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北海有什么好玩的,冰天雪地的都不见人。”
小四子心说就是没人才好呀,省得人家给你们捣乱又有什么冤案。见白玉堂犹豫,小四子就缠着他问,“去不去么?我们去抓只银狐养吧?”
白玉堂可算明白了,敢情是小四子想要只白狐狸。想罢,看了看展昭低声对小四子说,“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展昭应该要回趟开封府吧?总不能丢下包大人不管,都多久没回去了?”
“唔……”小四子撅撅嘴似乎有些遗憾,“对哦,喵喵还在开封府做事的。”
一想到回到开封府,肯定十天半个月走不了,万一有什么大案子,那还得忙很久。难道又不行了么?小四子有些沮丧,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没时间,喵喵和白白又都那么呆,这样下去别等他把小良子都娶回家了,这边还没有进展哦,那不是要急死人么?!
小四子想到了之前绯影给他说的关于敢情的事情。据说,两个很有好感很相配的人,一定要下手快!如果两人认识一两年了还没有成为情人,那很有可能就只能一辈子做朋友了!一想到最后展昭和白玉堂没法走到一起,小四子就伤感起来,觉得很不高兴。
一下子心情低落了下来,小四子从箱子上爬下去,在房间里溜达。
房中,展昭白玉堂和箫良都在认真找东西,唯独小四子心事重重。他溜了几圈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的,又有些累,就想找个地方坐下。可左右转转,却发现没凳子,只角落里头有个小罐子。小四子别别扭扭走到那里,在罐子上坐下,托着下巴想起心思来。
小四子这一坐啊,就感觉ρi股下面那个罐子不是很稳当,他浑身肉挺胖呼的,有些分量。坐着觉得不舒服,动了两下,就听到“咔咔”声传来。
小四子一下子明白过来,暗道一声不好,刚想站起来,却听到“哐啷”一声传来。
“哎呀!”小四子ρi股下面那个瓷罐子裂开,碎了一地,他也一ρi股坐到了地上,ρi股刚刚好坐到了什么硬邦邦还有棱角的东西,疼得小四子哇一声。还以为ρi股开花了,赶紧伸手摸……原来坛子里有个木头的东西,幸好有这东西垫一下,小四子才没一ρi股坐在碎瓷片上,不然可真得挂彩了。
“槿儿!”箫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去讲小四子扶起来,“摔坏没?给我看看”
“唔?没有”小四子手摸了一把ρi股下面,“什么东西?”
白玉堂就在他身边呢,将他提了起来,就见他ρi股下面坐着一个小匣子——藏在匣子里面么?
“这是什么?”箫良伸手捡了起来,打开匣子往里看,只见黑色木头匣子里,有一块月牙形状的黄|色琉璃。整块琉璃呈现一种淡金色,天然而成,上面有浅浅的吉祥纹路,非常耐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经历了千百年的沉淀沧桑之感,估计价值不菲。
展昭和白玉堂第一眼看到这琉璃,脑袋里就蹦出三个字——找到了!
“呃……”箫良将月琉璃拿出来对着光照了照,觉得东西挺好看的。展昭也走了过来,问白玉堂,“你看是不是……”
白玉堂看了良久,这东西手掌大小,的确是月牙形状的,名字和月琉璃也合。唯一不同的是,琉璃上面并没有任何的图文,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地图。
展昭想了想,拍拍箫良,“小良子,去把公孙先生叫来!”
“哦!”箫良赶紧跑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公孙和赵普一起赶了过来,见展昭他们找到了月琉璃,也有些意外。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月琉璃,公孙仔细地研究起来,“嗯?”
“怎么样?”赵普虽然贵为王爷,不过对金石玉器之类的东西向来缺乏认识,因此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古物没错。”公孙告诉众人,“不过难辨真伪,等晚上对着月亮看看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将月琉璃交给了展昭放回盒子里。
展昭伸手接了,盯着那琉璃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上面有图啊。”
众人都一愣,不解地看他。
“你们看。”展昭指着月琉璃给众人看,“很清楚的一张图,这位置是不是陷空岛?”
众人都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仔细看那块琉璃,可是不管怎么看,也没看到展昭所说的
地图。
“猫儿。”白玉堂拿过月琉璃对着日光看了半天,“没有啊。”
赵普和公孙也看不出东西,不过他们知道,以展昭的性格是不会再这种时候开玩笑的!
“很清楚啊。”展昭此时可是比其他及仍更加疑惑,他指着琉璃上的图案让众人看,可是众人依旧是摇头,说看不到。
小四子被赵普抱着,也凑过去看,见展昭质疑说有,就小声问公孙,“爹爹,为什么喵喵能看到,小四子看不到?“
公孙也摇头,莫非是展昭站着的地方特别?可是他走过去换了个位置看,也没看到!。
展昭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莫飞是自己产生错觉了?正在犯嘀咕,白玉堂忽然靠近他,道,“别动。”
展昭一愣,只见白玉堂凑过来,跟他越靠越近,几乎脸都要挨到一起了。
赵普挑挑眉,小四子睁大了眼睛,可惜没看一会儿就让公孙把眼睛给捂住了。
展昭也觉得面上发热,白玉堂一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双眼还相对……这里那么多人,感觉好尴尬。他就想退后一点,但是白玉堂皱眉,伸双手将他的脸固定住,低声道,“别动,眼睛看着琉璃别看我!”
展昭也没辙,尽量将注意力放到琉璃上面。
“啊!”小四子掰开公孙的手指缝,本来想看看展昭和白玉堂亲密的样子,只是一眼看到了展昭的眼睛,叫出一声吼指着说,“喵喵眼睛里的琉璃不一样哦!”
公孙贺赵普立马明白白玉堂在看什么了——是月琉璃在展昭眼中的倒影!只见果然,那琉璃虽然很小但是清晰,而且上边遍布线条,明显是衣服月亮形状的地图。
展昭见所有人都围过来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觉得全身不自在,只好尽量去看月琉璃,希望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猫儿,你能看到琉璃里头的东西。”白玉堂皱眉推测,“会不会跟你的眼睛的颜色有关系?”
展昭觉得自己唯一和众人不同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了,可他哥千辛万苦把他变成了金眼珠子,目的难道就是要他看到月琉璃里头隐藏的图?
“很有可能!”公孙一拍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你们看,展兄眼睛的颜色其实和月琉璃差不多,特别是光泽很像!都有些类似于金色。可能就是这个缘故,所以大家都看不到的他能看到!”
“能不能将图纸画下来?”白玉堂问展昭。
“好是好……”展昭点头,“不过我画画很糟糕。”
“可以拿陷空岛的海域地理图来!”白玉堂往外走去找韩彰,边对回头对展昭说,“猫儿,你们先去书房,一会儿我拿来了图纸,咱们在上面标注出方位。”
展昭点头,这倒是,不然凭空画出来,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白玉堂果然想得周到。他就和公孙等人一起去了书房,白玉堂独自赶往前厅找韩彰。
只是他快步穿过院落刚想拐过长廊去前厅的时候……余光瞥见黑影一闪,从墙上过去了。
虽然只瞥见了一眼,但那身影鬼鬼祟祟的,白玉堂皱眉往回看,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后院,那个方向应该是梅姨的住所。
想了想觉得不放心,白玉堂纵身跃上墙头查看。此时陷空岛上赵普的影卫们都很忙,四外也无人。白玉堂一上墙头就看到前方,梅姨所在院子的院墙上蹲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样子看不见,不过背影倒是有几分熟悉。皱眉一想,白玉堂立刻顿悟——是之前偷袭梨老疯儿,和自己打了一架的那个鬼面人!
78
78、25 阴谋的影子 ...
白玉堂看到了那个身影就是一愣,又是那个鬼面人,他在梅姨的院子上方,是想要干嘛?
心中存疑,白玉堂也不声张,悄悄跟了过去。
就见那鬼面人往院中一跃,落到了平地,悄无声息。
桌边,梅姨正在绣东西,全神贯注的,没注意身后有人。白玉堂上了院墙悄悄往下看,就见妹姨大冷天的坐在院子里,正低头缝什么东西,眯着眼睛,手指头冻得通红,院中寒风阵阵,带着冷冽的梅香,白玉堂皱起了眉头。
而那鬼面人已经悄悄落到了梅姨的身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手起刀落……
“当啷”一声。
匕首在砍到梅姨脖子的一瞬间,被一块墨玉飞蝗石击中了,齐根断裂。
这声响惊了那鬼面人,也惊了梅姨,她猛地一回头,看到鬼面人的时候吓了一跳。那鬼面人也看到白玉堂了,可奇怪的是,他也不关三七二十一,抬手一掌拍向梅姨……白玉堂怎么可能让他下手,反手又是一枚墨玉飞蝗石,打中了他的手腕子。
白玉堂内力深厚,这墨玉飞蝗石虽然没有尖利的刀刃,但在武林暗器榜上却是能排上数一数二的名次。这小石头上一旦灌注了内力则是无坚不摧,连坚韧的匕首都能打断,更别说是活人的手腕子了。
那鬼面人避闪不及,只听到“咔哒”一声,手腕子的骨头大概折了。只是他此时也并不急着逃走,而是要一脚踹向梅姨的心窝子,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白玉堂脸色一寒,立马失去了耐心,对这心狠手辣的鬼面人也是生出了杀心。和展昭不同,白玉堂一旦遇到十恶不赦之人,多半会生出杀意来,直接解决了了事。而展昭则会想法子活捉他,交给官府依法处置,这过程中难免捉弄人家一番,也不知道他是正义感过盛还是纯粹地戏弄对方。
银刀出鞘的寒光惊扰了那一心想要置梅姨于死地的鬼面人。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踹向梅姨,那么自身非死不可,且有可能被砍成两截,放弃逃跑,则有可能躲过一劫。
立刻,他一个变招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出老远。
白玉堂落到梅姨身前,见她没事,抬手横刀就扫向鬼面人……疾风夹杂着刀刃带出的劲道,只听到“刺啦”一声,那鬼面人跑的慢了几步,胳膊上被一阵刀风扫到,出现了一个大口子。
他疼得叫了一声,甩出一枚硫磺烟雾弹来,随即纵身一跃。
白玉堂见硫磺味道刺鼻,拉着梅姨退后了几步,等烟雾散去,那鬼面人也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穷寇莫追,白玉堂也怕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便随他去了。这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附近的守卫。最近人手不够,因此疏于防范了,见这里没事也是松了口气,白玉堂吩咐众人,“跟大哥说一声,多调些人手来。还有,给我抓一个黑衣鬼面人,他胳膊和手腕都有伤,应该跑不远!”
“是!”守卫们立刻去办事。
白玉堂回头看身后怯生生的梅姨,见她吓得直抖,问“没事吧?”
“没,欣儿功夫越发高了!”梅姨还是不忘夸白玉堂两句,可脸色还是白白的。
白玉堂见她没事便问,“你身边的丫鬟呢?”
“哦,我让小月去厨房看火了!”梅姨说,“娘炖了金桔红豆沙,一会儿给你吃,豆沙筛得很细哦。”
白玉堂愣了愣,感觉怪怪的,见她双手通红,又在石桌子边坐下了准备继续缝东西,就问,“怎么不回屋里去?”
“屋里暗,娘看不见针脚。”梅姨边说,边继续做针线活。
白玉堂好奇地凑过去看,“你在做什么?”
梅姨仰起脸看看白玉堂,伸手戳戳他单薄的白衣,“你看你那么冷还穿那么少,我给你衣服里缝一层羊毛里子。”
白玉堂有些傻眼,他内力深厚,严冬腊月着单衣也不见得会冷,想要说别缝了,可见梅姨专心致志的,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欣儿,什么时候,娘煮顿饭给你吃吧?”梅姨笑着说,“娘做饭可好吃了,就是这么些年没有做了,不晓得手艺怎么样了,娘做的鱼最好吃了。”
“是么。”白玉堂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那猫最爱吃鱼。”
“欣儿真是乖。”梅姨有些出神,低声说,“还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
白玉堂莫名就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满是忧愁,寒风又大了些,院子里头那阵梅花香倒是越来越浓了。
“你忙去吧。”梅姨见白玉堂站在一旁,就摆摆手,“早点忙完早点睡。”
白玉堂想了想,对她招招手,“你来。”
梅姨不解,捧着衣服跟白玉堂走了。
穿过花园,白玉堂带着梅姨到了自己的院门口,推开卧房的门让她进去,“这屋子亮。”
“是哦。”梅姨也觉得和外头差不多亮堂,而且这屋子设计巧妙,窗户都开着,却是一点冷风都吹不到,房间又高,装饰雅致。
“这是欣儿的房间?”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
“谁盖的呀?真聪明。”
白玉堂自小就喜欢建筑桥梁之类,院中陈设都是出自自己之手,也有不少人夸过他,不过到目前为止,夸赞之词让他听了真心高兴的,可能只有展昭,和梅姨这两个人。
白玉堂让白福拿了两个炭盆来点上,这玩意他是从来不需要的,所以屋中也没有。
梅姨在桌边坐了,不一会儿,屋子就暖和了起来,白玉堂拿了块羊毛毯子给她盖在腿上,嘱咐她别太累,就出门了。
关上门,白玉堂继续去找韩彰要地图,匆匆往书房去。
梅姨梅姨坐在屋中缝衣裳,缝了很久很久,才将手缓缓放下,抬眼看窗外……就见院中落梅随风飘摇,屋里却是暖融融的。缓缓低头,两滴泪水无征兆地落到了手背上,赶紧伸手拭去。
此时,白福在外头扫院子,边问梅姨饿不饿之类的,他对梅姨挺有好感的,一来做娘的不容易,二来,她是真心关心白玉堂吧。
问了话却听不到回答,白福从窗户外面望进屋里,一惊——只见梅姨一脸忧愁,拿着针线活坐在桌边黯然垂泪。白福立马心软了,以为她伤心白玉堂不肯叫她一声娘,急忙跑进去说,“梅姨啊,你别介意,我家少爷心地很好,没有坏心的。”
梅姨抬眼看他。
“他人呢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真的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来的!”白福拍胸口,“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很腼腆的,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性子没展大人那么讨喜。可他对你绝对是好的,你别急,给他些时间适应适应。”
梅姨看了白福好一会儿,浅浅地笑了,笑容里头带着一丝白福看不懂的无奈,点点头,“我懂的,他是好人。”
白福听着梅姨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指五爷么?没叫欣儿啊……这梅姨,总给人感觉似乎有很多心事似的。而且时而疯傻,时而又似乎不是,只是太思念儿子成狂了。
……
白玉堂急匆匆拿着地图到书房,展昭已经在屋子门口等了,小四子在院子里转圈圈,见他来了,赶忙说,“白白好慢。”
“这么久?”展昭也担心了一阵子。
白玉堂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展昭吃惊,拽了他衣袖上下看,“你没事吧?”
白玉堂失笑,“你应该去问他。”
展昭忍笑,这人还真是傲慢,接了他手里的地图,和公孙一起,按照月琉璃上的图案画了起来。
赵普背着手靠在门边,问白玉堂,“那鬼面人什么特征,我让影卫门回来搜岛。”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想不通。
“怎么了白大哥?”箫良在一旁,仰着脸看白玉堂,他之前跟白玉堂学了点轻功,不过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正巧白玉堂的功夫和赵普的差别很大,赵普也不敢随便指点他,让他逮着机会问问白玉堂。因此箫良一直在他身边转悠,不过逮不着机会问。
“哦。”白玉堂蹙眉回答,“我觉得,这鬼面和上次我看到的鬼面人,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有人假扮?或者鬼面人不止一个?”赵普让一直跟在身边的灰影将所有的影卫都叫回来。
“戴着面具,看背影的确很像同一个人,但是交了手,又觉得没上次的强,难道有所保留?”
这时候,几个影卫都跑回来了,特别是几个女影卫,听说梅姨被袭击了,今天负责照顾梅姨的绯影直吐舌头,幸亏白玉堂发现了,不然岂不是误了大事。
“怎么不好好看着人?”赵普不悦。
“王爷……”绯影赶紧领罪,黛影给说情,说是梅姨人挺好的,大家都不拿她当贼防,见有家丁,那边人手少,她们就都帮忙去了,甘愿令罚。
毕竟是军旅出身的,赵普治军严厉,影卫门也知道问题严重。
白玉堂自然不能让赵普处罚几个影卫,就摆摆手,“是岛上家丁没看紧,不怪她们。”
几个影卫都是姑娘,面面相觑,都觉得吃惊——白五爷原来就冷了一张脸啊!真吃亏了啊,人挺好的,竟然给她们求情,有几个没心上人的,不免都对他有好感了几分。
展昭在屋中看得真切,无奈地摇头,身边公孙拽拽他袖子,示意他——专注啊,专注!
小四子见赵普凶几个影卫姐姐,赶紧过去抱大腿,“九九,不要骂姐姐么。”
赵普望天,得,一点儿王爷威严都没有了,于是便嘱咐她们好好盯着,下不为例,便让她们都散了,去岛上找人。
等人都走了,赵普和白玉堂在门口等着展昭和公孙画图,箫良逮着机会,就找白玉堂问招式。白玉堂左右无事,就在院子里教起他来。
展昭边告诉公孙怎么画,边余光瞥见院子里一大一小正练功呢,就盯着看。
公孙见他不专心,只好时不时地提醒他回神!
很快,一张图都画完了,陷空岛其他的几位当家的也都来了,看到了这张图纸,都啧啧称奇。
“我说,展小猫,你没画错吧?”徐庆在一旁开展昭的玩笑,“这要是错了一个点儿我们可都得喂鱼啊。”
“错不了,三哥。”展昭这人识逗,别人逗他他就反着逗人,反正怎么逗都不恼,笑嘻嘻回徐庆,“我和公孙画了两幅,对上一个点儿都不差的才给你们看!”
“那好那好!”蒋平踹了徐庆一脚,“展兄弟那么精细个人,你以为是你啊提笔忘字?!”
徐庆撇撇嘴,转眼,就看到卢方和韩彰认真研究图纸和行船路线,而一旁白玉堂则教完了徐良,靠在门框边发呆,脸色有些白。
徐庆皱了皱眉头,这老五好像精神不太好啊,刚想走过去,展昭已经从他身边闪过,凑到了白玉堂身边,徐庆微微一笑……回头继续说正经事。
展昭见白玉堂似乎没什么心思,手指轻轻按着太阳|茓,就问,“你怎么了?”
“嗯?”白玉堂一个晃神回过头看他,摇了摇头,刚刚他似乎觉得一阵头痛,不过现在又好了。
展昭凑近他,“不舒服啊?”
白玉堂摇了摇头,想了想,“猫儿,今晚我上你那儿睡。”
……
白玉堂是脱口而出,声音不高却也不低,众人听得真切,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回头看他俩。
展昭尴尬,小四子攥紧了小拳头,一脸的紧张——终于?!
蒋平在一旁轻轻拍白玉堂的肩膀,“老五啊,这么直接啊?”
“嗯?”白玉堂不解,看了看蒋平又看了看展昭,立马明白过来,也是尴尬,忙解释,“不是,梅姨在我那里住着,我在猫儿那将就一晚吧。”
“哦……”众人都泄气,白激动了一场。
展昭也松了口气,不过心中倒是有些意外,白玉堂这人好干净,自己的东西都不喜欢叫人碰,竟然肯让梅姨在房间里住着,嗯,看来他对梅姨很尊敬啊……为什么呢?是因为看到梅姨爱子心切么?
正这时候,家将来报,说董晓蝶则派人来通知,说他们马上要启程了,问白玉堂和展昭上不上船。
卢方派人通知他,让他等一天,他们明天才能准备好。
当晚,董晓蝶就带着人到了岛上。
“为什么要等?”董晓蝶他们那船上还有很多江湖人,要那么多人等必须有理由。
卢方想跟他应对几句,但是又不能说穿,他向来讲道理人也直厚,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服众人。
董晓蝶见卢方犹豫,心中生疑,正想问问,却听身后赵普突然说,“妖城之上机关重重,要准备充足才可上岛,操之过急只能全军覆没。各位愿等则等,不愿等可以先走。”
董晓蝶一皱眉。
这世上摆谱不让人反感的估计也就是赵普的,毕竟身份在那儿。即便是想来讨厌官府的江湖人,也不敢轻易质疑或者得罪赵普。另外,董晓蝶等见陷空岛似乎准备充分,外加有赵普的人马帮忙,必然胜算更大一些!毕竟有展昭白玉堂和赵普三个高手加起来,几乎没什么办不到的事了吧。
想到这里,董晓蝶与随行的江湖人对视了一眼,都决定在这里留着,等陷空岛上众人一天。
……
“董晓蝶一定是有什么心思!”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回房休息,就谈起了明天合作的事情。
“那些江湖人都是见钱眼开贪得无厌。”白玉堂靠在窗边淡淡地说,“明天别出什么乱子才是。”
“这倒是!”展昭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才想起来忙了一天没吃东西,转眼问白玉堂,“你去不去吃东西啊?”
“嗯?”白玉堂还是觉得些微有些头痛,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懒洋洋说,“不去了,不饿。”
“你真的没事?”展昭有些担心。白玉堂平日没正经事做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些慵懒,不过今天仿佛没什么精神,明明早晨还好好的。
78、25 阴谋的影子 ...
白玉堂摇了摇头,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这样吧,我去拿些吃的来吧,”展昭想去拿了吃的来跟白玉堂一起吃,就跑去后厨了。
厨房里头热闹得很,毕竟岛上人多,现在又都是吃饭的时候,厨房里忙得都转不开身了。
展昭兜了一圈被挤了出来,还发现菜都不怎么样,住在岛上就是这点不好,没法出去买。
正在犯愁,就看到白福正好溜达过来,看到展昭,问,“展爷,还没吃饭呐?”
“是啊。”展昭看到白福立马想到了主意,过去说,“白福啊,白兄好像不太舒服,有没有好吃的?”
“什么?”白福一蹦三尺高,“五爷病啦?”
“也不算病啦,你也知道他挑食。”展昭笑眯眯说。
白福点头,“这倒是,有办法,我去给他炖个鸽子煲再抄个螃蟹,展大人给您也来一份吧?再烫一壶老酒,你俩吃一身汗睡一觉明早就痛快了,明儿个还得卖力气呢!”
“好啊!麻烦了!”展昭立马笑逐颜开,想着今天饱口福了,就跟着白福一起去开小灶,准备再找些好吃点的冷盘带回去,最好再弄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白玉堂一人在屋中靠着,只觉得有些昏沉,头也越来越疼,察觉到自己可能要去找大嫂要些药了,别是真的病了吧,这可真是破天荒。
叹了口气站起来,刚到门口,就看到有人从院子外面进来,是端着托盘的梅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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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6 身陷险境 ...
梅姨捧着托盘走入院中,见白玉堂正走出来,就笑着说,“饿不饿啊?吃点东西?”
白玉堂看到梅姨端来的正是刚刚说起过的金桔红豆沙,他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那猫倒是挺喜欢的。
梅姨将托盘放到了桌上,坐下给他盛出一小碗红豆沙来。白玉堂看了一眼,的确是筛得很细很细,应该花费了不少功夫吧。
接过碗,白玉堂尝了一口,的确是好吃的,但也不禁感慨一下,好甜啊,他最怕这种甜味了。见梅姨在一旁看着,就问,“你不吃?”
“嗯?”梅姨似乎是在发呆,没怎么集中精神。
白玉堂看了看她,伸手拿了个碗帮她也盛了一碗。
梅姨捧着碗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不是多话的人,只是端着碗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外头冷风吹的,头倒是不疼了。
吃了一小碗后,觉得甜是甜了点,口感还是不错。白玉堂也有些饿,就想伸手再去盛一碗,碗却被梅姨抢走了,“唉,不能多吃!”
白玉堂叼着勺子看她,梅姨也尴尬,张了张嘴,说,“那个,甜的吃多该胖了,不能当饭吃!”
白玉堂听后有些想笑,将勺子放回碗里,问梅姨,“吃饭了没?”
梅姨摇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不远处放着的一张九弦琴,就问白玉堂,“你会弹琴啊?”
白玉堂虽说是个武人,不过也是个雅客,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弹得一手好琴,见梅姨问,就点头,“嗯。”
“娘也会弹的。”梅姨笑着说。
白玉堂将琴拿过来,放到她眼前。
梅姨放下碗,按了按手指头,抬手轻轻抚琴,俄顷,动人琴声流出。白玉堂暗自吃惊,梅姨好琴技,且再看她举止气度,可谓高贵优雅,和通常村妇可不同。
梅姨应该很久未弹了,有些地方转得稍生疏,但整体来说还是相当好听得,不是内行根本听不出破绽来。
白玉堂只觉得梅姨琴声凄婉,似乎有重重心事和伤怀,微微皱眉,在忧愁些什么呢?
正这时候,就听院子外头传来了“哒哒哒”的细碎脚步声。
白玉堂一听这纷乱脚步就知道谁来了……果然,只见小四子箫良带着石头和剪子跑进院子来了,“白白!喵喵!”
两人都捧着食盒,里头应该是吃的。
“卢姨姨包的饺子!”小四子冲进来,就看到梅姨在弹琴,“哇!梅姨姨好能干哦!”
梅姨的琴声也止住了,笑着拉过他来揉脸。
箫良将食盒放到桌上,“白大哥,展大哥呢?我们拿卢姨包的饺子来了,可好吃了。”
白玉堂自然知道,伸手接了,道,“展昭找食儿去了,估计快回来了。”
“嗯?”小四子将饺子放到桌上时,瞄到了桌上的红豆沙,大眼睛亮了亮。
白玉堂知道他爱吃甜的小点心,就问,“红豆沙吃不吃?”
“嗯!”小四子点头,箫良爬上凳子,拿碗给他盛。
梅姨“唉!”了一声,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箫良身边石头突然撞了他一下……
“啪啦”一声,箫良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哎呀。”小四子揪住石头的耳朵,“石头你又要闹了!”
石头却突然吱吱直叫,一旁剪子也急躁地扯箫良的袖子,不让他盛红豆沙吃。
白玉堂看到后,微微怔楞,随后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轻轻一叹。
梅姨正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箫良不好意思了,赶紧抱住剪子,“剪子别闹,吓着梅姨了!”
石头和剪子已经很大了,闹起来力气都很大,剪子被箫良拉住倒是不挣扎了,石头可不听话,它也让小四子宠惯了,对着梅姨就凶了起来。
“石头,不乖!”小四子见石头竟然凶人,就拍它ρi股。
石头急得原地直转圈,最后斜着眼睛,用ρi股撞了小四子一下,转身就跑。
“唉!”小四子见它耍脾气了,只好追出去,剪子也随即跟上。
“白大哥,我……”箫良看白玉堂。
白玉堂点了点头,示意他去追就好了。
箫良赶紧也跑了,大概是最近人多天气也燥,石头和剪子情绪不太稳定。
等人走后,院子里又只剩下了梅姨和白玉堂两人。
梅姨将地上的碗捡了起来,又将桌上剩下的红豆沙收拾了一下,对白玉堂说,“你早些睡啊,娘走了。”
白玉堂轻轻点头,说,“早些睡,要什么跟下人们说。”
“嗯。”梅姨低低的声音答应了一声,端着东西就往外走,刚出院门迎面碰上了展昭。
“诶,梅姨?”展昭笑着看梅姨,“吃饭了没?”
“嗯。”梅姨点了点头,端着盘子逃也似的走了,展昭和身后帮着端吃食的白福对视了一眼——只见梅姨脸色发白,似乎不怎么舒服,托盘里头的碗都碎了,两人一惊。
梅姨走远了,白福叹了口气,端着吃食进院子。
只见白玉堂正坐在桌边正发呆呢。
“五爷。”白福过去,将吃食往他身边一方,“哐”一声。
白玉堂抬眼看他。
“不仗义!”白福不满地啧啧两声,小声在白玉堂身边嘀咕,“爷您这样可不行!”
白玉堂让他说得一头雾水,不解,“什么?”
“梅姨早上开始煮红豆,那么冷的天,下午煮熟了又磨成末,最后拿细沙一点点筛的,您哪儿能拿人家真心那样不当回事啊?”白福埋怨,他也知道白玉堂不爱吃甜的东西,刚刚别是梅姨让他吃豆沙,把他给惹恼了。
白玉堂望了望天,问他,“你吃饭了没?”
“没!”白福翻了个白眼。
“没吃饱还多管闲事啊?”白玉堂拿他调侃。
白福嘴角直抽,一旁展昭问白玉堂,“刚刚谁摔碗啊?”
白玉堂想了想,淡淡说,“哦,石头撞翻的。”
展昭明白了,估计是闹疯了撞到的。
白福也知道自己误会白玉堂了,在一旁讪讪地笑,“爷,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白玉堂摇了摇头用筷子赶他,“快吃饭去吧你。”
白福笑嘻嘻跑了,想了想,厨房里还有一个鸽子煲,本想留着晚上给白玉堂当宵夜的,不过估计他也不能吃了,干脆端过去给梅姨吧。
想罢,白福去厨房端着鸽子煲跑去白玉堂的院子,进门就碰到了往外跑的绯影。
“唉,姐姐你去哪儿啊?”白福问,“吃饭没?”
绯影见他,赶紧拉着问,“你瞧见梅姨了没有?”
白福摇头,“不刚刚回来么?”
“啧,她回来放下吃的,说忘记东西去趟厨房,转眼人就不见了!”绯影急得直跺脚,“糟糕了,我已经闯过一次祸了,万一再出什么事,王爷要气死了!”
“唉,你别急!”白福道,“我招呼人帮你找,咱们先不惊动王爷。”
于是,所有影卫和陷空岛家丁都帮着找起来,后院就忙开了。
……
“喂,吃菜啊。”展昭坐在桌边,见白玉堂光喝酒想心思也不吃饭,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下午开始就怪怪的。”
白玉堂看了看他,忽然很感兴趣地问,“猫儿,什么是我会的,而别人都不会?”
展昭一愣,嘴角直抽,“你想我夸你帅得天下无双还是英俊得天地无光啊?只说么!”
白玉堂让他气乐了,“说正经的!”
“嗯……”展昭放下筷子托着下巴认真想起来,“轻功咯,如影随形现在只有你会了。另外,破解机关之术咯!公孙是会破阵法,不过动手就差一点,你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破机关什么的最强了!另外,刀法咯!对了,隔空掌也只有你会吧。”
展昭细细地数了一大堆,说道最后说到白玉堂都吃惊了,展昭还真是挺了解自己的。
说了一大通,展昭停下来喝茶,白玉堂自言自语,“还真不少……“
“是啊!足够你自恋一会儿了。”展昭干笑两声,“才貌双全色艺双馨!”
白玉堂一酒杯飞过去,展昭赶紧躲开,两人抢了几筷子菜,才消停了继续吃饭。
展昭见他行为举止有些异常,忍不住问,“唉,你究竟怎么了?”
白玉堂看他,拿起杯子,“喝酒?”
展昭跟他碰杯,喝了一口,总觉得白玉堂有什么心事,不过这人就是这点麻烦,什么事情都是藏心里的类型,不说出来。
吃完了饭,就见白福蔫头耷拉脑袋地跑进来,小丫鬟进来收拾东西,见白福的样子也有些吃惊。
白玉堂问他,“干嘛愁眉苦脸的?”
“爷,梅姨不见了。”白福哭丧着脸说,“你说,会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啊?”
白玉堂皱眉。
展昭也是一惊,“人怎么不见的?刚刚还碰上了!”
“不知道啊,绯影说要找九王爷领罚去了。”白福一脸委屈,“我刚刚听影卫门说,王爷很严的,这是不在军营,若是放在以前,绯影要砍头的!这回恐怕小四子求情都不好使了。”
“呃……”展昭也有些着急,“这丫头也忒老实了,找找再说啊。”
“找过了!”白福嘟囔。
白玉堂想了想,问白福,“那锅红豆沙还在么?”
白福眨眨眼,“呃,在厨房呢……”
“你拿去给公孙,让赵普别罚绯影,跟她没关系。”
白福听了有些傻眼,不解地看白玉堂,“哈?”
“去吧!”白玉堂赶他,“赶紧。”
“哦!好嘞!”白福赶忙跑了。
展昭不解地看白玉堂,“怎么回事?”
白玉堂摇了摇头,对展昭道,“分头去找。”
“等等。”展昭想拦,白玉堂已经走了。
“啧!”展昭着急,白玉堂很异常,他隐隐有些不安,连忙追了出去。
可等他出了院子,白玉堂已经没影了,他也不顾着寻梅姨,只满岛找白玉堂。
而另一头,一干影卫都等罚呢,绯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往赵普跟前一跪说任罚。
赵普原本正和公孙吃饺子呢,让她吓一跳,问,“怎么了?”
绯影就说“梅姨丢了。”
赵普和公孙都一愣。
赵普脸色未变,公孙却是轻轻一按他,道,“被劫走是一回事,自己走的是另外一回事,查清楚了再罚人。”
绯影抬起头,“梅姨说是去趟厨房,一转眼人就不见人了。”
“她应该不会功夫。”公孙一伙,“那么快就不见了么?”
“我们都在附近守卫。”几个影卫也说,“那鬼面人或者别的什么人根本不可能进来将人劫走。”
“王爷!”
正这时候,就听到外头有人喊话,白福抱着一锅子红豆沙冲了进来,“先生,先别罚啊!”
进来一看到几个影卫都没事,白福松了口气,将罐子放到了公孙身边,将白玉堂的话一说。
赵普皱眉,“拿锅子红豆沙来干嘛?”
“唔?”
小四子在一旁呢,就问箫良,“刚刚的那锅红豆沙呀?”
“是啊。”箫良点头,低头看,就见石头和剪子还跟那锅红豆沙较劲呢。
公孙脸色微变,拿出银针来测了一下,银针颜色并未变,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赵普抓头,“怎么了这是?”
公孙站在原地想了想,从屋里拿出一个小药箱子来,取出一瓶药,用银针先沾了沾药水,再Сhā到红豆沙中……瞬间,银针变成了暗紫色。
“糟了!”公孙大惊,“红豆沙有毒!”
“啊?”
这喊得最响的是白福,他蹦起来一拍大腿就往外跑,将院中众人都闹了个糊涂,刚到门口,差点撞到迎面的一个人。
白福一惊,以为会非撞个满怀不可,但那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动,已经让开了。
进来的是展昭。
展昭刚到院子里,刚好看到公孙从锅中取出一根暗色的银针,就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公孙看赵普。
“这唱的哪出啊?”赵普一脸疑惑地问公孙,“是什么毒?”
“一种迷|药!能让人瞬间失去知觉”公孙回答,“这种迷|药是两种药一起用的,先用第一种,再用第二种,用了药之后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直到再接触到第一种的时候,就会药效发作了!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身边小四子仰起脸,“哇”一声哭起来。
“小四子!”公孙吓一哆嗦,过去搂他,“你怎么啦?”
“唔,白白吃了!梅姨煮给他吃的。”小四子期期艾艾地说,“难怪石头不让我吃呢。”
赵普听后,不怒反笑了,叹了口气将锅子放到桌上,“不入虎|茓焉得虎子么?的确符合白玉堂的性格。”
公孙大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着急,“可是太冒险了!”
赵普一笑,“怕冒险就不是白玉堂了……我们明天看来要独自启程了。”
“什么?”公孙不解。
赵普松了耸肩,“展昭估计也不会跟我们走。”说着,拿出兵符交给了赭影和紫影,“你俩去趟最近的水师,给我调五万水军和五百艘战船来。”
“你要干嘛?”公孙惊骇,“打仗啊?”
赵普抱着胳膊仰天想了想,“我直觉……这次动静小不了。”
……
“展大人!”
白福急急在岛上四处寻找,最终看到展昭在后山的滩涂前站着。
而在他眼前,细软的白色沙滩上,Сhā着一把四尺长的银刀,古朴雅致,只有一个人才配得上的上古奇刀。
“啊,这是五爷的!”白福急得都快哭了,“五爷呢?他刀不离手的啊!”
展昭站在原地,只闻到海风吹散后,余留下来的一点点白梅香味。将白玉堂的银刀拔了起来,问白福,“我听说……你是开船的好手?”
“嗯。”白福点头,“是的。“
“好。”展昭轻轻一招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成!”白福用力点头,转身就走了。
展昭拿着那把银刀看良久,抬起头望向薄雾弥漫的茫茫海面,轻叹,“不是说好
79、26 身陷险境 ...
了今晚上我那儿睡的么?怎的说话不算话呀……”
80
80、27 真正目的 ...
展昭站在船头,白福看了他给的图纸,暗暗记在心里,就起锚行船,两人坐的是陷空岛最另快轻便的小船,箭一般驶出去。
白福见展昭站在船头,就问他,“展大人,您不会游水的是吧?”
展昭点头。
白福拿了一个罐子递过去。“这个您藏好。”
展昭一看,就见是一个普通的搪瓷罐子,就问,“是什么东西?”
“里头有羊皮气囊的!”白福笑了笑,说,“一旦入水,会涨起来的,人可以浮起来。”
“这么神?”展昭也吃惊,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东西。
“是五爷的宝贝,我刚刚发现放在桌上了,可能是五爷拿出来的。”白福道,“想来想去,应该是给您用的。”
展昭愣了愣,好奇,“这东西他很宝贝么?他也是旱鸭子,没见他用过啊。”
“展大人,你肯为了五爷这样之身犯险,五爷真是没交错你这个朋友啊。”白福划着船稳稳地往前行,“这次五爷是任性了,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为何?”展昭的确不解,白玉堂的行为有些反常。
“以前,陷空岛的五位当家都有一个干娘的,这事儿您不知道吧?”白福笑了笑。
展昭一愣,“有这事情?”
“嗯!”白福点头,“那干娘,是五爷小时候从海里捞起来的,一位逃难的大婶,看起来也是清清秀秀一个三十多岁的阿姨,那年五爷也就个十来岁吧。”
展昭愣了愣,难怪总觉得白玉堂对上点儿年纪的女人很客气。
“我们都管她叫五夫人。”白福忍笑,“她可逗了,非说再年轻三十岁铁定要嫁五爷,所以都必须叫五夫人。”
展昭嘴角抽了抽,“关系那么乱呐?”
“后来她硬是收了陷空岛上所有人做干儿子!当时卢大爷都二十多了,不过拧不过她。”
“为什么那么怕她?”
“不是怕她!”白福缓缓说,“她可是大有来头的,她祖上是有名的建造师,据说大半个洛阳城都是他们族人建的。”
“她刚到陷空岛的时候,咱们的岛上乱七八糟的,有人不过没屋子也没机关陷阱,经常受人袭击,房子也大多是土垒起来的。要不是几个当家的功夫好,早就让人抢去了。
“然后呢?”展昭问。
“她教给咱们怎么盖楼,怎么样将岛上布置好机关,怎么样屯粮,总之,在岛上该如何生活都是她教会咱们的,陷空岛能有今天的基业,除了几位当家的用心出力,大半都是她的功劳。她特别疼五爷,知道他怕水,这东西就是她做给五爷的。”白福说着,叹息,“二当家造船的手艺、三当家盖房子的本事、四当家跟人谈生意时候那股子滑头劲儿,连大嫂都是她给大当家踅摸来的呢!”
“那这位五夫人现在人呢?”展昭问。
“过世了啊,她逃难的时候把身子拖垮了,在岛上过了几年最终还是病逝。”白福幽幽叹口气,“展大人您见过五爷哭没?”
展昭惊得一蹦,白玉堂哭?!他连做梦都没想到过。
“我也就见过一回。”白福摇了摇头,“五夫人逃难的时候也丢过一个儿子,岁数估计和五爷差不多,所以她每次喝醉了酒就疯疯癫癫找儿子,那样子,和梅姨刚来的时候特别像。”
展昭张了张嘴,没说话,难怪白玉堂对梅姨似乎特别好。
展昭犹豫了一下,将那罐子还给白福,“这东西那么重要,我不能用。”
“是五爷放在桌上的。”白福说,“他一定是想让您放在身上以防万一,他应该是猜到你会去救他的。”
“我一直都没听陷空岛的人提起过。”展昭有些怅然,他刚刚还怪白玉堂太任性,
“陷空岛除了几个当家的,知道五夫人的下人不超过五个,大家都是老人儿了,那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提起来也叫人伤心难过,说来干什么,谁也没料到会出这些事。”
展昭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银刀看了看,抽刀……白玉堂那把长刀的杀气让展昭手中的巨阙轻颤微鸣了起来。
展昭感叹好刀的同时,就听带白福略带惊奇地说,“呀,展大人你真行啊,五爷的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别人能拔出鞘来。”
展昭一愣,无语地摇了摇头,刀和人一样,死性子!
……
赵普连夜带人准备,安排水军的事情,公孙则是抱着小四子,在闵秀秀那里听了关于原先五夫人的事。
“哦,难怪了……”公孙了然点头,突然问,“这么说,那五夫人是从海上漂来的?”
“是啊,她也算来历不明,脾气又疯癫,据说当时要不是因为她精于建造,当家的他们都想赶她走了。后来住久了,就处出感情了,是个好人啊。”闵秀秀感慨,“那时候玉堂太小,所以跟她感情最好。”
“那,她有没有特别教过白兄什么?”
“有!”闵秀秀点头,“她教了玉堂很多关于机关埋伏的事,后来还找了梨老疯儿来教他念书,以及一些关于机括的原理什么的……总之玉堂也耐得住性子去研究那东西,我们见他喜欢,都不过问。
公孙皱眉,“她是从哪儿被捞上来的?”
“就后山的滩涂啊!”闵秀秀回答,“她还葬在那里呢!”
“大嫂,你确定五夫人是病死的,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公孙多嘴问了一句,闵秀秀则是不解,问公孙,“先生,为何那么问?”
“哦,我是在想,用这种迷|药,说明有人煞费苦心想要生擒白兄。”公孙分析,“白兄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别人没有只有他有,需要对方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来抓他的呢?”
