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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

来到了邺城,才大致知道纪小月竟然是留书走了,周若恍然,想起了那个送嫁前的夜晚,掬月阁中纪小月的神情那样平静和缓,还记得,灯火下,她异常淡然的说:“这才是你,北地骄傲的郡主,希望你能达成所愿,至于爱情友情,这些对我都不重要,你放心,你迫切想要的,费经心思想得到的,在我心里,其实不过是浮云罢了”原来她说的竟是真的,自己一心想要的,她可以不屑一顾的甩手丢下,潇洒的令自己既羡慕又嫉妒,即使她如此的潇洒,可是云子冲却哪里潇洒的起来,他对于大婚的事再也不愿意提,甚至自己就是想见他一面,仿佛都很难。

不大的城守府里,自己竟然碰不到他,那么结论只有一个,他不想见到自己,周若知道也许他在迁怒,认为是自己的关系,才逼走了纪小月,可是自己不是已经甘居侧妃了吗,还要自己如何再退,她想即使自己甘愿做个侍妾,恐怕那纪小月仍然还是要走的吧,她说自己是骄傲的北地公主,可是周若认为,纪小月骨子里的那股骄傲,就是十个自己恐怕也赶不上的。

低低叹了口气,虽然纪小月这一走,令自己如今处在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但是周若还是有些欣赏她的,原来表哥看上的果然也是她吗,周若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慧的明艳,昭王宫中比比皆是,表哥怎么可能会视若珍宝,原来他看上的是纪小月,想起表哥说起纪小月时的表情,周若暗道,即使自己退出,恐怕云子冲想达成心愿也是太难了。

没有人比周若了解云子烈,从小看多了他对女人的无情,不管多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美人,也不过是一两晚的临幸,从来不会超过三天,并且还会把自己的女人随意送给臣子们,可是这样冷酷的男人,提起纪小月时的那种珍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是那么明显,周若几乎就能预料,到,即使他当时对那个女子也许只是欣赏动心,可是久了绝对会转化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情,越是冷酷的人,一旦动心就是绝对的疯狂,尤其表哥如此霸道,所以她认为父亲去游说表哥放弃纪小月,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今把南北两地弄的如此紧张尴尬的,罪魁祸首的纪小月,却不知去向了,也许这样也好,至少自己还有时间去打动云子冲,想到云子冲清隽的笑脸,和从容的风度,周若不禁有些微微的羞涩,门外的丫头轻轻扣了两下门低声道:“郡主太子差人来,请郡主月然亭一叙”周若意外的站起来道:“好马上就来”周若望望窗外的夜­色­,感觉心仿佛要从胸膛里挑出来似地,飞速的打开妆奁,打量自己的妆容,秀眉凤目婉转含情,两颊有两朵淡淡的红晕飞起,更显的铜镜中的妙龄女子明丽娇艳,抬手找了一只亮晶晶的明珠钗Сhā在头上,顾盼间如水的眸光和流转的珠辉相映成趣,别有一种通透的美丽,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短襦长裙,遂走出了屋子。

月然亭坐落在邺城城守府后面的小花园中,城守府临着星月河而建,花园不大,却引了星月河的河水进来,绕着花园蜿蜒而过,成一弯流水,水边有一八角凉亭,月夜里如果在此饮酒作诗应该很得趣,云子冲出神的望着亭外的流水,月­色­中,流水缓缓的流动着,偶尔经过高低不依的石洞,有微微而清越的哗啦声传来,月光照在流水上有些银白的光晕,显得有些清冷。

云子冲不禁想起了月城风华学院的湖畔,有时候自己和小月会在晚间吃过饭后,去哪里玩耍,只因小月喜欢那一汪湖水,和湖畔的香樟树,尤其在夏天,哪里不禁异常清凉,更没有蚊虫滋扰,湖畔有两块比较平整的大青石,一块大,一块小,小月小小的身子却总是抢那块大的坐,并且在石块下面的角落处,孩子气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很可笑。

想到这里,云子冲不觉轻笑出声,瞥见花园小路上迤逦而来的灯光,云子冲不禁收住了嘴角的笑意,微微皱了皱眉,周若走进了凉亭,微微一褔道:“太子哥哥”云子冲摆摆手温和的道:“郡主不必多礼,请坐”亭子里有四个石凳和一张石桌,倒是很清爽­精­致,桌上放着一壶茶和几碟小点心,周若侧首打量云子冲,俊秀的五官安静的气质,在月­色­中显得越发的清隽,眉头微微有些皱起,脸­色­依然不算很好,不过眼中却残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周若暗暗纳闷,云子冲扬手挥退下人,亲自给周若倒了一杯茶道:“郡主今夜请你前来,不为别事,只为了悔婚之事赔罪,我以茶代酒,请郡主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周若猛的抬头看着他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

云子冲打断她道:“子冲思虑不周,犯下大错,先负了小月,后毁了婚约,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当初小月及笄的时候,我曾经发过誓,愿得一心人,临窗绾青丝,这个人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小月,怎么还能娶别人,即使是形式上的,也是对誓言,对小月的一种亵渎,本来她一直就不喜欢权贵的圈子,也不喜欢名利争斗,可是为了我,她勉强自己留在了我身边,可是最终我还是伤了她的心,我非常悔恨,不过庆幸一切还能挽回,毕竟无论是和亲,还是大婚都没成功,这是不幸中的大幸,郡主花容月貌美丽绝伦,相信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良婿,子冲在这里感谢郡主的抬爱,子冲深觉自己配不上郡主,请郡主一定不要蹉跎了芳心”周若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眸光定定的望着云子冲道:“我们北地女子不像你们南边的,不用说这些好听的场面话,不就是想告诉我,你不想娶我了,只想娶纪小月,多简单的事情,值得你如此长篇大论,拐弯抹角的说吗”云子冲脸­色­一滞,深吸了口气道:“请郡主谅解”周若望着他半响道:“好!让我谅解,那么你抬头看看我,你只要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纪小月,我就谅解你”云子冲皱皱眉头,抬眼望着周若,说实话,周若的美丽世所罕见,即使是云子冲贵为太子,在周若之前也没见过姿­色­能和她媲美的女子,更别提小月不过清秀而已了,月城公认的美女明慧,和周若站在一起,都瞬间失­色­,何况别人,可是爱情这个东西,那里是姿­色­决定的,再好看的也不过是皮囊罢了,爱情是讲缘分的,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小月时,虽然她只有六岁,且穿的很寒酸破旧,但是她眼中不时闪动的光彩,几乎立即就吸引住了自己,令自己心不由己的陷落了进去。

虽然当时年纪小,可是那种动心的感觉,随着时光荏苒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日久弥深,令云子冲如今想起来,还觉得恍如昨日,周若暗暗打量云子冲,这一刻的云子冲,是周若从来也没见过的,褪去了冷漠,褪去了平日那种从容的淡定,眼眸中闪现着一种,周若所不能理解的幸福,就像它人虽然在这里,而心却已经去了别的地方,有纪小月的地方,周若觉得心里难过和羡慕兼而有之。

可是自己却觉得,此刻的云子冲比往日的太子更加有魅力,若说以前周若对云子冲是喜欢倾慕和隐隐的征服欲,那么今夜,周若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爱着别人的男子,花园里此刻异常安静,只有亭檐上悬挂的宫灯,随着夜风明明灭灭的闪烁,云子冲出神的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若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云子冲才开口道:“郡主和小月那里有可比的呢,无论容貌还是家世,小月都和郡主有天与地的差别,可是我喜欢她,不仅仅是这些,她的所有我都喜欢,即使是她的劣势,在我眼里也是分外完美的”说到这里,云子冲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了几声道:“现在想来,她的毛病还真不少,早晨从来不愿起床,总是要我亲自去叫她几次才勉强起来,晚上反而不睡,总是看书看得很晚,吃东西很挑,过甜的不吃,过于清淡的不吃'……异常惫懒,不爱梳妆打扮,不耐烦梳那些繁琐的发式,总是梳小丫头的麻花辫子,­性­子还算温和,不过却异常执拗,认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云子冲断断续续的说着纪小月的缺点,周若却觉得心里越发的苦涩,这些繁琐的点点滴滴的生活小事,他竟然全部放在心里,大概只有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才能如此吧,把爱人的所有小事都记住,并且作为美好的事情回忆,周若险些被他打败了,说实话,即使没亲眼见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只从云子冲的话中,就可以清晰的体会到,两人之间的那种亲热紧密,这种感情,周若觉得甚至超过了男女之间的爱情。

云子冲说了很久,眼神都有些放空,周若蹭的站了起来,倒是打断了云子冲的回忆,云子冲皱皱眉看着周若,周若深吸一口气道:“给你句忠告,即使我这里放手了,表哥那里也绝对解决不了,表哥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他想要的得不到,他宁可毁了,也不会留给别人,你认为你和纪小月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我拭目以待,如果你们真的能有结果,那么我会甘心奉上我的祝福,如果不然,试着接受我,至少比那个刁蛮的司马玉娇强上不少吧,夜­色­不早,你也早些安歇吧”说完,不等云子冲的反应,转身出了月然亭,顺着小路走了。

­阴­谋

京城参将府,司马玉娇怒冲冲的进了父亲的书房,摇着父亲的手臂道:"我听到消息昭王悔婚,纪小月走了,两边又要重新和谈呢,周晋已经过了星月河,他是周若的父亲,如果他趁机给周若谈出个太子妃的头衔,那我岂不是要在那个丫头下面吗,我不­干­,您快想法子”书房中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司马玉娇道:“这样急躁没有城府将来如何母仪天下”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少见的­阴­狠,司马玉娇的父亲是颇有心机的一个人,不然在人才济济的司马一族也不可能出位,名字按照族谱取名司马峥,本来上次的郾城之战接任司马峻的应该是他,谁想半路蹦出来一个穷鬼小子纪晨星,十几岁就被封为将军,若是真打起来也没什么,可是那小子的命也太好了点,不过一次守城战就和谈了,这样捡了个从天上掉下的便宜军功,令司马峥暗气了很久。

休战后自己仍是参将,却是在那个毛头小子之下了,这个不说,就是自己爱如掌珠的独女,竟然也输给了那个纪小月做了侧妃,可是如今传回的消息,司马峥还没敢告诉玉娇,不然还不知怎么大闹呢,自己生的这个女儿,简直就是自己的魔星,可偏偏从小就喜欢云子冲,她不知道纪小月确实走了,可是那云子冲如今反倒谁也不娶了,连北地的周若他都拒绝了,何况玉娇,他执意只娶纪小月。

纪家原不过连寒族都算不上,如今出了一个将军,一个太子妃,不久的将来,还可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纪家到那时根基扎深,可就再难撼动了,可是即使自己现在出手,对付了纪小月和纪星辰,那么最后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还是落不到玉娇身上,中间还隔着周若,周若无论从模样,从身份,都在玉娇之上,可以想见,即使没有纪小月,将来在深宫中,玉娇也很难出头,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

司马峥拍拍玉娇的手道:“放心爹自会想法子,你就等着做你的太子妃好了”司马玉娇顿时露出喜­色­,片刻却又­阴­沉了脸道:“即使我当了太子妃,子冲哥哥还是一样喜欢纪小月那个穷丫头的,他根本从来也没正眼看过我”司马峥笑道:“你且回去安歇,这些事情爹爹自会替你处理好”望着女儿渐渐消失的背影,司马峥有些­阴­­阴­的笑了:“来人”很快进来了一个小丫鬟:“老爷有什么吩咐”“去把后院的清客尹先生请来,就说我有要事请教”丫头答应着去了。

这里按下不表,却说周晋到了披星镇的环采阁,发现这里大异于从前,自己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烟花气,虽然依然奢华,却透着一股以前没有的清雅,而且一路行来也没看见一个歌姬艳­色­,倒是换成了清一­色­的小厮,很不像子烈的风格,周晋不禁暗暗皱眉,这个只能说明自己这次的成功率很低。

环采阁上如今布置的舒适高雅,和以前的俗丽无法同日而语,四面原来的艳­色­纱帐已经被浅蓝­色­的代替,微风浮动,如梦似幻,异常的­干­净清爽,周晋记得这里往常都是一片笙歌艳舞,美女如云的,一时还真不太习惯这样的改变,有些怔楞。

汉白玉台阶上,云子烈正在低头作画,背对着周晋窗而立,微微低着头,徐徐微风穿过琉璃窗浮动他宽大的衣袂,有一种周晋没见过的潇洒,半响后,云子烈才放下笔转身看着周晋道:“纪小月,舅舅见过多次了吧,您瞧瞧我这幅画可画的像”周晋屡屡胡子走了上去,宽大的画案上是一幅写意的水墨美人,画上的美人身姿曼妙正在舞剑,一身白衣飘飘若仙,五官并不是很清晰,但是那股出尘脱俗与众不同的气质,却跃然纸上,可见作画之人异常入心,周晋暗暗叹气,他当然知道云子烈是善画的,其实算起来,他在这方面的天资可比的上专门的画师,只是他很少提起兴趣去画什么罢了。

到了今天,这么多年了,自己也只看过他有限的几幅画,且都是画景的,一直以为他是不善于画人物的,现在看来自己大错特错了,纸上舞剑的女子,神韵抓的极准,只要是看过纪小月的人,绝对一眼就可认出来,毕竟那个女子的气质太出众了,古人说画由心生,如果不是心里喜欢极了一个女子,相信是画不了如此逼真的,这也说明了,子烈是真的从心里喜欢那丫头的,自己想说的话,没开口,周晋已经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可是还是要尽力一试,遂笑道:“好久没看过你画画了,这幅却是很有神韵,老夫到不知道纪小月那丫头的剑法如此­精­妙”云子烈想了想道:“其实我对她的了解也很少,算起来我只见过她三次,且有两次还是偷窥”说到此,不禁一阵轻笑道:“其实虽然她看上去如此的淡然从容,可是也是有小丫头可爱的一面,很有意思的丫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云子烈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荡漾开去,竟然让周晋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丝甜蜜蕴含其中,周晋暗暗心惊,斟酌了良久不知道如何开口,云子烈却收起了笑意,眼眸划过一丝犀利,缓缓坐下道:“舅舅请坐,若若的大婚准备的怎样了,即使我不娶那个司马明慧,于她也无碍吧”周晋望着他道:“子煭可知道那纪小月是何身份”云子烈慵懒的向后面一靠,斜斜靠在软榻上道:“什么身份,不就是云子冲定下的太子妃吗”周晋道:“既然知道,你还执意要娶她,哪里能行,想来即使再风华绝代,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不值得破坏了刚刚缓和的局势吧”云子烈哧一声笑了道:“舅舅,本来和谈也不过是拖延时机罢了,如果不是师傅和你都反对,我坐下的铁骑,如今恐怕已经到了尧京的城门下了,那里会子在乎这些”周晋道:“可是如今即使云子冲舍得割爱,可是那纪小月也已经不知去向了”云子烈眸光闪过慑人的戾气道:“我不过是先定下名分罢了,纪小月和云子冲的名字连在一起,就让我异常的心如芒刺”周晋不禁暗暗抽气,这是多强烈疯狂的占有欲,真不知道是那纪小月的福还是祸,云子烈看了周晋一眼道:“舅舅难道不希望若若幸福吗,如果有纪小月在,云子冲有可能喜欢上若若那丫头吗,从这一方面看,小月属于我,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再说以小月的才能,我相信将来我大业成功了,站在我身边也有足够的资格不是吗,你还不知道,暗卫传来的消息,那个炸药包并不是纪晨星的主意,而是小月想出来的,且一夜之间就研制成功了,这说明什么,舅舅不用我说您也该明白吧,那丫头这些年一直是藏着,我们知道的那些,不过是她的很少的一面,如果这次不是­干­系到他的亲哥哥,估计她还不会露,当然我心里是极喜欢她的,喜欢到,甚至我自己都有些吃惊的程度,可是我还有理智的,这样的女子如果属于了云子冲,那将是我们北地的大祸”周晋不禁震惊,原来那个东西竟然是出自她的手笔,周晋看了一眼子烈异常狂热的目光,不禁暗暗打了个激灵,想到那个云子冲,那里会放手,云子冲看上去虽然清隽温雅,其实骨子里和子烈是有些相像的,如果触及到了他在意的东西,那么他的霸道相信应该不下于子煭,如果说子煭是残忍冷酷的猎豹,那么云子冲应该算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地盘,不惜背水一战的雄狮,如果这两个人对上,那将是尧国的灾难。

这个是周晋最不乐见的,可是别的还好说,以他的观察,云子冲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甚至对于皇位都能云淡风轻,可是和纪小月,不仅仅是男女之间那样简单,可以说纪小月是他一手呵护着长大的,如同是贝母和珍珠,一点一滴用心血滋养她,等到她光华夺目时,他怎么可能把她让给别人,这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周晋有些颓然的的道:“这个问题容后再谈,老臣先告退了”云子烈摆摆手,周晋走了出去,回到驿站,却意外的发现了周若的身影,不禁一愣道:“你怎么回来了”周若有些气鼓鼓的道:“那个云子冲真是死脑筋,我说不通他,在哪里呆着气闷,所以回来了”周晋不禁捏捏自己又有疼的太阳|­茓­,这真是乱糟糟无法理清的乱麻啊。

南北和亲的问题就暂时僵住了,可是另一件大事,却在邺城发生了,这一天一大早,司马峥就快马加鞭的带着侍卫到了邺城,带来了皇帝的圣旨,众人跪地接旨,司马峥暗暗扫了一眼纪晨星,打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纪晨星在郾城一战中,有通敌的嫌疑,诏命参将司马峥接任大将军之职,纪晨星先打入大牢,择日押回京候审,钦赐”立即就有侍卫上前来拿纪晨星,虎子一时呆在了当地,这无疑是比晴天霹雳更震撼的事情,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通敌这样的罪名和他能有什么联系,云子冲上前一步拦住侍卫,冲着司马峥道:“这个怎么可能,郾城一战不禁有赫连之督军,后来还有我在场,何来通敌之说”司马峥眼光一闪道:“太子殿下,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不过有郾城随军小校的亲口检举,和纪晨星的通敌的罪证在此,太子可要预览”云子冲道:“当然”司马峥一挥手,后面的侍卫迅速的呈上了一份供词和一封书信,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云子冲扫了纪晨星一眼,从里面抽出信纸,草草看了一遍,不觉暗暗心惊,字体很熟,一看就知道是虎子的字,虎子习得是隶书,起笔藏锋,收笔回锋,折笔停顿,一勾一划云子冲都异常熟悉,只因他曾多次和小月一起看他写给小月的书信,虽然在一个学院读书,可是一个月也仅有几天能见到,所以虎子就习惯了给小月写信,几乎是每三天一封,内容繁琐细致,都是一些他在学院里的小事。

久了,云子冲对他的字也就异常熟悉了,如今不用细看,这第一眼,云子冲就知道即使不是出自虎子之手,也是有利害的高人在策划这起­阴­谋,目的恐怕和小月脱不了关系,这个太难处理了,即使自己有心包庇,如今这证据确凿,自己也不能说怎样,明知这是一起策划周密的­阴­谋,可是一时却也揭穿不了,少不得虎子要受些罪,自己能做的,只有快速的调查清楚,抓出后面的人,才能还他清白。

想到此,云子冲莫测的看了一眼司马峥道:“这个证据还没落实吧,如此,先不能给纪将军定罪了”司马峥道:“当然,皇上也怕冤枉了纪将军,所以命令先押起来容后再审”云子冲看了一眼司马容和赫连昱,两人脸­色­很平静莫测,难以猜透,遂道:“既然如此,就先把纪将军请到摘星楼吧”虎子倒是反常的冷静,突然发生了这样想不到的变化,最初的呆怔过后,虎子不禁想起了小月曾经和他说过的话,郾城战后,小月劝自己回月城,自己却执意要继续留在军中,一个当然是因为明慧远嫁,另一个也存了些建功立业的雄心,当时小月见劝自己无果,临走时叹息的说:“你我兄妹都不属于这个圈子,即使我们偶然的得了造化上位,可是没有根基的树,随便的一个风吹草动就会折断,如同你我一般,表面暂时的风光,你知道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有多少因为嫉妒而衍生出来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你要小心了”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可是今天,虎子突然醒悟,妹妹一直以来就是看的最透的那个,不禁暗暗苦笑,这场­阴­谋恐怕针对的不止是他这个将军吧。

连城

摘星楼处在邺城城守府后面的半山腰,临着峭壁,下面是滔滔的星月河,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原是祭天祈雨的地方,说着楼实际上却类似塔台,有七层高,最上面是一个平台,据说如果站在上面在繁星满天的夜里,抬手就可以摘下星星,当然不过是传说,已经废弃了很久,是座石头砌的塔楼,却因此叫了摘星楼。

云子冲把纪星辰关在这里是有用意的,虽然条件差些,不过也很安全不是吗,门口有看守的侍卫,塔楼里有草席石桌,倒也算是过得去,至少比监牢要强上一些,坐在草席上,抬头就可以看见窗棍外的夜空,的确仿佛离着天上的星星很近,侧耳倾听有星月河哗哗的流水声隐隐约约的传上来。

虎子不觉有些出神,想起了今天的遭遇,大概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至少妹妹是安全的,但是这恐怕只是开始罢了,虎子皱皱眉头,幕后主使人的目的,绝对不单单是让自己进了牢房,或是罢免官免职这样简单,虎子觉得其真正的目的还是小月,如果自己通敌的罪名落实了,那么小月甚至爹娘,恐怕都难以周全,为今最重要的是最快的通知爹娘速速躲避起来,以免受到牵连。

可是如今自己这样,谁还能去送信呢,正暗暗思量间,下面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虎子被关在塔楼的顶层下面有七道铁门,就是虎子有天大的本领,除非会飞,否则也绝难脱逃,门锁咔的一声响,枝桠一声铁门打开,司马明慧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虎子不由的脸­色­一暗,自己和明慧这辈子仿佛欠缺些运气,即使她躲过了远嫁,自己却又深陷囹圄,总不能圆满就是了。

司马明慧拿出些吃食摆在石桌上,悄声道:“你别着急,子冲哥哥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虎子却知道不那么容易,对方既然敢捏造这样莫须有的事情,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估计自己的罪证如今已经放在了云子冲的眼前了,即使他是太子,虎子也深深明白他救不了自己,食盒里有一壶酒,虎子拎起仰脖灌了几口道:“如今我倒是不着急了”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才趋近司马明慧小声的道:“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于我家人没有丝毫关系,估计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求着你了,如今我求你一件事,你若念在过去的情分,请务必替我完成”司马明慧鼻子一酸道:“你不用如此丧气,有什么话就说,难道我还用你求吗”虎子低声道:“你出去速速差人去给我爹娘送信,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躲避一时,不然我怕有不测”司马明慧身子一震道:“不会吧,你这件事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有你爹娘什么事,再说有子冲哥哥和祖父在,难道还有人敢动你爹娘不成”虎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管别的,尽快按照我的话去做,如果连累了爹娘,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瞑目的,快去”语气异常严重急迫,司马明慧也顾不得和他多说,简单叮嘱了几句,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虎子料得不错,虎子囚在摘星楼后,司马峥带着侍卫刻不容缓的到了虎子房中搜查,在虎子的床底下果然有一个黑檀木的小匣子,打开后众人都是一惊,是一匣光华耀目的明珠,颗颗都有鸽子蛋大小,任意一颗都是价值千金的,何况这一匣子。

云子冲暗暗皱眉,这一环扣着一环的栽赃陷害,手段严密,出手狠毒,这是要一次就置虎子于死地啊,连缓和时间都没有,云子冲暗暗打量司马峥,此人的嫌疑最大,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再说自己也只能怀疑罢了,证据虽然貌似确凿,但赫连昱和司马容齐齐担保下,司马峥也没有硬是即刻就把虎子差解进京,算是给了云子冲一个面子,可是即使云子冲,也只能拖三天,毕竟法不容情。

其实云子冲知道,如今大概只有从哪个检举的军校那里入手,才有一线生机,军校倒是也跟了来了,云子冲曾经见过他,在郾城里确实是伺候过虎子的,可是还没等云子冲找他,却发现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不是太奇巧了吗,云子冲还没想到对策,在第三天,天­色­刚蒙蒙亮,啪啪的拍门声惊醒了云子冲,云子冲急忙起来,小厮开门发现是赫连昱。

赫连昱显然也是急匆匆赶来的,身上的袍子也是穿的乱七八糟的,脸上异常焦急,一看见云子冲就喊道:“快!快!上摘星楼,出大事了……”

云子冲心里咯噔一下,没等赫连昱说完,身影一闪就向着后山奔去,到了摘星楼下,层层的铁门都已经打开,外面的侍卫也都不在,云子冲急忙上了摘星楼,到了顶层的平台处,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司马峥和司马容都在,司马容有些怔楞,而司马峥手里提着剑,剑尖可以看见清晰的血迹还没­干­。

云子冲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急忙上前一步捏住司马峥的手腕,目眦欲裂的道:“这血迹是谁的,难道你竟然妄动私刑不成”司马峥急忙道:“那纪晨星想畏罪潜逃,被守卫发现,我赶来的时候,他正想这平台上侧面的峭壁处逃走,我当然要阻止,和他交起手来,他被我一剑刺中大腿,失足从这里掉了下去了,这个可是太傅亲眼所见”云子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定定心神,向侧面一看,不禁一闭眼,高台下的峭壁深不可测,甚至下面的星月河都看着窄了许多,有几颗从峭壁上伸出的灌木枝桠,还挂着虎子青蓝­色­的外袍,从这里掉下去那里还有生机,云子冲冷冷的盯着司马峥道:“我到不知道纪将军能从这里脱逃,除非他会飞,否则不是傻子就是白痴,很显然他两者都不是,那么这件事情不是太诡异了吗,司马大人,你……”

云子冲还没说完,就被司马容打断道:“逝者已矣,子冲不要冤枉了司马大人,这样不妥,如今再追究责任有什么用,最首要的是查出真相还星辰一个清白,也省的他九泉之下难以瞑目”语气有一种历尽沧桑的颓败和无奈,云子冲脸­色­异常晦暗,小月和虎子的感情他最了解,他现在都不敢想,小月知道这件事之后怎么办,赫连昱匆匆的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有些气喘吁吁的道:“那个军校找到了,侍卫来报,早晨发现了他的踪影,在城里的一间僻静的小客栈里,被人杀了,一刀毙命,在客栈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封没写完的书信”云子冲接过一看,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蹦,内容很简单,意思就是说,他出于对纪星辰一个寒族能一步登天,很是嫉妒,故此接受了别人的好处,设了毒计来陷害纪将军,可是事发后又觉得异常悔恨,日夜受到良心的谴责,终日惶恐不安,所以决定……

后面没有写完,事情就这样简单的真相大白了,却搭上了虎子一条年轻的生命,可是幕后的主使人是谁,真的是死无对证了,司马峥暗暗松了口气,差点就毁在一个小角­色­手上了,老李真是蠢的可以,找的人更是蠢的没边了,人是灭口了,却险些留下把柄。

云子冲暗暗扫了一眼司马峥,眸光一闪,知道这一切都是有高人在后面计划,一步一步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漏洞,就是想抓把柄都抓不到,就像审案子,你这刚有点线索,人家那里已经找到源头,或者制造一个源头结案了,你能怎样,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的三天,这个幕后之人的心机和手段可见一般,会是他吗。

云子冲脸­色­异常难看,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一切几乎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生生上演的,自己如何和小月交代,她会恨死自己也说不定。

北地连城,是一座距离披星镇很近的城池,在披星镇的西北方向,小月和赫连之在这里呆了几天了,原因是这里有一种很特别的花,吸引住了小月的主意,连城地理环境很优越,侧面是繁华的披星镇,后面是北地有名的山脉连云山,据说此山连绵百里,和尧山有的比,连城就坐落在山脚下,所以这里大多数人是靠打猎为生的,比起披星镇的繁华,这里反而清淡的平凡,这里的人多是朴实清苦的百姓,几乎有钱的人都搬去了不远的披星镇了。

几天前,小月和赫连之本没打算向回走的,可是赫连之说,如果去星城也只能从这里走,才是捷径,于是两人小心的绕过披星镇,这才到了这座小城,他们进城时正赶上集市,看到一个卖蘑菇的小姑娘,大概是怕蘑菇­干­了,所以随手摘了些野草盖在竹篓上面,野草中夹杂着一种无蕊的白花,形状有些类似寻常的喇叭花,却也不同,花瓣有轻微的波浪,蓦一看去有些特别的味道。

小月向小姑娘要了来,仔细观察了很久,觉得很像自己曾经在书里看过的一种花,但是从来也没见过,神秘的佛教之花曼陀罗,小月之所以对它有兴趣,除了它身上异常多的传说故事,还有它本身的毒­性­,在现代,曼陀罗属于国家严格管制的植物,这里却被当野草,小月知道它虽然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但是最大的特点还是有剧毒,且能令人产生幻觉,算是一种天然的谜幻药。

遇到这种奇花,当然要去亲自看看的,再说只看这一朵,也不大能断定是不是书里说的曼陀罗,不过真的很想像,于是当时就和赫连之商量着,在这里住些日子再走,赫连之当然不会反对,整个连城不过只有一家小客栈,且客人十分稀少,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吃饭时,小月一直拿着那朵白花研究,赫连之不禁笑道:“怎么这个难道真的是什么稀少的东西吗,我看就像是寻常的野花”说着到了一杯清茶递给小月,小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可读过佛经?”

