃拿着那包毒药,皱了皱眉毛。
她原本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经行的却并不是很顺利,第一次是一个馋嘴的丫头偷吃了原本给李嬷嬷的水果,结果那个丫头不幸的成为了替死鬼。
冷宫里还有人毒死,要是其他的人也许不会做在意,但是无痕却不会放过这个细节,即便是没有想到是要来毒李嬷嬷的,她却加大了防备,不论是哪里的吃食都要验过才吃。
下手了多次,都没有成功。
黑衣人不耐烦再次造访,这次他给了桑贵妃三道障眼符,还给她带来了一个身形和无痕很相似的女子。
桑贵妃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她就算是再笨也知道黑衣人的意思:“你想办法困住苏无痕,然后这个女子会以苏无痕的面貌出现在萧允的面前,获得他的信任,从而趁萧允不备,杀了他。”
“不用这么麻烦,主人,您相信我,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桑贵妃苦苦的哀求着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道:“看来萧允的魅力还真不小,没几天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要是你真的想下手,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应该下手了!”
“不,您误会了,第一天,皇上的确是在我那里过夜的,可是……”桑贵妃努力的为自己辩解,她没想到主人的心这么的急躁,花费了半年时间苦苦学习了苏无伤一举一动,竟然在一个月内没有完成任务,就立马成为弃子。
“等不及了!”黑衣人伸手狠狠的捏住桑贵妃的下巴:“不要和我来这么一套娇滴滴的手段,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东西!”
桑贵妃疼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她没有挣扎,她知道自己的挣扎指挥引起来人更加残暴的对待。
黑衣人走后,她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收拾整齐后往珍妃的寝宫走去,要困住无痕,还是需要珍妃帮助的。
就算是珍妃对皇上没有其他的心思,但是她要对付苏无痕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于是乎,盛装打扮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冷宫——行云殿。
没有人通传,整个宽敞的行云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转了一会,才发觉无痕斜躺在一个软榻上,一本书打开了搁在脸上,似乎在秋天难得的阳光下打盹。
“咳咳……”桑贵妃故意的咳了两声,提醒苏无痕有人来了。
其实以无痕现在的水平,两个人还在行云殿外面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两个人的气流,她之所以特意遣散了其他的宫女,在这里装作假寐的样子,就是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无痕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
珍妃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掀开无痕该在脸上的书,冷笑道:“娘娘真是好兴致,即便是在冷宫,也这般的悠闲。”
无痕眯起眼睛将珍妃上下打量了一番。
珍妃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莫非不认识了吗?”
无痕点点头:“的确不认识了,曾经的小珍可是陪我在这行云殿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那时候我以为她是一辈子都可以依靠的人,那时候的我也告诉自己,有些人能共患难,可是没想到……”
“不要说了!”珍妃有些气急的打断了无痕的话。
倒是桑贵妃奇怪的看着脸色由红变成青,又从青变成紫色的珍妃。她当然不知道珍妃曾经是无痕的贴身丫鬟这码事情。
无痕看了看桑贵妃又看了看珍妃,回敬一声冷笑:“两位今天是什么风刮过来了?貌似这风刮得也有些玄乎了吧。”
“苏无痕,你得意什么?!苏家已经夷为平地了,苏经纬也不见了踪影,你不要以为皇上给你了一个对外面说的过去的头衔,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桑贵妃双手环抱在胸前。
空作相思字 49
无痕看了看桑贵妃又看了看珍妃,回敬一声冷笑:“两位今天是什么风刮过来了?貌似这风刮得也有些玄乎了吧。”
“苏无痕,你得意什么?!苏家已经夷为平地了,苏经纬也不见了踪影,你不要以为皇上给你了一个对外面说的过去的头衔,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桑贵妃双手环抱在胸前。
无痕挑了挑眉毛,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悄悄的在手指尖凝气了一团斗气,这是她昨天才练出来的第一点斗气,尽管还是黄|色的级别,但是用来对付桑贵妃已经足够了。
“桑贵妃,珍妃你们似乎忘记了一点,只要皇上没有废本宫的尊号一天,即便是本宫一辈子都在行云宫呆着,本宫也是皇后,你们见了本宫也要行礼。”无痕手抚摸在自己的肚子上:“更何况,本宫现在身怀六甲,长子还是太子。你就不害怕有朝一日,本宫翻了身你无路可逃吗?”
桑贵妃倒吸了一口气,以前以为无痕只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如今看来不是一般的嘴尖牙利,她看了一眼珍妃,示意她现在出马。
珍妃也摇摇摆摆的走上前,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抚摸着肚子,瞥了一眼桑贵妃:“姐姐,皇后娘娘说的鹅不无道理,只要是皇上没有废除她的尊号一天,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我们见了她就要行礼的,这不,妹妹我和桑贵妃向你行礼来了。”
珍妃说罢就真的要向无痕行礼,无痕冷笑一声,手指虚虚一拖,珍妃竟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流,竟然拖住了她的双膝,让她没法动弹。
“你现在也是有身孕的人,本宫听说皇上已经免了你的跪拜之礼,本宫还不愿意做这种恶人,既然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宝贝,你还是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不要乱出来的好,尽管本宫现在在行云宫里,但是保不住其他的嫔妃会眼红,做出什么下流事情来,伤及皇子可就不好了!”
无痕摇摇摆摆的站起来:“碧桃,本宫不舒服要休息了。”
碧桃和李嬷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下子走了出来,碧桃将手伸给无痕,无痕搭着她的手腕就要往回走。
刚转身就听到桑贵妃在后面道:“慢着!”
无痕缓缓的扭过头对桑贵妃笑道:“你还有什么事情?预期将时间浪费在本宫的身上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皇上身上比较好,你不是这么喜欢装本宫的姐姐吗?告诉你一点,本宫的姐姐可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你!”桑贵妃原本是为了向无痕挑衅的,可是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被无痕抢白了一通,气的眼睛都要瞪出来。
“桑贵妃原本是要将这样东西送给姐姐的,这可是皇上赐的上好的紫云墨玉,带在身上稳胎安神的。”珍妃递了个眼神给桑贵妃。
桑贵妃将那个化了障眼符的墨玉拿出来,递给无痕。
无痕看都没看一眼,冷冷道:“桑贵妃的好心,本宫心领了,但是这种虚无的东西,本宫向来都不喜欢。”
桑贵妃和珍妃相视了一眼,收了东西恹恹的回去了。
无痕覆着额头斜躺在床上,看着青色的帐顶,又开始担心起无忧来,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不死鸟侣,要是能请毕月鸟相助的话,会不会轻松一点,但是要到哪里去请毕月鸟呢?
又想到既然桑贵妃和珍妃起了对付自己的心思,那么一次的失败绝对不会让她们善罢甘休,得时刻提防的才好,经过上次中毒的事件之后,她告诫下面的人小心了很多,孙三和朱少羽也将琉璃保护的滴水不漏。
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了一会再醒的时候,李嬷嬷站在床边轻声的请示:“娘娘,宋先生来了,要不要宣进来?”
无痕点点头,碧桃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正式一点的滚金边的碧云夹衣给无痕披上,又帮她把发髻重新拢了拢,宋岳霖这才进来。
碧桃给宋岳霖端了一杯茶,李嬷嬷给无痕的手腕上搭上一方雪白的帕子。
宋岳霖端起茶杯,用茶盖子轻轻的拨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小口,原本微微皱起眉头舒缓了开来,对着碧桃点点头:“这茶喝起来不错。”
碧桃掩嘴而笑,并不着急答话,只是那眼睛看着无痕。
无痕笑道:“你的品茶水平倒是越来越好了,这不是普通的铁观音,里面加了头三泡的鲜桂花汁,核桃汁、还滴了几滴葵花籽油提香。”
宋岳霖含笑再品了口茶,对无痕点头道:“你倒是有心事做这些事情,这么复杂那还叫茶么?都赶上御膳房的菜谱了。”
无痕垂下眼帘:“反正在冷宫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总要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
宋岳霖的笑意消失在了茶碗边沿,放下茶碗,轻轻的走上前,柔柔的目光像是寒冬里的太阳,俯视着无痕:“看你的神色似乎比往日好了很多。”
无痕垂了眼睛:“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拜托你的,只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出世,答应我,如果我和孩子只能留一个的话,一定要留孩子。”
无痕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李嬷嬷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份一般紧张的劝诫道:“娘娘,万万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您已经有了太子了。”
无痕摇摇头,闭上眼睛靠着床边的枕头:“我累了。也许这次是个彻底的解脱,要是我一天到晚的和这些女人勾心斗角,我宁愿一次有个了结。”
李嬷嬷上前激动的握着无痕的手:“娘娘,相信皇上,他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无痕摇摇头,忽然笑了:“李嬷嬷,不要说这种话,你是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我一直都信他,可是结果呢?”
李嬷嬷没有啃声,宋岳霖也沉默了。
“人家都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这也算是被泡在黄河里了吧。”无痕闭上眼睛,再也没有说话了。
宋岳霖将手轻轻的按在无痕的手腕上,脉象很平稳,要不是知道无痕的底细,一定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可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身重爱伤离的毒,越是平稳其实就越危险,因为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发作,而且只会一次比一次凶猛。
“洗髓录,你要继续学,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多多少少对你是有帮助的。”宋岳霖收回放在无痕手腕上的手:“你要放宽心,不该想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想,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你想想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无痕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无忧还是没有消息吗?”
宋岳霖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身扑通的闷响。
应该是守在门外的宫女到底的声音。
李嬷嬷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低声对无痕道:“娘娘,老身去看看。”
无痕点点头,反手握了一下李嬷嬷的手:“万事小心。”
李嬷嬷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没多久,又是一声扑通的闷响,李嬷嬷没有回来。
碧桃浑身开始发抖,想迈开步子去查看,却怎么也迈不出第一步。
就在紧张的氛围在三人之间萦绕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
一身黑色斗篷的巫相走了进来,一手拎着一个宫女和李嬷嬷,扔在地上,反手将门关了,宋岳霖紧张的站起来,走到无痕的面前将无痕护在身后:“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巫相掀开带在头上的斗篷,斜着眼睛看着无痕:“倒是不少男人护着你!”
无痕撇了撇嘴:“多谢巫相赞扬。”
这个女人竟然将这种嘲讽当做赞扬,巫相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怪不得两个无忧都被她吸引,看来的确有非同寻常的地方。
“这是你需要的不死鸟侣的血,三个时辰之内用完,过了三个时辰就会失去效力!”巫相从怀里掏出一个淡绿色的瓶子,放在桌子上,那个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竟然给人感觉是里面透着淡淡的血色。
巫相看了一眼房子里的环境,奇怪的“咦”了一声。
宋岳霖拿着那个淡绿色的瓶子兴奋不已,因为有了这个药引,无痕的毒解起来要顺手的多,自然是没有发现巫相的表情。
“怎么啦?”无痕问道,“我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巫相临空就那么随手一抓,原本是透明无一物的手中在他的虚无气之下,竟然显现出来了一张淡黄|色的画着红色花纹的符咒。
“这是什么?”无痕和宋岳霖的脸色都变了。
无痕原本以为自己的法术已经到了一个新境界,至少一般得人都不可能在自己的面前使得出什么花招,想不到竟然还是有人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带了进来。
“没什么,只是一个障眼的符咒。”巫相手中的紫气一闪而过,那黄|色的符咒就燃烧成了一团火焰,变得无隐无踪。
“原来桑贵妃和珍妃真的不是那么好心。”无痕冷笑道,“她们背后还有高人指点呢。”
巫相对无痕没有太多的好感,此次来送东西也是受无忧所托,他并不想和无痕牵扯过多,能帮她破了符咒也就罢,其他的并不多说:“这世界上有喜欢你的人,自然也有不喜欢你的人,万事留个心眼就好了。”
无痕点点头:“不论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您刚才出手,要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巫相没有说话,转身就准备走。
无痕却着急的喊出声来:“请留步!”
这声音有些急躁。
巫相心里好奇,刚才知道有人要害自己的时候倒是还云淡风轻的,这会子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激动了呢?
“什么事情?”因为好奇无痕的转变,巫相还真的停住了脚步问道。
“无忧,他、他怎么样了?”无痕咬着下嘴唇,尽管碧桃和宋岳霖在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不能掩盖自己的担心。
巫相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太博爱了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以前都是为了无忧爱上无痕而不值,尽管知道无忧是为了经历情劫,才能成仙,所以每每从虚无境的宝石幻境中能看到无痕和无忧之间的误会,他却从来没有阻止。
今天无痕的态度看来,她对他也并不是无情的。
“他的七魂六魄不全,如今从昆仑山上回来,九死一生,已经没有了肉身,只是靠着巫月柔甲保持着虚幻的形态。”巫相淡淡的开口。
“怎么会这样?!”无痕直觉的双耳如雷声滚过一般,整个脑袋都蒙掉了,五脏六腑翻涌起来,一口血就喷到了离她最近的宋岳霖的身上。
“无痕、无痕……”宋岳霖一把推开吓得不知所措的碧桃,一把抱住无痕,掐着她的人中,好半天无痕才幽幽的醒转过来。
宋岳霖和巫相同时松了口气。
巫相道是没想到无痕对无忧是如此的关心,而且看上去并不相识惺惺作态,原本无忧执意要去昆仑山的时候巫相还劝阻过他,但是他还是偷偷的去了。
无痕脸上陈显出于她现在的状况极不相称的微微笑的表情:“巫相,无忧这次是不是真的无救了?”
巫相疑惑的看着无痕,好半天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尘世间还有他放不下的事情,他早就飞灰湮灭了。”
无痕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麻烦您告诉无忧,一定要等我,等我生完孩子,我来找他,今生无缘,我来世一定……”
话还没出口,又是一口鲜红的血。
巫相始终看不透无痕和无忧,一个当初想尽了办法要让无忧还魂,一个现在想尽了办法要让无痕解毒,为了对方都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但是这样的情却不是爱情,却得不到守护,这到底是什么?她来世真的能许给无忧什么?
只是报恩么?
看不透,真的是看不透这凡间的情爱。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劫吧,每个人都在劫难逃。
空做相思字 50
只是报恩么?
看不透,真的是看不透这凡间的情爱。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劫吧,每个人都在劫难逃。
巫相冷冷的开口:“无忧不需要你,要不是你,他早就经历了情劫成仙了!”
无痕狠狠的咬着下嘴唇,巫相说的的确很对,要不是自己无忧完全没有必要生活的那么辛苦,都是自己一次一次给无忧不切实的幻想,或许每个人的自私心都在作祟,希望喜欢自己的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吧。
巫相看无痕没有再吭声,伸手往那宫女和李嬷嬷的身上一挥,自己戴上黑色的斗篷,一阵极淡极淡的黑烟,就消失了。
这是多么高的境界,竟然超出了七色阶段。
无痕长长的出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无忧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父亲,定能护他周全,自己是时候放手了。
无痕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再次的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漆黑的似乎要将她的眼睛吸进去的眼睛,无痕吓得往后一缩,这才看清楚来人——无垢。
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怎么进来的,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这个妖女,怎么这般的有手段,竟然将巫相引来做你的靠山!”无垢冷冰冰的开口说话。
无痕看清楚来人之后,心中原本的惊吓之意遁去,回敬以同样的冰冷:“你来做什么?还是不死心吗?”
无垢伸手要去捏无痕的下巴,无痕伸手指尖腾起一点青色的斗气,照亮了无垢的面庞,显得他白皙的脸泛出恐怖的青色来。
“那障眼咒是你让桑贵妃下的?你倒是真不嫌麻烦呢!”无痕冷笑的将自己和无垢之间砌起一道无色透明的气墙,这和结界的不同之处就是范围比较小,而且不会阻止法术的释放。
“要是我能进来,自然是不需要这么麻烦。”无垢冷笑道。
“既然你现身了,那么桑贵妃这颗棋子也就用完了?”无痕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现在想怎么样?”
无垢双手环抱在胸前,俯身打量着无痕:“我不喜欢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但是看在你就要死的份上,告诉你,还有一张障眼咒,阿桑用在了萧允的身上,这个人也许太过自负了,竟然没有察觉!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萧允是怎么被障眼咒所迷惑,怎么将一个其他的女子当做你来欢爱?”
无垢无耻的话,激起了无痕的无明业火,人可以卑鄙但是没见过比他还卑鄙的人,人可以无耻但是没见过比他还要无耻的人。
竟然用这种手段来对付萧允。
无垢似乎也发现了无痕的怒气之源,他很满意能看到无痕情绪激动的样子:“原本,我也以为萧允是没有弱点可以被我利用的,可是见到你之后,我就发现了,他的弱点就是女人,之前是无伤现在是你,所以我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培养了一个和无伤一模一样的女子,利用她接近萧允,可是不知道是因为那个阿桑做的太假了,还是因为他的心已经由无伤转到了你的身上,反正他过了最初见到阿桑的惊讶,现在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萧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劝你还是不要作茧自缚了。”无痕听到无垢说道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口气,她比无垢更了解萧允,他是绝对的腹黑,做的每件事情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要是真如无垢所说为了一个死去的心爱的女子就失态至此,那未免有些抬举萧允了。
“所以,我还有一张王牌!”无垢一只手穿过无痕所砌起的气墙,将无痕的衣服揪住:“难得我有这么好的心情,你就配合一下我吧。”
无痕冷笑了一身,反手将无垢的手隔开:“你以为我的脚长在你身上么?”
无垢退开半丈:“就算是你这段时间武功进步的飞速,但是要将你带到萧允的寝宫却不是什么难事。”
无痕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披上一件寻常的衣服,双手交叉护在腹前:“你要不要试试看?”