“嗯……老五么,功夫好、其他……”闵秀秀也皱起了眉头。若说是看上白玉堂的功夫了,那不可能,因为没人制得住他,制住他了也不需要他的功夫了。其他的吧,白玉堂除了长得漂亮之外各方面的确都挺好。但论学识、琴棋书画他不如抓公孙,钱财身份,抓赵普啊!抓谁不好非要抓他白玉堂呢?想来想去,莫非是他曾经跟五夫人学过些什么?
“大嫂,我可以去白兄的房间看看么?”公孙问。
“当然可以!”闵秀秀带着公孙去了白玉堂的院子,刚进门,公孙就一皱眉,赶紧往香炉里点上一根檀香,闵秀秀也去开窗户放味道。
小四子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梅花香,也赶紧捂住鼻子,“爹爹爹爹!是香引子么?!”
公孙点头。
闵秀秀自然明白,香引子是指各种花香味,这种香味是用来和迷|药一起用的,因为可以直接混合到周围的花香中,所以不容易被发现,对付高手只能用这种药。
公孙进入了房间,白玉堂的卧室没什么特别,书房可有些壮观。
“哇,都是什么啊?”公孙看着那些齿轮状的铜片木头片,还有弓弩之类的、带机关的盒子。
“哦,好有趣哦!”小四子摸着一对玩具一样的小机括。
“都是玉堂拿来玩儿的。”闵秀秀笑,“他在开封的宅子还有好些呢,整天就会天南海北买这些个没什么用的东西。
公孙拿起了一个古怪的八角盒子转了转,就听到里头发出“卡啦啦卡啦啦”的声音。
……
卡啦啦、卡啦啦……
白玉堂在昏沉中,听到一阵声响,听声音,是八转连环格在转动,响的是第六格的齿轮声。
“这么快就醒了?”
一个声音问,有些惊奇。
“应该。”另一个声音回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白玉堂已经意识到自己醒了,这个声音异常的低沉沙哑,他听过,是那个在红眼马车里的人。当时他和展昭看了他的真面目,一张毁坏的面容,当然……如果那是他真面容的话。
已经可以感觉到跳跃的光亮了,应该是火把或者烛火发出来的,地面微微有些晃动——在船上。
白玉堂眼睫微颤,感到有什么东西靠近,本能地抬手一挥……哗啦一声,手上感觉有什么东西缠绕,很累赘。
“哇!”
一声惊呼传来,刚刚凑到跟前的人往后蹦开,“醒了还是没醒啊?”
“人家是让你离他远一点!白痴。”
骂人的是个女人,
白玉堂缓缓睁开眼睛,这个声音他也听过——沈颜!
抬起头。
灯光微微有些晃眼睛,白玉堂皱了皱眉头,就缓过神来,睁开眼睛看,只见自己眼前有冰铁牢笼,每一根铁杆都手腕子粗,还加了好几道大锁。他正靠在墙边,双手都锁着长长的冰铁链条,铁链很长,扣在墙上,双手可以自由活动,但施展不开。
他暗自运了运内力,发现内力有些散,无法凝聚,看来是中毒了。有些好笑,他是人又不是老虎,内力无法凝聚现在就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差不多,用不用得着锁成这样?!
仔细看牢笼外面。
就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鬼面人,站在中间,左边一个女人,是沈颜。右边一个男人,手腕上困着夹板,穿着黑衣,没戴面具,但白玉堂认出他就是那天袭击梅姨的那个鬼面人。
而他的真面容白玉堂也看到了,这人他认识,叫唐青松,人称毒蜘蛛,唐门一个被赶走的叛徒,在江湖上也算臭名昭著。他善于用毒,特别会用迷|药,因此在下三门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铁笼子的门开着,沈颜往里看了看,问,“醒啦?”
一旁唐青松见她一脸担心,就嘿嘿笑着说,“唉,他现在没反抗能力,你喜欢就扑上去么!”
“去死啊你!”沈颜狠狠踹唐青松,“贱死你!”
白玉堂伸手扶着额头清醒了一下,头还是有些重。
“五爷,你别气我啊!”沈颜低声说了一句,“我不得已的。”
白玉堂没做声,这时候,那个鬼面人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八转连环格递给他,“能不能打开?”
白玉堂看了看,接过东西,三两下打开了,放到地上。
“果然名不虚传。”鬼面人点头,见白玉堂直直地看着自己,略往后退了退,白玉堂疑惑,这人……他可能在哪儿见过。
这时候,旁边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白玉堂微微吃惊,就见来的还是一个鬼面人,他到了跟前,看到白玉堂醒了,似乎是一愣,看向一旁的唐青松,“这么快醒?你的药也不怎么样。”
唐青松一耸肩,“不怪我,他药吃得少醒了也正常,要怪,就怪你那娘亲给他下的药太少。”
白玉堂一顿,娘亲?他是梅姨的儿子?
那鬼面人反手一掌拍向唐青松,他那角度选得极为刁钻狠毒,唐青松其实两只手都有伤,他一掌拍过来的角度根本没法躲闪,只好挨了一掌,被打的一口血吐出来,指着那鬼面人说不上话,恨得牙洋洋。
白玉堂仔细观察,才发现两个鬼面人的鬼面具是不同的,说话沙哑那个是红色眉毛,而这个下狠手的,梅姨的儿子则是白眉毛。
那白眉毛鬼面人打翻了唐青松后,转身进到了牢笼里。看到地上已经被打开的八转连环格,嘿嘿地笑了两声。
白玉堂听他笑声诡异,知道他是有意在改变嗓音,看来……又是一个认识的人。他一直以为梅姨的儿子是曹昕,可是此人身形举止方面和曹昕差别很大,最起码的,他比曹昕高。
那人缓缓走到了白玉堂的跟前,蹲下,与他对视。
白玉堂想起来,那天袭击梨老疯,跟自己交手后来分shen遁走的人,应该就是他!这人功夫比唐青松好很多。
那鬼面人看了白玉堂良久,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手腕。
白玉堂的手上本来有伤,前不久夹板刚刚撤去,倒是可以活动,但毕竟是伤了筋骨的。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下手极狠,攥住伤处用力一按。
疼痛之感钻心而来,白玉堂倒是清醒了不少,只是微微皱眉,抬眼跟他对视。
“呵呵。”那人一笑,伸手另一只手过来像是想要碰他脸,白玉堂微微侧脸让过,那人握着他伤处的手又用劲了几分。
“喂!”沈颜急了。“你别弄伤他了谁来解机关啊!”
那人身形一滞,手上力气卸去,白玉堂心中了然,知道了这些人想要自己干什么——原来是解机关。但是他又不明白了,论拆解机关,沈颜应该比自己更强才对,他不过是当游戏一样在玩。想到这里,心中微动,莫非……
“等办完事后,再慢慢收拾你。”那人恶狠狠地说,轻轻托起白玉堂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另一只手一挥……刀光闪过,那一缕头发被他截下,白玉堂冷冷看他,不明白切走那么点头发是要干嘛。
那人将那一率头发在手中轻轻把玩了一下,突然伸手微微打开面具。
因为面具很大,白玉堂依然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将那些头发尽数塞进了嘴里,咀嚼、咽下……白玉堂忍不住皱眉,感觉比吞了只蟑螂还恶心。
那人又笑了笑,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沈颜在一旁看变态一样看他,但是躲得远远地,看得出来,她虽然厌恶,却非常害怕那人。
“疯子。”唐青松好不容易爬起来,恶狠狠瞪白玉堂,“你不打伤老子老子也不用受他的气!”
“把门锁了吧。”最终,那一直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鬼面人发话了,告诉沈颜和唐青松,
“看好他。”
两人点头,将门锁上,这个鬼面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
白玉堂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地板些微有些软,虽然他不管陷空岛的生意也不会游水,但毕竟常年在船上生活,对船略有研究,这船应该有些年头了。另外,海浪声很轻,他们应该已经在远海……地板晃动得也不算很厉害,可以断定——他们在一艘大船上,而且还是顺着水流在前行,应该是在赶往妖城的方向。
想罢,白玉堂也没再多计较,反正也是将计就计,不如随遇而安。拿起地上那个八转连环格横
80、27 真正目的 ...
在地上当枕头,他躺下,闭目养神。
“嗨……”唐青松看得眼睛都直了,“我说,你可真心宽啊!”
沈颜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唐青松无语,“行行行,你们女人就喜欢这样的是吧,我也去睡觉,你慢慢看吧,口水擦擦。”说完,到一旁的稻草床上,睡觉去了。
沈颜又看了看里头的白玉堂,就见他闭眼静静躺着,似乎是真的打算睡一觉。
她托着下巴真的就看了起来,暗自叹息,估计看完这次,以后都没得看了,他肯定不能再理自己了。
81
81、28 身份 ...
船行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白玉堂暗自估摸一下,天应该是差不多亮了。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他一直在睡,却不曾真正睡死,只是闭着眼睛假寐。这两个时辰,除了海浪以及牢笼外面两人的呼吸声,四周一直非常安静,看来这船非常大,以至于白玉堂无法分辨船上总共有多少人。
正在这时候,忽然,上方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白玉堂微微一愣,望着天花板,听着声音计算了一下,至少有一两百人在甲板上奔跑,而且脚步很整齐,像是排着队跑的,应该训练有素。
这时候,就见沈颜站了起来,唐青松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埋怨着“又来了,那群疯子。”
“嘘。”沈颜示意他少说话,因为已经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
白玉堂虽然内力暂时不好使,但听力、感觉还是都在的,这脚步声,是昨天那两个鬼面人。
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两人出现在门口。
红眉那位先往牢笼里看了看,就见白玉堂正在睡觉,微微侧过脸,走到铁门边,“马上要到地方了。”
白玉堂依旧躺着看天花板,对他来说,到不到根本没意义。
鬼面人回头看白眉那个,对他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图纸来,打开铁门,走到了白玉堂身边,拉开图纸放到他眼前,“见过么?”
白玉堂只瞟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反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摇摇头。
“你看了没?”那人蹲下催促。
白玉堂坐了起来,对门口的鬼面人说,“让他出去。”
“你说什么?”在白玉堂身边的鬼面人皱眉靠近。白玉堂微微一挑眉,“我看你不是很顺眼,所以你尽量别在我眼前出现。”
“呵……”那人被白玉堂气笑了,“你以为现在你说了算?”
白玉堂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外静静站着的鬼面人,“你得听他的。”
门外的三人已经能听到那鬼面人的磨牙声音,他伸手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衣领子,就听门外的鬼面人说,“把图纸留下,你现退下吧。”
“你敢命令我?”那鬼面人暴躁了起来,声音也提高几分。
白玉堂在分析他的声音,莫名的,听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来。意识到自己可能认识这个人,而这种熟悉,像是认识不太深的人,且应该是近期的事情。
想到这里,白玉堂就想激他一下,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来。见他暴怒,白玉堂就猜测两个鬼面人是合作的关系,而门外那位鬼面人应该更得人心一点,也更成熟稳重。
沈颜和唐青松显然是外头那个鬼面人的人,并且两人都对这白眉面具的鬼面人相当地反感,看来,阵营内部也不是很合得来。
他正琢磨,就感觉抓着自己衣领子的手一用力,那鬼面人靠近过来,“你最好老实些,凡事想想后果!”
“够了。”门口的鬼面人虽然声音沙哑,但是语气颇有威慑力,白玉堂暗暗纳罕,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显然,白眉鬼面人还是有些忌惮此人的,只好狠狠一推,松开了白玉堂,负气往外走。可他刚要出门口,就听白玉堂冷冷地笑了一声。这笑声相当复杂,含着些挑衅的味道。
白眉鬼面人听到他这一声笑,猛地转回身去,眼神不善地看白玉堂,“你笑什么?”
白玉堂没看他,显得不耐烦,像是让他赶紧滚。
“你都是阶下囚了,还那么嚣张?”鬼面人返回去,到了白玉堂跟前。
见他咆哮着过来,白玉堂突然抬手一晃。虽然他内力不在,但毕竟功夫奇高,否则也不用将他这样锁上。手腕上长长的冰铁链子随着他手腕的抖动,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眼前鬼面人的白眉鬼面具。
只听到“卡拉”一声,面具碎裂,落下的一瞬间,那面具后的人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捂脸,但是面容已经被白玉堂看的清清楚楚。
白玉堂也忍不住惊讶得正眼看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觉得这声音耳熟了,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是梅姨的儿子?讲不通啊!
“你……”那人被看到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伸手拽住白玉堂手上的链子用力一扯,将他拽到眼前一把按在了地上,单手撑在他耳边,低头看着他,“你很想激怒我是不是?”
白玉堂见他表情凶恶,和原本印象之中那个羸弱怯懦的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倒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掩藏得那么好的呢?眼前这个凶悍又疯狂的人,正是这几日客居陷空岛的书生,海龙帮的少主雷清朗。
雷清朗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恨白玉堂,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白玉堂看着眼前之人,突然笑了,好看的双唇轻启,用他一贯那种漫不经心凉冰冰的吊门说了一句,“反正不论真假,你都是一样没用。”
“白玉堂!”雷清朗从腰间抽出匕首,就听到门口沈颜喊了一嗓子,“你发什么疯啊,教主让你出来你没听到,想造反啊?”
白玉堂迅速接受到了一个讯息——教主?江湖上有很多帮主,可没几个教主,特别是能让沈颜这样的人叫教主的……不然身份不低。只是……他认得的众多教主里头,没有符合这个形象的。
雷清朗将匕首一把Сhāru了白玉堂颈边的地板之中,盛怒之下,他的脸通红,双眼圆瞪像是要掉出来了一半。白玉堂真的不明白了……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人么?为何那么大的恨意?
“呵呵呵……”雷清朗盯着白玉堂看了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晚上回了一趟陷空岛,展昭已经连夜独自来找你了。”
白玉堂脸上依然没动声色,心中却是暗叹一声,果然……
“他貌似不会游水吧?”雷清朗冷笑,“我昨夜已经派出无数鲛兵,你猜待会儿他们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带着展昭的尸体?”
白玉堂听后脸上却没有出现雷清朗期盼的那种焦躁或者不安,反是笑得坦然,摇摇头,双手架在脑袋后面仰起脸看上方的天花板,“鲛兵,我就说脚步那么齐整,原来是军队。陷空岛附近的水军都归属于赵普,有水鼠却没鲛兵。这船又老旧,莫飞是上一任水军的余孽?就是那个与扶桑勾结,被革职查办的何泽文和何德光的余部?”
“呵……”
门口,唐青松抽了口气吐舌头,被身旁的鬼面人看了一眼,赶紧收了吃惊的表情,白玉堂则是心中了然——原来如此,莫非雷清朗和当年的何家父子有渊源?可如果是那个原因,相比起恨自己,他应该更恨赵普才是吧。
雷清朗手捂着刀把点头,“白玉堂,你也太聪明了,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为了那两个饭桶报仇。”
白玉堂一挑嘴角,“你有什么立场叫他们饭桶么?”
雷清朗气急,这白玉堂看不出来,平日不言不语,倒是现在危难之下竟然伶牙俐齿。想要动粗好好给他吃些苦头,但是门口那几个人碍手碍脚,雷清朗不得施展。另外,还有求于他,万一他不痛快了不配合,那更加麻烦……这毕竟是名震江湖的锦毛鼠。
缓了缓堵在胸口的那口气,雷清朗收起刀冷笑,“我期待看到展昭尸体时,你是什么表情。”说完,站起来想走。
白玉堂单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把玩着昨日那个八转连环格,幽幽地问了一句,“就凭你?”
雷清朗回头,眯起眼睛问白玉堂,“就凭我能生擒你这一点,你觉得我制不服展昭?”
白玉堂摇了摇头,“第一,生擒我的不是你,是梅姨。”
雷清朗皱眉。
“第二。”白玉堂坐起来,“无论哪方面,你跟展昭比都差太远了。”
雷清朗脸色发白,白玉堂确定,雷清朗对展昭似乎只有不服气,而对自己却是恨,应该是自己在认识展昭之前,得罪过他。
“白玉堂,你别得意,展昭只身入了这片海域,不用我出手,他到最后也会喂了鱼。”
白玉堂听后,忽然将眼睛扫到了门口被阴影遮去了半边面具的男人身上,低声说,“想动展昭,要问问他肯不肯,是不是?”
白玉堂说话的同事,看的却是两边唐青松和沈颜的神情。只见两人本能地身子一颤,都担心地看向鬼面人,似乎是惊奇自己猜出他的身份。
白玉堂原本只是大胆猜一猜,不料竟猜中了,心中暗暗无奈,这鬼面人——该不会真的是展皓?那岂不是要展昭为了自己跟亲兄弟兵刃相向。他当然确定展昭会站在自己这边,但这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难过的是那猫的心…这可让他很不痛快。
“什么?”雷清朗脸上露出不解神色,似乎没听懂白玉堂的话,回头看门外鬼面人。
白玉堂则是心中有数,雷清朗不知道展皓的身份,可见两方面的关系并非合作,而是展皓在利用雷清朗,所以要化妆成一个什么人。而这个人,就是那个毁容的样子,应该是雷清朗应所信任的另一个人,这里面估计还有个故事,而且和妖城有关系。
白玉堂正想着,就听到门口一直没动的鬼面人忽然“啪啪啪”地拍起手来,赞叹,“厉害,厉害!不到半个时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已经都问出来了……果然名不虚传。”
白玉堂皱眉,这人真么说,目的何在?夸赞自己的假设没错,还是知道推理错了,在往错误的方向引导?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不会因为别人夸了两句就昏头,他心里有数,有些该相信,有些不该信,因此还是保持着警惕。
“不知所谓。”雷清朗楞了半晌,索性帅袖走了出去。
沈颜松了一口气,有些愤愤地望着不远处雷清朗的身影。。
鬼面人走进来,捡起地上的那张图纸交给白玉堂,“你再看看。”
白玉堂伸手接了,那人颇感好奇地问,“你不想摘下我的面具看看?”
白玉堂看着图纸,头也不抬地说,“不感兴趣。”
面具人一愣,忽然心中一动,白玉堂不说,就没人会知道自己是谁,包括展昭……白玉堂的行为让他觉得怪异,宁可骗人不解释,也怕展昭为难……莫非那他俩是一对的传闻并非空|茓来风
低声一笑,鬼面人站了起来,“你慢慢看,上面是一张机关图,希望你能破解。”说完往外走,对沈颜说,“给五爷弄那朝食来。”
“哦……好!”沈颜赶紧跑去拿吃的了,白玉堂坐在墙边,腿上铺开了那张图纸,仔细看起来。
唐青松见众人都走了,就盯着白玉堂看,突然问,“我听沈颜那丫头说,你喜欢男人?”
白玉堂听后,皱眉抬头看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她胡说?”唐青松也觉得应该不会,白玉堂不像是那种类型。
“嗯。”白玉堂点点头,见唐青松松了口气,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只是恰巧喜欢那人是男的,仅此而已。”
“咳咳……”唐青松一口口水哽住,惊骇地看白玉堂,“谁啊?”
白玉堂没理他,继续看图纸,说实话这张图纸他认得,但是要在遥远的记忆中搜寻出来。当年干娘给他看过,而且是画给他看的,并且教了他如何破解,但是事情过去太久,他差不多已经不记得了
唐青松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就又靠近了一些,低声问,“唉,白玉堂,我听说展昭已经追来了,然后赵普动了几万水军,你觉得这次你们胜算怎么样?”
白玉堂听到这里,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想两头下注?”
“嘿嘿,和聪明人讲事情就是简单啊!”唐青松说着,揉了揉胸口,“我以后还在江湖上混,犯不上得罪你们,不如咱们彼此谈谈条件?”
白玉堂略微迟疑,在考虑唐青松的话可信度是多少。
这时候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唐青松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下次再说。说完,站起来往外走,正碰上端着丰盛朝食走进来的沈颜,打了个招呼,快步出去了。
沈颜到了门口往里看,就见白玉堂还低头研究那地图呢,样子很专注,就伸手打开了铁门。
她端着食物进来,将托盘放到了白玉堂身边,往旁边一坐,给他准备吃的。
刚盛出一碗粥抬头,却看到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朝她看,那双眼睛晃得她心头一紧,全身别扭,“你也别看我,我也不想害你。”
白玉堂看了她一会儿,问,“梅姨是雷清朗的生母?”
沈颜也被白玉堂问了一楞,这人怎么回事?不问抓他干嘛,现在什么情况,或者自己是不是人质,单单问雷清朗和梅姨的关系?
“嗯……大概吧。”沈颜点头,“不过雷清朗不怎么孝顺,梅姨貌却似以前对不起他过,为了他什么都肯干。”
白玉堂略点头,低头继续看图。
“吃点东西吧?”沈颜小声说,“没毒的。”
白玉堂示意她放着,在船上吃东西他并不喜欢。
沈颜有些看不明白,白玉堂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啊,奇怪啊,以他翻脸无情的性子,莫非是动了真气,自己看不透?
沈颜心里七上八下,小声又问了一句,“你没别的事情要问我?”
白玉堂依旧盯着图纸,“我想问的,你未必能说。”
沈颜翻了翻白眼,这倒是……
“那你,生不生我气啊?”沈颜小声问,“是我告诉他们你会这些机关的。”
白玉堂抬头,“你不会解?”
沈颜摇头,“我不行,只有你能!”
白玉堂皱眉,心中则是开始琢磨,究竟是什么呢?和当年干娘的事情有关系的话,他记住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沈颜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牌还有一个小卷轴来,递过去给白玉堂看。
白玉堂一眼看到那块玉牌就有些傻眼了,伸手拿起腰间自己的一块玉佩,这是干娘
81、28 身份 ...
留给他的遗物。就见上面的花纹和沈颜那块玉牌上的是一样的!果然有关系。
“还有这个人。”沈颜打开卷轴给白玉堂看。白玉堂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图画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画得惟妙惟肖,正是当年的五夫人,他们的干娘。
沈颜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必然认出来了。
将东西收起,沈颜认真告诉白玉堂,“妖城之中有两道机关,一道是原先就有的,我来破解,还有一层,是这个女人设置的,天底下,只有她的传人才可以破解!”说着,指了指白玉堂胸前的项链,“这就是妖城之主的标志。
白玉堂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帮人费尽心思将自己抓住,恐怕是要血本无归了,自己还真不是干娘的传人,跟着她就学会了喝酒而已,那些机关埋伏,都是学来玩的,根本派不上用场!
“你们到妖城要找什么?”白玉堂问沈颜,沈颜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忽然船身震了一下,似乎停住了。
“那些人来了!”沈颜皱眉,对白玉堂说,“我先上去了。”说完,出去关上铁门,跑走了。
白玉堂就纳闷,他们是指谁?同时,他还有一些担心,他和展昭是去了沈颜那儿,才想到回陷空岛找月琉璃的,会不会找到的琉璃有假呢?一想到展昭已经独自入了大海追来,白玉堂也替他捏把汗——猫儿,小心啊!
82
82、29 真心 ...
展昭站在船头,白福的船掌控得的确是极好,快速地在水里穿梭,天光已经大亮。前方一片雾气昭昭,没有船只的影子,连水面都是若隐若现。白福适当放慢了速度,以免触礁,这一代暗礁比较多
展昭拿出了那块月琉璃来,对着天空看了起来,曙光穿透晶莹的琉璃,一道金色的光华落在了他脸上。
展昭看了良久,收起月琉璃,望向一旁的水面,突然伸手轻轻一摆,“白福。”
白福抬头,“怎么了,展大人?”
“我想用很久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跟他借。” 展昭伸手将巨阙放在船头,拿起了白玉堂的银刀。
白福一愣,“展大人?”
展昭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酒盏突然对着水面一把弹出……
酒盏瞬间射进水里,同时,就见水面“哗啦”一声,白浪翻涌,有个人跟鱼儿一样窜了上来,带着满头的血沫,白福大惊……展昭刚刚弹出的酒盏竟然嵌入了那人的脑袋里。
在白福印象中,一直没拿展昭当江湖人看待,他样子温和,性子随和,说什么他也不恼,总那么笑眯眯的,何曾想到过他会有出手如此狠的时候。
“继续行船。”展昭一声说完,纵身从船上跃出。
白福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展昭不会游泳的,他干嘛?
可展昭只是向远处高出跃去,如同鸟儿一般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抽刀一挥……海面上瞬间炸开了波涛,同时,水里血色翻涌。
白福赶紧行船往前去,展昭在空中挥出多刀,将原本平静的海面折腾得波涛汹涌,海面上已经是一片血红。
白福刚刚到了他前方不远处,又见展昭落下,在水面一点,伸手揪住了一样东西,用力一拉扯,从海里扯了出来……跃回了船上,往甲板上一丢,竟然是个大活人。
白福再回头,只见水面翻涌,有翻着白肚的鲨鱼被这血腥味引诱了过来,撕咬着尸体在水里扑腾,样子极惨烈。
展昭低头问被救起来那个脸色苍白的水兵,“谁派你来的?”
样子让白福直吐舌头,这才是展昭真正的样子么?原来他也有这股子狠戾劲啊,比五爷不差。
那水兵咬牙,像是要忍住不说,展昭走到船头,对白福说,“你来吧。”
白福可不似展昭不喜对人用刑,这事关白玉堂的性命,他按了那水军就严刑逼问。
展昭背手站在船头,只是听着。
好汉架不住酷刑,那水兵听着白福忽软忽硬威逼利诱,最后求饶了,坦白说自己以前是何泽文手下的水军,何家水寨散了之后,那些小兵都洗白了走了。他们这些老将,特别是有些有官职要吃官司的,都跟逃跑了。他们遇到了何泽文的干儿子,一起找了个据点躲起来,他这次是按照少将军的命令来阻击展昭,想要置他于死地。
展昭听后倒是愣了愣,何泽文?这事情过去很久了,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找陷空岛的麻烦,原来是有冤仇的!可展昭也跟白玉堂产生了一样的疑问。这种身份的话,应该更恨赵普和公孙吧?干嘛恨白玉堂?
再问那水兵他主子叫什么名字,他说叫何磊。
展昭皱眉,没听说过!何磊?
白福问了一大堆,关于长什么样子,还有船,只可惜这水兵知道得实在不多,倒不是不说,白福也没少让他吃苦头,而是真不知道,可见对方做事很谨慎。那水兵只说看到少将军一直和一个鬼面人,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
展昭听到这里,愣了愣,问,“那女人叫什么?”
“那我不知道,长得很漂亮!”水兵想了想,“好像姓沈。”
展昭一皱眉,低头想了起来,脸色并不太好看。
“展大人?”白福问展昭,“人怎么处置?”
展昭看了看那哭丧着脸的水兵,他大概觉得自己会被扔进海里喂鲨鱼。
展昭今日是救白玉堂心切,才痛下杀手,刚刚如果一不谨慎船只遇袭沉了……生死是小,白玉堂就没人救了!
拂袖点住那人全身大|茓,展昭指了指后头的船舱,对白福说,“关进去,让他指路追那艘船!”
“是!”白福点头。
那水兵倒是知道怎么回去,毕竟他们是游水来的,他见展昭不杀自己,还答应若是能救出白玉堂就将他放了,赶紧指着前方说,“很好认的,按照水流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展昭自然是不懂这些,不过白福清楚,众人继续赶路,追赶那艘大船去了。
展昭详细问了船上多少人,有几个算是高手……水兵也一一作答。
……
而此时,松江府水军也大批集结。
赵普自从学会游水之后,就一直想好好指挥一次水军作战,苦无机会。人长久不打仗了有时候会犯隐,他精神抖擞上了船,大手一挥,“开船!”
公孙随船跟着,虽然知道白玉堂被擒,他倒是并不担心,以白玉堂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事的。
……
几万水师,浩浩荡荡地按照展昭提供的路线图往岛屿行去,陷空岛上也是倾巢而出,相比起来,董晓蝶带着的那些江湖人马组成的船队可是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们也实在没想到赵普竟然动用了大军,另外……众人也疑惑——展昭和白玉堂上哪儿去了?
……
白玉堂仔细地研究着图纸,回想小时候五夫人跟他说的很多东西。
曾经,五夫人给他在院子里搭过一个小机关楼,里头层层机关,他那时候还小,能钻进去,一层层破解,万一破解不出,就会被困在里面动弹不得。那时候的每一层机关,几乎都和现在一模一样。白玉堂清楚滴记得破解的方法,莫非当年五夫人就是用这个方法教他如何破解这个机关,以备日后有用?
白玉堂正看得专注,就听到脚步声响。
很快,有一个人下来,是唐青松。
白玉堂微微一愣——唐青松一个人下来?想起他刚刚说的合作不合作的事,白玉堂心中有数,这小子是个滑头,谁知道他的话能不能相信,就加了几分提防。
唐青松到了铁门外,往里看,边问,“五爷,我刚刚说的,你考虑好了没?”
白玉堂抬起头,“你刚才说了什么?”
唐青松差点气背过气去,“我刚刚说,咱俩合作啊!你中的是我的毒药,我给你解药,咱们出去。”
白玉堂看了看他,没说话。
“我说真的!”唐青松压低声音,“那妖城里头的宝藏何必跟那么多人分?我也没什么别的心思,称霸武林称王称帝的我都没兴趣,我只是想成立个比唐门更阔气的门派,你看怎么样?”
白玉堂放下了手里的图纸,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也没说是还是不是。
“你答应了?”唐青松伸手丢进了一个白瓷罐子,“里头有药,你吃了晚上毒性就会慢慢解除,到时候我来找你,咱们趁夜独自走,我知道路!”
说完,他就快步走了。
白玉堂看了看手里的罐子,在手中把玩了一阵,抬手一抛……将药瓶扔进了昨晚唐青松一直躺着休息的床下稻草堆里,低头继续看图纸。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白玉堂有些烦,这些人怎么搞的,一趟趟往这里跑。
这次进来的,是沈颜。
沈颜进来是给他送饭的,开了门进去将食物放到他跟前,见白玉堂将早上留下的早饭吃了,她还挺高兴的,边给他盛饭边说,“刚刚雷清朗派出去的水军都没回来,展昭果然厉害啊。”
白玉堂身体微微一动,沈颜无奈地笑了,果然还是只有展昭才能牵动他心思。
“刚才来的是什么人?”白玉堂问。
沈颜为难,似乎不能说。
白玉堂便没再多问,继续看图纸。
“这个给你,你藏起来。”沈颜也交了一个白色的药瓶给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看瓶子,不解看她。
“是解药。”沈颜小声说,“如果进去解机关,危机重重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怕我会后悔一世的。”说话间,就听到又有脚步声,赶紧将东西藏进了白玉堂的秀袋里头,给他夹菜。
这回进来的是雷清朗。
雷清朗走入大牢,看到的正是沈颜在给白玉堂布菜,白玉堂喝酒看图纸。
“呵。”雷清朗靠在牢门口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流天下么,连蹲大牢都有女人伺候。”
沈颜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白玉堂见她还在身边,轻轻一摆手。
这一摆手,让门口的雷清朗不禁皱起了眉头……白玉堂这样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副贵公子的腔调,难怪那么多女人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一头往他身上扑。
沈颜站起来,乖乖就出去了。
“展昭死了,我跟你说一声。”雷清朗打开门进来,在白玉堂跟前盘腿坐下,自己拿了个酒杯,斟酒饮,似乎很开心。
白玉堂掏出了袖子里的白瓷罐子,依然像刚才那样,抬手轻轻松松扔进了同一个地方,低头继续看图纸。
雷清朗看了看,微微一琢磨,嗤笑一声,回头问白玉堂,“怎么你不担心么?展昭死了哦?还是你对他死活不在意?”
白玉堂不想搭理他。
“不至于吧,莫非是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雷清朗啧啧两声,“看不出来,堂堂锦毛鼠白玉堂,竟然担心死敌开封府御猫的安危。”
白玉堂继续看图纸。
“你敢无视我?”雷清朗怒道。
白玉堂发现这人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平日斯文到迂腐,但现在这会儿就暴躁得失去耐性,莫不是真的有病?
“白玉堂!”雷清朗问,“知道关于你的一些事情。”
白玉堂依然是彻底无视这个人。
雷清朗倒是不介意,笑着摇头,“说你有喜欢的人我还真不信,因为我听很多人说过,你这人根本没有心。”
见白玉堂依然无动于衷,雷清朗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松江府烟云楼的琴姬蒋仪么?”
白玉堂脸上神色倒是微动,不过也没说话。蒋仪是松江府著名的琴姬,弹得一手好琴。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一天,徐庆在路边救了个被人欺负的姑娘,那姑娘就是蒋仪。蒋仪说她从琴阁被撵了出来,有人冤枉她偷了一百两银子。
徐庆是热心肠,见她可怜兮兮流落街头,就陪她回楼里去讨个公道,少了百十两银子而已,大不了给她补上么,也别把人姑娘往外赶是不是。
后来琴阁老板以为她跟陷空岛徐三爷是朋友,哪儿还敢赶她走啊,仔细一查,蒋仪真是被冤枉的。
这事本来没什么,可偏巧徐庆与蒋仪一起进烟云楼的时候,让他家里媳妇儿的小丫鬟看到了。小妮子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以为少奶奶吃亏了,急急忙忙回家告状,说三爷逛窑子去了!
白玉堂这位三嫂是个母夜叉,徐庆别看虎了吧唧的,平日却最怕她。
她一听徐庆敢去那种地方,立马火往上撞,操起擀面杖就要打死那奸夫淫妇去。正巧让白玉堂撞见了,见三嫂发疯了,就赶紧陪着去劝架。
到了烟云楼,徐庆急中生智将白玉堂往蒋仪跟前一推,对自家媳妇儿说,“你昏头了,这是玉堂红颜知己!”
这三嫂虽然凶悍,但很疼白玉堂,听说打错人了,还紧着给人家姑娘道歉。而且她也看出来了,是丫头误传,这里不是窑子而是琴阁!
一来二去,三嫂倒是和蒋仪混熟了,两人挺谈得来。烟云楼的桑葚酒很好,白玉堂经常来喝一杯,于是和蒋仪也熟络了。
不久之后,白玉堂出远门,途中有陷空岛的家将送来信,说蒋仪请他回去一趟烟云楼。那段日子白玉堂和展昭正在西北查案,哪里有空回去。让那家将跟徐庆说一声,蒋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帮把手。
只可惜,等白玉堂三个月后回去,他三嫂伤心地跟他说,“蒋仪半个月前去世了,突然就得了怪病。她倾心你已久,知道不可能也不告诉你心意,只望着临死能见你一面,你也不来。”
白玉堂听后也挺不是滋味,怎的传话时不说清楚。徐庆说是蒋仪不叫说的,说是一切随缘就好……
雷清朗看到白玉堂眼神微变,笑了起来,“原来你记得啊。”
白玉堂抬眼看雷清朗,这人不会和蒋仪有什么关系吧?
“别弄错了。”雷清朗摆摆手,“我只是偶然去过一次琴阁听过她弹唱而已,为情所伤求之不得的人弹琴,有一股绝望伤怀的感觉,特别好听。”
白玉堂厌恶,雷清朗其心不正,实在是很佩服他平日掩饰得那样好。
“嘿嘿,”雷清朗怪笑了一声,“蒋仪死的那天,我正好在,楼上姑娘们哭成一团,她手里攥着一块白绸去世的。我就听楼外的姑娘都叹气,说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你,别说松江府,就算整个江湖谁不知道——你白玉堂,没有心!
白玉堂脸上并无表情,低头继续看图纸。
雷清朗伸手,把玩着白玉堂手腕上的铁链,“等这次事情了了,我想切开你胸膛看一看,你究竟有没有心……”
说完,他大笑着站了起来,转身出门,将铁门重重地关上了,离去。
白玉堂视线终于从图纸上挪开,轻到无法察觉地叹了一声,手中拿着图纸放在膝上,抬眼……望着不远处稻草堆里两个若隐若现的白瓷瓶子,依然是神色淡漠。
……
海上一阵疾风刮过,带着一丝海水的腥咸苦味,展昭站在船头任海风将长发吹乱了,扬起又散开……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你有,是他们不懂。”
83
83、30 妖城真颜 ...
白玉堂丢掉了那两个白瓷瓶子,理由很简单,其一,他不相信唐青松的为人,跟他合作和跟其他人合作没有两样,都是被钳制。其二,他不想欠沈颜的人情,无论她有没有欠自己什么,这样清清楚楚的比较好。
又过了一阵子,白玉堂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应该是已经入夜了,他有些疑惑……到妖城需要那么久么?莫非是要破解那个阵就需要花费那么多时间?这样的话,如果赵普和陷空岛动用大量的人马,就需要同样多的装备!不过赵普军旅出身,应该知道带足够粮草,可别处乱子。
或者说,已经到了妖城,船是在岛内行动,亦或是绕着岛屿在转圈?
白玉堂正推测着地形,就感觉船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白玉堂皱眉——到了!
果然,甲板上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而且船身还有轻微的侧倾,估计是在靠岸抛锚。
甲板上喧闹了一阵之后,四外就安静了下来。
白玉堂虽然不爱说话却也是比较好动的性格,在地牢里锁着真是不太舒服,幸亏锁链比较长,他在原地走几步,也不是很受影响。
站在地牢中央,他开始等……既然到了,那么应该会尽快转移吧?雷清朗相比会比唐青松快一步。
正想着,果然就听到了脚步声传来,不过这次来的不是雷清朗也不是唐青松,而是鬼面人——白玉堂猜测的,展皓。
鬼面人究竟是不是展皓,白玉堂不知道。
那人走到牢笼边打开了铁门,道,“到了。”说着,他就过来帮白玉堂揭开手腕上的锁链。
白玉堂伸手过去像是要配合他,却突然手腕子一翻,擒住他手腕向外掰。
虽然内力不济,但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身手还是在的,他这一招不为别的,就为了试探那人会不会功夫。这一招,对方如果会功夫则必然要躲……不会,那么手腕子可能被掰断。
白玉堂在法力的一刹那,就感觉那人双手像是打滑了一般一瞬离开。他倒是一愣——这是什么功夫?
而面具人手腕挣脱后也没说话,像是不在意地继续给白玉堂解了锁链,让他跟着自己走。
白玉堂满心疑惑,展昭说他哥不会功夫,当然了,有可能是展皓一直在掩饰,然而他行走江湖多年,这种功夫的确是头一遭见到。
满腹狐疑地跟着鬼面人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正走来的唐青松。
唐青松看到鬼面人后一愣,微微皱眉——计划落空了!鬼面人对他说,“带着人到外围将机关变了,别让人靠近。”
“是!”唐青松乖乖走了,额头可是见汗。
白玉堂到了船舱外,抬眼望,果然已经天黑,天上繁星点点,远处是大海,昏暗的海面上依然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白玉堂估摸着两个岛之间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不可能什么都看不见……现在才明白,他们可能到了妖城的背面,如今绵长的是大海。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星象,的确如他所想。
刚刚低下头,就看到鬼面人到了身边。
隔着鬼面具跟他对视了一下,白玉堂看到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把或者灯笼照射的原因,瞳仁之中竟然有金色的光芒在闪烁。
“你非常能干。”
没等白玉堂回过神来,鬼面人已经开口说话。
白玉堂面无表情看他,心里却是盘算,这人眼睛的情况和展昭很像!怎么回事?莫非也中过那种毒?
“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或者特别想要的么?”鬼面人像是闲聊一样问白玉堂。
白玉堂没什么反应,微微一耸肩,脑袋里却是闪过了展昭的身影,有些想笑。
“如果没有的话,想不想找些什么事做做?”鬼面人带着他下船,踏上了那座黑色的岛屿。
“做什么?”白玉堂并不反驳他,他倒是想听听,这人大费周折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鬼面人突发感慨,“你那么出色,难道甘心和其他人一样,生老病死庸庸碌碌一生?”
白玉堂微微皱眉,心说这家伙闹出那么多事情来,不会是为了要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之类的吧?那猫他大哥估计脑子有问题!还好不是亲兄弟。
“阿嚏……”
展昭忽然打了个喷嚏。
白福凑过来问,“展大人,是不是冷啊?晚上海风大。”
“没。”展昭干笑了两声揉揉鼻子,望着前方不远处已经清晰可见的妖城。他们此时正躲在一处礁石后面,远远望过去,妖城四周是戒备森严整个妖城跟个龟壳一样,光华的黑色石头表面,没有明显的入口。
“能不能靠近?”展昭问白福。
“展大人。”白福指了指海面,“你看那些海水。”
展昭望向白福所指的,靠岸近海处的海面,就见那里的水,呈现一种古怪的波浪状。
“怎么回事?”展昭问白福。
“表示水底下有气泡,有空洞!”白福经验丰富,“就是有机关!不能从正面进,太危险了。”
展昭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看来妖城已经被对方占领,既然妖城已经是他们得了,那为何还要活捉白玉堂呢?
“为什么渡口没有停船?”展昭觉得奇怪,问白福。
“嗯……”白福好好琢磨了一下,低声说,“展大人,前面这岸貌似是虚的,依我看,根本没法子过去!”
“绕到后方了?”展昭忽然明白了过来。
“那就糟糕了!”白福摇头,指了指那些守卫,“您看啊,四周戒备那么森严,我们根本没办法将船驶出礁石,要绕过去就必定要冒被发现的风险,使不得!”
展昭眉头皱了起来,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同时他往后方望,海面上并不见赵普的人马来……莫非是毕了灯火悄悄行船而来,怕被人发现?
展昭问那被擒的水兵,“如何过去?”
水兵说,“往后边上的!要绕过岛屿的左岸。那里守卫森严,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都是少将军设计的关卡。”
展昭心中暗叹,那少将军何磊不愧是前水军大将军的部下,何泽文能收他做义子,必然是觉得他有可取之处!果然不简单……
……
上了岛屿之后,白玉堂起先只看到两边黑色的礁石,这石头非常光滑,显然是经过打磨的,果然是一座人工的岛屿么。
跟着鬼面人走过长长的石岸,就看到前方一座诡异的城堡。这城堡在山的背面,后方的山形状像是一只卧龟。而在城堡前边有一个月牙形状的小港湾。港湾之中停泊着一艘大船。
城堡包括大船,在月光的照射下都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血红色……血色妖城!