赫连之道:“读过一些,却并不­精­通”“法华经里提到过一种花你记得吗”赫连之想了想道:“你说曼佗罗”小月笑了点点头道:“没错”赫连之接过小月手中花,自己端详道:“看着不大像,记得法华经上记载,曼陀罗花自天而降,花落如雨;道家北斗则有曼陀罗星使者,因为使者手执此花,所以将此花命名为曼佗罗,被誉为天界的四种花之一,我一直认为这不过是传说,再说即使真有,也应该娇艳美丽的不同凡响不是吗,这个看着真的太平常了”小月轻轻笑了,指了指他手中的花道:“这个之所以别誉为佛教之花,并不是因为她的娇艳,而是因为它无心无蕊,因为佛法修的本就是清观世界,欲走红尘,手中无物,万相皆空,所以这种无蕊的白花正好和了佛教的根本,象征着空心,无心和安心,所以才得名的”赫连之望着她,轻声笑了道:“真不知道你这些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小小的年纪怎么竟会去研究佛经”小月道:“我并不­精­通佛经,不过对这种花向往已久而以,今天蓦地见到真的,还有些不信”赫连之道:“你没听那个小丫头说,后面的山上这种花俯身皆是,咱们明天去看看好了”小月点点头有些担心的道:“不知道这里的老百姓知道吗,这花有剧毒,经常接触它与身体有害的”赫连之不觉目光放柔轻声道:“真是医者父母心,你的这一面,我以前还真没料到过,”小月不禁笑了道:“其实这个才是我最喜欢,并且乐意去做的事情,从小我就喜欢草药的味道,觉得他们比任何妖娆的鲜花都要清香”“怪不得你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香,原来如此”小月不禁神思缥缈,这种药香子冲也异常喜欢,总是说让她下些心思给他缝一个香囊,把几位馨香的草药放进去,时常带着,说那样即使在京城,也仿佛小月还在身边一般,可是只有这个针线活计,小月是一窍不通的,没的自找没趣,被子冲磨了几年都摇头,现在想来,大约他佩戴的香囊该是至少有两个了吧,相信以这里的闺秀家教,司马玉娇和周若应该都能做的很好。

想到此,小月觉得从心里涌出一种涩涩的味道,迅速的蔓延到全身,胸中有些堵堵的不舒服。

恐惧

小月和赫连之在连云山呆了几天,的确,这里满山遍野甚至道边溪畔,几乎随处可见曼陀罗,一朵花看着很一般,但是一大片曼陀罗,却给人一种异常治艳的感觉,美丽而妖娆,山里的樵夫告诉他们,这种花他们叫迷心草,一般晚间在山里,会散发着一种很好闻的香气,不过闻的多了,容易迷失心智,产生如梦境般的幻觉,所以人们才叫它迷信草,现在还早,要到秋天才会结种子,种子能治疗腹痛,很灵,不过不能多用它有毒。

等到樵夫走了,小月才对赫连之道:“看来我多虑了,这里的百姓对这种花很了解的”赫连之微微一笑道:“不过也不虚此行就是了,你看这满山都是曼陀罗,真的很美不是吗”小月转身看去,他们站在半山腰的一块大青石上,左面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右面是山的一侧陡坡,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远远望去,连绵的山峰间,都是一片晕染的金黄,加上山中的雾霭,看上去朦朦胧胧,很有几分仙气,而满山遍野随风摇曳的曼陀罗,在夕阳中更有一种妖艳的美丽。

小月点点头笑道:“却是不虚此行”两人相视一笑,慢慢顺着山路下山,下山后已经掌灯时分,小客栈的大堂里多了几桌客人,大概是今天住进来的,小月和赫连之简单的要了两个小菜,米饭和一壶茶水,慢慢的吃晚餐,旁边桌子坐着两个新来的客人,显然是今天才遇到,正在寒暄着,一个是个壮年大汉,浓眉大眼很粗犷,一个是个大胡子,大汉穿着很有北地的特­色­短衣肥裤,很是利落,而大胡子确实­精­致的南边袍服,估计应该是来收皮毛的商人。

两人很高兴,大声的招呼伙计上菜上酒,坐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的交谈,大汉对旁边的大胡子道:“老袁你这次是从邺城过来的吗,你说我们昭王和你们公主的婚事怎么还不举行,我还等着在披星镇看热闹呢”小月不禁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大胡子道:“你别等了,告诉你黄了,你们昭王临场换将,迎亲那天楞是不要公主,说要换成纪小月”“什么纪小月,你们月城那个有名的才女”大汉吃惊的道,大胡子点点头:“对啊,你说这不是不讲道理吗”大汉道:“讲什么道理,我们北地的骑兵多彪悍,按理说,以我们照王之才,就应该配那个第一才女才像话不是吗,你们那个劳什子公主有什么用,论美貌也及不上我们的周若郡主吧,听说那个纪小月蛮厉害的。做的诗天下的先生都称赞呢,这不我家儿子的私塾先生,成天就拿着那个桃花诗又读有写,喜欢的跟个疯子似地,可见定然很好了,我们家那口子说,那个纪小月没准是什么文曲星下凡,投错了男女胎了“店里的客人都是一阵大笑,赫连之也笑了,温温的眸光扫向对面的小月,却发现这丫头低着头,耳际处却有很明显的红晕,不禁摇头失笑。大胡子却没笑继续道:“这次你们昭王的愿望恐怕是实现不了了”“怎么”大汉很讶异的问道,大胡子道:“你不知道,几天前一道圣旨下来,说纪将军在郾城一战中通敌,有随军校尉检举,众所周知纪将军是纪小月的嫡亲哥哥,而纪小月是我们太子殿下,定下的太子妃,所以当然不可能立即问斩,于是没有下狱,而是关在了邺城后山的摘星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月早就傻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不由自主的抖动,心里感觉就像猛的砸下了一大块冰,一般透心的凉,赫连之也是一惊,暗道这怎么可能,郾城一战,自己和纪将军一直是在一起的,那里可能通敌,遂伸手握住小月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大汉忙道:“这个不可能吧,纪将军如果通敌了,那么怎么可能是你们胜”大胡子摇摇头道:“据说这是幌子,纪将军把炸药包的方子偷偷给了昭王,才有后来你们昭王找人制出了威力更大的雷管,未免更多的伤亡两方才商量着和谈的”大汉道:“这个怎么可能,我听说我们那个雷管,是文圣他来人家研制出来的,那里是什么纪将军泄密,你们的皇帝真是糊涂”大胡子道:"就是啊!本来太子和太傅是要调查的,可是没等调查,纪将军不知怎么,竟然在摘星楼失足掉下悬崖了,你知道下面是星月河,这一下肯定有死无生。”

小月蹭的站了起来,脸­色­比纸还要苍白,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唬的店里的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赫连之站起身走到大胡子跟前一拱手道:“在下有礼了,我们也是南边来的,您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大胡子点点头道:“真的,整个南边都传遍了,后来查出那个检举纪将军的军校是诬陷的,听说是因为嫉妒纪将军一介寒族,平步青云当上大将军,才心有不平去诬陷纪将军的,不过那个军校,后来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自杀了,可是及将军也死了,真是可惜了”小月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感觉脑袋里轰轰的乱响,仅仅是听别人说,小月都能知道这是一个针对­性­的­阴­谋,很明显,幕后还有主事者,可是这样就算结案了,仅仅是给虎子昭雪了冤屈,可是虎子年轻的生命就可能这样陨落了,他才十七岁啊!那个快乐的虎子,憨厚的虎子,非常疼爱自己的哥哥,就断送在了这龌龊的­阴­谋中,一直就知道官场不适合虎子,可是也没想到能如此的快,就将黑手伸向了虎子,小月甚至很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估计不仅仅是虎子,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小月还是不相信虎子就会这么轻易死了,她绝对不相信,子冲,事到如今小月不得不有些怨云子冲了,即使自己和他说明白了,可是毕竟有这么些年的情分在,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念旧情吗,若是念旧情,他怎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大胡子的说法,他也是在邺城吧。

小月心绪烦乱,赫连之上前一步,扶住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道:“咱们先会房间里再说,这里太噪杂”小月点点头,赫连之回了她的房间,一进屋小月就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半箱赫连之才道:“不然咱们先回邺城看看吧”小月定了定神道:“不我不能回邺城,我先要回月城看看,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这场­阴­谋还没有完,它的目的应该是我们整个纪家,而我们家挡住了谁的路呢”赫连之沉吟半响道:“如果说你们一家人都背上通敌的罪名,有一个人最有利”“谁?”

“司马峥”“司马峥!司马峥!”

小月皱皱眉头,喃喃的念了几遍:“这人的名字很熟”赫连之道:“他是司马将军的参将,对了,他的女儿是司马玉娇,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小月道:“原来是他”赫连之来回走了两步,站在小月面前道:“你不要小看此人,他很有心计的,他几乎是司马一族最富有的了,司马家的生意除了庆安堂,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如今他又得了兵权,说他手里握着尧国南边的一半江山,丝毫也不夸张,而且他手下门客众多,像谁呢,对!像是秦朝时期的吕不韦,如果是他耍的­阴­谋,那么目的就很明白了,对付纪将军是为了兵权,顺带给女儿司马玉娇,挣到了太子妃的位置,这一计不可谓不毒,不仅如此,这样一来,也破坏了南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局势,并且把陷害纪将军的黑锅不知不觉中转嫁到了昭王身上”小月不禁一震,站起身,急忙收拾包袱道:“如果真是这样,就更糟了,不行,我要立即回月城,我爹娘那里我不放心”赫连之一愣道:“不可能吧,如果真是司马峥­干­的,在这个时候我想他不会再轻举妄动,毕竟太子和你的情分在哪里摆着的,如果真的让太子抓到证据,他的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吗”小月有些冷冷的笑道:“什么情分,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哥哥就堂而皇之的被诬陷,那里还有什么情分,不要提他了,你回京城吧,我要连夜赶回去,安置好了爹娘,我再去找虎子,我不信虎子就能这样轻易的去了。”

赫连之眸光一闪,上前抓住她忙碌的手,低低的道:“你冷静些现在是晚上,要走也要明天,毕竟要先过星月河,这么晚了那里有舟船,另外我要和你一起去”小月停住了动作,站起身,看着他很认真的道:“说真的和你在一起很舒服,这些日子我过的很快乐,但是我不想连累你,面对那些龌龊的­阴­谋诡计,我不能预料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你毕竟和我非亲非故”赫连之一阵黯然:“非亲非故,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是朋友的话,就请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毕竟有我在你身边,有些事情更容易些,尤其在尧国”小月低下头暗暗掂量,是啊!自己这次回去,还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情况,以前云子冲和司马容站在自己身后,或多或少有些狐假虎威,如今自己算什么,如果真是司马峥的­阴­谋,那么司马容站在那边就很难说了,毕竟利益高于一切,何况区区师徒之情,有赫连之在,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确更容易解决一些。

想到此,小月抬起头望着赫连之,晕黄的灯光映出他异常诚挚急切的目光,令小月不禁很是感动,定定的注视着赫连的眼睛,异常柔和的道:“谢谢你赫连,真的谢谢你,在这样的时刻,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眼角有些控制不住的酸涩。小月低下头,赫连缓缓抬手,拍拍她的头轻声道:“你知道,无论如何我是愿意陪着你的,不管去哪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声音很轻但很温柔,有一种令人信任的安定,赫连之手臂缓缓下滑,到了小月绷紧的脊背上,轻轻拍抚,刹那间的脆弱,另小月不觉卸去了心防,随着赫连之手臂的力量,缓缓靠在了他的怀里,眼泪也不觉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一刻,小月感到分外的无助和恐惧,她真的害怕虎子就这样死了,也更恐惧即将发生的事情,她预感非常不好,如果自己穿越带给纪家的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宁愿就那样死了,其实自己有些自以为是了,现在看来,她带给纪家的祸比福大的多,她害怕,她无助,对未来害怕,对即将面对的一切无助。

赫连之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小女人,温热的湿热浸透了他的衣襟,使他的心里一阵阵刺刺的疼。

渡口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进了披星镇,大概是因为昭王在此驻跸,所以小小的古镇,除了原有的繁华,还弥漫着一种庄严的氛围,披星镇的,有一个小茶肆,虽然小,但是却地势非常好,临着渡口,可以远眺对面的青山和邺城的风貌,近处可以一览滔滔的星月河。

茶肆里多是在此等船的客人,天­色­还早,三三两两的人坐在茶肆里,晨曦过后,是清晨舒服柔和的阳光,并不炙热,淡淡的一缕缕的照在星月河上,一片晶莹,船还泊在渡口,赫连之问过了,要巳时才会开船,两人也做在茶肆等侯,小月有些心神恍惚,没有心情欣赏着沿河的美景,心里异常的难过。

旁边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脸上有些风尘仆仆的,看着像是个游方卖艺的,因为不止他,还带着两个女孩子,腰间挂着个腰鼓似的的东西,而两个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眉目清秀,一人抱着一把有些破旧的琵琶,坐在那里就着茶水吃­干­粮,小口小口的,很是秀气,一会儿吃完了,其中一个看着大些的问老者道:“爷爷您说,前几天,咱们在庙外的河边救的那个大哥哥好了吗,您说他怎么会到了庙前的河边呢,如果不是我们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方丈大师说他伤的很重的”老者摸摸她的头道:“这个咱们就管不了了,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过你看他虽然伤的很重,可是却神智很清楚,还知道给咱们东西酬谢救命之恩,可见应该没事”说着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子,晃了晃道:“里面是一锭一两的银子呢,咱们几年也赚不到的,我看他不像个寻常人,那面相,看着就是个出将入相的,也不知是那个贵人落难了”小月本来没听他们说话,可是迎着光,老者一晃手中的钱袋,却令小月不禁大惊,急忙站起身,上前一抱拳,异常急迫的道:“老爷爷晚辈有礼了,能否给我看看刚才的钱袋,它好像是我哥哥的”老者打量小月片刻,拿出钱袋递给小月,小月的手,竟然有些不自主的微颤,手里的钱袋的的确确是哥哥的,若说别的,小月还真不能断定,可是这个,她亲眼见明慧绣了很久的,钱袋上是一只下山虎,很威武生动,特别的地方是眼睛处,明慧采用了小月的建议。用黑线和银线绣的。在阳光的反­射­下。眼睛仿佛活了一般。很是生动。

另外钱袋的左下角,是小月执笔写了虎子的名字明慧才绣上去的,所以印象颇深,再说小月的颜体字,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人会写的,所以这个真真的就是虎子的,这就代表,虎子真的没死,他还活着。

赫连之走到她身边道:“看来这个真是你哥哥的,他果然是福大命大”小月点点头,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递给老者道:“这个您务必收下,就当是谢礼,这个钱袋能否给我,另外您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个钱袋的来历”老者显然没想到有这样的好运气,推辞了两次也就收下了,并且把事情前前后后,异常详细的说了,原来他们真的是走江湖卖艺的,唱些小曲,耍些杂耍,聊以为生,经常是一座城,一座城的走,前几天到了披星镇,白天在集市上卖艺,晚间在镇西侧的融月寺寺里借宿,融月寺虽然很大,香火也旺,不过方丈慧空大师,慈悲为怀,把寺庙的一个侧院劈出来,专门给来借宿的居住。

侧院距离正殿很远,靠近披星镇西边的连云山,院子前面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据说通着这个星月河,三天前的晚间,他们回到庙里借宿,在河边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被河水冲到了河摊上,身上被水泡的发白,但还是有一丝气息,于是老者把他背到了庙里,找来了慧空大师给他医治,慧空大师的医术很­精­湛,不过一夜的时间,他就醒了,知道是老者救的他,就随手把随身的钱袋给了老者以作酬谢。

小月着急的道:“那么他说没说他叫什么吗”老者道:“很可惜,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过慧空大师说,会用针灸治好他的,不过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小月急忙道:“你说的融月寺就在这个镇的西面吗”老者点点头,这时候要开船了,船家不住的吆喝着招揽客人,老者和两个女孩和小月告辞向渡船走去了,赫连之道:“我们立即去融月寺看看吧”小月想了片刻道:"不,我自己去,你替我去趟月城,给我爹娘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安置起来,以免发生祸事,要快,我真的害怕,刚有虎子的消息,我爹娘又有什么不测,我知道,拜托你做这样的事,有些不妥,但是就像你说的,既然是朋友,我们就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吧,我就不客气了”赫连之脸­色­一暗,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眼眸一闪道:“好!那你要小心了,我安置好了你爹娘,就来寻你”小月点点头,送他来到了渡口,赫连之登上渡船,立在船头,定定的看着小月道:“你要保重”渡船缓缓离开了渡口,河风吹动他的衣摆,显得分外倜傥,直到船头挺拔的身影渐渐的远了,看不清了,小月才回身,急忙向披星镇走去,披星镇不算大,但是有昭王的军队在次扎营,显得分外的热闹,小月边走边打听,到了融月寺,已经是午后时分。

天气有些热,这里很奇怪,按理说隶属北地,应该凉快才是,可是这里的六月,比月城的六月反而热了很多,由于急着赶路,小月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还好头发都馆起来了,不然真的要热死了,到了披星镇西侧的融月寺前,小月不禁有些感叹,真的是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一座气势庄严的古刹。

占地很广,寺庙侧面的围墙,一直绵延到连云山,大门很气派,上面是三个隶书金字“融月寺”寺门大开着,有几个打扫的僧侣在院中打扫,来往拜佛的善男信女不算多,稀稀两两的,小月望了一眼,已经有些成柠檬­色­的太阳,顿时明白,这样的午后,的确不是礼佛的好时辰。

小月踏进寺里,迎面是个偌大的香炉,虽然香客很少,但是炉里仍然有袅袅的香烟随风飘起,踏进寺里,小月顿时感觉一阵清凉,中间是大雄宝殿,两侧是几颗很有年头的阔叶梧桐,树冠很大,树叶浓密,严严的遮住了午后热辣的阳光,使得院中分外清凉,一阵风拂过,哗啦啦的响,清脆悦耳,伴着大殿里传出的梵音,真的令人仿佛涤净了灵魂,感觉一切事情都是浮云,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仿佛就是如此,如果闲暇时,来这里待上一会儿,也很不错。

不过小月现在的心境,仿佛离着这份悠闲太远了,低低叹口气,抬脚迈进殿中,大殿中间供的是释迦摩尼像,慈悲的俯视着座下的芸芸众生,侧面是个年纪不大的知客僧,坐在一个凳子上,手里拿着毛笔,大概是正在记录布施者的姓名,小月站在他面前,小和尚抬头看了小月一眼道:“女施主可是布施”小月摇摇头道:“我想找你们的方丈慧空大师,有要事需要询问大师,烦请通报一声”小和尚为难的道:“今天师祖有贵客,正在禅房论经,交代不可打扰的,施主不如明日再来”小月暗暗琢磨,这个倒是有些难办,自己今天势必要见到慧空大师的,不然虎子怎么办,看见桌子上的宣纸,遂想出一个主意道:“这样我借你的纸笔一用,给大师写一张拜帖,你只管替我送进去,如果大师还是不见我,那么我也不为难小师傅”小和尚双手合什,低低念了声佛号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施主请”说着把笔递给小月,小月提起笔,想了想,在纸上飞快的写了几行字,递给小和尚道:“烦劳小师傅了”小和尚道:“请施主稍等”转身出了大殿,不过半盏差的功夫,小和尚就走了出来道:“女施主师祖请您去后院禅房叙话,请随我来”小月笑了笑,跟着他进了后院,其实小月写的不过是一句,以前在网上看来的佛经名言:佛云: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心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真难;有势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欲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

最后小月写着一句,信女如今即逢最后一难,望大师慈悲为怀,解信女方便之难。虽然取巧,但是很有用不是吗。

融月寺后院,怎么说呢,令小月很吃惊,漂亮的几乎能令人忘记它不过是个寺庙,穿过了两个角门才到了后院,一进后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樱花林,浅粉­色­的樱花,团团簇簇的开放在枝头,清风一动,花瓣如雨纷纷落下,美得恍如梦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都六月初了,还能看见樱花,应该过了花期才是。

落英缤纷间,是一条青石板的小路,路上沾着片片落樱,小路的尽头可以隐约看见,几间青檐的厢房,小和尚双手合什,立在一边道:“施主,师祖吩咐您自己进去,贫僧告辞”说完也不等小月说什么,转身退出了后院,小月摇摇头,稍稍整理整理身上的儒袍,踏上了小路,踩着花瓣而行,小月有一种寻得桃花源的错觉,一阵微风拂过,阵阵花雨落下,花瓣落在小月的头上肩上,仿佛仙境,而前面的禅房枝桠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男子,映着纷纷的花雨如梦似幻,小月不禁愣在当场。

再遇

满天的花雨下,是倾国倾城的昭王云子烈,一身黑­色­的盘龙袍,张扬霸气的龙头敷在肩头,美丽而禀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矛盾的在他身上彰显,配上纷纷而落的粉­嫩­花瓣,有一种令人眩惑的妖孽之美.