无垢还没有说话。只听忽然听“嗤嗤”两声极为细小的声音,却是无垢发出的四枚看不见的短剑,铮铮两声,无痕一挥衣袖,已经将之格落。
无垢的这四剑射出之前全然无征兆,去势又是极快,凝聚了他几乎九成的功力,上面都沾着些能让人麻醉的药物,想不到无痕竟然在轻轻的一挥衣袖中,将全部拂落。
无垢一招失手,立即一个飞身跃上桌子,然后接着桌子的反弹力,腾到半空,在半空时已经拔剑在手,左脚一着地,右脚立刻跨前,刷刷两剑,都攻向无痕最薄弱的腹部。
“卑鄙!”无痕后退一步,见无垢招式凌人,也不及不了其他的,将压抑着毒素的内力全部释放了出来,一股青色的斗气如同一枝妖冶缠绕的藤蔓朝无垢缠绕而去。
“你说过一遍的话,用不着说第二遍。”无垢挥动剑,刷刷几声就将无痕斗气形成的蔓藤给削落。
无痕大吃一惊,倒退了两步,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一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茓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被点住了。
“帮主,你怎么来了?”无垢对这个黑衣人的到来似乎也在意料之外。
那个人却没有说 一句话,将无痕轻轻一推,就推到了无垢的怀里,无垢对着来人点了点头:“帮主,今天的事情一定能够顺利的解决。”
说完环抱着被点了|茓的无痕就往萧允的宫殿飞去。
轻轻的落在萧允宫殿的屋顶上,无垢冷笑着掀开两片瓦,下面的亮光一下子就透了出来。
从上面俯视下去,萧允一身金色的龙袍斜斜的披在身上,桑贵妃就贵在他的脚边,纤纤玉手隔着萧允的衣服在他的大腿上来回的抚摸,妖媚挑逗的表情尽收眼底。
“皇上……”桑贵妃开口,柔软清丽的声音响起,且不说那流彩溢情得眉目,光是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无比的熨帖。
风一更 雪一更(尾卷)
“怎么啦?”萧允手里接过一个站在萧允椅子背后的娇媚女子递过来的酒水,一饮而尽。伸手握住桑贵妃不安分的手,在掌心轻轻的揉着。
“今天臣妾去看皇后娘娘了……”桑贵妃被萧允扯到了怀里,像个小白兔一般依偎在萧允的怀里,没有被萧允捏住的一只手挑开萧允的领口在他的胸膛上,一下一下的划着。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桑贵妃的技巧这么的高超,无痕都要自愧不如了,回想自己和萧允的之前,似乎都是萧允占主动,不要说桑贵妃那挑衅的动作了,就是她那妩媚的表情,自己都未曾有过。
原来萧允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调调,自己果然是没有,不过也没有关系了,自己这次是真真实实的打定主意要离开了,既然再也不会相见,那么学这些手段来又有何用?
无痕心里打着小鼓,无垢却俯下身子来,冰冷的双唇含住无痕的耳廓,一下一下的用牙齿尖端咬着无痕的耳朵:“你觉得怎么样?自己的男人和其他的女人调情?”
无痕咬牙切齿的瞪着无垢,想要开口咒骂,却无奈被点了哑|茓,只好在内心将无垢骂了个遍。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是我想告诉你,我看到萧允和其他的女人的时候,心情也是你这般呢!”无垢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寻常的沙哑,听得无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男人这么恨萧允,这么恨自己,一方面是因为嫉妒萧允得到了其师傅的赏识,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对萧允还存着不正常的一些念头吧。
想到这里,无痕的鸡皮疙瘩又深了几分。
“既然我们两个人都是那失意之人,所以相互慰藉一下也无所谓吧。”无垢的手慢慢的攀上了无痕的面前,在无痕的心口上来回的摸索,想到被这样一个喜好男风的男子调戏,无痕恨不得一刀子就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不知道为何,萧允忽然察觉了他们一般,眼睛无痕的无垢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无垢立马停止了动作,屏息凝气。
萧允的目光在那个方向转圜了一圈,之后,终于收了回来,托起桑贵妃的下巴,就往她的红唇上亲去。
他竟然吻那个女人。
无痕的心似乎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疼的要晕过去了,不是不知道萧允和那个名正言顺的妃子要做点什么,可是知道和亲眼看见却是两码事情。
那个女子沉醉的闭上了眼睛,萧允的桃花眼却睁得大大的,双手扣在女子的腰上,忽然女子疯狂的尖叫了起来,一把推开萧允。
这个过程,在无垢和无痕的角度上看,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桑贵妃浑身颤抖的跌坐在萧允的面前,用一只袖子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的,全是恐慌和不可思议,在那浅水红的袖子下,是一片染红了的血迹。
看这情况,好像是在亲吻的时候,萧允咬伤了桑贵妃,可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无垢的面色微沉,就算是萧允看清楚了这个女子和活在自己心中那个死去的女子并不是一个人,但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对待她?
萧允缓缓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桑贵妃,那烛光下的影子将蜷缩在地上的桑贵妃笼罩的严严实实:“朕最讨厌欺骗朕的人,原本看在你和无伤有几分相似的份上,给你机会的,可是你却偏偏要自作聪明,相对朕下毒!”
桑贵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却知道拼命的摇头,此刻萧允身上弥漫着的寒冷的戾气,那是他要杀一个人之前的征兆。
“怎么?现在才开始害怕啊?是不是太迟了?”萧允冷笑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同伴吗?怎么还没有现身?朕可是等着看这场好戏,等了很久了呢!”
就在萧允说着一番话的时候,一个穿着水碧色长裙的女子轻移莲步走到了萧允的面前,这回轮到在房屋顶上的无痕瞪大了眼睛。
这又是谁?
无论从身材还是五官上,都活脱脱的另一个自己。
就连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也一分不差,这无垢到底是什么人,上辈子是不是做模具出身的。
“无痕,你怎么来了?”萧允走上前,轻轻的揽住“无痕”的肩膀上,一只手挡在“无痕”的眼前,柔声的关心:“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自己安安静静的呆在冷宫的这段时间里,没有接到萧允任何的只言片语,原来无垢给萧允还找了这么个替身。
“萧允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代替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看着他这么温柔,是不是后悔自己的固执和倔强?”无垢冷笑道:“要是你这时候出现在萧允的面前,你说她会相信你们谁是真的呢?”
无痕气结的瞪着无垢,原本以为萧允已经够腹黑的了,现在她才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无垢相比萧允来说,就是腹黑中的妖孽。
他这一招也真够狠的,就连自己也没有几分的把握,萧允会相信那个人还是会相信自己。
“呵呵,你也想知道是吗?那我们就来赌一赌吧。”无垢在无痕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一伸一股力道就将无痕轻轻的推了出去。
无痕就这样从天而降,跌入了萧允的怀抱。
“你,你是谁?!”萧允看了看身边的假无痕,有看看无痕,一时间分不出真伪来。
“皇上,她一定是背后那个人指示出来谋害你,在你饮食里下毒的那个女人!”假无痕先声夺人,指着无痕道。
萧允点点头,依言手一松,无痕就重重的跌落在了萧允寝宫的地板上,要不是无痕及时用护身之气将自己护住,要不然孩子此次肯定会重创。
无痕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就在无垢对着自己一推的动力中,已经解了自己的哑|茓和动|茓,她冷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倒是真没兴趣,对你们,特别是对萧允,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萧允闻言,眉头蹙起,眼睛危险的看着无痕,似乎无痕不论是真是假,她的话都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或者说她的话毫不留情的戳到了萧允的伤疤。
给读者的话:
本文进入尾声阶段,在这一卷,正文将完结。
风一更 雪一更 2
原本还恼怒无垢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现在想来自己倒是要谢谢他,要是没有他最为后面的推手,自己怕是永远也猜不到自己在萧允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巧笑嫣然,指着那个假‘无痕’道:“我们之中必然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你既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了解苏无痕,那么就来猜猜,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朕为什么要和你玩这个花样?”萧允冷冷的出声,声音在大殿里盘桓,这个时候听到萧允话得桑贵妃忽然大笑了起来,张开的嘴里满是鲜血,看上去狰狞无比。
无痕自然是知道她在笑什么,心里乱的像一团麻,但是话开了口却收不回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萧允的判断,不论是怎么一样的结果。
“你就是假的。”萧允眉毛都没有抬一抬,冷笑道:“不要以为你们做的多么天衣无缝,其实你和无垢进来的那一瞬间,朕就知道你是假的了,因为真的无痕是绝对不会和无垢在一起的。”
无痕听到萧允的这个解释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哭,一向聪明的他怎么变得这么草率了?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对上假“无痕”挑衅的眼神。
无痕耸耸肩膀,无所谓的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是真的饿,那就算了,我走了啊……”
“你以为朕的宫殿是随便让你来,让你走的吗?”萧允的声音里没有一点的情绪,大手一挥,朱少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你将她带下去,扔到地牢里去。”
朱少羽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无痕”有些惊讶,他看了一会然后问萧允道:“皇上,您是指将谁带下去?”
其实在朱少羽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无痕”的时候,就基本上确定了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无痕看到假的无痕要被带到地牢的时候,一定不会露出那么洋洋得意的眼神,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虽然无痕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将心比心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他才多此一问,结果萧允却毫不犹豫的指着真无痕让朱少羽给带下去:“竟然敢冒充皇后,严刑拷打,要是三天之后不招出主谋,立刻腰斩。”
三日后就是农历九月初九,太上皇的四十五岁生辰。因为太上皇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皇帝萧允昭告天下要大事庆祝,尽管这一天可以大赦,许多刑犯都被释放,但是有一个人却不能例外。
这个人就是苏无痕,一个假的苏无痕。
三天的严刑拷打,无痕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呆呆的看着黝黑的泛着青苔的地砖。
一向都没有喝酒的宋岳霖沽了点酒,没有打伞,在瓢泼的大雨里一脚浅一脚深的走着,这一次他没能带无痕出来,他和萧允大吵一架,告诉他那个在大牢里的无痕才是真正的无痕,但是萧允却不相信,他没有办法,只能跑到北冥国去求助。
谁知道风华因为身体不好,北国寒冷,被子弗带着去了南海,无忧又已经是星炽墨盒里的幽魂,没有人能帮助无痕,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浑身无力。
街心,张贴着处斩的皇榜在雨里翻飞。
无痕马上就要被处以腰斩,怀着萧允的孩子,他却没有能力为无痕做任何一件事情。
今天尽管下着大雨,但是很多人都等在刑场准备观看,听说这个女子和当今的皇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身怀六甲,竟然要行刺皇上。
腰斩,对女人很少用的刑罚。很残忍。
因为受刑的人往往不会一刀毙命,要尝尽惨烈的痛苦才会气结而死。
朱少羽刚刚和宋岳霖喝完酒分开,他走进地牢,只见那地牢里的油灯昏暗,把几个衙役的身影拉得极长极长。
当中的一个人斜挑了挑眉毛,看到朱少羽来了,打了个千儿道:“是朱侍卫来了。”
朱少羽点点头,看了看放在无痕牢面前的那碗饭菜,一点都没有动,他皱了皱眉头对那些人挥了一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待会有事我再叫你们。”
那些衙役守着个丝毫都没有油水可捞的女子,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更何况今天就要被腰斩了,估计也没有人来看,既然侍卫大人要给他们放假,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是何苦呢?”朱少羽看着无痕手腕上斑驳的血迹,尽管他买通了其他拷问的人,但是萧允有时候难免要亲自来看看,无痕又倔强着不愿意屈服,所以手上没有几块皮肤是正常的。
朱少羽叹了口气:“你随便说个谁,说不定皇上也能放你一马。”
无痕抬了抬眉毛,看着朱少羽:“我是为了心死。”
淡淡的声音传出来,没有一丝的娇柔或者委屈。这个声音,在寒冷深秋雨天,突然让朱少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有一点点悲凉一点点心酸。
雨雾,被风卷了几缕进来,牢房里唯一的窗户纸被吹得噼里啪啦作响,更加加深了这衰意。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朱少羽端起那碗饭菜,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冰凉了。
“他想要我死,今天的我已经不像是六年前的我了。”无痕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一行一动带动了镣铐一阵丁丁当当作响。
六年前,为了给万盼盼和万穆一个交代,萧允侧妃卿妃被处斩,六年前,历史又重蹈覆辙。
朱少羽听了无痕的话心里更加郁结,萧允和无痕两个人要说是没有缘,偏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纠结在一起,要说是有缘,为什么一直都不能好好相处?
“宋先生去了一趟北冥国,但是……”朱少羽没有继续往下说。
无痕无谓的摆摆手:“不要因为我再牵扯到其他的人了,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我死不了。”
朱少羽不怀疑无痕的能力,但是她的对手现在毕竟是萧允,在他的眼皮子下面要耍什么花样,不过是让她的生命更短一点。
“我昨天已经和哥哥联系上了,为了不连累大家,我会准时到达刑场,就在萧允的面前消失。”无痕伸手拢了拢头发:“这次我是真的要和大家告别了,朱少羽今天也许是你见到我最后一面,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
朱少羽深深的吸了口气:“娘娘,有什么事情您请说。”尽管无痕自信满满的,但是朱少羽也知道萧允的手段,不管怎么样此次无痕都是九死一生。
“小珍的事情,不要怪我。”无痕依旧记得八年前的事情,这是她一直都没有放下的心思。
朱少羽撇撇嘴,眼圈有些红了:“娘娘,属下一直都没有怪过您和皇上,难得您一直牵挂着。”
无痕点点头:“小珍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都是我害的,有机会你告诉她,我不恨她,让她也不要再恨我了。人生这么短,恨来恨去的一下子就过了。”
朱少羽的眼圈更红了,这一辈子他什么事情都见过,但是面对这样子的无痕却止不住的辛酸,是在忍不住开口道:“娘娘,有件事情,我要给你说,其实、其实小珍和皇上什么都没有,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我的。”
无痕愣了一愣,忽然笑了:“这皇上知道吗?”
朱少羽点点头。
无痕也知道,朱少羽对萧允的忠心是磐石不可转的,要是没有萧允的默许和推动,朱少羽是绝对做不出对皇帝的妃子有什么不轨的事情来的。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曾经我对小珍信誓旦旦的说,会为你们保媒,可是如今你也见了,我是有心而无力,希望你能谅解。”
朱少羽不自觉地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衙役进来了,低声的道:“朱侍卫,皇帝已经下命令亲自来提犯人。”
朱少羽点点头。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双绣着盘龙的靴子到了无痕的面前,无痕闭上了眼睛斜斜的靠着墙壁,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觉得和现在的他,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风有些大,那窗户上的纸被吹卷起了很多,垂在靴子边得黄|色的袍子,缎纹纹理圈圈荡荡,像谁吹皱了一池湖水。
“今天雨这么大,皇上还要去吗?”一室的寂静被无痕开口打破。
“去,怎么不去?”萧允走到无痕的面前,伸手隔着牢房的栏杆,捏住无痕的下巴:“你难道就没有一句辩白,没有一句求饶?”
这样子的女人,太像了倔强的无痕。
萧允有些徘徊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无痕。
“没必要,皇上那么英明神武,怎么会因为犯人的求饶而改变已经做下来的决定?”无痕挑了挑嘴角,“皇上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走吧,别误了吉时。”
从来没见过自己要去送死的时候,还告诉人家是吉时。
朱少羽身上寒了一寒,看来无痕这次对萧允是真的死心了,而且死的很透很透。
风一更 雪一更 3
从来没见过自己要去送死的时候,还告诉人家是吉时。
朱少羽身上寒了一寒,看来无痕这次对萧允是真的死心了,而且死的很透很透。
“好,朕来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很像无痕……”
无痕竟一时怔愣住,萧允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他。他的眸深得看不真切,那样紧盯着她,里面却又像装着一团火。
“萧允,我在临死前要告诉你四件事情,第一、我并没有要像无痕的意思,无痕也好紫苏也好明珠也罢,都只是一个代称,你心里想的是什么,要的又是什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朱少羽看到萧允的手微微一僵。
“第二、你所谓的对无痕的宠爱,无痕要不起,你也不会给,即便是曾经想过要给一个人,那个人绝对不是无痕,这点自知之明无痕一直都有。”
“第三、你身边的女人都是把你当做皇上来爱,但是无痕却是把你当做丈夫来对待,就是这样一份奢望一步一步害死了无痕。过了今天,她就死的彻彻底底,从今天以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做无痕的人了,不管她姓不姓苏了,下辈子你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下辈子已经许给了无忧。”
这句话说完,朱少羽瞥了一眼萧允,心底暗暗叫不好,发现萧允的眉间萦绕着全是愤怒的黑气,眼睛也慢慢的开始变红,这是入魔的征兆,自从上次服用过无痕给的解药,他身体里的毒素清理的还算是彻底,至少是再也没有入魔过。
“第四、紫苏和肖云再也回不去了,那个惊雁谷的地方,就像你所说的,你现在是皇上,你爱谁宠谁都轮不到我来管,只是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貌似无伤的人来伤害我?为什么,你在一个那么假的无痕面前分不出我?”
以为这段时间,泪已经干了,曾经说过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算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萧允凝着她湿润的脸庞,似乎有瞬间的失神。
擒在她下颌的手指突然松了,他一用力将锁着她的那把锁生生的扯开,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无痕,他一掌将牢门劈飞,把她拥进怀里。
很生气很生气,她竟然想着要下辈子去陪无忧,所以她一直在这里坚持着却没有为自己辩白,知道行刑前一刻,她说出来也只是为了报复自己吧,让自己难受。
“无痕……”
听到萧允再一次柔情的喊着她的名字,无痕身子一震。
一丝恐惧感从身体生出,不,无痕努力的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怎么可以这样叫她?这种残忍过后的温柔让她害怕,这个男人,她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她真的会死掉会疯掉。
她必须做点什么让他憎恨自己,能让自己痛快的走上刑场。
“别叫我无痕……”无痕怒道,竟然忘记了自己手上的镣铐,猛的推开他:“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叫,你不配得到无痕的爱,比起无忧对我做的那么多,你做了什么?”