“吃惊么?”鬼面人问他。
白玉堂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是这种颜色?”
“血咯。”鬼面人无所谓地回答。
白玉堂微微皱眉,在判断他是说真的还是在骗人。
“哈哈。”鬼面人愉快地笑了起来,“你知道聪明人和蠢人最大的区别在哪儿么?”
白玉堂不语,继续看前方的城堡和船,那鬼船上有棺材,自己身上,还带着那串招魂铃呢。
“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蠢人只知道惊奇,而聪明人却知道怀疑。”鬼面低声说,“不过那的确是血,没错!”
“血干了会变成黑色,怎么会在月光下变得这样鲜艳?”白玉堂很好奇。
“那是因为在血里都有一种毒素。”鬼面人淡淡地说,“那种毒素可以让血液在干涸之后变成这种样子。这种血液就叫做月光血,而这种人,叫做妖城月族。
白玉堂听到这里,忽然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当时梨老疯曾经指着展昭说他就是月,莫非……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鬼面人的眼睛,惹得鬼面人又笑了起来,“我早说了你很聪明,不错,月族从小就要服用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让人的眼睛失明一段时间,但是好了之后,视力会渐渐增强,能力体力也会增强,伤口的愈合能力也是。因此……要杀掉这种月族,就必须砍其头颅,放尽周身之血,然后再将尸体焚毁,才能彻底消灭!。”
“你给展昭也用了这毒?”白玉堂看向鬼面人的神色更加冰冷了几分。
鬼面人轻轻摇了摇头,“不一样。”
“什么意思?”白玉堂追问。
“呵呵……你也有咄咄逼人的时候啊。”鬼面人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也并非什么都不在乎啊。”
白玉堂只关心他给展昭用的药,有什么不一样。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药了。”鬼面人说,“封存了二十几年,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另外,我也不是害他,这药乃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神物,以至于当年有人不惜杀害妖族吸食血液,却始终没法得到那种神奇的力量。”
“你是妖族后裔?”白玉堂有些吃惊,可展昭说过,展皓是来历清白的人,虽然很多人说他是鬼子,也算身世悲惨,可分明就是在展家出生长大的,如何作假?
“的确。”鬼面人点了点头,“妖族后裔太好听了,不如说是妖族余孽。”
“展昭不是,为何害他?”白玉堂冷声问。
“我没说展昭是,也没害他,我说过了。”鬼面人笑了笑,靠近白玉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是展皓吧?”
白玉堂微微一愣,这人不是么?
“嗯……”那人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笑,“你太聪明,不能告诉你太多。”说着,带着白玉堂往前方妖城的城门走去。
而就在接近鬼船的时候,忽然船头有什么黑影“嗖”一下穿过。
白玉堂酒看到黑影之中还有两个红色的光电。仔细看,只见船头蹲着一只黑猫,两只血红色的眼睛。
白玉堂一愣,这不是曹昕的那只小黑么?可仔细一看,这猫并非是小黑,似乎比曹昕那只猫要更大一些,年岁也应该更大。
他忽然想到,曹昕的猫是因为吃了火龙草在变成这样、而那几匹马也是……马车是属于鬼面人的,火龙草是海龙帮特产的一种水草,莫非……这人其实一直都生活在海龙帮?海龙帮除了青龙王是肯定遇难了之外,所有当家的都下落不明,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纠葛?
“呵呵。”
鬼面人见白玉堂盯着那只黑猫发呆,笑了一声,“人有时候,也不能太聪明。”
白玉堂转眼看他。
就见他那张阴森森的鬼面具靠近过来,“太聪明的话,往往知道很多。一旦知道太多,如果不能归入本方阵营,那么迟早是敌人,因此得不到的就一定要除掉。”
白玉堂怀疑了他的身份后,开始注意他说话的方式。与那些莽夫不同,这人似乎很有学识,还有些文雅之感……功夫又怪异,海龙帮那群粗鲁人里头肯定没这人!想到这里,白玉堂忽然一愣。
之前徐庆跟他说起过,几年前海龙帮还没那么厉害,虽然得了物资但是几个龙王都属于有勇无谋,除了会偷会抢根本不会什么,而且有一段时间还据说闹鬼。
后来青龙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了一个高人,据说是终南山得道尊者之徒,通阴阳五行日月乾坤之道。做了几个海龙王的谋士,渐渐将海龙帮发展壮大,也走上了正途。
这谋士叫什么来舍……白玉堂不太记得人名,更何况这人比较低调,他对海龙帮也没兴趣,似乎是个复姓。
前些日子,就是妖城刚刚冒出来的时候,那谋士曾经看了水路地形,说是陷空岛、海龙帮和河帮原本呈现三角平衡之势非常稳固。无奈横生枝节,那边多出了一座小岛,破坏风水,近期可能会有灾祸。
当时那谋士在海龙帮和河帮都施了法术,唯独想来陷空岛的时候,让徐庆赶走了,说他沽名钓誉,明明逍遥岛也在,五个角的更稳!
海龙帮的几位龙王、还有河帮的雷清朗,如今都卷入了这次的事件之中,海龙帮很有可能是发起者,而那师爷,会不会就是这个鬼面人……
白玉堂不经意地打量身旁之人,他的身形举止的确像是念书人,至于功夫?他突然想到梅姨的手也是冰冷,大嫂说过,她的身体有些像是鱼或者鲛鱼的皮一般,滑得拿捏不住,水性又特别好,可以闭气很久又能在水中自由行动。
越想就觉得事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白玉堂天生聪颖记性也好,想起当年,干娘五夫人时常拉着自己到处走动。她的手从来不是温热的感觉也是滑而冷。当时自己还问了,五夫人笑自己天生风流,几岁就知道女孩儿的手滑了,当时在陷空岛上还被哥哥们笑……该不会?
想着这些闲杂事情,白玉堂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就在进门的一刹那,白玉堂忽就觉得心里头“嘭”了一声,下意识地站住。
“怎么了?”鬼面人问他。
白玉堂回过神来,没说话,跟着他继续往里走,心中却是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而且那种感觉很熟悉——展昭!
进入大门的时候,白玉堂就看到有人过来关门,他将手背在身后,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
妖城的大门,“嘭”一声关闭。
84
84、31 深入妖城 ...
一直躲在礁石后面无法靠近岛屿总不是办法,展昭情急之下想出了个法子。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子来,给那水兵服了两颗药丸,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去做,自己就会给他解药,如果不然,三天后将会全身溃烂痛苦不堪地死去。
那水兵原本就吓得战战兢兢的,他早先只听人说展昭宅心仁厚,可刚刚见他杀那些水兵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连忙点头答应,“展大人您放心吧,我……我不敢说什么的,您要我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展昭让他游回去,大喊救命,装作是逃生回去的,然后到了岸边就昏过去!而展昭其实给他吃的也是之前从一个江洋大盗那儿缴获的迷|药。吃了之后,不多久就会晕过去,想醒也醒不过来,因此应该不会误事。只要他能引开那些守卫的注意力,一切就够了!
水兵点头连连,“这个好办!”他刚刚答应,展昭就一脚将他踹进了水里。
这水兵水性极好,很快就游出了礁石,一个猛子再窜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海岸了。
海上毕竟黑,他一个人目标太小,没被人发现,直道他靠近了岸边,大喊起来,“救命啊!”
那些岸边守卫的人才看到,发现是自己人,立马过来营救。
展昭看到那边一团混乱,就对白福说,“你现躲起来,等待赵普他们来了,告诉他们一声绕到岛后面去,别中了埋伏!”
“呃……”白福倒是明白展昭的意思,可这里距离岸边还很远,他准备怎么办?
还没等白福回过神来,就见展昭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来,侧身挥臂将铜钱平平地掷了出去。
白福是水上生活的人,打水漂是从小就会玩儿的。别看展昭不会游水,这水漂打得可漂亮,那枚铜钱擦着水面就噌噌噌地飞了出去,展昭纵身一跃,压低身子也贴着水面窜了出去……嗖一声。
白福一眨眼的功夫,水面上没人了。
“这……”白福赶忙揉眼睛,左右四下望,心说展昭不会是掉水里了吧?不对!掉水里得有水花才是啊。
再一想,白福记起白玉堂曾经跟他说过——展昭恐怕是当今世上,轻功最好的人了。
深吸一口气,白福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家五爷和展大人平安脱险吧!”随即,就按照展昭的吩咐将船悄悄驶离了礁石,到更远处的海上去躲避起来,藏在昭昭雾气之中,等待着赵普他们的船队到来攻岛。
话说回来,白福看着就嗖一声,展昭可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今日为了白玉堂,他可是豁出去了,什么看家功夫就用了。
毕竟距离甚远,还要贴着水面尽量隐藏在雾气之中,虽然有铜钱借力,但这一口气一直提着,憋得展昭差点断气了。
幸好经过一番波折,还是顺利到岸了。双脚刚刚着地展昭就贴着山壁开始喘气。
刚喘匀,他一闪隐进林立的山石之后,左右看,不远处有入口,听着一艘大船……估计他们就是坐那艘船过来的。再往上看了看……展昭发现自己此时正在龟壳状石山的一角。
想了想,他觉定爬到最高处,看一看这岛屿的全貌,方便救人。
想罢,展昭深吸一口气提住,一跃窜上了龟壳山的顶部。这山是石刻而成,四外陡峭光华毫无借力之地,换了别人要爬上去可比登天还难。可展昭的轻功最不怕的就是一个“高”子,让他飞多高都行!
轻轻松松到了顶端往下一望,偏偏这样巧,正好看到白玉堂和一个鬼面人走进一扇大门。
展昭看到白玉堂的一刹那,就感觉心被撞了一下似的,一下子放下来,没事就好!
同时,白玉堂也不知道怎么就好似感知到了自己的到来,脚步一停,展昭赶紧往下倾身,准备隐蔽,但就在这一刹那,他看到了白玉堂放在背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
在大门关上的瞬间,展昭也是因为最近眼力极佳,将那个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白玉堂做的手势很简单,当时时间也不多,简单的“四和三。”
“四三?”展昭有些不确定,四和三代表什么?
不过有些地方很奇怪——白玉堂比四的时候,收起了拇指,在比三的时候,没有收起食指而是收起了小指,这跟他平日的习惯似乎不太一样,而且白玉堂比划四是四指朝上,三却是三指朝下……
那就不是个“三”字,川……四川?
展昭觉得自己大概领会错了,白玉堂无缘无故说四川干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暗自生气,平日他俩都极默契,别说一个手势,就算是一个眼神也能很好地明白。今天怎么不灵了,莫不是自己心急了?
边想,他边四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那艘大船的船头,有人马正在集合。
展昭一眼看到了船头的一个人……立马明白了,白玉堂跟他比划的那个的确是四川,不是自己领会错!
展昭看到谁了?
唐青松。
唐青松原本是按照鬼面人的命令去抵抗赵普的兵马,只是左等右等都不见水军到来,就猜想赵普可能困在阵里了,毕竟陆上打仗和打水仗有本质区别。因此他就索性打发了人马,在船上等起来。
另外还有一个人,急匆匆下船,往城堡里头走。
展昭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是一阵恼怒涌上……他倒是早就知道沈颜是对方的人,这回参与了暗害白玉堂,因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眼前又出现的一个熟悉面孔,实在出乎展昭的预料——雷清朗!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展昭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了某种幻觉,这个雷清朗身上带着一股子暴戾之气,和之前岛上那个温文儒雅的书生根本就像是两个人,这是人有相似呢……还是,雷清朗就是那个混在陷空岛的内应,平日掩藏得特别好?
最后,展昭又看到沈颜走了出来,和唐青松不知道说了什么。
白玉堂中了毒,唐青松又莫名出现在这里,那不得不让展昭联想到了四川唐门——白玉堂是让他找唐青松要解药,然后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展昭对唐青松的为人也有些了解,这人的身份地位直接导致他是墙头早两边倒的性格,白玉堂既然让自己去找他,就表示这人有二心,亦或是,有什么可以试探的地方。
展昭想罢,见船上众人已经离开,就剩下唐青松和沈颜还说话,就施展轻功下了龟壳山,悄悄到了船上,隐蔽在船舱一侧,听着两人说话。
这两人说话声音极低,似乎是在秘密议论。
唐青松:“你的药他要了么?”
沈颜:“没有,你的呢?”
唐青松:“也没有,他防备心还挺重。”
沈颜:“那怎么办?他被教主带进妖城了,我们没机会再靠近,恐怕要误了大事。”
唐青松:“你的美人计都不管用啊?”
沈颜嗔怒:“有个屁用,人家心里有人,看得上我才怪。”
唐青松失笑,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白瓷瓶子,“若换做是我,我也不相信下毒之人会将真正的解药送上……唉,难办。”
“嘘。”沈颜忽然一摆手,示意唐青松别做声。
展昭往外看,不一会儿,就见雷清朗走上了船头。
展昭皱眉——这小子!
雷清朗看了看沈颜的唐青松,怪笑一声,“你俩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快些滚吧。”
“何磊,你他妈的放什么屁?!”唐青松恼怒,骂了一声,“我们是跟着教主来的,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展昭暗暗心惊——哦!原来雷清朗就是何泽文的养子何磊,难怪了!可他怎么就掩饰得那么好,没有一点破绽呢?转念又一想,可能是用药物撤了内力,就和白玉堂一样。
“你们跟着教主,不过心可未必在这儿。”雷清朗瞥了一眼沈颜手里的白瓷瓶子。
沈颜一惊,赶紧将瓷瓶子藏进了袖子里。
雷清朗继续怪笑,“你们教主,应该没吩咐你们把解药给白玉堂吧,还是说……你们效忠的,不是这个教主?”
“何磊,你别血口喷人,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唐青松还记得之前的一掌之仇。
“就凭你?”雷清朗冷笑了一声,“你们赤龙教内部要怎么折腾我可不管,只不过……最好别妨碍我找东西,不然的话,我可不念你们教主的情面!”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混蛋!”唐青松想要追上去,被沈颜拉住了,“唉,你别追了,又打不过他。”
“我呸!”唐青松骂,“若不是他吃了天龙血变成怪物,我能打不过他?!”
展昭在后头听着,心说怎么那么精彩呢,不过他得到了很多的讯息……
第一,白瓷瓶子里的是解药!
第二,雷清朗就是何磊,他吃了什么天龙血,还想要东西。
第三,沈颜和唐青松原来是赤龙教的人,展昭有想起了之前的重重,莫非,又和他大哥有关系?
正在疑惑,就听到身旁“喵呜”一声。
展昭转眼一看,发现一只红眼睛黑猫蹲在自己身旁。
眯起眼睛——展昭也发现近看的话,这猫比小黑要大上一号,年纪似乎也大些。
“什么声音?”沈颜也听到了叫声。
“八成又是那只鬼猫。”唐青松懒懒回答了一句,转身进了船舱里,准备去床上再躺一会儿。
沈颜转过船舱,发现了栏杆上蹲着的那只黑猫,摇了摇头,“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看着鬼娃的尸体么?”说着,将猫抱走了。转身的时候,沈颜就感觉身后一阵清风拂过。
她惊了一跳,生更半夜的,怎么背后冒阴风啊?
回头看看,却是不见人影,赶忙离开,下了船。
刚刚那一阵风,其实是展昭从她身边过,顺手,已经拿走了她袖子里的那两瓶解药。
唐青松刚刚躺下睡了一会儿,就感觉一阵劲风,脖颈一紧,后脖领子被人提住拉了起来。
“呃……”唐青松只感觉额头上冷汗直流,没理由的!什么人竟然厉害到出手了自己都没察觉?
等他明白之后,一把银刀架在了他的脖颈处——白玉堂的刀。那刀周身的寒气让唐青松觉得脖子已经被抹断了,紧张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白……哪位大侠啊?”唐青松别看脾气挺暴躁,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关键是死了不合算。
“白玉堂呢?”展昭冷声问。
唐青松不太分辨得出这声音是什么人,不过他知道陷空岛上高手如云,光展昭和赵普就是实难对付,外加白玉堂虽然秉性怪异,但江湖上真正的高手朋友非常多,这随便来一个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误会。”唐青松赶紧说,“阁下何方神圣?”
“少废话。”展昭将刀刃往里一些,刀锋的寒气已经将他的脖颈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有鲜血流下来,血液划过脖颈的麻痒之感,让唐青松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心都凉了。
“你……你想怎么样?”
“白玉堂。”
“他被带进妖城了!”唐青松回答,“我真不打算害他,他中了毒,不过不是很严重,解毒了之后就可以恢复功夫。”
“解药呢?”展昭逼问。
“在……在沈颜那儿,就两瓶,我门本想给他,但他没要。”
展昭抬手点了他的|茓道,边琢磨,白玉堂不要唐青松的解药,也不要沈颜的解药,其中用心,他能理解。
“你们带他来妖城做什么?”展昭准备花些时间刨根问底,好一会儿救人。
唐青松站在原地只觉得心狂跳,就这点|茓的手法,内劲非凡,这人功夫不比中毒前的白玉堂差,是什么人呢?!
“我们是想他给解一些机关,他干娘原来是妖城的技师,好些机关都失传了,应该只有白玉堂会解那龙阁里的机关。”
“龙阁?”展昭听着新鲜。
“妖城里边有妖月王的大墓,还有当年富绅的宝藏也都一并归入了妖族的宝库。因此钱财多了!要进大墓和宝库必须要通过龙阁,那里机关重重。”唐青松倒是老实,也不用展昭逼问,直接就说,“何磊是要宝藏作为军饷,他想造反很久了。而赤龙教就是想要进妖王的墓地寻找妖族胜地!”
“那你们呢?”展昭忽然问。
“我……我们?”唐青松脸色发白,“我们是赤龙教的啊。”
“呵。”展昭低低一笑,“不见得吧?那鬼船、鬼猫、鬼娃是什么?”
唐青松吸一口凉气,他忽然明白自己身后的人是谁了,这份机敏狡黠,他张了张嘴,“你……你是展昭?”
展昭听到被拆穿了,倒也不隐瞒,笑道,“知道得太多,不如我把你舌头割了吧。”
“别别!”唐青松深知展昭为人,这人成名已久不是一般江湖人,很难对付,听说他跟白玉堂生死至交,这次必然动气,自己小心为上,“你若是要救白玉堂,他们现在一定是在妖城的妖王府里头休息,晚上不能进妖城地|茓的!你可以现在去救他啊。这药吃了,很快他功夫就能恢复,以你俩的武功,一定可以杀出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展昭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鬼船、鬼猫、鬼娃,究竟是什么?”
“我……”唐青松哭丧了脸,半晌才说,“那是招魂阵。”
“招魂阵?”展昭想到了白玉堂身上的招魂铃还有之前丢失的丧魂珠,要这些东西究竟干嘛?跟他大哥有关系么?
“你们要招魂阵干什么?”
“展大人。”唐青松无奈,“这个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的,你不如杀了我吧。”
展昭吃了一惊,心说唐青松还有视死如归的时候啊?
“那青龙王、还有陷空岛和河帮死的人,是谁杀的?”
“都是何磊!”唐青松回答。
“雷清朗?天龙血是什么?”
唐青松见展昭越问越深,心里打鼓,这人,和白玉堂一样都是牵着一
84、31 深入妖城 ...
根线头就能扯出全身来的聪明人,难怪教主那么避忌他俩。
“天龙血是天龙果和一些奇珍药物提炼出来的药物,形状如同血液,吃了之后,能瞬间提高人的内力。”唐青松道,“那不是我研究的,何磊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武功突飞猛进。不过这药有个缺点,一旦服用,人就会变得相当暴戾,你看看何磊的样子就知道了!”
展昭问明了原因,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就眯着眼睛看他。
“展大人,你不会是想要杀了我吧?我什么都说了!”唐青松紧张。
展昭想着要不要再问问自家大哥的事情,却听唐青松说,“话说回来,展大人,你要救白玉堂就赶紧啊,何磊很恨白玉堂的,我怕他对他不利啊!”
展昭一愣,“他俩原先有过节么?为什么何磊恨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何磊要置他于死地是一定的……”唐青松刚说完,展昭没影了。
“呼……”长出一口气,唐青松心说总算躲过一劫,可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还被点着|茓呢!
……
白玉堂跟着鬼面人进入了妖城之后,被眼前成规模的城镇和巧夺天工的房屋建筑所吸引,这妖城不难看出,曾经是多么繁荣。
进入一座有着古怪字符匾额的大宅之中,白玉堂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头布置得也想当豪华。
“你在这里休息,我们明天行动。”鬼面人说着,凑近低声嘱咐,“晚上,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还有……别出去啊,外面有很多吃人的东西。”
说完,关上门走了。
白玉堂在屋里坐着,就听到外头的大院门也关上了,随即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声音。
他好奇走到门前,打开门往外看。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兵,院子里还有三条徘徊着的大狗。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双眼血红。
白玉堂关上门,索性在床上躺下休息,想着刚刚的感觉,展昭真的那么快上岛了?
睡了没一会儿,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就听到屋顶之上,传来了“喵~”一声。
白玉堂挑起嘴角,脸上终是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85
85、32 亏本买卖 ...
白玉堂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向屋顶……他的视线缓缓地移动着,最后停了下来,望着桌子正上方。
片刻后,那里的瓦片松动了几下,很快出现一个窟窿,随后,又传来了一声,“喵~”
白玉堂起身,到了桌边抬头往上看,就见从洞口丢下了一个白色的瓶子来。他伸手接了,翻身跳上桌子坐下,打开瓶子见里头有白色的药丸,就拿出一颗来吃。
这时,只听到身背后有人数落他,“不问问就往嘴里送啊,难怪容易中毒了。”
白玉堂把玩着手中的药瓶子,自言自语,“哪儿跑进来的猫?”
问完话,就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猫来救你这被捉的老鼠。”
白玉堂回过头,就见展昭笑嘻嘻站在他身后。他此时的样子挺有意思,巨阙和银刀都Сhā在身后的腰带里,双手捧着一摞瓦片。
两人对视了一眼。
良久,白玉堂打破沉闷,“来得挺快。”
“没办法,你跑得快么。”展昭脸上神色微妙,“还是甩掉我自己跑的,多有义气啊!”
白玉堂有些无奈,知道展昭会生气。
“不过也没关系,得着了宝贝。”展昭将瓦片放下,抽出白玉堂的刀。
白玉堂看到自己的刀,终是松了口气,果然是让展昭捡了去了,这是传家宝可丢不得。就想伸手来拿,不料展昭背到身后藏起来,眯着眼睛说了一句,“归我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这猫抢自己兵器,“猫儿,你要刀我回去给你买把好看的,这把先还我。”
展昭不给他,“我就看上这把了。”
白玉堂只好哄骗,“我给你买把带弯带七宝的。”
展昭坚决摇头,就要白玉堂这把佩刀。
两人正闹着,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已接近院门口。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捧着瓦片赶紧一跃上了屋顶,快速用瓦片将那个洞堵上,动作之熟练让白玉堂自愧不如,可见这猫平日没少干这事儿。
展昭快手快脚堵上了房顶后,一闪身躲入了高高的房梁之后,隐藏在黑暗中。
院中的大门打开,传来了凶悍的狗吠声。
白玉堂走到了窗边往外看,就见雷清朗踹开院门走了进来,院子里那几只大狗正对着他狂吠不止。
这几只狗的样子很奇怪,血红的眼睛,龇牙咧嘴的样子似乎不认人,而那两个门口站岗的侍卫也是举着刀剑机械地走过去要砍杀雷清朗。
白玉堂觉得奇怪,正在疑惑,就看到雷清朗拿出了一根古怪的竹笛来,轻轻地吹了几声,刺耳的声音传出。
瞬间,那两个守卫和那三条猎犬都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像是被点了|茓一样一动不动。
白玉堂见雷清朗快速向自己的房间走过来,就一跃回到了床上仰天躺好,同时感觉到……内力恢复了一些,果然是解药!
他刚刚躺下,大门就“哗啦”一声被推开。
展昭隐藏在房梁之后,忍不住皱眉——这雷清朗好无礼啊,推门就进,连敲个门都不会。又想起之前唐青松说雷清朗很恨白玉堂,他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结下了梁子。
雷清朗进来的响动那么大,自然“吵醒”了白玉堂。
白玉堂还在床上靠着,边看房梁上对他扎眼的展昭,从他这边可以借着月光看到一些,这猫,真的跟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蹲在房梁上。
雷清进屋后,到了桌边坐下,开口就说,“很奇怪。”
白玉堂皱眉,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想什么?
“你猜。”雷清朗伸手摘了桌上果盘里的葡萄,边吃边说,“为什么展昭到现在还不来?”
白玉堂架起腿,看着屋顶上的展昭,没说话。
“刚刚派去偷袭他的人回来了,都死了。哦,对!有一个还活着,回来就晕倒了,而且一直都没醒。”雷清朗说着,回头看白玉堂,“军医发现他中了迷|药,药效发作得很快,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从大海里游回来,你觉不觉的很怪?”
白玉堂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雷清朗怀疑展昭做了手脚,用那侍卫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悄悄溜上了岛,所以到这里来戒备。
展昭在房梁上轻轻摸了摸下巴,心说——哟,还挺聪明的么!
“所以,我来你这里坐一会儿。”雷清朗笑着说,“不过你可以尽管睡,我一定会将一切打扰你的人都赶走的。”
白玉堂望了望天,“就你一个人。”
“嗯。”雷清朗点头。
“多去叫些人来吧。”白玉堂淡淡道,“你还不够资格。”
展昭在房梁上对他点头——说得好!
雷清朗则是失笑,“只要你在我的控制之下,展昭就算来了又能怎样?!”
白玉堂也不管他自说自话,暗自调整内息,内劲已经可以感受到了,慢慢在恢复,估计一夜之后就能彻底复原。于是白玉堂开始考虑下一步是要将计就计,还是先发制人,来个攻其不备。
正想着,雷清朗站了起来,在房中缓缓踱步一圈后,走到床边。
展昭又往另一侧移动了一下,以免暴露。
屋中并没点灯,黑漆漆的,只有透过窗户纸那一层朦朦胧胧的月光。
雷清朗站在床边。
就见白玉堂半靠半坐,枕着胳膊架着腿,眼前铺开着一张图纸。
“这么黑,能看见么?”雷清朗佯装好心地问,“用不用给你点盏灯?”
“不用了。”白玉堂懒洋洋地说。
“为什么?”雷清朗不解,“不点灯看不清楚图啊。”
“点灯了房里有些东西太碍眼。”白玉堂将图纸放下,“我不妨碍你等展昭,轻便,不过别在我眼前出现也别发出声音,可以的话,去外面等。”说完,撩下床帘倒头准备睡觉。
展昭趴在房梁上摇头,心说——好慢!
雷清朗可并没有出去,他见白玉堂冷淡,脸上却依然有笑容。他拉了一张凳子来,坐在床边幽幽问白玉堂,“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
白玉堂没说话,不过这一点他倒是的确很想知道原因。
雷清朗伸手,轻轻撩开了些床帘,展昭在房梁上找有没有石头、钉子之类可以用来砸死雷清朗的东西。看来看去,还是用白玉堂的刀好了,一下子就弄死了!
“你分明得罪过我很多次,但你都不记得。”雷清朗淡淡说,“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白玉堂听着新鲜,之前见过这个人么?
“第一次是在武林泰斗崇老先生的寿宴上。”雷清朗低声说,“那天你是跟着卢方去贺寿,十几年前的事了。”
白玉堂心说小孩儿那会儿的事,上哪儿记得去?那时他经常跟着他大哥去参加寿宴,谁记得哪一次。
“那次,我爹想带我去拜崇老爷子为师,千方百计托人才能有机会跟他当面提,可崇老爷子一看就说我筋骨不佳,练功不会有大出息,于是拒绝了我。”
白玉堂心中倒也是明白,那些武林泰斗收徒弟特别是小徒弟都要看天分,就比如说展昭这种就很吃香。
“可你呢。”雷清朗笑着摇头,“崇老爷子一看到你就非要收你为徒,你当着我的面说了句什么话,你还记得么?”
白玉堂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
“你当场就拒绝了。”雷清朗冷冷地看着床帘后头的白玉堂,“理由是,吃不惯北方菜。”
……
展昭幸亏捂嘴捂得快,不然就笑喷了,果然是白玉堂一贯的风格。
白玉堂也觉得自己小时候有那么恶劣么?这么回答太无力了点吧,难怪崇老爷子每次招待自己都只准备南方菜。
“我当时就觉得你真是浪费机会。”雷清朗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惆怅,“可后来我爹才跟我说,你早就已经被武林至尊收入门下,是最心爱的弟子……果然人不同、命也不同么?”
展昭在房顶伸懒腰,还没好么?好慢!
“从那之后,我一直都在留意你的事情。”雷清朗接着说,“十几岁就已经江湖成名了,风光到现在依然是势头不减,你可知道武林里有很多比你努力万倍的人,却永远被埋没在下面。为什么老天爷那么偏爱你,所有好处都让你一人占尽了?”
展昭原本以为雷清朗和白玉堂之间的纠葛会更复杂一点,如今一听,原来很简单,概括一下——雷清朗是疯子,白玉堂没招惹他,他却恨疯了,只是因为嫉妒和不甘愿。
与展昭不同,白玉堂注意到的可不是雷清朗的情绪,而是他刚才说的,十几年前去拜师的事情。可河帮少帮主雷清朗是因为身体不好没法学功夫才学文的,而且一直都养在岛外,他爹怎么会带他去贺寿还要拜师?说不通……
“你不是雷清朗?”白玉堂忽然问。
展昭单手支着下巴索性趴在房梁上听了,也琢磨出些味儿来,雷清朗会不会很早之前就被掉包了呢?
“曹昕是你弟弟?”白玉堂又问出一句惊人的来,展昭歪过头——有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这耗子反应真快。
雷清朗看了白玉堂良久,笑了,“为什么这么想?”
“那天曹昕看到的放火人的确是梅姨,但是因为了解了一些关于生母的事情,见她疯疯傻傻所以不忍心指证。唐青松说漏嘴了,说梅姨是你娘……我也一直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做,其实都是因为你!”白玉堂沉了脸色,“当年,梅姨被青龙王娶走之前,就已经有了你这个儿子,你后来用自己包了雷清朗。你另一个身份是水军将军何磊,水军将军是不可能不会功夫的……既混迹于庙堂又混迹于江湖,你的野心不小啊!”
“哈哈。”雷清朗点头拍手,“精彩精彩,你果然聪明!全部猜对了!”
展昭在房梁上仔细琢磨——原来雷清朗是三重身份,这次的案件,他才是幕后推手!
正想着,就听到“哗啦”一声,雷清朗将床帘整个拉开,望向白玉堂,“聪明人,往往活不久!”
白玉堂微微挑眉,觉得内力差不多恢复了,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
“我暂时没法杀你,但是用来折磨你泄愤的方法有很多,长夜漫漫,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可雷清朗的话没说完,忽然闷哼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上。
白玉堂抬头,就看到展昭脸色极臭地站在床边,右手握着一个拳头,刚刚雷清朗应该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你把他打晕了,明天怎么将计就计?”白玉堂踹了踹雷清朗,发现昏得很彻底,无奈地问展昭。
“不知道。”展昭抬腿又照着雷清朗的ρi股上狠踹了一脚,反问白玉堂,“你不觉得他很欠揍么?”
白玉堂伸手将雷清朗翻过来,在他身上搜出了令牌、书信、短刀还有那根刚刚使门口的狗安静下来的竹笛。
“走吧。”白玉堂从床上下来,伸手拿了展昭身背后自己的刀,展昭没防住,让白玉堂手快抢了去,还不干了,伸手要抢回来,“说好了给我了。”
“猫儿,你要刀做什么?你惯使剑”白玉堂无力,“这刀是我师父的传家宝,没法给你。”
展昭立马显得兴趣缺缺。
白玉堂看到他神色,凑近一些说,“要不这样吧,我师父吩咐了,让我刀不离身,不然你就别要,不然……我连人带刀你一起要走。”
展昭就觉得脑袋充血,尴尬又结巴地说,“我……我要你干……干嘛?”
白玉堂笑了笑,“想干嘛就干嘛,这要问你?”
“想……想什么?我没想……干嘛!”展昭脸上越来越红。
白玉堂站在他身后,下巴轻轻一架他肩膀,侧脸看他,“猫儿,你想什么呢?脸那么红?”
“嗯?”展昭感觉白玉堂的气息就在耳朵边上,惊诧,这耗子看着凉冰冰的,身上还挺热。
“你这猫。”白玉堂盯着展昭好看的侧脸,说“不老实。”
“哪……哪有?”展昭赶忙板起脸。
白玉堂收了刀站直身子,“要不然跟你换?你给我你的剑,我就给你我的刀。”
展昭眨了眨眼,“可以么?你不说刀是你师父的传家宝?”
“我师父说了。”白玉堂略带调侃的意味,“传内不传外,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展昭张了张嘴,猛然间想起自家师父似乎也说过这种话,说好宝贝不能给别人,要给自己人,就是心里真正喜欢抓得住的那个人!
两人正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对视,就听到雷清朗哼哼了一声,似乎要醒了。
展昭一看机会正好,抬手又给了他一拳,雷清朗再一次“闷哼”一声,彻底晕了。
白玉堂看他,“展大人怎么背后打人?”
“少罗嗦!”展昭忽然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衣领子,竖起眉毛瞪圆了眼睛,“你敢给我就敢要,要不要试试?”
这回轮到白玉堂目瞪口呆了,半晌,他才问,“猫……你明白‘要’是什么意思么?”
展昭沉默半晌,“你口粮自己解决么?你也知道开封府是清水衙门,我屋子分你一半,不过你也要打扫,每个月至少三天。衣柜可以给你,箱子归我,一个月只准去一次太白居,床一人一半,浴桶一人一个!”
白玉堂楞了良久,叹气,“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很知道。”展昭认真摇头,反正就自己说出来了。
“你是在邀请我跟你一起过下半辈子么?”白玉堂笑得好看,“没事,可以每天都去太白居,我请。”
展昭机械地转过身,努力了半天,说出一句,“那一人一半好了,不好吃软饭。”
白玉堂瞬间脸色一变,冷笑“那好,每顿都你请,我就爱吃软饭。”
展昭张大了嘴,莫名觉得……自己好似乎亏了!默默伸手过去要拿白玉堂手中的刀,白玉堂收了藏到身后,对展昭挑眉,“连人一起拿。”
展昭眯起眼睛,伸手一把拽住他衣领子,拉着他出门。
86
86、33 埋伏 ...
展昭一气之下把雷清朗给打晕了,于是白玉堂再想将计就计就有困难了,
拉着白玉堂出了大门,展昭一眼看到门口那两个定住的侍卫和三条猎狗,才想起来情况不太妙……这样逃出去后,上哪儿去?这里是人家的地方,白福也不再岸边了,援军还没到,他带着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白玉堂,两人又都是旱鸭子,要如何脱身?
想罢,展昭又拉着白玉堂回去了。
白玉堂让他拉来拉去,他以前可没见展昭这么莽过,是为自己乱了方寸么?
展昭坐下看了看地上的雷清朗,问白玉堂,“接下来怎么办?”
白玉堂想了想,回话,“干脆,打死他塞床底下,然后接着将计就计!”
展昭原本挺紧张,听白玉堂还有心思跟自己说笑话,也稍微放松了些。两人先对了一对事情发生的经过,将各自知道的线索都说出来,彼此补充了一下,再分析分析,想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来龙去脉都琢磨通。
当白玉堂说到那鬼面人时,展昭愣了愣,问,“那鬼面人的身份,你知道么?”
白玉堂也直截了当地摇头,“他应该不是展皓。”
展昭放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想了想,又问,“那这次的事情,跟我大哥有没有关系?”
白玉堂摇了摇头,他心里是说不知道的,不过表现出来给展昭看的却是——没有!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又有人来了。
白玉堂想了想,对展昭指指房梁,示意他先上去!
展昭只好回去,又隐藏到了那里,接着等。
不一会儿,只看到那鬼面人带着几个随从还有捧着饭食盒子的沈颜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显然也愣了愣,随即沈颜快步跑进了屋来,却看到白玉堂坐在床上看图纸,地上躺着晕迷不醒的雷清朗。
展昭这一老拳打得很狠,用了十成内力不说,还对着要害打的。雷清朗没死就算不错了,想醒过来可没那么容易!
“怎么回事啊?”沈颜赶紧过来看白玉堂,“他来做什么?”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没回答。
那鬼面人也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雷清朗,抬眼看白玉堂,“你把他打晕的?”
白玉堂想了想,“他跌了一跤,摔晕了。”
房梁上的赞着听得直翻白眼,心说,你还不如说他是自己打了个喷嚏,把自个儿震晕了。
鬼面人那一方也是面面相觑,这种话,鬼才相信!
沈颜不去理会地上的雷清朗,给白玉堂将吃的放到床边,“饿不饿?”
白玉堂没去动吃的,而是先看了看鬼面人,问,“你来干嘛?”
“跟你要答案。”鬼面人说着,边让人将雷清朗扶走。
展昭在房梁上呢,觉得就这样放走雷清朗便宜那小子了,只不过……这大活人又带不走,煮熟了估计也不好吃。
白玉堂将图纸放到一旁,“明早再说。”
鬼面人也没走,站在原地看了白玉堂一会儿,对沈颜道,“你留下陪他。”
“啊?”沈颜惊了一跳,屋顶上,展昭看看自己的拳头,麻烦了,沈颜是女人……他不打女人的。
“对了。”鬼面人出门的时候,还嘱咐沈颜,“小心也摔晕了。”
沈颜茫然地看着他往外走,此时白玉堂脸色也不善——那鬼面人既然怀疑,为何不点破?还留下沈颜这是准备做什么?
鬼面人走了,不过门口的凶犬和两个侍卫都恢复了过来,继续巡逻,外围还派了一大队的兵将守卫着。
沈颜坐到床头,问白玉堂,“你吃点东西吧。”
白玉堂点了点头,指指门,示意不需要她照顾。
“他让我留下我不能走的。”沈颜为难地说,“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白玉堂望天,房梁上展昭抱着粗粗的梁子,想着要不然索性睡一觉吧。
“展昭……可能上岛了。”沈颜忽然说。
白玉堂提起了几分警觉,展昭也眨了眨眼,往外看。
“刚才唐青松被点了|茓道塞在船舱里了。”沈颜说,“所以他才会突然来,没想到雷清朗先来了……他究竟怎么晕过去的?”
白玉堂看了沈颜一会儿,依旧固执地说,“绊了一跤摔的。”
沈颜知道白玉堂不肯说真话,想着多半是展昭已经来过了,留下白玉堂将计就计等着。
沈颜在这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一来,展昭下不来,没法和白玉堂商量事情。二来,白玉堂想要坐着调息一下内劲有助于恢复,又怕被发现。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很尴尬。
就在双方都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沈颜起先以为是打雷,后来一听觉得不对劲!站了起来,“哎呀,是战鼓和雷火弹的声音。”
白玉堂心中明了——赵普来了和他那几位哥哥来了!
……
知道援军已到,展昭在房梁上拿定了主意,不能冒险让白玉堂将计就计什么的,要带着他去跟公孙赵普他们会合,然后也别管什么宝贝地|茓了,炸了这岛屿得了,谁要那些劳什子的金银财宝?!
听到炮声,趁沈颜想要出门查看,展昭一跃下来,从身背后点了她的|茓道。
沈颜立马定在原地不动了……展昭除了轻功之外,点|茓和移|茓的功夫也堪称一绝,基本就是,什么人他都能点住,而大多数人,却都点不住他。
“赵普他们攻岛了,一定很快能上岸,我们先撤!”展昭过去拉白玉堂。
白玉堂自然点头,感觉了一下,内力恢复了至少有一半。
两人出了房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些凶神恶煞的红眼守卫,展昭拉着白玉堂纵身一跃上了房,见白玉堂自己也运内力,展昭急急喊了一声,“你别动内力,等都恢复了再说,不怕内伤啊!”
白玉堂让展昭凶了一嗓子打了个愣神,差点从房顶上摔下去,幸好展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而两人正好换了个方向,看到远处海岸处已经是火光冲天。
“赵普用的火攻?”再看,海上旌旗招展,战船密密麻麻起码上百艘,白玉堂皱眉,心说赵普是多久没打仗跑来过干瘾了吧?不就打个一里见方的岛子么,那么多人马。
展昭就感觉一阵阵风往这边吹,风向似乎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也明白了赵普为何迟迟不发兵,估计等风呢!不晓得这风是等来的还是公孙给借来的,这两人实在是……
两人正看呢,下头传来了闹哄哄的守卫喊叫声,一大群人带着狗,来追他们了。
展昭架着白玉堂,纵身踩着屋顶逃走。
白玉堂别提多别扭了,这辈子还没让人这么帮过,不过展昭刚刚凶那一嗓子,他还真没见过!而且内力恢复不明,就表示他没法很好地估计自己的气劲,轻功这东西就讲究一口气。他这一口气超过了现在所恢复功力的承受能力,那十有八九会造成很严重的内伤,所以展昭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
在房上飞毕竟比在房下跑的要快得多,展昭一跃下了屋顶,见身后没人了,就拉着白玉堂往远处交战的海岸边赶去。
可两人刚跑出去没多远,白玉堂就喊了一声,“小心!”说罢扑了展昭就地一滚……
同时,后方嗖嗖嗖……万箭齐发。
白玉堂和展昭躲到一个陡坡后面,就看落到前方落下无数利箭,展昭不解,“触动了什么机关了?”
白玉堂摇头,“更像是中埋伏了!”