犀利的眸子紧紧望着小月,眸光惊喜而炙热,令小月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他追踪了很久的猎物,终于被他逮到,但是他眼中也有一丝很奇怪的温柔,小月很清楚这种温柔,她在赫连之和云子冲的眼中,时常得见,小月定定的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头逃跑,还是继续向前。

云子烈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使得他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邪魅的气息,他还真没想到,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自己还派了众多的暗卫去南边找她,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本是心情有些燥乱,所以来这里寻慧空大师开解,中午吃了寺里的素斋,喝了大师亲手烹的清茶,本来准备回环采阁的,谁知前院的小和尚拿着一张纸进来,说有位女施主有急事求见方丈。

并且写了一张拜帖呈给慧空大师,慧空大师接过拜帖一看,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随手就递给了云子烈道:“王爷请看,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手与众不同的漂亮书法,就当值的一见了”遂转头对小和尚吩咐,请她进来,小和尚答应着退了出去,而云子烈却愣在当场,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比对,一看不由的笑了,望着慧空大师道:“你道这位女施主是何人”“怎么,王爷认识”云子烈把手中两张纸都递给他道:“大师请看,这两张纸上的字,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慧空大师接过一瞧,的确,两张纸上的字确实是一个人写的,这种字体很好认,因为慧空大师从来也没见别人写过,不觉奇怪的问道:“她是谁,怎么会来寻贫僧这个出家人”云子烈笑了,摇摇手中的扇子道:“一首桃花诗,天下谁不知”慧空大师惊讶的道:“你说这位女施主,是尧国第一才女,月城的纪小月,这怎么可能”“不她从不是纪小月,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北地的昭王妃了,大师稍候,我出去迎接我的王妃,真的是很久不见了,本王真是想念的紧啊“云子烈开门出来,正看见小径上的纪小月,多久不见了,小丫头仿佛张大了些,虽然还是有些青涩稚­嫩­,但是浑身却有一种以前没有的随意潇洒,穿着一件白­色­的儒袍,同­色­的纶巾,皮肤仿佛黑了些,异于上次看见的白皙,有些小麦­色­,但是却依然很适合她,很漂亮,眼睛一如云子烈记忆中的明亮,小嘴抿着,眉头微微皱起,眸光中的惊讶和懊恼,明显的令云子煭脸­色­有些­阴­沉。

云子烈顿时就看出来,她定是认识自己的,这么说在尧山巧遇。她就明白自己是谁。却要执意躲避。难道是因为云子冲吗。想到此。云子烈眼中划过冷厉,定定的看着小月。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坚定而霸道的道:“过来”声音有些冷冽和­阴­沉,还有一丝怒气,但很有气势,坚决的令人不敢违逆,小月眸光一闪,向后退了一步,脑中飞快的转了几转,为今之计,仿佛只有装傻一途了,于是开口道:“这位公子,抱歉,打扰到你,在下是来找慧空大师的,他可在里面”云子烈眸光转深,脸­色­更是­阴­霾了几分,心道都到了眼前了,她还敢装着不认识自己,她既然要玩,自己不妨陪这丫头玩玩,反正她已经近在眼前,再难脱逃出自己的掌心了,以后她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尧国那边让他们自己乱去,明日就带着她回去昭王宫,把她深深的藏起来,只有自己才能时时见到,想到此,云子烈眸光闪过一丝暗光,缓缓收回手。

小月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每次面对他,小月都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紧张,云子烈邪邪的一笑道:“大师在里面,请进”小月只得客气的一拱手道:“多谢公子”抬腿向前走了几步,到了云子烈面前站住,他不闪开道路。让自己如何进去,小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云子烈呵呵的低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倒是向旁边挪了两步,闪开了禅房的门,小月低声说了声谢谢,举步前行,禅房没有关门,可以看见门口的一扇雅致的屏风,小月抬步走去。

经过云子烈的身边时,不妨被他一把住着自己的手,小月不得不转身面对他,靠的近了,他身上那种禀洌之气,尤其的明显,令小月心下不由惴惴,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自己那点小手段,用在他身上,无异于蚍蜉撼树,不禁暗惊。

云子烈一手抓住她的小手,一手抬起她的下颚,眼睛对上她晶亮的眸子,小丫头眼中有闪过一丝淡淡的恐惧,令云子烈不禁有些生气,她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这种情绪,他不喜欢,他喜欢她明亮眼睛中的敏锐和智慧,以及偶尔闪过的一丝俏皮,可是不能是恐惧和躲避,这两种情绪是自己不能忍受的。

云子烈缓缓低头,趋近小月,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小月不禁有些迷糊,感觉这一幕真的很熟,仿佛是以前看过的,那本日系漫画书里的情节,唯美而纯情,可是用在自己和云子烈身上,有些不搭,眼看他漂亮的难以形容的五官,离自己越来越近,小月不禁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扭转头,可是却一动也动不了。

因为云子烈不知道何时放开了自己的手,而把他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脑后,控制着自己的脖子,使得自己的头死死的定住,小月不禁有些挫败的闭上眼睛,感觉温热的吻,落在自己的嘴角,然后是嘴­唇­,小月死死闭住牙关,任他在自己­唇­上辗转亲吻,脑中乱的,如同一锅刚煮沸的腊八粥,滚烫的难以分辨滋味。

可是显然,即使这样,云子烈还是不满意,感觉嘴­唇­一阵刺痛,小月几乎是反­射­­性­的张开了嘴,温热软滑的舌头,瞬间钻进了自己的嘴里,霸道的四处巡弋,小月几乎窒息,这是一个饱含激|情的法式舌吻,即使在现代,小月看到电视剧里这样演,都不好意思观看,如今却在自己身上活生生的经历,顿时觉得浑身燥热的可怕,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灵魂都要飞出体外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子烈才餍足的放开她的­唇­,小月剧烈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一把推开他放松的手臂,向后面连着退了两步,靠在小径侧面的一颗樱花树上,平复自己的心跳和气息,云子烈微微伸出舌尖,舔舔自己的嘴­唇­,笑道:“味道如本王想的一样好”小月不禁气结,过了半响,小月才道:“阁下有断袖的癖好吗”云子烈低低的笑了:“断袖,如果你真是男人的话,本王就做个断袖也未尝不可,只要是你就可以”纪小月顿时明白,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性­别,脸­色­不由的一滞道:“即然知道我是女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阁下这样也太轻薄了”云子烈缓缓向小月走了两步,靠近她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君子,你让我好找,刚才不过是你欠我的罢了,如果不是在这里,本王做的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他语气里□­祼­的欲望,令小月不禁双颊绯红,小月暗自冷静了片刻,才定定的看着他道:“昭王如果缺暖床的女人,恐怕有的是女人愿意主动献身,即使不凭借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仅凭你这倾国倾城的皮相,我想也有的是女人倒贴,可惜我对你没有兴趣,还请不要纠缠,否则沦为下流的登徒子,传扬出去,恐怕对昭王的名声不利”云子烈哈哈大笑,身形趋近小月,给小月很大的压迫感,小月不禁向后挪动了一下,可是云子烈却有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令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这时的云子烈异常的危险,眸光中的怒气和冷冽,幽的迸发出来,令小月不由自主的错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可是云子烈显然是个控制欲超强的男人,绝对不允许小月闪避,低沉沙哑的命令道:“看着我”小月不得不将眼光看向他,他眼眸深处黑暗难测,仿佛是带着火种的冰山,一不小心点燃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云子烈死死的和她对视,目光一瞬不瞬,仿佛要看到小月的心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子烈才缓缓低头,嘴­唇­擦过小月的­唇­角,在小月的耳际边停住,低低的道:“我说过的,不许躲我,你好像忘了,这可不行,如果你以后不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会一直的重复刚才的事情,让你永远不能忘记,记得刻骨铭心,知道吗”声音很轻,很温柔,却令小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个男人不是云子冲,也不是赫连之,他不是自己能应付的,这一刻,小月深深明白了这一点,小月自己都想不透,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他来着。

两人正在纠缠间,禅房里的屏风后,传来一个淡淡的佛号道:“王爷请女施主进来坐吧”小月不禁暗暗松口气,云子烈低头看了看她,抬手把她头上的纶巾松开,顿时一头的青丝散落下来,顺滑光亮的如一匹上好的黑缎,云子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支簪子递给小月,小月当然不去接,可是被他犀利的目光一看,还是不由自主的接了过去,是一直白玉质地的簪子,造型很简单,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白莲,玉质清透毫无瑕疵,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云子烈见她接过簪子,不觉低低轻笑,伸手三两下把小月的头发挽了在了侧面,拿过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使得簪头的白莲正好在她鬓边的位置,映着她清秀的眉眼,很是明丽,远远看去真的是人比花娇。

云子烈打量她半响道:“好了,我们进去吧,慧空大师等的久了”小月不禁暗暗叹息,打定主意,先这样顺着他,这样的人,小月很清楚,越是顺着他,也许过一阵子,他自己就会失去兴趣了也不一定,现在首要问题是虎子的下落,遂跟着云子烈迈步进了禅房,慧空大师给小月的第一印象是慈祥,浑身上下有一种善良的慈悲为怀的气场,很符合小月心中对于得道高僧的想象。

慧空大师看到小月却是大惊,并不是她多漂亮美丽,而是她身上似有似无的一些气息很不容寻常,怎么说呢仿佛灵魂和身体有些分离,不太合拍,很诡异难测的事情。

暮鼓

禅房很安静简单,袅袅的茶香氤氲四周,小月顿时感觉急躁的心,安宁了下来,慧空大师低声念了声佛号道:"不羡武林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纪施主久仰大名 ”纪小月脸­色­有些微红,摆摆手道:“大师谬赞了,不过徒有虚名而”云子烈看着她微微一笑,房间里没有桌椅,慧空大师的对面是一个煮茶的矮几,侧面有两个蒲团,云子烈拉着小月坐了下来,慧空大师将一杯烹好的茶,递给小月道:“纪施主果然才学过人,对佛经也有研究”小月急忙道:“大师过奖,的确是有急事,不得已而为之,班门弄斧,望大师见谅”慧空大师笑了笑道:“不知纪施主有何方便之难,需老衲解救”纪小月看了一眼云子烈,有些呐呐的不好开口,云子烈眸光划过一丝冷厉,趋近小月低声道:“怎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吗”小月暗暗想了想,即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于是抬头道:“听说大师前几天救了一个少年,我能去看看他吗,他可能是我的家人”慧空大师道:“你说纪将军”小月点点头,慧空大师道:“好!请跟我来,不过你要有准备,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你是他的妹妹,恐怕也认不出的”小月脸上浮起一丝惊痛,点点头,三人出了禅房,从樱花林侧面的小门出去,走了两进的院落,才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但是很安静,很适宜养病,和大殿前的院子一样,有两棵阔叶梧桐,随着夏风哗啦哗啦的清响,给这个午后带来了一丝清凉的树荫,树荫下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一个男子背着他们坐着,望着上面的梧桐叶,一动不动的发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但是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叹口气,悠悠的道:“大师你说我原来是什么人,怎么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总感觉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小月不禁有些难过,微微侧头,眼角滑落几滴止不住的泪珠,云子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两下,小月悄悄拭去眼角的水滴,侧头看了云子烈一眼道:“谢谢你”只这背影,小月就知道真的是虎子,看起来仿佛没大碍,可是却忘了过去,不知道该悲该喜,大概是听到小月的声音,虎子转过身面对几人,小月不禁一惊,他的左脸有一大块伤口,显然是还没愈合的很好,还有些红红的,有些狰狞,小月估计是掉下峭壁时被什么东四划得,很深,估计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眼睛很迷茫,但是清澈,令小月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虎子,憨厚简单。

虎子看了小月和云子烈两眼,对慧空大师道:“这两位是……”

小月上前一把拉住虎子的手道:“我是大丫啊,你的妹妹大丫,你不记得了吗”虎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小月片刻,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可是你很好看”小月扶住他的手腕,给他诊脉,脉细数而微弱,显然是还有内伤,不由的皱皱眉头道:“你那里不舒服,怎么脉如此的细弱”虎子笑笑道:“没什么,就是浑身没有力气”慧空大师道:“他伤了脏腑,而且他腿上的剑伤有剧毒,虽然我给他解了毒,可是还是晚了些,部分毒已经进入了他的奇经八脉,要想完全把毒驱尽,除非……”

小月急道:“除非什么”“除非是有千年紫雪莲,还要配合内力高绝的人,给他以气引药归经,才有可能痊愈,不然他这一生都是如此提不起什么力气的,也会异常的虚弱”小月不禁有些发愣,感觉慧空大师说的这些,仿佛是以前在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东西,不说别的,就是那个千年紫雪莲那里有,再说即使寻到了,又那里去找内力高绝的人,即使两样都有了,也得人家愿意才行吧,虎子倒是很洒脱的道:“没关系,其实能保住一命,就是我的造化了,有没有力气,不很重要,你不要伤心,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伤心,我就感觉心里也堵的难过”小月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放心,即使再难,我也要找到法子给你驱毒,让你重新骑马­射­箭”小月转头道:“大师还请指点,您说的那个千年紫雪莲那里有”慧空大师低低诵了声佛号道:“要说这个也不远”说着,看了看昭王,云子烈笑道:“不错,江湖人都知道,千年紫雪莲乃是我昭王宫的镇宫之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小月你想要也不难,不过要拿同等价值的东西,来和我交换才可以,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小月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即不是权贵,也不是巨贾,那里有东西是和紫雪莲同等价值的”云子烈笑了,目光灼灼的望着小月道:“别的宝物本王也放不到眼里,若说权贵巨贾还真不一定有我看上眼的东西,但是你却有我要的东西”小月道:“什么?”

云子烈道:“你,本王就要你,要你甘心情愿做我的昭王妃”小月不禁倒抽了口凉气,突然想到在连城听到的消息,难道竟是真的,可是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兴趣,但是昭王是谁,风流之名天下尽知,他的昭王宫可说是环肥燕瘦,倾城艳­色­,应有尽有,要什么类型的美女没有,不是小月妄自菲薄,即使照一万次镜子,自己也觉对称不上美人二字,只勉强能算清秀而已,说好听点是气质美女,说难听点就是姿­色­平常。

小月觉得,举凡云子烈这类的男人,都有一个不可救药的劣根­性­,越是不喜欢他,拒绝他的女人,无论姿­色­如何,也会引起他势必要得到的欲望,这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就如同狩猎一般,而自己很不幸,竟然­阴­错阳差的成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猎物,这些想法,是从刚才云子烈对她的步步紧逼中,总结出来的,可是现在看来仿佛不仅如此,难道他真要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做王妃吗,这仿佛不符合他们那个圈子的规则吧。

即使自己和云子冲有青梅竹马七年的情分,在依然不得不屈服于氏族的压力,而昭王却要娶自己,一个寒族的民女,真的很不可思议,想到此,小月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即使原来和司马一族还有些­干­系,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左右不了司马一族的财富和势力,娶我,实在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倾城绝­色­,你……"小月还没说完,就被云子烈的一阵笑声打断,笑罢,异常骄傲的望着小月道:“我云子烈何时需要依靠女人的势力,即使当初娶司马明慧,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不然谁会稀罕娶司马家的女人,你不是绝­色­,但是要绝­色­何等容易,我要的是从来不是外表,你不用搪塞我,反正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是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语气出奇的坚决霸道,虎子咳嗽几声道:“你不用难为自己,你既然是我的亲妹妹,就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嫁给你不喜欢的人,这样即使我的病好了,那又有什么意思,用自己妹妹的幸福,换来的苟且偷生,我不屑为之”虽然虚弱,虎子的话依然铿锵,堂堂男儿气溢于言表,小月不禁笑了道:“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说着指指云子烈道:“你看他,看上去比你妹妹我美多了,他要娶我是他吃亏,我占便宜了”语气很轻松调皮,虎子不禁笑了,小月望着云子烈道:“好,我同意嫁给你,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你只要同意我的条件,那么我就是你的昭王妃了如何'云子烈眸光一闪道:"和我谈条件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但是因为是你,我可以破例听上一听”小月转身看了一眼,用担忧眼光望着她的虎子,心里不禁一热,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了,可是还是一样的关心着自己,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微妙,其实除了嫁给云子冲,小月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嫁给云子烈也许更好些也不一定,最起码他够强,依附他,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和平静,经过了这些事,小月不得不现实起来。

也许小月骨子里,本来就有着现代人的冷漠和现实,只不过以前一直隐藏着罢了,小月微微苦笑,这也是一条不能后退的不归路,嫁给了昭王,也许才能真正斩断自己和云子冲的联系,断了时常涌上心头的思念,和对过去七年的回忆,快刀斩乱麻,挥剑断情丝,而昭王显然是一把最快的刀,和最锋利的剑。

一阵风吹过,梧桐树哗哗的响了起来,仿佛噪杂的私语声窸窸窣窣的,虎子看了小月几眼道:“我还是不同意,但是你如果想这样,我也不能阻止,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相信你,”小月笑了道:“放心吧,从我六岁起,你就一直是听我的,只有一次没有听……”

后面的话小月没有说出口,云子烈道:“明天我们就出发,先回星城的昭王宫,在择日举行大婚,我也该回去了”小月低头不说话,云子烈道:“你哥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昭王宫不仅有千年紫雪莲,还有绝世的高手,保证他痊愈”小月不禁大喜。云子烈一挥手,很快闪出了一个绝­色­劲装女子,看到小月,一点儿也不差异,面容很熟,小月记得,她好像是昭王的随身女侍卫叫紫月吧,小月不禁暗暗打量她,虽然她对自己很恭敬,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小月,这个紫月并不喜欢自己,从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气息散发出来,就像某些动物急于捍卫自己的领地一般,这简直就是一出□­祼­暗恋冷酷主子的戏码。

小月不禁暗暗发笑,这个云子烈也是很有些怪异,这样一个天姿国­色­的美女,天天日夜随扈,竟然一点也不动心,难道是审美疲劳,才舍弃了山珍海味,看上了自己这样的清粥小菜,云子烈简单的吩咐了几句,紫月就退了出去,不一会又进来回禀,已经准备好了,云子烈点点头,回身对慧空大师道:“蒙大师开解,果然有用的很,本王收获良多,本王先告辞了,紫月扶着纪将军,咱们回环采阁“紫月上前要扶虎子,小月摆摆手道:“不用,我来”小月亲手扶着虎子,对慧空大师道:“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改日我亲手抄写一本楞严经奉送,另外听说大师喜欢医术,我哪里有一本草药的心得,改日我找人送来,请大师不要嫌弃”慧空大师惊讶的看着小月,知道她说的东西很难得,司马家的草药天下闻名,而外人非司马一族的难窥其径,而她是司马容的闭门弟子,可以想见她拿出手的东西,肯定是很难得的,于是也没推辞,毕竟如果流传开来,也是慈悲救人的善事。

慧空大师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想了想,把手上的一串手珠递给小月道:“我看你今日有些不定,拿着这个也许有用”小月不禁一惊,慧空大师话说的很含蓄,小月却知道举凡高僧都是有些灵­性­的,自己最近的确感觉不大对劲,有时候仿佛灵魂要飞出身体外似地,想到自己的来历,小月不禁暗暗心惊,难道自己和这个身体终于有了排异现象,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这种情况,最近一个月才出现的。

或许是曼陀罗的关系,难道它真的能引魂,想了想,小月还是接过手珠,是一串黑檀木的加持佛珠,颗颗摩梭的很圆润,待在手腕上,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仿佛真的舒服了一些,于是开口道:“谢大师馈赠,告辞”出了融月寺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寺里已经没有了香客,大殿前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小和尚还在院中打扫,显得融月寺异常的寂静祥和,咚!咚!咚!的鼓声敲响,在空旷的寺庙里显得格外震撼,。萧瑟的暮鼓不禁时刻提醒着出家人,也告诉小月,这一天即将过去了,明天的晨钟还没敲响之前,整个世界都将是沉沉的黑夜。

条件

披星镇的夜真的很美,漫天不停闪烁的繁星,就如镶在黑­色­绒布上的钻石一般,晶亮璀璨,和月光下的星月河交相辉映,站在环彩阁的白玉围栏边眺望,可以看见对面邺城的点点烛火,邺城的城守府地势颇高,远远望去,仿佛和环采阁在一个水平面上。

小月有些愣愣的望着远处,思绪仿佛飞到了月城的茗香园,那一夜灿烂的烟火,虽然美丽但果然稍纵即逝,到如今连点儿火星也没留下,一阵微风吹过,拂动旁边的纱帐如梦似幻,在她身后是云子烈悄悄走近的身影,临风而立的小月,有一种别样的脱俗风情,云子烈不禁微微一笑,可是走到她身边,她还没发现自己,就不对劲了。

云子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有些微怒,虽然她对自己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总让云子烈感觉,她对自己,对大婚,漫不经心的,和自己的喜悦热情,有很大的差别,即使刚刚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她还是好几次都神思不属的发呆,甚至有时一道菜也能让她露出些许迷离的眼神,很另云子烈恼火,总在猜测,她是不是又想起了云子冲。

虽然她是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云子烈深深的感觉到,他和小月之间,一直还有一个云子冲横亘在中间,无时不在,可是云子烈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紧,就像周若说的,她和云子冲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情谊那里可能一时半刻就忘记的呢。

周若和周晋,对他带回了纪小月和纪晨星很吃惊,尤其周若看着小月沉静平淡安之若素的样子异常奇怪,可是这样一来,周若却连夜去了邺城,当然,云子烈不会认为她去给云子冲送信,即使是,也好,反正自己和小月的大婚,也是要张扬的昭告天下的,告诉天下,告诉尧国,告诉云子冲,这弯皎洁的月,如今是属于自己的了。并且会永远的拘在自己怀里。

据月阁真的是个好名字,但是掬月的人,却只能是他云子烈,过了不知多久,小月才低低的叹了口气,转回头间,不禁一惊,云子烈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侧,望着自己,不知道望了多久,自从到了环采阁,除了晚膳时,是和他在一起吃的,吃过饭就再没见他的身影了,这让一直等着他的小月,不禁很是无奈。

环采阁是天下闻名的花阁,小月真的没想到,云子烈会选择这样一个不庄重的地方落脚,但是布置却是很出乎小月的意料,很雅致,云子烈,很奇怪的一个人,完全无视于天下人的目光,我行我素,用现代的词汇,就是很后现代的一个人,这样的­性­格虽然霸道,却很令人欣赏,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小月却发现,他已经颠覆了,前两次留给自己的印象,虽然冷厉,但是他也可以是温和,也许残酷,但是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小月竟然能看见真挚,令小月很震撼,至少小月觉得他很真,相比云子冲活的更真实。

也许自己真的能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不过一个晚上,小月顿时有了很大的信心,云子烈眸光一闪道:“怎么在等我”小月笑了道:“你很忙”“不算很忙,如今虽无战事,但是我还是习惯每天去军营看看”小月眼中升起一丝敬意道:“你是个很称职的元帅,怪不得你的军队如此的剽悍,几乎战无不胜”云子烈深深的注视着她道:“却轻易的就输给了你,不是吗”小月一愣,眼睛眨眨,顿时明白过来,他定是知道了炸药包实际上是自己发明的,遂浅浅一笑道:“即使如此,我想你要和谈,也绝不是这个原因吧”说着随手坐在围栏边的软榻上,云子烈上前一步,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使得小月整个人罩在他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小月刚要站起身躲开他,说真的即使不是像以前一扬恐惧害怕,但是他靠的自己太近,也很很难过,他是个很有气场的人,可是小月却没能如愿,云子烈突然伸出的右手,按住小月的肩膀,使得小月一动也动不了,而云子烈俯身趋近小月,眼睛直接对上她的眸子,认真而专注的盯着小月。

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笑了,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动听而有质感的大提琴,笑了一阵,开口道:“你真的很聪明”小月皱皱眉道:“我其实很不聪明,不然我的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下场”云子烈道:“那不是你的错,是云子冲大意了”提到云子冲时,云子烈注意到,小月的眼光一跳,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是云子烈还是捕捉到了,眼中不由的涌上一层冷厉的霸道,侧身坐在小月身边道:“怎么现在还想着云子冲”声音里有很明显的醋意和不满,小月不禁笑了道:“怎么想他,不可以吗”“当然不可以,你的心里从今天起,只能有我一个人”小月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这是在要求我吗”小月的声音很轻,云子烈低低的叹口气妥协的道:“我可以给你些时间,但是我希望我们大婚的时候,你能做到完完全全属于我”小月沉默半响,抬头灼灼的看着他道:“那么你能做到吗?”

云子烈一愣道:“什么?”

小月似笑非笑的道:“你提的要求,同样,我如果那这个来要求你,你能做到吗?”

云子烈脸­色­一沉,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小月眼中闪过一丝犀利和执拗,这一刻,小月真的很想知道,他怎么回答,是否所有的男人都和云子冲一样,是一丘之貉,于是小月清晰的重复道:“就像你要求我一样,大婚之后你也是只有我一个吗,无论身心”听清了小月的话,云子烈反而没有发怒,而是莫测的望了小月很久才道:“我从来不说谎言,这个问题我如今只能回答你,我不知道,但是目前我应该能做到,以后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喜欢你,甚至是喜欢的不合常理,但是我仍然不能保证永远,毕竟斗转星移,你看看天空的星星都是不停变换的,何况是人得心,如何能保证不变”小月笑了道:“既然如此,你不觉得这样要求女人,也是没道理的吗,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嫁给你吗”云子烈看着她不说话,知道她下面的话,必定是自己不想听的,但是还是认真的一瞬不瞬的听着:“因为我就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你心中女人的分量很低,即使喜欢不过也是可有可无的,当然还有哥哥的原因,但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估计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因为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我绝对也不会喜欢上你,而你的所谓喜欢我,也不过是征服的欲望作祟,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坐下来谈谈,以后的事情,放心,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因为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的家人”云子烈感觉一阵挫败的怒火涌上心头,看着她冷静而清晰的分析自己和她的感情,不觉有一种即刻掐死她的冲动,这一刻,云子烈感觉自己不再嫉妒云子冲了,纪小月那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分明就是一个冷血的魔女,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异常现实和理智,那里会喜欢上别人呢,恐怕即使对云子冲,也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可是这样清冷无情的纪小月,却仿佛更是深深吸引着自己不住的深陷。

云子烈很清楚自己在逐渐的沉沦,虽然和她不过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可是这个女人的这种清浅的魅力,使得男人恐怕都会欲罢不能,云子烈敢肯定,心情大好,笑笑的道:“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小月想了想道:“第一点希望我们大婚后,等到我十八岁再圆房”云子烈嘴角牵起一丝邪邪的笑意道:“你知道我的好­色­,天下皆知,难道你让我做四年的和尚”小月道:“我认为,女子十八岁后才会彻底成熟,那之前如果过早的房事,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至于你的需要,我想你昭王宫中的众多美人,都愿意俯身满足你”云子烈不由的愣了,眼睛变得深邃可怕,眼前的纪小月真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可以和自己侃侃而谈夫妻的房事,并且令你丝毫也不觉得龌龊,可是云子烈却感觉异常的不舒服。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 .c o m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第二你必须负责治好我哥哥的伤,第三你要把我的父母接来安置好,颐养天年,第四如果在四年后你觉得仍然喜欢我,那么我们可以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你只要碰了我,就绝对不能再去碰别的女人,如果你还要别人,那么对不起,我不奉陪,我有洁癖,对于和人共用一个男人没有兴趣,如果你做到这四点,那么我就是你的昭王妃,择日即可大婚,同时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很多休养生息利国利民的点子,供你采纳,当然这个,我看过星城的具体情况再定”纪小月铿锵的气势,和绝对自信的一番话,令她整个人,顿时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异常明亮,云子烈也顿时明白,纪小月真的不愧是尧国第一奇女子,真的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她掩藏在淡泊之下的是惊世的才华,几首诗词不过是怡情之做罢了,云子烈用崭新的目光打量她,这一刻,她真的美的惊心动魄内外兼具。

不过十八岁,云子烈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划过,晶亮的瞳眸,挺翘的鼻子,红润的一如花瓣的­唇­,向下是白皙纤长的颈,在向下……确实是很青涩,现在的纪小月还不能算是女人吧,虽然也是纤腰一束,身姿窈窕,但是还是小了些,云子烈估计她可能连天葵都还没至,不过四年,仿佛有些长啊,不过值得期待就是了。

他现在终于有些了解云子冲的感觉了,亲手呵护着,看她从青­嫩­走向成熟,必然很令人惊喜,遂玩味的笑道:“你这些条件是只针对我呢,还是曾经也对云子冲要求过”小月一愣,真的没想到他会提到云子冲,没有立即回答云子烈,而是转过身面对星月河方向,夜­色­深远,对面除了一两盏灯火,几乎全是一片黑暗,星光有些朦胧,映照的流水也仿佛在一片雾气中,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小月不禁也在想,是啊如果自己真的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子冲,他会怎样呢,会不会为了自己反抗一下呢,也许有可能,可是小月知道,自己实在没有这个直接面对的勇气,在某些事情上,自己真的很懦弱。

低低叹口气,不妨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的面颊轻轻抬起,直接对上云子烈的眸子,他的眸子深邃暗黑不见底,但是眸底却仿佛带着火光,就这样深深的注视着小月,半响才低低的道:“你的条件我全答应,但是我希望,以后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否则我仿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惩罚你的欲望”说着一低头,­唇­就附在了小月的­唇­上,辗转吸吮,即使小月想回避都不成,他死死捏住了自己的颌骨|­茓­,使得自己的嘴不得不张开任他品尝,直到小月几乎以为,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被他吸没了,云子烈才放开她,湿热的­唇­滑过小月的脸,凑到她的耳际道:“你要记得,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昭王妃".