萧允被无痕一推,几乎站立不稳,迈出去的步子却倏然收回,他看着带着镣铐的无痕趾高气昂的从自己身边走过,走出了牢门,对着朱少羽点头道:“是时辰了吧,我们走吧,皇上去不去,无痕都是要死的,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别再等我知道害怕的时候再动手。”
朱少羽的脚似乎生了根,皱着眉头看着萧允,他们两个人闹别扭,为什么总是自己做夹心人?
“怎么不走?知道我是真的无痕了,不舍得了?”无痕回眸一笑:“你不是一直怀疑我肚子里孩子的身份么?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最后一句话,彻底的击溃了萧允,他一挥手,蓝色的火焰在地牢里疯狂的燃烧,无痕和萧允之间隔着熊熊烈火,无痕笑道:“既然都昭告天下了,还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杀了我吧。”
“好,如你所愿!”萧允再一挥手,蓝色的火焰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抢身走到无痕的面前,也没有叫马匹和轿子,径直的往刑场的方向而去。
朱少羽自然是要跟上,他经过无痕的面前的时候,再次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貌似他今天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娘娘,你这是何苦呢?”
要说这个孩子不是萧允的,几乎了解无痕的人都会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盛怒中的萧允哪里分辨的出来无痕这急切的求死的心。
“朱侍卫,你听说过凤凰涅槃的故事吗?”无痕跟上朱少羽的步伐,淡淡的开口。
朱少羽挑了挑眉毛,没有接话,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还和无痕探讨这个问题。
大雨依旧磅礴,守在劳外的侍卫,早就给萧允和朱少羽递来了遮挡的雨伞,萧允没有回头,朱少羽却将雨伞递给了无痕,无痕冷冷看了朱少羽一眼,朱少羽递过伞的手就这样愣在了半空中,他没见过这样固执的女人,他心里有些害怕这样的女人,他只能给她让道,静静的看着她拖着沉重的镣铐,走在雨里,大雨溅起来的大朵大朵透明的雨花,在她的周围形成了雾,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无痕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脚底冰冻沁凉,像踩进了冰雪里。
为了不伤到孩子,她将护体的真气运到了腹部,虽然毒已经解了,但是郁结于心的气却久久盘亘不能散去,心头一抹血痰汹涌,上下不得,终于俯身捂住嘴猛地一阵咳嗽,暗红顺着指缝缓缓流下来。
因为她的咳嗽,走在前面的萧允忽然停了下来,静静的转过头来看着无痕,眉毛一挑。:“朕以为你还可以再倔强一点。”
瞬间又是血落嘀嗒,无痕把唇咬出血,这次的血不是呕出来,只是为了才死死抵了那痛不让自己呻吟出来,那是自己最后的自尊。
天气寒冷,她衣不蔽体,唇色青紫,肩背手臂起了疙瘩,身子微微颤抖着。
朱少羽看的都有些看不过去了,于是拿着眼睛再次看着萧允,他不知道萧允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他不知道原来竟然真的有怒笑这个说法。
怒之极便是冷笑。
无痕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昂起满脸是雨水的脸对上萧允的眸子,也是灿烂一笑:“皇上,继续走吧。”
视线模糊模糊中,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水,她凝望着他,告诉自己再看一眼,自己就能彻底的忘记他的。
两双眼睛纠缠在一处,最后还是萧允做了最后的让步,转过身去,一语未发继续往前走,三个人以极为诡异的状态往刑场上走去。
朱少羽的目光之下,想跟上来的侍卫都主动的停下了脚步。
走出了皇宫,已经有辅助监督斩首的官员已经等在那里了,为萧允准备了轿子,为无痕准备了囚车。
如果不爱,那怎么你会这样憎恨的要自己去死?
倘若还爱,你怎么会相信自己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萧允看了一眼那轿子,久久不出声,朱少羽却认得,那是萧允接无痕回宫时坐过的轿子,现在出现在这里,似乎在嘲笑着些什么。
萧允不吭声,其他的官员和侍卫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给朕一匹马!”萧允好半天才收回落在轿子上的目光,对那官员道。
官员松了口气一般,挥挥手示意手下立刻去找匹马来。
萧允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
朱少羽也跟着,准备上萧允身后的另外一匹马。
“朱侍卫请慢。”无痕缓缓的开口。
朱少羽回过头来,声音里透着些暗哑:“娘娘有什么吩咐?”
“能不能帮我去取件衣服?在行云殿里一个镶着白玉的盒子里的。”无痕昂着头看着朱少羽,朱少羽扭头看着萧允。
朱少羽是皇上的侍卫,与其说无痕这是在求朱少羽,更不如说无痕是在和萧允说话。
萧允愣了一愣,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无痕还会挂记着什么衣服,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档会,点了点头。
朱少羽立刻转身返回宫殿里去帮无痕取那件衣服。
“你不是很急切的要死吗?现在又要耍什么花样?”萧允用轻极的声音问无痕,明明是憎恶的字眼,用的却是极为平淡的口气,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普通人,要不要吃饭一般。
“不是。”无痕摇摇头。她闭上了眼睛,走向了那个监斩官员为自己准备的囚车。
一个衙役帮无痕打开门,然后落上沉重的铁锁,只露出一个被雨打湿了的狼狈的脑袋。
无痕闭上眼睛,似乎还在享受那雨水的肆虐。
没过多久,朱少羽就拿着那个盒子来了,他先捧着盒子到萧允的面前,想要萧允过目,萧允却连盒子盖都没有打开,只是挥了一挥手,示意他可以直接将衣服递给无痕。
无痕掀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套血红色的嫁衣,领口还缀着一对比目鱼的白玉佩,那是无忧送给自己的礼物。
风一更 雪一更 4
盒子打开,里面竟然装的是一件血红的嫁衣,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领口镶嵌的那一对比目鱼的玉佩,那是无忧送给自己的礼物。
萧允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件刺眼的嫁衣上。
无痕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谁为她准备的嫁衣?
他的怒气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他一把扔下手中的雨伞,翻身下马,走到无痕的囚车前,伸手捏住无痕的下巴:“你都要死了,这嫁衣还要穿给谁看?”
她只是笑,咬牙忍着,意识开始模糊。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看她了,她那秋水剪了的瞳,她的一双眼睛很美丽,此刻阖了,长睫颤动,在眼底的青荫里投下一片迷离。往日 樱粉的唇,今日薄有颜色,只有淡淡的青色。
“谁在黄泉路上等着无痕,无痕便穿给谁看。”无痕尽管已经快昏迷了,半眯着的眼睛依旧不忘对着他,妩媚一笑。
下巴随即被捏实,“咔嚓”一声脆响,她的下颌脱臼。
萧允的手掌隔着结实的囚车抚上她的肚子,眼神阴鹫,“真是漂亮的嫁衣,可是你立刻与这孽种一起去死了,黄泉路上你要把自己嫁给苏无忧,是吗?”
无痕闭上眼睛轻笑,泪水在眼眶里凝聚。
“嗯,怀了那男人的孩子,为他穿嫁衣,苏无痕,你狠,你做的很好。”萧允的声音阴厉森森,突然反手掐住她的颈脖。
血咳了出来,脑袋晕眩,腹痛如绞,下身湿腻得可怕,她不敢去看,怕支撑不住到刑场就晕倒。
大雨乱飞,把整个天空整个帝都染成一片苍茫,远处有些灯光,却破不穿这一片霜寒。让人从心底捣生出寒意。
明明是白天,但是天色却如同晚上一般,做生意的店家不得不点上蜡烛。
“他比你好上一百倍!”无痕拼着最后的一丝清明,继续的打击着萧允,她了解萧允,知道什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激起他杀她的心。
果真,萧允冰冷的眼里飞快闪过什么,却很快抹去,手上力道又加大一分。
泪水低缓,消融在唇上的血里。
无痕笑。
“他不弃无痕,无痕便嫁,这样的男人守在身边,无痕不委屈!”
“皇上……”那个守在一边的官员战战兢兢,离行刑的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此地里刑场还有一段距离,他把不准皇上和这个冒充皇后的女子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他知道要是皇上没有开口延迟,自己就是没有完成任务,没有完成任务可是轻则降职,重则掉脑袋的事情。
那个官员刚出口,就看到朱少羽瞪过来的眼神,貌似这个侍卫并不想让这个女子死,那个官员心底腹诽着,却不敢再抬头看朱少羽和皇上。
“好,走吧!”萧允松开对无痕的桎梏,利落的翻身上马,这一路再也没有回头看过无痕一眼。
官员带领着一队浩浩汤汤的人马威武的押解着囚车,长街两侧,即便是这么恶劣的天气,却依旧是万人涌动,有一些人是想来看看哪个不要命的女子竟然敢模仿皇上最喜欢的皇后,一些人则是想看看龙颜。
下身的血还在嘀嗒,无痕苦笑,多得朱少羽送来的那件嫁衣,虽然萧允非常的抵制那件衣服,但是还是默许了她披在身上,这红色掩盖了血色才使她不至于太狼狈。
石子,瓜蔬被砸了一头一脸。囚车每碾过一步,身~上的伤口就多一道。
大人小孩,男男女女脸上都是鄙夷痛恨的神色。
“呸,妖孽。”有数个妇人追着囚车向她呸了一口,“狐媚子,不过是这般姿色,竟然想挑拨皇上和皇后的关系。”
有人发恨道,拿过石子向她狠狠掷来,小孩也跟着大人向她吐唾沫。
“砸死这贱~女人!”
声波一浪猛于一浪,无数人跟在囚车后面跑,监队的两名刑部官员不得不停马勒转缰绳,带卫兵去把愤怒的人潮驱散一些。
饶是这样,无痕还是被砸伤一眼,眼角,额头鲜血汩汩而下,一张脸白得像死人,又涂满血液,她嘴角却依旧凝了丝笑。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是她犯了罪,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岳霖出现在人群中,恶狠狠的咒骂道。
在皇城,不少人都知道宋先生的医术超群,这里面不乏有被宋岳霖救治过的人,他们的印象中,宋岳霖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不论是贫穷富贵,不论是病重病轻,他眉宇间都不会有丝毫的波动,可是今天,他为什么这么狼狈的站在这里,伞都不打一把,不顾形象的为了一个死囚辩白。
一个不认识宋岳霖的人却不管那么多,一个鸡蛋就砸到了宋岳霖的脑袋上,透明的鸡蛋清和蛋黄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无痕眼睛有些发涩,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宋岳霖。
“先生让开。”璇玑转向宋岳霖,缓缓摇头。
挤出人群,双手紧握囚车,宋岳霖咬牙道:“你不是假的,你才是真正的皇后。”
无痕低头不语。
真的还是假的,这个时候分辨还有什么意义吗?萧允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就是真的无痕了,他还不是一样的要处死自己?
突然,一骑从前方疾驰而来,前头的官员吃了一惊,那骑者已急驰到囚车边,鞭子一甩,卷住了几块碎石。
这时,人群里有人惊叫出声。
那不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苏无忧吗?
传说他不是因为和北边的那一场战争牺牲了吗?为何还会在这个时间出现?
无痕抬起双眸来,眼睛里全都是不信,对上苏无忧坚定的眸子,她忽然笑了,因为她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口上的玉佩上,八年了,这个玉佩一直都还在身边。
苏无忧的心暖暖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即便是一魂在星炽墨盒里,拼了这半个时辰的人形,能看到无痕穿上嫁衣带着自己的信物对着自己微笑,他觉得立刻灰飞烟灭都值得了。
人群看他下马走近,带着无比的崇敬之情,都纷纷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或许在他们有些人的心目中,这个帮助他们安定了几年的大将军的威信要比这个刚上台几个月的皇帝的威信要大得多。
萧允回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无忧,他不是死了吗?
朱少羽曾经告诉过他,他亲耳听到了巫相和无痕之间的对白,要不是无忧对无痕还有着一丝执念,他早就飞身成仙了。
那么此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对苏无忧的了解并不比无痕少,为了了解这个情敌,他动用了很多暗卫,所以他知道这个苏无忧的确不是某个人冒充的,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因为对无痕的那一丝执念,还是因为心灵感应到了无痕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嫁给他?
他看着现在执手的两个人,觉得无比的刺眼,甚至后悔没有早点将苏无痕和苏无忧杀死,现在给了他们相聚在自己面前的机会。
“妹妹,哥哥来救你了,不要怕……”苏无忧紧紧的握着无痕的手,微笑的开口。
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石化了。
什么这个人是苏无忧的妹妹,那么就是说,这个人是苏无伤或者是苏无痕?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好,知道一点内幕的人却惊慌的瞪大了眼睛,蜂拥的人群让监斩的官员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情绪这么激动,就是因为期待着苏无忧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透露一些皇家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猎奇的心里?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朱少羽看着萧允,尽管萧允还是淡淡的表情,甚至目光落在别处,但是以他跟随萧允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现在很生气很想杀人,他虽然知道苏无忧在百姓的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但是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杀了他。
朱少羽只是在等萧允开口就准备动手。
可是半响,才听到萧允有些无奈的语气:“朱少羽,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对上他能有几成的把握?”
朱少羽握着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作为皇上——这最尊贵身份人身边的侍卫,竟然被自己的主子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不想动手也得动手了,只听雨中“当”一声,宝剑和朱少羽一起从马背上一跃朝无忧刺去。
无忧轻轻的不着神色的一侧身,朱少羽的剑就刺空。
别人也许看不清楚内情,朱少羽自己却是明白人,立刻脸色变得苍白,经过这么小小的一躲闪,他已经看出无忧的水平已经不止是高出自己几十倍的问题了。
“他这么狠心,是不是你告诉他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无忧看着脸色苍白如鬼的无痕,伸手缓缓的给她渡了一些护体的内力,
“是!”一双眼睛却烁着摄人的流光,那竟是一种执拗得近乎决绝的坚定。
“无痕妹妹!”苏无忧心里了然,既然萧允不值得无痕为他停留,那么就毁去这一世的英明,换无痕和萧允的彻底解脱。
“你其实不必为这个男人做那么多,你不值得,即便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苏无忧的话灌注了十成的内力,以至于就算是站在看热闹最外围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无痕一惊,她不知道无忧竟然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举措来,刚想开口辩驳,可是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无忧已经点了无痕的哑|茓。
“你怎么和你母亲一样的啥?为了父亲嫁给萧行奕,没得到宠爱却被这个男人侵占,为了他的计谋,你被掉包成明珠公主前往毕月国和亲,到了毕月国他又为了私心,将丫鬟掉包成你,而你的身份由贵妃变成公主之后再次变成了见不得人的萧允的小妾紫苏。”苏无忧躲过朱少羽凌厉的剑势。 那个监斩的官员因为苏无忧的一番话,已经面无血色了,要是苏无忧这些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这个皇上必定会民心全失,要是他稍微暴戾一点,说不定今天听过苏无忧的话得人都要死。
他只得让手下和朱少羽联手,一定要让这个人尽快的闭嘴。
苏无忧手掌翻飞,如同一遍在雨中盛开的莲花,一朵一朵由花骨朵变成怒放,白的红的粉的让人眼花缭乱,逼的想杀他的人都不能上前。
“因为万王妃残忍的杀死了无痕的孩子,无痕想要报仇,所以你和万家联手要杀紫苏,也就是六年前,是不是也是这个刑场?”苏无忧冷笑着,手上加了十分的法力,在雨幕中升腾起来的紫级的斗气几乎将周围的雨水都蒸干了去。
“你不是苏无忧,你是一个疯子!”朱少羽一边发疯一般的进攻,一边怒吼道。
“可是无痕命大,没死成,去了北冥国,在那里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太子琉璃也就是远离了你之后才得以安全出生的。”苏无忧手一挥,那些莲花阵法将除了朱少羽以外的侍卫都包裹了起来,看来他并不想动杀念,“可是你还是不放过无痕,利用北冥国来胁迫无痕顶着雪晴公主的身份嫁给你,一次次霸道的将她囚禁在身边,现在为何又要杀她?为了一个已经死去了的女人,我的大妹妹无伤吗?”
“苏无忧不是一个疯子,他说的都是实话!”萧允看了看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渐渐的小了,已经到了行刑的时候,但是这些人却都被苏无忧给牵扯住了,难道无痕的命是上天要给自己留着吗?
“公子,属下来迟!”四个无忧的暗卫飞来,和他并肩作战:“公子,你不要动斗气,这些人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苏无忧点点头,一伸手捏断了囚车的禁锢,一伸手,将湿漉漉的无痕抱在怀里:“无痕妹妹,其实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她的父亲确实是太上皇萧行奕,你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你不可以再分开我和无痕。”
一个冰冷的吻落在无痕的眉间:“无痕,我看到你为我披上嫁衣,很开心。”
就在无痕动用身上所有的气力冲破|茓位,开口喊出“无忧”的瞬间,无忧含着淡淡的笑意,在自己的面前化为了一缕青烟,无痕的泪挂在腮边,伸手想要抓住那青烟,但是那青烟还是从指间穿过,消散在了空中。
风一更 雪一更5
“公子!”看到刚刚还与萧允身边高手动招的无忧在一瞬间化为了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四个暗卫不由停下与萧允手下的战斗,静静的呆呆的跪在那青烟消失的地方。
“替我保护无痕……”无忧留下来的遗命在空中萦绕,即便是到了最后无法挽留的一刻,无忧仍是记挂着自己的安危。
无痕的泪已经没有了。昂头看着已经停了雨的灰暗的天空,“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到了所有来看热闹的人,原本挽好的一头青丝在空中飞扬,固定发髻的簪子四处分散,不可思议的是那青丝飞扬中竟然一节一节的变白。
无痕一个飞身站在破坏了的囚车上面,白发红颜红衫,衣袂翩翩,萧允突然觉得很刺眼很刺眼,原来没有人可以像她这般的视死如归,也没有人能像她这般彻底心灰。
“萧允!你害死了无忧,你害死了他!”无痕一个飞身凌空而去,一掌就往萧允的胸口打去。
“皇上,小心!”朱少羽和刚刚赶来的孙三两人叠在一起挡在萧允的面前。
无痕脚尖在朱少羽肩膀上轻轻一点,借着他反抗的力量,飞到了萧允的身后,就那么一掌,萧允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生生受了。
他原本可以躲开的。
以他的武功他怎会察觉不到无痕这声东击西的小伎俩?