“没听到声音啊!”展昭惊奇,不可能那么多人埋伏自己都听不到响动。白玉堂则是一笑,“我也没听到。”
展昭看着前方的箭雨,“那你怎么……”
白玉堂伸手轻轻一碰鼻子。“刚刚那凶犬和门口的侍卫,有一股子霉味儿,这会儿味道太浓了,所以发现了!”
展昭明白了,“可是为什么那帮人没有气息?”
“谁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白玉堂寒着脸色低声道,“闻着一股子死人味道!”
展昭一挑眉,听到身后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他拉着白玉堂往前一跃,离开了箭阵回头看……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只见身后至少上千个双眼泛着红光全身盔甲,手拿盾牌和十字弓的士兵向他们走过来,那架势,分明是要阻断他们的去路。
那些士兵义子排开,忽然将盾牌往上空一举。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这个动作很奇怪,举盾牌干嘛?
正在疑惑,就看到从盾牌下方的空隙里,跑出了几十条血红眼睛,满口獠牙还留着哈喇子,正在狂吠的大狗。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时候什么都没法想了,转身就跑。
那几只恶狗在后头紧追不舍,白玉堂和展昭大概这辈子头一遭被狗追,身后那群怪武士们还在放箭。最古怪的是那些恶狗似乎没有痛觉只有凶悍,身上中了数箭依然紧追不舍。
而且它们速度奇快,比一般狗凶猛迅捷,再加上那双红眼,大晚上的,有一种被鬼追的感觉。两人往前跑了一阵,前方又出现一个山坡,还有一棵横着的巨木阻挡。跃过巨木,两人顺着山坡就往下跑。奇怪的是,那群恶狗竟然就蹲在山坡上看着,也不追下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得气喘吁吁,见狗不追了,就站在原地休息。
而此时再看周围,他们发现自己到了一处山谷的凹地之中。四周很安静,一片漆黑,光秃秃的山坳里连棵灌木都没有,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展昭仰脸看一眼身后的山坡,抽了口凉气,伸手揪了揪白玉堂的衣袖。
白玉堂不解看他,展昭对着山坳上方努努嘴。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白玉堂抬眼望过去,只见山坳周围一圈红色的亮光已经将他们包围……一对一对血红的眼睛有高有底,正是那些士兵和恶狗。
“他们是想要下来呢?还是不想让我们上去?”展昭闪将白玉堂往身边拉了拉,方便一会儿想法子撤退。
白玉堂皱眉摇头,“不知道,不过那么多人马不去对付赵普他们,却特地跑到这边来埋伏,摆明了不想让我们过去。”
“汪汪!”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上头的狗狂吠了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只觉那些狗是冲着他们……不是,应该是他们身后的什么在叫。
四周围漆黑一片,前方坡还很深,下方似乎有山涧。展昭和白玉堂就觉得脊背冒凉气,回头看了一眼,猛然看到两只红色的小灯笼在晃,惊得两人心中一紧。
待仔细以辨认,才发现不是狗也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猫。
展昭瞧了瞧,纳闷,“不是曹昕家的小黑!原来黑猫有两只。”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上鬼船时看到的那只黑猫!”白玉堂对展昭说,“刚才我进岛的时候也看到了!”
展昭不愧是展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那鬼面人估计和海龙帮有些关系,别是那四个岛主也都一气串通好了的!
那些狗虽然凶恶得似乎失去了理智,然而本性还在……看到了猫,自然是要叫的。
那只黑猫也不知道从哪儿闪出来的,蹲在后头一块石碑上瞪圆了一对红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
听到上方狗吠,它非但不害怕,还仰起脸,颇有些挑衅地对着那群大狗“喵喵”了两声。
展昭和白玉堂想喊停都来不及,那些大狗显然是受了什么刺激,狂叫着就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了。
展昭望天——还得跑!
白玉堂就想抽刀把这些狗都砍了算了……可刀还没出鞘,就听到上头传来了“哒哒”的声音,是十字弓搭箭的响声!
“不好!”展昭拉起白玉堂就往坡下跑。俄顷,大片雕翎箭落下,还好两人刚刚闪得快,不然准保被扎成马蜂窝了!
那几只恶狗来不及追猫,都被射死在了山坡上,一个个扎了满身的箭,形同刺猬一般,倒下后双眼还泛着红光,样子极其诡异。
白玉堂就纳罕,对方这算什么攻击方式?组织他们还是要逼他们进山谷?
正疑惑,就听展昭低声问,“那猫呢?”
白玉堂刚刚明明看到那只黑猫走在前头,箭射下来时它还回头看,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两人始终觉得这黑猫十分可疑……另外,现在有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们好像迷路了。四外望了望,身后的已经不是刚刚的小山坡,而是变成了林立环绕的山石,虽然知道这岛屿很小,但不知怎么了,莫非是因为天黑?两人就同时产生了一种被群山环抱的错觉。
白玉堂拿出火折子来想点上,忽然……
“呼”一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直接扑他的火折子。
幸好白玉堂身手灵活,一侧身避开了,但火折子还是被那黑影带了一下,脱了手。
展昭也往黑影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不远处,那只黑猫正蹲着看他们,嘴里叼着白玉堂的火折子。
“啧……”白玉堂看看展昭,像是问——这什么意思?
展昭虽然叫猫可不是猫,哪儿知道去?不过这种黑猫大概都爱叼人手里的东西,而且都爱跟白老鼠抢东西,小黑不就抢过白玉堂的招魂铃么?走上前一步展昭就想抓住它将火折子夺回来。
他刚往前跨了两部,第三部突然觉得脚下一软。展昭暗道一声不好,这怪猫包藏祸心,抢走火折子目的是要引他们进陷阱!
可他想往后退……却感觉连后头的地面也松软了下来。
“嘭”一声!
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倾斜往下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地道,展昭和那黑猫一起掉了下去,顺着斜坡就往下滑。
“猫儿!”白玉堂伸手一把抓过去,只抓住了展昭的一袖子,刺啦一声……手里只扯住了半截子衣袖。白玉堂一皱眉,也没多想,跟着展昭跳了下去。
87
87、34 黑灯瞎火 ...
展昭这一滑,下去了多少地自己也搞不清楚,只知道这地洞是在很深,坡倒是不陡,转着圈蜿蜒而下,因此往下滑的速度不是非常快。可见,这地道并非是陷阱,而是用来通往底下的通路。
滑了一会儿后,算是有惊无险地着了地,展昭一个趔趄往前冲,急忙运内力踏出一步,在地上踩了出一个坑来,才稳住了自己。感觉身后有人扑过来,意识到应该是白玉堂,立刻回头想接,以免他摔出去。
可白玉堂哪儿还记得不准用内力那事,本能地久想和展昭一样的动作稳住身体,于是两人很顺利地撞了个满怀,一起摔在了地上。
“嘭”一声,四周扬起大片的灰尘。
“咳咳……”展昭让这尘土呛得直咳嗽,抬眼,就看到上方白玉堂也捂着口鼻在咳嗽。
两厢对视了良久,展昭伸手戳了戳盯着自己发呆的白玉堂,“喂,起来一下,你还挺重。”
“哦。”白玉堂良久才反应过来,赶紧爬了起来,顺便把展昭也拉起。
两人第一个动作就是尴尬地移开紧紧粘在一起的视线,拍身上的灰土。展昭倒还好,深色的衣服,拍一拍也就差不多了。白玉堂可是一身白,这下倒好,变成一身灰了,他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脏,心情恶劣到极点。
展昭却在一旁打趣,“不要紧,灰色也挺适合的,也有灰老鼠的。”
白玉堂也没心思和展昭斗嘴了,抬起头来看看四周的情况。
长长的地道下来之后,是一个地底的洞|茓,四周都Сhā着火把,因此光线并不暗淡,可以看得很清楚。
“是有人的?”展昭上千几步,望向地洞前方,有一扇大铁门,还是打开着的。
刚刚那只大黑猫此时正蹲在大门前,回头望着两人,红彤彤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微微地闪着诡异的光。
“这猫究竟想干什么?”白玉堂皱眉,只觉黑猫很可疑,是有人在操控还是自己有想法似乎是在引导他们进入地底。
两人对视了一眼,正在想下一步怎么走,就听到那黑猫“喵呜”了一声,转过身,轻轻晃动着尾巴,朝门里走了进去。
展昭往地道上方看了看,这地道设计得非常巧妙,旋转的地道往上有很多其他的虚道,想要一点不差地爬上去几乎不可能,也就是说这是一条只下不上的通路。
摆在眼前的路视乎只剩下向前走。
“往前么?”展昭问白玉堂,“还是想法子上去?”
“既然有人想尽法子让我们来,自然要往前去看看。”白玉堂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正和展昭心思,两人便也不再多说废话,往地|茓的深处走去。
穿过铁门往前走了一阵,就见那只黑猫站在一堵古怪石墙前面等着两人。
“死路么?”展昭见实打实一面墙出现在眼前,不像是石门,就像是乱石堆成的墙,莫不是以前发生过坍塌,所以将道路堵死了?
“猫儿,别动。”
展昭正在疑惑,就感觉白玉堂轻轻拉了自己一把,转脸看他,就见他此时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忙问“怎么了?”
“是梯格墙,你站在我身后,很危险。”白玉堂将展昭拉到自己身后,展昭不太明白,就小心翼翼跟着他走,边从白玉堂脖颈旁边探头张望,问,“是什么?机关?”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我们在哪里了?”
“哪里?”
“妖城宝库地|茓的入口,和地图上画的一样。”说着,他侧耳贴在墙上,仔细听了起来。
展昭也好奇地凑过去听。
白玉堂看到展昭挨在自己脸侧的脸,皱眉,“猫儿……”
“嗯?”展昭紧张,“发现什么了?”
“你……别离我那么近。”白玉堂有些尴尬。
展昭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他。
白玉堂见展昭一双眼睛就在眼前,只觉得注意力无法集中,“呃……声音。”
展昭愣了愣,意识到是自己的气息大概打乱了白玉堂听声音,赶紧伸双手捂住口鼻,示意白玉堂继续。
白玉堂几乎要以为这猫是故意在逗他了,伸手过去,抓住展昭双肩往后移,让他离开自己一尺多一点,直到自己的心跳不会被打乱为止。
展昭保持着白玉堂要求的姿势站着不动,看着他伸手出去,在墙壁上轻轻地移动着手掌,停在中部地区的时候,突然用力一按……
“咔哒”一声,那块地方被按下了一块砖头。
随后,里头传来了咔咔的声音,接着是一节节的砖墙开始移动。
白玉堂拉着展昭退后了一步,片刻之后,在墙上出现了一排梯状结构的石块。
“所以才叫梯格墙,是吧?”展昭觉得名字很贴切。
白玉堂点了点头,又按下了几块砖头……似乎是有什么口诀和顺序。很快,整面墙从中间分开,结合处的位置是锯齿形状的,展昭还看到了石块上有很多圆形孔洞,有翻着蓝光的箭头露在外面,这是带毒的机关。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强行毁坏墙壁或者按错了砖头,都意味着会被扎成刺猬。
墙后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了。
白玉堂带着展昭先退回来,从墙上拿了两个火把。
“后头就是妖城的地|茓么?”展昭蹲在一旁,看拿出图纸来再看一遍的白玉堂。
“嗯。”白玉堂点头。
“如果我们往前走走进去,有可能就是正中对方的阴谋。”展昭提醒白玉堂,“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将所有的机关都打开,好进去偷宝藏。”
白玉堂点了点头,“的确,这只黑猫是给我们引路的……它身上一定有某些不一样的地方,以至于它认得进入地宫的路。”
“你想进去,让妖城降到海下,又不会引起海啸,对不对?”展昭又问。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白玉堂抬头看展昭,“可能会很危险。”
“但是你一定要去是不是?”展昭笑着看他,“当年五夫人之所以把机关之术教给你,就是想到有一天可能用得上!如果这妖城跟她有关,那么她肯定不想让她当年设下的机关害死松江府沿岸数以万计的百姓。解决这妖城危机的方法并不多,赵普他们要炸掉岛屿也冒着相当大的风险,如果能用机关让岛屿平静地沉下,就和它平静地升上来一样……你知道法子的,对不对?”
白玉堂听完后,笑了,“干娘的事情,白福告诉你的?”
“嗯!”展昭点头,拿着火把站起来,“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我比较在意。”
“什么?”白玉堂也站了起来。
“就是那个鬼面人的身份,还有雷清朗那混蛋也没抓到,光打他一拳太便宜他了。”展昭脸上带着笑意,“月妖族似乎跟大哥有些关系,反正无论怎样,我也想去妖城开开眼界。”
说着,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意思立马领会。这两人都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既然来了,自然就要跟对方斗智斗勇一番。
于是,拿着火把进入了石墙之后,那黑猫已经在入口处等待,见两人跟上,就在前面迈着优雅的步子领路。
白玉堂突然问展昭,“猫儿,这是公猫还是母猫?”
“这个么……”展昭歪着头看,“估计是母的吧,好像不是那么健美。”
白玉堂哭笑不得,“这样分?”
“是啊,母猫生过孩子么,你知道的,都比较蓬松一点,公猫应该会紧一点。”
黑灯瞎火的地道里,听着展昭在一旁“胡说八道”还挺有意思的,白玉堂心情也更轻松了些,且内力似乎又恢复了一点。他现在只期望自己的内力彻底恢复,一会儿估计免不了一场硬仗,如果单靠展昭,那可不成。
很快,前方又出现了一扇大铁门。
“这是真正的地|茓大门,后头会有一座桥,猫儿,跟着我的步子踩着方砖走,千万别走错!”
“明白了!”展昭点头。
那黑猫轻轻巧巧地蹲在一旁,白玉堂伸手对它招了招,黑猫“嗖”一声轻盈地跳了上来,跃到白玉堂肩头蹲着,稳稳站住。
展昭忽然发现,近看,这猫毛色黑中带红,好古怪的颜色……至少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猫。
白玉堂按照记忆之中曾经走过多次的方砖格子,过了石板桥,展昭也跟着,平安通过,回头看,“留下了很清楚的脚印。”
“他们愿意跟来就跟来吧。”白玉堂笑了笑,“给他们想要的,才不会耍别的花招。”
展昭点头,“也对。”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展昭就听到墙内传来,“沙沙”的声音,低声问白玉堂,“这是什么声音?”
白玉堂回头看了他一眼,“猫,你最讨厌什么动物?”
展昭皱眉想了想,“嗯……蛇、蜘蛛、蝎子之类的东西吧。”
“刚好。”白玉堂突然停下,对着身后差点撞上来的展昭一指前方。
展昭凑过去看,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半人深的黑色大坑。下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看清楚那是一池子蛇和虫子后,展昭脸皱了起来。
此时,白玉堂在坑边一块古怪的绿色石头上蹭了蹭鞋底,就要下去,展昭赶紧拦住,“唉,你干嘛?”
白玉堂回头,让展昭也蹭一蹭鞋底,跟自己一起下去。
展昭坚决拒绝踩虫子,伸手直指对面,“又不是很远,用轻功跳过去么,我带你!”
白玉堂有些想笑,摇头,“对面全是机关,跳过去必死无疑。”
展昭沉默了半晌,“你干娘好奸诈!”
白玉堂伸手抓了一把他手腕子,让他跟着自己照做“走。”
展昭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跳下了坑,却没踩到虫子。因为在他们鞋底沾地的那一瞬间,那些虫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疯狂逃开……让出了一条通路来给他们。展昭明白了,估计那绿色石头的味道,是虫子们很讨厌很讨厌的。有些后悔刚刚没撬了那块石头回去给公孙研究研究。
两人很轻松地走过了坑底,沿着一段楼梯而上,进入了一个洞|茓之中。
“不是上面那条路啊?”展昭纳闷。
“不是。”白玉堂摇头,“这地|茓之中有很多条假路做得比真路还真,每一条的底部都有一个根本无法破解的要命机关。只要选错了路,无论有没有踩到机关,都表示你死定了!”
展昭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难怪这些人无论如何都要抓到白玉堂来破机关,这的确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那份记忆!可他又很纳闷,“你跟沈颜说过这些事么?为什么他们知道你会?”
白玉堂皱眉摇头,“你算知道我最多事情的人了,除了几个哥哥,我很少跟人说那么多话。”
展昭心情不错,白玉堂的确是对人很冷淡的,自己大概跟他有缘,第一次见面就很聊得来。见已经没有危险了,那黑猫还蹲在白玉堂肩膀上,就将它提了下来,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走。
黑猫仰起脸,看了展昭一眼,那眼神……有些不可捉摸。
“还有多少机关,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展昭有些后悔自己没带个干粮包来,这会儿还有些饿了。
白玉堂只回答了一句,“快了!”
“哦。”展昭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答案,点头,估计还两三个。
然而,在两人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白玉堂拆掉了十几个机关之后,展昭忍不住问,“还没有好么?”
白玉堂再一次回答他,“快了!”
展昭嘴角抽了抽,考虑这回可能真的是快了,就又耐着性子跟着走。
最后……
两个时辰,白玉堂拆的大小机关展昭已经记不住了,戳了戳他,“到底还有多少个啊?”
白玉堂微微一笑,“还有十个。”
展昭望天,知道他为什么用“快了”来搪塞自己了,如果一开始就说五六十个机关,可能会比现在还累。
白玉堂又去专注低去拆解几个转盘,展昭见他内力还没恢复,脸色有些白,虽然他本来就很白,然而自己光是跟在后面就已经觉得很累,白玉堂还要动脑子,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一定消耗非常大。
展昭心里乱乱的,也说不出这种什么感觉。
见白玉堂举着双手有一段时间了,展昭就伸手过去想帮他捏捏肩膀,出手,就摸到了白玉堂的脖子。
“嘶……”
白玉堂惊得一回头,展昭就见他耳朵通红,双手也僵在原地,神色复杂地问,“你……干嘛?”
“呃,我想给你捏两下,你不累啊?”展昭又伸手碰了一下白玉堂的脖子。
“不要做奇怪的事!”白玉堂一把拍开展昭的手,尴尬地摸自己的脖子,“死猫,别惹我。”
展昭看着突然暴躁的白玉堂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人真是……搓了搓自己的手背,死耗子还挺用力!
白玉堂转回头去,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那颗不太挺使唤狂跳着的心平静一下,冒热气的脑袋也沉一沉,冷静下来继续破解机关。见展昭在一旁看,就索性伸手将那黑猫塞进他手中,“抱着,别乱摸!”
展昭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什么,不就摸两下么,大不了让你摸回来。”
“什么?”白玉堂回头看他。
展昭睁大了眼睛,指着白玉堂的手,“你按到的那个地方,是机关么?”
白玉堂一愣,才感觉到自己刚刚分神了,手不听使唤地按到了一个地方,墙壁后面传来了“嘁哩喀喳”的声音。
“不好!”白玉堂一把扑住展昭往后一倒……
瞬间,墙上Сhā出了数十把钢斧来,由上而下齐齐剁下。
还好展昭还玉堂反应快,一缩双脚,那几把钢斧Сhā在了地上,离开他们的脚尖就差了寸许。
良久,两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那钢刀咽口唾沫——好险!
白玉堂微微眯起眼睛看展昭,展昭赶紧抱着猫摇头,“我再不乱摸了,也不说话了。”
白玉堂见他的样子,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展昭也跟他对视,火把的光芒还是偏暗,两人的视线交织,都盯着彼此的嘴唇
87、34 黑灯瞎火 ...
看,又似乎是看不清楚,就尽量往前。
就在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忽听一声猫叫传来……
两人回过神来再看,几乎已经靠到一起,鼻尖碰着鼻尖,可以清楚滴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咳咳。”
同时,两人转开脸咳嗽,尴尬地站了起来。
白玉堂回去,避开钢刀继续破解机关。展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用力掐了那黑猫的尾巴一把,疼得那猫一炸毛,窜出去老远,舔着尾巴边不解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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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35 妖族巨冢 ...
用了两个多时辰,白玉堂终于是将地|茓中的所有机关都破解了,展昭见他破了最后一道关口,僵硬的肩膀也松了下来,总算有惊无险。
打开最后一扇大门,两人进入一个较大的方形房间,这里四壁空空,只当中一个香炉……确切地说,是一个方鼎。
展昭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鼎,立马想到如果公孙在,肯定会说一通这鼎的出处之类的博学之谈,门口的鼎都那么阔气,里头好东西应该更多吧?可惜公孙他们没在。
这阵子他有些钻地洞钻怕了,这人好好的怎么都爱往地下跑呢?一会儿古代公主坟,一会儿又妖族宝库,地上待着不好么?真希望这妖城快点沉了,他好回去痛快洗个热水澡,晒晒太阳,捏两下小四子肉呼呼的腮帮子什么的,怎么都比在地底下强!
白玉堂走到大鼎旁边蹲下,掰着鼎的一条腿轻轻一转圈。
“咔哒”一声,前方的一面墙壁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展昭走过去,只看到那面墙壁缓缓地上升,墙后出现了两扇关闭的大铁门。
“门后应该是地|茓的正中央了。”白玉堂拿出图纸对照,告诉展昭,“图纸后面部分已经没有,有人在这里画了个红色的圈,估计就是目的地。”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妖族宝藏?”展昭觉得自己挺冤枉,地洞钻了不少,总说宝冢宝藏,光听说了没碰上过,大多都是些破铜烂铁的瓦窑,好歹来尊金佛银佛的让他开开眼界么。
白玉堂见展昭双眼晶晶亮的样子,忍笑,“你猜后头有什么宝贝?”
“那么多人抢,估计是好东西吧。”展昭见白玉堂额上有尘土,估计是太集中精神开机关,不经意间弄上去了自己都不知道,就伸手过去帮他抹。
白玉堂抬眼看他。
展昭见抹两下擦干净了,心情甚好,白玉堂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忍不住啧啧两声,这脸长得!边想,边顺被将手上的灰尘都抹到了白玉堂的衣袖子上,这个叫物归原主。果然,刚刚还在出神的白玉堂立刻脸色铁青,郁闷地看着已经脏兮兮的衣袖。
两人准备得差不多了,就一人一边,推开了最后一扇大铁门。
随着尘封已久的大门缓缓开启,两人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这偌大的宝库里头,究竟藏着什么?
然而,举着火把走入铁门之后,眼前的确空间很大,但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大宝藏,而是一片……坟场。
展昭看着眼前成排的土堆半露在外面的棺材还有墓碑,觉得自己实在太命苦了,怎么碰来碰去都是些晦气玩意儿,还想金人银人呢,满地死人!
“坟堆?”白玉堂左右瞧了瞧,发现墙边有火把架子,就过去试着点亮一个。这火油很虽然经历了多年,但依然见火就着。
有了光亮之后,里面的情况更是清晰,展昭和白玉堂倒抽了口凉气,只觉得脚底下阴森森的,这空间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大,规模宏大的坟场。
“你确定没走错?”展昭伸手拽了拽白玉堂,小声问,“这里至少埋了上千人吧?万一诈尸了咱俩可挡不住。”
白玉堂无奈地看他,“诈尸?亏你想得出来。”
可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呼……”一声。
一阵凉风抹着脖颈就过去了,这两人都不是胆小的,但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发虚。这声音不知道是回转的风,还是别的什么,听起来就好似是巨兽的呼吸一般。这里空间密闭,哪儿来的风?两人放下的心再一次提起来,望着四周。
“喵……”
正陈靖在这安静得有些让人窒息的气氛里,那黑猫又适时地叫了一声,两人回过神来看。这猫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小跑着进入了墓地,走到了中段回头看两人,似乎是催促他们快走。
“你干娘当年给你讲过有这样一段路没有?”展昭问。
白玉堂摇了摇头,“猫儿,你看四面的墙壁。”
展昭顺着白玉堂手指的方向往墙上看,就见两边各画了一幅长长的壁画。线条流畅画风诡异,不似平日所见,画面之中的人物妖异,场景也很虚幻。但大致的意思能看懂。
大概讲述的是:有一大伙江湖人屠戮了月妖族人,取血引用,妄图得到金色的眼睛。月妖族死伤无数,誓死抵抗,一场大战之后,剩下的人寥寥无几。一个月妖族的少女带着仅存下来的几个少年,将死去的族人都埋入了地|茓之中,并且在月圆之夜降下机关,让妖族永远沉默在大海之中。
岛屿整个沉入了水中,存活下来的几个月妖族后裔行船离开,却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纷纷散落于海中。
壁画就到这里结束了。
“奇怪啊。”展昭看完了心生疑惑,问白玉堂,“如果说,这些壁画是在妖城降到海面以下之前画的,那族人遇险就是妖城降下之后的事情,画壁画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白玉堂也有同样疑惑,莫非是画画之人有未卜先知的能为?
“喵。”
此时,那只黑猫又在前方催促,它这会儿正蹲在一个方形墓碑的顶上看着两人,也不往前走了,而是坐在那里舔毛。
白玉堂和展昭虽然深入了地|茓,但既不为求财也不为求利,只是想将机关关了,让妖城沉下去。可眼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想象之中的相差甚远。机关在哪儿?连线索都没有,难道费尽心思进来,只是为了看一片坟地?
借着火光,白玉堂拿出地图来再一次查看,但是地图只在这里画了个圈,没提到任何跟坟墓有关的字眼……莫非后面那一半是被人撕走了?
正这时候,两人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黑猫刺溜一声跳下了坟头,窜到展昭身边,转眼,又看了刚刚蹲着的墓碑一眼。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领会——刚刚那块墓碑似乎是关键。
从脚步声来判断,追上来的大概有四个人。
展昭听得莫名皱眉——听脚步怎么像是老头子!
白玉堂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那几个人,就一把抓住展昭,和那黑猫一起躲到了后方的黑暗之中,隐藏在一块墓碑后面。
不一会儿,就见门口跑进来了四个人,还都是上了点岁数的,为首一个白发苍苍,旁边三个也是四五十岁了。
白玉堂一眼认了出来,低声对展昭说,“海龙帮那四个老不死的。”
展昭一惊——他们果然没在那场大火中丧生!这么说,那场火是他们的脱身之术。难道放火的计划他们也有参与?究竟是什么样的野心让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来,竟然残杀自己同门!
看到眼前景象,几位龙王也很是惊奇。
“诶?怎么他娘的进了坟地了?”
“就是啊!那小子是不是骗我们?明明说跑到底就是宝藏。”
“他娘的,晦气,满地的棺材。”海龙王别看年纪不小了,脾气挺暴躁,飞起一脚踹飞了一旁的棺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棺材也踢?太缺德了吧,小心遭天谴!
脑袋里这“天谴”的念头刚刚一过,突然就从棺材底部飞出了两只弩箭来……直射向海龙王。他一矮身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被一箭直刺透了咽喉,当场毙命。
展昭暗暗心惊,原来底下埋了那么厉害的机关。
其他三个龙王也都惊呆了,而就在海龙王倒下去的时候,带倒了旁边的几座墓碑。一时间,就听到“咔咔”声不绝于耳。
只见众多墓碑纷纷倒下,从下往上射出无数的弩箭来。
白玉堂和展昭迅速闪到墙根处,而此时箭雨齐下,那几个龙王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堪堪被射成了刺猬,一命呜呼。
过了好久,墓地才平静了下来,满地都是弩箭。几乎没什么下脚的地方。整片墓地,就只有刚刚黑猫蹲着的那一块墓碑,还没有倒,稳稳地站在那里。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样?”展昭见他神色,就凑过去问。
白玉堂站起来,“猫儿,这是死冢,也是一种机关!最难破的那种。”
“什么意思?”展昭不明白。
“我以前听干娘讲过,说天下最难解的机关其实是人心。”白玉堂给展昭解释,“有一种机关,经常设置在死冢里头。要破就必须解两次,第一次必定死人。可以说,死一次人是破机关的关键。这个时候,如果是一群人一起破解,那么势必要经历最严酷的考验——杀死哪一个!”
“原来是迫使人自相残杀的机关啊!果然够阴毒的。”展昭明白了过来,皱眉,“刚刚那几个龙王说是有人让他们进来的,莫不就是来做替罪羊的?他们自己还稀里糊涂不明白怎么死的。”
“应该是。”白玉堂说着站起来,“最后那道机关肯定在那块墓碑上。之后的路途一定也都有机关,但是地图并不在我手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必须小心。”
展昭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就要跟他一起去,白玉堂微微一摆手,示意展昭留在原地等,“说不定还有机关。”
展昭皱眉,上前一步紧紧跟着他,让他在原地等,看着白玉堂涉险?没门!
白玉堂只好带着他一起到了墓碑前。
围着那块墓碑转了一圈,发现上面有字符,只是看不明白是写的什么。
白玉堂仰起脸问展昭,“认识么?”
展昭一耸肩——怎么可能认识!
正在为难,那只猫又跳上了墓碑的顶部,对着两人“喵”了一声。
白玉堂见它的样子,微微一挑眉,伸手,轻轻在墓碑上按了一把。
墓碑竟然往下一沉,随即,“咔嚓”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都手按兵器看着四周,以免有什么弩箭来袭。
等了片刻,没有受到任何袭击,只是见那块墓碑往旁边一歪,倒下……下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柱。
这石柱大概一手宽,一尺左右高,四周与地面脱离,样子像是也能按动。
两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走上前,一掌拍下了那个圆形石柱。
随后,就感觉地面“轰隆隆”一响,震动之声就如同打雷一般。
展昭一个趔趄,好险碰到一旁的墓碑,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去拉了他一下,展昭赶紧抓住他胳膊稳住……脚下到处都是弩箭,根本没个落脚地方,惊险非常。
地面一阵震颤之后,前方密闭的石头墙,就随着那打雷一般的闷响声缓缓地往下落。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展昭和白玉堂瞬间都有些傻眼。
前方非常的明亮,因为顶部呈现圆形,有很多凿出来的空洞均匀分布着,很高很高。此时外面已经天亮了,日光很充足,透过空洞射下来。条状的阳光投射出地上的光斑,空中似乎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美轮美奂。
在石墙后方,赫然出现了一尊金色的雕像,高大的金人儿让展昭张大了嘴,默默说——菩萨,我满足了!果然让我看见一回金人。
随着一阵良风吹来,两人闻到了一股海水的咸味,还有——金子的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一直都不觉得金子是有味道的,但是很多金子在一起,竟然真能闻出一股子味道来。
那尊金色雕像有三人多高,展昭和白玉堂不太看得透是纯金的还是贴金,总之一定很值钱。
金色雕像外形并不似一般佛像,也非菩萨、罗汉,更类似于普通人。只是那人面貌看不清楚,因为带着一个金色鬼面具。在白玉堂看来,这鬼面具与雷清朗、神秘人等所戴的鬼面人都有所不同!
往下看,这金人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双掌之中,似乎有个锦盒。
而在金佛的脚边,则是堆满了金银财宝。那是真金白银、珠翠玛瑙,被这日光一照,看起来都有些晃眼。
展昭盯着看了半晌,摸下巴感慨了一句,“好多钱!国库都没这么些宝贝,他一个小小的水上渔民部族,从哪儿弄来的?”
白玉堂也摇头,那尊佛像看来至少千斤重,如果是真金的那可是价值连城!月妖族怎么弄到手的?莫非他们真的如传说中的一般四处掠夺,还有劫持商船?不然他无法想象一个岛上那么点儿人,为什么可以创造出那么多财富来。
两人站在一大堆金子银子前面发呆,看金像的后方似乎已经靠着山石,上头弧形的穹顶上遍布着气孔。
展昭立刻想到了这座岛上的龟背形小山。
“你说费那么大劲做什么呢?”展昭忍不住问白玉堂,“直接从山上挖个坑不就进来了么?让石头和剪子花半个时辰也能挖通。
白玉堂听到这里,似乎是有所触动,他将图纸拿出来,转来转去看了一阵,仰起脸又看了看穹顶上方的所有空洞,“猫儿,你猜这些洞是用来做什么的?”
“洞?”展昭愣了愣,跟他一起仰天看,不解,“这岛之前是在水下的,如果有洞,岂不是会进水?
“可是这些金银珠玉看起来并不是在水中长时间浸泡过的!”白玉堂摇头,“这种机关我以前见过,那些空洞是用了特殊的泥土来封住口。第一次浸入水中,那些土灰膨胀,将洞死死堵住,沉入水底后内部就用中空地带。可如果从水中出来,这些湿土干涸后会收缩,脱落,这样若是再沉下海去,水就会从空洞倒灌进来。猜测一下速度和力道,估计这些宝贝和门口的坟墓以及所有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冲个干净!。
“这龟壳里头可以装很多水,也就是说,妖城下沉不会造成海水激涌上岸的情况了,是不是?”展昭欣喜地问白玉堂,“那让岛屿沉没的机关在哪儿?”
白玉堂看了看那个锦盒,“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正说着话,就听到身后有响动,展昭身边的黑猫突然炸了毛,喵呜一声叫,就窜上了他肩膀。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听到了远处有呼哧呼哧的声音传来。
再转过头对着门外看,只见黑压压一片活物正在靠近,还有零星的火光——
88、35 妖族巨冢 ...
应该是有人举着火把。
没等展昭和白玉堂数明白有几个火把,跑在前方的一片黑影之中,一对一对的红色眼睛亮了起来,泛着幽光。两人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在外面追击他们的那群疯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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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36 沉没 ...
看到那一众恶犬,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怵头。展昭拽拽白玉堂,“唉,有没有什么关门的机关?
白玉堂摇了摇头,“这种机关有个特点,外面打开,外面才能关上,关上了依然进不来。
展昭大概有些猫性使然,看到恶狗当道就有想要上房的冲动,仰起脸看了看,四壁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这谁设计的,太欺负人了!
白玉堂看到远处的火光,知道还有几个人举着火把走在狗群里,后头还有车轮转轴的声音,似乎是推着车来的。
“推车进来装银子么?”展昭皱眉,白玉堂忽然想到了怀中还藏着当时从雷清朗那里搜来的一只短笛子,当时那几只恶狗,听到这笛声之后立马不动了,说不定,一会儿可以用来救命。
白玉堂拽了展昭一把,一起躲进了巨大金人像的身后。踩在一堆金银财宝之上,感觉还挺特别的。
很快,脚步声到了门口。
“人呢?”
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雷清朗,“你不是说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别人比你能干不行么?”沈颜的声音。
“嘿嘿,这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唐青松显然也在,估计是在评价这些财宝。
“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这说话的,是那个鬼面人。
“没关系,咱们把银子都搬走,然后把狗放出去,我都等不及看看他们血淋淋的尸体了。”雷清朗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边似乎是跟身边的人说话,“干嘛?摆张臭脸,心疼你儿子啊?”
展昭就见白玉堂微微一愣,心中也疑惑——雷清朗在跟谁说话?
“既然你要的东西都拿到了,就别杀人了……啊!”
接着说话人的声音,竟然是梅姨,只是她一开口,两人就听到了清脆的“啪”一声,似乎是挨了重重一个耳光。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喂!”沈颜将梅姨拉到身后,指着雷清朗,“你还是人么,连你娘都打。”
“谁说他是我娘?”雷清朗冷笑,伸手去抓梅姨,“过来,一会儿连你一起喂狗。”
“够了!”
鬼面人发话,“赶紧搬东西吧,对了,先找东西,搬金银的时候小心点。”
“动手吧。”唐青松带着手下推着车来搬财报。
展昭轻轻拍了拍白玉堂——找东西?
白玉堂也点点头,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
外头传来了搬东西的响声,展昭就看到白玉堂的视线似乎被前放一块突起的砖头吸引了注意力,蹲下去看那块石头,就见周围有一圈图案,类似于鬼画符的东西。
展昭歪着头看白玉堂脸上的神色,就见他此时双眉微皱,脸色比平日更冷一些。
展昭了解白玉堂的表情变化,众人之所以总是说他生人勿近,有的甚至说他冷酷无情,大多是因为他有些面瘫。
白玉堂心情不错的时候和心情一般还有心情恶劣之前的区别只是一个感觉。心情不错明朗一点、心情一般就完全平静状态,心情恶劣就阴暗一点。而至于笑、皱眉之类的神情,跟他相处久了才能看到。
不过此时白玉堂的心情可谓是极度恶劣,展昭明白为什么,也知道……白玉堂对雷清朗起了杀心,很认真的那种念头。
江湖人毕竟是江湖人,白玉堂杀的人不在少数,当然,自己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杀了不少该死的。展昭并不至于迂腐到不让杀人全部要交给官府什么的,对于雷清朗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
“会不会在上面?”
这时候,唐青松发现了金人手上捧着的锦盒,“这么珍贵地放着,应该不是一般的东西。
唐青松说着就想要上去拿。
“等一下!”沈颜喊了一声阻止唐青松,“你小心机关啊,不懂别随便动!”
“先别动金人,将东西搬上车再说。”鬼面人吩咐,“动作快,外面撑不住多久了。”
唐青松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金人手里的锦盒,继续命人搬金银珠宝。
站在佛像之后并不安全,只要他们往里搬一点,就会发现他们,所以要尽快想办法脱身。
展昭蹲下,跟白玉堂使了个眼色,像是问——你猜他们在找什么?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对展昭一指地上的这块石头,又指了指墙壁,做了个打开的姿势。
展昭微微一惊——能打开?
白玉堂点头。
而这时候,外头传来的声音更响了,鬼面人下令将这里的宝石财物都搬空,反正金银也摔不坏,那群手下就开始急急忙忙往上车上扔,于是响声也越来越大。
白玉堂轻轻地将那块石头转了两圈,按下。
随着他的动作,眼前的石门,无声地打开了,后方出现了一个房间……
展昭惊讶,竟然没有声音!
白玉堂拉了他一把,两人迅速钻入了里面,随即,白玉堂回手用一枚墨玉飞蝗石对着那块突起的石头射了过去。
“啪嗒”一声,石头转动,石门瞬间关闭。
这一声响也惊动了金人前正在搬东西的众人。雷清朗一跃上了台子绕到金人后方,就见地上只有一块凸起的石头,脚边还有一块墨玉飞蝗石。
他料定白玉堂和展昭潜入了后面,就伸手去按那块石头。
只是这石头打开有很大讲究,雷清朗莽莽撞撞一按……从门口就撤出了三只毒箭来。
他反应敏捷,一侧身避开了,也不敢再造次,让沈颜过来看了一眼,摇头说这种机关只有白玉堂会解,起得雷清朗脸色铁青。
他后脖颈还挨了展昭狠狠一拳,现在摸起来依旧是隐隐作痛,揉着伤处,雷清朗想着继续追击二人的方法。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上头依然是弧形穹顶,只是比之前那个更高,更亮。
仰起脸看了看,展昭明白了过来,“哦!刚刚那个是洞中洞!”
白玉堂沉着脸站在一旁,低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喂。”展昭拍了他一把,“怎么了?”
白玉堂道,“猫儿,那个宝库按理来说是个假的,存放在那里的宝贝都是诱饵,不是真宝贝。”
“什么意思?”展昭不明白,用这么多真金白银来做诱饵,好奢侈啊!
“我以前总听干娘说,‘凡事不能只看眼前,也别被一点蝇头小利所迷惑,越看得远,才能越看得清!”
展昭点了点头,可是他抬眼望向四周,这个洞|茓虽然比刚刚那个更大,但是里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地上是一马平川的方砖铺地,四壁也是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这么大一块空地,很不正常哦。”展昭说着话,就听到外头隐约传来炮火和喊杀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莫非已经接近了岸边?敢情转来转去,他们已经从地底下转上来了?
“我去墙边看看有没有出去的石门。”白玉堂快步走向远方的墙壁,可是刚刚踏出几步,只觉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地面怎么不是很稳当?”展昭也纳闷,这地踩着打滑,地面的砖块似乎还彼此不相连,莫非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
白玉堂盯着地面看了良久,忽然,脸上显出惊讶之色来,他蹲下伸手轻轻掸开了一块方砖上的尘土。
瞬间,就有金色的光泽显现出来。
展昭张大了嘴也过来蹲下,用内劲一扫……一阵尘土散去,底下亮出了金灿灿的砖块儿来。
白玉堂抬头再一次望向满地的砖块,“猫儿,这是金砖铺地。”
“不只是金砖啊。”
展昭忽然伸手,指了指后方,他们刚刚穿过的墙壁。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就见墙壁上突起一大块也是金灿灿的。仰着脸往上望,只见一面墙壁,五尊金佛,每一尊都高得顶天立地,手上摆着不同的姿势,慈眉善目的面相。在正中间,最高的那一尊佛祖的额头上,也不知道是镶了一块什么宝石,正在发出幽兰的光芒,这宝石,是月亮形状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这才是真正的,妖族宝藏么!
“跟这里比起来,隔壁房间的那些的确只是个诱饵罢了!”展昭也不得不叹服。
正这时,忽然,两人就感觉地面微微一震……顶部有碎石落下来。隔壁的房间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声,像是什么坍塌了。
“糟了!”白玉堂皱眉,“那边可能触动了机关!”
“你是说金人手里的佛像么?”展昭也一惊。
白玉堂点头……没多久,四周围恢复了平静。
“你说,那边的人会不会都中机关死了?”展昭走到门口,扒着墙壁听了听,却是听不到半分动静。
“我们先找出口。”白玉堂往远处找机关,“好像有些不对劲!”
展昭跟着他一起走,可耳朵里,却听到“咯吱吱”的怪声。这声音是从脚下发出来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挤压摩擦。他蹲下,定睛看那满地的金砖,就见有的被夹了出来,而再感受一下,展昭忽然惊骇地说,“玉堂,地面在下沉!”