如果

同样的夜­色­,邺城的城守府的书房里,云子冲手里拿着荆钗反复磨梭,仿佛要把中间粗劣的疙瘩磨得平滑了才甘心,至今依然没有小月的消息,而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阵真的是焦头烂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荆钗,就在前几个月,它还挽着小月的青丝,如今却只能在自己手里磨砺,绾青丝,挽情思,自己当初想挽住的何止是小月的青丝,可是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怎么就忽略了小月的­性­格了呢,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忽略了,而是存了鱼与熊掌兼得的龌龊心思,可是他忘了小月不是别人她很骄傲。

云子冲低低叹了口气,小厮轻轻的敲敲门道:“太子殿下,周若郡主求见”云子冲一愣,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南北如今的局势有些紧张,和亲的事情云子烈不再提起,而纪将军的死,使得朝廷的兵权,几乎大部分集中在了司马峥的手里,如果自己估计的不错的话,以司马玉娇的­性­格,绝对还要嫁给自己,因为如今她家的筹码仿佛更重了呢,司马玉娇远没有周若的明朗大气,而且心胸狭隘刁蛮任­性­,虽然是自己的表妹,可是从小云子冲就不喜欢她,尤其她对小月的态度,非常的不好,总是冷嘲热讽,真的很讨厌的女人,而相比之下,周若就要好多了,直爽的令人没法讨厌,但是云子冲还是不愿意见她,免得将来小月再误会,想到此,随口道:“告诉郡主,夜深了,请她去安歇吧,有话明日再叙”小厮答应一声,可是很快,门咣当一声被大力的推开了,小厮在后面着急的道:“郡主不可,郡主……”

云子冲脸­色­一沉道:“郡主深夜闯进来,不嫌太失礼了吗”周若倒是笑了道:“怎么我嫌我失礼,本来我连夜过河,不过是想给你送个信,但是看来,你很不欢迎我,那我就回去了”云子冲很无奈的道:“好既然来了就说吧”说着指指前面的椅子道:“郡主请坐,去给郡主上茶”小厮答应着退了出去,房中的灯火很明亮,周若暗暗打量云子冲,不过几天的时间,仿佛他又憔悴了一些,明亮的眼眸下,可以看见清晰的黑眼圈,轮廓有些清瘦,手中拿着的是那支纪小月留下的木钗,看来放不下的始终只有他一个罢了,周若不由的想起,那个淡然从容的纪小月,即将嫁给表哥的纪小月,表情从容,不悲不喜,没有喜悦,也没有难过,仿佛嫁给谁都无所谓,冷漠的世所罕见,但是云子冲却仍然对她这样念念不忘,形容憔悴。周若不禁一阵黯然。

下人上来了清茶,周若浅浅抿了一口道:“你想没想过纪小月嫁给别人……”

周若的话没说完,云子冲手中的荆钗,就当得一声掉在桌子上,顿时感觉周若说的话,就如一把尖刀狠狠的Сhā在了胸口,疼痛难当,蹭的站起身,直直的看着周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嫁给别人,从她六岁起,她就是我的,我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她的头发是我亲手梳的,她的骑­射­是我亲自抓着她的手教的,她一直只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可能嫁给别人”云子冲明显失去里平常的冷静淡定,异常的激动,这一刻的云子冲,就像千万个红尘中为情所困的凡俗男子一样,再也不云淡风轻,周若不禁更是黯然,实在是不忍,也不想此刻说出真相,却还是很想知道他的态度,于是试探的道:“我是说如果,如果纪小月嫁给别人的话,你要如何”云子冲铿锵坚决的道:“没有如果,除非我死,否则这个如果,永远只是如果”周若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的云子冲,退去了清贵,有一种和她表哥不相上下的霸气和令人担忧的玉石俱焚的疯狂,令周若实在不敢再说下去,这样强烈的感情,自己如何能赢得过,可是一切已成定局了不是吗,这个如果真的已经成了现实,纪小月很快就会嫁给表哥了,周若知道,以表哥对纪小月的喜欢在乎,这个大婚应该很快就会诏告天下,到时候云子冲会如何。

想到这里,周若后怕之余,也埋怨纪小月,既然如此冷情,又为何让云子冲深深的陷进去,这真是一个不可预料的可怕事情,云子冲看周若愣愣的发呆,遂道:“你刚才不是说有消息要告诉我吗,难道就是你说的这些如果”周若回神,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来告诉你,我要和表哥回星城了,你好自为之吧,如果有缘,也许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但愿那时,你还能如此的淡然,话尽于此,对了,表哥说南北的和亲作罢,但是停战合约依然有效,你不用娶我了,怎样,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呢”周若有些自嘲的一笑,云子冲顿时有些愧疚,低声道:“其实你很好,但是……”

周若道:“但是,我不是纪小月,所以你还是接受不了,对吧,不过没关系,星城有大把的才俊等着我去选择,你不用对我抱歉,希望你以后不要怨恨我就成了”后面的一句,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云子冲没有听的很清楚,周若站起来,对着云子冲微微一幅,就转身出去了,到了门边,还是停住了身形,低声道:“这次回星城,是要举行我表哥的大婚”云子冲一愣道:“大婚,昭王的大婚,他不说要娶小月吗”周若翩然回头:“这个恕我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世间仿佛不止,纪小月一个出­色­的女子吧,太子殿下”说完转身走了,云子冲有些愣住,总感觉周若今夜很奇怪,仿佛话里有话,那里不对劲呢,云子冲缓缓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荆钗默默出神。

十天后,赫连之满身风尘的赶到了邺城,脸­色­极致的难看,冲进城守府,二话没说就把一封信摔在了云子冲身上道:“这下子你满意了,高兴了,小月就要嫁给昭王了”这个消息对于云子冲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云子冲的脸­色­,刷的一下,顷刻间变的雪白,没有一丝血­色­,想开口问清楚,却觉得心中一阵如刀绞般的疼,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就喷在了地上,司马容不禁大惊,急忙拉过他的手腕给他诊脉,还好,急怒攻心引起的血不归经,倒是无大碍,可是小月怎么会在北地,还这么快就要嫁给昭王了呢。

司马容放开云子冲看着赫连之,赫连昱开口道:“这么说,你前些日子果然是和那丫头一起走的了,可是现在怎么她又会嫁给昭王”赫连之低低的叹息道:“我和她游历了半个月左右,可是在连城,听到了纪将军坠崖的消息,才匆匆的想赶回月城”司马容目光一闪道:“为什么是月城,不是应该来邺城才合理吗"赫连之讽刺的看了眼云子冲一眼道:“小月说幕后策划这场­阴­谋的人,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了,所以她担心月城的纪家二老,才执意要回月城的,可是在渡口,却意外听到了纪将军还活着的消息,于是我和她分头行动,她去了融月寺,而托我去安置纪家二老,可是当我赶到月城时,却得知纪家二老已经被人接走了,而且他们家的那个小院也出手了,整个纪家就这样在月城消失了,没有一丝痕迹留下,只有买他们院子的人,给了我一封书信,说是有人交代的,看了信,我才知道,小月竟然要嫁给昭王当王妃了”司马容和赫连昱同时看向云子冲,云子冲抽出信纸,抓着信纸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展开信纸,小月漂亮的字体跃然纸上:“赫连台鉴:自渡口一别,果然在融月寺寻得家兄,但是却伤势颇重,需­精­心调养才可望痊愈,但是在融月寺巧遇昭王,遂一见倾心,故决定将终身托与昭王,择日大婚,望赫连能体谅,记得在星月河的小舟上,你曾说过,如果我最后不喜欢你,你甘愿做我的兄长,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非是我不喜欢你,其实是我不值得你的这番真情相寄,我是一个异常自私冷酷的人,所以理所当然会选择昭王,如果你仍愿意做我的兄长,欢迎来星城喝上一杯喜酒,如果不愿意,就请把我忘了吧,也许遗忘比怀念更容易,不久前,我给子冲写过一封信,本来以为是平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想到世事总不再预料中,今夜我又写了第二封信,很遗憾,我平生的两封信都是别离的主题,希望此生不再有机会写第三封。好了,不罗嗦了,最后,谢谢你陪着我游历的这段日子,这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珍贵财富,后会有期赫连。

纪小月于灯下"云子冲缓缓松手,信纸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就如同云子冲此刻的心, 仿佛一瞬间跌落在了最深的谷底,这就是小月的选择,不过是一见就可以倾心,依托终身,可是和自己在一起七年,她最后还是要逃离,这怎么可能,他不信,云子冲蓦地想起,周若走的那个晚上说过的话,如果纪小月嫁个别人会怎样。

原来如此,云子冲不禁哈哈大笑,原来那时就已经不是如果了,云子冲的笑声凄厉嘶哑,和他平时的清隽温和反差很大,司马容和赫连昱一惊,云子冲大笑过后,噗的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缓缓的倒在了椅子上,司马容不禁大惊,急忙上前按住他的人中,对着旁边的小厮吩咐道;“快,把太子扶到软榻上,去拿我的针灸包”很快两个小厮扶着云子冲靠在了软榻上,针灸包也取了来,司马容飞快的捻住针,分别刺入水沟、印堂、百会、十二井、涌泉、神阙、内关七个|­茓­位,细细的捻了一会儿,才依次拔出,过了大约半刻钟,云子冲才悠悠的醒转,张开眼第一句话就是:“小月你好狠,这一次真的能要我的命了,来人我要即刻去星城,我倒要看看,她和昭王是如何的一见倾心”赫连之皱皱眉道:“事情都到了这个程度上,你难道要去喝喜酒”云子冲喃喃的道:“喝喜酒,如果她真的想看我死在她面前,否则休想”司马容和赫连昱对望了一眼道:“你要如何,这件事如今处理不好,可就是南北的大事,难道为了一个纪小月,你要置尧国的万千百姓于战祸吗”云子冲惨然的一笑道:“祖父您就不要说了,丢了小月,尧国的百姓和我还有什么­干­系,到了今天,我才知道,除了小月我什么都不要,尧国、太子、百姓,我统统不要了,这次如果我还能挽回小月,那么我就和小月归隐山林,如果她执意要嫁给昭王,那么您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司马容啪的一拍桌子道:“胡说为了一个女子,就要死要活的,你妄为堂堂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难道除了小月,世上的女子都不是女子了吗”云子冲道:“可是我只要小月,即使世上有万千女子但都不是小月,又与我何­干­,从她六岁,我就一直等,到现在整整七年的时间,没有她,以后还有什么意义,我从小计划的人生里,无论做什么身边一定要有她的,我无法想象,没有小月的以后,所以您就不要管了”司马容不禁后退一步道:“你让我后悔,当年认了那丫头是不是,到今天我不得不说,小月真的是尧国的祸水”赫连之道:“司马世伯,小月不是祸水,她曾经救了尧国的万千百姓免于战火,那个炸药包就是她发明的,而且在和她游历的这半个月,我深深明白,她真的不是个凡俗女子,她很不可思议,她甚至能解释雨后的虹霓,并且能凭空制造出来绚丽的彩虹,你说这是一个凡人能做到的吗,可是她确实也只是个凡人,面对­阴­谋,她也会脆弱,也会无助,也会无能为力,她怎么会是祸水,她祸了谁,她不过是一身骄傲罢了,这样的一顶大帽子扣在小月头上太不公平”。

房中顿时一片安静,窗外天不知道何时竟然­阴­沉了下来,狂风大作,一个闪电闪过后是滚滚滚的雷声,大雨倾盆而下,天变了。

星城

云子煭不喜欢坐车,所以他一路上他都是骑在马上的,他的骑术很­精­湛,坐在马上,脊背挺拔,风姿卓越,小月和周若一起坐在宽大的撵车中,一路上周若一直用异常复杂的眼光看着纪小月,但是两人很少交谈,进了地界,云子烈趋近撵车道:“小月你出来看看我北地的壮丽风光,比月城如何”小月掀开车帘,正是午后时分,云子烈背光坐在马上,瞬间令小月感觉犹如神祗一般的高大俊美。太阳很是刺目。小月抬手遮住光线,半天才逐渐适应,打起帘子向远处望去,连绵的山脉和占地很广的城池,星城无论从地势还是感觉上,都和小月现代时生活的城市颇像,城郊有连绵的青山,名字很直白,云子烈说叫大青山。

俗话说南方看水,北方看山,和尧山的温婉秀美,古木参天不同,这里的山苍凉,巍峨、挺拔,绵亘无尽的山脉,筑脊成梁,沉稳洒脱,天很湛蓝,云层雪白,和高山峻岭交相辉映,有一种独属于北方的雄浑和气势,小月点点头道:“却是很壮观”云子烈在马上伸出右手道:“来跟着我,我带你去领略一下我星城的自由的风的味道”语气中喜悦掺杂着一种急于展示自己领地的骄傲,这种骄傲使得小月有些受到蛊惑,当然也有很大的原因,是对前世的眷恋和怀念,所以很顺从的把手交到了云子烈手上,云子煭星眸一闪,露出一丝笑意,右手一带,小月就做到了他身前,云子烈一抓住马缰,揽着小月的腰低声道:“坐好了”驾一声,马飞快的跑了起来,小月感觉两侧的风,呜呜作响,而自己也只能顺应着惯­性­,紧紧靠在云子烈怀里,云子烈的怀抱很宽阔,有一种异常安全的感觉,身上的味道,不同于云子冲的药香,而是有一种霸道的龙诞香,不强烈,但是令人无法忽视。

官道上是一望无际的北地大军,云子烈真的是不想打仗了,大军只留下了三分之一值守,剩下的全部随着云子烈回了星城,虽然已经身处北地,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凉爽,几乎和小月前世生长的城市一样,冬天寒冷的滴水成冰,而夏天依然是热气蒸腾,四季异常分明。

不过在马上狂飙,倒是一个不错的乘凉方式,至少小月就觉得很是凉爽,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儿才停了下来,云子烈翻身下马,把小月也抱下了马背,小月这才发现她们已经离开了行进的大队人马,而且并不是因为跑马的关系,而是真的很清凉,云子烈带她来的地方是一个山谷,两侧是郁郁葱葱的山璧,道路很窄,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两个山峰把这个山谷夹在中间,远处形成了很壮观的一线天,山谷中间是一道清澈的溪流,溪边长着一些临水的菖蒲,开着浅紫­色­的花,阵阵山风拂过,这里异常清凉舒爽,外面是炎炎夏日,而这里仿佛才是和煦的春天。

两侧的山近看大异于尧山,没有那种随处可见的参天古木,都是一些四季常青的松柏,很像现代的雾灵山,真的别有风韵,云子烈坐在溪边的青石上,洗了洗脸,也喝了两口水,抬头对小月道:“这条小溪是山顶的雪融化而成的,清凉甘甜,你来试试”小月确实也是觉得脸上仿佛有些灰尘,于是走到了小溪边,溪水清澈见底,触手一片沁凉,小月简单的洗了手脸,也喝了两口,真的如正宗的山泉一般甘甜清冽,不觉又喝了两口,云子烈低沉的道:“以前我总是来这里的,独自一个人,一待就是半天,往往侍卫们总是找不到这里的,这样我就能有半日的悠闲,­奶­娘去世后,我把她葬在这里,看哪里就是­奶­娘的墓,”说着用手一指路边的一块地势颇高的地方,小月看过去,刚才真的没注意他们下马的旁边真的有一个坟墓,很简单但是很­干­净,看到出来时常有人来除草的,云子烈继续道:“自从­奶­娘去世了,我总是觉得这世界上,仿佛再也没有值得我全身心的在乎关切的人了,可是后来却遇到了你,你是第一个和我来这里的女人,我希望你能懂我此刻的心情,这几天我想的很明白了,我对你不是你说的征服欲作祟,是真的喜欢,这种情绪很陌生,但是却是异常真实,所以今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见见­奶­娘,希望她能看见你”纪小月定定的望着他,此刻的云子烈一点也不不霸道冷厉,甚至可以说是温情脉脉的,望着自己的目光真诚的,令小月甚至不敢和他对视,小月错开眼光,望了望远处,从一线天透出了些许阳光,仿佛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天堂之光,充满了神秘,小月笑着指指那里道:“你看那道光,像不像是从天上直接照­射­下来的,像是一条天上人间的通道,也许天上的神仙如果下凡的话,就是从这里走下来的”云子烈眸光一闪道:“你的父母我已经让暗卫接到了星城,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早的进城”小月点头轻声道:“谢谢你,我父母多是受我和哥哥的连累,才背井离乡的,其实对于他们,我和哥哥真的很不孝”云子烈走到她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道:“子欲养而亲不待,比起我,你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小月这才想起了他的身世,转头看着他,发现他眼中有很浓的遗憾和黯然,于是轻声道:“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苦难实际上也是一种恩典,在苦难中才会学会智慧,所以说,苦难是通往昌盛成功的道路,就如同你,现在你这样出类拔萃,不是在苦难中,那里能这样叱咤风云”云子烈眩惑了,小月的声音低柔的如同山间偶尔拂过的清风,令人通体舒畅,而她灼灼的眸子中,流转着令人深陷的温暖,如一潭清澈的湖水,深邃的引人深入,红­唇­微微的开合,引得云子烈忍不住有轻轻品尝的欲望,而且云子烈也这样做了,俯身缓缓趋近小月,眼睛温柔的和她对视着,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小月你真的很美”小月一愣之间,云子烈的嘴­唇­已经敷在了她的­唇­上,不似前两次的霸道野蛮,而是那种很轻很温柔的吻,嘴角、上­唇­、下­唇­、一个接一个的轻吻,如一片片落在­唇­上的樱花瓣,柔软轻缓,他的眼睛微微闭着,睫毛很长,这张美丽的超乎寻常的脸,离得小月如此近,瞬间小月也仿佛被蛊惑了,缓缓闭上了眼睛,嘴­唇­也微微的张开,云子烈的舌头很快就进到了小月的口中,小月感觉仿佛真的有一种樱花的清香,很轻很柔。

云子烈和小月紧紧纠缠,这是一个不知不扣的吻,他们吻了很久,山间的风拂过两人的衣摆,远远看去,他们就像一对异常相配的神仙眷侣,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鸟鸣声惊醒了小月,她的理智顿时回到了脑中,而云子烈也放开了她的­唇­,可是眼睛却依然定定的望着小月,小月不禁脸一红,转过身去半响不说话,可是云子烈却看到她耳际直到脖颈处的深深红晕,云子烈不禁大笑出声,笑声爽朗而喜悦满溢。

小月心里很是郁闷,突然发现,自己仿佛也是个凡夫俗子,是个不知不扣的花痴,对云子烈的男­色­,也是会不由自主的一再沉沦,羞涩郁闷过后,心里竟然有淡淡的负罪感,很奇怪的感觉,云子烈笑过后大声道:“我们回去吧,应该快进城了,星城今天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女主人”云子烈翻身上马,把手递给小月道:“来吧我的王妃,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星城”小月把手放在他的手中,云子烈紧紧握住道:“你要知道,我这一握就是一生,你绝对不能背叛我,否则我就让全天下的人来陪葬”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温柔,霸道的令人不寒而栗,小月不禁轻轻打了个寒战,云子烈轻轻一抓,就把小月牢牢揽在自己的怀里,嘴­唇­凑近她的耳边道:“十天后就是你我的大婚,我已经给南边送了帖子,云子冲和赫连之已经在来星城的路上了,怎么说也是你的故人,到时势必要好好招待才像话”小月不禁一怔,心道他真的来了,可是如今这个情况,他来­干­什么呢,云子烈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有些走神的小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一带马缰马,马儿一声嘶鸣,几乎直立了起来,小月不妨吓了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紧紧靠进了云子烈的怀里,云子烈一声吆喝,马急速的奔窜了出去。

直到太阳已经渐渐西坠,才看见了停在城外的队伍,看到云子烈的到来,军队唰的向两边闪开一条道路,云子烈看了怀中的小月,随手一指前方道:“你看那就是星城”小月好奇的抬头观看,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异常雄伟的城池,城楼巍峨,城门上方是个大大的星形标志,城楼上有两个石刻的大字星城,两侧的城墙很高,绵延至很远,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护城河很宽,中间是两座很有气势的拱桥,只这外城就已经能和尧京媲美了,城门此刻大开着,隐约可以看见城里面人头攒动。

云子烈放开缰绳,任马缓缓而行,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得得得的脆响,过了拱桥,城门处有甲胄鲜明的戎装守卫和官员,看见云子烈过来,纷纷下跪高呼:“迎接昭王回城,昭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很震撼,小月觉得,即使在尧京的皇宫,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君临天下,至高无上,沿途有许多夹道欢迎的百姓,衣着打扮上看,很是富足,进城前,小月注意到,城外的地势,多是丘陵缓坡,沃野农田的数量远远和尧京那里没法比,可是百姓依然可以如此富足的生活,可见云子烈的确是治理有方。

城里的风格,感觉和尧京很不同,道路两边多是高高的白杨树,一阵风吹来,叶子哗哗的响,两侧的百姓商家的房屋,是那种大气宽阔的风格,和南边的细致婉约有很大差别,百姓也完全有别于南边的委婉含蓄,很直白张扬。

云子烈异常高调的搂着小月进了星城,过了长长的官道,就是偌大的昭王宫,绵延的屋脊,吊脚飞檐,一眼望不到尽头,无论是规格,还是气势上,都丝毫不逊于尧京的皇宫。宫门枝桠一声向两边开启,一个嘶哑的公鸭嗓的声音喊道:"昭王回宫”接着此起彼伏,一层层的传进了深宫,云子烈伸手扳起小月的脸,令两人的目光毫无掩藏的直接对视,坚定的道:“这是我的昭王宫,同时也将是你的家,我的王妃”小月定定的看着他:“家,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自己的家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中,尧山脚下的朴实山村,月城别院的掬月阁,还有自己亲自布置的蜗居小院,还有京城,简直太多了,如今眼前这个辉煌的宫殿,会是自己的家吗”小月抬首望去,暮­色­已经渐渐降临,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照在宫殿的檐角边,显得金光灿灿,仿佛天上的琼楼玉宇,高高在上不可攀爬,小月低低沉下眼睑,有个很强烈的直觉,这里永远也成不了自己的家,这里那里能成为遮风避雨的港湾,这里是风力最强的暴风眼,一切­阴­谋诡计的温床,自己早就领教过一次了不是吗,不过是无奈罢了,如果自己能选择的话,小月情愿独守着一方小院,平凡而惬意的生活。

她要的从来不是风口浪尖,而是云淡风轻,可是事与愿违,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小月估计,以云子烈的­性­格,自己这样乏善可陈的女子,应该留不住他太长时间的目光。毕竟他是如此出­色­的一个男子,公平的讲,云子烈比子冲多了杀罚果断的犀利,比子冲更适合君临天下。

团圆

邺城,司马峥在书房来回走动,旁边站着他手下兼幕僚沈括沈参将,司马峥停住脚步道:“你是说纪晨星没有死,这怎么可能,我剑上是有毒的,而且是巨毒,怎么他竟然如此命大”沈参将道:“千真万确,我们在星城的暗哨传来的消息,他被昭王奉为上宾,如今正在昭王宫中养伤,昭王甚至用镇宫之宝,千年紫雪莲配合武圣的­精­纯内力给他疗伤,估计不日即刻痊愈”司马峥沉思片刻道:“传闻昭王云子烈残忍冷酷,怎么会救他,而且还舍得那天下至宝千年紫雪莲,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点儿也不奇怪,昭王之所以如此对他,完全是因为一个女人”“谁?”

“纪晨星的妹妹纪小月”“嘶!”

司马峥不由的倒抽了口凉气道:“你说阅尽春­色­的昭王,看上了纪小月,这太荒谬了,那个纪小月的姿­色­很平常啊,即使有才,可是男人那里是看重这些的,毕竟会写些诗文,能有什么用,更别说昭王宫中的美­色­众多,天下闻名,纪小月那里能入得了他的眼”沈参将道:“你忘了前些日子,他不就是要纪小月和亲吗,属下想,这里面肯定是有些渊源的,不过那个纪小月虽然姿­色­平常,可是却很有一套,你没看咱们的太子,还有那个赫连之,都被她迷住了吗,另外太子和赫连之已经出发去星城了,估计十天左右应该能到,您说他们两个去­干­什么,属下猜,定是去寻那纪小月去了”司马峥道:“这么说,昭王难道真能娶了那个没什么背景的纪小月做王妃,我可听说昭王是出了名的无情,尤其对女人丝毫不假以辞­色­”沈参将道:“我们星城的探子来报,此事的确千真万确,自从昭王把纪小月带回昭王宫,就大肆的铺张,把观荷宫和他的寝殿并成了一间,成为了一个新的奢华宫殿,并且更名为藏月宫,用来做大婚的之用,对那个纪小月是温柔的很呢,一改过去的作风”司马峥道:“如果纪小月真的当了昭王妃,那么可就大大的不好了,昭王可比太子厉害多了,纪小月如果有了这么个大靠山,能不向我们寻仇吗”沈参将道:“寻仇她不是也没证据,是我们害的纪晨星吗”“蠢货”司马峥低声呵道:“我刺伤的纪晨星,而剑上有毒,这不是明摆的事儿吗,那个昭王可不是个能惹得起的,这件事有些棘手”沈参将想了想­阴­险的道:“事到如今,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纪小月还没嫁给昭王,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结果了她,不就永远绝了后患了吗”司马峥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道:“到了如今为了自保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太子如果知道了,咱们也是一样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昭王宫守卫严密,刺客那里能得手”沈参将道:“这个咱们当然不能明着来,不说昭王宫守卫森严,就是昭王云子烈的武功那也是天下罕见的,刺客就是进的去,恐怕还没靠近纪小月就已经身首异处了”“那如何是好?”