可是他不想躲。
无忧所说的都不错,自己一直以为什么都没有为无痕做过,所做的只是一直伤害她伤害她,自己有什么资格干涉她和无忧?
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娘娘、皇上!”一顶轿子突兀的停在刑场边上,一身宫装的水晶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就往人群中冲去。
她像个护着小鸡的母鸡,挡在萧允的面前,原本来听朱少羽所说皇上真的要处死无痕,所以急急忙忙的往刑场上赶,希望能在行刑前阻止萧允,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赶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自己阻止无痕对萧允动手:“皇后娘娘,您听我说,皇上他对您是真心的,今天的所有误会只是因为……”
“水晶!不要再说了!”萧允嘴角溢出一丝细微的血,无痕的武功怎么能伤的到他?水晶惊讶的抬起袖子来帮萧允擦拭,萧允没有躲闪,只是顿了顿,并没有说话,因为他要将刚才强忍住没有喷出来的鲜血咽回去。
“就算是死,朕也要拉她下去相随!”
“你妄想!”无痕不可思议的看着刚才自己一掌拍在萧允胸口的手。
“妹妹……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伴随着一阵仙乐,一身银白色长袍的风君和一身黄|色的手执长笛的女子就这么在鲜花中从天而降。
“哇,是神仙啊!”那些看客险些被今天的场面吓坏了头脑,显示听了皇宫里最见不得人的秘密,然后竟然还看见了神仙。
“原来这是真的皇后啊,是啊,传说皇后是上天的女儿,看来皇帝真的是冤枉皇后了。”
“没想到啊,皇帝竟然这么……”
风君一个移步换形,已经到了无痕的身边,轻轻的控住她颤抖的双肩:“对不起,因为母亲,我来迟了一步。”
无痕再也绷不住了,倒在风君的怀里:“哥哥,无忧、无忧这次真的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风君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来晚了终究是来晚了一步,不是吗?可是就算是自己赶来了又能如何,无忧为了拖延时间直到自己赶来,就是打着必死的心。
“还有我!你还有孩子!”风君看着她的肚子,看着她突然变白的长发,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我不要他的孩子,这个暴君的孩子。”无痕的话还没说完,风君一个手刀劈在了无痕的后颈,无痕根本没有提防风君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一下子就晕倒在了风君的怀里。
萧允原本就是一脸的死灰之色,这下子听到无痕一时气急骂出来的那句话,一些东西在脑海里急速的闪过:原来那个孩子是自己的,根本就不是无忧的,她那时候说出来只是为了求死,她真的再也不相信自己了,她只是想着如何能让自己处死她。
果真够残忍。
无痕你果真够残忍,萧允喉头一甜,一口血就那么喷了出来。
“这样的皇帝你们还拥戴他做什么?!”消失了很久的苏经纬忽然出现在人群中。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竟然为了私欲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放过!”这是王凤霞。
萧允垂着头倒在水晶的怀里,朱少羽和孙三挡在萧允的面前,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风君冷冷的看了一眼萧允,又看来看去其他的人,冷笑一声,抱着无痕和那个黄衣女子踩着朵朵盛开的鲜花,怎么来的就怎么去了。
大家呆呆的看着半空消失的人影,揉了揉眼睛,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躺在华音宫宫殿里的无痕,呆呆的看着镶嵌着紫水晶的淡绿色帷帐,似乎也做了一个梦,一个极为绵长累人的梦。
她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圆圆滚滚的,还好孩子还在。
“主子,您醒了?”一个模样娇俏的女子跪在无痕的床边,“您想吃点什么?”
“我睡了多久了?”无痕揉了揉眉心,太阳|茓依旧突突的暴跳。
“娘娘已经睡了两个月了!”那个女子的回答着实吓了无痕一大跳,听说过人昏迷七八天已经是极限了,怎么还有人可以不吃不喝昏迷两个月的?而且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主子要吃点什么吗?”那个女子见无痕没有说话,继续柔声的问道。
无痕对她摆摆手:“我最讨厌跪来跪去的,你们在我这里也就不要这样了!”
女子笑着点点头起身:“还是往常一般的桂花莲子枸杞粥,好吗?”
“你……”无痕惊讶的看着女子,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口味和喜好?
“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风君就是给主子准备这些东西的,原本风君给主子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补品和药材,但是主子昏迷中似乎还有意识,抗拒着吃任何的东西,风君试来试去,最后发现娘娘只对这粥并不排斥,所以……”
风一更 雪一更 6
“够了,花语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可以下去了。”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碧玉的莲花碗。
那个叫花语的女子,咬着下嘴唇对着风君点点头,走了下去,顺带将门掩上了,无痕在风君的面前没有顾忌的打量着四周,曾经萧允去过自己北冥国的宫殿感叹过听风殿的设计精妙,殊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听风殿精妙成千上百倍的地方。
那就是这里,目光所及之处,大到门窗小到锱铢都不是凡物。
“别看了!”风君微微笑道,他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无忧和萧允都没有他笑起来好看,他走到无痕的床前,坐在床沿,一手端着那个碧玉的莲花碗,一手将无痕肩头滑落的被子往上提了一提,盖住她的肩膀:“你要是想看,来日方长。”
饶是无痕见过的世面不知道多到多少地步了,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并且一眼被风君看穿,无痕有些不悦的扭着身子,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风君手中的碗盏。
“好不容易才醒了,多少要喝一点,且不说你要担多大的重任,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要营养的吧。”风君将那碗里的勺子搅了搅,舀乐乐一勺子粥,放到自己的唇边,碰了碰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无痕的嘴边。
“卿凌风,你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是不是?”无痕猛的将脸扭了过来,对上风君的眸子,在他闪烁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惊慌和一闪而过的掩饰。
“你要是没有想起以前来,怎么会知道我的喜好?”无痕从被子里的手突然握住风君的手腕:“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你……”
无痕的声音有些哽咽,风君那一勺子粥沮丧的放回碗里,他垂着头,原本装着失意能更简单的和她相处,但是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她看穿。
“我去找母亲再要一颗忘忧丸……”无痕和风君的目光都落到了无痕的手腕上,无痕像是被烫了一般缩回来。
“不要,没有用的。”风君摇了摇头,垂下长长的睫毛:“无痕,相信我,我不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的,我……我会谨记自己的身份。”
无痕没有吭声,那有多难受啊,她和他之间,总归是自己欠他的太多,除了萧允之外,他可是和她正儿八经拜过堂的丈夫。
为什么又是这么尴尬的一个身份?
以前和无忧是,后来和萧允是,现在和风君又是。
宿命的魔咒吗?
“哥哥……”无痕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他当日对她的情怀,她如何不知,且不说他和她现在的身份,即便是没有这样的禁忌,他们也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之间不仅仅隔着萧允,更是为了无忧,她死不了,那也要为无忧守节知道下辈子自己能找到无忧,还他一生一世的情。
“吃了吧……莫再想其它的了,就当是一场梦,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华音宫。”风君叹了口气,再次执起小勺子,舀了一勺子粥递到无痕的嘴边:“快吃吧,不吃都凉了。”
无痕牢牢的盯着风君的眼睛,只是一场梦吗?那么这个孩子又说明了什么?
她不敢深想,终于张开嘴,乖乖的将那勺子粥吃了,风君满意的笑了笑,再次的舀了一勺子粥递到无痕嘴边,如此三四次,无痕终于摇摇头:“哥哥,我饱了。”
风君看了一眼碗中残余的粥,去了小半碗,不算多也还好,毕竟无痕刚刚醒来,他顺手将那碗放在她床头的珊瑚小几子上。伸手将无痕的被子又掖了掖:“无忧的那四个暗卫不愿意离开,一直找到了这里,你看怎么处理才好?”
无痕愣了一下,当日她被风君带走并没有注意那四个暗卫,没想到他们竟然追到东海来了。
“我看他们武功都不错,而且有心跟随你,你以后要成就一番事业,需要可靠的人手。”风君帮她分析道。
“成就事业?”无痕抽了抽嘴角,身子软绵绵的斜靠在风君垫在她背后的软垫上:“我以前觉得自己可以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可是我发现我还是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不能够成就什么事业。”
“可是,你这次没有选择。”风君叹了口气,无痕正准备追问,风君却一个响指,指间燃起一股淡淡的紫色的烟,那烟很快就散了,香甜的气味让无痕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慢慢的睡了过去。
无痕在苏醒了三四天之后,终于能下床了,守在床边的依旧是那位叫做花语的女子,淡淡的黄|色的水袖长裙,温婉的模样有些像水晶。
“主子,吃点鸡汤吧,树下先生说您现在可以进补一点了。”花语柔声软语,让人听着无比的舒服。
“树下先生?”无痕倒吸了口气:“他怎么来了?”
花语笑笑:“我听说你的妹妹风华公主生了一个小王子,很是可爱,要不是不方便她也许也会跟着来呢。”
“风华已经生了?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日子吗?”无痕有些惊讶,莫非,莫非是听到萧允要杀自己的消息……
“那个孩子怎么样?”无痕有些紧张,抓着花语的手腕问道。
花语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主子,早生半个月没什么问题的,有人还早生一个月的呢,而且树下先生当时就陪在风华公主的旁边,再说了您忘了驸马爷不就是一个医药高手吗?”
无痕这才松了口气,真好风华有了一个儿子。
“帮我梳洗一下,我想去见见树下先生。”无痕对花语道。
花语听了无痕的请求却有些犹豫,风君可以再三叮嘱过自己不要让无痕随便走动的,可是她并不这么认同,这么天天的关在房子里,即便是个好人也会被关出问题来的,花语想着目光就落到了无痕的肚子上,那个像是气球一般膨胀起来的肚子,这也许就是风君的理由。
门外的一个小丫头轻轻的叩了叩门,柔声的禀报道:“馆主,主子的鸡汤已经熬好了,要趁热端过来吗?”
原来这个叫花语的女子还是华音宫的十二馆主之一,这怎么好意思让她待自己如同对待主子一般。
“端进来吧!”花语开口,笑嘻嘻的对无痕道:“您也不要怨风君,他也是关心您的身体,这都几个月了,肚子这么大,要生了吧!”
无痕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肚子,这次自己的肚子似乎比上次的要大,她微微估计了一下,摇了摇头:“才七个月呢。”
都说十月怀胎,就算是很少人能怀满整整十个月的,但是起码也是九个多月,这也就是说无痕至少还有两个多月才生,可是宫主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顶的过两个月呢。
无痕见原本好好说着话的花语突然神色落寞了下去,笑着问她道:“怎么啦?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我有什么等不及的?”花语忽然讶然,不知道无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在言语之间,她已经从门外的那个小丫头手中接过那碗,走到无痕的面前:“主子,您把这碗鸡汤乖乖的喝了,我就给风君说让你去见一见树下先生。”
“真的?”无痕闻罢喜笑颜开的接过那碗,三下两下就喝了那鸡汤,刚喝下去的时候还好,可是当花语梳着她头发才梳了一半的时候,忽然胸口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腻味之觉,干呕不已。
花语吓得立刻放下手中的梳子,伸手在无痕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主子,主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
花语还没给无痕说完,就感到一股迫人的力量而来,风君一手将花语推开,伸手将无痕搂在怀里,紧张的有些颤动:“无痕,无痕到底怎么啦?”
无痕依旧是干呕不已,生怕将污秽沾染上风君的身上,她一只手捂着嘴,一手却死命的推着风君,可是她推得越用力,风君就将她搂得更紧。
站在一边的花语低了头,上齿狠狠的咬着下唇,浑身有些发抖,他竟然对她这么好,即便是知道了她是他的妹妹,也不顾及了吗?
“你怎么服侍的?”风君的口气很是不好,虽然他在华音宫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可是这次他却为了无痕的不适什么原因都不问就怪罪下来。
花语抖得更加厉害了,声音也开始颤抖:“主子,主子只是喝了鸡汤。”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喝粥,你怎么可以让她猛然间一口气将这鸡汤都喝了下去?”风君的声音不大却提高了三度,到了最后一句竟然微微有些的颤抖。
“不、不怪花语……是我,太急了……”无痕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断断续续说了一句,还没说完,捂着嘴又呕起了。
风君拿开无痕的手,一块绢子就递到了无痕的面前,无痕看都没看清楚那绢子,一口气就吐了出来。
不知道吐了多久,胃抽筋了一般,好半天才歇下。
风一更 雪一更 7
不知道吐了多久,胃抽筋了一般,好半天无痕才歇下。
一直呆呆看着风君的花语这时候才缓缓的开口道:“风君,您那块帕子脏了,让我去帮你……”
话还没有说完,花语就惊讶的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有洁癖的风君竟然将那块藏帕子宝贝一般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不知道,那是七年前,她为他没绣完的帕子,那时候她才成为他的王后三天,可是她始终是没有办法将那帕子绣完。
“好好看着她。”风君再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无痕一眼。
花语的手紧紧的握着,指间已经差点戳破了掌心,她一个馆主为了博得风君的好感,竟然主动来给他他妹妹当侍女,却不料窥得了他对自己妹妹不应该有的情绪。
她后悔后悔,真是一万个后悔,现在落得一个连自欺欺人都不可得的结局。
无痕醒来就看见两眼红彤彤的花语,第一次看见这个娇娇俏俏的女子沉默的,并且是因为自己被风君误会。
有些愧疚的伸手在花语的手背上拍拍:“对不起,是我害你被哥哥误会了,等我好一点我一定给他说清楚,让他来给你道歉。”
让风君给自己道歉?
花语抬起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无痕:“主子,不要~”
“为什么不要?”无痕有些看不懂,“错了就要承认啊。”
“主子……”花语还想分辨些什么,无痕已经对这她摆摆手了。
“以后不要叫我主子,听着怪别扭得,风君是我的哥哥,都没看到你喊他主子啊!”无痕斜靠在枕头上:“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花语听说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在门外的小丫头说了几句,那个丫头就下去了。
“那我怎么称呼您啊?”花语有些为难,风君和她不同,华音宫能传给女子,却不能传给风君,所以无痕是华音宫的下任宫主,是主子,而风君永远只是一个馆主。
“叫莲溪……”无痕偏着脑袋想了很久,无痕不好,紫苏不好,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好,忽然想起无忧的最漂亮的法术之一释放莲花,于是开口道。
或许她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记住无忧,告诫自己不能再对那人动心了吧。
“莲溪?”花语有些激动:“您怎么知道宫主会把这套功夫传给您?”
这是一套母亲准备传给自己的武功?
这也是真有缘。
对了自己昏睡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见母亲来见自己?即便是她性格怪异,但是无论如何她对自己总是好的,一次一次的告诫自己和萧允是没有将来的,是的,当初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执念呢?要是早一天听母亲的话,今天的自己会不会不那么狼狈?
“对了,我母亲呢?怎么我来了这么久都不见她?”无痕开口问道,花语这时候正从小丫头的手里接过鸡汤粥,忽然听无痕提到宫主任雪晴,手一抖,那粥撒了一点出来,在手背上滚烫烫的。
无痕起身一把接过花语的粥,将之放在床边的几子上,从枕头下掏出绢子帮花语擦拭着:“你看,烫不烫?”
花语愣了一下,没有将手抽回来,任由无痕擦拭了个干净:“不烫,莲溪,不要担心我,你还是趁热慢慢的喝了这粥吧,记得这次要慢慢喝了,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一点一点来。”
无痕放下绢子,对着花语绽放出一个最暖洋洋的笑容,这个笑容一下子将花语震撼住了,当初见到无痕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任雪晴的惊人之姿似乎都被风君继承了,这无痕虽然也清丽可人,但只在这两人面前一比,实在是没人相信无痕和风君是同时落地的双胞胎。
但是就在无痕这一个微笑下,花语才发现她错了,这样的无痕美丽的无可抵挡,原来她的美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表现出来。
无痕就在花语愣神的那一刹那自己端起了粥碗,慢慢的一小勺一小勺的吃着粥,一边吃一边和花语打着商量:“我看天色还早,不如吃完你帮我重新收拾下,陪我去看看母亲吧,对这里我并不熟悉。”
花语还在愣神。
无痕看到这样的花语有些好笑,不知道这么孩子气的一个少女怎么坐上这华音宫十二馆主的位置的。
“还发呆啊?”无痕笑出了声。
“莲溪……我。”花语这下才回过神来:“你,你真漂亮,漂亮的就像是月下的仙子。”
无痕原本绽放的笑容,因为花语的这句话收敛了起来,曾记得八年前,那时候天真无邪的小珍和小珠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也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可是八年过去了,她们现在在哪里呢?一个因为保护自己而惨死,另一个却因为自己失去了一辈子的幸福,她坚信小珍并不爱萧允,她之所以花尽了手段也要坐上那个位置,不过是为了气朱少羽,更是为了气自己。
可是何必呢?
结局只能,再一次和自己的幸福失之交臂。
“怎么啦?”花语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却不料无痕是这样一番的情况。
“没什么。”无痕将那碗粥吃了个七七八八,伸手掬起雪白的长发对花语笑道:“这个颜色的头发,簪什么花才好呢?”