白玉堂也察觉到了,知道大事不好。
“看!”展昭忽然一指地面,就见地底已经有水流渗进来,很快水就在地面积了起来。
“岛要沉了。”白玉堂想快些带展昭出去,但是另一边的墙壁上并没有什么机关,而展昭指着金佛脚下,说,“你看,隔壁的水从金佛脚下灌进来了,那边似乎比这边水深。”
白玉堂点头,当然了,他们刚刚一直都是由下往上在行走,隔壁的水肯定比这边深。
“那边的人如果没死,应该会从正门逃出去的吧?”展昭觉得那雷清朗死了也就死了,沈颜、唐青松说实话不过是听命办事,都罪不至死,更何况还有很多无辜的军校……对了,还有梅姨和疑似与展皓有瓜葛的鬼面人。
“如果他们还走得出去的话。”白玉堂快步走到了墙边,伸手按住一块砖头往外一转……
“哗啦”一声,随着石头大门的打开,就有水汹涌地涌了进来。
展昭和白玉堂发现,隔壁的水已经快接近半人高了,幸好被那堆积如山挡在洞口的金银珠宝挡住了,冲不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出了洞,就看到沈颜趴在一根石头柱子上,似乎是受了伤。
眼前一片狼藉,整个洞的顶部包括那尊金人,全部倒塌,压死在下面的人,已经被水浸没,估计是没得救了。
“白……救我。”沈颜看见白玉堂和展昭从洞里出来,赶紧求救,两人一看,发现她的腿被压在了一块石头下面。
赶紧过去,将石头推开,两人发现下面还压着唐青松了,也还剩下一口气。
此时,地面轰隆隆的响声更加大,剧烈的抖动伴着碎石不断落下。
沈颜只是腿伤了,被救出来后,她扶着唐青松爬起来,那些狗也顾不得咬人了,在水里挣扎呜咽。很多将校都受了伤,展昭和白玉堂将能救的都救了起来,让他们都逃到隔壁的洞里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却是没见鬼面人、雷清朗还有梅姨!
白玉堂站在倒塌的金人之上,望着水里,这水搅合了地上的泥土,想当浑浊,看不清水下的情况。不过梅姨他们似乎有特殊的能力,只要没被砸死,在水下泡一泡估计不会淹死。
展昭见水越来越高,很快就要没过那些财宝了,也着急,快没有立足之地了,且四周还有密密麻麻的透气空洞,一旦水没过地面从空洞开始往里灌,那就沉得更快了。
“梅姨!”
这时候,沈颜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她知道白玉堂始终是想将梅姨救出去,便急着在岸上喊了好几声。
忽然,就看到水里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手很白也很瘦,扒着珠宝堆像是要往上爬。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喜,过去伸手拉。
果然,从水里出来的是梅姨,她吐出两口水,抬眼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和白玉堂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她赶紧低头,似是不敢看他。
展昭他们自然不顾着许多,用力将她拉上来。然而就在她上岸的一刹那,忽然身后水花一翻,一个人猛地窜了出来。
寒光一闪,直取白玉堂而来。
展昭猛地将白玉堂一把拉开……那寒光从梅姨的肩膀处划过,因为那里是袭击白玉堂的最佳位置,瞬间血光迸现,当然,受伤的不是白玉堂,而是梅姨。
窜出来袭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雷清朗,他此时面如白纸,双眼血红,头发散乱湿漉肮脏,看起来活鬼一般。
沈颜一把接住捂着肩膀痛苦倒地的梅姨,大骂,“雷清朗,你不是人!”
展昭拉着白玉堂向后一倒,因为太急太猛没控制好力道,自己差点掉进水里。白玉堂一手稳住他,也不顾的手上手上一阵刺痛,另一手回身射出两颗墨玉飞蝗石,直打雷清朗的鼻梁和梗嗓。
雷清朗在水中本以为偷袭得手,没想到让白玉堂躲开了,而且梅姨刺伤后溅出来的血水沾到了他脸上,随着水珠一起滑落,弄花了眼睛。等他明白过来,已经被墨玉飞蝗石击中,鼻梁之上疼痛难忍,瞬间眼睛看不清东西,脖子也一阵剧痛,他赶紧向后倒去,沉入了水中,没了声息。
沈颜扶着梅姨,见白玉堂和展昭往后指,知道他俩是让她到里边去。这里水已经很深,众人水性都没有雷清朗好,他躲在水里对他们不利。
展昭和白玉堂也往后退,此时水已经越来越满,关上石门的机关被水盖住已经不好使了,而另一边的水也已经没了膝盖。
展昭和白玉堂快速回到了另间墓室,如果任由水面越来越高,那就算雷清朗不在水里偷袭,他们也会被活活淹死。
一群将校此时只顾着逃命,哪儿还记得打仗啊,都在墙边砸门外加呼救。
白玉堂继续找开门的机关,展昭则是拿剑站在他身后,听着水里的动静。
“啊
89、36 沉没 ...
!”
正在众人紧张之时,就听到一个小校大喊了一声。
展昭转眼望去,只见水面上一个东西划过。
绿色的鳞片就好像是龙鳞铁甲一般。展昭倒抽了一口凉气,立马想到是刚刚那个虫坑里的蛇虫!一定是怕水淹所以顺着高出爬过来了。
随着那个将校的尖叫声,就见一条大蛇突然仰起头窜出水面,对着他就张开血盆大口咬过去。
展昭抬手一袖箭射出,顺着蛇眼直戳进了脑里,那蛇“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
只是谁知道水下还有多少蛇?这些东西奇毒无比。展昭回头看白玉堂,他还在找出去的路,边问一旁沈颜,“地图就那么一张么?后面半张呢?”
沈颜摇头,“没有,我也就看到过那一张……不知道后边还有没有了”
她们说话间,展昭就看到一条水波,顺着不远处划过,水面以下似乎是有什么光亮。
“玉堂,小心!”展昭喊了一嗓子。
白玉堂一转眼,水中“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那些水花直泼向白玉堂的眼睛,他下意识地一转脸,就在这一刹那,水里雷清朗窜了出来,手中的利刃已经对着白玉堂的心口直刺了过来。
展昭纵身跃出水面要赶去阻止,但是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一颗心瞬间凉了下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白玉堂只看到有人挡在了自己跟前,这一变化太快,他已经听到了利刃戳进皮肉,刺眼前人断筋骨的脆响声。
看到那人肩膀上的伤口和血迹,白玉堂眉间一紧只觉得一股杀意一冲上来,抬手银刀出鞘,将身前人往后一拽,反手一刀扫过……啥时候,血花喷溅了出来。
展昭到了跟前,只看到雷清朗的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刀伤,已经断了颈骨,鲜血喷涌到墙上。
他捂着脖子,睁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挡在白玉堂跟前,胸口Сhā着刀的梅姨。雷清朗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这时候喉咙漏风,已经无法说话。
而梅姨看到他濒死的痛苦样子,瞬间也是泪流满面。
众人怔愣的当口,水面又一阵响动,另一条巨蛇扑了出来,大概是被这血的味道刺激了,水下的蛇群开始躁动。那条大蛇一口吞下了雷清朗的头,顺着刀伤一扯,整颗头颅被扯断吞下。
梅姨眼睁睁看见,立马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展昭赶紧一剑砍了这蛇头。
此时水已经没到胸口,水下又是危机四伏,展昭赶紧就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来不及了!
白玉堂明白展昭是要强行用刀剑劈开墙壁,就将梅姨交给沈颜扶着,两人运气刚要发力挥刀,忽然,就听到 “轰”一声。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强光射进来,众人下意识地一闭眼。
同时,就听到外头有“吱吱”的叫声,伴着远处脆生生的喊叫声,“喵喵,白白快出来呀!”
展昭和白玉堂一喜,就见是石头和剪子刨开了石壁。
剪子一个飞扑跃入水中,咬住两条靠近展昭的水蛇。抬头对着墙壁狠狠一甩……两条蛇立马摔晕了过去。
蛇毒,爪狸更毒。这两样东西相生相克,蛇虫这些毒物最怕爪狸,也不咬人了,顺着洞窟逃走。
石头游过来,长久不见了,蹭了展昭两下。
展昭见着它可是惊喜,拍了拍它脑袋,将受伤的梅姨推到了它背上,让沈颜也扶住它,石头快速带着两人往回游。那些水军将校都游了出去,外头已经是一片汪洋,赵普他们的大船在不远处等着。
白玉堂和展昭将昏迷的唐青松扔到了剪子背上,两人扒着它的背。
剪子迅速带着众游了回去,蒋平等见两人没事,赶紧放下绳索来救。
上了船,公孙忙让人将重伤不醒的梅姨带入舱内救治。
“老五!”徐庆飞扑过来拉住白玉堂和展昭查看,见两人没伤皮肉,终于放下心来,赶紧让进屋泡热水澡喝姜汤换衣服。
蒋平见妖城一个劲往下沉,便回头对着后方大喊,“赶紧走!快走!等整个沉下去的时候会有漩涡,不走远些我们会被卷进去!”
船工们急急调整风帆,奋力向着远处驶去。
而此时的岸上,松江府的衙门早就按照赵普早先的吩咐,组织数十万居民拿出家中的麻袋,装满泥沙,在岸边筑起一条长长的堤坝,防止海水倒灌。
随着妖城的缓缓降下,水面上出现了多个漩涡,海上漂浮着的,那些死去将校的尸体,包括那艘停泊在内港的妖船,都被卷进了深海之中,随同着那巨大的妖族宝藏一起,永远埋葬在了黑暗的海底。
白玉堂和展昭洗漱后,换了衣服走出船舱,看到的就是渐渐恢复了平静的海面,没有了那座妖城的阻挡,大海看起来更加开阔。
海面的确是上升了一些,但是因为堤坝筑造及时,再加上妖城的内部结构中空,因此并没有造成大的海啸。很快,海面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度,赵普他们的船,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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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37 新坟旧坟 ...
赵普他们的船远离沉默的妖城之后,水面也渐渐平静下来,忽然……浑浊的海水“哗啦”一声破开,有一个人猛地窜了上来,浮在水面上喘着气。
过了良久,他伸手将覆住了面孔的鬼面具揭开,长处一口气。扔掉了面具,又扯下了那层用于伪装的人皮假面。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巴掌大小的海蓝色宝石。
举着宝石到半空中,对着日头一照,瞬间光华四射……
他“呵呵”地笑了起几声。
此时,远远的有一条小船飞驶过来,船头站立一人,一身青衫,样貌俊朗。
“教主。”有些殷勤地将那块宝石递上,“东西拿到了。”
船上之人接过宝石,将他也拉上了船,淡淡一笑,“辛苦了。”
……
赵普他们的船回到陷空岛,那群江湖人除了帮助打一场仗之外,连个铜板都没得到,不免有些丧气。
不过赵普大军压阵,他们也不敢造次,可说了……十万大军呢,就算成功进入了妖城,他们也得不着半分好处,于是也都散了。
松江府又一次恢复了宁静,街头巷尾的人终于是面露喜色。远处那个令人焦心了好几个月的妖城终于是不见了,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当夜众人整休,无话,早早睡下。
白玉堂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康复,闵秀秀给他开了安神的药,逼着他吃了东西睡下,不过白玉堂见众人散了就又醒了,想爬起来,却见不远处也有一张床榻,展昭正躺着呢。
闵秀秀的安神药颇有些力道,白玉堂觉得头重脚轻,刚想下床,只听展昭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大嫂说了,敢下床就打断腿。”
白玉堂苦笑。
“公孙刚刚说,梅姨没死呢,治好了也在休息,至少明儿个才能醒。”展昭搂着过来蹭床的石头,脸埋在软绵绵的白色绒毛里头,舒服地揉了揉,“睡吧,明早再说。”
白玉堂在听到展昭的话后,也躺下,没多久就睡熟了。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被褥里暖融融的特别舒服,实在是懒怠动弹,只想赖着。
外头的天光越来越亮,白玉堂的药也渐渐醒了,只觉得身边有什么在动,挪来挪去的还挺软。转过脸,睁开眼睛看,只见身边,展昭靠在床头,正和趴在床尾的小四子一起,逗着塌上的一只小白猫,那个动来动去软绵绵的,是小白猫的尾巴。
床下,石头剪子都在呢,正舔毛。
大门虚掩着,门口能听到公孙闵秀秀轻轻的说话声音,徐庆扯着嗓子似乎在院外和人聊天,声音也能听到。还有陷空岛特有的鸟叫声,可能到饭时了吧,一阵阵的香气飘进来,白玉堂只觉得饿。
“呦。”展昭伸手戳了戳他面颊,“可算醒了啊,我还当大嫂给你吃的不是安神药是蒙汗|药。”
白玉堂睁开眼睛,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看展昭,微微一笑,“猫儿,你这声大嫂叫得真溜。”
展昭面上一红,眯起眼睛瞥白玉堂。
“白白。”
小四子自从白玉堂被抓走之后就一直很担心,回来了众人都忙,也没顾上说话,这回见可算逮着机会了,就扑过来搂住。
展昭伸手拍了拍小四子,“小四子,跟他说,他早上睡着了说什么梦话了!”
白玉堂一愣。
小四子坏笑着看白玉堂,蹭回展昭怀中不说。
白玉堂更加尴尬,自己不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吧?
屋中三人正在对视,大门打开,赵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拿着吃食的紫影赭影,还有提着个药箱子的公孙。
“醒啦?”赵普见白玉堂和展昭精神都不错,伸手过来将小四子抱了过去,交给箫良,紫影和赭影在桌上摆饭。
展昭见赵普沉着脸,不解问,“怎么了?”
“啧……”赵普摇了摇头,“别提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不解地看他。
公孙给白玉堂把脉,看他情况如何,边说,“都邪门了,逍遥岛西边那块乌龟状的大石头不见了。”
“哈?”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心说这可真邪门了,那石头高大,形状如同是一只匍匐着探长了脖子看海的大乌龟,是逍遥岛上的一景,怎么会没了?
落入海里了,不可能啊……莫不是被人盗走了?可这石头巨大,至少有千斤重,怎么可能被取走。
“龟龟不见了?”小四子甚喜欢那块石头,吃惊地问箫良。
箫良也点头,“就昨天丢的!”
“滚入海里了还是怎么了?”展昭纳闷。
“像是叫人砍碎了,最后估计都扔海里了。”赭影摇头,“估计是趁着岛上没人,去搞破坏了。”
“岛上没人,若是搞破坏可以放火拆房子,为何偏偏要砍一块没用的大石头。”白玉堂想不明白。
公孙皱着眉头说,“那石头我之前就有过些研究,并非是天然形成,更像是人工的……还以为之前岛上的船工无聊弄的呢,可后来一打听不是,就当个玩意儿那么摆着,没想到竟然叫人毁了。”
“这石头和之前鬼面人上岛,会不会有关系?”展昭说着,琢磨了一下,“别说,和妖城背上的乌龟山挺像的。”
“对哦。”公孙也点头
“管他呢。”赵普摇了摇头,“反正岛上这会儿都查清楚了,也没人,海边那些机关也都排水军整体查过了,全部已经随着妖城沉入海底,这会儿水道都安全了,外人也再难上岛,愿拿走什么就拿走呗。”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低头吃饭。
公孙给白玉堂又开了些药,说是静养几日就好了,展昭问,“梅姨呢?”
“暂时已经没事。”公孙低声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都有不好的预感,“暂时?”
公孙看了看赵普,赵普就领着小四子和箫良出去玩儿了,影卫门关上了门,屋中就留下了展昭白玉堂和公孙三人。
“梅姨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公孙脸色也沉了下来,很严肃地跟两人说,“她原本的身体就有问题,如今伤重失血过多,我发现她几乎无法自我恢复,因此很虚弱。高烧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退,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救不好么?”展昭皱眉觉得可惜。
“嗯。”公孙无奈地点了点头,遗憾地说,“我也想救她,只可惜她的体质有问题,救不活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心里不好受,坐在桌边不说话。
下午的时候,闵秀秀来告诉白玉堂说,梅姨醒了,想见他们。
展昭对这次的案子任有很多疑问,就陪着白玉堂一块儿去了,到了屋外,只见公孙正在梅姨的床头给她施针,小四子也在一旁呢,拿着个小香炉,里头不知道放了什么药,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散发出来。
梅姨靠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
瞧见两人,梅姨倒是笑了,见白玉堂走到跟前,不说话,先伸手摸自己的领子口,从里头抽出了一根红绳来,绳头上拴着一个桃核雕成的虎头。
白玉堂看了一眼,微微一愣,“你是……”
展昭见这桃核雕刻挺眼熟的,猛然想起来,白玉堂有只雕工差不多的桃核老鼠,说是他干娘留给他的,莫不是……梅姨和当年五夫人有关系?
“我门总共三姐妹,都只差了一岁,我属虎,所以是虎头,我大姐是鼠头。”梅姨低声说。
“啊!”门口来凑热闹的徐庆等人都听着了,原本他们还对梅姨有些意见,虽说挺可怜的,但毕竟差点害死白玉堂。可如今一听,敢情不是外人。
“哎呀,三干娘!”徐庆虎了吧唧就往里跑,门口韩彰一把揪住了,“吼什么呢你,轻点儿!”
众人也觉得是,梅姨虚弱得就剩下一把骨头,徐庆这一嗓子可别把人家吼散架了。
公孙给梅姨施完了针,将小四子也抱了过来,让白玉堂过去坐下,跟梅姨好好说话。
梅姨似乎知道展昭他们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也不用众人问,将过往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当年,梅姨她们三姐妹出生在妖城。
妖城里,居住着一群世世代代在海上生活的怪异部族,叫月妖族。
月妖族从小就要吃一种海里的鱼和草药,这药里头有火龙草,最开始,双眼赤红,吃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变成金色,练就惊人目力。
月妖族的人,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身体接近于鱼,在海里淹不死,水性特别号。第二个,就是双眸金瞳,具有超越一般人的视力。大概是因为祖祖辈辈都吃药,所以渐渐地,血液里也就有了这种能耐。后来出生的月妖族小孩,双眼大多是天生金色的,而且天生的好水性。
月妖族精通机关建筑,非常聪明,同时也很凶悍。
月妖族的女人大多居家,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养育子女和修筑机关上。而月妖族的男人们则是出外谋生……他们喜欢做的,是袭击商船或着洗劫岛屿,类似于海寇,比海寇更凶悍。
他们经常假扮成遇难的商船,到一个小岛或者别的商船前假装落难,寻求庇护。待住下后,就将月妖族特有的毒药倒入当地的水井,连夜杀戮抢劫,将岛屿商船一扫而空后,回到妖城。
那种毒药很特别,是月妖族人的血制造而成,服用之后,流出来的血就是棕黑色的,在月光下,会变成血红。
为了掩人耳目,月妖族大多屠城后,将血液都泼洒在商船或者岛屿之上,制造诡异景象。并且散播出月妖族是妖族,等等很夸张的谣言,借以吓唬世人。
为了避免寻仇,月妖族建造妖城宝库,将所有的宝贝都藏在了里面。
大概百年前,月妖族达到兴旺,有几个首领,驾着一艘船带着月妖族部族横行海上,而那艘船后来停泊在妖城的内港,船上的几口棺材,就是月妖族首领的管过。
这船就是之前众人看到的鬼船。因为长年浸染这月妖族的血迹,所以鬼船颜色怪异,有些猫狗鸟兽靠近,一旦舔舐了船上血迹,有的死亡,有的则是双目通红。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月妖族袭击了一个不该袭击的岛屿。
那个岛屿地处偏僻,岛上的人基本都会武功,着装怪异风俗奇特,似乎是某个教派的地界。
当晚,月妖族行动失败,连夜乘船逃离,同时卷走了那个教派的至宝,一块蓝色宝石。
那宝石就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吸引着众人,即便知道拿了可能会引起麻烦,但月妖族的组长还是将宝贝偷走。
偷回来宝石的第一年,月妖族兴旺发达,这一年得到的财物多到数不过来,众人都觉得那宝石是一块神物,特地筑造了一尊大金佛,将宝石镶嵌其中。
数年后,月妖族的组长纷纷过世,新的月妖族成员不在过那种烧杀掳掠的生活,开始捕鱼更重,铸造机关等谋生。
然而好景不长,三年后,那个神秘的教派找到了月妖族,要夺回那块宝石。
同时,江湖武林人也知道了妖族的存在,很多人来寻仇,更多人来寻宝,当然还有人想要那神奇的金眸子,于是,月妖族遭到了屠杀。
当时的租长在死前放下了月妖族多年来建造的机关,妖族族众跳海逃跑,大部分都死了,只有几个幸运的被人救起了。
其中有五夫人,也有梅姨。
她们三姐妹当年都已经嫁做人妇,并且各有一个儿子。
逃难的时候,先是老二和她儿子一块丢了,最后五夫人和儿子失散,五夫人也丢了,只剩下梅姨带着儿子,漂流到了海边的一个渔村。
在渔村里头,梅姨背着年幼的儿子,无力生活,儿子又染上了重病。她带着孩子去求医,诊费她根本承受不起,最后她狠了狠心,将儿子留在了一户富户的家门前,自己躲在一旁,希望富户家里人能救他一命。
果然,富户家里出来个丫头,带了孩子去看大夫。
梅姨含泪离去,晕倒在路边,被一个渔民救起。为了活命,梅姨嫁给了那个渔民,也就是后来被青龙王杀死的那位渔夫。
其实那渔夫对梅姨挺好的,也因她温柔贤惠,人又特别漂亮,只觉得天上掉下了个仙子给自己。
可红颜薄命,好好地打渔碰上了个青龙王来抢婚。虽说被抢走后视若掌上明珠一般,梅姨确实终日郁郁难欢。一来觉得对不起渔民,而来她心中始终挂念儿子,自责难耐,觉得罪孽深重。
梅姨自从日子有所改善之后,就一直找自己的儿子。
后来才知道,儿子被放在了水军大将军何德广的家门前。何德广夫妇想当喜欢他,收做义子,取名何磊。
何磊自然很快发现了梅姨,当年他早已记事,记得当年他娘狠心将他丢下的事情,当时种种绝望怨恨充斥心头,因此对梅姨厌恶至极。
梅姨想要相认,何磊就是不肯,只骂她没良心,为了荣华富贵抛下自己和别人生儿子去,如果正要自己原谅他,就抛开现在的一切,过去照顾他。
梅姨当时已经生下了曹昕,就假装投海自尽,将曹昕留给了青龙王,自己成了死人,暗暗地照顾着何磊。
何磊非常能干,十几岁的时候就跟随何德广冲锋陷阵,建立了功勋,何德广很器重他。当时,为了制约陷空岛,他就想派人潜入河帮。正好何磊岁数和真正的雷清朗差不多,而且河帮也要等雷清朗长大之后才接他回去,他就将真正的雷清朗绑架杀害,让何磊冒充成了河帮少主,来了个鱼目混珠。
何德广事败之后,雷清朗一方面在河帮做少东,另一方面,纠结了那些逃跑的旧部下,想要妖城的宝藏。
他知道梅姨是关键人物,又从她那里得知了关于妖城的秘密,和开启的机关等。
那鬼面人时当时也何德广面上的关系,还有几个他介绍的江湖人,也就是沈颜等……一众人合作各取所需,鬼面人想要传说中那块宝石、
90、37 新坟旧坟 ...
雷清朗想要金银珠宝。
梅姨觉得儿子要走弯路,但是又顾忌自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不能对不起他第二次,因此明知何磊是在利用自己,依然帮他来抓白玉堂。
梅姨之所以知道白玉堂的事情,是因为当年他碰到过五夫人,很多事情,也是两姐妹之间的体己话,包括将机关门道都教给白玉堂的事。五夫人非常疼爱这个干儿子,并且从小就认定他将来必成大器。她知道妖族的宝藏乃是大祸,早晚有人会为了这些财宝而弄得天下大乱,因此她想留下白玉堂这条后路,日后说不定可以解除一场祸端,也真的被她料到了。
真正杀人挖心的凶手,乃是何磊和鬼面人,为的是杀人灭口,转移注意力,并且让众人渐渐上钩,注意到妖城。
青龙王这人,重情重义,且钟情于梅姨,对她念念不忘,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梅姨,却也撞破了何磊的计划。青龙王极力反对,这事情还让海龙帮其他几个龙王得知了。那几个龙王贪得无厌,想要分一杯羹,见青龙王碍事,就将他杀害。
几个海龙王威胁雷清朗要点破此事,雷清朗只要让他们加入,于是……才有了火烧海龙帮,造成死伤无数,为的就是送梅姨上陷空岛。
其中种种原因相当复杂,雷清朗是为了钱财和野心,而至于鬼面人他们和沈颜等人究竟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陷空岛自然也派人盯着沈颜和唐青松,可两人在回来的时候,假装伤重,骗过看守的小校,趁乱溜走了。梅姨不是非常清楚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只知道他们都听一个神秘人的,至于是谁,她都不知。
梅姨在陷空岛上的日子也不好过,白玉堂对她越好,她越内疚。看着他就想起自家姐姐和姐姐那丢了的孩子,又觉对不起雷清朗,后来看到曹昕也受丧父之痛,自己这个做娘的几乎没有做过尽娘的责任,只觉得自己太过失败,根本没有活在世上的意思。
雷清朗对她全无尊重,总是呼来喝去。特别是白玉堂对梅姨约好,雷清朗就越是恼怒,时不时动手打骂,梅姨每日活在痛苦之中,只想着一死了之,挨到最后,完全是想要救白玉堂。
梅姨生性柔弱,从小就都听大姐带着,没什么主见。她不想害白玉堂,但又无法拒绝儿子,对他歉疚一味地自责只想着补偿他。可害了白玉堂她更加自责,良心上过不去,最后便舍身救他。可最终雷清朗还是死在了她的面前,心灰意冷只觉得不明白,是她错了么……她当年若是没有丢下这孩子,就不会发生着一切。
曹昕听了当年之事后,也是哭着来与梅姨相认。
当日海龙帮着火,放火的人的确是梅姨,曹昕也看见了。
可能是呣子连心,曹昕始终不说实情,后来遇上了他其实也认出来了,然而见他疯疯傻傻,怕她受害不忍戳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说完这些,梅姨已经气短,再说不上来其他了,公孙怕她累着,便给她服了药,让她睡下,只告诉众人梅姨情况糟糕,可能挨不住多久。
第二天,展昭和白玉堂又问了问梅姨关于逍遥岛石龟与鬼面人的事。
梅姨对此并不知情,雷清朗一直瞒着她,众人也不再多问了。
大概半个月后,梅姨在曹昕的陪伴下过世,就葬在了陷空岛五夫人坟墓的旁边,留下了一座苍白的玉碑。
曹昕并未就此沉沦颓废,而是重整海龙帮,改名成青龙帮,在陷空岛的帮助下,重新建造起了岛屿。
河帮由董晓蝶任新一任的当家,雷清朗的身份其实早就引起了他的怀疑,这次正好铲除异己,独揽大权。
就这样,松江府沿岸的这几个岛屿最终恢复了宁静,一切重新开始。
赵普带着公孙和小四子回逍遥岛,展昭让陷空岛几位当家的灌了迷魂汤缠住不准走,留下又住了一阵子。
眼看着出门都快小半年了,展昭觉得再不回去包大人估计就不认识自己了,便别过众人,要回开封。
临行那天,展昭在码张望,却也没看到白玉堂来送行。自从梅姨死之后,白玉堂有时候会偶尔发呆,心情也不是非常好。就展昭陪着他他能高兴些,这回要走了,展昭也不远离别,总觉得心里落空了一块。
船离开了渡头,展昭在甲板上站着,往远处望也没找到那一抹白影,就有些气闷,嘴里嘀咕了一句,“死老鼠。”
话音刚落,只听船舱里有人问他,“老鼠招你惹你了?”
展昭一惊,跑进船舱一看,只见白玉堂坐在一张椅子上,正玩着手里一个九连环。
“你怎么……”展昭吃惊不已
“咳咳。”白玉堂轻轻咳嗽一声,“我替大哥去开封收账,顺道跟你一起走。”
“哦……”展昭了然地一笑,“顺便啊。”说完,过来“顺道”抢白玉堂的酒喝。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案子完了,下个案子是《五坟鬼村》~筒子们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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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1 识玉大会 ...
五月,开封府春意盎然。
这一天日头高挂天气晴好,大清早,开封里的衙役打开大门,王朝马汉带着几个衙差准备照常巡街,就看到打远处,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悠哉哉跑来,马上之人一身蓝衣,正对这边人招手。
“啊!”王朝眼尖,喊了起来,“展大人回来了!”
就这一嗓子,开封府里大小衙役都跑出来看,果然,就见回来的是精神奕奕的展昭。
展昭和白玉堂大早上才到了开封府城门外,两人入城先分头走,展昭回府衙,白玉堂带着白福先回白府。这一路赶得风尘仆仆,白玉堂向来爱干净,说是先回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再去拜会包大人。
展昭到了府门前翻身下马,跟众人问候后,让衙役门将土产拿去厨房,都是些陷空岛和常州府的特色美食。
离开陷空岛后,他和白玉堂抽空去了趟老家,展昭将老宅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他大哥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个盒子。
这盒子还是白玉堂给他找见的,展昭猛一看到,以为是一块实心的木头,可白玉堂跟他说,这是带机关的盒子。机关很多,不过他倒是能打开。
盒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留下了一块玉佩和一个卷轴。
卷轴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不懂,不过这可能关系到展皓如此诡秘行事的原因,也有可能,只是一个阴谋。
事到如今,展昭对展皓已经说不清楚是什么感情了,虽然是大哥,但总觉得好陌生。展昭不太确定他的哪些话是真的,哪些只是在骗人。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展昭准备回去之后,找些资料好好研究研究。
跟开封府众人寒暄一阵后,展昭就跑去书房见包大人,赵虎拿着个甜梨正啃呢,猛然想起件事情来,“展大人,书房里……”
可是抬头看,展昭早就跑没影了。
展昭风风火火到了书房门口,见门开着,就跑进去,“大人。”
书房里站着个人,展昭一眼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肚皮,看大小少说也有六七个月了吧
那人正捧着份卷子对他乐呢。
“庞太师?”展昭一惊,怎么庞太师在包大人书房里?立马眯起眼睛,不能啊,一般都是包大人欺负庞太师,莫不是自己不在这段时间,被占去了先机?
“呵呵,展护卫回来啦?”庞吉笑眯眯往前凑,“老包可每日念叨你呢。”
“太师。”展昭瞄了一眼他似乎小了点的肚皮,疑惑,“包大人呢?”
“哦,在宫里呢,这两天皇上让他负责办那个识玉大会,他不是龙图阁大学士么。”庞吉笑呵呵回答。
展昭倒是听说过识玉大会的事儿……早些年就想准备了,不过一直也没弄起来。
这识玉大会乃是皇太后提出的,太后爱玉。
当今天下盛世太平,收藏金石玉器在民间想当盛行。
不过赵祯向来仁政,杜绝地方官员搜刮民间美玉进贡,主张藏富于民。听说民间识玉之人很多,还有赌石之类有趣活动。正好太后大寿快到了,赵祯特地办了一场识玉大会,天下爱玉之人交流一下,顺便逗太后开心。
包大人别看黑,骨子里可是个俊雅儒生,对金石玉器见解独到,这样子的大会自然要他主办,另外他身兼开封府尹,也要保证这次大会的安全,所以这几天非常忙。
可展昭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叫庞吉来开封府待着?
庞吉见展昭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就觉得脖颈子冒凉气,笑呵呵说,“老夫就来给那老包打两天短工,过几天就走了。”
“哦……”展昭将信将疑,塞了两个鸭梨二给庞太师,就出去找了张龙来问。
才知道,庞太师犯错误了。
前阵子,庞妃成功诞下了一个孩儿,可惜是个闺女。
庞妃哭哭啼啼,太师也是惋惜不已。
赵祯却是挺美,这女娃儿随庞妃,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水嫩的皮肤,胖乎乎说不出的可爱,他整日抱着也不撒手。
太后也喜欢,只要是孩子都爱,女娃儿也算开枝散叶啊!见庞妃上火,就劝她,反正还年轻,多生几个呗。
庞吉原本仗着庞妃有喜,横着走得罪不少人。这回生下来了个闺女,好些人都看他笑话。太师有些上火,那日太后摆宴,也不知道谁在太师酒碗里放了些酒药,太师喝了没两杯就发起酒疯来。幸亏儿子庞煜将他拦下来了,但太师还是砸了桌上的酒碗,赵祯大怒。
最后倒是包拯给他说了个情,让轻着点儿罚。
太后倒是没怪庞吉,老亲家了,不过这不罚不合规矩,就让他上开封府去,给包拯打一个月短工。正好公孙不在,这师爷的活儿就给他了。
其实赵祯这样做,也是为庞吉好,开封府比哪儿都安全,有包拯镇着,也不怕人欺负他。
说起来,谁那么大胆敢欺负庞吉?
明面儿上当然没有了,但背地里却不少。
之前赵祯失了一个妃子,前不久又病死了一个,幸亏小公主降世了,赵祯心情才好些。
不少臣子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特别是家里有闺女的,都瞅着庞妃独霸后宫不太顺眼。
女人么,青春靓丽这种事永远是后来者居上,庞妃生了孩子转眼就二十五了,虽说依然美得倾国倾城,但与那些十六七岁天真烂漫的可人儿还真没法比。
好些人都想搬倒了太师,将自家闺女送上后位。后宫之争,往往比朝堂之争更加的风起云涌。
不过说实话,以展昭对赵祯的了解,他倒并非是喜新厌旧好色贪杯之人,皇上跟庞妃那是患难之情,一起经历过不少,不会这样轻易将她舍弃。
明德之君都会善待自己的女人,尤其是跟随多年,育有子女的妃子。对自己的妻子都不好的男人,又如何会善待天下百姓呢?
展昭算了算时辰,自己和白玉堂真的在外头太久了,庞妃连娃娃都生下来了啊!总觉得对包大人有些歉疚,没自己在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一年的时间,足够朝堂之中天翻地覆变化了,再加上之前赵普归隐,朝中新人辈现,已经一派新兴之气。
展昭拉了府中一个熟悉宫中情势的文职老先生,来询问最近的情况。
老先生告诉展昭,如今集中于赵普一身的军权被分为了东南西北中五路军,有五个大将军掌管军权。赵祯始终不肯封赵普意外的人做兵马大元帅。
这五个将军也来头不小,其中三个是赵普当年的旧将,两个是邹良。
西麓大军,事实上就是赵家军的底子,还是由贺一航看着。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坐着赵家军的大总管,负责随时向赵普汇报军情的。说白了,这是赵祯给赵普留下来的人马,也是自己最后的一道屏障。
这三十来万赵家军骁勇善战,以一顶百,可谓是大宋最强大的军力,也是他赵家自己的兵马,就算哪一天真的天下大乱了,赵祯觉得,只要交赵普回去重掌帅位,就能帮他把江山社稷拿回来。
正因为此,其他各路人马都很老实。
南麓大军由龙乔广接管,现在正转战云南大理一带抓小片流寇。
东麓大军由邹良统领,东南沿海水路较多,邹良擅长海战,水军正在建设中。
北麓大军是鲁北侯益行,展昭不认识这个人。
老先生告诉展昭,“薛益行很年轻,不到三十岁,武状元出身,也是翁国公的乘龙快婿。少见的练武奇才。”
“哦……”展昭点头,这背景很硬了。
“中路大军呢?”展昭问。
“叫诸葛瑾辉。”老先生告诉展昭,“这人很神秘,据说武艺高强,他是柴王妃本家的一个侄子。”现在主要在中部地区驻扎,不过人马很少,只有五六万。
“哦,也就是说,两个王宫贵胄,三个平民将军呗,皇上这碗水端得挺平。”展昭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皇城人马呢?”
“呵呵,皇城之中十万禁军,欧阳少征统领。”
“哦!”展昭一乐,“火麒麟这官儿升的,都成了禁军总统领了啊?难怪赵普总说进了开封就头疼了。”
“文官方面调动不大。”老先生接着给展昭介绍,“秋试的时间还未到,不过快了,到时候再加上各地官员推荐,估计又得换一批新的。”
“嗯。对了,多少人是想要挤掉庞太师送闺女入宫的?”展昭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
“北麓将军薛益行有个妹妹,是个会武的,据说很漂亮功夫也不错。”
“武的啊……”展昭有些替赵祯怵头,虽说庞妃性子泼辣,但归根结底也是个柔弱的,要换成个武功高强的,赵祯够呛啊。
“还有一个,叫方巧巧,是方老国公的孙女,大才女。”
展昭琢磨琢磨,这个也不靠谱,据他所知,赵祯并不喜欢大才女,他更喜欢庞妃这样有些娇蛮,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很呆的。
“还有一个……”
“还有?”展昭就纳闷了,一下子来了那么多闺女啊,难怪老庞看着气色不佳呢。
“有个外族的姑娘。”那老先生说到这儿,还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展昭不解。
“那姑娘和九王爷估计认识。”
“哈?”展昭一惊,还和赵普有关系?
“西北那边的部族都一统了。”老先生说,“现在成了一个新的族群,族长是九王爷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叫特穆里,这个姑娘是他妹妹,特穆燕。”
展昭听着名字还挺拗口的,“这样啊……那外族丫头也要来?可是最近有选妃么?为什么大家都捡这个时候来?”
“不是有识玉大会么!”那先生乐呵呵告诉展昭,“这些都不是穷人,谁手里没几块像样的玉啊?带到开封来让太后开开眼,先过了太后这一关再说!”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问,“那皇上的意见呢?”
“嗯……皇上估计不知道,不过包大人对这些就给了一句评语。”
“哪句?”展昭好奇。
“缘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这倒是。”展昭点头表示同意。
那先生见展昭精神头不错,就多嘴又问了一句,“我说展大人,您有缘人啥时候来啊?也不小了,考虑考虑,我家孙女那什么,今儿个……”
展昭哭笑不得,“老爷子,你家孙女还不到十五呢,那哪儿成啊!”
“怎么不成?”老先生想追,但展昭早就借口溜了。老头默默唧唧往回走,嘴里念叨,这展大人怎么都不着急呢?
说话间,就见庞吉从后头溜溜达达出来,似乎听到了老先生念叨,笑道,“你们开封府的人也都一根筋,难道看不出来么,你们展大人心里有人了。”
“是么?”老头儿一愣,“展大人有心上人了?什么人啊?哪家姑娘?没听说过啊。”
庞吉嘿嘿一乐,“老包心里有数就成了。”
“唉,太师。”老先生好奇地凑过去问,“展大人那心上人什么类型的?”
庞吉摸了摸下巴,“类型?”
“嗯!是胖是瘦,是秀气是漂亮?是文是武,是斯文还是厉害啊?”
庞吉嘿嘿一乐,“那个,不胖不瘦个儿还挺高,长得倒是极俊,天下少有。文武全才,有时候斯文,有时候厉害,还有钱呢。”
“真的啊?”老头睁大了眼睛,果然展昭这样的不可能被漏了,都怪自家孙女生得太晚了。
“对了。”庞吉幽幽地说,“展大人那心上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捉摸。”
“脾气不好啊?”老先生纳闷,“那不成啊,展大人这么好说话,可别被欺负了……有多不好啊?”
“哦,那也没太不好,就是平日不爱搭理人,也不爱说话,谁要是惹着他,动手就宰人什么的。”
“呵……”老先生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不成了母大虫了么?!
“阿嚏……”
太白居的二楼雅座,白玉堂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菜呢,就打了个喷嚏。
他原本想去开封府的,不过路过太白居觉得有些饿,就让白福给开封府捎个信,告诉展昭,在太白居,等吃了饭,一起去拜会包大人。
太白居的老板好些日子没看见白玉堂了,赶紧过来赔礼,最近这阵子知道他和展大人出远门了,所以雅间没给留,最近开封府的人多,今儿个让人占了,明儿个开始就给留下。
白玉堂也不能让人做亏本生意,就跟他说不用,做生意比较重要。
老板特意给他在二楼用屏风拦出了一小块地界来,靠窗又安静,方便他一会儿和展昭喝酒。
白玉堂刚坐下,就看到有人探头探脑往里头张望。
白玉堂一看还不是外人,就对他点了点头。
“嘿嘿。”来人身材不胖不瘦,长得也还行,穿着一身的富贵,乐呵呵过来,“白兄,好久没见着了。”
“安乐侯最近挺好?”
来的正是庞煜。
庞煜这人,原先白玉堂和展昭是绝对不会正眼看他的,不过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吧,这小子经历过几次生死,大起大落几回又跟着包拯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改头换面了。
因为他救过公孙和小四子,所以开封府众人都善待他。
庞太师虽然日日和包拯斗嘴较劲,但在关键几次大战之中,他还是给出了不少力的,因此大家对庞家父子也没那么讨厌了。
白玉堂对人并不看出生或过去,不会因为你曾经干过什么就看高你一眼或者看低你一眼,现在好了就成!
庞煜这几天每天到开封府陪庞吉吃饭,今儿个刚出门就听有人说展昭回来了。庞煜想着来太白居多叫些酒菜,回去叫上展昭一起吃。没想到紧搂就看到白玉堂在呢,恬着脸过来打招呼,没想到白玉堂还挺客气。
其实在外人眼里,白玉堂海真不算客气,可庞煜知道,白玉堂还问候了他一句呢,这是天大的面子啊,皇上都未必有这待遇。
“展兄眼睛没事了吧?
91、01 识玉大会 ...
”庞煜到了白玉堂跟前的座位坐了,关心地问。
白玉堂点头,“没事了。”
“哦。”庞煜放心了,“你们回来得可真是时候,我爹前几天还念叨呢。”
“念叨什么?”白玉堂不解。
“哦,最近开封府老多江湖人了,展兄在,包大人那头安全些。”庞煜这人也没什么心眼,有什么说什么。
白玉堂倒是挺中意这种性子的,靠着窗户边跟他寒暄边看外头的长街,“恭喜了。”
“哦!”庞煜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说庞妃生娃娃的事儿呢,笑道,“大名儿叫赵香怡,小名叫香香,忒可爱了,可惜抱不出来,皇上每日看得太紧了。”
白玉堂可以想见庞太师必定因为生了个外孙女而失望,不过庞煜这个做舅舅的,却似乎挺喜欢,听语气赵祯似乎也喜欢,那就行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孩儿贴心些。
这时,就见不远处一抹蓝影晃晃悠悠过来了,沿途跟神仙驾到似的,手都放不下来,一路跟两边人打招呼,反正满大街的人都认识他。
白玉堂觉得好笑,庞煜看白玉堂神色,就知道估计展昭来了,他想着,等展昭上来了,跟他打个招呼,就去开封府陪自家老爹吃饭。
他正想着,就听一旁饭桌上,有个尖声尖气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多清高多英雄气概呢,没想到还巴结权贵,那也巴结个好些的啊,恶名远洋的都谈笑风生,太叫人失望了。”
庞煜反应了一会儿才大致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抬头看白玉堂,就见他没动声色,依然喝酒看窗外,似乎没听到或者没听懂。
庞煜搔搔脑壳,心说,哪儿来的外地人,消息这么不灵通?开封府谁不知道爷爷我改邪归正很多年了?!