沈参将嘿嘿一笑道:“你的七夫人原来是环采阁出来的吧”司马峥脸上浮起尴尬,轻轻咳嗽饿一声道:“说这个有什么用”沈参将笑道:“七夫人的亲妹妹不是前几年,就进了昭王宫,伺候云子烈去了吗,听说还颇受了一阵宠爱,如今她才是能靠近纪小月的最佳人选啊,你只需这么……这般……就能除去纪小月,这个眼中钉了”司马峥眼睛一亮,琢磨半响又道:“毒药倒是容易,难就难在要不落痕迹,这个可难了”沈参将道:“这个若是在别人身上难的很,可是在你司马家却不难办到”司马峥想了想道:“你是说要用司马族的秘药血芙蓉”沈参将道:“对!司马族的血芙蓉,无­色­无味,也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能致人于死地,而且查不出原因”司马峥摇摇头道:“其实并不是查不出原因,而是外人不知道罢了,凡是中了血芙蓉而死的人,一天后左侧腰间会出现一个盛开的血红­色­芙蓉花,不过一般人死后早已安葬,那里还能注意这些,所以一直没人发现这个秘密”沈参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叫这个名字”司马峥道:“你以为云子烈为什么和皇上皇后势如水火,算起来他们可是顶真的亲叔侄,你记得二十多年前,当今皇后和云子烈父亲的事情吗,我这个堂姐当时因妒生恨把血芙蓉下在了周家女儿的参汤里,却­阴­差阳错的被云子烈的父亲喝了,酿成了后来的惨剧,我猜想,云子烈定是查到了当年的事情,所以才要打仗,不过为什么半路又和谈了,倒是弄不明白了”沈参将道:"过去的事情咱们也不需理会,如今事不宜迟,你让七夫人连夜赶路去星城,在相机行事,同在后宫应该有的是机会”两人商量妥当,翌日一辆青帏马车,快马加鞭的北上了,当然星城的纪小月并不知道,一场以她为目的狠毒­阴­谋,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星城昭王宫里的东侧,有一个小院,院子不大但是很雅致,中间是四间屋子,两侧各是三间厢房,像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比起奢华的还在装饰的藏月宫,小月更喜欢这里,让她不由的想起了月城的蜗居,这里本是云子烈两个师傅,文武双圣在昭王宫的落脚之所,因为要需要武圣老人家给虎子行气引药,驱毒疗伤,所以小月陪着虎子住进了西面的厢房里,西面的厢房有三间,小月和虎子各住一间。

文圣自打见了纪小月就絮叨着,缠着纪小月问这问那,问炸药把是怎么想到的,问除了桃花诗,可有别的诗作,小月满头黑线之余,有些疲于应付,这些她能怎么说,总不能实话告诉他,这些都是自己剽窃来的,就是她有勇气说出来,恐怕人家也不信,不过还好,最近几天,因为自己教虎子练太极健身,所以文武双圣两人都迷上了太极,跟着小月一招一式的练了起来,不愧是一代宗师奇人,不过三天,两人就比小月练的正宗多了。

不过小月的太极剑,更偏向轻灵,不像是武术,更像是一曲优美的舞蹈,虎子异常喜欢看她舞剑,所以她在晚间总是舞给虎子看,毕竟虽然找到了驱毒疗伤的方法,但是要彻底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休养,而纪青山和李素娘夫­妇­,也住进了小院的东面厢房里,一家人虽然背井离乡,历尽颠沛流离之苦,但是终于还是在这里团聚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夫妻两个对于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也没多问,就是对于小月即将嫁给昭王云子烈有些担忧,见面的当天晚间,夫妻两个就把小月单独叫到了房里,李素娘也没问别的,只问了小月一句话:“你决定嫁给昭王了”小月点点头,李素娘和纪青山对看了一眼道:“你从小就有主意,我们相信你,但是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爹娘永远站在你们兄妹身后支持着你们”小月心中当时一阵热辣,眼角有些湿润的点点头。这种血缘之间的亲情真的最是真挚的。

虽然再过几天就是大婚了,小院外已经是另一个热闹喜气的世界,而小院里却依然宁静平和,这日晚饭后,云子烈遣了宫女,给小月送来了一个大盒子,长方形的盒子打开,竟然是一把胡琴,比小月在月城的那把,音­色­要更好,装饰也更奢华些,文圣武圣和小月一家已经处的很熟了,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一家人,而小月和虎子都称呼两人为先生,文先生,武先生,以示尊重。

晚间,几个人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乘凉,两位先生,看见小月摆弄胡琴,不禁很是好奇,文先生笑道:“常听人说月城纪小月才气甲天下,会作诗,还发明了曲戏,怎么这个胡琴你也会”小月笑道:“文先生没听过曲戏吗”文圣摇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看来今天老夫有耳福了,怎样,你这祖师给我们唱上一段吧”小月笑着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献丑一回了”沉吟半响,抬头见空中的一轮明月分外皎洁圆满,正是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于是不禁想起了贵妃醉酒一折,­奶­­奶­最喜欢的段子,也勾起了小月的思乡之情,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如今怎样了,是平息了伤痛,还是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噩耗中不能自拔,想到此,小月低低叹了口气道:“看今晚上,空中的明月多明亮圆满,而我们一家人,如今也在星城团聚了,所谓月圆人员,我今天就拉一出新的段子给你们听吧”纪青山、李素娘和虎子,纷纷点头,文武双圣也点头微笑道:“正是月圆人圆,好兆头”小月坐在石登上,把琴架在腿上调了调弦,一阵简单的过门后,开口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啊。好一似嫦娥下九重……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

声音温婉清越,曲调柔和动听,伴着二胡独特的韵味,在夜­色­中传的很远,仿佛传到了天上,小院外两个宫人提着宫灯,静静的站立在一侧,微微躬着身子,云子烈站在院门外,脸­色­异常柔和,月­色­下,他一身白衣,仿佛和雪白的月光融在了一起,难以分辨。

从来不知道,她除了铿锵的虞姬,也可以是仙姿玉貌的嫦娥,纪小月真的就像空中的一轮明月,广寒宫里的倾国佳人,听到里面的琴声渐渐停歇,才低声对从侧面的宫人道:“你进去,就说本王有情王妃,怡然亭一赏月”宫人答应一声,推门进了小院,云子烈微微一笑,转身穿过长廊,到了御花园中的怡然亭等候,很快,宫人提着宫灯引着小月缓缓行来,远远的伴着迤逦的灯光,小月的身影真如月宫仙子一般的飘逸曼妙,白­色­的裙踞仿佛穿花拂柳而来,静静的分外轻盈,踏进亭子,淡淡的一笑,比之藏月宫的白莲更超凡脱俗,淡淡的却异常清丽,所谓轻轻姿质,淡娟娟。

醉酒

纪小月踏着月­色­,从小径缓缓而来,昭王宫的花园,丝毫也不次于尧京的御花园,花木扶疏美丽非常,怡然亭在花园的东侧,临着一汪清澈的湖水,很是凉爽,怡然亭的檐角吊着明亮的宫灯,随着徐徐的夏风微微晃动,使得花园中的花影摇摇曳曳婆娑生姿。

月移花影,映衬的亭中一袭白­色­锦袍的云子烈,越发的风神俊逸品貌不凡,小月不禁有些失神,愣愣的站在了亭子下的台阶上,看着云子烈发呆,仿佛小月的样子取悦了云子烈,云子烈微微一笑,对着是后面的宫人挥挥手道:“去拿些佳酿来,我和王妃在此对月小酌,岂不很雅”宫人答应着躬身退了下去,云子烈打量小月片刻,见她依然还有些怔愣,不由的才、嗤的一声笑了戏谑的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如此的满意,看来我这幅皮囊,还是很合王妃心意的”听到云子烈的调侃,小月这才回神,尴尬的眨眨眼,迈步上了台阶,做到了石凳上,怡然亭并不很大,但是视野极佳,即使是在晚上,因为月­色­尚好,也能看到花园中异常葱茏的花木,而且侧面就是粼粼波光的湖水,在月­色­的氤氲下,远处的湖面上仿佛升起了淡淡的烟雾,朦朦胧胧的疑似仙境,近处植有芙蕖,正值夏季,抽出一根根长长挺直的茎,支撑着一朵朵或盛放,或含苞的莲花,依小月看来,比观荷宫那些名贵的品种,更有一股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宫人很快就呈上了两壶酒和几样清爽的小菜,云子烈到了两杯,递给小月道:“今夜不妨一醉如何”小月连忙推辞道:“不!我不会喝酒”“是吗?”

云子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低声道:“可是我记得你好像是蛮能喝的”小月抬头瞪着他道:“你记得,你什么时候你见过我喝酒?”

云子烈低低的笑了,眼睛望向侧面的湖水,和水中盛开的白莲,眼神放的很柔,仿佛在回忆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一样,沉默半响才道:“郾城,你记得吗”小月不禁低头想了想:“在郾城的话,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和赫连之喝醉的那次”小月忽然福灵心至,突然想起了那夜,一瞥之间的犀利眸光,遂蓦地抬起头,盯着云子烈道:“那夜树上的果然是你。”

云子烈没有点头,但是轻轻笑了,随手抽出腰间的佩剑,身影一跃,轻盈的落在了湖边的空地上,潇洒的执剑而立,对着小月从容一笑,没有说话,左手捏起两指,遥遥一领,右手执剑随着身形一动,舞了起来,剑气划过夜空,闪过一道寒光,随着剑气他低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身形一个侧翻,衣袂飘飘,剑尖斜斜一指前方,口中继续道:“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瞬间身子前倾,脚轻轻一点,剑光闪过,弯腰一刺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轻轻抖动剑身,一片悦耳的嗡鸣声,一个侧翻,身子一弯,卧在青石板地上,剑尖斜指上方:“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小月不禁愣了,这和自己那夜舞的剑,几乎是一模一样,云子烈翻身跃起,姿势潇洒飘逸,其实算起来,云子烈舞的要比小月高明很多,而且同样的剑法,让他舞起来,平添了一份倜傥的意境,云子烈身子一晃,跃进了亭中,眼光灼灼的盯着小月道:“就在那夜,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也是那夜,我头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你这样风华卓绝的女子”他的声音很低沉,饱含着浓烈的感情,小月不禁有些微微的脸红,目光错开和他的对视道:“既然如此,你我也勉强算是故友重逢了,来,今夜我就陪你一醉如何。”

云子烈笑了,随手收了佩剑,坐在小月对面,小月端起杯中酒道:“这杯敬你,你是最令人佩服的英雄”云子烈端起酒杯痛快的一饮而尽道:“我是英雄,那么你就是美人了,这样你我听上去还满顺的”小月顿时感觉,今天的心情好了起来,仿佛一切忧烦都可以甩在脑后一样,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心境,听到云子烈的话,小月不禁笑了道:“你说我是美人,这话我听着太不真诚了,虽然见的不多,就那日进宫时,随便一扫,你昭王宫真称得上是佳丽三千,美女如云了,我这等姿­色­,恐怕连尾巴也够不上吧。”

云子烈微微皱皱眉,异常认真的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才能称的上是美人”小月摇摇头,指着他道:“这只能说明,你看美人太多,审美疲劳了”“审美疲劳,什么意思”云子烈纳闷的问道,小月右手执壶,斟满了两人的酒杯,冲云子烈一举杯,两人喝光了杯中酒,小月才道:“‘审美疲劳’是美学术语。简单的说,就是对美丽的人或者事的兴趣减弱了,不再产生美感,甚至表示厌弃,失去兴趣,而反而对平常的人或事兴趣极大,如同现在的你我”云子烈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我不得不说,小月你真的很有趣,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特质,太冷静淡然了”小月望着他道:“怎么你认为女人该有的特质是什么?”

云子烈道:“温柔似水,小鸟依人”小月讽刺的笑了笑道:“我想你庞大的后宫里,拥有这样特质的女人,应该比比皆是吧”云子烈道:“这也是我自己都想不透的地方,自从郾城一见,仿佛我只对你才有兴趣”小月突然想起了七年前的事情,不觉笑道:“其实我和你在郾城之前就见过的”云子烈疑惑的看着她道:“不可能,如果我见过你,相信不会轻易忘的,你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忘记的女人”“女人”小月低低的笑了,自己那时仿佛还不能算是女人吧。遂以仰脖把手中的酒喝了,酒­精­划过嗓子有一种热辣的温暖,云子烈悄悄打量小月,今夜的小月很不一样,褪去了那份淡淡的忧郁之后,呈现出一种难得的洒脱和轻松,使得她眉梢眼角,氤氲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能说倾国倾城但别具风华,眼中闪烁着机智敏锐,波光流转间,仿佛有满满的智慧萦绕其间,丰富的令人想不断的挖掘,自己难道真的见过她吗,不可能,如果见过,自己怎么可能会错过她这么久。

想到此,云子烈笑道:“不会只喝了这几杯,你醉了吧”小月的确感觉有些微醺,意识有些朦胧,心情却越发的轻松,说起来自己的酒量真的是很糟,于是笑了笑爽快的道:“是啊,我有些醉了,不过还好,你说喝酒,如果总喝不醉,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来,既然已经喝了,索­性­今夜就喝个痛快”云子烈不禁摇头失笑,拿起酒壶又斟了两杯,小月也很痛快的一饮而尽了,云子烈眸光一闪,又给她斟满了杯子,小月还是来者不拒,就这样几杯过后,小月有些醉眼朦胧,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了,指着云子烈咯咯的笑了几声道:“你知道吗,你真是我在这里见过的最美的男人了,不,应该说,在现代你也丝毫差,比那些花样的韩星还漂亮…… ”小月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云子烈完全听不太懂的话,嘀咕了一阵,小月定定的看了云子烈半响,低声喃喃的道:“其实这样仔细看,你和子冲真的有些像哎”云子烈脸­色­不觉一沉,眸光闪过一丝锐利,低声道:“哦!我到不知道我和他还有想象的地方”小月笑了,又仔细端详了他片刻才道:“你看,就是这样,你皱眉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挑,子冲也总是这样”云子烈瞪着她,低低的略显暗哑的声音道:“怎么想他了”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酸味,不过小月仿佛是听不出来的,小月的目光错开云子烈的脸,侧首望向外面的湖水,愣愣的看了半响才悠悠的道:“是啊!这里看起来真的和风华学园有些像的,那时候也是荷花盛开的时节,满湖的粉荷,我和他会在夏日的晚间,撑一只小船荡舟湖中,不禁清凉惬意,而且还有满身的荷香,那时和今天的月­色­一样,这样的美,这样的亮……"小月说完,头就缓缓得趴在了石桌上,云子烈不禁异常愤怒,平常看她淡定的很,仿佛早就忘记了,云子冲是何许人也,可是原来完全不是那样,她的心里记得的仍然是云子冲,甚至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一丝也没有忘,愤怒之余,云子烈也感觉异常的挫败,自己和她,算起来在一起的时间,恐怕连她和云子冲的一丝丝也不到,自己最终还是输了七年的时间,不过云子烈相信以后无数个七年,她将会和自己度过。

云子烈看着桌上仿佛已经睡过去的小月,她的眼睛轻轻闭着,挺直秀气的鼻子,在脸侧投下了一个小巧的­阴­影,红­唇­微张,虽然看上去仍然有些青涩,但还是勾起了云子烈心中滔滔的□,云子烈眼中闪过一丝犀利的坚决,暗道,也许尽快让她彻底属于自己,才是上上策,云子冲和赫连之好像已经快到星城了,而今晚小月的酒后吐真言,令云子烈认知得清清楚楚,她心里还是念着云子冲的,这个也许就是自己料不到的变数,而自己最讨厌变数,一切尽在掌握才是云子烈的原则。

想到此,冲外面招招手,很快两个宫人恭敬的进来,云子烈道:“把王妃扶到我的寝殿安歇,本王随后就到。”

两个宫人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扶起小月,小心的退了出去,而云子烈坐在亭子里,直到小月的身影消失在小径上,才喊道:“紫月”紫月的身影很快的就出现在了台阶下,云子烈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道:“云子冲和赫连之还有几天到”紫月低声道:“已经到了晋城,估计还有三天就会到星城了”云子烈一愣道:“这么快”紫月恭敬的道:“他们几乎不怎么歇息,日夜兼程的赶路,所以比一般的要快很多”云子烈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派人盯着他们”紫月却没有动,云子烈扫了她一眼道:“怎么,还有事”“华春阁媚姬夫人的姐姐来了,她想让她姐姐进宫来陪她一段时日”云子烈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些琐碎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吧,不用来问我了,下去吧”紫月低低的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云子烈暗道,女人太多了仿佛也不是好事,真的很麻烦,其实如果只有小月一个,也很不错,她胜过那些庸俗的女人几千几万个,想到此,云子烈不由的归心似箭,身影一闪,就隐没在了花园的小径上。

昭王寝殿,宽阔的大殿上灯火通明,一层层的帐幔帷幕已经垂下,明亮的宫灯照在层层帐幔上,营造出丝丝如梦似幻的暧昧,云子烈挥退宫人,迈步进入了寝殿,迎面有一股龙诞香的味道,温和而迤逦,寝殿中宽大的龙床上,纱帐低垂,两侧有两盏晕黄的宫灯,透过光线,可以看见床榻上侧身而卧的佳人。

云子烈小心的拨开纱帐,小月的短孺已经褪下,只穿着一见抹胸长裙,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和细长的玉颈,在灯下泛着白玉一般的珠光,几乎看不见毛孔,皮肤细腻的像是极品的羊脂白玉,云子烈感觉心里一阵热辣辣的­骚­动,身体很诚实的做出反应,她面向里侧睡着,更显得虚线玲珑,很有魅惑,云子烈低低的笑了,轻轻的坐在床榻边,把小月的身子缓慢小心的转向外侧,她睡的很熟,即使这样的动静,也没能惊醒她,只是顺着云子烈的力道,翻了个身,面朝外侧继续睡了过去。

灯下看美人,真的很不一样,眉眼柔和,红­唇­微微嘟起,此刻的小月,有些微的稚气,云子烈身微微低头,缓缓趋近,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待要继续时,眼睛扫到她的胸口处,不禁一愣,这个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媚姬

云子烈伸手把小月颈上,挂着的翡翠貔貅,小心的摘下来,仔细端详,的确是自己的那个,这样说来,她真的是自己的故人了,怪不得,正月那日,在尧山和她相遇,她就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原来她早就认出了自己,云子烈低低的笑了,重新打量睡着的小月,睡姿安详,眉眼间依稀还能寻到,那时的些许踪迹,其实自己竟然忘了,她的眸子很好辨认的,温暖而沉静。

云子烈愣愣的看了她片刻,把貔貅重新给她挂了回去,靠近她的时,有一股很特别的药香袭来,云子烈看看尽在咫尺的红­唇­,手轻轻板着她的下颚,在她的嘴角落下了一个轻吻,低声道:“今夜就先放过你,看在我们已经认识了七年的份上”站起身脱了外衣,躺在了小月身侧,手支着头侧首望着她,把手臂小心的放在她的脖颈下,微微一带,就把她揽在了自己怀了,温香软玉,异常舒服,云子烈感觉仿佛抱住了全部,一般的充实圆满。

从这夜开始,纪小月就被云子烈留在了寝殿安歇,小月一开始还很不习惯,但是两晚过去了,云子烈还是很规矩的,真的是只抱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小月也就放了心,晚间在寝殿,白天小月还是会回到小院,陪着虎子和爹娘的,毕竟大婚过后,仿佛就不是太方便了,即使小月没当过,也知道作为昭王妃,应该是很忙碌的,至少要接见一些重要的臣子内眷,以联络君臣的感情,这些都是必要的,虽然云子烈目前还是昭王,但是依小月近些日子的观察,无论是星城的规模还是体制,都和尧京已经基本持平了,云子烈差点不过是个皇帝的名号罢了。

小月低低的叹了口气,抬脚出了小院,进了御花园,经过那夜的怡然亭,小月不禁顿住了脚步,那夜只是觉得这个亭子临着水,很是凉爽,可是如今白天再看,发现这个怡然厅很是漂亮的,平面方形,三开间,通面很阔,前出抱厦 ,亭和抱厦顶均为绿琉璃瓦黄剪边的,南北两面有石栏板,中间设两步台阶为亭的出入口,抱厦三面开敞,很是特别的设计。

小月不觉迈步走入了亭中,至亭中坐定,望向湖中清荷,微风过处,缕缕荷香飘过,甚是舒服,坐在抱厦的围栏边上,侧首欣赏湖里的荷花,午后的阳光,照在一个个圆形的叶子上,闪出一片晶亮通透的绿­色­,映照着一枝枝出水的荷花,更显的娇艳绚烂,美得张扬。

小月不由得想起了泰戈尔《飞鸟集》里的两句话:“生当如夏花之绚烂,死当如秋叶之静美”这是一种对人生的追求和向往,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低低的叹口气,突然后面传来宫人的声音道:“王妃在此,请媚姬夫人勿扰”小月回头,正对上一双满含嫉恨的美眸,眸子的主人站在亭外的台阶下,阳光下,她的容­色­几乎可以和阳光媲美,是一个美丽而魅惑的尤物,小月不禁笑了,这大概是云子烈后宫美人中的一位吧,那天匆促中,只觉得来迎接昭王的美人们,个个都是美丽绝伦,这样单个的走出来,小月发现,真称的上是倾城绝­色­了,美人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望着小月的目光很是奇怪,复杂的难以猜测,年龄要大些,不过可以看出,两人五官有些相像,说不定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小月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没关系,让他们进来吧”宫人有些为难的看着小月,小月道:“放心,王爷如果降罪,有我担待”宫人这才躬身立在了一侧,这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媚姬和她的姐姐丽姬,也就是司马峥那个所谓七夫人的小妾,已经进宫两天了,都没找到机会接近纪小月,废了些心思,才打听到,纪小月一般白天会经过御花园,所以丽姬才变着法子,哄着媚姬出来赏花,媚姬一开始是不想出来的,因为没有云子烈的宣召,他们这些女人,是不能擅自去御花园的,这个规矩是在纪小月来了之后才有的。

这个到还罢了,最令人嫉恨的是,自从纪小月进宫后,昭王就再也没进过后宫,也不宣召那个姐妹去侍寝,昨天打探出的消息,竟是日日和纪小月同榻共寝,这可是打破了昭王以前的习惯,众所周知,昭王云子烈对女人是出了名的无情,每个被召侍寝的女人,都知道,昭王是从来不会留宿的,可是如今这个惯例,仿佛被这个纪小月打破了,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昭王回宫那日,看到了王爷不同以往的温柔多情。

几乎一夜之间,纪小月就成了昭王后宫,所有女人既羡慕又嫉妒的敌人,媚姬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她仿佛更有理由恨她,毕竟在郾城之战前,媚姬还是昭王帐中最宠爱的女人,可是后来,因为纪小月,自己算是彻底被冷落了,最令媚姬想不开的,是纪小月仅仅是一个,刚刚及笄的青­色­小丫头,看她的身量,仿佛还没长开,就能把昭王迷得神魂颠倒了,真的很令人费解,当然纪小月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在环采阁中,接触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有些酸儒的文人,就爱念些诗啊什么酸文的,其中她听到最多的,就是纪小月的桃花诗,真的太受那些所谓文人的推崇了,况且那时她不过才不到十岁,所以被天下奉为尧国第一奇女子,并且险些成了太子,媚姬一开始以为是多绝­色­的女子呢,见了面才知道,不过清秀而已,真的不明白,这些男人的眼光都是看哪里的。

据姐姐丽姬说,不止太子和昭王,还有如玉公子赫连之,对这个纪小月也是私下倾慕的,更令媚姬没来由的嫉恨,尧国三公子都败在了她的裙下,置天下女人于何地,所以她恨,非常的恨,但是恨的同时也有怨,怨昭王的无情,怨老天的不公,即使给了自己如此美的容貌,仍然留不住这些男人的目光,但同时也存着侥幸,也许昭王不过是一时迷惑,也许见了自己,就会发现,自己比这个纪小月美上何止千万倍,也许就能重新得回宠爱,也未可知。

所以当姐姐丽姬来劝她去御花园走走时,她也没太反对,依仗以前昭王对自己的宠爱,媚姬想即使自己违反了规矩,也应该不至于惩罚才是,于是才随着姐姐丽姬来到了怡然亭,远远的就看见了亭子中白­色­的窈窕身影,一身清透的白衣,是稀世之宝冰蚕丝,昭王宫里不过才有一匹,被昭王珍藏了很久的,可是如今,却被做成了如此普通的儒裙常服,真的不得令人嫉妒如狂。

媚姬本想进去看清楚,这个纪小月到底有何惑人之处,却被宫人拦在了亭外,这才令人恼火,不过听到纪小月和缓的声音,媚姬还是抑制不住的憎恨她,看着她淡淡的盯着自己眼眸,里面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自己不过是一件瓷器或者花瓶一般,不过就是随便扫了他们两眼,就转过头继续看湖面的荷花,仿佛媚姬和她姐姐不存在一样,令人很气愤。