“莲溪……”花语似乎看懂了无痕的悲伤,即便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张开双臂将无痕环在了胸前。
无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脸色太苍白了,所以花语帮她施了一点点玫瑰胭脂,用冰泉水淡淡的晕开。
双眉淡淡的扫了点点紫灰色的螺钿,在看到花语不选择青色的螺钿她还有些怀疑,但是当那颜色真正用到自己的身上,才知道花语的确比自己都还了解什么适合自己。
当看到一身淡淡渐变的白绿色的长裙,一头雪白的长发竟然用一根镶着珍珠的黑色的缎带系住,一侧竟然是一大朵黑色的蔷薇,黑色的花衬着雪白的长发,说出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妖艳到了骨子会深深带出疼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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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更 雪一更8
看到这样的无痕,华音宫其他没见过无痕的十个馆主一下子都惊讶了。
她看见最早认识她的风君对她点点头,他嘴角溢出来的笑意一圈一圈的荡漾在无痕的心头。
“无痕,你怎么来了?”风君走上前,轻轻的挽着无痕的一只胳膊。
“哥哥,我已经改了名字了,叫莲溪。”无痕侧了头回风君一样的微笑,轻声的在风君的耳畔道:“哥哥,卿凌风和无痕都已经死了。”
风君的身体微微一颤,是的,自己和无痕再也回不到过去,自己不再是卿凌风,无痕也不再是无痕,莲溪莲溪,她要像是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吗?
就在风君愣神的这一档会,他们面前的淡淡的紫色的烟雾缓缓的散去,依旧是莲花座,依旧是紫色水晶塌,只是这一次上面还坐着卿良玉,任雪晴斜斜的躺在他的怀里。
原以为卿良玉已经失踪了,想不到在这里能遇上。
“母亲”
“宫主”
十二馆主和莲溪一起俯身行礼。
“都起来吧。”半闭着眼睛的任雪晴微微的睁开眼睛,以往琉璃般璀璨的眼睛在在场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之后,落在了无痕的身上。
她伸出手对莲溪招了招。
莲溪微微皱了皱眉头,今天的母亲依旧是那么美丽,但是嘴唇似乎特意擦了很多的胭脂,脸上脂粉再好也掩盖不住眼神的无力,是什么人伤了母亲吗?
莲溪想了一想,但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任雪晴的法术在这个东大陆不算是最好的,但是按照她的水平一般的人想伤她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吧,那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在犹豫中莲溪一步一步的上前,最后跪在任雪晴的面前,拉住任雪晴伸出来的手,任雪晴忽然笑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莲溪点点头,将脸颊噌了噌任雪晴的手背,是的,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自己的母亲打开大门让自己回来了。
“风华她结婚了,生下了一个儿子。”莲溪看了一眼卿良玉道。
卿良玉抬眼看了一眼莲溪,点了点头,没有惊讶似乎他早已经知道了情况。
任雪晴从手指上缓缓的褪下一个铜质的带着古怪花纹的戒指,带到莲溪的手上,然后抬起莲溪的手对在座的各位朗声的道:“正好,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华音宫第一任宫主将后土神戒传给女儿,从今天之后,她就是你的新宫主,你们要像之前对我那般忠诚一眼对待她。”
坐在位子上的十二个馆主同时起身,朝莲溪跪拜道:“宫主万福……”
莲溪惊讶的看着母亲,也惊讶的看着其他的十二个馆主,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哥哥,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将华音宫传给自己?
任雪晴笑着对莲溪点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他们的宫主了,你还不喊他们起身?”
莲溪这才反应过来,对十二个人挥挥手:“多谢大家的支持,不用客气,快点起来吧。”
十二个馆主看了任雪晴一眼,任雪晴疲惫的点点头,那十二个馆主才起身坐回道自己的位置上去。
莲溪也坐到了任雪晴身边的一把粉色水晶椅子上。
任雪晴继续说话:“今天把大家都召集道这里来,有件事情要给大家说,我之所以急促的将宫主之位传给女儿,是因为我命不久矣。”
任雪晴的话不带任何的感情Se彩,淡淡的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要吃什么菜肴一般。
可是听闻者却齐齐变了颜色,有为首的人竟然站了起来,凑到任雪晴的面前:“宫主,到底是谁伤了你?我们给你报仇!”
那人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莲溪也按捺不住微疼的心,侧了脑袋看着母亲,不会吧,自己刚刚才庆幸自己能回到家庭的怀抱,有即便是没有爱情,还有亲情,自己的母亲、哥哥还有未出世的孩子陪着自己,也不算是孤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自己这么残忍,母亲竟然已经命垂一线?
“不是别人害我!”任雪晴嘴角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在这个世界上,想把我还成这个地步的,除了那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只是受过一次伤就不会再伤了。”
这个他,是萧行奕,其他的人不知道,莲溪和卿良玉却是心知肚明,在这个时候任雪晴还是会想到他,不知道卿良玉的心里是什么一样的感觉。
尽管之前,莲溪对卿良玉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她却很同情卿良玉,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无辜的痴情男儿。
他不必萧行奕差,甚至比萧行奕更值得任雪晴去爱,但是命运弄人他就是比萧行奕迟了一步,迟了一步出现。
莲溪可以看见他的表情和任雪晴恰恰相反,嘴角紧紧的抿着,抿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一点一滴。
“我触动了天劫,命中注定会在一个月之后化为沧海中的一滴水,所以我……”
任雪晴还没有说完,十二馆主都已经跪在了任雪晴的面前,抽泣起来:“宫主,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
莲溪也跪了下来,她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将这个宫主的器物交给自己了,可是自己不稀罕这个宫主,就像她不稀罕皇后这个头衔一样,她只要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每一天,她就知足了。
“紫鲛衫!”卿良玉忽然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子抱住任雪晴的双肩:“是不是紫鲛衫?苏家的紫鲛衫?”
任雪晴撒娇一般的横了卿良玉一眼:“我现在就在你的怀里,你还吃什么飞醋?”
可是莲溪和风君却心里波动了起来:“只要能救活母亲的性命,不管是谁家拥有的,我们都帮您去借过来。”
“苏家?”任雪晴冷笑一声,带着些许的苦意,“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想当年,我就是为了得到苏家的古玉,所以才答应嫁给苏经纬的,事后他已经恨我入骨,如今他怎会再将东西给你们?”
风一更 雪一更9
“苏家?”任雪晴冷笑一声,带着些许的苦意,“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想当年,我就是为了得到苏家的古玉,所以才答应嫁给苏经纬的,事后他已经恨我入骨,如今他怎会再将东西给你们?”
莲溪低下了脑袋:“苏经纬……”
“不要为难了,这是天命!”任雪晴笑的有些无奈,“这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我算是知足了。”
卿良玉不顾这么多人在场,一把将任雪晴抱在怀里:“雪晴,不怕不怕,无论是在哪里我都陪着你,你上天,我陪着你上,即便是要下地狱,我也陪着你下,生生世世我再也不会放手,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不勉强,我只是陪着你,就心甘情愿。”
“傻啊你,你不怪我当初一气之下离开了你们吗?”任雪晴伸手抚摸上卿良玉的脸颊:“要是我是你啊,我就要祈祷上苍,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碰上我。”
卿良玉伏在任雪晴的肩膀上,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但是大家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双肩一抽一抽的。
这个男人,这一辈子爱惨了母亲吧。
“我傻,我就是这么傻!”卿良玉像个无赖的小孩子一般,抬头看着任雪晴。
任雪晴笑着伸手擦拭了一下卿良玉的眼眶,然后将那根手指放到自己的嘴里含了一下,皱着眉头道:“玉,是咸的呢,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在生死轮回面前哭了?”
要是在平时,大家看到一个君王竟然在女人的怀里哭了一定会好笑,但是今天却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有酸楚凄凉之意在胸口徘徊,久久得不到消散。
任雪晴忽然伸手在卿良玉身上一拍,卿良玉身上红光一闪而过。
卿良玉大惊:“雪晴,你这是做什么?”
莲溪不知道,但是十二馆主之中水平高超的人却看的清清楚楚,任雪晴出手将卿良玉全部的法术给消融了。
“我散了你的功,你恨我吗?”任雪晴笑了笑,突然掩着嘴猛咳起来。
卿良玉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在任雪晴的背上抚摸着:“没有,没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害怕我去找苏经纬要东西,你觉得他会羞辱我,我都知道……”
卿良玉说着说着再度的哽咽了起来。
一场相见,竟然在这样一场悲壮的气氛中结束了。
风君散后哪里都没有去,只是和莲溪一起回了她的寝宫,这是一个风君特意为莲溪新建的寝宫,从外形上看是一只五彩的翩翩欲飞的彩蝶,里面差不多都是从前无痕所住的听风殿的装饰。
“你准备怎么办?”莲溪有些沮丧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她有些无法承受,几次想将手上象征着宫主地位的后土神戒取下来还给任雪晴或者转传给风君,可是那个戒指就像是在莲溪的手指上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摘不下来。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风君接过花语递过来的茶水,有些不想喝,放在桌子上:“我去接你的那天看到苏经纬了,他似乎和无垢那些人结为盟友,要利用你这件事情做文章将萧允拉下皇位呢。”
莲溪听到那个名字,端着茶杯的手不由的还是抖了一抖,但是她没有放下,反而拿着那个茶杯将被子里的茶水一干二净,淡淡的蜂蜜的味道却含着果香。
“当然不能看着母亲化为沧海中的一滴水,就算是试也要试上一试。”莲溪将那个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因为太急了还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莲溪再次的将吃过的东西和茶水一起呕了出来。
风君看着花语带着小丫头将房间打扫干净,对花语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天辛苦你了。”
花语看着风君的微笑,一时间惊喜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再看风君的时候,风君已经扭头过去给莲溪盖上被子:“你不要着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帮得到母亲呢?”
莲溪不需要和风君客气,他说的不无道理,她点点头:“我这个孩子这次还真的是多灾多难啊。你看让卿良玉帮忙想想看,有什么能将那个天劫的期限延长的,最好是等我生完孩子……对了,树下先生也在这里,他对医术也很是了解。”
风君拉着莲溪的手:“这些我都知道的,你不要再操心了,要是母亲那边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你在这边又有什么闪失的话,你让我……”
风君的话没有往下说,莲溪知道他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对他点点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慌乱。”
风君看着莲溪躺好,喝了点汤,然后叮嘱了花语一些事项才离去。
莲溪听着风君离去的步伐,重新坐了起来,这倒是把花语吓了一跳,连忙走上来问道:“宫主,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自从刚才任雪晴当着大家的面将代表着华音宫宫主标志的戒指给了莲溪之后,花语就对莲溪改了口,从主子变成宫主,可是莲溪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她要母亲好好的,这个宫主还是母亲的,自己只需要缩在这里当一个米虫好了。
“没什么。花语,不要叫我宫主,还是叫我莲溪好了,我让你去帮我办件事情好不好?”莲溪眨了眨眼睛,示意花语将门关上。
花语关上门,小心翼翼的走到莲溪的床边,给她的背后垫了一个软垫:“莲溪,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的?”
莲溪点点头:“帮我把树下先生请过来,我要问他点事情,但是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不要惊动哥哥和母亲。”
花语疑惑的看了莲溪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悄悄的退了出去,没多久树下先生就来了,依旧是雪白的胡须,但是身上却穿着珍贵的镶着红宝石的金色长袍。
“看来我母亲对你还真好啊,知道你喜欢这些花花俏俏的东西。”莲溪笑道,“花语,你带着其他的人在门口候着吧,我和树下先生有些事情要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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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忧真的死了吗?无痕最后情归何处?
风一更 雪一更 10
花语看了莲溪一眼,带着其他的丫头退了下去,顺带着将门关了起来。
树下先生对莲溪这么神秘兮兮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安,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莲溪:“公主,你叫我来做什么?”
莲溪对着树下先生微微一笑:“先生千里而来,我作为故人见见树下先生没什么不妥的吧。”
树下先生撇了撇嘴,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公主,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这话说给别人听,也许别人会上你的道道,但是我……”树下先生说到自己,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我可不相信。”
莲溪挑了挑眉毛,也没有绕圈子:“我今日找先生来,是因为有两件事情需要先生帮忙。”
树下先生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低声的道:“我以前受过卿良玉的恩惠,要不然我也不会再北冥国帮他调养身体,他早就给我说过任雪晴身体的事情了,你的母亲不是普通人,他是九天之上的白帝和秋水仙子在凡间所生的女儿,按照常理是早就应该回归天位了,但是她执念于萧行奕,强行的更改了他的命格,所以才会启动天劫,只剩下一个月的性命,要是我能够帮她这个忙,不用你说,我早就帮了。”
莲溪听树下先生一口气说完,有些不可思议:“先生,这些事情,你怎么从来没有给我说起过?”
树下先生为难的捏了捏自己花白的眉毛:“公主,这些事情都是天机,不可以随便泄露的,只是现在任雪晴劫数已定,我才敢给你说。”
“什么叫劫数已定?”无痕皱着眉头,“我不信,没有人不能逆天。”
树下先生听了莲溪的话,吓的立马上前捂住莲溪的嘴:“你快别乱说了,万一启动了你的天劫怎么办?”
莲溪冷笑着将树下先生的手拿下来:“天劫?我怕什么天劫?先生觉得我这一生的劫还少吗?”
树下先生将手搅在一起,沉默着不做声。
“你放心,我求你的两件事情中,没有让你一定要施展法术救治我母亲,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时的将母亲唤入沉睡……”莲溪斟酌着字眼道。
“你是说……你还是要去想办法找紫鲛衫?害怕时间不够,让我将任雪晴唤入沉睡来拖延时间?”树下先生被莲溪疯狂的想法所惊讶,这样的办法也只有莲溪想的出来吧。
“先生,您不要管其他的事情,您只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树下先生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咄咄逼人的莲溪,不由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先生,我知道您也很为难,但是我,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了,不能再失去母亲了。”莲溪叹了口气,看到数显先生点了头,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刚才她的心也是悬到了嗓子眼上,生怕树下先生没有能力做到。
“那还有一件事情呢?”树下先生的脸已经皱成了一个苦瓜。
“您过来帮我看看,我的胎位正不正,孩子现在的情况好不好?”莲溪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上面能感到孩子的微动。
树下先生听罢,原本耷拉下来的嘴角微微往上翘起,上前,伸出两个指头搭在莲溪的手腕上:“回公主,您的胎位很稳,没什么事情。”
“我的孩子有几个月了?”莲溪继续问道。
对上树下先生惊讶的眼神,莲溪笑道:“我昏睡了一段时间,以至于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到底多大了。”
树下先生再把了把脉,道:“差不多八个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就会生了。”
莲溪有些窃喜,孩子比自己预算的时间要长得多,她拉着树下先生的手道:“我请问树下先生,如果我用药将孩子提前催生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一句话吓的树下先生从莲溪床边的凳子上直接的跌落在地上:“公主!”
莲溪垂下眼帘,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你们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怪母亲对你们太残忍了呢?但是你们要知道外婆现在的生命处于垂危状态,母亲只能委屈你了。”
“公主,公主,万万不可啊。”树下先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您不能冒这个险。”
莲溪微微一笑:“先生,看您说到哪里去了?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怎么会随便拿着孩子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我才将您喊过来问个清楚嘛。”
这还叫不冒险?按照莲溪的性格,只要是认定的事情,是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树下先生暗自苦笑,就是说嘛,莲溪会这么简单的让自己给她看看胎像?
“先生快起来吧,地上还挺凉的。”莲溪听到树下先生的话,心里有了一点谱,既然风华也是早产了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危险,自己也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树下先生拍拍ρi股,垂头丧气的坐回凳子上:“公主……你真是为难我,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任雪晴不杀了我?”
“所以我相信先生嘛。”莲溪笑道。
“妹妹,你和先生在说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君走了进来。
莲溪和树下先生都吓了一跳。
生怕他听到什么。听到他开口这么一说,不由的松了口气,用眼神制止了树下先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笑道:“没说什么,我只是求树下先生想想办法能不能将母亲拖延下时间,好给我时间准备。”
风君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树下先生有什么高招呢?”
“办法是有的,但是我需要一些珍贵的药材。”树下先生道。
“好,华音宫其他的不敢吹牛,乐器和药材却是从来都不缺的。”风君微笑着对树下先生缓缓的道。
树下先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要知道他可是最痴迷|药材的,这个死小子,竟然没有给他主动提及。
风君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撇撇嘴不屑的道:“你又没有问起。”
“哥哥,我要你放消息到东大陆,我华音宫宫主要招亲,条件是有紫鲛衫者就可以得到我和整个华音宫。”莲溪再度的吓到了树下先生,风君也吃惊不少,他不知道莲溪竟然想到这样的一个办法,他第一直觉就是排斥这个决定,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最直接最快的办法。
“莲溪,你不要这样,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想要华音宫,再说了母亲要是醒来了看到你为她所作的事情而陪进了一辈子的幸福,她会怎么样?她会很难受很难受。”风君叹了口气。
莲溪撇撇嘴:“你的意思不是在这里吧,你是想说我现在大着个肚子,不是所有的男人会对我感兴趣吧。”
风君很无奈的看着莲溪苦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莲溪在他面前的表现越来越像是一个在各哥哥面前撒娇的小妹。
这种感觉让风君很开心也很苦恼,他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恢复记忆,要是将之前的一切都忘记了,自己和莲溪只是兄妹,那有多好。
“这个简单,你只要坐在屏风后面,露个脸出来就好了,或者让人将你的画像张贴在外……”树下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风君狠狠的瞪了一个白眼,想起之前卿凌风对无痕的执念,树下先生发现自己说话真是很没有水准。
尽管风君不这么认同,但是这个机会却大张旗鼓的进行开来,就连卿良玉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先知道紫鲛衫的下落为妙,等知道在谁的手上,要抢要偷还不简单,到时候救活了任雪晴,再撕破脸皮反悔,或者赔他一些珠宝财物,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可是风君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
半个月内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自称有紫鲛衫的人,但是经过树下先生的验证,都是一些假冒之货。
就在莲溪等不及要让树下先生给自己催生的药物的时候,情况出现了转机,苏经纬的一名手下真的拿着紫鲛衫来了,目的不是莲溪也不是华音宫,而是莲溪肚子里的孩子,他需要拿着个孩子去威胁萧允退位,禅让给苏经纬。
莲溪恍然大悟,苏经纬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那最高的位置,原来还以为苏经纬真的是为了母亲,或多或少的还是对母亲动过真感情,原来,原来不过是一个华丽丽的借口罢了。
莲溪很爽快的答应了,至少如果得到紫鲛衫,母亲就一定能活过来,她在赌一次,赌萧允上次听无忧说了那么多,能不能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有没有一丝丝的想过要补偿。
莲溪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从此和他再也没有关系,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也不会告诉他父亲是谁,但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奇妙,让自己躲都躲不掉。
苏经纬在信里保证了孩子的安全,即日就派人将紫鲛衫送过来,并等着莲溪生产完带回孩子。
可是没等到苏经纬的人,却等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有人在海边的紫竹林阵里夺走了紫鲛衫,这个人身手不凡,虽然苏经纬是派了一等的高手前来送货,但是那个人甚至只用了三招就将这高手制服,而且连对手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风一更 雪一更 11
可是没等到苏经纬的人,却等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有人在海边的紫竹林阵里夺走了紫鲛衫,这个人身手不凡,虽然苏经纬是派了一等的高手前来送货,但是那个人甚至只用了三招就将这高手制服,而且连对手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莲溪听到这个消息气的腹如刀绞,站在莲溪背后的风君一手将莲溪扶住,莲溪双手护着肚子,却感觉双腿之间似乎有什么汩汩的流出。
站在一边的树下先生大惊失色,连忙指挥着小丫头将莲溪搀扶进去,风君当下脸就白了,不假他人之手,一个打横就将莲溪抱了起来往内室走。
花语则是狠狠的瞪了那个来报信的人一眼:“原本以为苏相多少有些本事,没想到尔耳。”
那个报信的人一下子脸煞白,这可怎么交差好啊。想到横竖都是死,那人在树下先生面前抱拳道:“请先生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守在竹林,我想他既然要抢这个东西,定然还会继续出现。”
树下先生思索了一下,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又想到莲溪现在怀有身孕,不易动杀戮于是点了点头,让他去了。
这时候风君再次冲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拉了树下先生就往内间去。
树下先生无奈的被风君拉的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哀嚎连天:“风君哦,你平时的风度哪里去了?”