见白玉堂没搭理,对方还来劲了,接着说,“唉,我说有个漂亮姐姐就是好了,只要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睡,全家就跟着鸡犬升天,什么阿猫阿狗都是人上人。”
这话说得有些不堪入耳了,庞煜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姐姐半句闲话,他也冲动没脑子,蹦起来就吼,“娘娘腔,你说什么?!”
说话的人回过头来,果真是个“娘娘腔”的男人。
白玉堂往那头看了一眼,心中了然,这男人不是娘娘腔,而是女人假扮的。
就见一旁桌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轻。
那男的穿着一件绛紫色的长衫,看起来挺斯文,不过白玉堂能看出,这人功夫不错,看气度应该也有些家势。女孩儿假扮成男装倒是没太多脂粉气,长得也不错,应该是练家子。
“你说谁娘娘腔啊?”女孩儿站了起来,却比庞煜矮了一截。
庞煜看了看她,乐了,“我说矮冬瓜,你嗓门儿可比你个子高。”
白玉堂叹气,这姑娘属于身材娇小形的,庞煜又偏偏是高个子,两一对比几乎打了个对折,还挺逗。
“你敢说我是冬瓜?”姑娘脾气挺火爆。
庞煜赶紧摆手,“哦,不是,你不是冬瓜,你哪儿有冬瓜高啊,你是南瓜,还是只母南瓜。”
庞煜的话一出,周围好些吃饭的客人都乐得不行了。
“我打死你!”姑娘面红耳赤抽出一条白色皮鞭子来就抽庞煜。
庞煜东躲西藏的,他最近倒是也好好练了功夫,一时间,那姑娘还真拿他没办法。
“你……你站着别动!”姑娘跺脚。
庞煜撇嘴看她,“我凭什么不动等着让你抽啊?你是南瓜我又不是!”
那姑娘气急了,伸手就要抽刀。
“灵儿,不准放肆!”
这时候,一直坐在桌边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喝止了那姑娘,走过来跟庞煜道歉,“家妹缺乏管束,安乐侯,别跟她一般见识。”
“呵呵。”庞煜点头,“是该管教管教,这么凶怎么嫁得出去。”
那姑娘面色更难看了。
他兄长笑呵呵伸手过来,“安乐侯说得极是,是该好好管教。”说着,作势是要拍一拍庞煜的肩膀。
庞煜之前被七伤拳隔空掌打伤过一次,就那么轻轻碰一下,可内脏全受伤了。若不是公孙和白玉堂,他小命就丢了。如今一看这人姿势有些熟悉,而那股劲力也似乎对得上。
庞煜心中一凛,心说,不是吧……还来?!
可他要躲已经来不及了,正想着白玉堂会不会帮自己一把的时候,有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轻轻一架那男子的胳膊,瞬间卸了对方的内力。
那人笑着跟庞煜说,“安乐侯,你还不去开封府?太师等着你吃饭呢。”
庞煜回头看,就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展昭,立刻喜形于色,一听到展昭说的,赶忙跟他道了别往外跑,“呦,差点儿忘了。”
那男子见展昭轻轻松松撤了自己的招,就知道此人功夫非凡,又看到展昭手上的巨阙,心中了然,赶紧道,“原来是展大人,失敬。”
展昭微微一拱手,“薛将军不必客气。”
那人一愣,那姑娘也凑上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哥姓薛?”
展昭指了指那人腰间一块玉佩,“北麓军的令牌,上头有个薛字,应该是薛益行薛将军吧。再着说了,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庞煜。”说完,拱了拱手,“将军身怀绝技护妹心切可以理解,不过开封是皇城,讲王法,骂人不犯法,伤人就犯法,将军以后尽量君子动口别动手吧。”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嘴角,仿佛看到有一只黑猫凉丝丝地警告一群外来的野猫,“这里是我的地盘,捣乱的撵出去!”
展昭说完,就到白玉堂跟前坐了,白玉堂伸手给他倒酒。
这时候,太白居的伙计上来说,“展大人,白五爷,三楼雅间空出来了,要不要坐?”
白玉堂点头,和展昭上楼了。
薛益行也付了账,带和薛益灵离开。
薛益灵一直盯着两人上楼,啧啧两声,“大哥,那就是展昭啊?怎么那么年轻那么俊,名气却那样大啊?”
薛益行点了点头,“展昭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刚才也是,招惹庞煜就算了,干嘛招惹白玉堂?”
薛益灵吐吐舌头,“我听说他刀法天下第一,想看看他跟你谁厉害么!再说了,我讨厌他这种长相的男人。”
“嚯……”薛益行倒是乐了,“白玉堂风流天下,哪个女人看到他不流口水,你还不喜欢了?”
“哼。”薛益灵不以为然,“我就不喜欢这样好看得有些邪气的,展昭就挺好,还聪明。哥,这样的人物留在开封府多可惜啊,招他进军营吧?”
薛益行有些无奈地看了自家妹子一眼,“你看你这样子,记住,你来这里不是喜欢展昭的,是让你喜欢皇上。”
“我就问问。”薛益灵红着脸抱怨,“我最讨厌不会武功的男人了……”
“胡说。”薛益行脸色微变。
“行了行了,不说了。”薛益灵噘着嘴不怎么高兴地走了。
三楼之上,白玉堂正站在窗边喝茶,看着两兄妹一起离开,脸上似笑非笑。
“喂。”展昭端着酒杯走过来,不解看他,“你干嘛笑那么阴险啊?”
白玉堂回过头,看了展昭一会儿,突然开口,“眼带桃花,招蜂引蝶,春天的猫儿多作怪!”
“咳咳。”展昭一口酒呛住,指着他鼻子,“你说你自己吧!”
92
92、02 开封趣事多 ...
太白居的雅间里,白玉堂叫了满满一桌子菜来喂猫。
两人很久没吃到太白居大厨的手艺了,再加上连日赶路都没好好吃饭,正饿得慌呢,就边聊着近期开封府的情况,边吃起了饭来。
太白居的伙计进来送菜,这伙计叫小六,人很机灵。小六他爹原先是个猎户,牵扯进了一桩命案里差点儿就丢了性命,幸亏包大人给他洗刷罪名,他家才避免了家毁人亡之祸,因此他一直感恩,想尽办法给开封府的人帮忙。
小六每次都会特别留意开封府的大事小情,特别是街头巷尾一些衙门里人打听不到的事儿,这样展昭他们要是有什么事问起来,他说不定就能帮上忙。
今日送酒来,展昭就问他,“小六,最近开封府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有不少呢展大人,前阵子还出了个人命官司,您知道不?”
“是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刚刚回了趟开封府,听说不少事唯独没听说人命官司这茬,就有些好奇,拉了把凳子过来让小六坐下,“详细说说。”
“嗯。”小六点头坐下,告诉二人,“据我所知这人命案没交给开封府。”
“为何?”展昭纳闷,开封出了人命岂有不给开封府办理的道理?
“因为是江湖仇杀吧,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小六告诉两人,“说是开封近郊青山镖局的当家罗青山接了一趟镖,接到手里才发现是什么鬼镖,于是招来了杀生之祸。”
“鬼镖……”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皱眉,开镖局的,最怕的就是鬼镖。
所谓的鬼镖,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就好比是鬼给你托的镖,拖了就找不到人也没有下家。而镖箱里又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或者是要命的东西。镖局留着会招来杀生之祸,丢了又会送命,甚至看一眼都要掉脑袋,这样的镖,就称之为鬼镖。
一般来托鬼镖的,大多和镖局本身有仇怨,又相当有能耐……毕竟,镖局里头高手云集,要轻而易举地杀人灭口可不是容易的事。
“后来啊,罗青山就突然死了,杀他的人是来无影去无踪。他老婆跟他一张床上躺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相公的脑袋掉地上了,媳妇当时就吓死过去了。据说罗青山屋子里的墙上,还用血写着‘血债血偿’四个字。镖局的伙计和镖师见当家的死了,就搜刮了家里的钱财一哄而散了,留下个十三岁的丫头,是罗青山的闺女。”
展昭忍不住皱眉,“那帮长辈也太不像话了!”
“是啊,那丫头后来被铁掌门的门柱陆铁心收留了,貌似陆掌门是罗青山的生前好友。”小六打听得倒是很清楚,说起来条例也顺。
白玉堂轻轻摇了摇头,“罗青山是个老实人,怎么横遭这样的祸患?”
“这也不算标准的江湖仇杀,倒像是寻仇报复的,怎么不报关呢?”展昭想不明白,这若是让包大人知道了,必然要彻查的。
“陆掌门不让报官,说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这么截了吧。”小六耸耸肩,“陆掌门那是有身份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厉害,所以他既然发话了,而且尸体也被火化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火化了?”
江湖人是有规矩的,所谓血债血偿,如果是被害死的,尸体要保留着,直到同门或者朋友帮助找到凶手,在尸体前血祭了,才能将遗体火化或者入殓下葬。陆铁心的意思……莫不是说连仇都不报了?
对于江湖人来说,仇恨是比天大的东西,特别是杀人害命的仇恨,以陆铁心的实力,没有理由不报仇!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总之这事情就很少人知道,江湖人可能有什么缘由没传出去。”小六说着,又笑嘻嘻说,“其他杀人放火的事儿没有,倒是新进了几个花魁,还有开了间琴馆,娘喂,那琴姬,落歆夫人真是大美人儿啊!”
展昭听到这里,对白玉堂挑挑眉——大美人啊?认不认识啊风流耗子?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展昭,说起来,琴棋书画他也算样样精通,虽然不怎么愿意去参加琴会,却是跟江湖上几个鼎鼎有名的琴姬关系不错。但什么落歆夫人,听都没听说过,还在开封府开的琴艺馆,应该有些实力背景。
两人吃完了饭,展昭就眯着眼睛看白玉堂付账,白玉堂还不温不火地跟他打趣,“你不让我吃软饭么?怎么还是我付账?”
展昭伸手拍拍他肩膀,“我请客,你付银子。”
白玉堂摇头,堂堂展昭展大侠,竟然搁他这儿耍流氓。
吃饱喝足了,展昭就和白玉堂一起满大街转悠。
一年没来,好几家铺子他都不认得了,要认一认。
两人经过一条巷子,就见人排到了巷子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不知道是要买什么。
展昭拽住一个中年汉子问,“唉,这位大哥,你们排队买什么呢?”
“呦。”那大汉看到展昭一乐,“展大人你回来啦?我们排队买鸭脖呢。”
“鸭脖?”展昭脸上带出了笑意,“谁家的鸭脖子,让那么多人来买?”
“是蜀中一个名厨娘刚来开封开的铺子,卖的鸭脖子又辣又好吃!”那大汉连连称赞,“我媳妇儿吃过一次就戒不掉了,这不再来给她买些。”
这时候,前边有人已经买了满满一兜子回来了,是个药铺的伙计,和展昭白玉堂很熟。
见展昭询问,就递上去,“展大人,尝尝!”
展昭不好意思,白玉堂倒是伸手拿了一小截尝了尝,镇定地跟展昭点头,“嗯,不错。”
展昭惊讶地看白玉堂,这人向来挑嘴,让他说不错可难了,就也拿了一个试试……只是刚刚塞进嘴里咬一口。
“嘶……”
展昭张着嘴扇风,“好辣啊!”
周围众人见展昭辣的脸通红都乐了起来,“展大人,这鸭脖超级辣的,您不能吃辣可别吃啊。”说着,一指旁刚刚挑起的招牌。
展昭仰起脸看了一眼,就见招牌上赫然写着——辣死猫鸭脖。
“咳咳……”白玉堂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展昭辣得不行了还来气,三两步就窜到对过凉茶铺子喝茶解辣去了,心里还埋怨呢,那帮子父老乡亲太不靠谱了,联合起来戏耍他。
白玉堂欣然过去,也要了一碗凉茶清清嗓子,这辣味又凶又猛,真奇怪还有那么多人爱吃,估计都是嗜辣的。展昭不怎么能吃辣,水煮鱼水煮肉还能承受,这麻辣鸭脖子……可不辣死猫了么。
“呼呼……”展昭舌头有些麻,含含糊糊说,“怎么那么辣呀,还那么多人吃。”
说话间,就看到前边的一条小道上,一顶轿子抬过。那是普通的一顶轿子,四个人抬……其实原本没什么,但是跟在轿子旁边的两个人,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嗯?”展昭摸着下巴站在原地,盯着远处的人发呆。
“怎么了?”白玉堂看他。
“可能看错了……不大可能。”展昭说着,往前走,到了那条小路前,就看到那顶轿子正好拐出去上了对面的大路,走在轿子旁边的两人又让他看见了,这回看得清楚,展昭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喂。”白玉堂见展昭神神叨叨的,就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你?看到鬼了?”
展昭指着前方,“刚刚拿顶轿子……”说着,就拉着白玉堂追。
“轿子怎么了?”
“走在轿子旁边两人我认识,一个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大内高手贺高,还有一个是一直伺候他的小太监小豆子。”展昭走出巷子口,就见那顶轿子进了另一条小巷,停在了一所精巧院子前边。
院里似乎林木茂盛,西边一座三层的小楼,非常雅致。
“这楼位置不错。”白玉堂开口,“正门应该是面湖而建,赵祯一个人上这儿干嘛来?还只带了这么几个人。”
展昭嘴角抽了抽看白玉堂,“你怎么直呼他名字。”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那又如何,反正他听不到。”
展昭望了望天,走到路口问一个直对着小院开包子铺的老翁,“大爷,那座小楼是什么地方?”
老头见是展昭,就乐呵呵道,“展大人您不认识吧?几个月前才开起来的,那是落歆阁。是落歆夫人的琴阁,前边是琴艺馆,开门收徒弟的,不过只收女弟子。”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心中纳闷……这轿子里的是赵祯么?赵祯上琴阁来做什么?买琴还是听琴?躲到进出往里张望。
就见后院小门一开,果然……小豆子挑起轿帘,赵祯一身便装从轿子里出来,走进了院子。
展昭好奇心上来了,和白玉堂在附近茶楼找了个位子喝茶,盯着琴阁。
茶楼里是打听事情最好的地方。都不用你问,那些唠嗑的人自然会说给你听,说得人最多的事情,就是这几天开封府最轰动的事儿。
展昭和白玉堂喝了几杯茶,发现茶馆里的人谈论最多的是琴阁、识玉、鸭脖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可见开封府众人最近有多闲!
两人在茶馆里一座就是一下午,两个时辰过去天都快黑了,赵祯就是不出来,展昭有些急了,白玉堂可是坐不住,“猫儿,坐着好累,你若是真担心,咱们进去看看。”
展昭眉间拧着个疙瘩,“那不行,我刚刚回来还没见着包大人呢,万一一个莽撞给他闯个祸多不好。”
白玉堂见展昭那样子,就跟以前经常闯祸似的。
摇了摇头往远处看,就见小院后门一开,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仔细看。
只见先是贺高和小豆子走出来,小豆子去撩轿帘,贺高站在巷子口守护。
不一会儿,赵祯也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出了一个女子。即便隔那么远,展昭和白玉堂还是睁大了眼睛,赞叹——好个美人儿啊!
那美人举止端庄又似乎有些娇弱,送赵祯出来,给他行了个礼,赵祯似乎难舍难分,拉着她手与她话别后,进了轿子。轿子离开,他还掀开轿帘往后看。
那女子似乎也不舍,挨着墙边站着,跟他挥手告别。
“呵……”白玉堂突然笑了,“咳咳。”
展昭也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意识到——撞破了赵祯的“奸情”了!
从茶馆儿出来,展昭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怎么了?”白玉堂见他似乎心情不佳,就拍了拍他,“也没什么,估计是来听琴的。”
“听琴都拉个手啊?”展昭不满,“庞妃才诞下个小宝宝,不说赵祯特别疼爱孩子么?孩子刚满月就出来鬼混?”
白玉堂笑了,“你也直呼他名字啦?”
展昭不满,他原本一直心甘情愿在开封府帮着包大人破案,很重要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赵祯是仁德君主,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君子,今日之事让他大失所望。若不是舍不得包大人和开封府的兄弟,他必定愤然离去,谁要给这有始无终拈花惹草的好色皇帝办事?听琴听了一下午,真有闲工夫,想想包大人还在为识玉大会的事情操劳呢。
白玉堂见展昭似乎钻了牛角尖,就道,“说不定咱们误会了,赵祯是来这儿办事的……”说到这儿,也有些底气不足。
展昭一脸佩服地瞥了他一眼。
白玉堂也觉得这话站不住脚,摇了摇头,“帝王本多情么,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都说不上不对来,算了。”
展昭叹了口气,低头闷闷地往前走。
转眼,两人到了开封府门外,刚进府门就觉着热闹,下人前前后后忙得不亦乐乎。
展昭有些好笑,揪住往厨房跑的一个小家丁,问他,“唉,干嘛呢这是?”
“大人吩咐扫尘呢。”
“不用啦。”展昭直乐,“都是自家人,干嘛特意扫尘。”
那家丁也有不解,“自家人?包大人和薛将军是亲戚?”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愣了,“薛将军?”
“是啊,北麓大将军薛益行这几日回宫述职,还要参加识玉大会,皇上本来让他住在金庭驿馆,不过他非要住开封府来。”
展昭张了张嘴,不解“为啥?”
“貌似是说想跟着包大人学东西,这会儿正在书房和大人太师喝茶呢。”伙计急匆匆就跑了,说还要忙。
展昭和白玉堂满肚子疑惑——薛益行不就是刚刚下午碰到那个?住开封府来做什么?
展昭要去书房,白玉堂不想跟进去,就道,“我先回去了,你想喝酒就找我来。”
“唉!你不说了住开封的么?”展昭板下脸抓住白玉堂的手腕子,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住开封?你开封就一间别院,一套客房,这回有客人了我住哪儿?”
“住我那儿啊!”展昭回答得理直气壮,“你请我吃饭我请你住屋呗。”
白玉堂想了想,“行吧,那我去拿东西。”
“嗯。”展昭点头,见白玉堂往外走,就在后头招手,“路上小心啊,我不在这么多天,现在是春天,小心别让夜猫叼了去。”
白玉堂笑得无奈,展昭平日都一本正经的,跟自个儿面前却特别没正经,最近越发了,整日乐呵呵的。
白玉堂走了,展昭算着他大概什么时辰能把东西搬来,边慢悠悠往前走。
毕竟住在开封府,也不能不见面,他只好跑了趟书房。
书房里谈笑风生,展昭到了门口往里一望,被包拯瞅了个正着。
其实包拯今早就得到消息展昭回来了,相处多年更是共同出生入死多次,感情深厚。包拯拿展昭当亲身儿子一般,事情没办完就急匆匆回来了,从中午一只望到他现在。只是展昭据说出门了,包拯也急,这孩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江湖习性不改,不愿意呆在府衙里,总往外跑。一听庞吉说白玉堂也来了,包拯暗自了然——难怪不回来,叫人勾走了!
正和薛益行聊着,看到门口人影
92、02 开封趣事多 ...
晃了晃,包拯赶紧伸手招,“展护卫。”
展昭只好进了屋,给众人略行了行礼,就看到薛益行带着妹妹薛益灵正站在一旁呢。薛益灵换了一身女儿装,瞅着展昭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
包拯将展昭拉到近前跟薛益行引荐,薛益行很是客气,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酒楼的事情,就当做是初次见面。
“白少侠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包拯这一句话问得展昭莫名有些脸红,就像是说白少侠是他家媳妇儿似的,还跟他一块儿回来。
“哦,他去白府收拾东西,晚些来。”展昭回答。
“白少侠也住在开封府?”薛益行好奇,“我听闻他厌恶官场之人。”
“哦,他是厌恶。”庞吉在一旁笑呵呵说,“不过不厌恶开封府,和展护卫是好兄弟。”
展昭干笑了两声,庞吉似乎心情一般,庞煜刚才来过,估计将太白居的事情跟他说了,庞吉又知道薛益行是有心送妹子来跟他闺女分相公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王爷和公孙先生没回来么?”包拯有些想念众人,特别是有小四子小良子两个小孩儿围在身边时,那热热闹闹的景象。
“哦,他们估计过几天就来。”展昭回答,心里可有数,小四子还没成功把他和白玉堂撮合到一块儿,估计没那么容易放弃。
“若是能见到九王爷,那可真是了我夙愿了。”薛益行感慨。
展昭在包拯身边坐着,莫名就觉得后脖颈子起鸡皮,伸手摸了摸,抬头……那薛益灵怎么总是盯着自己看,看得他全身不自在。
又聊了一会儿,庞吉说有些乏了,就跟众人作别回屋去了。
薛益行也要带着妹子回别院,薛益灵却说要参观展昭的屋子,刚出口就被薛益行呵斥了一顿,给展昭赔罪说自家妹子从小在军营张大,羡慕江湖人物,没个姑娘家样子。
展昭自然说无妨了,包拯早就炼成了一双法眼,一眼看出这姑娘对展昭有意思,暗暗摇头,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等众人都走了,包拯拉过展昭仔细看了看,点头,“行,没瘦。”
展昭心中微暖,今日遇到的丧气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随后,包拯问了展昭此行经过,展昭对包拯向来没有避讳,视作父辈般信任,就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
包拯听得皱眉,“牵涉甚广啊。”
展昭也点头,让包拯不用分心,他能处理。
随后两人又说起了识玉大会的准备事宜,说着说着,说到皇上最近身体似乎不好。包拯很担忧,赵祯最近精神不佳,以至于每日午后都要睡一下午,还不见任何人。皇太后挺担心的,说是等公孙先生回来了必定要让他给皇上诊一诊。
展昭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好么,赵祯装病出来会情人,这事情要不要跟包大人说呢?
正在犹豫,就听外头有人禀报,说是八王爷带着诸葛将军来拜会。
展昭猜这诸葛将军应该就是柴王妃本家那位亲戚,中路大将军诸葛瑾辉。
包拯就带着展昭去接。
白玉堂带着包袱刚到开封府门口,就看到门前又是车队又是马的,摇了摇头,索性从展昭别院的墙上翻了进去,进了展昭的屋子收拾东西。
正收拾呢,就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白玉堂微微一愣,这声音鬼鬼祟祟的,开封府的下人大多不是衙役就是兵,比较粗鲁,连小丫头都是虎了吧唧的,谁这么小心翼翼?
将包袱塞进了展昭的床铺里边,白玉堂一侧身隐入屏风后面,听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房间门被轻轻打开,有人探头进来看。
白玉堂从屏风间的缝隙往外一望,发现正是下午碰上的,那个女扮男装的薛益灵。
见屋里没人,薛益灵就放心走了进来,在屋里转了转,又到展昭的床边坐了坐,随后端详起桌子上的摆设来。
白玉堂在暗中摇头。
薛益灵正端详展昭平日用的茶壶茶杯呢,就听到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大门就被推开了。
门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捧着个酒坛子的庞煜。
庞煜说好了要跟展昭白玉堂喝酒的,之前他爹也吩咐了,让他别总跟些猪朋狗友在一起厮混,多跟些出类拔萃的人在一起,好长长自己的见识。
庞煜刚刚回去找了一坛子上好的就,就来了开封府。
展昭在前边忙抽不开身,就告诉他白玉堂估计来了,在自己院子里呢,让他找他喝酒去。
庞煜就兴匆匆来了。一见屋里亮着灯呢,他就闯进来了,推开门刚喊了声,“白兄!”庞煜就愣住了……屋里一个丫头。
借着灯光庞煜看了个仔细,忽然就一拍腿,“哎呀,怎么是你啊?”
薛益灵一张脸通红,指着庞煜,“你……你进来干吗?”
庞煜一惊,心说可别走错屋子闯进姑娘闺房来了?那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爹还不打断他的腿?
退出去一步看了看左右、院子、还有屋子里的摆设——没错啊!就是展昭的院子。
庞煜可不傻,精明着嘞,一肚子坏水。
他见薛益灵神色怪异,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了,指着她嚷嚷,“哦!”
“你小声点!”薛益灵此时臊得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只当所有人都到前厅陪客人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庞煜这讨厌鬼来。
“呵呵。”庞煜坏笑着看薛益灵,“你个骚丫头啊,偷偷跑展兄房里来干嘛?哦……我知道了,春天来了么!”
“你……”薛益灵急得跺脚,“你胡说什么?!”
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抱着胳膊听,只觉得回了开封府之后怎么就那么闹心呢?
庞煜放下酒坛子,对薛益灵摆摆手,“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展兄可有心上人了。”
薛益灵一愣,连着屏风后面的白玉堂也一愣。
“什么?”薛益灵倒是头一次听说,就问,“他心上人是谁啊?”
庞煜瞅着这丫头又凶又蛮还有些缺心眼,挺有意思的,就道,“他心上人可比你俊多了,还比你能干、比你有钱,功夫更是甩出你几条街。”
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扶额……只想着,开封府除了展昭之外还有几个糊涂人没有了?
“你胡说!”薛益灵跳着脚骂庞煜,“你这小螃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哦?”庞吉乐了,“你骂我是狗啊,好!那我可喊了啊,让人都来看看你干嘛呢!”
“不准喊!”薛益灵急得直跺脚,这若是让人知道了,以后真要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死的。
“那你刚刚还骂我?”庞煜嬉皮笑脸抱着胳膊逗她,“叫声庞大哥来听听。”
白玉堂揉眉心,现在的状况是,自己在展昭房里,听庞煜调戏一姑娘,那姑娘还暗恋展昭,这叫什么事儿?正想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袖子,转眼一看,只见手边的花台上蹲着一只小花猫,正咬着他袖子甩尾巴。
白玉堂伸手将那小花猫抓起来,伸指头逗了逗,那花猫蹭着他,喵呜一声。
屋里两人被这一声猫叫惊了一跳,薛益灵就说要走,庞煜不让,非让她以后不准骂自己要叫庞大哥。
正相持不下,就听到外头人声传来。
展昭抱着一床被褥走在前面,白玉堂很认床,展昭给他准备了一床新被褥。
另外,包拯八王爷他们似乎有事情要谈,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喝酒去。
展昭就带着诸葛瑾辉和薛益行来后院喝庞煜的酒,想着大家认识认识也是好的。三人刚到展昭的屋子门口,就看到里头庞煜和薛益灵都在呢,薛益灵一张脸急得通红,庞煜看好戏的架势。
薛益行就觉得一股血往脑门上涌,不用问,自家妹子上这儿来干什么?猜都猜到了,还被庞煜撞见,这可得叫人笑掉大牙。
薛益灵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不说话。
展昭这方面原本少根筋,只是不解,那只白老鼠哪儿去了?
“灵儿,你在这儿干嘛?”薛益行黑着脸问。
“我……”薛益灵哭丧着脸,却听庞煜突然说,“哦,我搁院子门口撞见薛姑娘正参观开封府的院子呢。突然就看到‘呼’一个人影过来,我们还以为有刺客,所以追来了,那刺客进了展兄屋子,我们也进来搜一搜!”
薛益行松了口气,庞煜还挺够意思,反应也快。
薛益灵瞟了庞煜一眼,脸上表情复杂。
“刺客……”展昭纳闷。
就听身后一直看热闹的诸葛瑾辉突然开口,“是屏风后面那位吧?”
薛益灵和庞煜都是一惊,怎么屋里还有人么?
半晌,就见白玉堂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面不改色地提着一只小猫告诉展昭,“罪魁祸首就是它!”
“喵”一声,那小猫可怜兮兮地看着众人,一脸的无辜。
93
93、03 高手云集 ...
白玉堂手里的猫,名字叫小虎,是赵虎养的,他原先养了只大猫,叫大虎,后来大猫生了一窝小猫,其他几只都被附近人家要去抓老鼠了,就剩下这只小虎特别可爱,赵虎留在了府里。大虎每天就知道晒太阳,小虎却是满屋子乱窜,今儿个让白玉堂抓住,做了一回替罪羊。
展昭一脸佩服地看着庞煜,“安乐侯的意思是,小猫从房顶上飞过,然后你和薛小姐以为是刺客,于是就追到了我房里?”
薛益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庞煜却是很认真地点头,论脸皮子,他可是数一数二的厚。
“哦……”展昭倒是也接受这种说法,“原来如此啊。”说完,捧起桌上的酒坛子往外走,“出去喝酒吧,屋里挤。”
众人都点头跟着出屋子。
薛益行拽住自家妹子就往外拉,恶狠狠瞪她一眼,薛益灵讪讪地扁着嘴巴,暗道自己不走运。想到这里,又回头看了最后将小猫放回花台上,若无其事跟出来的白玉堂一眼。
薛益灵暗暗叫苦,怎么白玉堂刚才也在,还躲起来听,他和展昭关系那样好,一定会说出去。
红着脸出了门,薛益行对她一指院门口,“回去,一个姑娘,大晚上跑来跑去成何体统?!”
薛益灵也没法回嘴,正要愤愤离开,就听到庞煜“咳咳”两声咳嗽,似乎是清嗓子准备喝酒。
薛益行叫住薛益灵,“不说一声就走?有没有规矩?!”
薛益灵扁扁嘴,对众人一礼,“我走了。”说完就跑了。
薛益行气得连连摇头,给展昭赔礼,“展大人,叫你看笑话了,我这妹子实在是让家里惯坏了。”
展昭笑着摇头,“没事没事,挺好的。”
白玉堂与陌生人向来处不到一起去,站在一旁不说话。
诸葛瑾辉刚到,与薛益行和展昭都见过面了,这个白衣人相貌出众就是脸色凉冰冰的,似乎不太好接近,估计就是名动江湖的锦毛鼠白玉堂了。
展昭给引荐了一下,白玉堂听说这是八王爷家的亲戚,也是个将军,略微抬眼看了看。诸葛瑾辉样子还不错,看起来没有薛益行那么文质彬彬。薛益行如果是儒将的话,诸葛瑾辉就是比较常见的武将。身材魁梧个子也高,没有赵普霸气,中规中矩的。
“久仰大名。”诸葛瑾辉赶紧对着白玉堂一抱拳,很有些武将的豪爽。
白玉堂还挺吃这套的,他看两种男人特别顺眼:一种是济世救人的书生,公孙那样的神医或者包大人那样的好官;一种就是保家卫国胸怀坦荡的武将,赵普或者赵家军那班兄弟那样的。
白玉堂很给面子地说了句“将军客气。”
展昭挑挑眉,哎呀,这耗子心情不错啊!
白玉堂又看了一眼展昭……展昭这样的大概是人都喜欢,他也没什么缺点。
“可惜九叔不在,不然一起喝才痛快呢。”诸葛瑾辉来了一句,说得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才明白过来九叔是说赵普呢,都有些想笑……赵普这年纪、这辈分,还真叫人尴尬。
喝了几口酒,众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
展昭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白玉堂更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薛益行也偏向安静类型。
一时间气氛微妙而尴尬,就是诸葛瑾辉话挺多,庞煜也挺能说……只可惜诸葛瑾辉对庞煜有些偏见。天下谁不知道庞太师是有名的打贪官呢,庞煜更是出了名的小螃蟹。倒是听说了庞太师被罚来开封府住一个月,庞煜肯定是因为他爹才来的。想到这些,诸葛瑾辉莫名觉得这里都是青年才俊,挤了这么个窝囊废进来,让人不痛快。
展昭喝了一口酒,觉得味道不错,就问庞煜,“哪儿来的酒啊?上好的梨花白。”
“呵呵。”庞煜笑,“前阵子托朋友老远买的,我都埋在院子里了,总共三坛子,一坛子等我外甥女儿百日那天喝,还有一坛子等我爹六十大寿那天喝。”
展昭点头,庞煜果然学好了。
诸葛瑾辉见展昭和庞煜说话神情自若,似乎并无嫌弃,而且庞煜说到家中姐姐父亲,倒是个孝顺的……莫非是传言有误?
院中众人正对着满天的星斗喝闷酒,外头脚步声响,有人跑到了院子门口往里张望。
展昭一眼认出来,是白福。
自从上次二人勇闯妖城之后,白福可把展昭当第二个白玉堂那么对待了,两人混得很熟,白福出卖了不少白玉堂小时候的趣闻给展昭听。
见不少人在,白福就没进来,在门口等。
白玉堂对他微微一挑眉,白福知道,不是什么要紧客人,就走进来了,对众人拱了个手凑到白玉堂身边,“五爷,有人送了张请帖来。”
“请帖?”白玉堂从白福手里接了,就见请帖是白色的,微微一皱眉。
这年头,请帖自然是红色的了,就算不是办喜事,那也大多金色,哪儿有用白纸做请帖的,除非是丧事。
打开一看……果然!是陆铁心送来的请帖,铁掌门明天下午要摆豆腐饭,死的是他的好朋友,青山镖局的局主罗青山。
白玉堂看着请帖有些纳闷,他跟罗青山不认识,和陆铁心也就一面之缘,怎么请他去吃豆腐饭?
“五爷,去不去?去的话我准备明天吊丧的行头。”白福似乎还有些意见,小声多嘴了一句,“咱们也不熟,莫不是家里四位爷跟罗局主有相熟的?”
白玉堂拿着请帖略微想了想,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收到请帖,江湖人办丧事,估计不想惊动官府。
将请帖还给白福,白玉堂点头,“去,你准备准备。”
“哦。”白福点头,拿着请帖一溜烟跑了。
白玉堂心不在焉继续喝酒,刚刚的请帖最后,有陆铁心亲笔写的几个字——有事相求,务必到场。
陆铁心是江湖前辈,虽说与白玉堂不熟,但也算德高望重了。
白玉堂与他并无嫌隙,陷空岛更是与铁掌门没有交恶,既然人家写的是“有事相求”,那不去显得没担待了。
展昭的心也早就飘到这事情上头去了,琢磨着陆铁心干嘛请白玉堂?
喝了一会儿酒,外头八王府的人来叫了,跟诸葛瑾辉说王爷要回去了。诸葛瑾辉赶紧跟众人告辞离开,薛益行也说回房休息,与展昭白玉堂作别。
庞煜也想走,展昭突然叫住他问,“唉,庞兄,你听说过罗青山没有啊?”
庞煜歪着头想了想,“耳熟……哦,开镖局的是不是啊?死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庞煜竟然知道?小六不说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么。
庞煜见两人神色,就说,“哦,我一堆玩鸟的朋友里头,有一个叫陆福的,是铁掌门陆铁心的侄子。他那天玩鸟儿的时候跟我说起,他叔叔陆铁心最近挺怵头,好友罗青山让仇家弄死了……还说陆铁心跟要逃难似的,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逃难?”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一皱眉——铁掌门好几百徒众呢,逃什么难?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明儿个还能碰上他,不如给你们问问?”庞煜倒是很热心。
展昭和白玉堂一点头,让庞煜明天务必帮着问问。
酒喝完了,庞煜就回府去了,展昭和白玉堂也回屋休息。
展昭的床,之前丫鬟已经帮着重新铺过了。
开封府的丫鬟几乎没隔几天都给他晒一次被子,就怕他突然回来被子潮。
展昭将自己那床被褥往里推,在外头铺第二床被子,边感慨,“晒得好软。”
白玉堂在一旁看着他。
屋中烛光晃动,暖色的光线让展昭忙碌的身影显得更加柔和一些。
白玉堂盯着看,竟然觉得有些困倦。
铺好了床,展昭坐下拍了拍床里,对白玉堂招手,“来。”
白玉堂看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久走了过去。
“你先睡。”展昭站起来去箱子里翻衣服,“我洗个澡。”说完,拿了衣服到屏风后边洗澡去了
……
白玉堂靠在床上,屏风后面没有烛光,这边亮那边暗,因此他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却看不到屏风后面属于展昭的那一到剪影。
“猫儿……”
“嗯?”展昭边洗边回答。
可是白玉堂叫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饿了?”展昭在屏风后面问,“饿了就让小玉给你那些吃的,我让厨房做了宵夜的。”
“嗯。”白玉堂轻轻地答应一声,其实他问那一声,只是要确定展昭在,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让自己的思绪尽量从展昭身边绕开,白玉堂仰脸望着床顶,就觉得手边毛茸茸的。
转过脸一看。
只见一只胖乎乎的虎纹大猫和刚刚那只小猫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床,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大猫正宠溺地给小猫舔毛。
小猫舒服地趴在软绵绵的被子上,见白玉堂转脸看自己,就用爪子去巴拉他的手。
白玉堂伸手过去,轻轻搔了搔它耳后,小猫又眯起眼睛“喵”了一声,白玉堂嘴角轻轻挑起,自言自语,“所有的猫都这样乖巧就好了。”
“哪只猫又惹到你了?”展昭不知何时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
正巧有人敲门,打开探出头去,丫鬟小玉笑眯眯捧着汤盅,“展大人,你要的宵夜。”
展昭赶紧道了谢捧着汤盅回屋,光脚拖着鞋就往床边跑。
“什么?”白玉堂不解地看钻进被子的展昭,隔着汤盅就闻着香味了。
“鸽子煲,厨娘特意做的。”展昭笑嘻嘻钻进被子,将脚伸到白玉堂那边,那边比较热。
白玉堂愣了愣,僵硬着身体看展昭。
“捂一下。”展昭依旧笑眯眯的。
白玉堂脸色微微有些白,尽量不去在意展昭跟自己碰在一起的叫,心中嘀咕——这猫是故意的不成么?!
两只猫滚因为展昭这边被褥拱起,而滚到了两人被子中间的凹陷处,索性四脚朝天躺着。小猫趴在母猫的肚皮上翻来翻去的,爪子一直伸。
“大虎小虎好像很喜欢你啊。”展昭笑道,“我就说赵虎满院子找猫呢。”
白玉堂刚刚接过汤盅,微微皱眉,“赵虎每晚都和猫睡?”
“嗯?”展昭打开汤盅,手里拿着两把勺子,分给白玉堂一把“虎子他媳妇儿喜欢猫。”
“赵虎成亲了?”白玉堂一直以来都认为开封府全是光棍。
“当然,都多大了。”展昭笑着道,“王朝也有心上人了,过阵子张龙的媳妇儿都快生娃了。”
“我还以为你们开封府的人都不成亲……”
“怎么可能,不过他们都不住在后院的大宅,平日也不上前头来,包大人有规矩,女眷亲属不得进开封的公堂,一来煞气重,二来也容易闹出事端。”展昭笑舀起一勺鸽子,自己尝了一口,拆了炖得酥软的鸽子骨出来喂猫。见白玉堂懒洋洋的,伸手推了他一把,“刚喝了酒,吃了东西再睡!”
白玉堂并排跟他坐在一起,拿着勺子,也去舀鸽子肉,边随意地问,“那你呢?不成亲?”
展昭叼着勺子愣了愣,含含糊糊来了一句,“不成。”
“为什么?”
“没姑娘看得上。”展昭找了一个他平日用来搪塞长辈的借口。
白玉堂皱眉看他——睁眼说瞎话。
“那你呢?”展昭反问,“你怎么不成亲?”
白玉堂也愣了愣,良久,也回答,“没女人看得上。”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吃东西。
气氛温热,比外头夜间的春寒,要暖得多……
……
庞煜独自骑马回太师府,他那帮打手早就遣散了,最近他也练了练伸手,倒是也厉害了不少。
今夜小侯爷心情甚好,人随鸾凤飞腾远么,庞煜觉得展昭和白玉堂很够意思,不计前嫌也不在乎他恶名在外,还拿他当真朋友。哼着小曲骑着马回去,此时已是月上中天,开封府的街头也没了平日的喧嚣,黑沉沉的。
庞煜忽然就从自己的马蹄子的声里,听出了些别的声音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促的脚步声,后背还有些冒凉气。
微微一愣,庞煜猛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依然是黑暗的街道,黑洞洞的街尾在月光的照射下,还有一层雾蒙蒙。
咽了口唾沫,庞煜看看四周,一抽马ρi股,加快速度回府衙。
又行了一段路,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太师府巍峨的屋顶了,庞煜心中一喜,可刚刚放下心来,就感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啊!”庞煜大叫一声,身子一歪想躲过直射过来的寒光,就觉得胳膊上一阵刺痛。
他一侧身,从马上摔下了下来,那马嘶鸣了一声受了惊,往前冲去。
庞煜在地上打了个滚站稳了,低头一看,就见胳膊上扎着一根银色的修剪,心说乖乖,还好刚才躲得快,不然这一箭岂不正中梗嗓?!
“嘶……”他疼得直呲牙,就感觉眼前黑影一晃,随即脑后恶风不善。
“谁啊!”一矮身堪堪躲开,庞煜抬头看,才发现有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自己眼前,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你……你是谁啊?”庞煜因为怕自己一时冲动闯祸,平日都不随身带武器,这下可糟了!他只得站起来连连后退,“你什么人啊?!本侯跟你无冤无仇,干嘛要杀我?”
那人双眼里透出一丝阴森来,看得庞煜遍体生寒。他并不多话,举刀就下杀手,庞煜左躲右闪无奈武功不济,被一脚踹在了胸前……飞起来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嘭”一声。
“哎呀……”安乐侯最近勤练武功,倒是练出了一身腱子肉来,不然就这一下非摔死了不可。他捂着胸口,就见那人手起刀落又杀了过来,再往后退……已经是墙壁了。
庞煜只好一闭眼,心说,完了!