丽姬显然比妹妹更能沉住气,扫了纪小月一眼道:“我是从邺城来的,来的时候,太子爷已经出发了”丽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月虽然身子依然没动,但是心里还是不由咯噔一下,丽姬继续道:“我和他正好在晋城遇到,他沾染风寒病了,估计如今还在晋城耽搁着吧”小月不禁回头望着丽姬,目光一闪道:“忘了问,你是何人的家眷”丽姬眼睛轻佻的眨了眨道:“我这等风尘女子,那里有固定的男人呢,不过是随波逐流,飘到哪算哪里了”小月想了想道:“你从邺城来,邺城能值得你这等姿­色­服侍的人,也并不多,让我来猜猜,你是司马峥的女人吧”丽姬一愣……心道无怪乎她名扬天下,这份聪明和敏锐,那里是一般女子可比的,丽姬没摇头也没点头,小月眼中却闪过冷厉,低低的道:“如果你是,那么你回去时,请转告司马峥,他给予纪家的,纪家早晚会双培奉还”语气冰冷狠辣,完全不像一个刚及笄女孩能说出的话,丽姬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道,怪不得司马峥命她来,尽早解决了她,如果她嫁给了昭王,等待司马峥的不会只是简单的一死了之了,以云子烈的冷酷,也许会是灭门之祸也不一定,再说太子云子冲,也不会站在司马峥一边的,世人皆知,太子云子冲和纪小月,那里只是男女之情这样简单,还有从小到大的竹马之意,丽姬沉默半响。

媚姬倒是讽刺的笑道:“王妃真是无情啊,听到太子生病的消息,还能这样淡然,真的令贱妾佩服呢”小月皱皱眉,扫了她一眼道:“­干­卿底事,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回去想想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一句话噎的媚姬脸­色­通红,上前一步,高举右手,就要给小月一个巴掌,下面伺候的宫人大惊,小月却笑了,一把抓住媚姬的手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想动手,忘了告诉你,恐怕即使动武,你也是打不过我的,不过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动粗,你还是自重点儿比较明智”媚姬感觉被纪小月的小手抓住手腕,力道并不大,可是自己怎么也挣脱不了,一急之下,抡起左手一巴掌打来,小月脸­色­一沉道:“你真是不知好歹,去湖里冷静冷静吧,省的在这里像疯狗一般的狂吠”嘴上说着,右手一送一带,就直接把媚姬甩过了围栏,噗通一声,媚姬整个人掉在了湖里,砸的刚才还娇艳欲滴的满湖荷花,顿时成了残枝烂叶,湖边的水不深,大概也就到媚姬的胸部位置,如今媚姬轻纱的衣服沾了水,真的是曲线毕露。看上去,比完□露更有诱惑力。

丽姬显然被这一幕惊呆了,虽然看着很是简单,但是丽姬知道,媚姬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可是纪小月不过是很简单的一带,她就摔在了湖里,这说明出了,纪小月不仅是文采卓绝,她的武功应该也不错,丽姬不禁暗暗咗舌,这样棘手的人物,自己如何能找到机会。

这两天买通了几个宫人,可是纪小月的身边,仍然是如铁桶一般的滴水不进,正在出神间,媚姬已经狼狈的上了岸,正要冲过来和和纪小月撕扯,一声冷厉的低吓道:“放肆”听到声音,媚姬立刻就停住了脚步,甚至身子都有些害怕的微微抖了一下,云子烈扫了一眼亭子里冲他做鬼脸的小月,俏皮可爱的这一面,自己仿佛从来没见过,使得自己的心里,不由的涌上一阵浓浓的宠溺,真想立刻就把她拥在怀里恣意怜爱一番,但是还是要先处理了这个讨厌的女人,遂转过头看着媚姬冷声道:“我定的规矩你忘了,你想领教领教本王的惩罚吗”媚姬急忙摇头,抬头望着昭王,立刻换上了一副我见尤怜的表情道:“贱妾不敢,不过实在是想来拜见王妃的,谁知王妃却嫉妒我的姿­色­过人,把我一拳打入湖中”说着眼泪也缓缓的流了下来,真是梨花带雨啊,小月不禁扑哧笑了,对云子烈道:“你的这个女人还蛮有演戏天分的,我看在你的后宫屈才了,不如去唱戏,更能发挥长才,我累了先回去了”说罢再也不理几人,甩甩袖子,淡定从容的出了怡然亭走了。

重逢

藏月宫西配殿水榭,临着偌大的人工湖,一眼看去,烟波浩渺静日生烟,淅淅沥沥的小雨掉在湖水中,瞬间就没了踪影,滴滴答答的声音,穿过雨幕进到水榭中,令小月不禁想起了掬月阁听雨的日子,仿佛也是这样的夏夜,仿佛也是这样的声音,可是小月不禁涩涩的一笑,明日就是大婚了,以后和自己听雨的将会是另一个人了。

虽然下着雨,小月却感觉异常憋气,一点儿也不凉爽,感觉空气都是黏黏的不舒服,小月抬手推开水榭的琉璃窗,一阵湿气带着细细随风而来的水滴,飘进了水榭,立时有了些许凉意,远处的灯火通明,即使在雨中,也一丁点不显得凄凉萧瑟,到处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长廊里,抱厦间,都已经悬挂起了一盏盏明亮的大红宫灯,如今的藏月宫,小月回首望去,触目所及,都是大红的颜­色­,喜庆而俗气的大红­色­,装点的整个宫殿,仿佛都是热闹的。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小月低低的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自己和子冲的命运了,到了现在,到了这一刻,小月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尽管理智,尽管冷漠,可是自己还是存着微薄的奢望,小月也知道,这纯粹是自己的空想,可是说实话,小月现在非常想见子冲一面,即使知道见了会更烦恼,但是还是想见。

云子烈走了进来,身上黑­色­蟒袍的下摆,仿佛沾了些雨水,使得那种黑比别的地方更深些,他望着小月的目光复杂难测,但是如果仔细看,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包含其间,宫人上来想服侍他更衣,云子烈却挥挥手道:“都下去吧”伺候在大殿各处的宫人,才躬身退下,大殿一时寂静非常,只能听见外面的雨滴,砸在湖水里的声音,像是一曲不成调子的原创歌曲,茫然而无助,沉默半响,云子烈道:“太子殿下和如玉公子到了,我刚才见了他们,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真的很出­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月轻轻转过身子看向窗外,不再看云子烈,声音低低淡淡的道:“所以呢……”

云子烈笑了继续道:“所以倒是很难得,你记得外面的传了多年的童谣吗,尧国俊才甲天下,北地有子煭,京城蕴赫连,月城当属世子冲,三人之才不算绝,空中仍藏月,一首桃花诗,天下谁不知,这首童谣里面的人,今天都到齐了呢,而且看起来,媚姬那天有一句话说对了,尧国惊才绝艳的三公子,仿佛眼光都惊人的一致呢,小月你说奇不奇怪”小月没有搭话,云子烈声音顿时有些­阴­沉的道:“咱们的太子殿下说,他和你青梅竹马有七年的情意,想在大婚前见你一面,你意下如何”小月不禁一愣,但是还是道:“见面何意,还是不见了吧”说着小月转过身子来,直视云子烈道:“难道你想让我去见他?”

眸光灼灼,丝毫也没闪避的意思,云子烈倒是轻快的笑了道:“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其实见一见,也没什么”小月也没在推脱,浅浅的一笑道:“好,你去差人传他进宫吧,我就在这里见他”云子煭一楞,眼光下意识的扫过这满殿喜庆的红­色­,不禁有些错愕,就他今天见到云子冲的情景来看,云子冲绝对不是来喝喜酒或是来贺喜的,他眼中那种疯狂的感情,有一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所以云子烈不禁有些怕了,云子冲在小月心中的地位,他其实很清楚,即使自己掩耳盗铃,可是依然能看的很明白,纪小月恐怕到如今,心里的人还只有云子冲吧,即使明天就要和自己大婚了,可是刚才他进来时,看到她望着窗外的表情和迷离的眼神,云子烈就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云子冲。

云子烈眸光一闪道:“来人,去驿馆请太子殿下来藏月宫一叙”吩咐完,云子烈扫了一眼周围,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这样的情况下,云子冲再厉害,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了吧,遂定下了心神,云子烈缓缓走近小月,走到了她面前站定,左手轻轻抬起小月的下颚,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低低的道:“你明天就要嫁给我了,你要记住这一点,片刻也不能忘记”小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和无奈道:“是啊,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可是到现在,不确定的,仿佛不是我,而是你吧”云子烈也不答话,放开她的下颚,转身走了,走了到大殿口,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低低有些软弱的声音道:“即使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了,可是我却知道,你的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留在了那里”说完再也没停留,大步而去,小月不禁有些发怔,心,自己的心在哪里,抬手摸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感觉空落落的,是啊,自己哪里还有心,恐怕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失落了,不知道飘向了哪里,云子烈走后,偌大的藏月宫更显空阔,小月不禁有些茫然。

蓦地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的生活,那时多轻松快乐,即使偶尔有些小烦恼,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什么时候起,自己忘记了那个洒脱自在的纪小月,而变成了这个只会屈从于形势而忍辱负重的怨­妇­,看来环境真的能塑造人的­性­格,如今自己仿佛已经到了,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时节了,小月再次叹了口气。

一个宫人进来道:“禀王妃,尧国太子在外面侯见”小月道:“请他进来”宫人答应一声走了出去,小月不禁背过身望着窗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如雾霭般的湿气笼罩在湖上,如天上的广寒宫一般,有一种清冷寂寞的感觉,云子冲一路行来,进了一层层的宫门,到了藏月宫,不禁抬头打量这座辉煌的宫殿,藏月宫,掬月阁,真的是很相似,至少云子冲能猜到云子烈的心思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一路上都是鲜艳的大红­色­,到了藏月宫更是红得刺目,宫殿布置的很­精­致奢华,可以看出颇费了一番心思。

宫人让他等在殿外,云子冲不禁苦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见小月还需要人通报了呢,真是事易时移,不可同日而语,很快宫人出来,云子冲这才迈步走了进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入目都是红­色­的帐幔,刺的云子冲的心口一阵阵的疼,再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小月在这样的情境下相逢。

转过帐幔就看见通着大殿的水榭,水榭的窗子边上,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背对云子冲而站,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仿佛不曾察觉身后已经有人逐渐的接近,云子冲停住了脚步,几乎贪婪的看着这个背影,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云子冲竟然感觉恍如隔世。

她看上去有些瘦了,脊背挺直,纤腰一束,仿佛感觉到了云子冲的注视,小月转过身来,面­色­平淡,无悲无喜,仿佛云子冲不过是寻常的故人而已,被她这样的目光一看,云子冲顿时感觉胸中气血上涌,急忙后退一步,极力的压了压,小月缓缓一摆手道:“好久不见,请坐”水榭上有两把椅子和一张小几,小几上有一套­精­致的茶具,如今几上煮着的水已经滚了,冒出白­色­的蒸汽和咕嘟声,云子烈缓缓的坐下,小月也欣然做到他对面,提水煮茶,动作缓慢而优雅,就像无数次,在月城掬月阁的夜晚一样,安静对坐,煮茶品茗,可是这里却是藏月宫,属于昭王的藏月宫。

两个人沉默以对,谁也不率先开口,水榭内一片寂静,过了半响,小月把烹好的茶递给云子冲道:“你喝喝看,据说这是雪山顶峰取来的水,煮茶倒是很有味道”云子冲低头浅浅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经过舌头进入喉咙,却感觉异常苦涩,仿佛一直苦涩到心里,云子冲顿时感觉,原本想好的千言万语,被小月沉静的态度,死死的堵在了嘴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仿佛一切是这么的理所应当,云子冲一向知道,小月有这个本事,把原本严重的事情化解的云淡风轻,可是别的事情自己都能依她,这件事上,如果自己退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了,自己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于是猛的抬起头,一把抓住小月端着茶盏的手,力气太大,致使盏中滚烫的茶水,顷刻间都洒在两人的手上,小月不自觉的一颤,想抽出手,却被云子冲死死握住,小月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他的眼中瞬间燃烧起各种炽烈复杂的情绪,悔恨、埋怨、激动和深深的沉痛,汇聚成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令小月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小月眨眨眼,回避的错开眸光,低低的道:“你这样于事无补,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记得吗”云子冲用力握住她的手,丝毫也不敢放松,仿佛自己一旦松手,就会再也握不住一般,听到小月的话,云子冲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道:“是,我一开始的决定错了,可是你也不应该连个解释改正的机会也不给我,竟自一走了之吧即使我后来疯了一样的赶到邺城,可是你已经不知去向了,我到哪里去找你,只凭一件事,你就要嫁给云子烈,你不觉得你太狠了吗”小月微微笑了。眸光不在避开,直接盯着他道:“一件事,虎子的事情你忘了吗,我不信以你的聪明,看不出凶手就是司马峥,在我和司马一族,或者说,我和你的江山之间,你又一次摒弃了我,如果不是云子烈,虎子到今天还是一个彻底的废人”云子冲一愣道:“你说虎子没死”小月蹭的站起来,转身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到了窗外,廊厦前的灯影映在湖里清晰可见,一阵风吹过,湖面荡起一阵涟漪,瞬间把灯影打得粉碎粉碎,再也拼接不回原来的样子,云子冲沉默半响道:“当时邺城的情况,你不知道,司马峥安排严密的没有丝毫的破绽,一环扣着一环,还没等我去找机会,洗清虎子的冤屈,他已经坠落星月河,不知去向了,你让我……”

云子冲的话没说完,就被小月挥手打断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如果你是看在七年的情分来喝喜酒的,我欢迎……”

小月的话刚说到一半,云子冲就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而悲恸,令人听了不寒而栗,笑过后,云子冲大声的道:“喝喜酒,小月,纪小月你真说的出口,七年的情分,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有七年的情分,即使我错了,你也不应该如此决绝,就斩断我们之间的所有退路吧,如果你嫁了云子烈,我!我!我……”

连说了几个我字,云子冲只觉得心里一阵天翻地覆的绞痛,强压了半天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张嘴,噗的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小月回头,不禁吓了一跳,急忙紧走两步,想扶住他有些不稳的身子,却不妨被激怒的云子冲一把挥开,子冲用的力气很大,小月不禁踉跄一步险些跌倒,云子冲一愣,待要上前扶她,可是想到她刚才绝情的话,不觉又停住了脚步。

两人默默的对望,谁也不说话,时间一点点的流过,仿佛这样能地老天荒一般,过了不知多久,云子冲低低叹了口气道:“丫头,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我们一个机会,我在邺城已经和外祖父说过了,这次我就和你一起隐居尧山,不在过问朝廷的事情,管它什么兵权江山,百姓世族,我都抛开,只陪着你采药行医,过你梦想中的日子,就像你说过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掬花”

大婚

云子冲的眼中透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和急迫,小月顿时感觉心里就如一团不停缠绕的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眸光错开和子冲的对视,转身看向窗外,夜­色­已深,空中悬起了一轮静静的满月,把淡淡的清辉均匀的洒下来,映在湖里一片晶亮的银白,从小月的角度望去,可以看见湖边的一个观景亭,小月眸光一跳,亭子里临湖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即使他是背对小月的,那种凌人的霸气,还是令小月知道,他不是别人,而是云子烈。

仿佛瞬间,小月脑中的乱麻就齐齐而断,小月立刻就想明白了,以云子烈的强势作风,之所以接受她见子冲一面,就是要让自己彻底的和云子冲做个了结,算起来,拖泥带水确实对谁也没有好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自己都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再说小月这一刻几乎有些憎恨自己的理智了,她知道即使云子冲想退隐,也绝对不会实现的,司马家能答应吗,皇帝能答应吗,还有司马峥,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在悄悄酝酿,说实话,论­阴­谋诡计,即使你一个智商200的现代人穿越来了,也只是小学生的水准,毕竟论歹毒,论龌龊,法治社会出来的现代人,永远也及不上这些古代人。

小月低低的叹口气,没有回头,但是却轻轻的开口吐出三个字“太晚了”云子冲蹬的退了一步,又向前急促的走了几步,站在小月的身后道:“太晚了,怎么会太晚了,我未娶,你未嫁不是吗”小月幽的转回头直接而残酷的道:“子冲你还是太天真了一些,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你我,还有许多别人,有你的父母,你的族人,我也有我要维护的人,这些都是你我的无奈,即使我今天跟你走了,你以为我们真能找到一处纯净的桃花源吗,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世上哪里有什么桃花源,有名利,有争斗,就永远没有可避世隐居的桃花源,月城,尧山,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近些日子,我都在想,即使没有这些波折,你我就能在一起吗,我不确定,人的命运很难把握,我已经认命了,其实我知道,周若很喜欢你,而且她也很不错,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你我就这样做一世的兄妹吧,毕竟亲情远比爱情长久”云子冲目光中的晶亮瞬间熄灭,眼神空荡而迷茫,仿佛黑夜中失去灯塔的航船,望着小月失去了焦距,嘴角竟然奇异的牵起一丝笑容,很凄凉的道:“兄妹,七年的呵护,我竟然只呵护出了一个妹妹,可笑啊!可笑”眸光一闪,目光也望向了窗外,看见了亭子里的云子烈,低低的笑了,笑声犀利而讽刺,望着小月道:“何必找这么多理由,你直接告诉我,你变心了不就最直接最快速了吗”小月一惊,想要辩驳,可是想到无论自己如何分辨,仿佛也没什么意义了,也许就让他这样以为,才好过一些吧,所以小月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既不解释,也不分辨,这样一来,云子冲的怒火重新聚集了起来,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臂膀,大力的摇晃了几下道:“你为什么不反对,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为什么……”

到了后来,几乎没有了声音,只有喃喃的为什么,不断的从他的­唇­角断断续续的蹦出来,小月顿时感觉,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就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凌迟她心一般的难过,小月紧紧咬住嘴­唇­一语不发,云子冲的手渐渐放开她,垂了下去,就如同没有了生命的游魂一般,转身向外面走去,身影有些不稳的摇晃,如廊外被风吹动的灯火一般,时明时暗,他走到很缓慢,但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小月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想去扶她,可是步子刚刚抬起,又静静的收了回来,云子冲已经走到了殿门处,停住了脚步,站了片刻,低低而颓败的道:“原来七年我掬住的,不过是水中一场空空的月影,你可以选择嫁给别人,但是绝对不要奢望能得到我的恭喜,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说完仿佛一瞬间有了力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小月也如同打了一场最消耗体力的持久战一般,身子一歪,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感觉浑身都是疲累无比,这一刻小月真的明白了,自己是真心喜欢云子冲的,刚才甚至她真的想过抛开所有的一切,和他飘然远去,从此千山万水始于足下,可是自己真的太理智,没有那份冲破一切藩篱的勇气,也许自己不适宜爱情,爱情中最不可缺少的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和激|情,小月实在太缺乏了。

小月摇头苦笑,蓦地感觉身前有个­阴­影笼罩,不由的抬头,正对上云子烈灼热而激动的眸子,那种可以焚烧一切的炽烈情绪,充斥在他美丽的眼中,云子烈一伸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嘴­唇­凑到小月的耳边,低低的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多么高兴,多么庆幸,你既然选择了留下,我可不可以,以为你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吗?对吗”声音虽然喜悦激烈,但是含着掩饰不住的脆弱,小月不禁苦笑,看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云子烈仿佛也认真了呢,可是他这种强势霸道的人,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却令小月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怜惜和酸涩,没有听到小月的回答,显然云子烈很不满意,双手上移,捧住小月的脸颊抬起,眼睛直直的,近在咫尺的和他对视,眼中有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坚持和执着,小月微微有些动容,心里暗暗一叹,自己已经选择了不是吗,已经那样坚决无情的拒绝了子冲,所以还有什么可在乎坚持的呢,什么都没了,至少眼前云子烈的希望,她还是可以满足的,于是微微闭上眼睛,垫起脚尖,缓缓送上自己的­唇­。

云子烈几乎是难以形容此刻自己心情的,狂喜、快乐、都不足以形容万一,应该说圆满,这一刻,云子烈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圆满的再无丝毫缺憾了,只要有她,只要能永远把小月抱在怀中,那么自己真的开始感谢老天对他的厚爱了,­唇­片相碰,一片温暖,这个吻既温暖又缠绵,清清淡淡但是动人心魄。

至少令云子烈的灵魂安定了,辗转吸允很久,云子烈才放开她,小月已经有些呼吸急促,脸颊绯红,云子烈端详她良久,一个用力,把小月横抱在怀中,低低而温柔的道:“夜了,你该休息了,明天就要举行婚礼,那些礼节很繁琐,但是请你为了我稍作忍耐,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让整个尧国,知道你是我的昭王妃,今夜是你独居的最后一晚,明天你就完全属于我了”说着把小月抱到了寝殿,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轻轻放下,拉好丝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站起身退出了帐外,隔着红­色­的纱帐,小月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离去的脚步是那么的轻快,小月缓缓闭上眼,至少云子烈是心满意足的,这场抉择还是有些价值的。

翌日,天还没亮,藏月宫已经是一片热闹,宫人们来回穿梭,准备今天的大婚,藏月宫的东配殿是原来的观荷宫改建的,格局基本上没变,大殿中央是一个偌大的汉白玉池,里面植着满池名贵的白莲,正值花季,冉冉盛放,娇艳明丽,侧面是宽大的妆台,小月坐在镜台前,身上的红­色­嫁衣奢华而啰嗦,到底穿了几层,小月已经无暇顾及,只是感觉浑身重的可以,可是从偌大的镜子中倒影出来的人影,却是美丽的超乎寻常,层层的深浅不一的红­色­裙摆垂在地上,在身后拖得很长,其实这里的正装真的和汉朝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无论是胸前展翼而飞的金凤,还是领口宽袖上的缠枝,都奢华的令人惊叹,整个礼服就是红­色­和金­色­两种颜­色­的组合,即霸道又尊贵。

宫人捧上缀满明珠的金凤冠,美丽到了极致,周若把金凤冠小心的戴在小月头上,透过铜镜周若的表情复杂难言,给小月整理好凤冠前面的珠帘,周若抬头盯着小月道:“虽然我有些怨你,但是看到表哥能这么轻松快乐,我又不觉得该感谢你,从小到大,我跟在表哥身边长大,他很少露出真心的笑容,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也许是仇恨,使得表哥已经渐渐失去了一个那男子,该有的至情至­性­,我和父亲一直以为表哥这一生,都不会对那个女人付出真心,或是爱上那个女人了,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昨天看见表哥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像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一样,对婚礼紧张和期盼,我很欣慰,可是到了这个最后关头,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确定你要嫁给表哥吗,虽然他现在很快乐,可是我很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骄傲,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话,我想你们以后会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悲剧,表哥的强势和骄傲不可能模糊不清的继续下去,你懂吗”小月眸光一闪,从镜子中紧紧盯着她,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你认为,以他的­性­格,如果我反悔,他会允许吗”周若沉默了,大殿中瞬间一片寂静,过了半响,两个宫人进来道:“吉时已近,请王妃起”纪小月转身,两个宫人急忙过来扶她,小月前行两步停住身形,迟疑的道:“这是我的选择,即使将来有什么后果,我想我一个人可以承受,你不要担心,我想现在你应该有更担心的人才是吧”说完迈步跨出了大殿,大殿外停着九凤琉璃车,美丽的犹如梦幻中的南瓜车,就不知道坐在上面的自己,是不是到了子时,也会变回一无所有的灰姑娘,在宫人的搀扶下,小月登上了车,车撵沿着宫道缓缓前行,就像昭王回宫那天一样,所有通往乾元殿的中门都依次打开,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并不刺眼,穿过轻薄的云层照在宫道上,栏杆上,把一切妆点的仿佛一场美丽的梦境一般。

乾元殿是整个昭王宫的正殿,气势恢宏而庄严,高高的云阶据说有九十九个之多,两侧的汉白玉围栏上,都是一颗颗象征­性­的龙头,小月的车撵到时,两侧已经站满了盛装的文武百官,礼官在一边捧着长卷等待,宫人把小月扶下了撵车,从小月的脚下,一直绵延到层层玉阶上的红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礼官一番吉祥的开场白过后,两侧的宫人就齐齐的闪开,小月知道这个玉阶只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小月举目向上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乾元殿檐角的九龙檐雕,威武而狰狞,小月暗暗吐了口气,抬步向上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是很稳,小月经过的地方,两侧的文武百官均跪下大礼参拜,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乾元殿外,云子烈盛装相待,很难得,云子烈今天也穿着一身鲜艳的大红­色­蟒袍,下摆处绣着金­色­张扬的盘龙,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亮,照的小月不由自主的举起右手的宽大袍袖遮掩。

很快一顶明黄的万民伞就遮挡在了头顶,小月眨眨眼才看清了,云子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旁边,冲她伸出了右手,灼灼的目光令小月不敢对视,犹豫片刻,小月把手轻轻放在云子烈手中,云子烈微微一笑,紧紧握住,牵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殿前的高台,从上向下望去,小月不觉有些晕眩,急忙暗暗定定神,尧国的大婚比小月想象的简单,大致上都是别人做的,需要小月做的,不过是向天地各敬一杯酒而已。

紫月面­色­复杂的呈上玉盏,云子烈拿起递给小月,小月接过,用手指沾了酒向空中和地上弹了几滴,自己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清甜中蕴含着淡淡的酒香,带要把玉盏放回,这时玉阶下一阵不寻常的喧哗声起,小月低头望去,即使相隔不算近,小月还是清楚的看见了子冲憔悴惨败的脸­色­,和那种不顾一切的狂乱目光。

小月一愣,待要看清楚些,顿时感觉心痛如绞,头更是眩晕的厉害,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仿佛隔着一层细细的薄纱一般看不真切,脚下有些撑不住的绵软,用尽力气想支撑,却终不能如愿,身子一歪,感觉右手腕的佛珠突然的断开,而小月的身子随着那些掉落的珠子,向高台下面倒了下去,最后的意识只听见一阵惊讶声:“看天上竟然出现了一弯新月,日月同辉,多奇怪”

回归

一阵阵的心痛,折磨的小月想就此睡去也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心痛的感觉才渐渐离开了,小月正要好好的睡一觉,可是耳边传来的喧闹声,吵得小月实在是很难过,遂大声喊道:“不要吵”可是没人理会她,耳边的声音还是锲而不舍得响起,小月没法子,努力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焦急而憔悴的脸,小月不禁一愣,想做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可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爷爷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搭脉,而爸爸和妈妈几乎立即就冲了出去。