风君回过头来,眼睛又圆又红:“妹妹在床上翻来覆去,疼的不行了,而且出血了,你还有时间计较其他的事情?”
树下先生被风君以最快的速度拽到莲溪的房门口,一只手把着门框,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风君啊,我这把老骨头是在经不起你折腾,你的医术也不错,应该知道这些都是孕妇要生产之前的正常状态,你要是真着急就应该先去找稳婆而不是拉着我来啊。”
风君没有理睬树下先生的絮絮叨叨,拽着树下先生走到莲溪的床边:“我已经派人叫稳婆来了,你先帮她止住疼痛。”
树下先生终于明白了过来,飞快的在莲溪身上的几个控制出血和疼痛的|茓位上点上几点,莲溪的呻吟声渐小,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稳婆也赶过来了,树下先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风君拖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树下先生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唠叨了起来:“你自己出手点了她这几个|茓位不就得了吗?还把我像是拽小鸡一般的拽来。”
“男女有别!”风君背对着树下先生,只是那眼睛看着自己面前双手握着的朱木栏杆,因为焦躁和不安,朱木栏杆已经被他的手掐出一层薄薄的木屑。
树下先生撇了撇那木屑,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不再说其他的。
他们所站的地方离莲溪的房间不算远,没多久就听到莲溪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声。
风君手下的木屑越来越多,树下先生实在忍不住了:“风君,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不要担心,你再这么掐下去,整个栏杆就要被你掐断了。”
风君一下子被人看穿心思,有些害臊,立马松了手,低了头,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堆不少的木屑子。
“你这是何苦呢?这辈子你和她是再也不可能的了。”树下先生幽幽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多少有些残酷,但是长痛不如短痛,风君自己是看着怎么一步一步走出惊雁谷的,怎样由一个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的少年,变成现在这个温文尔雅的风君。
风君的睫毛颤了两颤,似乎是蝴蝶受惊的长须,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自己和莲溪之间的关系,黯然神伤的点头:“先生不要再说了,你所说的我都知道,可是……”
风君突然抬起眼来看着天空,泪水没有流出眼睛,顺着他昂头的姿势顺流回嗓子,酸涩无比:“可是做起来,真的很难。”
树下先生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劝慰。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天色都渐渐的暗淡了下来,风君对树下先生的道:“时间不早了,先生还是先去休息吧。”
树下先生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容易的,而且宫主这次还是早产。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风君点点头。
树下先生睡了一觉起来,询问了下下人莲溪的情况,下人回答说宫主还没有生产,树下先生披上衣服,饭都没吃就往莲溪的寝宫走去。
远远看到,雾霭中隐隐绰绰的一个影子,还站在昨天自己和风君分手的地方,树下先生一惊,莫非这个人一夜都没有睡,就站在这里守着宫主?
树下先生真的有些为风君不值,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断了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念想才是。
“先生来了?”风君淡淡的开口,声音里又一丝的沙哑。
树下先生道:“你先下去休息着吧,我来守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你。”
风君目光越过树下先生的肩膀,落在依旧紧紧关闭着的莲溪房间的大门上。
“风君……”一个柔柔的声音在树下先生的背后传来,树下先生一回头,原来是花语,手上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糖水。
树下先生笑着点点头,目光在花语和风君之间徘徊,看来这个小妮子对风君还是很上心的,找个时间的撮合撮合他们,转移了注意力,也许风君遗落在莲溪身上的心就会慢慢的收回去。
“这是你为风君准备的早餐?”树下先生笑眯眯的问道。
花语被树下先生看穿心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的辩解:“不知道树下先生也在这里,等会我再去给先生做一碗。”
树下先生连连的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还是给风君吧。”
两人一起抬眼看着风君,可是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将两个人的对话听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风君就像是鞋底上按着个弹簧一般,飞一般的往莲溪的房间冲去。
风一更 雪一更 12(买送章节)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风君就像是鞋底上按着个弹簧一般,飞一般的往莲溪的房间冲去。
就在风君冲往莲溪的房间的同时,那扇蝴蝶状的大门缓缓的打开,稳婆左手抱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对风君俯身道:“恭喜馆主,宫主生了一对双胞胎。”
风君低头扫了两眼那一对双胞胎,尽管还没张开,但是那叽里咕噜的眼睛简直和萧允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我妹妹怎么样了?”风君也不顾那稳婆抱着孩子,双手紧紧的扣着稳婆的双肩。
稳婆刚才的微笑一下子冻在了脸上,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宫主,流血过多,已经昏过去了,老身已经帮她止血了,没什么大碍了。”
“昏过去了还没什么大碍?!”风君顾不得忌讳的继续往里冲,可是刚走到屏风出,就和端着一盆子血水的丫头撞了个满怀,那一盆污水就这么毫不提防的泼到了风君身上,他银白色的袍子上立刻染上了不均匀的血色。
那个丫头见闯了祸,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风君面前,这可是最爱干净的风君啊,即便是知道他几乎不发火,但是看他那样子,似乎不是很好惹的。
就在丫头以为躲不过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出现了,风君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绕过她往内室走去。
风君三步两步走到莲溪的床前,一把掀开紫色的帷帐,一张雪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引入眼帘,尖尖的下巴似乎更加尖锐了。一头白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有好几缕蜿蜒着贴在脸颊上。
风君颤抖着手轻轻的将粘在莲溪脸上的头发拨开,可是白发滑过手心的感觉,和那刺目的颜色,让他有些不愿意放手,一只手伸到被子下轻轻的握住了莲溪冰冷的手,一只手依旧捏着她的那几缕白发。
当初是以为他会给她,她想要的所有。
可是事实呢,他一次一次的伤害她。
要是莲溪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他萧允是上天的帝王星,他拼了这一命也要杀了他为莲溪报仇。
树下先生站在门口,看到太专注以至于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到来的风君,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已经变了脸色的花语,就在看到风君疯了一般的冲进莲溪房间的那一刻,她手一松,手中的糖水瓷碗就应声而落,打湿了她的裙边。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跟着树下先生跑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幕。
“花语……”树下先生拍拍她的肩膀:“我们还是出去吧。”
花语没有说话,上齿咬着下唇,一动也不动,早就听说过风君对他这个妹妹的关爱,所以当初任雪晴要给莲溪安排服侍人的时候,花语是第一个主动要求来服侍的人,她希望能借此机会让风君的家人看重自己。
可是没想到,风君对这个妹妹的关爱似乎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兄妹之情,那么温柔的眼神,那么细心的举措完全不是做出来的,而似乎是从内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他从来没有温柔的对待过任何一个女子,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看过任何一个女子。
“花语,你这样很累,要放手,现在还来得及。”树下先生再加重了拍在花语肩膀上手掌的力度。
花语慢慢的松开牙关,下嘴唇已经被咬出血来,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树下先生:“先生,我知道我很笨,但是我不愿意放手,即便是穷其一身,花语也无怨无悔。”
树下先生再次看了风君一眼,风君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手指放在莲溪的唇边,鲜血一滴一滴,滴在莲溪无色的唇上,像是盛开了一朵朵妖娆的红花。
风君的心头血又特殊的疗效,但是那血要用内力将之从心头逼到指间,每一滴都会刺痛心扉。
痴人,都是痴人。
树下先生嘱咐那稳婆将孩子送到奶娘处,就带着花语离开。
这时候,苏经纬派来的使者有事要求见树下先生,看到风君和莲溪现在的状况,只好和其他十个馆主前往大殿,看看那使者带来什么消息。
还没想到,因为关系着自身的生死厉害,那使者真的找到抢走紫鲛衫那黑衣人的一些线索,可是那线索到了紫竹林迷阵就断了。
“所有的现象表明那个人就藏身在紫竹林。”那使者很肯定的道,原本失去了生机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
琵琶馆馆主皱了皱眉头,看着树下先生,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疑问也正是树下先生的疑问,这个使者是苏经纬的人,东西是在他手里丢的,现在线索有是在他手里出现的,会不会是苏经纬自编自演的一场阴谋?
“你既然这么肯定那个人就在紫竹林里,那么你为什么不进去查看而是选择来告诉我们呢?”树下先生开口道。
那使者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个人的脸上并没有自己料想到的兴奋,脸色不由暗了几分,但是想到自己要在必死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一丝丝的生机,就必须找到紫鲛衫,于是无奈的辩解道:“按理说,我是应该继续追踪的,可是那紫竹林是华音宫的天然屏障,虽然我不会破那迷阵,但是可以看到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迷阵,而是一个必死阵,汪某不才,实在是没有能力破那阵。”
原来如此,树下先生转脸问琵琶馆馆主:“如果如使者所说,尽管华音宫的初衷是不想他人窥的璇玑,但是这事情关系到宫主的生死,请馆主下令撤去这个迷阵,不管使者的话真伪,我们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琵琶馆主没有立刻的答话,垂下了脑袋。
树下先生奇怪琵琶馆主的反应,目光扫过其他的几个馆主,结果惊讶的发现不仅仅是琵琶馆主,古琴馆主、埙馆主、笛馆主等都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要不要找紫鲛衫?”那个使者不明所以,有些着急了。
树下先生也奇怪的出声:“虽然这涉及你们华音宫的秘密,但是……”
树下先生话都说到了这里,为首的琵琶馆主也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抬头道:“树下先生,我等不是不因为涉及到华音宫的秘密就不顾宫主的生死,宫主就是华音宫的一切,要是没有了宫主这个华音宫还守着这些秘密有什么意义,只是……只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破那个阵。”
“怎么会?”那个使者实在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主,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不由的张大了嘴,眼睛一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死灰。
“你以为呢?”古琴馆主瞥了一眼那个使者:“我们华音宫在此建工得时候,这个紫竹林已经在这里了。”
“不论如何惊险,我们都要试一试。”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君双手背负在身后,走了进来。
他坚定的语气无疑是给在场的人打了一盆鸡血,琵琶馆主是第一个站起来同意的人:“风君说的对,我们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受过宫主的恩惠?可以说没有宫主就没有我们,如果今天我们为了自己的性命贻误了给宫主治病的机会,我们对得起宫主吗?我们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剩下的九个馆主闻言都站了起来:“我们都愿意去紫竹林一试。”
树下先生站起来摆摆手:“不用这么多人。”
风君走到中间:“我们去一半,另外一半的人呢,留在宫中,一则照顾母亲,一则照顾妹妹。”
馆主点点头,风君的这个意见非常合理,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起什么时间,那些人留守等细节问题。
等大家的了一个定论,已经是下午了,风君担心莲溪,匆匆吃过一点东西就往莲溪的房间走去。
风一更 雪一更 13
等大家的了一个定论,已经是下午了,风君担心莲溪,匆匆吃过一点东西就往莲溪的房间走去。
这时候莲溪已经喝过了风君三次心头血,苏醒了过来,正听到花语说道:“宫主,您不知道您当时是多么的惊险,华音宫的几个大夫给你看了,都摇头,是风君一次又一次的逼出心头血……”
“花语!”风君要阻止花语,可是还是稍微迟了一步。
听到花语说到风君逼出心头血为自己补血,心里一跳,她不知道逼出心头血是如何的疼痛,但是知道逼出心头血是如何的惊险,就算是紫色斗气级别的尊者要是没有护法,随便的逼出心头血也容易走火入魔,更何况是风君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涉险。
眼圈不由的红了,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看到站在门后的风君,“哥哥”两个字没提防的就溜出了口。
风君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猛然一滞,停了往前走的冲动,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低头调息了下自己的心情,才上前两步对花语点点头:“妹妹她刚醒来,你不要给她说这么多事情让她担心了。”
这一番话和刚才大声呵斥打断花语的语气完全不同,花语从来没有听见风君用这样柔软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站起身来,低下头,脸颊微微一红:“风君和宫主说说话吧,我去厨房看看补血的汤药煎好了没有。”
莲溪看着花语像是要逃的快步,有些好笑,对上风君关切的眼神,缓缓的道:“谢谢哥哥了。”
风君上前几步,在莲溪的床边坐下,伸手在莲溪的额头上碰了碰,点点头道:“没有发热,已经过去了,这几天有我和树下先生,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莲溪点点头:“我的孩子呢?”
风君道:“已经安排好了奶娘,你放心,只是怕这段时间吵着你,所以就没有抱过来。”
莲溪笑道:“你也太小心点了吧,我哪里是那么脆弱的人?这么容易被吵着的?”
风君笑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好起来了,我就把孩子带过来给你看。”
莲溪垂下眼帘,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来:“哥哥,花语这个小丫头喜欢你。”
风君的笑凝结在嘴边,花语对他的心思他早就有所发觉,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是她,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女子,如今,即便是知道自己和莲溪再也不可能了,但是他依然愿意守护在她的身边,要一个女人走进自己的内心,或者要自己对待那个女子有自己对待莲溪的十分之一,想来都已经是不可能的。
风君张了张嘴,很像把这种想法告诉莲溪,但是想到莲溪是绝对不会赞同自己的这种想法的,还是不要再让她为难的好,于是转了一个弯,心了苦笑了一声,道:“妹妹,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娶她?”
嗯?怎么一下子上升到这么一个境界,莲溪耸了耸眉毛,自己只是告诉风君花语的心思,害怕他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晃悠而忽略了其他值得他珍惜的女子。可是没想到一向拘谨的风君竟然一开口就好像是自己在要求他娶了这个女子。
莲溪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着花语这个孩子对你的一片心思真的不错,哥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找一个贴心的人……”
风君站起身来,冷冷的道:“不需要!”
莲溪从来没见过风君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一下子所有的话都被哽咽在了嗓子里。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面对着,眼睛对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风君,好消息好消息!”
就在两个人都在为自己寻找着怎么给下台的词语,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跑到宫主的房间里来?”风君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这个钱来报信的下人自然成为了炮灰。
他哆哆嗦嗦的跪在风君的脚边,腹诽着:平时风君都是极为好说话的人,今天这么是怎么了,听到自己报好消息,反而像是一个炸药包似地。
倒是在床上歪着的莲溪即使的开口:“什么好消息?”
那个下人的了说话的就会,大大的松了口气,言语中抑制不住兴奋:“回宫主的话:就在六大馆主准备拼死去破迷阵的时候,一个神秘人前来说可以帮助我们破那个迷阵。”
什么,他们下定决心要去做那么一件危险的事情,竟然瞒着自己?
莲溪有些不悦的看着风君,风君此刻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重新坐到莲溪的床边,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我是想给你说的,但是前段时间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且时不等人。”
“那现在呢?”莲溪不屈不饶的对上风君的眸子,“我现在已经苏醒了,我有必要参与这件事情,我要那个人和十二馆主和树下先生立刻到我的房间里来商量事情。”
“可是,莲溪,你才……”风君还想劝阻,可是看到莲溪的两根清淡的眉毛却已经皱了起来,终于屈服了。
没多久,十二馆主和树下先生就过来了,大家看到莲溪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是起色已经好了很多不由的松了口气。
莲溪的目光落在那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身上,她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身形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
“你说你可以帮忙破解这个紫竹林的迷阵?”莲溪探究的目光在这个男人身上徘徊。
“是!”