可刀并没有砍进他的血肉之躯里头,而是“当”一声……像是砍到了硬物。
庞煜猛地一睁眼
93、03 高手云集 ...
,抬头一看,只见一人站在身前,手中刀挡下了那黑衣人的利刃。
庞煜仰着脸看,那人一身威武软甲,似乎是个武人。同时,不远处就有马蹄声大作,一小队巡夜的兵将跑了过来。
那黑衣人见情势不利于己,一闪身窜入了一旁的巷子里,逃走了。
庞煜可算松了口气,只见眼前的救命恩人回过头来,笑嘻嘻问他,“安乐侯,又得罪谁了,大半夜的都有人要你的命?”
庞煜一看是熟人,高兴滴蹦起来,“欧阳!”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庞煜的,正是火麒麟欧阳少征。
这几天识玉大会,开封府要加强戒备。欧阳少征领命重新部署金庭馆驿和皇宫附近的军力。忙到大半夜连饭都没顾上吃,正想赶回府里,却听到前方有动静。
他行军多年,知道这里可能有事,离开马队,纵身跃上房,踩着房顶就赶过来,阴错阳差救了庞煜一命。
“哎呦。”庞煜大难不死,好险没吓尿裤子,捂着胳膊跟欧阳少征道谢,边纳闷,“我最近很本分,没得罪过人啊。”
“得罪人也不至于下杀手。”欧阳少征让留一队人保护他,庞煜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太师府就在眼么前了,我以后出门多带人就行了。”说着又凑过去跟欧阳少征打商量,“别告诉我爹成么?”
“怕你爹关你禁闭不让出门?”欧阳少征觉得好笑,包大人真行啊,庞煜让他带了半年多,整个人脱胎换骨了。
“不是……”庞煜叹了口气,“他这几天为我姐烦着呢,别给他添堵了。”
欧阳少征略感意外,人原来真的会长大。
点了点头,他亲自送庞煜回了太师府,想了想,还是加了一支人马暗中保护他,自己则拐弯去了趟开封府,找着包拯将这事情说了一下。
包拯听到这事,也心中起疑——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人要杀庞煜呢?
白玉堂和展昭吃完了汤盅里的宵夜,躺下大眼瞪小眼地睡着。
大虎小虎也在两人当间睡着了,小猫依偎在大猫怀里,乖乖睡着。
展昭轻轻地用指头摸着小猫的脊背,边看一眼白玉堂,“陆铁心请你去,怕是有别的事。”
“说了有事相求。”玉堂无所谓地一耸肩,“到时候再说了,现在也猜不到。”
“嗯。”展昭点点头,“睡了?”
白玉堂也点头,“嗯,睡。”
说了睡,两人却还是依旧睁着眼睛大眼瞪小眼。
展昭背着手一拂袖……一阵内力过,烛火熄灭。
两人静静地躺着,气息还是没有变化,展昭知道白玉堂没睡着,白玉堂自然也知道展昭没睡着。
躺了也不知道多久,两人才同时想到——旁边还有一张床呢,为什么要挤在一张床上睡呢?都想到了却也没人开口说破,只是就那样躺着……这算将错就错,还是算心有灵犀呢?两人没有再多想,已经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鸟语之声和外头小孩子门的吵闹声将屋中二人吵醒了。
白玉堂睁开眼睛,就听到有朗朗读书声传来,声音稚嫩,还似乎就在开封府里头。”
“什么声音?”白玉堂坐起来,看了看外头刚刚蒙蒙亮的天色,问还在打哈欠的展昭。
“哦。”展昭爬起来说,“娃娃们的读书声,之前收留的孩子都养在后院大宅中,大人每天早上都教他们念一会儿书,上朝和忙的日子,就让夫子代劳,公孙在的时候也会每日教他们。
“哦……”白玉堂不禁点头,“包大人自己带孩子念书,真是了不得。”
“走。”展昭拽了他一把,“洗把脸,出去过几招,全身骨头发紧。”
白玉堂自然高兴,跟展昭出了门,洗了把脸精神奕奕地在院子里打开了。
开封府的早晨这一年来都很安静,今儿个突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好些人都出来围观。
赵虎乐呵呵抱着两只猫仰脸看着,“呦,好久没看着展大人和白五爷死磕了。”
展昭和白玉堂过招打架可不客气,真刀真枪而且一场精彩,往往险象环生看得人惊呼连连。
主要是因为这两人对彼此的武功路数都太熟悉,而且功夫不分上下内力只在伯仲,一打起来精彩纷呈。一个用刀一个用剑,一个大开大合一个精妙绝伦,再加上轻功极高又有特点,一红一白一大早就绕着开封府的上空满天飞,上古名刀和上古名剑,光华四溢。
包大人带着一帮孩子出来看,那些小娃娃有的刚来不久,头一次看到,乐得直拍手。
薛益行一大早也起来练功了,走到院中仰脸一看,微微皱眉——总听说武林之中,白玉堂和展昭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原本还以为江湖人夸大其词,可如今一看……这还真不是吹牛!
薛益灵一双眼睛都看直了,脑袋里忽然想起昨儿个庞煜跟她说的,展昭的心上人功夫甩出自己几条街。她想来想去——那岂不是和展昭差不多厉害了么?那么好功夫的人啊?!
打过瘾了,展昭和白玉堂收招落地,面不改色气不喘,似乎只是玩了一把石头剪子布。
庞太师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叹气,“唉,煜儿什么时候也能那么厉害就好了。”
包拯嘴角抽了抽,回过头去看庞煜,“你要不然再生一个……不过最好还不随你。”
“随我怎么了?”庞太师双眼一瞪,这老包一大早就拿自己调侃。
“随你可不就手短脚短肚子圆么?跑急了一个趔趄就得咕噜噜打滚。”包拯成功地气得庞太师吹胡子瞪眼之后,对远处展昭招了招手,“展护卫,一会儿吃了朝食,去趟我书房。”
展昭点头答应,和白玉堂跑去饭堂吃早饭了。厨房大娘好久没看见两人了,今儿个早餐加倍做,撑得赵虎他们一群人叫苦不迭。
吃过了早饭,两人一起去了包拯的书房,白玉堂给包拯见了个礼,包拯赶紧还礼,好么,皇上都没这待遇。
两人坐下喝茶,包拯就说了昨晚上庞煜险些遇害的事儿。
展昭皱眉,“谁要杀安乐侯?”
“是啊。”包拯微微点头,“要对他痛下杀手,那也得有个理由,而且据欧阳将军所言,那人功夫不差,手脚也快,不像寻仇,更像是直接来索命的杀手。”
“大人,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案子,我们查一查吧。”展昭提议,觉得这其中可能牵着牵扯不少,毕竟,刺杀安乐侯也不是小动静。
“本府也正有此意,你二人……小心行事,先不要声张,这事情太师还不知道。”包拯嘱咐。
展昭和白玉堂欣然点头,出去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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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04 二公子 ...
“少爷!”
开封府城外的官道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书童背着个小包袱,边跑边嚷嚷,“少爷你在哪儿啊?!”
他身上穿着干净利索的蓝布短衣,眉清目秀的,头上扎着一个髻,包着块蓝色的文生巾,一看就是书香人家的小书童。
跑到了一棵大树下,小书童坐下喘气,“累死了……少爷啊!”
“吧嗒”一声,一枚枣核丢下来,正中他脑门。
“哎呀!”小书童捂着脑袋仰起脸看了看,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书生正坐在树枝上,对着他乐呵,“嚷嚷什么,小心把狼招来。”
“少爷你别瞎说,这开封附近哪里有狼?!”
那书生咔咔两声又吃了个枣,吐出枣核一蹦,从树上下来了……伸手敏捷,对书童一招手,“走吧。”
“少爷。”小书童跟上,小声问,“咱们就这么进开封府,行不行啊?万一被发现了咋办?”
书生看看小童,“有什么不行?我是去考试的,又不是去作奸犯科。”
“老爷说了不让你考秋试也不让你做官。”书童嘀咕。
“切,咱们不让爹知道不久成了。”书生还有些不服气。
“那怎么成啊,开封府就是老爷管着的。”书童嘟囔了一句,“少爷我可不管啊,万一被老爷抓住了,就说是你骗我来的,我可怕他老人家那张大黑脸。”
那书生望天摇了摇头,略带不服地说,“我爹也是十八岁进士及第,殿试第一名获封龙图阁大学士。我今儿个非也要靠上个状元郎,好扬眉吐气。”
“老爷不愿意你做官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童子继续在一旁嘀咕,“小心被抓住了绑你回庐州!”
“所以说了!”书生对他眨眨眼,“咱们不住开封府,不跟我爹说,不就没人知道了!”
小童子摇头叹气,总觉得眼皮子跳。
书生又往前走了一阵,“对了,我听说开封府有个大才子叫公孙策,有机会一定要跟他讨教讨教,爹之前还寄了他的墨宝给我看呢……那一手好字,啧啧!好久没见展大哥了,不知道好不好,对了,听说还多了个锦毛鼠,哎呀,果然开封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比庐州那穷乡僻壤的好玩儿多了。”
小书童摇头,转眼看路旁风光,这一看……
“唉呀妈呀!”书童往前一窜,搂住自家少爷,“少爷少爷!”
“你又怎么啦?”书生不耐烦地回头看他。
“林子里头!”小童子一指旁边的林子,“你看啊,林子里好像有人躺着。”
书生一愣,眯着眼睛往前走了几步,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就见树林的草丛里躺着一个人,看那乌黑披散的长发,似乎还是个女人。
“哎呀!”书生赶紧往里跑,“小姐?这位小姐?”
到了跟前,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躺在树荫里,一头长发铺在地上。这姑娘看起来非常纤弱,关键是脸很白很白。
“唉,少爷你干嘛?”
小童见书生要去扶那姑娘,赶紧拦着,“你知是活人死人啊?”
“胡说什么你?!”书生将姑娘扶起来把脉,嘴上说没事,心里却也有些发毛。这荒山野林的,一个姑娘一身白躺在林子里,脸白身上还冷……哎呀,没脉!
就在这时,忽然,那姑娘猛一睁眼。
“啊!”书生和书童下意识地窜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书童抱着书生躲在他身后,闭着眼睛喊,“天灵灵地灵灵,我家少爷是文曲星之后,妖魔鬼怪勿接近……哎呀。”
他话没说完,让书生狠狠踹了一脚。
书童揉着膝盖赶紧闭嘴,依旧躲在少主人身后,紧张地看着前方的姑娘。
那位白衣女子将一双苍白秀美的手缩回袖子里,轻轻地蜷缩起来依偎在一棵树旁,似乎娇弱不胜风,怯生生地说,“我走不动了……”
那一把声音揉糯婉转,似一把吴侬软语,说得人心慌慌。
书生和书童对视了一眼,书童踮起脚在书生耳边嘀咕,“鬼啊少爷!这个腔调肯定是鬼!”
书生无奈白了他一眼,给那姑娘轻轻一礼,道,“在下包延,这是我家书童包福,姑娘贵姓?为何独自在此处?。”
姑娘挨着树,似害怕又似害羞地看了看两人,小声说,“五妹。”
“妩媚?”包延和包福都一歪头——这名字有些那什么……
“我排行第五,所以叫五妹,小名叫小五。”姑娘声调特偏高,声音不响,似乎还有些假音,刚一听以为是苏州口音的吴侬软语,如今仔细一听……似乎是唱戏的!还是那种哀怨情长的南戏。
“哦,五姑娘家住哪里?我们护送你回去吧?”包延还挺热心。
那位五姑娘却是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包延,“今日吉日,说能遇到贵人相助,公子可否帮我专呈一封书信,小女子感激不尽,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送一封信么,哪里那样严重。呃……”包延接过信看了一眼,惊得眼皮子也一挑,就见上头赫然写着——开封府包大人。
“呃。”包福拽拽包延的袖子,“给老爷的。”
包延问那五姑娘,“姑娘该不会有冤情要诉与青天包大人?”
“嗯。”姑娘轻轻巧巧地点头,用白色衣袖轻挡朱唇,“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包延和包福就觉得脖颈子冒凉气,“这个,那不亲自走趟衙门,说清楚了?”
“走不动了……”姑娘靠着树,娇弱地回答。
“没事姑娘。”包延一拍胸脯,“我背你进城,然后找个轿子,抬你去开封府告状。”
“我进不去。”姑娘却还是怯怯说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开封府阳气太重,包大人文曲星转世。”
“哦!阳气重啊……”
包延和包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脑袋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叫阳气重的时候,从山林深处吹来了一阵阴风。
“呀啊!少爷少爷!”包福毕竟还是小孩子,抱住包延吓得哇哇大叫。
包延也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半天没喘过来。
好容易等那阵冷风过去,再睁眼看——只见刚刚靠在树边的五姑娘,踪迹全无。
包延四下找了找,哪里还有人,就觉得全身鸡皮疙瘩一个一个地冒出来,手心直冒冷汗。与目瞪口呆的包福对视了一眼,两人突然“妈呀!”一嗓子,从林子里窜了出去,飞奔到大路上。站到了大太阳底下,才觉得那股从脚底泛上来的寒意减轻了些。
大口喘了喘气,包延低头看手中的信,刚才林子里光线暗看不清楚,现在才看明白,就见那黄纸信封上面的子集并非是黑色墨迹,而是黑红色——干涸了的血迹!
“少爷,这信要不得啊要不得!”包福赶紧道,“烧了吧,不然那女鬼一直缠着我们就糟糕了。”
“那怎么行?!”包延脸色一沉,“她又没伤害我们,只不过让我们给她递个信,你刚才也听到她说了,‘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指不定是叫人害死了,实在没法了,魂魄才来拦着我们告状!”说着,将信往怀里一揣,“咱们啊,想法子偷偷交到开封府去,让我爹给审这冤案!”说完,甩着袖子走了。
包福只好摇着头跟上。
这包延和包福是谁?不是外人。包延是包大人次子,白福是他的书童。
这包延和其母董氏一道,常年生活在包大人的老家庐州老宅之中。包延从小饱读诗书,原本包拯是想要培养他做官,为民请命的。
可之前包拯之侄、他嫂娘唯一子嗣包勉,在担任地方官员之时贪赃枉法。最后让包大人大义灭亲给铡了,这事情似乎对他有些触动。
从那之后,包拯便不让包延考学了,就怕他做了官,有朝一日步包勉后尘。
可这包延偏偏聪明绝顶,与包拯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庐州城出了名的大才子就是他。包拯不准他来开封参加秋试,可他又胸怀天下志向远大,觉得好男儿饱读诗书就要造福一方,此人还与包拯性格相似,刚正不阿爱管闲事。于是便瞒着他娘说出外看个朋友,带着书童包福,悄悄地跑到开封府来了。誓要考个状元,好让他爹心服口服。
可没想到,还没进开封城呢,就遇到冤魂告状。
包延暗自嘀咕,这世上真有这妖魔鬼怪不成?
“阿嚏……”展昭走在开封府前的主街之上,太阳光有些刺目,晃得他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揉了揉鼻子,看身旁的白玉堂。
白玉堂与他并肩而行,问,“你觉得谁想杀庞煜?”
展昭堂摇头,“得查查他身边的人……”话没说完,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吸引了。
那马车紫檀木的车顶,手工精巧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车窗帘子轻轻挑着,里头有位女子正在往外张望。
车子过去的时候展昭一眼瞥见了,觉得有几分眼熟——再仔细一想,这不是那位落歆夫人么?赵祯幽会的那位情人。
展昭想都没想就跟了过去。
白玉堂没看到车里的人,只见展昭突然拐了个弯往别处去,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跟他来了。
只见那架马车在一家松脂铺子前面停了下来,下人撩起门帘,一个小丫鬟扶着落歆夫人款款地走了出来,进入铺子里。
展昭纳闷,“松脂不是用来盖屋的么?她一个女儿家要来作甚?”
“她是琴姬么。”白玉堂提醒,“古琴需擦松脂保护琴弦。”
“哦!”展昭点了点头,往前走,那架势似乎也想进铺子。
“唉。”白玉堂拦住他,问,“你去干什么?”
展昭微微一挑眉,“去看看……你不好奇么?”
白玉堂想了想,跟着展昭往店里去了。
这铺子应该是近段时间开的,因为展昭之前没见过,铺子掌柜也并不认识他,过来问两人,“两位,要点什么?”
可大堂之中除了掌柜的和满屋子的货物,并没有落歆夫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邪门了!分明看到她进来的,马车还在门口呢,怎么人不在大堂里呢?
“呃,二位公子,想要什么?”掌柜的又问了一句。
展昭转眼盯着白玉堂,示意——你想办法,随便买点!
白玉堂只好说,“要上好的松膏,护琴的。”
“哦!”掌故的眉开眼笑,松脂和松膏虽然质地差不多,不过价钱可差了一大截,那松膏价值连城,几乎与黄金一个价,而且品种繁多。
掌柜的带着白玉堂到一旁选松膏,白玉堂是个懂行的,知道展昭让他拖时间呢,就有意慢慢挑。
展昭则是在大堂里原地转了转,边往门帘子后面张望,后头似乎是一个小院。
展昭眼珠子一转,趁着掌柜的不注意,一闪身进入了后头的院子。
白玉堂微微皱眉——这猫……只好继续拖住掌柜的,多买些质地好的松膏。这掌柜的估计有至少大半年没卖出去松膏了,热心地给白玉堂讲解。
展昭进入了后头的院子,忽然就闻到一股子辣味,捂着鼻子“嚏……”
他揉了揉鼻子,这辣味在哪儿闻过呢?一想——明白了!这不就是昨儿个尝过的那个“辣死猫鸭脖子”么?原来这地方和那鸭脖铺子是隔壁!想到这鸭脖子,展昭还有些想要磨牙的冲动。
捏着鼻子往前走了几步,展昭听到在院子西侧有一个圆形石洞后面,似乎有声音传来。
跑到石洞口一看,后头还是个院子,不远处一座小屋,看样子似乎是个祠堂。门开着,里面传来,“笃笃笃”的敲木鱼声,还似乎有人念经的声音。
展昭纳闷,莫不是那落歆夫人上这儿来念经来了?
他施展轻功,闪到了祠堂大门的窗户旁边往里一看……果然!就见落歆夫人跪在一个蒲团上面,旁边一张小凳,上头一个黑色的木鱼,她一手拿着念珠一手拿着木鱼,正在念经。
展昭注意看,只见她前方的神龛之上,供奉着五个大小相同的灵位。
灵位用白色的绸子盖着,展昭微微皱眉。
用白绸子盖灵位这是江湖规矩。说明灵位的主人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死得还比较惨,死者的亲人誓要复仇。
用白色绸子盖灵位,是为了日后一旦抓到了真凶,就用凶手的血将绸子染红,再掀开。这样死者才会安心去投胎,否则必然化作厉鬼,来讨回公道。
展昭暗暗心惊,落歆夫人不过是个弹琴的弱女子,怎么的还有这些规矩呢?
正想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咔咔……”的声音。
展昭一跃上了屋顶,往远处眺望。就见在与院墙一墙之隔的小巷子里,支着两口锅子,两个打着赤膊的大汉正在炒辣子。
一口锅里是红辣子配孜然,另一口锅里炒的是白辣子配姜末,一看就辣得人烧心。
展昭鼻子灵光,不自觉地就嗅了嗅,“啊……阿嚏。”
“什么人?”
祠堂里的落歆夫人突然问了一声,展昭一惊——这喊出来的话里似乎不经意间带出些内力来,这落歆夫人不是弱女子,她会功夫而且不低!
眼看着有可能打草惊蛇了,展昭“喵”了一声,用了他那招百试百灵的“喵呜脱逃计”。
随后,他急急忙忙从后边的院墙窜了出去……正从“辣死猫鸭脖店”上头掠过,闻了满满的辣味,辣得他一个劲打喷嚏。
成功脱逃后,展昭快速绕了老大一个圈,回到松脂铺子前门,闪进来,神不知鬼不觉!
白玉堂正好付钱买下三盒松膏,乐得那掌柜的是眉开眼笑。
展昭进来的时机恰到好处,掌柜的抬起头,就觉得他正看墙上挂着的琴呢,还顺口说了一句,“公子好眼光,这可是好琴。”
展昭点了点头,又揉揉鼻子。
这时候,后头一个丫鬟走了出来,正是落歆夫人手底下的丫鬟。她出来见有生意,边不经意地问掌柜的,“秦爷,刚才有人上
94、 04 二公子 ...
后头去过没?”
掌柜的一愣,摇头,“不能啊!没人进来过。”
丫鬟狐疑地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
掌柜的轻轻对她一摇头——示意这两人也没离开过。
丫鬟才皱着眉头回去了。
展昭见白玉堂买好东西了,就轻轻一拽他,拉着他离开了。
出了门一拐出巷子,展昭凑过去低声跟白玉堂说,“这落歆夫人不简单!皇上可别着了道了!”
白玉堂淡淡一笑,“猫儿,这掌柜的,也不简单。”
展昭一愣,“看着就是个不会功夫的糟老头子啊!”
“的确是糟老头子没错。”白玉堂轻轻一抛手中一个青花瓷的松膏罐子,接在手里对展昭轻轻一晃,“这松膏是好东西,一般人弄不出来!”
两人说着话往前走,出了巷子,就见不远处一阵骚动。
有三个人在前面跑,手里拿着东西,后头一群人举着棍子追。
展昭看到了那三人,眉宇间就拧起一个疙瘩。
白玉堂就认识跑在前面那个是庞煜,他手里提着个鸟笼子,另一只手提着前摆,边跑边嚷嚷,“不关我的事啊,是那个书呆子!”
后头,一个面孔白皙,清俊儒雅的年轻书生拉着一个十三四岁的书童玩命跟着跑。
展昭扶住了额头,“还不够乱啊!”
白玉堂问,“猫儿,跟庞煜在一起的书生是谁?”
问话见,就见庞煜看到展昭了,伸着手大喊,“展兄!”
而巧的是,后头那少年也看到了,伸手大喊,“展大哥!”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同时喊,“救命啊!”
展昭和白玉堂纵身一跃上前,将三人拦在了身后。
那群追他们的似乎是家丁护院,总之一看到展昭他们来了,也不敢造次,转身离开还不忘回头警告,“别让我们在碰见你!”
庞煜松了口气,白玉堂一眼看见他手里的鸟笼子了,伸手拿过来,“红金丝雀?”
只见庞煜笼子里一只浑身火红的小雀儿,看到白玉堂了,张嘴“喳喳”两声。
白玉堂微微皱眉,“声音不如红金丝雀好听啊,而且没见过眼珠子都是红色的红金丝雀。”
“非也非也!”书生过来摇头晃脑道,“这位兄台眼拙了,这是火鲮鸟儿,不是红金丝雀。红金丝雀稀少,最大特点是舌头乌黑!极品则发紫。这火鲮鸟外形和红金丝雀极像,只有眼珠和舌头颜色不同。不过价格却是相差甚远!红金丝雀叫声悦耳动人,乃是雀中极品。可这火鲮鸟声如老鸭,山中到处都是,只值几个铜板。不太厚道的鸟贩子都拿它来糊弄人,那些富家公子容易上当!”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这书生知道得挺多啊。
“你快别说了!”庞煜气呼呼瞪着那书生,“都是因为你!”说着,扒拉着展昭道,“展兄,我刚才在酒楼,刚要给你们打听打听,跟那陆公子套套近乎,偏偏这书呆子进去了茶馆,将所有的鸟都贬得一文不值,气得那些公子哥儿都让家丁追我们打,我还被他连累了!”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那书生,“二公子,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那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包延。就展昭所知,若论书生闯祸的本事,这包延可不比公孙差,包大人也是一看到他就头痛。
“展大哥,碰着你可算太好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封信,塞进了展昭手里,“给我爹啊,就说一个叫五妹的女鬼给的。还有啊,千万别告诉他我来了开封了!”说完,拽住包福就跑。
“唉!”展昭拿着信,心说什么女鬼啊?可是再看,包延已经钻进巷子没影了。
“猫儿,什么人?”白玉堂听得不清不楚的,忍不住问展昭。
“哦。”展昭将信收起来,“他叫包延,包大人的公子。”
“什么?”
展昭的话刚说完,身后庞煜一惊一乍地蹦了起来,张大了嘴看展昭,“他……他……”
白玉堂也点头,“我倒是听说过包大人家有一位公子聪明之极,原来他就是包延。”
“骗人!”庞煜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瞅着展昭,“绝对不可能!”
展昭好笑,“是真的!”
庞煜伸手搓脸,一脸不信地问,“那他为什么那么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沉默良久,都伸手摸下巴。
……
这边的骚乱渐渐平息。
远处的一座酒楼,三楼之上,倚栏站着两个人,正在对饮,边注视着下方的三人。
“有展昭和白玉堂给庞煜做靠山,难怪他躲过一次又一次。”
“放心,已经都安排好了,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手脚最好快一点。”拿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角轻轻挑起的弧度带着一丝阴冷,“庞煜,必须死!”
95
95、05 赏琴大会 ...
展昭接了包延的信,糊里糊涂地摸不着头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问白玉堂,“刚刚他说谁给包大人的?”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说是个叫五妹的女鬼。”
“我果然没听错!”展昭一脸狐疑地看着信,“这是血么?”
“拿回去给包大人吧。”白玉堂道,“可能事关重大。”
“嗯!”展昭点头,将信揣进了怀里,问庞煜,“庞兄你上茶馆见陆福去了么?”
“可不是。”庞煜说了一声,“刚想套套词,没想到那个书呆子进去就将所有人手里的鸟是损了一顿,被追了还躲到我身后,搞得跟我一路似的。那群家将就追着打来了,我只好带着他跑。”
展昭看了看他胳膊,“你手没事了吧?”
“没事,就擦破点儿皮。”庞煜动动胳膊,想提着鸟笼子回去。
白玉堂看了看他身后,突然问,“那些保护你的人呢?”
庞煜撇嘴,“都赶走了,不然怎么上茶馆儿啊。”
展昭微微皱眉,庞煜有些托大了,有人要杀他,竟然还这么没个正形,“有人要杀你,你小心为上!”
“碰巧吧。”庞煜摸着头觉得很无奈,“谁要杀我啊,我又没干什么。”
可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白玉堂分明看到不远处的巷子口,有两个人一闪。那显然不是保护庞煜的官兵,因为官兵根本不需要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
回头看了展昭一眼,展昭点了点头,拍拍庞煜的肩膀,“小侯爷,去趟开封府吧。”
庞煜脖颈子冒凉气,展昭怎么这样说话哩?以前他犯事的时候他就经常叫自己小侯爷。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庞煜回了开封府,将人赶进了太师屋里,让他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全部写下来。
“事无巨细?”庞煜睁大了眼睛,“连拉屎也算?”
庞太师在一旁给了他一个烧栗,边不解地问展昭,“展护卫,出什么事了?”
展昭和白玉堂意识到事态严重,也不好顺着庞煜的意思瞒着太师了,就将他遭人暗杀的事情说了,惊得太师吹胡子瞪眼的。
众人都觉得庞煜可能是在无意中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别人要杀人灭口。
于是庞太师拍着胸口答应下来,说让两人将庞煜留在他身边就行最近不准踏出开封府一步,他负责盯着,让他将之前看到听到的都写下来。
解决了庞煜的事情,展昭和白玉堂去书房找包大人。
白玉堂纳闷,“为什么包延不让包大人知道自己进了开封。”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包大人铡包勉的事情你听说过么?”
“嗯,是大义灭亲。”说到这里,白玉堂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包大人是怕包延和包勉一样,所以宁可他不入仕途,也怕他走错路。”
“可不是。”展昭摇头“可包延学文不错,人也极聪明,突然不让他考学,有些不公平。”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了包拯的书房外面,见包大人没在,就问在院子里浇花的包兴,“兴叔,大人呢?”
包兴从小照顾包拯长大,现在已是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了,开封府众人都很尊敬他。
见展昭问起,就摇了摇头,“唉,火上浇油啊!”
“什么火上浇油?”白玉堂和展昭不解。
“这不识玉大会还没开,皇上又要开个什么赏琴大会,还就在御花园里开,让大人准备去了。”
“赏琴大会?”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想起了琴姬落歆夫人,又想起她之前种种,总觉很值得怀疑。
“赏琴大会都哪些人参加?”展昭问。
“那我哪儿知道去。”包兴摇了摇头,“唉……老爷这回有得头痛了,据说还请了江湖艺人来献计,到时候别出乱子才好呢。”
展昭听后也皱眉,见包大人不在,他凑过去轻轻地跟包兴说,“兴叔,我在街上看到二公子了。”
“啊?!”包兴惊得大叫了起来。
白玉堂有些不解,不是说不告诉包拯么?怎么告诉包兴了?包兴对包拯向来是忠心耿耿。
展昭对他眨眨眼,白玉堂不知道,包兴年长且无亲人子嗣,起先包拯一直给他找他也不要,后来老了就更不要了。
因此包拯就等于是他的儿子,而包兴则是他的孙子。老人家自然疼孩子的,一听包兴到了,他急得直跺脚,“在哪儿呢,怎么不捎个信来!”
展昭摇了摇头,“他说不让告诉大人。”
“哎呦!”包兴急了,“铁定是来考秋试的,到时候阅卷的就是老爷,非翻天了不可!”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将这棘手问题推给老人家,貌似有些不厚道。
“他住哪儿啊?在外头安不安全啊?”包兴担心,“展护卫啊,你可照顾着他些,老爷家就这一根苗了。”
展昭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一会儿去找他。”
说话间,就见外头包拯走了回来,他愁眉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进了门,包拯就一个劲地叹气,“唉……”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包大人怎么了这是?
“老爷,你怎么了?”包兴过去接包拯的官帽。
“唉,皇上也不知怎么了,非要让个琴姬进宫弹奏,太后不高兴极了。”包拯摇头,“皇上也是,怎么会认识这江湖女子呢?我看那意思,皇上似乎有立妃之心,这非要引起朝野震动不可啊。”
展昭和白玉堂见事情到这份儿上了,非得告诉包拯不可,就跟着包拯进了书房,将皇上偷会落歆夫人,还有落歆夫人去松脂铺子拜祠堂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包拯霍地就站了起来,“荒唐!荒唐,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装病跑去听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展昭和白玉堂都吐舌头——看吧,果然包大人生气了。
“那落歆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鬼鬼祟祟去松脂铺子拜灵位?”包拯很不解。
展昭和白玉堂都摇头,示意没追查,因为当时被发现了怕打草惊蛇,所以先回来了。
包拯点了点头,叫来了王朝马汉,暗中盯着那松脂铺子。
王朝马汉离去之后,屋子外面庞吉急匆匆跑了进来,进院子就嚷嚷“我说老包啊,咋的回事啊?”
包拯没明白,看庞煜,“什么怎么回事?”
庞煜手里拿着封信,“我闺女来信说皇上叫狐狸精迷住了,你知道这事儿不?”
包拯一愣,皱眉——铁定是太后将这事情说给庞妃听了。
“这……我外孙女儿才刚出世都没到一百天呢,怎么就叫狐狸精给迷住了啊!”庞太师开始呼天抢地,他最怕就是有一天赵祯变心,原本庞妃一直说皇上与她真心恩爱,会白头到老的,他也很放心。
可前不久他进宫,庞妃突然哭哭啼啼地说,赵祯似乎有些不对劲,总是心不在焉的,上她这儿来的也少了,整天见不到面,连陪着香香的时间都少了。
正说话间,外头有人来禀报,“大人,太后带着庞妃来了。”
包拯一愣,展昭和白玉堂吐舌头——哎呀!婆婆媳妇儿一起上了,这下麻烦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头传来太后龙头拐杖拄地时候的“咚咚”声,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来她憋着火呢。
“包卿!”太后一进门,见众人都在呢,就道,“快去将八弟找来,哀家要被气死了!”
包拯赶紧亲自去扶太后,边叫人找八王爷去。
展昭和白玉堂的视线则是被庞妃抱着的一个小娃娃吸引了。
这估计就是香香公主了吧?哎呀!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丫头以后该有多漂亮啊?这么小就能看出来脸蛋圆圆下巴却是尖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高鼻小嘴,嘴巴还没眼睛大,抿着嘴没长牙呢,好奇地看着周围。
庞煜跟着太师呢,赶紧过去抱了,“香香,想舅舅没有?”
小宝宝还真盯着庞煜乐,展昭最受不得这个,“噌”就闪过去了,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小宝宝的手心。小手又软又嫩,展昭对着她咯吱窝轻轻戳了两下,逗得香香张着嘴直乐。
白玉堂也不禁感慨,除了小四子之外,他也算头一回见这么标致的娃娃了。
外头几个年轻人抱着香香玩儿,里头几个老人儿可是唉声叹气,尤其是太后,庞妃只是扶着太后抹眼泪。
很快,八王爷也来了,还带了柴王妃。
“老皇姐,出什么事了?”八王爷进来就问,“赏琴大会是怎么回事?”
太后只说了赵祯非要办个赏琴大会,让个宫外不三不四的琴姬进宫弹奏,那样子像是迷上了想要娶过门。
八王爷也吃惊,“皇上怎么会接触到宫外女子?”
“不知道啊,让我知道谁给他介绍认识的,非好好治罪不可!”太后恼怒。
包拯紧着对八王爷使眼色。
八王爷知道,包拯的意思是他还知道些什么,但是不能当着太后的面说,不然非把太后气死过去不可。
八王爷点点头,让柴王妃扶着太后和庞妃先到院子里走走,他们几个商量商量。
庞妃也怕把太后气坏了,扶着她出门,往院子里走。
太后见她一双眼睛通红,伸手轻轻拍了拍,“你乖,这不怪你,是皇上他昏了头了!”
庞妃默默点点头,见一旁展昭白玉堂都看过来,又见小香香在庞煜怀中笑得可爱,更加伤心了几分。莫非皇上真的是嫌弃她生了女儿?他分明之前说一样喜欢女孩儿的。
这时候,外头薛益行带着薛益灵进来,拜见太后和庞妃。
参拜完了站起身一看庞妃,薛益行就是一皱眉——他原本看看庞太师只觉得庞妃估计也就一般长相,外头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是夸大其词。今儿个一见,暗暗感慨,说庞妃是倾国倾城之貌也不差了,难怪当年唐明皇为了杨贵妃都疯魔了!赵祯到现在其他的女人看都懒得多看。
薛益灵也是吐舌头,边对他哥哥使眼色——你觉得赵祯有了她还会看上别人?
薛益行轻轻咳嗽一声,太后知他出身名门,与长辈也熟悉,就拉了过来叙谈。
薛益灵则是回过头看,只见展昭不知何时接了庞煜手中的小香香举着逗她。
展昭估计面善,那娃娃看到他,乐得都合不拢嘴了,一个劲地拍手。
展昭举着她满院子跑,薛益灵头一次见男人逗孩子的时候比孩子还孩子气……展昭这样一个人,还真是难得啊。
薛益灵看得出神,可不知道一旁白玉堂也在看她,脸上的神色,可没有展昭那样舒心。
薛益行见庞妃双眼通红,又见房中包拯等人正秘密商谈什么,就知道可能跟赵祯有关,便问,“太后,是否出了什么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太后点头叹气,“唉,说不出口啊,你可收到皇上赏琴大会的帖子了?”
“收到了,说是明日晚宴群臣,顺便赏琴。”薛益行回答。
“那抚琴的是个民间琴阁里头的琴姬!”太后说到这里,便也不说了,摇头。
薛益行何等聪明,一听就是一皱眉——赵祯被个民间姬延给迷上了不成?这琴姬虽然不是娼妇,但名声与娼妓其实也差不多少,难怪太后气成这样。
薛益灵则是深深皱眉,对赵祯多了几分反感,这男人疯了么?庞妃这样倾国之色他还不满足,原本以为他只爱庞妃一人,薛益灵还挺佩服,如今孩子出生不到百日便与民间娼妇搞到一起,何等气人!
猛地回头想说两句,却看到白玉堂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喝茶,抬头与她目光相对,薛益灵惊得一哆嗦,手上杯子险些没拿稳。
白玉堂并不是有意要瞪她,薛益灵也不是因为被瞪了一眼吓到,而是因为白玉堂眼神很冷,且不是对自己,对谁都冷!
这人话不多她倒是一直知道,见面到现在也没说上两句话,可之前见白玉堂与展昭处在一起,感觉挺温和的呀,怎么如此冰冷?
正在疑惑,就见展昭抱着香香到了白玉堂身边,“玉堂,要不要抱?”
白玉堂欣然伸手接了,抱了几下,姿势还挺标准,香香似乎让他抱得挺舒服,依依呀呀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笑眯眯地伸手抓白玉堂垂在胸前的一缕黑发。
“呵呵。”柴王妃看到了,笑问,“白少侠家里肯定有不少孩子吧?”
白玉堂微微一点头,“陷空岛人多,孩子也多。”
展昭算明白了,难怪了,白玉堂和小孩子还是相处得不错的,就好比说小四子,还有上次给他消息的那个小三。
薛益灵此时更加的疑惑,怎么白玉堂跟展昭说话的时候,似乎换了个人?
盯着两人发呆,她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是又形容不来。
柴王妃见她神色,以为她盯着香香看呢,这点儿大的女孩儿应该都喜欢小孩子,就对她招手,让她走近了看。
薛益灵走过去,见白玉堂抱着小孩儿呢,就说,“我抱抱行么?”
“不行!”庞煜一把抢过去,“你这么粗鲁,伤了我宝贝外甥女儿怎么办?”
“你!”薛益灵来气,“你个男人都没伤到她,我怎么可能!”说着,就伸手。
庞煜眯着眼睛警告她,“喏,这可是公主,你小心点儿啊!”
薛益灵懒得理她,伸手将孩子抱过来,可她托着孩子完全不知道捏哪儿,抱到手里才知道那么小那么软。
小香香被抱得不太舒服,动了两下,还是不舒服,就“哇”一声哭了起来。
薛益灵惊得差点把孩子扔了,这时候,后头一阵淡雅幽香传来,庞妃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抱小孩要一手上,一手下,竖着抱的时候,一手要托着她ρi股让她有得坐。横着抱,要托着她脖颈。抱的时候让孩子贴着你,这样她才不怕。”
薛益灵目瞪口呆看着庞妃将小香香抱过去,轻轻拍了拍,哄了哄,香香立刻就又笑起来,趴在庞妃怀中说不出的乖巧。
95、05 赏琴大会 ...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摇头——赵祯真的鬼迷了心窍了么?有妻女才短短几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外人迷住啊!
白玉堂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一声,“公孙在这儿就好了。”
而同时,就听到那头太后一跺脚,“九弟在这儿就好了!”
展昭觉得好笑,他俩一个想公孙一个想赵普,怎么了这是?
白玉堂拉了展昭一把,低声说,“还记不记得我拿回来的松膏?”
展昭点头。
“制作松膏要用很多的药物和香料……我听说,秘制的香粉,还真能迷人心窍。”
展昭一愣——是这样么?!那的确,如果公孙在看一眼就知道了!如果真是因为药物迷惑,那大宋江山真的岌岌可危了!
“皇姐,怎么想起九弟了?”柴王妃问太后
“他与皇儿年岁接近,身份又高,可以说他两句,我们都说不上话!
展昭和白玉堂就仰起脸听,希望门口会传来那一声熟悉的“喵喵白白”的叫声,也不知道赵普他们什么时候才回开封府。
可两人不知道,其实此时,赵普和公孙的马车已经到了开封府的城门外了。
这两人原本想在逍遥岛逍遥个一年半载的,可小四子吵着要找喵喵小白来,而且公孙毕竟还是开封府的师爷呢,觉得这样有些太对不起包大人了,就踏上了返程路。
刚入城门,只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说皇宫明日要开赏琴大会。
赵普听着都新鲜,赵祯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
众人也没回开封府,先去了趟王府放下行囊,就到太白居吃个饭。可ρi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一群人在那里说,皇上迷上了琴姬落歆夫人。
赵普听着更新鲜,赵祯迷上谁了?
公孙也皱起了眉头,“按理不会啊,皇上对庞妃情有独钟,如今公主刚刚降世,应该爱得更深才是,怎么会……”
赵普摇头,“赵祯不是那种人,他曾跟我说过不关后宫佳丽多少,庞妃永远是他最爱,我赵家没薄情寡性的人!”
说话间,又看到楼下的街上,王朝马汉急匆匆往开封府的方向跑,似乎脸色严峻。
两人看得清楚,赶紧吃饭,好赶快回府衙……开封府看来是出了什么事了。
……
王朝马汉急匆匆回到了开封府,告诉包拯——那松脂铺子关门了,他们闯进去一看,人没了、松脂松膏的还在,看来走得匆忙。另外,后院祠堂也在,只是里面已经没了灵位。
包拯之前已经将落歆夫人的事情说给八王爷和庞太师听了。
众人面面相觑——对方那么小心谨慎呢?一知道惹人怀疑了马上转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庞吉拽着包拯的袖子,“老包!你可得查查啊,别这是有阴谋的!”
包拯叫了展昭进来,跟他说了王朝他们查探的结果,展昭点头说与白玉堂立刻去查访一下。
两人别过众人,出了开封府。
展昭皱眉,“还是打草惊蛇了!”
“猫儿,觉不觉的奇怪?”白玉堂认真问展昭,“对方小心过头了,这样更让我们怀疑!”
“对方要隐藏的东西无外乎就是那五座灵位!”展昭摸着下巴,“那就表示,宁可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灵位的事儿!”
白玉堂点头也觉得蹊跷,灵位究竟是谁的呢?如此小心谨慎。
正走着,两人突然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吱吱”两声。
两人同时一愣———莫不是产生幻觉了……
缓缓抬起头来,果然正身在太白居的门前。
再抬起头来一点,就见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趴在栏杆上看两人呢,见两人抬头,就伸出胳膊挥啊挥,嘴里喊,“喵喵~白白~”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小四子当然很高兴,但是也很无奈。他那张可爱小脸蛋上写的似乎是,“我又回来撮合你们啦!”