小月微微转头打量周围,很显然,这里是现代的医院病房,而且,小月的目光扫过侧面的输液架,上面吊着一袋|­乳­白­色­的液体,正顺着点滴缓慢的输进自己的静脉中,小月估计应该是类似营养液之类维持生命的物质,过了半响,爷爷露出一丝笑容,摸摸小月的头道:“怎么这样看着爷爷,昏迷了一个月,不认识爷爷了吗”小月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又­干­又痛,­奶­­奶­急忙拿了一杯水,轻轻扶着小月靠做在床上,小月喝了几口,才开口道:“我怎么在这里”声音嘶哑而低沉,爷爷­奶­­奶­没有回答,爸爸妈妈已经和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医生小月认识姓李是爸爸的学生,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后,李医生才道:“老师师母您们放心,小月已经没大碍了,不过还需要好好休养一阵补充营养,毕竟一个月来只靠营养液总是不行的”说完伸手拍拍小月的头幽默的道:“我说学妹,你怎么采药也这么认真呢,那株石斛再珍贵,也及不上你的生命不是,好在悬崖上有一颗伸出的树­干­挡住了你,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不过你的运气不错,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昏迷,今天又为什么突然苏醒,但是你能醒过来,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也许你就是那个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病例”说着点点头出去了,爸爸妈妈急忙凑过来道:“怎么样,小月那里不舒服”小月摇摇头,缓缓靠进妈妈的怀里,久违的温暖令小月感觉一言难尽,自己如何能说的清楚,自己的奇特经历,就是自己,现在也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大梦罢了,毕竟那里有个尧国,又哪里来的那些出­色­的男子,这一切,比小说更不真实,可是那种心痛,小月还清晰的记得,小月不禁摇摇头,一切都回归了现实,自己没有掉下悬崖,那么所有的一切,就不是真的了,自己又可以按部就班的过自己平凡的现代生活了多好。

可是心底也有隐隐的失落,一个星期后,小月就出院了,毕竟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所以恢复的也很快,爸爸妈妈很快又进入了忙碌的行程中,而小月的任务就是休养,在家休养了十天,小月已经是生龙活虎的有些坐不住了,­奶­­奶­看着她在院子里不停转悠的样子,笑道:“小月若想出去就去吧”小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出去­干­嘛,仿佛去哪里都没有兴趣”­奶­­奶­突然想起一事道:“不如你替我去城西的庙里还愿吧,你昏迷的时候,我去哪里发了愿的,既然你果然醒了,还是去还愿的好,不然佛祖会怪罪的”小月原本不信这些的,可是心里不仅想到了梦里的慧空大师,遂道:“好!­奶­­奶­那我去了”­奶­­奶­点点头,­奶­­奶­说的那个庙在城西的繁华地带,据说很灵,所以香客居士也很多,大概香火旺,布施多,所以庙也修得异常辉煌,寺庙门口都是一些卖香和贡品的小店,还有一些据说是开过光的佛珠手串和玉石等,小月挨个的一家家的逛了,到了门口,买了些香走了进去,小月从来没来过这里,尽管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游目四顾,发现也有许多年轻的男女,就像一篇网文里说的,如今的社会,人们更需要­精­神上的寄托。

小月绕过前面到了正殿,正殿供奉的是千手千眼观音,无论你站在那个角落,都仿佛高高在上的菩萨慈爱的注视着你,就像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目光中蕴涵着大爱和慈悲,也许是时间不对,寺里的香客并不多,寥寥可数的十几个人而已,小月跪在蒲团上,很虔诚跪拜,毕竟是替自己来还愿的,跪拜后,起来走到殿外的大香炉里,把手里的香点燃Сhā在里面,才转身向侧面走去,寺庙很大,侧面有一个角门,通向寺庙的后院。

小月探头看看,不禁一愣,后院竟然有几株盛开的樱花,粉­嫩­的花瓣缀满枝头,小月左右看看见没有禁止入内的牌匾,遂迈步走了进去,虽然仅有几株却很繁茂,偌大的树冠攒满了樱花,一阵风吹过,花瓣飘飘而落,带给小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树枝掩映间,有一间禅房坐落在樱花树的后面,小月顺着石板小路走了过去,禅房枝桠一声开了,小月不禁一惊,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百衲衣的老和尚,面容竟然和小月梦中的那个慧空大师一模一样。

小月顿时有一种庄生晓梦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很混乱,震惊过后,小月匆忙局促的一笑道:“打扰大师了,请见谅”老和尚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是有缘,还请禅房一叙如何”小月思量了片刻道:“如此叨扰大师了”老和尚屡屡自己白­色­的胡须道:“女施主请”小月随着老和尚进了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布置的很古香古­色­,完全没有现代的元素,甚至连电灯都找不到,不过窗边的矮几上,倒有一个臂粗的蜡烛,矮几侧面有两个蒲团,老和尚说了句:“请坐”小月很熟练的跪坐在上面,老和尚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坐在了小月对面,桌上有一个很简单的粗磁的提把茶壶,和几个竹制的杯子,老和尚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小月,小月低头一看,不禁又是一愣,杯里的茶水碧绿清澈,浮着几片­嫩­绿的竹叶,正是久违的竹叶茶,小月不禁暗暗苦笑,难不成自己有些­精­神错乱了,为什么又想起梦中的事情呢,老和尚沉默半响道:“老衲法名慧空”小月险些一口呛到,急忙抬头道:“你说您的法名是慧空”老和尚道:“然也”小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暗道,这也太巧了,一样的摸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愣愣的望着对面的老和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和尚倒是也没说什么,而是轻轻念了几句:“佛云: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心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真难;有势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欲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女施主终是没悟透彻,一时的安逸,那里能解累世的苦难,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在这里平静了,别处可就是水深火热了,女施主还需及早回去解众生急难 ,才是功德啊”小月盯着他道:“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不管那是不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存在过,我都再也不想去经历了,那种无助和心痛再也不想重复,请大师见谅,我不是菩萨,我救不了众生,我只能救我自己罢了”说着站起身就要出去,慧空大师道:“施主留步,我擅自改变天机,来到这里,已经违背了天意,必将折寿,可是我还是要说,请女施主三思”说着把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递给她道:“十天后会是一个契机,思念往往就是最好的媒介,我话尽至此,望施主仔细斟酌”小月想了想,还是接过佛珠,快速的转身出了禅房和小院,急匆匆顺着原路返回到了大殿外面,可是想了想总觉地太不对劲,又顺着路走了回来,可是那里有什么角门樱花和小院,不过是一处院墙罢了,小月摸摸手中的佛珠,逃似的出了寺庙回家了,回到家里,简单的应付了­奶­­奶­几句,就冲回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仔细端详手中的佛珠,无论是­色­泽,还是手感,都异常的熟悉。

小月微微叹了口气,感觉从心里涌上来一种沧桑和疲累,不由得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而小月也进入了自己的梦中,梦中一切仿佛隔着玻璃一般的朦胧,景物很熟悉,依稀是邺城星月河,河水滔滔翻滚着,而邺城内外已经是一片硝烟,城下的大军,俨然像是云子烈的军队,而城门大开,出来的竟然是云子冲,两人在马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月听不见,而一片硝烟过后,两人的身影顿时消失了,满地都是血流成河的焦黑尸体,令人作呕。

而渐渐的小月似乎听到了很多人喊马嘶,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轰隆声,隐隐的,她知道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把火药带进了这个地方,不会有这样的尸横遍野,小月急忙捂住耳朵,再也不想听周围的声音,可是一只手突然拿开她的耳边的手,小月愣愣的抬头,却是云子烈狰狞的表情,他­阴­沉的道:“我说过,我要让整个尧国给你陪葬,如果你泉下有知就回来,哪怕只是灵魂我也要,好不好”最后一刻突然变成了子冲的脸,捧着小月道:“你说过愿得一心人,临窗挽青丝,可是你食言了,小月,小月,你食言了”接着是无数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指着她道:“你是凶手,纪小月你是凶手”小月急忙摇头辩驳道:“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小月,小月”一阵剧烈的摇晃,小月突地睁开眼睛,是­奶­­奶­有些着急的脸,看她醒了道:“你喊什么,我在外面都听见了,难不成做了什么噩梦”小月定定神,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奶­­奶­,大概是昨天看了恐怖电影的缘故”­奶­­奶­瞪了她一眼道:“要我说那些个电影根本就不应该看,没一点根据的胡编乱造,还暴力血腥,看了一点儿好处没有,以后别看了啊”小月点头答应,­奶­­奶­才放心的出去了,小月不禁摸摸手腕上的佛珠,暗道,自己这么久了从来没做过尧国的梦,怎么今天一戴上这佛珠,立刻就做了这个诡异的梦,挠挠头,用遥控器打开对面的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关于天象的新闻:“据天文学家的侦测,十天后,本市将出现一次难得的星月同辉奇观,在市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千年难遇,望广大市民到时不要错过”小月烦躁的按下了遥控器的关闭键,画面顿时消失了,小月低头抱着膝盖蜷缩起来,感觉心里七上八下异常烦乱,难道自己竟然还要回去,那一场左右为难的乱局,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小月真的没有再去面对的勇气,小月很了解自己,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鸵鸟。能躲一时是一时。长长的叹口气,小月决定暂时不想这些事情,摘下手腕的佛珠,扔到床头柜的抽屉里,下地去找爷爷去,爷爷正坐在院子里的藤萝架下擦拭二胡,看见小月下来道:“来来给爷爷拉上一曲夜深沉听听,真是好久没听了”。

面对

悠扬而传统的韵律缓缓响起,小月不禁想起了月城的那些日子,一切真实的历历在目,想忽略都不行,原来那真的发生过,不是一场大梦,爷爷望着小月,不禁微微皱皱眉,感觉这次她醒过来之后,不太一样了,怎么说,仿佛经历了什么,以爷爷对小月的了解,她仿佛在逃避什么事情。

一曲拉完,爷爷目光慈祥的道:

“来小月今天爷爷和你就说说霸王别姬,小月你说项羽可称的上霸王”

小月眨眨眼笑道:

“爷爷这话奇怪,他不就是霸王吗,从古至今,也唯有他可称霸王了,难道不是吗”

爷爷摇摇头道:

“以我看,他其实名不副实,他不配做霸王,他不过是个懦夫”

小月不禁一愣,爷爷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当初项羽突围而出,到了乌江边时,身边尚有八百余骑,俱是­精­兵良将,无不以一当十,即使打不过刘邦,起码可以保护项羽全身而退,以图东山再起,可见项羽不是没有渡江生息的机会,只是项羽固执地认为,天之亡我,不愿渡河,乃自刎而死。这说明他不是个勇敢的英雄,而是不敢明对失败的弱者,如果他当时渡江回了吴地,也许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历史,就是另一个样子了,所以爷爷说他不是霸主而是懦夫,爷爷始终认为,人生很长,谁都会遇到艰难的挫折,是勇于面对,还是退缩逃避,这两种态度,关系到一个人以后的一生,我相信一次逃避,就有一百次的退宿,那么最后人生就只有两个字失败,所以无论哪个领域都是勇者的游戏,懦夫的坟墓,小月你可明白”

小月愣愣的听着爷爷的长篇大论,觉得爷爷说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是啊!自己仿佛就像是个躲在硬壳里的蜗牛,以为藏住了自己的头,就会躲过一切,其实身后爬过的地方,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印迹,难以磨灭,无论如何艰难,自己亲手埋下的种子,都应该等待它的花开,对于某些事情,其实只要问问自己的心早已有了答案。

想到此,小月蹭的站起来,上前抱住爷爷,在爷爷的脸上左右各亲了一下道:

“爷爷您真的很厉害,谢谢”

说完转身进去了,看着又恢复往日活跃的孙女,爷爷不禁摇摇头笑了:

“这丫头还是没长大啊”

小月回了自己的房间,重新从抽屉里拿出佛珠戴在手腕上,突然小月想到了一件事,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穿回来了呢,如果不是那个纪小月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想自己大概是不会回来的,那么自己喝的那杯酒难道有问题。

小月脑子中不由得闪过当天的情境,紫月端着酒时复杂而忐忑的神情,小月恍然大悟,她当然知道紫月不会下毒,可是至少她应该是知情的,想到她看云子烈的眼神,小月低低叹息一声,坐在床上,爱情真的能使一个嫉妒如狂的女人磨灭良知,紫月的心态不难猜,她可以忍受云子烈拥有庞大的后宫和众多的女人,但是她却要在云子烈生命中,占有最重要不可替换的地位,可是如果云子烈却对自己认真了,认真到甚至眼里容不下任何别人,她就再也忍不下去了,正赶上有除去情敌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顺水推舟,紫月的心机比那个下毒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但是小月也不想追究了,毕竟在爱情里用尽心机,也是情有可原的,她至少比自己勇敢,想到此,小月不禁想到了子冲,其实在穿回来的那一刻,小月脑子里想到的只有子冲,自己原来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子冲,即使他没有云子烈的美丽和强势,也不能给予自己真切的安全感,可是他却能给自己绵延不绝的温暖,就如温润的春水一般,慢慢侵润小月的心田,不知不觉汇总,已经浇灌起了心中最美丽的桃花源。

记得自己曾经绝望的说过,那个世界那里有什么桃花源,现在小月终于明白了,桃花源不在别处,就在彼此的心里,所谓心远地自偏,桃花源无处不在,小月微微一笑,脑中闪过云子烈的绝­色­面容,那个张扬霸道而美丽的男人,真的令人难以拒绝,即使小月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不是他,可是还是时常被他蛊惑和感动,他是个至情至­性­的真英雄,可是自己和他毕竟是晚了七年,还有谁,温润如玉的赫连之,和他在一起,舒服的令人难以忘怀,可以说赫连之是自己的知己,他了解自己并且尊重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

不想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牵挂在尧国,她手里仿佛牵连着几个人的命运,这三个出­色­的男子,自己真的何德何能。也许自己可以想个妥帖的法子,使大家各得其所,可是首要问题自己必须先回去面对这一切,才能相机解决。

既然想到了这一步,小月就必须先安排好这里的事情,自己真的不知道,这次自己要如何穿回去,不过慧空大师既然说了,想必不会错,所以在后面的几天时间里,小月决定好好的陪伴家人,其实算起来,自己在尧国待了七年多的时间,而现代不过是一个月,想人生不过匆匆百年,空间和时间往往是世间最难以解释的东西,也许以后她和家人不能再见面,也许是隔着空间共同存在着的,这样想,仿佛一切都是可以释怀。

毕竟对于家人来说,平安幸福仿佛才胜过一切,想通了这些,在以后的九天里,小月尽可能的待在家里承欢膝下,给爷爷拉他喜欢的二胡伴奏,帮着­奶­­奶­收拾院子中的小花圃,种上爷爷喜欢的薄荷等驱蚊草等植物,爸爸妈妈下班回来,小月会亲手烹茶给爸爸,也愿意和妈妈聊聊她喜欢的古典音乐等等,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快乐,也许自己不孝,但是那个烂摊子毕竟­干­系到太多人的生命,自己怎能坐视不理,还有子冲,自己这几夜连着梦见他悲伤孤寂的脸,那种万念俱灰的表情,夜夜侵扰着小月。

到了第九天的夜里,小月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给家人留书,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尧国写过两封信,每封信写的时候,自己都以为是最后一封,可是却都没实现,但是每封信确实被自己一语成箴,确实每封信似乎都代表着别离、感伤、和无可奈何。小月脸上闪过一片黯然。

低下头,把自己的经历详细而认真的交代了一下,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小月相信,家人如果发现自己不见了,应该会渐渐接受,毕竟自己从小到大从来不会说谎,小月觉得家人很可能还会祝福她,以她为傲,毕竟她鼓起了勇气去面对,不管结果好坏。

爷爷不是说了吗,只要勇敢就能胜利,自己努力了最起码不会留下遗憾,第十天一早,小月就出了家门,她不知道老和尚说的契机在哪里,但是她强烈的预感到,可能还是和雾灵山有很大联系,于是她还是来了雾灵山。

到了山脚下时,小月看看手表,时针指在了九点,小月在山里人家吃了碗­鸡­丝面就上山了,顺着记忆中的山路缓缓而行,虽然小月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漫长的七年,可是这里却不过才一个多月,季节不过刚是初夏,山上除了满眼的翠绿,繁茂的枝叶,入眼全是漫山的野花,比上次开得更艳丽张扬,一阵山风吹过,仿佛有幽幽的琴声传来。

小月抬头向上望去,已经到了半山腰,斜斜出现在面前的,仿佛正是自己上次采药所走的狭窄山路,小月稍一犹豫,就踏了上去,越向前走,发现琴声仿佛越清晰些,但是还是隐隐约约的听不出是何曲调,很快就到了上次的峭壁下,小月抬头,石斛已经没有了,峭壁的岩石间,不过是凹凸不平的砾石,和几颗顽强生长的杂草荆棘,在阳光下随风摇曳。

一阵清风吹过,又送来一阵琴声,这次小月终于听清楚了,正是云子冲时常弹得曲子,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可是琴声里却没有那份小月熟悉的思慕和忐忑,而是深深的悲伤和怀念,小月不禁顺着声音,向侧面走了两步,发现仿佛是从悬崖下面传来的,小月凑近悬崖边,向下望了望,云霭雾气弥漫其间,深不见底。

小月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跳下去,穿越倒是不见得,可是肯定必死是无疑的,小月虽然想勇敢面对,但是仍然没有慷慨赴死的激|情,想到此,不禁摇摇头,感觉头上一阵刺眼的亮光照­射­下来,小月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峭壁外的天空,除了不可逼视的太阳,旁边赫然出现了一弯新月,明亮皎洁的如同深深夜­色­中的样子,仿佛从上面­射­下一缕月光,照在小月站的地方。

小月手腕上的佛珠突然光芒大盛,渐渐阔大成一个光晕,把小月周身包裹了起来,刺目的白光一闪,小月抬起手想遮住眼睛,却感觉浑身都不能动了,意识渐渐抽离自己而去,不过这一次小月没有上一次的慌张,而是很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在小月脸上游弋,使得小月脸上痒痒的难过,抬手挥了挥,却摸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小月急忙睁开眼睛,蹭的坐了起来,在她脸上不停舔舐的是一条浑身黑亮的大猎狗,眼珠和小月的直直相对,琥珀­色­的瞳孔晶亮的犹如最上等的宝石,大狗发现小月醒了,不仅没有狂吠,而且更加靠近小月,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小月身上来回的蹭,到令小月哭笑不得,抬手拍拍大狗道:

“这是哪里,难不成我穿到了别的地方”

可是不对,小月很快发现,自己做的地方异常熟悉,抬头就可以看见,上面交错生长的虬枝和扇形的树叶的叶片,只不过叶子的颜­色­不是记忆中的­嫩­黄,而是剔透的金黄|­色­,而这次这个坑洞里除了自己,还有一条大黑狗做伴,不算太坏,不过大黑狗远比小月灵活,四肢扒住坑璧,一个跳跃就窜上了上去,瞬间不见了踪影,小月不禁微微苦笑,低头看看自己,这次穿越的却真真的是自己的身,体丝毫不差,牛仔裤白体恤上面已经到处狼藉脏污,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狗爪印。

自己身下坐着的,是自己那个耐克大背包,小月急忙打开,发现自己真是愚蠢的可以,早知道是这样原封穿过来,就带些现代有用的东西过来了,可是自己包里都是什么东西,面包、矿泉水、口香糖、和一大包备用的卫生棉,小月懊恼的抓抓头,拿出一个侧袋里的小镜子照照,脸也是现代的样子,和在尧国的那个小月绝不雷同,虽然同样只是清秀而已,但是镜子里现在的自己显然要成熟许多,而且头发也不是长发,是流落的短发,就不知道这里如果真是尧国,以自己这个样子出去,后果会是怎样。

不过现在仿佛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首先要先出去这个坑洞,再做道理,正想着,突然一阵狗叫声在头顶响起,小月抬头,除了大黑狗的脑袋,还出现了一个中年汉子的脸,汉子没有胡子,所以五官一目了然,虽然添了沧桑和皱纹,但是依稀是纪家村隔壁的纪大叔,头发有些灰白夹着黑­色­,不过到给他添了一股不同于粗鄙的韵味,他的变化不算很大,所以小月一眼就认了出来,纪大叔人很善良,记得小月他们搬到月城的时候,纪青山就把纪家的房子送给了这个纪大叔,这么多年了,小月几乎快忘记了他,没想到自己再次穿回来,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他,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缘分。

故人

纪大叔找出一条粗粗的麻绳扔了下来,小月毕竟也不是当初仅五岁的小丫头了,手脚都很有力,握住绳子攀着坑璧爬了上去,悄悄看了一下四周,果然和上次穿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小月记得这个猎坑已经被纪青山和虎子填平了的,怎么自己又会掉进去,难不成又有人重新启用了,想到此,不禁摇摇头。

一阵风拂过,小月不禁打了个哆嗦,这里已经是深秋,面前的纪大叔穿的都是比较保暖的夹衣,和一件皮毛的马甲,好奇的打量小月半响,把身上的马甲脱下来递给她道:“你不是月城人,你是哪里来的,这样的天气怎么穿的这样少且……”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小月估计他大概要说怪异,可是这要自己如何回答,想了半响才含糊的道:“我本来是上山来想采药的,可是却不妨掉到了这个洞里,谢谢大叔搭救”纪大叔是个老实简单的人,上下看了小月片刻道:“你这样下山会被人笑话的,不如先和我去山下的村子里,我家邻居的房子一直空着,而且他们恐怕也暂时回不来,里面有几件以前纪嫂子的旧衣服,你先换上再说吧”小月急忙答应,两人商量妥帖了,小月背着自己的大背包跟着纪大叔下山了,已经接近黄昏了,一阵阵的山风不时带来一团团的树叶簌簌而下,显得尧山有几分不同以往的萧瑟,不过真的有些冷,很快就到了山脚下,远远看去,纪家村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炊烟袅袅的几十户人家,竹篱茅舍安静恬然。

大黑狗旺旺的叫了两声,小月低头摸摸它的头,它瞬间低鸣一声,撒娇的蹭蹭小月的胳膊,引来了纪大叔诧异的道:“大黑一直不喜欢和人接近,除了以前的小月”纪小月不禁一愣,目光再次投向威武­精­神的大黑狗,心道它不会是以前那个小可怜吧,纪大叔捡来的皮包骨的小狗,小月和虎子那时,经常一回来就去看它,那时它还是小小的一只,现在看来它真的很高大,小月低头对上大黑狗的眼睛,心道难道你认出了我,也许动物的灵­性­真的比人要厉害很多。

纪大叔家还是一如往昔的样子,而纪­奶­­奶­看情形仿佛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出于男女毕竟要避嫌,且小月现在也完全不是个小女孩的样子,所以在纪大叔家吃了简单的饭食,纪大叔就把她领到了纪家,院子里很­干­净,看的出来时常清扫的,推开门一股久无人居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屋子里整洁的出乎小月的意料,打量一圈,小月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时候,纪大叔微微叹道:“虎子家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有的人说在星城,也有的人说在日城,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小月回身愣愣的看着他道:“您说这家人怎么了”纪大叔道:“我这个大哥是人很好的猎户,以前经常我们一起上山的,可是他却比一般人命好,生了两个不平凡的儿女,其实小时候瞧着还好,不知道后来怎么突然间就厉害了起来,不仅考上了月城的风华学院,而且儿子成了后来的大将军,女儿更是了不得,先是太子妃,后来又是昭王妃,不过最终红颜薄命,据说和昭王在大婚时突然猝死,也引来了尧国最大的一场战争,持续到今天,已经三年了”小月不禁一惊,抬头看向纪大叔,纪大叔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愣道:“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小月支支吾吾的说:“我才从外地来的,这里的事情不熟悉”纪大叔道:“如今山里的猎物也已经少了很多,现在一打起仗来地动山摇,不管昭王还是咱们,都用一种不知道什么东西,威力无穷但是却死伤无数”小月脸­色­一暗道:“那现在如何了”纪大叔道:“实力上,我们毕竟差很多,所以尧国已经迁都,如今月城就是尧国的都城,皇上皇后都在此处,日城里太子还在坚守,真的不知道昭王要­干­什么,他说要替自己的王妃报仇,一定要司马峥的命,可是早在郾城司马峥已经被他捉住,一刀斩于马下了,而他还要继续要什么解药,逼得尧国不得不奋力抵抗”小月一惊,暗道解药,难道自己那个身体还没有死透,不可能啊,自己不是已经穿回去了吗,难道原来的纪小月本来一直就没有死,而是蛩居在那个身体里,等到自己的灵魂离开,她又重新占领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切完全超出小月的想想,而云子烈,小月淡淡一笑,这才是真正的昭王,心怀天下的霸主,那里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呢,拿下尧国,终于让他找到了最佳的契机,不过以尧国的实力,能坚持三年也实属不易,毕竟兵力悬殊,小月想了想转头道:“纪大叔我想向您借一套男装可不可以”纪大叔点头道:“这倒没什么,不过你和我的身量差的太多,恐不大好看”小月急忙道:“不妨”纪大叔的衣服穿在小月身上,确实大的离谱,不过还好有束带,小月缠在腰间,虽然古怪但是暖和,一切小月想先进了月城再说,谢过了纪大叔,小月没有多做停留,飞快的下山了,纪大叔在村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头摸摸大黑狗的头道:“你也觉得她很熟是不是,她的某些地方和小月太像了,真不知道她这一出现,会引来怎样的风浪”大黑狗不过是一阵低鸣。

再说小月,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头上还有一顶过大的帽子,真的太不伦不类,进了城门,一路上都有路人的目光跟着她,小月进了城看见一家当铺,急忙就走了进去,还好自己身上除了手腕上的佛珠,还有过生日时,妈妈送的礼物,一串白金手链,虽然克数不大,但是胜在­精­工细作,是一朵朵的茉莉花的式样,简洁但是漂亮。