“你说说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可是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助我。”莲溪的目光变得很冷有种威压感。
其他的馆主都惊讶了一回,他们的确没想到莲溪在听到这么兴奋的信息的时候,还能如此的冷静分析。
“你先记着我这次人情,等事情处理完毕,我自然会找你讨要一个许诺。”黑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件紫鲛衫本来就是我家族的传世之宝,找到紫鲛衫是我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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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的了一个定论,已经是下午了,风君担心莲溪,匆匆吃过一点东西就往莲溪的房间走去。
这时候莲溪已经喝过了风君三次心头血,苏醒了过来,正听到花语说道:“宫主,您不知道您当时是多么的惊险,华音宫的几个大夫给你看了,都摇头,是风君一次又一次的逼出心头血……”
“花语!”风君要阻止花语,可是还是稍微迟了一步。
听到花语说到风君逼出心头血为自己补血,心里一跳,她不知道逼出心头血是如何的疼痛,但是知道逼出心头血是如何的惊险,就算是紫色斗气级别的尊者要是没有护法,随便的逼出心头血也容易走火入魔,更何况是风君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涉险。
眼圈不由的红了,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看到站在门后的风君,“哥哥”两个字没提防的就溜出了口。
风君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猛然一滞,停了往前走的冲动,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低头调息了下自己的心情,才上前两步对花语点点头:“妹妹她刚醒来,你不要给她说这么多事情让她担心了。”
这一番话和刚才大声呵斥打断花语的语气完全不同,花语从来没有听见风君用这样柔软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站起身来,低下头,脸颊微微一红:“风君和宫主说说话吧,我去厨房看看补血的汤药煎好了没有。”
莲溪看着花语像是要逃的快步,有些好笑,对上风君关切的眼神,缓缓的道:“谢谢哥哥了。”
风君上前几步,在莲溪的床边坐下,伸手在莲溪的额头上碰了碰,点点头道:“没有发热,已经过去了,这几天有我和树下先生,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莲溪点点头:“我的孩子呢?”
风君道:“已经安排好了奶娘,你放心,只是怕这段时间吵着你,所以就没有抱过来。”
莲溪笑道:“你也太小心点了吧,我哪里是那么脆弱的人?这么容易被吵着的?”
风君笑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好起来了,我就把孩子带过来给你看。”
莲溪垂下眼帘,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来:“哥哥,花语这个小丫头喜欢你。”
风君的笑凝结在嘴边,花语对他的心思他早就有所发觉,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是她,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女子,如今,即便是知道自己和莲溪再也不可能了,但是他依然愿意守护在她的身边,要一个女人走进自己的内心,或者要自己对待那个女子有自己对待莲溪的十分之一,想来都已经是不可能的。
风君张了张嘴,很像把这种想法告诉莲溪,但是想到莲溪是绝对不会赞同自己的这种想法的,还是不要再让她为难的好,于是转了一个弯,心了苦笑了一声,道:“妹妹,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娶她?”
嗯?怎么一下子上升到这么一个境界,莲溪耸了耸眉毛,自己只是告诉风君花语的心思,害怕他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晃悠而忽略了其他值得他珍惜的女子。可是没想到一向拘谨的风君竟然一开口就好像是自己在要求他娶了这个女子。
莲溪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着花语这个孩子对你的一片心思真的不错,哥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找一个贴心的人……”
风君站起身来,冷冷的道:“不需要!”
莲溪从来没见过风君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一下子所有的话都被哽咽在了嗓子里。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面对着,眼睛对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风君,好消息好消息!”
就在两个人都在为自己寻找着怎么给下台的词语,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跑到宫主的房间里来?”风君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发,这个钱来报信的下人自然成为了炮灰。
他哆哆嗦嗦的跪在风君的脚边,腹诽着:平时风君都是极为好说话的人,今天这么是怎么了,听到自己报好消息,反而像是一个炸药包似地。
倒是在床上歪着的莲溪即使的开口:“什么好消息?”
那个下人的了说话的就会,大大的松了口气,言语中抑制不住兴奋:“回宫主的话:就在六大馆主准备拼死去破迷阵的时候,一个神秘人前来说可以帮助我们破那个迷阵。”
什么,他们下定决心要去做那么一件危险的事情,竟然瞒着自己?
莲溪有些不悦的看着风君,风君此刻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重新坐到莲溪的床边,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我是想给你说的,但是前段时间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且时不等人。”
“那现在呢?”莲溪不屈不饶的对上风君的眸子,“我现在已经苏醒了,我有必要参与这件事情,我要那个人和十二馆主和树下先生立刻到我的房间里来商量事情。”
“可是,莲溪,你才……”风君还想劝阻,可是看到莲溪的两根清淡的眉毛却已经皱了起来,终于屈服了。
没多久,十二馆主和树下先生就过来了,大家看到莲溪虽然还躺在床上,但是起色已经好了很多不由的松了口气。
莲溪的目光落在那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身上,她觉得这个黑衣人的身形非常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一想却想不起来。
“你说你可以帮忙破解这个紫竹林的迷阵?”莲溪探究的目光在这个男人身上徘徊。
“是!”
“你说说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可是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助我。”莲溪的目光变得很冷有种威压感。
其他的馆主都惊讶了一回,他们的确没想到莲溪在听到这么兴奋的信息的时候,还能如此的冷静分析。
“你先记着我这次人情,等事情处理完毕,我自然会找你讨要一个许诺。”黑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件紫鲛衫本来就是我家族的传世之宝,找到紫鲛衫是我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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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更 雪一更(买一送一)
莲溪等的望眼欲穿,几次都想下床去紫竹林看个究竟,无奈被风君死死拦住,等到晚上,树下先生、三大馆主才回来了。
莲溪看着树下先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急切:“先生,遇到了什么事情,请直说。”
树下先生看了看其他的人,风君明白他的意思,带着三大馆主下去了。
“那个人和苏无忧一模一样!”树下先生捏着眉毛好半天才说出来。
什么?这个消息对莲溪来说也太震惊了,自己当日明明白白的看到苏无忧在自己的面前化为了青烟飘走了的,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要是真的是无忧的话,他怎么可能拿着自己急切要要的东西不放手呢?
“我要去看看!”莲溪捏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盯着里面起起伏伏的茶叶,如果说面对风君她还可以云淡风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么对于无忧却是不可以的,毕竟在遇见萧允之前,他们相爱过,虽然之后因为误会而离开,但是无忧对自己的情谊却不是可以三言两语就可以磨灭的,要真是他,他提出任何的要求,自己都可以答应。
树下先生点点头:“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这个反应,但是很奇怪的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而且,我看不出他是在装模做样。”
莲溪放下茶杯,抬眼问树下先生:“如果真的是无忧的话,巫相不是一直守在他身边吗?他怎么会放任他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我实在是想不通。”
树下先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觉得还是回来给你说一声,等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找他谈谈,看他提出什么要求。”
莲溪以为然的点点头。
树下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缎子长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长短不一的银针,他叹了口气:“按照常人来说,你在月子里是不易出行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不得不……”
莲溪点点头,她完全的相信树下先生的医术。
闭上眼睛,静静的感觉着冰冷的银针扎入皮肤的感觉。
再树下先生为莲溪施完针之后,莲溪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和树下先生进入紫竹林。
因为紫竹林的迷阵在昨天已经被黑衣人给破了,所以跟着树下先生走进去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气力,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不小的池塘,上面密密麻麻的种着些各色的荷花,淡淡的飘来花香。
莲溪更加肯定了这个人就是无忧,只有无忧那么喜欢莲花。
莲溪按捺不住心里的惊喜,一个飞身,脚尖点在一片荷叶上,在一个旋身,脚尖点在一朵荷花的花苞上,几起几落已经将树下先生和风君甩在了后面。
莲溪伸手推开那虚掩着的大门,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里面的弦乐声戛然而止。
莲溪看到一个青衣的男子,斜斜的靠在一个美姬的身上,另一个美姬白玉素手执一青瓷酒壶,往他嘴里倾倒琼浆。
那样的风流姿态,是莲溪从来没有见过的无忧。
“苏无忧!”没来由的心角一疼,莲溪一伸手,隔空将那一个将手放在无忧胸膛上的女子拂落。
那娇滴滴的女子“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上,瘪着嘴求助的看着苏无忧。
苏无忧对身边的女子都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自己则拢了拢半敞的衣领:“这位姑娘,闯到我家里来不说,而且打伤我的宠姬,不知道是何意?”
这时候风君和树下先生已经过来,一左一右的护着莲溪。
“哦?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苏无忧挑了挑眉毛,将垂在肩膀上的一缕头发潇洒的往后面一甩,对莲溪抛了一个媚眼:“昨日硬抢不成,今天拍了个美女来使美人计?”
莲溪看着这个样子的苏无忧,心里火冒三丈,就算他不是苏无忧,也不能这么糟蹋这副和苏无忧一模一样的皮囊。
让她看的很是心烦,于是出语也有些不逊:“你身边的美女难道还少了不成?今天我来和昨日他们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你把紫鲛衫交出来,要不今日我带领华音宫的人必定扫平你这紫竹林。”
苏无忧站起来,款款的走到莲溪的面前,伸手一招,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一朵浅紫色的莲花,他将那莲花Сhā入莲溪的发髻,点头欣赏道:“鲜花配美人,的确相宜得章,只要你留下来陪我,不要说是一件紫鲛衫,要我拿出所有的宝贝都在所不惜。”
莲溪看着苏无忧为自己簪花的温柔,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疑惑,待他说出之后的这一番话,莲溪百分之百的肯定了这个人绝对的不是苏无忧,要说是无忧国王的魂魄倒还有一些可能,但是到底是谁将无忧国王的魂魄转移到了无忧的身上呢?
是巫相吗?
不像,巫相来到凡间这一趟,目的就是要带走无忧国王和苏无忧的魂魄,拼凑完整带到天界助他升仙。
那么会是谁?
莲溪的脑袋急速的运转着。
“胡说!”风君听到苏无忧的建议,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倒是树下先生摆摆手,走到苏无忧的面前:“那么你为什么要宫主留下来陪你?就你所说的宫主是个美女,未免太简单了,你抢走紫鲛衫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个美女会来找你要这东西是吧。”
苏无忧耸了耸肩膀:“你看你这个老头,好是没有情趣,在美女面前偏偏要将话说的那么透彻,好吧,既然你说到这里,我也不妨直说,要我将紫鲛衫给你们,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拿你们华音宫的镇宅之宝巫月柔甲来换。”
华音宫还有镇宅之宝?莲溪转眼看着风君,风君点点头:“你要拿巫月柔甲来做什么?”
苏无忧冷哼一声:“你只需要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可以了,管我拿巫月柔甲做什么?”
树下先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若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仅仅是想要巫月柔甲,你还要魔脊之弩、星炽魔盒、九魔穹光衣对不对?”
苏无忧眼神闪了闪,旋儿恢复了往常,双手往怀里一抄,点头道:“不错,树下先生对这件事情也是了解的,莫不是也是为了宝藏?”
“宝藏?!”树下先生冷哼一声:“要是那真是宝藏,你们也拿不走,要是启动了魔灵……”
苏无忧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往自己的软椅走过去,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既然树下先生关心的天下苍生,那么宫主的性命就是可以舍弃的咯。”
给读者的话:
买一送一的意思就是花1000字的谷粒,可以看2218字的内容。哦哦
风一更 雪一更 16
“不用问他,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皇陵为母亲寻找钗头凤和玉如意,要是谁不愿意跟着我去冒险,大可以留下来!”莲溪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劝就给人感觉是贪生怕死之辈,于是都不吭声了。
接下来的几天莲溪吃完饭就和大家商量路线和方案,闲下来的时间就是和自己一双双胞胎子女相处,树下先生和风君逗着一对小可爱笑个不停,风君似乎想起来什么似地,问莲溪道:“对了,他们叫什么名字啊?”
莲溪愣了一愣,旋儿笑道:“哥哥叫正则,妹妹叫灵均。”
“正则?灵均?好名字!”风君拍着手心道。
三天之后,莲溪将正则和灵均交托给了花语,和风君、树下先生、念卿一起前往皇陵。
因为偷偷的去,自然是不能走拜祭的正道,一行人必须绕过轩辕丘,而轩辕丘通往皇陵的路必须在正午的太阳光指示下才能呈现,于是大家爬到轩辕丘的顶端开始休息,准备等下午开始工作。
莲溪身体还处于恢复期,树下先生陪她坐在树荫底下,风君则去打猎物,念卿去探路,莲溪也觉得有些累了靠着树干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没睡沉就听到马匹的惨叫声,莲溪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皱着眉头朝树下先生看去。
树下先生立马站起来准备朝栓马的地方走去,还没迈开步子,就看见风君抱着一包东西飞快的飞了过来,拉着莲溪朝来的相反的地方奔去,树下先生知道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于是问都没来得及问,跟着风君一阵狂飞。
直到感觉身后陌生的气息消失的彻彻底底了,风君才找了一棵大树,三人暂时的休息了下来,这是莲溪才缓过气来问风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风君将怀抱里的果子掏出来在身上擦了擦,递给莲溪:“应该是万穆父子。”
万穆父子?
万穆不是失踪了吗?万策则安安分分的在萧允的皇宫里,难道说这只是万穆的计策,一内一外夹击萧允,但是即便如此两个人应该出现在萧允的皇宫里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轩辕丘?
莲溪忽然想到苏经纬利用苏无忧的身体做的事情,难道说万穆也是在打那宝藏的主意?这宝藏在皇陵的周围?
四大魔器,巫月柔甲在华音宫,星炽魔盒在自己手中,魔脊之弩在巫咸的手中,九魔穹光衣在哪里?
难道说在万穆手中?
这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他们带了多少人过来?”莲溪咬了一口果子,清甜的汁水顺着嗓子流到心田,按道理万穆现在应该会和苏经纬联手对付萧允,如此说来自己这次要是和他们大队人马冲突,可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不下千人。”风君拿出另外一个果子给树下先生,要不是看到那么多的人,他也不会这么旋风一般的赶回来给两人报信了。
树下先生和莲溪沉默了,虽然三个人的水平都不低,但是对抗上成千上百的经过正规训练的队伍,还是有些困难。
莲溪思索了一番道:“他们去盗他们的宝藏,咋们去咋们的皇陵,井水不犯河水,怕什么?”
话还没落音,不远处已经响起了动静不小的打斗声。
树下先生惊讶的看着莲溪道:“难道我们猜测错了?苏经纬和万穆不是一伙的?”
莲溪皱起了眉毛,也拿不定主意,要说苏经纬和万穆不是一伙的,那么这个时候有能力横Сhā一手又是谁?是无垢身后的那个黑衣人吗?这个世界上的未知因素太多,一切都有可能。
风君盘腿坐在树枝桠上,双手捏了一个诀,微闭着眼,身上紫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莲溪奇怪的看了一眼树下先生,搞不清楚风君在做什么。
“他是在运气打探远处的动静。”
“念卿呢?”莲溪三人躲避万穆的人走得太急,并没有通知前去探路的念卿,要是他一人撞上万穆的人马可如何是好。
树下先生为莲溪的担心感到好笑,安慰道:“念卿的跑路速度可是天下一绝,你放心。”
莲溪知道树下先生和念卿因为相互比较着医术,所以对对方的根底都一清二楚,于是放下心来,等待着风君打探的结果。
就在风君还没有打探个所以然出来的时候,一道白紫光闪过,念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风君和莲溪之间的树杈上,一手拍向风君:“别浪费气力打探了,是万穆和朱少羽的人马打起来了,实力相当,看来要消耗得七七八八,正好消除了我们的顾虑。”
风君听罢睁开眼睛,浑身的紫气都收进了身体:“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莲溪从风君的怀里掏出一个果子递给念卿:“你这话说得,别忘记了念卿可是萧允的师傅。”
念卿接过莲溪递过来的果子看了一看,惊讶的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果子?”
风君有些不悦:“就是前面的树林,难道这果子有毒不成?”风君虽然出惊雁谷的时间不长,但是几十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哪些果子有毒,哪些果子美味他清清楚楚。
“这是果实像桃子非桃子,叶子是不是像枣树一般,开的是黄|色的花?”念卿问道,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的笑意。
风君不解的点点头。
念卿咬了一口道:“也不怪你读了这么多书也不知道,这是西王母遗落在轩辕丘的神果种子在凡间长出的果实,吃了可以解除疲劳,三天三夜都可以不喝水不吃东西。”
风君的脸色变了一变,将头扭过去不看念卿,因为对萧允的意见很大,连带着对念卿也没什么好感。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四人得了神奇的果实,高兴的一扫而空,忽然一人穿过树林,径直的从四人面前掉了下来。
四人所处的位置本来都不算低,没想到那个人逃跑的路线竟然比他们都还高,这个人掉下来更是让大家惊讶——不是别人,正是萧允的随身侍卫朱少羽。
他身上不下十几处的重创,虽然萧允现在和莲溪闹翻了,但是朱少羽和莲溪的关系并不算太僵,甚至在那种情况下,朱少羽也冒着风险前往天牢看望自己,莲溪怎么也做不到见死不救,一伸手就将垂直降落的朱少羽捞了上来。
朱少羽重伤,失去了平衡,莲溪用了不少力气才将他放置在自己和树下先生之间的树杈上,念卿和风君见莲溪既然出手揽下了这档子事情,也没办法,站起身来抬头对上追来的黑衣人。
就是那个和无垢一起的黑衣人,那日在皇宫里的背影,让莲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原来不是苏经纬和万穆勾结了起来,而是无垢和万穆勾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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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朱少羽得了个喘息的机会,看着莲溪断断续续的道:“这个人是崔公公……”
莲溪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朱少羽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个是王凤霞身边的崔公公是什么意思,她和萧允之间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自然他身边的人和自己也没有关系了。
话还没有说完,那个黑衣人已经朝着几人飞了下来,一边飞下一边摇下一树的碎叶迷了几人的眼。
念卿和风君飞身破开层层飞扬的碎叶,像箭一般向黑衣人冲去,两个黑色,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就在莲溪不远处打开了,搅起漫天的碎叶飞舞。
“树下先生。”莲溪对树下先生道。
树下先生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来到朱少羽的面前,伸出两个指头搭在朱少羽的手腕上,脉象很乱,看来是受了重伤,树下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有些依依不舍的对莲溪道:“公主,这个续脉丸,我好不容易才练了几颗,还是等着以防万一的呢。”
莲溪不悦的撇撇嘴:“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的?”一把夺过来,倒出一颗塞到朱少羽的嘴里。
朱少羽吃了续脉丸,缓缓的运了运气,虽然经脉不是那么一时半会能续好的,但是气顺了不少:“娘娘,你要帮帮皇上,你不知道你和皇上并不是亲兄妹……”
莲溪愣了一愣,当初任雪晴明明表示了自己和卿凌风是萧行奕的儿女,那么自己和萧允是百分之百如假包换的同父异母的兄妹,如果真的如朱少羽所说,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萧允不是萧行奕的儿子。
朱少羽似乎看穿了莲溪的心思,点点头道:“皇上是清妃和威远王的儿子,当年清妃入宫的时候已经有身孕了,这些都是清妃亲口说的。”
莲溪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内力一点点渡给他,助他恢复:“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朱侍卫,我此次出手救你,是因为之前你对我还不算坏,我们也算是老朋友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原谅萧允了,我永远都不会再冒第三次到断头台的险了。”
朱少羽突然手腕一翻,握住莲溪的手腕:“娘娘,皇上已经认识到错了,其实皇上和那个假皇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包括水晶、桑贵妃、万贵妃、珍妃。皇上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看到她们和皇上之间的关系,那都是皇上做出来迷惑敌人的手段。”
莲溪听的心惊,触电一般的甩开朱少羽的手:“你给我讲这些做什么?”