……
96
96、06 灵位牌 ...
展昭和白玉堂一仰起脸,就看到了公孙一家,果然说曹操曹操到了么!
两人上了太白居,坐下相互问候了几句,都熟悉,也不客套了。
赵普喂那些谣言闹心,问了展昭和白玉堂,两人事无巨细说了,惊得赵普和公孙都睁大了眼睛。
“啊?”小四子也睁大了一双眼睛,“皇皇不要胖姨姨了啊?”
“我也不太相信赵祯会移情别恋。”赵普摸了摸下巴,“时机不对,我那侄孙女儿刚出生不是么?”
公孙一口茶险些喷出来,“真行啊你,不到三十连爷爷都当上了!”
白玉堂和展昭说出了对落歆夫人的疑虑,白玉堂将身上带着的松膏给公孙看。公孙闻了闻,微微皱眉,“这松膏是老法儿做的,现在很少有这手艺的人了!”
因为有事在身,展昭和白玉堂没法陪着公孙他们久坐,就一起往松脂铺子去了。
赵普公孙草草吃了饭,赶往开封府,凑热闹去了。
到了铺子里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地方就是普通的地方,祠堂里没了灵位,也就是普通的祠堂。展昭让一个衙役回衙门一趟,查一查这铺子的地契和租赁情况。得着的消息是,铺子是城中王员外家的产业,不过一直都租给别人。询问了一下,老员外家里的管家也说就知道是个外地卖松脂的租了房,付银子挺大方,其他都不知情。
展昭和白玉堂什么都没查到,就往回走。两人转出来,到了辣死猫鸭脖那儿,就看到紫影和赭影在排队。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走过去,“你俩怎么在这儿?”
紫影眯着眼睛笑么滋的,似乎挺高兴。
赭影挡着嘴告诉两人,“紫影口味重,就爱吃着辣死人的,边辣得满地打滚,边还想接着吃。”
展昭笑了笑,“赵普和公孙呢?”
“哦,王爷跟八王进宫试探皇上去了,太后带着公孙先生和小四子先进宫了,小四子抱着香香呢,哈有趣!”
展昭点了点头,就看到一旁……熟悉的那顶轿子急匆匆从琴阁的胡同里出来,往皇宫的方向赶。
展昭料定——铁定是宫里有人来传消息了,说八王赵普进宫,所以赵祯怕穿帮,就匆匆回去。
展昭摇头,堂堂一国之君,闹得这样狼狈,的确难以想象赵祯会做如此尴尬之事。
“啧啧。”紫影小声对展昭说,“王爷一回来就被太后拉着哭诉了一番,这回皇上实在是鬼迷心窍了看来,庞妃真可怜啊,小香香那么可爱,真实的。”
展昭也有同感。
白玉堂看了看时辰,提醒展昭,“松脂铺是搬了,不过搬得了和尚庙,搬不走和尚么,是不是?
“你是说,去会会那琴姬?”展昭有些为难,“可是明天要去赏琴大会,我怕打草惊蛇啊。”
“你是衙门的我又不是。”白玉堂无所谓地一笑,“我去听琴总可以吧?”
展昭听后,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高兴的表示,而是凉丝丝地问,“也是哦,去会会美人,听个琴顺道谈个琴,反正五爷风流天下,比皇上英俊潇洒多了。你把琴姬勾走了,天下也太平了。”
白玉堂张了张嘴,看着不怎么高兴的展昭,良久,“猫儿,你这是吃醋?”
“嗯?”展昭捏着鼻子,一脸不解地说,“我不吃醋也不吃辣的!我南方口味,喜欢清甜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这猫装糊涂呢?还是真糊涂?
“走吧。”展昭拉着他胳膊往琴阁的方向走。
“你不是不主张我去么?”白玉堂不解。
“嗯……算了,为了大宋安危还是舍了你吧。”展昭回答得还有些豪情万丈的意思,拽着白玉堂,杀气腾腾地就去了琴阁。
这边还在排队的紫影回着头瞄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嗯……”
“看什么呢?”赭影问他。
“你觉不觉的,这两人比之前分开的时候貌似更近了那么一点点?”紫影小声问。
“有么?”赭影没怎么看出来,“还是那样啊,不温不火的!”
“绝对有!”紫影了然地一挑眉,说得很有自信!
且说展昭和白玉堂悄悄到了琴阁附近,展昭就想上房,白玉堂拉住他,“我从正门进去,你有机会到琴阁里头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好!”展昭点头,有拽了拽白玉堂,“对了,你别刺激那落歆夫人啊,这女人不简单的!可别打草惊蛇了!”
“知道了!”白玉堂点头,就往正门去了。
展昭在巷子里徘徊了一阵,想着一会儿上房还是钻走廊呢?
正这时候,就看到巷子口两个身影经过,展昭叹了口气,摇摇头赶上几步追到了人,伸手一拍他肩膀,“二公子!”
在大马路上转悠的正是包延。
包延刚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就闲不住了,跑出来看热闹,开封多繁华啊,比庐州好玩儿多了。走着就听人说各种各样的传闻,大多是关于赵祯迷上了落歆阁的琴姬落歆夫人,于是他就想来看看,这琴姬什么模样。
他这书呆子有些执拗,以前包拯给他写信总也说当今圣上如何圣明,如今一看,别是个荒淫无道的,那他就不考学了!
正琢磨呢,让展昭一拍肩膀,吓得他一个激灵,回头看,“展大哥啊,吓死人了。”
展昭双手往身后一背,跟包延说,“你至少告诉我一声住哪儿,盘缠够花不?”
包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着似乎也不想告诉展昭自己住哪儿。“
展昭点了点头,“那我回去告诉包大人,说你偷偷来了。”
“唉!”包延赶紧拦住,“我就住前边不远,方悦客栈!”
展昭倒是吃惊,“离开封这么近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包延书呆子的劲儿又上来了,“我的窗口可以看到开封府的情况,于是开封府一升堂或者我爹一进宫,我就能准确把握几回,出来溜达溜达。”
展昭摇了摇头,想着回去派些人在方悦客栈附近守护好了。如今赵普来了就好了,意味着有十几个能干的影卫可以用!
“你这是去哪儿?”展昭又问了一句。
“我……”包延原本想要说去听琴……不过又一想,那不成!他可是包家之后,不能沉迷于风月,虽然只是去看看这让皇上昏了头的琴姬什么样子。
伸手胡乱一指,“哦,我去前边湖上画舫吃红烧鱼。”
展昭一听红烧鱼倒是眼睛亮了亮,摸摸鼻子,“哦……”
“展大哥要不要一起去啊?”包延看出展昭有事必然不能脱身,就来了个欲擒故纵。
“不去了。”展昭回答得有几分违心,湖上画舫的鱼最好吃了,特别是风华楼画舫里的红烧鱼!
包延别过了展昭,带着小包福,溜溜达达往湖边走。
展昭回到巷子里,悄悄潜入了琴阁。
包延见展昭没影了,就拉了包福一起拐了个弯,到了琴阁的正门口。
大门口,白玉堂刚刚进去。
这琴阁门槛儿还挺高,听琴要二两纹银一个时辰,给了银子还要在门口抚琴一曲,曲子好才能进。
白玉堂有些懊恼没带展昭来,不然的话就能听听那猫弹琴,当然……他应该不会这些,估计到时候会跟个木头似的在哪儿拨弄,那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也是好玩儿的。
白玉堂随性一曲终了,一个丫鬟就请他入内。琴阁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正坐着吃茶聊天。
白玉堂到了二楼,随意找个地方坐,小楼正当中的帷幔里头有个女子正在抚琴。
这女子显然不是落歆夫人!白玉堂认得出她的身形。看了看四周……还有一层,琴阁总共三层,赵祯是在楼上听落歆夫人抚琴的么?还是在远处那座修楼里?应该不至于进绣楼吧……那就估计不是听琴是谈情了。
正在犯愁,就看到外头一个年轻书生走了进来,白玉堂微微一愣,转过脸背对着他——心说那不是包延么?怎么上楼里来了?
包延到了桌边坐下,有人送上来了茶水,包福在一旁掂量着钱袋嘟囔,“少爷,怎么二两银子听个曲儿啊,茶水还要另算,太坑人了也!琴上哪儿不行,你弹得就比她好听。“
包延也觉得挺没意思,就问一个送茶的小丫鬟,“弹琴那个就是落歆夫人么?”
小丫鬟摇头,“不是。”
“那落歆夫人一会儿出来?”包延的问。
“没准。”丫鬟回答得有些不耐烦。
包延有些不悦,“可说了是听落歆夫人抚琴的呀。”
小姑娘撇了撇嘴,“我们琴阁的琴姬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谁弹给你听不一样啊?!”
“呵,怎么会一样了呢?”包延摇头反驳,“那琴师弹琴绝对不超过两年,手生得很,还不如茶馆儿弹唱的手法好呢。还有,你那帷幔围着,琴声会发闷。四周围窗户都开着,外面又嘈杂,这样的吵闹,伯牙也弹不出好曲子来!”
白玉堂在一旁喝茶,微微挑了挑嘴角,说的倒也是那么回事!
那丫鬟不高兴了,撇了撇嘴,“就收你二两银子,哪里来的穷酸这样多话!”
包延没说话包福先怒了,“唉!你这小丫鬟怎么的如此说话的啊?我们是客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啊!”
“呵。”小丫鬟冷笑了一声,“你们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撒野,我家夫人每日下午都要陪最尊贵的客人,没空招呼你们!”
“是客无大小,这琴声不是论钱的买卖!”包延站了起来,“你这店不行,我不听了,将银子退给客人,你属于欺客!”
丫鬟虎了脸,“哪里来的无赖!”
“这叫讲道理!你们这样开门做买卖才是耍无赖骗人呢!”包延把他爹那幅正气凛然的架势拿出来了。
“是啊!”
周围不少客人也都是花了大价钱来听琴的雅客,本身能进来的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见着丫鬟如此势力,都很反感。
另外,今日生意这样好,是因为众人都听说了落歆夫人与皇上的传闻,所以来看一看这迷倒了帝王的夫人什么样子。可如今一看丫鬟,就对这落歆夫人倒了胃口。
白玉堂坐着喝茶,边微微皱眉,展昭此时就在窗外的阳台上蹲着呢,躲在一大盆金桔树后头琢磨,“落歆夫人看起来彬彬有礼,怎么丫头如此蛮狠?!如今外头传闻满天飞,这样闹得沸沸扬扬了还敢如此嚣张,莫不是有恃无恐了?”
想着,就探头往里看了看,只见白玉堂跟知道似的,正盯着窗外看呢。见展昭探头,就微微一挑眉,像是问——怎么样?
展昭对他摆了摆手,示意——别打草惊蛇!
可那丫头却是恼怒,见众人质问,就从外头叫来了护院,“给我打!将这书生赶出去!”
包福吓着了,赶紧拉着包延,“少爷!”
包延将他往身后一拉,挺着胸脯瞪那帮打手,“光天化日敢滥用死刑,这是天子脚下,开封府包青天的管辖,还有没有王法了?”
丫鬟冷冷一笑,“就是因为在天子脚下,包青天也没用,管你是谁,本姑娘都敢打!”
这话一说,可有些犯众怒了,白玉堂微微皱眉,是这丫头傻没教养,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时,那群膀大腰圆的护院已经抄着棍子上来了。
包延捋胳膊挽袖子还像是要跟人家干架,包福急了,拉着他家少爷想跑,可哪儿跑得了啊?
不过白玉堂自然不会让他吃亏,从碗碟里拿出四颗花生米来,一弹……
“啪啪啪”几声,那几个护院脚下一虚,都屈膝跪倒,莫名其妙给包延跪下了。
包延眨眨眼,一旁包福问,“公子,这是干什么?”
包延想了想,挺胸,“爹常说那句话,邪不压正!”
那几个护院可光火了,刚想站起来,又“啪啪啪”,不知从哪儿扔进三个金桔来,几人非但没起来,还趴下给包延磕了一个。
包延点头,袖子一挥,“都起来吧,下次记得不要助纣为虐!”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窗口,展昭将那盆金桔树上仅有的几颗金桔都摘下来了,在手上捏着,开玩笑!谁敢欺负他开封府的人?!
见包延没吃亏,那些原本吓得想要逃走的书生也来劲了,纷纷说要高官讨说法。
这时候,就听到楼上有脚步之声传来,一个穿着紫色华服,油头粉面没胡子的老头缓缓走了下来。他板着脸,说话的声音尖声尖气的,“什么人在胡闹啊?”
众人回头一看,展昭也抓着金桔从窗户外面往里探头一看……当即皱眉!
这是个太监,他认得,而且还是大内一个不大不小的首领太监。虽然官职不如陈班班三千岁那么大,但是平日传旨、伴架也是赵祯身边使唤的人,很有些势力。大家都叫他卫公公。
卫公公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内高手呢,快步走了下来,看了看那几个还在地上跪着的护院,就知道叫高手点了|茓了。伸手解开,几个护院站起来往一旁就跑了,还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什么妖法。
展昭赶紧躲窗户后面去,心说——白兄大场面见多了,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处理的吧?
想着,就看到一顶轿子匆匆地到了后门口,有人挑起轿帘,落歆夫人急匆匆地走了下来,快步往后头的绣楼走。
展昭疑惑,这皇上应该刚走,落歆夫人这会儿才回来?是趁着皇上走了去办点事,还是今儿个让皇上走了个空?走个空应该不可能吧!
再看看那绣楼……展昭突然好奇,一闪从窗户上跃下,几个纵落到了绣楼顶上蹲着。
落歆夫人刚走进院子,上了绣楼的一层,就听到下头有个丫鬟喊,说前头闹起来了。她一皱眉,提着裙摆又下去了。
展昭赶紧落到了绣楼门口,伸手悄悄打开她房门,进入了闺房。
虽然说一个大男人进人姑娘闺房不太厚道,不过也无所谓的吧!他又不干坏事。
展昭进了屋子
96、06 灵位牌 ...
就发现不对劲——这哪儿像女人的住所啊!房间里一点脂粉气息都没有,倒是满墙白纱幔帐,显得有些清冷。
往前走了几步绕过屏风,展昭微微一愣。
只见前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长长的供桌,桌上摆着五个灵位,上边盖着一块白布。
这应该就是那日祠堂里看到的灵位。
展昭茫然,闺阁里头供灵位?一想到卫公公刚才是从琴阁三楼下来的,就猜到皇上应该是在三楼与落歆夫人见面,总不会在有五个灵位的房子里幽会吧?
想到这儿,展昭的好奇心就上来了——这灵位上面,是什么人的名字呢?
他拿着巨阙,用剑尖轻轻一挑那白绸……看了一眼。
……
卫公公的出现,让整个琴阁二楼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包延也看见了他,心说这是个太监啊,那两个分明是大内的侍卫,这小小一个琴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而再看在场其他人的神色,也都差不多,难怪丫鬟那么嚣张呢,原来真有天子给做后盾啊!
两个大内高手在原地转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站着,唯独一个白衣人,背对着众人坐在窗边,正边饮茶边看窗外风光。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落到了白玉堂放在桌边的刀上。
微微一愣,两人即刻回去跟卫公公耳语了几句,卫公公皱眉看了白玉堂一眼,对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上去!
随后三人退到了楼上,这时候,正好落歆夫人上来了,带着笑脸问,“这是怎么了?”
一个年长的伙计过来一说,落歆夫人大怒,让人将那丫鬟带下去责罚,亲自过来给包延赔礼道歉,并说这就给大家抚琴一曲。
包延上下打量了一下此女子——嗯!的确是个美人儿,气质也是清丽而非妖艳,感觉知书达理,可惜下人没管教好。
白玉堂看看这落歆夫人,又想想庞妃略带冶艳的样貌,貌似赵祯迷恋她才是比较正常吧,迷恋庞妃那叫昏君?
正想着,却突然感觉到,窗外展昭不见了。
白玉堂皱眉——这猫上哪儿去了。
觉得也茶不错个所以然来,落歆夫人就要抚琴了,还不如趁机去她房间看看!于是,白玉堂起身付了茶水钱,就趁乱往外走。
可刚走出两步,让包延叫住了,“多谢公子相助……”
包延跟白玉堂道了个谢抬头一看,就愣住了,尴尬地站在原地——这人他之前见过,跟展昭站在一块儿呢!貌似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略笑了笑,点头,“二公子不必客气。”说完,快步走了。
包延暗自跺脚,完了,那锦毛鼠大侠肯定笑话自己来听琴还跟个丫鬟吵嘴,给爹丢人了这回!讪讪地回过头,却看到落歆夫人呆站在原地,盯着往外走的白玉堂,似乎是有些傻。
包延暗自一笑,女人果然喜欢这样的男人啊!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落歆夫人愣得几乎回不过神来,丫鬟叫她了,她才魂不守舍地走入了幔帐之中弹琴。包延是行家,就听到她似乎双手在抖,神魂不定。心里就纳闷,为何见了白玉堂就这样慌张呢?难道只是因为他好看?
白玉堂匆匆出了琴阁,刚想翻墙进院子,却听到头顶上“呼”一响。
白玉堂一抬头,只见展昭落到了他跟前,脸还是白的。
“猫……”
“嘘!”展昭长长虚了一声,一把抓了白玉堂的手腕转了身就急急忙忙往外跑,目标直指开封府。
“猫儿,你干嘛?”白玉堂不解,“中邪了?”
“了不得了!”展昭一个劲摆手,“那女人心术不正!必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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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07 白盖头 ...
白玉堂就见展昭突然毛了,拉着自己急匆匆往开封府跑,有些不解。
展昭将他拉到一旁的巷子里,就抓住他肩膀往他脸上凑。
白玉堂僵在原地,看着展昭一点点接近,脑袋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只不过展昭动作太快,没让白玉堂有太多回味的余地,就已经趴在他耳边开始说话了,“那五个灵位还记得么?”
“……呃……”白玉堂意识到展昭是要说话不是要干别的的时候,心情莫名有些起伏。调整了一下心态,还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说什么灵位之类的也未免太扫兴了,不过依然是点点头。
“我刚刚在落歆夫人的房间里看到了,五个灵位第一个是先皇的、第二个是太后的、第三个是皇上的、第四个是八王爷的,第五个还是赵普的呢!”
“什么?”白玉堂可算回过神来了,看着展昭,“他们的灵位?”
“可不是!”展昭一呲牙,“你说她好好的,供奉着几个人的灵位做什么?除了先皇谁都没死啊!”
“活人灵位上面盖白布和死人灵位上面盖白布那是两回事吧!”白玉堂也觉得不太对劲,“果然心术不正!”
“可不是么,所以说了她必有阴谋,如今还与皇上奏得这样近,不出事才怪了!”展昭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急匆匆就回了开封府了……正巧包拯还在书房,两人往书房里一钻,关上门,就将今天之事都说了。
白玉堂很自觉地省略了遇上包延那一段,当然了,包拯在意的也不是说琴究竟好不好听,而是那些灵位!
“竟然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包拯皱着眉头,问两人,“对了,江湖上给活人的灵位上盖白布是什么意思?”
“这叫白盖头。”白玉堂帮着解释了一下,“很不吉利,就是知道这几个人一定要死,所以先将灵位准备好了,等人死了,一掀盖头就成了!大多会这么做是因为有仇怨要杀了对方,时刻提醒自己!”
“混账!”包拯有气,“这几个人若是都死了,那大宋不也亡国了么?”
展昭和白玉堂也对视了一眼——竟然连赵普都在里面,那摆明了,是要赵家断子绝孙啊。
“这灵位若是让皇上看到,估计也不会那么鬼迷心窍了吧?”展昭问,“要不然带皇上去看一眼?”
“唉,莽撞不得。”包拯摆了摆手,“这落歆夫人看来不简单,他发现有人偷看,就从松脂铺子将灵位移走了,这次难保她不做手脚!现在皇上对她看来颇有好感,我们不能硬来,小心中了圈套,加强防范,看看再说!”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包大人想得周到。
随后,包拯派人在落歆阁附近盯梢,赵普那几个影卫都听包拯的,于是分头行事去了。
“明日就是赏琴大会,到时候九王八王都要去。”包拯说着,拍了拍展昭,“展护卫到时候,可要多留些心眼,对了白少侠去不去?”
白玉堂略摇了摇头,“我明日下午要去铁掌门吊丧,办完了事我会尽快赶过去,不过还是不路面了,在暗中与影卫门一起盯梢吧。”
“这样啊……”包拯点了点头,也嘱咐白玉堂小心。
“唉,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如今适逢识玉大会,又马上就到秋试了,偏偏惹出如此多的事端来,真不叫人省心。”
“哦,对了!”展昭听到秋试,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办么,就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包延给他的信来,交给包拯,“一个女鬼让给大人的。”
包拯拿着信看展昭,“什么?”
“呃……据说是一个叫五妹的女鬼让给大人的。”展昭说得支支吾吾的。
白玉堂在一旁摇头,展昭什么都会,就是不会骗人!
“什么女鬼啊?”包拯追根问底,“谁让你拿给本府的?”
“嗯……”展昭张了张嘴,“女鬼。”
“什么样的女鬼?”包拯点头,他知道是女鬼,展昭倒是说明白了啊。
“我不知道啊。”
包拯张了张嘴,看展昭,“那信是谁给你的?”
展昭摸了摸透,含含糊糊地说,“哦,一个女鬼给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给我的。”
“那个人呢?”包拯可算听明白了,就追问。
“那个人……”展昭嘀咕了一声,“走掉咯。”
“走了?”包拯狐疑地看展昭,“叫什么名字?”
展昭摸摸下巴。
包拯在原地走了两步,又看了看手上的信封,问,“那个人在哪儿给你这封信的?”
展昭又想了想,“开封大街上。”
包拯拿着信笑了笑,点头“过阵子要大考了哦……”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展昭脸上闪过一阵吃惊。
包拯深吸一口气将信往桌子上一放,叫来王朝马汉,“给我去方悦楼守着,看到包延就抓到这儿来见我!”
展昭和白玉堂都惊得一缩脖子,“大人……你怎么知道?”
两人就纳闷了,包大人这也太精明了吧……怎么就猜到是包延来了,还猜到在方悦客栈?莫非是刚刚撞见了?不能啊……包延一直在琴阁听琴才对。
包拯从书桌上递了另外一封信给两人,就见来信的是包夫人,董氏。
书信笔迹工整,字体秀美,写得也很简单。
董夫人常会来信询问包拯身体如何,再告诉他家里情况,以及包延的学业如何了,有没有闯祸。
这封信上说,包延半个月前出远门了,说是找个同窗去,估计是看日子差不多,所以悄悄跑来开封考秋试来了。
董夫人估计他会住在开封府附近的客栈里头,这样就能趁着包大人上朝和升堂的时候满大街转悠。
最后,夫人还跟包拯打商量说,这孩子脾气像你容易闯祸,索性抓进开封府吧,他若是真想考试也别拦着了,让他去试试。
展昭和白玉堂看得睁大了一双眼,暗暗叹服——夫人果然道明啊!包延简直就是在她手心里攥着呢!
“开封府附近也就一方悦客栈了。”包拯叹了口气,问两人,“你们见过他几次了?闯祸没有?”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只得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和那日交书信之事都说了。
“唉。”包拯摇头叹息,拿着那封信看了半日,也没拆开,放在了案头,“我得给他找点事做,看看他能不能做官,再决定准不准他考试。”说完,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转,“公孙似乎发现了松膏有些异样,上街找药材去了,九王爷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你俩先去看看庞煜那头,回忆得怎么样了,他被人追杀,会不会也和那琴姬有关系,只得研究研究。”
“哦!”展昭和白玉堂才想起还有人杀庞煜呢。
走出包拯的书房,两人就忍不住叹气——果然是回了开封府了,又一大堆事情绕着转。
此时,开封府的街上。
“哎呀,公孙先生回来啦!”
“先生我媳妇儿身子最近不舒服,你啥时候回药汤坐诊啊?”
“小四子,来给姨姨笑一个。”
“给你吃糖……”
开封府街上,公孙带着小四子和箫良去药材铺子配香料,一路跟人打招呼。
小四子好久没回开封了,拉着箫良的手跑来跑去,身后跟着石头和剪子。
公孙找了几喂香料,结果都没有——这可有些邪乎,掌柜的都说是前几日叫买光了,问是谁,又没人知道!
公孙与掌柜的正在药铺里说话,小四子坐在石头背上,在门口等,箫良在一旁给他买糖葫芦了。
正这时候,小四子看到个清秀书生带着个小书童跑过来,盯着石头和剪子打量了起来。
“这是西夏沙地的爪狸么?”书生吃惊地看着石头,“真有这种神物啊!”
“你认得爪狸啊。”小四子对那书生笑眯眯,“你好有学文喏,中原人很少认识的。”
书生看了看身边的书童,书童也觉得这爪狸背上的娃娃怎么那么好看呢,就笑嘻嘻凑过去,“小娃娃,你家大人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爹爹在里面。”小四子老实回答,发现这两人不认识自己,应该是外地人,刚到开封府不久。
“槿儿。”箫良跑回来,给小四子递过去喜欢的糖葫芦,边看书生书童。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包延。他在琴阁听落歆夫人弹琴,只觉得她琴技应该是好的,但是见了白玉堂之后就魂不守舍,似乎是有心事,弹出的琴叫人听着特别气闷,于是便也不想听了,带着包延走了出来。
算着时辰该回客栈温书了,就往回走。刚好路过药铺子,被爪狸吸引,就上来与小四子攀谈。
小四子吃着糖葫芦,见公孙还没有出来,就问包延,“你身后的姐姐是谁哦?穿那么少不冷的么?”
包延一愣,回头看。
包福也回头看,不解,“什么姐姐?”
小四子眨眨眼,“咦?躲到巷子里面去了,一个穿白衣服的,瘦瘦的姐姐。”
包延和包福听到这里,只觉得后脖颈子冒凉气,“哈?”
两人同时往巷子里看,但是巷子里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人?
“她刚刚明明有跟着你们哦。”小四子吃着糖葫芦小声说,“飘来飘去的,好像鬼鬼。”
“呵……”包延和包福都倒抽了口凉气,包福赶紧躲到包延身后,“少爷,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女鬼找咱们来了?早说了别招惹那种东西啊!”
“别……别瞎说,世上哪里来的鬼!”包延眯着眼睛看小四子,“小孩儿,你是不是唬我呢?”
小四子往箫良身边蹭了蹭,“凶凶。”
箫良笑了笑,对包延说,“刚刚的确有个女人跟着你,不过她应该不是飘的,是轻功。样子有些吓人,惨白惨白的,我在买糖葫芦的时候瞧见了,跑回来她就钻进巷子里去了,槿儿不骗人的。”
包延立马张大了嘴——不会真是那个五妹吧?!
“小四子。”
这时候,公孙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方子,“咱们回去吧,订了货要三天才能取。”
包延看了看公孙,案子赞叹,哎呀,好俊秀的书生啊,一看就很有学问。
“哦。”小四子跟包延他们摆摆手,和公孙回去了。
人走了,包福可紧张了,拉着包延一个劲说,“少爷,那女鬼跟着我们肯定没安好心啊,小心晚上突然进我们房间吸我们的阳气!”
包延也有几分发毛,啧一声,壮着胆子拉着包福就往客栈跑……只可惜刚到客栈门口,就让守在那儿的张龙赵虎逮了个正着,提溜着回开封府来了,交给包大人了。
包大人看了年头耷拉脑袋的包延一眼,带着他进屋了。
庞吉正巧看见,啧啧两声——哎呀,包拯他儿子长得不错啊!不过怎么那么白呢?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正在院中喝茶呢。
庞煜坐在一旁,一件事一件事地念着他写的,之前一个月的行程。比如说上个月十五他去了一趟画舫、又比如说这个月初一他去了趟围场打猎。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直打哈欠,小四子和箫良在一旁帮着他看。庞太师为了庞煜的安全,逼着他通宵写,还将庞府所有家人都聚集起来一起写,写了厚厚一堆庞煜的行程。别看他的确是改好了,但性子还是外向,整天到处跑,也闲不住。
“松木坊是什么地方?”展昭突然从众多的地点中,找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问庞煜
“卖松果的地方啊。”庞煜回答,“我养了只绿嘴翁,喜欢吃松果的。”
“鸟儿啊……”展昭点了点头。
“小小胖,你也爱吃那个辣死人的鸭脖子啊?”小四子看到一张纸上写着“辣死猫鸭脖铺”,就皱着鼻子问,“那个好辣的!”
今早紫影哄他吃了一个,辣得他喝了两茶碗水。小舌头一直伸着也还是辣,扇了半天嘴巴还麻麻的。
“哦,那个鸭脖子我以前好像在哪儿吃过,不过想不起来了。”庞煜无所谓地说,“说起来,那天我还和店里的人争了几句,就在鸭脖子店门口。”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起问他,“你跟铺子里的人吵什么了?”
“哦……那个店铺老板说什么独一份儿,天下绝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味道,可我吃着有啊!而且小时候吃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当年我也被辣够呛,所以记得很清楚!”
“在哪里吃过?”展昭和白玉堂追问。
“嗯……”庞煜想了半日,“我只记得是在小时候吃的,因为姐姐特别喜欢吃辣的,所以可能是爹从哪儿买来给她吃的吧。”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就因为庞煜说人鸭脖之不是头一份而杀人,这貌似也不合情理,于是就再看别的。
公孙拿着个紫影那里拿来的鸭脖子尝了尝,“嗯……辣得的确很特别啊!”
展昭见公孙吃了两个还要去吃第三个,就觉得嗓子发紧,有帮他多喝两口水的冲动。
白玉堂似乎也不太怕这辣味,拿了一个来吃,细细辨这辣味,的确特别。
“嗯?”
刚喝了口水,展昭忽然愣了愣,凑过去闻白玉堂的嘴。
白玉堂尴尬地看他,一旁小四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站在展昭身边的凳子上,瞧着。
“猫儿……”白玉堂想往后仰,展昭捧住他脸,“别动!”又凑过去认真问。
小四子见两人挨来挨去也没碰上,有些着急,就索性扑上去,推了展昭一把。
……
98
98、08 最危险的地方 ...
五坟鬼村
公孙手上的半个鸭脖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庞煜的墨汁都溅在脸上了,一旁赭影紫影也都叼着鸭脖子看呆了。
箫良赶紧去扶用力过门扑在展昭背上的小四子,“槿儿……”
小四子被扶起来了,赶紧侧过脸看,碰上了没有?!
再看,白大侠和展大侠两人,果然嘴对嘴,“亲”到一起了,还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显然已经彻底傻眼。
关键是两人此时的感觉都只有一个——好辣啊!
“咳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正喝茶的庞吉觉得心跳有点快、气也有些喘、这里有老头又小孩儿的,貌似不太好啊。他连忙咳嗽了两声让两人好歹注意些形象,这种事情到屋里做么。
展昭和白玉堂也回过神来了,赶紧分开。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下巴,刚刚被那猫撞了一下,小四子也太用力了,这种时候轻点儿推啊,果然小家伙还是没经验。
展昭则是尴尬地愣在原地,自己刚刚干嘛了?
想了半天,展昭就纳闷嘴里怎么那么辣呢?好不容易脑袋清醒过来,一伸手,从嘴里拿出半个鸭脖子。
看了看鸭脖,展昭才明白过来,难怪嘴里那么辣了。本想拿起茶杯喝些水,不过展昭也不知道是自己脑袋不对还是别的什么,竟然伸手将鸭脖又塞进嘴里了,啃赶静了,吐出骨头来。
一旁白玉堂看了个清楚明白,莫名脸红……自己嘴里那半个鸭脖子没了。
小四子喜滋滋地在一旁看着两人。
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正这时候,外头薛益行带着薛益灵进来了,薛益行兴匆匆地赶来,因为听说九王爷赵普带着家眷来了,赶紧过来拜见,可惜赵普进宫了。
进门,就见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展昭捧着杯子闷着头,白玉堂单手扶着额头看着桌上剩下的一截鸭脖子骨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公孙将小四子抱在怀里带到一旁,不让他再捣乱了,自己当年第一次和赵普亲,也是这小家伙伸手帮得忙,这才多大,做了几回红娘了都?!
这时候,不远处包大人的书房门一开,包延垂头丧气磨磨蹭蹭地出来了,似乎心情不佳。
“小馒头。”小四子已经认得包延了,听说他是小包子的儿子,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包大人如果是黑豆皮芝麻馅儿的包子,那么他儿子就是个白面的小馒头,那么白!
“小馒头……”庞煜乐得哈哈大笑,包福也乐。
不过最乐的是庞吉,包拯是小包子,生了个儿子小馒头!
包延摸了摸小四子的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还在回味刚刚那个鸭脖子过嘴的过程,完全没经历分心来研究包延是不是好心情,刚刚那什么……那软软的哪个是嘴唇哪个是舌头?。
“怎们了?”小四子仰着脸看包延,“没精神么?要不要吃东西。”说着,拿出荷包要给他吃糖果。在小四子眼里,包延应该还是个小孩子的。
“谢谢了小团子。”包延觉得如果他爹是包子、他是馒头,那小四子应该就是个糯米团子。接了糖塞进嘴里,包延砸吧砸吧嘴,哭丧了脸看还在桌边发呆的白玉堂和展昭,“爹说让我查女鬼的案子,查不出来不给参加考试。”
“啊?!”包福也咧开嘴,“老爷怎么这样?少爷还小么,那不讲道理!”
“咳咳。”
话没说完,就听到书房里包拯咳嗽了一声,包福赶紧改口,“哎呀,老爷太英明了!”
“什么女鬼?”薛益行不解地看过来。
“哦……没。”包延见两人不认识,也没多说,将信揣进了袖兜里,一会儿拆开看吧,想想那女鬼就全身起鸡皮疙瘩,怎么查啊。
“小馒头,我教给你个办法。”小四子从桌上拿过了庞煜的毛病,对包延招招手。
包延蹲下去,“嗯?”
小四子就对着毛笔哈了口气,抬起手,在包延额头上画了个月亮,“这样就不怕鬼鬼了。”
众人都乐,包延也忍不住笑起来,托着下巴戳戳小四子的腮帮子,心说,一会儿托展昭和白玉堂帮帮忙吧,那女鬼说不定还真不是鬼,小良子不就说,是靠着轻功飘来飘去。
“唉。”
庞煜忍不住又推了展昭一下,展昭惊得一蹦,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双眼一碰,众人就觉得“霹雳啪啦”往外蹦火星子,都替这两人着急。
赭影摸了摸下巴,小声跟紫影说,“的确近了些啊!”
“看吧!”紫影叼着鸭脖子点头,“我就说么。”
说话间,外头灰影急匆匆跑了进来,对公孙说,“先生,王爷让您进宫一趟。”
“进宫做什么?”公孙见灰影双眉微皱,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包拯也从书房走出来了,问,“怎么了?”
灰影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犹豫,快不走到包拯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包拯一皱眉,“有这种事?!”
“出什么事了?”众人都不解地看过来。
包拯摆了摆手,“展护卫,公孙先生,你俩随我入宫一趟。”说完,匆匆进去换官府,留下院中众人面面相觑。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两人一对视就觉得有些浑身不得劲,就又分开了视线。
展昭站起身,进屋换衣服。
小四子就跑到还坐在石桌边发呆的白玉堂身边,爬上凳子坐在他身边问,“白白!”
“嗯?”白玉堂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家伙。
小四子在他身边坐了想跟他聊天,不过看到眼前的鸭脖子骨头,就捏住鼻子,用一根筷子捅了捅,将鸭脖子捅开一些。
“怎么?”白玉堂见他样子似乎不喜欢闻那个味道,就伸手去拿了那一截骨头。拿在手里了也不知道是该扔还是改放,正在犹豫,展昭跑出来了。
一眼看到了白玉堂手里的鸭脖子,他耳朵红了红,看别处。
“这个辣味怪怪!”小四子捏着鼻子,“闻到了不舒服。”
“槿儿,上次的辣子鸡你吃的很开心啊。”箫良也凑过来闻了闻,“怎么这会儿怕辣了?”
“不一样的辣味!”小四子摇头。
展昭刚刚拿了剑,心不甘情不愿戴上拿顶他认为很不好看的官帽,正系带子呢,听了小四子的话一愣,“啊!”
刚刚事发突然,展昭给疏忽了,其实他之前就问出来,这辣味很奇特,跟所有其他的辣味都不同!
众人都看他,像是问——怎么了?
“那个辣味真的很特别!和一般辣子的味道不一样,那天我在松脂铺子里也闻到了,一直打喷嚏!”展昭说。
公孙拿起一个鸭脖仔细闻了闻——“阿嚏……”
“看吧,谁都得打喷嚏。”展昭点头。
“嘿嘿,这个喷嚏椒么!”庞煜用一张沾了水的宣纸擦脸上的墨迹,边问一旁眯着眼睛品茶的庞吉,“爹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府里第一次做那个辣子的时候,好些人打了一夜喷嚏。”
“哦!那个是野椒,中原没有,用大船运过来的!”庞吉道,“我记得当年还当过一回贡品,普通人家是绝对拿不到的。我闺女最爱吃辣了,皇上当年还是太子呢,特意从宫里给她拿出来的……”说着,庞太师又开始抹眼泪,“唉……这男人啊,说变心就变心,可怜我这闺女,都那样好了那么久,突然就负心薄幸了,君王无情啊。”
“行了你别哭了。”包拯拽了他一把,“你也跟我进宫去吧。”
“干嘛呀?拉拉扯扯的。”庞吉将袖子撤回来,瞥了包拯一眼,“进宫去干嘛?搞不好又要受罚。”
“啧,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小气。”包拯白了他一眼,“还记不记得上次有人给你下药那回事?”
“记得啊!”庞吉点头,“让我查出是哪个不要命的非扒了丫的皮不可!”
包拯淡淡一笑,“那你带上刀子,咱们扒皮去!”
“哈?”
……
包拯带着众人先走一步了,展昭出门前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端着杯子,也在看他,眼里,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流转。
展昭搔搔头,才发现隔着帽子扫不着。
“展护卫。”包拯忽然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耳朵那么辣?”
“嗯?”展昭伸手摸了摸耳朵,果然还是烫的。
“鸭脖子好吃?”包拯突然来了一句,惊得展昭面红耳赤,原本桌边的白玉堂被茶水呛着了,一个劲咳嗽。
庞吉和包拯对视了一眼,俩老头嘿嘿坏笑着走了。
展昭叹了口气,只好和还在嘱咐小四子早点睡、晚上不准吃糖的公孙在后边跟上。
都离开后,薛益行轻叹一声,“看来今日无缘见到九王爷的风采了。”
“薛将军,下次总有机会的。”赭影笑了笑。
紫影也乐,王爷风采有没有不好说,痞子气还是十足的!
又过了一阵,天色也晚了,箫良到后院和影卫门练刀去了。
白玉堂站起来,问还在凳子上晃脚跟庞煜玩剪刀石头布的小四子,“晚上一个人回房睡?”
小四子抿抿嘴,笑嘻嘻看白玉堂。
“小四子啊?”薛益灵正好在一旁呢,他发现小四子和展昭特别近,就想跟他一起玩一会儿,说不定能他听些关于展昭的趣事。
蹲下来问小四子,“要不要到姐姐那里玩?”
小四子眨眨眼,搂住白玉堂,“不去啦,今晚去和白白喵喵睡。”说着,对石头说,“石头,枕头!”
石头唰唰两声跑进了赵普他们的屋子,从绯影她们还在整理的行李里头叼出一个平日小四子用的小枕头来,跑出来。
小四子搂住了枕头,拉着白玉堂的手跳下凳子,跟他一起往展昭的小院走,边跟他聊天,“白白,那天哦,我看到海边的人,吃西瓜撒盐。”
“吃西瓜撒盐?”白玉堂哭笑不得,“那该什么滋味?”
“等有西瓜了,我们试一下哦?听说那个叫五味俱全。”小四子边走边不忘说,“我不要和小良子睡小床,要睡你们的大床。”
“嗯。”
“一会儿要帮石头和剪子洗澡哦,身上脏脏。”
“嗯。”白玉堂对着他也是好脾气,拉着小手就出了院子,进后头的小院了。
薛益灵盯着一大一小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白玉堂和展昭一间房,还一张床么?也未免太好了吧。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薛家兄妹,庞煜、包延和包福,还有几个负责守卫的影卫,以及进进出出收拾院子的女影卫门。
包延坐到了庞煜的身边,打开那封五妹给他的信看了起来,这是一封名不虚传的血书,而且,里头写的并非汉字。
“哎呀,这什么那么吓人!”庞煜凑过去看,“是血么?“
包延盯着信上几个大大的血字叹了口气,“是梵文。”
“就一句话啊,那么吓人,还血淋淋的,写的什么?”庞煜好奇了。
包延沉默良久,“冤鬼难出五坟村”
“哇……”庞煜抖了一把,“什么冤鬼坟村的啊,那么吓人。”
“哥?”
这时候,薛益灵叫了一声,因为薛益行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神情紧张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嗯?”薛益行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薛益灵。
“你干嘛呢?”薛益灵不解,拉了拉他,“走不走?回去了。”
“……好。“薛益行点了点头,带着薛益灵走了,走的时候脚步有些急促,出院门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
两人走了,庞煜开始收拾资料,一旁包延拍了拍他,“唉,那一男一女是谁啊?”
庞煜挑了挑眉,“薛益行薛益灵。”
“哦,薛益行……北方将军啊!”包延点了点头,“他刚才是不是有点……”
“嗯。”庞煜将整理好的纸张都塞进兜里,“这小子肯定不是好人。”
“那么肯定?”包延不解地看他,“何以见得?”
庞煜干笑一声戳他脑门,“你个书呆子啊,你干嘛住开封府附近啊?”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包延说到这里愣了愣,一拍脑袋,“哦!”
作者有话要说:翻页貌似会漏字,所以分了两张更,别漏看,前面还有一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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