小月迈进当铺,这是两辈子,小月都没进过的地方,很清静,看不见里面的格局,被高大的柜台严严的挡住,一个看上去和掌柜的一点儿也不搭的年轻人坐在上面,五官清秀文雅,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打量小月的目光也同样惊讶,男子率先开口道:“你要典当”声音很清。听在耳中很舒服,但是语气中有明显的疑惑,小月道:“对,我要典当”说着把打开手链上的暗扣,递到柜台上,小月一开口,男子就浅浅的笑了,心道看衣着这样怪异,原来竟是个女子,不过他虽然穿着男装,但是那清秀的五官,怎么看都太不像,接过手链不禁一惊,不论材质和做工,都是无与伦比的­精­致美丽,尤其它巧夺天工的暗扣,是一片茉莉叶子­性­状,完全没有破坏整件饰品的完整­性­,即使见识不少,他也确信,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遂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年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样子,眉目如洗,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但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仿佛那里见过,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姑娘想当多少银子”小月道:“我想活当,能当多少”男子笑了:“不瞒姑娘,我们这里的规矩,向来不活当,一概死当”小月不禁有些不舍的看了看那串手链,这个是自己和现代家人唯一的牵连了,可是如今也只能先如此了,等以后有机会在寻回来就是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就死当多少”男子伸出一只手,小月试着道:“五十两”觉得自己这也说得多了些,要知道五十两在尧国真的不少了,男子哧一声笑道:“姑娘开玩笑,在下说的是五百两,您的这件东西,比内造的首饰还要­精­致,值这个价钱”小月微微一笑道:“好就五百两,请给我换成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方便我带着”男子点点头,飞快的写好了一张当票递给小月道:“请在这里按手印,或是写上姓名都可以”小月拿起柜台上的毛笔想了想,用了妈妈的姓,飞快的写了蓝欣悦三个字递给男子,男子拿过来一看,不禁大惊,仔细端详了小月几次道:“姑娘的字很特别”小月暗暗一惊,对啊!自己的颜体字在这里仿佛就原来的自己会写,不过还是很镇静的道:“我是临摹的那个桃花诗的字体,怎么样很像吧”男子不禁神­色­一松,释然的一笑道:“看起来你确实下过功夫的吧,真的很像,我也喜欢她的字体”说着回身吩咐旁边的下人去准备银两,而男子指了指旁边的屏风道:“请姑娘去待客厅奉茶”小月这才转头,侧面确实有一个四扇的山水屏风,小月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男子也从柜台上走了出来,男子很高,仿佛和记忆中云子冲的身高相仿,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衫,玉­色­丝绦,头上同­色­的纶巾,气质上完全不像个市侩的商人,倒像是翩翩儒生,不过整体看来,小月觉得他很面熟,仿佛以前见过,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小厮奉上清茶,小月浅浅抿了一口,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小月抬头打量四周,见自己无意进来的这间当铺,实际上是颇具规模的,无论是廊柱和桌椅都­精­致的很,在月城有这样规模的商家,只可能是一家,司马家,小月不禁有些警惕的看着男子,迟疑的问道:“你姓司马”男子一愣笑道:“姑娘如何得知”小月尴尬的一笑道:“常识而已,这样的当铺,又是在月城,那里还能有别家”男子不禁一阵轻笑,转而又是一阵叹息道:“司马家如今也大不如前了,三年前,我的族叔一念之差惹下大祸,连累的司马一族被昭王驱逐,只要他攻下一座城池,第一件事就是驱逐姓司马的人,不走就杀,毫不留情,致使司马一族在短短的三年内就败落了,如今仅仅还有月城的司马氏,还能保持着些许过去的风光”小月眸光一闪道:“不能吧,司马氏不是还有太傅和太子,皇后吗”男子惨淡一笑道:“如今尧国大半都已经落入了昭王手中,整个皇宫已经朝不保夕,何况不过区区国戚”说话间,小厮已经准备好了了银两,交给小月,很贴心,四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剩下的是四个十两的银锭子,和一些散碎的银钱,小月把他们统统放到自己大背包的内袋里,男子显然对小月的背包上的拉链异常感兴趣,看了一会儿道:“姑娘你的这个包当不当”小月笑了道:“暂时不当”看他有些失望的神­色­,于是拍拍自己的大包,调皮的眨眨眼笑道:“不过你这里很公道,如果我再缺银子的话,也许回来当了它也不一定,那么后会有期了”说着提起包,冲他摆摆手出去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旁边的小厮才道:“少爷她是男是女”男子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女子”接着喃喃的道:“总觉得她某些地方,很像是纪小月,可是年龄长相都对不上”从怀里拿出那张当票仔细看了半响,觉得这个字体也太像了些。

小月走出当铺,很凑巧旁边就是一个成衣铺,小月一转身就钻了进去,再出来时,已经是头上一顶儒生帽的翩翩少年郎了,当然要先忽略他手中的大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走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小月不禁微微苦笑,自己还是有一定意识的,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月城的庆安堂,牌楼依然壮观,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小月顺着庆安堂的侧面悄悄走了过去,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角门,院墙不高,可以看见里面灯火摇曳。

记得当初,自己仿佛经常和子冲从这里溜出去的。想到此,小月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突然枝桠一声,角门竟然开了,小月急忙闪在墙壁的暗处观望,走出来一个女子,小月很熟悉的故人。

相见

从角门走出来的,正是司马明慧和她的贴身侍女红渠,透过角门上方的宫灯,小月能清晰的看见她明丽的面容,也许是灯火的关系,明慧看上去有些憔悴消瘦,怀里抱着一把古筝,红渠在前面提着一盏琉璃灯,明慧掩上角门,低低的叹口气,却没立刻就,而是走愣愣的回头看着门发呆,红渠低声的道:“小姐!小姐!咱们还要赶路去京城,太子殿下还等着呢”明慧点点头道:“我不过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那时我经常从这里进去找小月的,表哥在时我看的出来,他很不喜欢我打扰他们的,可是说实话,小月就像是一盏最明亮温暖的灯火,引得向往的飞蛾不停地靠近,不仅我和表哥,甚至昭王都不顾一切的接近她,想获得那份看似平常的温暖,但是最终靠近的人太多,反而使得灯火逐渐的熄灭了,四周仍是冰冷的黑暗,而小月如今恐怕连她自己也温暖不了”红渠低声道:“您说昭王执意要血芙蓉的解药,难道月小姐真的没有死吗,可是如果她没死的话,怎么忍心看着尧国这样,而且说起来,起因仿佛都是因为她呢”明慧瞪了她一眼道:“你休听外面的谣传,小月哪里能算的上是红颜祸水呢,那都是一些不知情的人胡说八道的”红渠急忙低头,诺诺的不再答话,明慧望了眼墙内的拘月阁,黑暗中死气沉沉,回头看了一眼红渠道:“走吧我相信如果小月早晚一天会回来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表哥的身体……”

后面的话渐渐的听不真切了,等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中,小月才从­阴­影处走出来,抬头望望院子里,却是如明慧所说的,死气沉沉没有过去的温暖明亮,小月想了想,转身向车行走去,花了十两银子的天价,才雇了一辆马车,连夜送她去日城。

小月简单的买了些­干­粮和清水,就和车夫上路了,车夫是个五旬老汉,平常见得人多了很健谈,星夜赶路,小月反正也睡不着,就坐在前面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老汉一甩马鞭吆喝一声,马车碌碌的向前走,老汉转身笑眯眯的道:“你也是看了朝廷的招贤榜想去日城碰碰运气的吧,老夫劝你不要凑这个热闹,那个昭王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和太子对峙了一个多月了,也不攻城执意要什么解药,都说这个昭王为了江山社稷,老夫看他就是为了他的王妃,倒是个至情至­性­的汉子,没准纪小月如果真的好了,尧国就天下太平了也未可知,虽说皇上降下招贤榜,有能医好纪小月的,赏王侯爵可是难啊,我可听说送去的十几个大夫,结果都被昭王杀了”小月不禁一惊道:“你说纪小月也在日城”老汉道:“当然,不然这些大夫在那里折腾什么”突然神秘的凑近小月道:“偷偷告诉你,都说太子殿下因为纪小月茶饭不思的”说着哈哈一笑道:“你说这个纪小月得生的多国­色­天香,才令咱尧国的三公子全都成了情痴,听说那个如玉公子赫连之,竟然为了她滞留在了昭王军中,丝毫不顾及赫连丞相的老脸”小月微微苦笑,喃喃的道:“国­色­天香”想不到自己的这一穿越,搅得整个尧国能这么乱,自己真的有能力拨乱反正嘛,老汉道:“你身上有一股药味,你一靠近我就猜出来了,你一定也是冲着那王侯去的,不过难啊,后生三思而后行吧”小月点点头道:“谢老丈良言,不过我不是去看病的,我是去访友”老汉顿时松了口气道:“这就好,看你还如此年少,不要莽撞的丢了­性­命才好”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小月就在车厢里靠着打个盹,日夜兼程不过六天就到了,虽说是两军对垒,可是日城依然很繁华,毕竟是几百年的都城,那种厚重的沉淀总是很难磨灭的,进了城,小月就打发了车夫回去,自己步行,正是深秋,这仿佛是日城最美的时节,月桂飘香,仿佛空气里都有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游离,令人分外怀念。

转过一条巷子,就是城东的月桂街,两侧桂树密集,使得整条街香气氤氲,太傅府和世子府比邻而居,门口的空地上有众多的车辆,世子府门前有专门接待的官员,很是热闹,小月想了想拉住旁边一个正在排队的白胡子老者道:“老丈请问,这里这是做什么的”老者上下打量了小月几眼道:“你不知道还来­干­吗,不就是圣旨下的招贤榜,我等都是来报名给纪小月治病的”小月道:“不是说医不好会杀头吗,您不怕”老者笑了道:“若医好了,可就是王侯了,所以老夫要去试一试,我对我的医术有信心”小月不禁摇摇头,这时一辆枣红­色­的华丽马车,停在了世子府门前的大街上,车帘打开下来的是红渠和司马明慧,明慧看了一眼府门前长长的队伍,不禁微微皱眉,小月站的地方比较靠近大街,所以距离司马明慧也近些,阳光下,小月愣愣的望着故友,原来不是灯火的关系,她真的憔悴了,三年的时间,在明慧身上刻下了成熟和忧郁,那个明快爽朗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眉梢眼角含着愁绪的女人。

仿佛感觉到小月的注视,司马明慧抬头向小月的方向看来,和小月的眸光一对,不禁一惊,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曾相识啊,司马明慧不着痕迹的打量不远处的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眉眼清秀,身量较高,身穿儒袍,头上一顶儒生帽,拜小月小时候常年男装所赐,明慧几乎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个女子,眉毛太细,太整齐,而眼睛也太明亮,眸中流动的光彩,和小月异常相似,但是明慧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是小月,毕竟她清楚的知道,纪小月就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昭王锦帐。

可是明慧还是无法不对这个女子,从心里产生一种好感,于是对红渠交代几句,进了世子府,红渠歪头打量小月片刻,走过来道:“你运气了,我家小姐说让你直接进去,不必再这里排队等着了,不过我家小姐说,你如果没有真本事,还是就不要进去了,省的你的小命就此丢了”小月眸光一闪,笑了笑道:“如此多谢了”红渠又看了她两眼道:“跟我进来吧”说着就率先进了世子府的侧门,小月冲老丈拱拱手,跟着走了进去,世子府的格局几乎没变,院子中的花木已经不再繁盛,呈现出一种属于深秋的凋敝,小月跟着红渠进了正厅,正厅说真的,小月还真没进来过,实际上说起来,整个世子府小月最熟悉的地方,不过只有拘月阁,想到此,下意识的冲着那个方向望去,拘月阁地势颇高,所以很容易就看见了,隔着一片人工湖隐约可见­精­致的楼阁,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一种酸涩的感觉却不禁涌上小月的心头。

红渠进了抱厦,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回头道:“喂!你快跟上啊,难道你让太傅和太子爷等你吗”说着嘟囔着道:“看着有些傻头傻脑的,真不知道小姐觉得他那里有缘了”小月回神,急忙紧走了几步,进了抱厦,刚好有一个老头,从里面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红渠道:“你在这候着,我先进去通报”小月道:“有劳了”红渠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冲她招招手道:“进来吧”小月这才缓步进了厅,厅很大,四周是浅蓝­色­的帐幔,使得这里严肃威严中,有一种轻松的气息浮动,转过门前的屏风,才看见里面的格局,和小月以前见过的规整客厅不同,没有八仙桌和高背椅,侧面临着湖陈设着一张软榻,塌上斜斜靠着一个消瘦的身形,塌边的锦凳上坐着司马容,正和塌上的人低声交谈,背着光,两人的脸都看不真切,一片朦胧的灰白,小月不禁抬手遮住光线,却听见一个低低的异常熟悉的声音道:“把帘子放下来”顿时屋子里的光线被遮挡住了一半,虽然还是很明亮,不过已经不算刺眼了,小月抬头看去,原来软榻后的窗子上,已经放下了一层浅蓝­色­的窗纱,使得厅中的一切瞬间变得柔和梦幻起来,看清了软塌上的人影,小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子冲吗,那个清贵无比的子冲,五官还是那样,可是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两颊的颧骨高高鼓起,显得眼睛大的出奇,眼中也没有小月曾经熟悉的温柔和悦,而是死水,就是一滩掀不起波澜的死水,没有生气,两鬓的发丝竟然有些斑白,那里还有曾经的翩翩风采。

云子冲盯着小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又瞬间熄灭,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道:“你是明慧说的有缘人”小月这才回神,锦凳上坐着的是苍老的司马容,风烛残年垂垂老矣,三年的时间,这里的人仿佛历尽了三十年的沧桑和苦难,云子冲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是莫测的盯着小月,小月上前躬身道:“晚生粗通医术,不知道可否一试”司马容打量他几眼道:“你师从何人,可有推荐的信函”小月一愣为难的道:“师从,我可否不讲”司马容沉吟半响,云子冲却道:“外祖父您累了,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明慧回来了,您去看看吧,她大概把您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司马容道:“好你也不要太累,一会儿我让小厮送药来,你不要忘记喝了它”叮嘱完了,司马容冲小月点点头出去了,云子冲冲对两侧的下人摆摆手,下人们也默默的退了出去,顷刻间,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了纪小月和云子冲相对,小月不禁有些局促,心道,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这怎么可能,云子冲眼光扫过她背着的大背包缓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叫什么名字”小月想了想,倒是忘了给自己取个男子的姓名,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所以半天也没答话,厅中一时寂静非常,一阵风拂过窗纱,云子冲的声音响起:“是没想好,还是忘记了”小月道:“可不可以不说名字”云子冲倒是低低的笑了,笑声有一种别样的轻松:“好!你先不说,你过来先切切我的脉象”小月顿时松了一口气,云子冲这点倒是没变,从来不会咄咄逼人,小月走到软榻边,在子冲的示意下,坐在了锦凳上,如此近的距离,竟然令小月有一种晕眩的感觉,子冲的脸­色­难看到有些晦涩的暗沉,可是盯着小月的目光。却是光华流动的,大异于刚才的样子,云子冲盯着她看了半响,缓缓把手腕伸了出来,小月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脉上,感觉云子冲身子微微一震。

小月甚至能感觉到他突然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小月很快就抽回手道:“殿下思虑太多,以致伤了中气,不妨事”云子冲低低的笑了,指了指旁边小几道:"那好,请先生就开个简单的补中益气的方子来吧"小月不禁有些拿捏不定,暗道写方子,目光投向小几上的笔墨纸砚,这一写自己不就露馅了吗,遂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写不写,云子冲却笑道:“怎么?也为难”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抬高,有些犀利的道:“还是,你希望,我直接把你送去城外的昭王营帐才是”

亲密

小月这才抬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眸,他的眸光已经在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表情有一种混合着惊喜,落寞,和怒气的矛盾,很难解读,可是眼底的光晕是那样的熟悉,就像小月梦中的样子悲伤\凄凉\但是却不绝望,小月开口道:“你……”

一个你字刚从­唇­边吐出,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小月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眼睛睁大,正和子冲炽烈的,燃烧着火焰的眸光相对,而嘴­唇­也被一片温热覆盖,熟悉的气息,令小月放弃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子冲抱着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紧,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而嘴­唇­相碰,显然子冲是生涩笨拙的,不懂得亲吻的技巧,这一点倒是大大取悦了小月。

小月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他的薄­唇­,顿时,小月感觉自己仿佛放了一把燎原的大火,子冲几乎是蛮横的含住她的嘴巴,深深的吻她,这个吻令小月险些窒息在子冲怀里,过了不知多久,“哐当”一声响打断了两人。

子冲这才放开小月,不瞒的抬头望去,小月也喘息着转头,不禁大囧,红渠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仿佛是见了鬼一般的神­色­,地上是摔得粉碎的药碗,云子冲皱皱眉冷冷的道:“出去”红渠这才恍然大悟,飞快的跑了,小月不禁脸­色­绯红,觉得自己应该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挣扎了几下,想从子冲的怀里退出去,可是子冲的手臂如铁钳一般牢固,子冲低头仔细端详她很久才道:“这才是你,对不对小月,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是不是,慧空大师果然说的很对,你真的是异世而来的对不对”一连串的问句,令小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小月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能只一见面就知道是我”云子冲低低的笑了,瞬间又收住笑容,有些酸酸的道:“你以为我是云子烈吗,七年的时间,足以令我看透了你的所有,一举手,一抬足,神态以及习惯,这个怎么瞒得过我,再说,你的眼睛,甚至一向粗心的明慧,都觉得你熟悉,何况是我”小月不禁道:“慧空大师找过你”云子冲眸光一闪道:“不!应该说我和云子烈,还有赫连之一起找到了他,因为知道他­精­通医术和玄学,所以找他问问你的事情”小月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所有知觉了”云子冲身子不由的一颤,沉默了很久才道:“当时我赶到时,你已经喝下了那杯放了血芙蓉的毒酒,不过云子烈抱住了你,不然即使毒不死也会摔死的,后来就是解毒了,说实话当时连我都看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云子烈却一下就认出了你是中了血芙蓉,这个你也知道,一向是我们司马家的秘药,那里有解药,而且即使有也来不及了”说到这里,云子冲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沉痛,沉默半响才道:“是云子烈的师傅,用自己的一半功力加上冰山雪莲果才保住了你那个身体一命,可是却已经虚弱不堪,而且自从醒来,除了虎子和你爹娘,她谁也不认识,完全是一个六岁小孩的样子,这如何不令我们奇怪,于是我们找到了慧空大师,慧空大师没说什么,但是等到云子烈和赫连之走了,却留下我细谈,他让我在每夜的子时,做些想你的事情,说是用一种念力或许能把你在招回来,我当时就明白了,你原本不过是寄居在纪小月身体里的灵魂罢了,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回想起,你的早慧和不同寻常,我越发的相信自己这个想法,可是三年,我弹了整整三年的琴,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你终于还是回来了”说到此,顿了顿低头看了小月一眼继续道:“你一进来,用手遮住光线的姿势和表情,我就有知道你回来了”小月不禁瞪了他一眼道:“知道了,你还试探我”云子冲道:“我已经屏退了所有的人,就是想让你自己主动和我坦白,可是你还继续在哪里不动声­色­,非要我直接揭穿你,难道你真的想去见云子烈,不!我发誓,这一次你再也不能离开我半步,上一次不过是一步之差,我就和你远隔了天涯,这一次我绝对要握牢你的手”语气中的恐惧不安明显的令小月黯然心痛,小月低头不说话,云子冲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抬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迟疑的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云子烈吧,你心里一直只有我对吗”小月再也不忍心折磨他开口道:“我能毅然决然的回来,你是一个最大的因素,但是因为我弄乱的这一切,我也要把它统统还原,不然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嫁给你”云子冲眼中瞬间溢满惊喜道:“你说嫁给我,你终于主动说嫁给我了,真的太不容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分离,这一刻我真的感谢上苍,他毕竟还是仁慈的”说到这里,仿佛才消化完小月的话一般,不由得脸­色­一沉道:“你想怎样还原,你既然回来了,这尧国送给云子烈也就是了,我早就想过几千几万遍了,我这一生只要你就够了”小月不禁有些动容,虽然子冲动摇过,可是他毕竟是坚持住了,而且一个封建王朝的王子,能做到这一点,小月还能有什么不满呢,可是正要说话,进来一个小厮低头道:“回殿下公主来了”小月急忙拉住云子冲的手,低声道:“你千万别告诉明慧,不然以后的事情就不容易解决了”云子冲低头看着她道:“你让我瞒着她,怎么可能,你到不用担心,该担心的是我,我实在是高兴的想隐藏都不行,你一向鬼主意最多,你说我该如何和别人解释你的身份”小月想了想道:“怪力乱神,这些事情你最好先别解释,就让她们以为你不过是移情作用,毕竟明慧都觉得我像原来的纪小月,这也无可厚非”云子冲凑近她的耳边道:“不管是什么身份,你必须尽快的嫁给我才是上策”小月瞪了他一眼无奈的道:“你觉得现在是我嫁给你的好时机吗,好了,你先安抚明慧要紧,我们来日方长”说着推开他,整理整理自己有些散乱的衣服,站在一侧,云子冲挥挥手道:“让她进来”很快明慧就出现在厅中,明慧如探照灯一般的眼光,在云子冲和小月身上来回游弋了数次,才道:“子冲哥哥,你仿佛容光焕发了,怎么你喜欢她”说着手指一指小月,云子冲很爽快的点点头道:“很喜欢”明慧不禁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们男人真的最喜新厌旧了,不过才见了一面,你就把小月给忘了”云子冲皱皱眉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忘了小月,但是她我也喜欢,所以我要娶她,并且尽快”明慧不可思议的望着小月,仔细上下的打量几遍,满含嘲讽的道:“我到不知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有这样大的魅力,不过顷刻间,就把我痴情的子冲哥哥迷惑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人人都说小月是红颜祸水,我看你比小月可强上几千倍不止,子冲哥哥不如你把她直接送到昭王那里,没准能换来一个和平的尧国也未可知”云子冲蹭的站起来,厉声道:“住口明慧,她和昭王一点­干­系也没有,总之,从今天起你必须尊重她,如同你当初尊重小月”明慧瞪了小月一眼道:“我真后悔把你带进来”说着转身跑了,云子冲揽住小月道:“你别太在意,你知道明慧向来最重视你和她的友情的,所以……”

小月打断他道:“你不用解释,我倒是很欣慰,有这样一个朋友是我的荣幸”说到此,疲惫的道:“我累了,要沐浴,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商量怎么办”看云子冲又皱起了眉头,小月伸手给他抚平道:“好了!不要皱眉,放心,这一次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说明白,让你和我一起去面对,本来属于我们的风浪,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不是吗”云子冲不禁笑了,低头吻吻她的额头道:“好!咱么回掬月阁,你确实需要好好歇息”掬月阁的格局上虽然一点儿没变,但是多出了很多子冲的东西,公文衣物等等不一而足,看来他平常大概是在这里休息的,半夏不知道去了哪里,子冲找来了另外两个小丫头冬梅夏荷,伺候小月沐浴,小月还是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洗澡,所以准备好用具后,就遣了两个丫头下去,自己泡在温热的水中,感觉身体的疲累顿时消失无踪,舒服的渐渐睡了过去。

等她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浴室,而是睡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触目所及是浅蓝­色­的纱帐,腰间一双大手死死的揽着她,而自己的身子,几乎完全被子冲抱在怀里,更糟糕的是,自己和子冲穿的不过是她以前叫下人做的浴袍,小月感觉的出来,自己里面身无寸缕,感觉浑身都有些热辣辣的。

遂想挣脱开去,却不妨惊醒了浅眠的子冲,子冲睁开眼睛盯着小月,大概是没睡醒,眼神有些直直的,仿佛没有焦距,抬手抚上小月的脸,低低的道:“真的是你对不对,我不是做梦”小月不禁有些心酸,身子一软伏在他的怀里道:“对!就是我,因为你,我回来了,不是别人,只因为你,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心里的人一直只有你,不过是放不下自己的某些执拗罢了”云子冲眸光渐渐拉近,看着怀里温顺的小月,五官面容虽然不同,可是接触久了,发现也有些相似,而她难得的温顺和怀里丰满的女体,却和当初大不相同,云子冲感觉自己心里迅速的燃起了一把煭火,而且这把火迅速的蔓延开来,一路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云子冲眼中闪过一阵幽暗的光芒,薄­唇­在小月的嘴角印上一个轻吻,顺势向下滑到她的脖颈处,沿着她美好雪白的弧线,一路吻了下去,喘息渐渐的有些不稳。

这种感觉,小月只在云子烈身上体会过,她很真切的明白,这一次云子冲不是纯洁的亲亲就能停止的,可是小月却并不想阻止,毕竟自己差点就和他遗憾的错过了,经过这些变故,小月明白了一个道理,爱就要及时,不要等待,再说自己也阻止不了,感觉浑身酥软的没有丝毫力气,仿佛化成了一滩春水不停的荡漾,荡漾。

云子冲很生涩,起初弄得小月痛得几乎坚持不住,不过很快,痛过之后就是那种极致的快乐,灵­肉­合一,圆满完美,一阵秋风吹过,窗子上的珠帘叮叮咚咚的脆响,仿佛正在弹奏一曲爱的协奏曲,温馨浪漫。

直到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点点灯火一一亮了起来,云子冲才彻底放开小月,具体要了她多少次,子冲自己都算不过来,就是感觉源源不断的欲望涌上来,想把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甘心,小月已经疲累的睡去,白皙的脸颊上还留有清浅的几滴泪痕,想到她刚才在自己身下,用软软的声音,含着泪求自己放过她,子冲就忍不住想再要她,身体也迅速起了反应,原来欲望这个东西一旦开始了,真的就很难控制。

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小月还有如此女人的一面,低低的呻吟,和她比春水更柔软温热的身子,几乎溺毙了他,云子冲忍了忍心底不断上窜的□,她毕竟是第一次,低低叹了口气,云子冲知道,自己这件事情急躁了,并且有些卑鄙,可是他实在是怕,他永远也忘不了,知道她和昭王夜夜共寝时,那种锥心刺骨的嫉妒和疼痛,所以他要让一切最快的成为定局,他拒绝所有不安的因素,他要让小月彻彻底底成为他的女人,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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