朱少羽丝毫不死心:“娘娘,皇上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看到当日你离开刑场的时候,他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要不然怎么会给苏经纬可趁之机,差点命都没了!”
“不要说了!”莲溪咬着下嘴唇,原本以为他给自己的伤害多的足够到自己憎恨他,但是为什么,今天听到他的消息仍旧是放不下,仍旧是会心疼会心酸?
莲溪连忙扭过脸去,背对着朱少羽,不要让他看见自己已经通红的眼圈。
树下先生叹了口气:“朱侍卫,不要再说了,你是站在萧允的角度上,当然这么说,要是你站在公主的角度上想想,也许就不这么想了,你不是不知道公主这一头白发是如何得来的吧,不是他们两之间不想爱,是他们有缘无分。”
朱少羽不甘心的看着树下先生:“先生,这句话我也对皇上说过,但是您知道皇上说什么吗?他说他是天子,即便是命中无缘,他穷其手段也要改变命运,他已经下令废除了三宫六院,泱泱后院只为皇后娘娘一人虚设。”
即便是知道知道萧允后悔莫及,但是初一听到这个消息,树下先生和莲溪还是震惊不已,这样的事情,萧允怕是做到了空前绝后,不敢想象萧允在前临狼后临虎的情况下,还要力排众议废除六宫。
“他,没必要这么做。”莲溪的声音有些哽咽,“没必要,无论他再做什么,我们也回不到从前。”
“娘娘!”朱少羽还准备继续说,结果对上风君恶狠狠的眸子,他身上挂了几处彩,但是伤不重,莲溪上前扯下布条为他包扎起来。
风君拿着箜篌对着朱少羽警告道:“朱少羽,要不是看在妹妹的份上我救你一把,你要是再敢在妹妹的面前提萧允二字,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扔到树下去?”
朱少羽皱着眉头看了看风君和莲溪,最后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没多久,念卿也回来了:“还是让那老狐狸在无垢的掩护下跑了,不过他已经中了我新研制出来的毒药,估计支撑不了多少的时日了。”
风君点点头:“群龙无首,就算是万氏父子也不足为惧,朱少羽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朱少羽低声的对莲溪道了声:“谢谢。”
风君和莲溪一行人就朝着朱少羽和万氏相反的方向飞去。
没多久就到了正午,风君看着踩在脚下的影子对其他几人道:“快看阳光!”
不知道为何,在影子的外围竟然有一圈一圈的强烈的光圈,念卿从身后掏出一根只有拇指粗细的竹管,往地上的光圈一Сhā,然后提起来看竹管里的物品。
“在这里离地下三尺的地方有水银,皇陵应该就在这附近。”念卿环顾四周道:“只是不知道这皇陵的入口在哪里。”
树下先生捏了捏眉角,要论医术,他和念卿不相上下,但是要比起这些风水知识,他是远远都不如念卿的:“既然皇陵就在这里,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开挖吧。”
莲溪摇摇头:“水银有剧毒,就算是没沾到身上,但是有水银空气里都会有毒气,我们还是找个能避开水银的地方进去。”
风君想了一会道:“我在找果子的时候看到小河边有一颗巨大的古树,既然古树的根能深入地面丈许,那么就可以肯定丈许地面之下是没有水银的。”
大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跟着风君来到了那古树前,和之前他们逃跑的那片树林不同,这棵树的巨大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按照多高的树就有多深根须的原理,着树根保守估计都应该有五层楼那么高。
几人都不是常人,所以也不用铲子之类的挖土工具,运动身体里的法力,汇聚成一道金光就朝那树根处射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太阳都慢慢的偏西了,那树根处的泥土却丝毫没有动静,就在大家准备寻找其他的方法的时候,要落山的夕阳正好照射道河水里,反射起来的光线慢慢的融入了几人的法力金光。
“哄”的一声,那树根处果真爆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树下先生扇了扇因为爆炸而激起的尘土,上前几步往那窟窿里瞅去,只见黑黝黝的不见深底。念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布包,往那窟窿里一抖,无数的萤火虫朝那窟窿飞去,虽然一个萤火虫的光亮不起眼,但是这么许多的萤火虫汇聚到了一起,就足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截还算的上是整齐的路,一直通往里面。
“这应该是修皇陵的工匠悄悄为自己准备逃命的出口。”风君道:“因为害怕皇陵的位置被出卖,引来盗墓贼,一般的帝王都会将修建皇陵的工匠处死。”
莲溪低头叹了口气,想不到帝王竟然这么的残忍。
几人研究了一通最后还是用河水湿了布蒙了脸,一人拿着一颗夜明珠往里走。
“什么东西冰凉的?”走在最前面的树下先生忽然惊叫起来。
“是蛇!”念卿手中斗气一扬,一片火光所到之处,无数的被烧死的毒蛇如同下雨一般,在几人面前铺了厚厚的一层。
莲溪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没手没脚,软绵绵冷冰冰的爬行动物,即便是胆子再大也不由的往风君背后缩去。
“别怕,有我在。”风君轻轻的握住了莲溪的手,几人踩着蛇的尸体往前走,经过一道石门,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白骨,不知道是殉葬的人还是盗墓的人,每个白骨的身边都有一堆散落的箭头。
“看来已经有人帮我们将这一处得机关给解掉了。”念卿有些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风君一身低呼“小心。”
一道紫色的斗气过去,一条足有胳膊粗细的蜈蚣从念卿面前掉到了地上,断成了两节。
“谢——谢”第二个谢字还没出口,那断成了两节的蜈蚣竟然在断裂处长出一对翅膀来,再度飞起朝念卿袭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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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第二个谢字还没出口,那断成了两节的蜈蚣竟然在断裂处长出一对翅膀来,再度飞起朝念卿袭击而去。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再也逃不过的那一瞬间,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那两节长着翅膀的蜈蚣似乎被点着了火一般,吱吱的燃烧成焦炭,跌落在念卿的脚边。
“萧允!”念卿一声低呼。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不曾想到萧允的武功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境地。
莲溪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颤,想要转过身去,可是脚却似乎生根了一般,怎么挪也挪不动,从阴影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是他吗?是那个十分爱惜自己容貌,就算是坐下起来都会整理好衣袍每一个褶皱的萧允吗?
脸瘦削的不成了样子,显得原本斜长的桃花眼竟然成了脸上唯一灵动的五官,下巴发青的胡子扎扎,一头白色的长发没有束缚垂了下来,一身灰扑扑的袍子。
看到萧允那一头和自己一般的白色的长发,莲溪以为原本已经麻木的心还是忍不住的一揪。
“无痕……你果真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萧允看到莲溪,原本灰暗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活气。
莲溪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进,自己终于提起步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这个洞|茓的道路本来就不算宽,退了几步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走,莲溪拿起手中的剑指着萧允:“你不要再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这时候站在莲溪身边的风君才反应过来,侧身上前横在莲溪和萧允之间,挡住萧允的视线。
“你是谁?”萧允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风君,说出让大家都目瞪口呆的话来,怎么?萧允受了什么样的打击?连卿凌风都不认识了?
风君愣了一愣,冷笑道:“我是谁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你面前站着的不是你口中的无痕,她是华音宫的宫主,她已经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和我没有关系了?”萧允冷笑起来:“这么多年的爱恨纠葛,一句没有关系就真没有关系了吗?”
念卿发现了萧允的不正常,伸手想将风君扯开,可是晚了一步,萧允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几根白发,将风君牢牢的系住往身后一扔,扑通一声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树下先生皱了一下眉头,飞速的移动到了风君的身边,他不可思议的将手搭在风君的脉搏上,惊讶的发现萧允的白发已经穿透了风君的脉搏,将他控制的死死的。
只一招,就将一个白紫级得高手控制的死死的。
树下先生探知风君只是被白发上面的麻醉药给麻醉了,并没有生命危险,迅速的走到莲溪的身边,伸出一只胳膊来挡住萧允:“你想干什么?”
念卿扯了树下先生一把,低声的在他耳边道:“你看他的眼睛。”
原本死灰一般的桃花眼,现在竟然染上了血一般的鲜红,萧允在八年之后重新堕入魔道。
莲溪几乎是没有思索的一手打开树下先生的手,走到萧允的面前:“当初是你要杀我,你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
萧允面对盛怒的莲溪并没有生气,反而咧开嘴微微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玉如意和钗头凤:“我知道你要这两样东西,可是你只要给我说一声,我就会为你拿来,为何要以身涉嫌皇陵?”
莲溪的目光落在那依旧通体碧绿的玉如意和一对精致的钗头凤上面,他知道自己要这两样东西,竟然亲自前来取,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刚才这般的惊险才拿到了这两件东西,拿到之后还在这个去往皇陵的必经之路上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
所幸的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一条通往皇陵的路,要是不是这条,萧允还会在这里带上多久?
莲溪咬着下唇,眼圈有些微酸,她原本以为这么久了,一切的爱和恨都已经放下了,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只是暂时沉睡,当一旦契机来临,就以一百倍一千倍的力量来势汹涌,是的来势汹涌,堵得莲溪不知所措。
“如果我不来呢?”莲溪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在萧允的面前,自己永远都没有免疫力,每一次都是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你不会不来的,你要是不来,我就在这里等上千年,万年直到永远……”萧允一只手拿着莲溪千方百计要找的东西,一只手拿起她的手腕。
一旁的风君只是被麻醉了四肢,并没有昏睡过去,此刻看到萧允再次用手碰莲溪,他几乎咬碎了一口的银牙。
“萧允,你不要再耍花招了,我妹妹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风君运用了全部的斗气才拼命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句话让莲溪猛然一阵清醒,是自己怎么可以再一次相信萧允呢?
手一抖一缩,那玉如意和钗头凤就径直的调到了地上,念卿一惊一道白色斗气过去,稳稳的拖住了那玉如意和钗头凤。
“宫主,您可否还记得在我帮你打开紫竹林的时候,许诺过答应我一件事情。”念卿手里拿着玉如意和钗头凤。
莲溪不知道念卿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重新提起那个许诺。
不过她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于是点点头:“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而且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念卿看看萧允又看看莲溪:“请皇后娘娘重新回到皇上的身边。”
“哈!”莲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要求,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笑了,她难道不应该是哭吗?
萧允似乎听见了念卿的话,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触摸莲溪的脸庞,可是莲溪是对着他的刀子一动,将她和他隔开。
这个碍眼的刀子似乎激起了萧允的愤怒,他竟然徒手的去抓那刀锋。
“萧允!”
莲溪瞪得大大的眼睛看着萧允的手握上了刀锋,鲜红的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
“无痕,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回到我的身边?”萧允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手,自己的血,只是那么静静的血红的眼睛看着莲溪。
莲溪被这样子的萧允唬的一动也不敢动。
“你放手好不好?”
萧允握着刀得手越来越紧:“我不会再放手了,当初你要星炽魔盒,即便那是毕月国的镇国之宝,我也给你拿来,现在你要钗头凤和玉如意,我照样给你拿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说,只要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来,原本我以为我追求的就是天下,可是我已经得到了天下,我并不开心,原本我以为我要开启宝藏,可是我现在知道宝藏在哪里,魔器在哪里,我缺没有兴趣去参与了,因为什么你知道吗?”
莲溪摇摇头,萧允的心思一直都如大海一般深沉,永远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我发现我有一样珍宝,一直都没有守护好,一次一次的失去,没有了这样珍宝,就算是皇权就算是宝藏,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萧允说完,手一紧,莲溪手一松,那把带血的剑就这样划了一个优美的半弧形,落到了地上。
“那个珍宝就是你——无痕。”萧允带血的手挑起无痕的下巴,就这般毫无顾忌的吻上。没有往日的柔情没有往日的霸道,却极尽缠绵悱恻,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希望而又绝望。
已经经历了两次失去,一次比一次刻骨铭心,萧允他已经不能再放手。
就在萧允极为投入的那一瞬间,忽然身上一麻,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在这个时候莲溪还能对他下手。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莲溪撇开头不去看他那委屈的血红的眼睛。
“为什么?!”萧允看着莲溪带着风君、树下先生离去的背影,吼得撕心裂肺。
“念卿,你这个要求我达不到,但是东西我要了!”莲溪和树下先生两人联手,勉强从念卿的手中夺得了玉如意和钗头凤。
“等我母亲顺利度过危机,我就会将东西原物奉还。”莲溪留下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但是萧允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东西,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最后的听觉停留在莲溪那一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上,最后的视觉留在了莲溪那个毅然决然的背影上。
给读者的话:
正文正式完结,明天还有一章番外,说好不是悲剧的哦……大家不要着急,男主这么讨厌,要小小虐下他才长记性
番外 相遇
莲溪拿着钗头凤和玉如意回到华音宫,当钗头凤穿过玉如意柄端的小孔时,任雪晴终于苏醒了。
她微笑着看着莲溪和风君,看着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卿良玉:“真好,原来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莲溪招招手让奶娘将孩子给自己,然后抱给任雪晴看,任雪晴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手轻轻羽毛一般抚摸过小孩的脸,似乎害怕自己的手下的太重了,伤了孩子一般又缩了回去,抬起头来问莲溪:“叫什么名字?”
莲溪笑笑,摸着小宝宝的胖乎乎的小手:“这个是哥哥教正则,这个是妹妹叫灵均。”
任雪晴点点头,如三春一般的目光落在莲溪和风君的身上,似乎在正则和灵均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莲溪和风君。
“你们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钗头凤和玉如意?”卿良玉有些怀疑的看着莲溪。
树下先生知道瞒他不过,只好实话实说:“是萧允给的。”
任雪晴看了莲溪一眼,手颤抖的握着卿良玉:“曾以为我执着的是爱一个我爱的人,如今到鬼门关转了一圈,才知道最后守在我身边的是爱我的人。”
这话是对卿良玉说的,也似乎是对莲溪说的。
卿良玉这段时间以来的沮丧和颓废一扫而空,也是莲溪和风君的执着给了他守着任雪晴的力量,要不是他们,他绝对不会抛下任雪晴独活,这下任雪晴苏醒了,他一下子也年轻十几岁一般,伸手抚摸着任雪晴的手背:“你不是说想看桃花吗?等你身体彻底好了之后,我们就去看桃花好么?”
任雪晴拉着卿良玉的手点点头:“好。”
这么卿卿我我的模样,似乎忘记了他们女儿的儿子都已经出生了。
莲溪风君等人,看到这一番场景,心下动容,悄悄的退了出去。
因为不想念卿带着萧允找到华音宫,等卿良玉和任雪晴离开后,风君和莲溪就将整个华音宫沉到了水底,莲溪将后土神戒交给风君,自己带着一双儿女云游四方,当年她给琉璃的母爱太少,所以她加倍的补偿正则和灵均。
时间一晃过了五年,莲溪在天竺呆了很久一段时间了,在她的帮助下,天竺成立了第一个魔法学院,树下先生是这个学校的挂牌院长,因为莲溪第一次看到那一种类似凤凰的动物,随口说了一句:“真是漂亮。”
于是天竺的王子就到处收集这种动物,莲溪听到这个消息有些苦恼,加快了她准备离开的计划。
调皮的正则爬到莲溪的膝盖上,撒娇道:“母亲啊,我看那天竺的王子对你很好哦,要不我们就在这里长住下来吧?”
莲溪面色一冷,将麦芽糖一般的正则拎了下来:“你说什么?要是让我再听见你说这样子的话,我就打烂你的ρi股。”
莲溪辞别了天竺王子,带着正则和灵均又前往了昆仑,看来这两个孩子需要去学点本事了,免得心思都用到她自己娘亲的身上了。
她不知道天竺王子纠缠在她身后的目光,多少年之后天竺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王朝,因为第一个皇上酷爱饲养孔雀,所以得名孔雀王朝——这些都是后话了。
白皑皑的一片雪地,莲溪裹着大红的狐狸大衣,在雪花上飞行,忽然嘭的一声,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睁眼一看,吓得莲溪差点从雪花上掉下来。
一个声音似乎穿越了整个时空在耳边响起:“无痕~我找了你五年了,终于找到你了……”
新文《奴妃倾城》4月28日上架
那一日,她生命垂危,她的夫君却大婚纳妾。
那一日,他亲手那杯有毒的茶,送到她的唇边,让她为他的小妾试药。
那一日,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出,迎上那刀刃。
她,白青城是出身高贵的郡主,夫君是权倾一世的王爷,来不及享受娇宠和富贵,只因为他爱的不是她,一次一次的羞辱她,一次一次虐待她,直到最后拿她当了挡剑牌。
那一日,他在她绝望之际伸出援助的手,和她合奏一曲《凤求凰》。
那一日,他在她受辱之时将她纳入怀中,狠狠的道:“动她的人,一个都不留。”
那一日,他冷笑一声:“就你?不过是本王闲时的玩偶罢了……”
扬着头,倔强的不让眼中的泪掉地,世人笑她、骂她、辱她、欺她,那么……她要让世人看到欺她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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