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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 > 5、拥有了大腿,就拥有了春天。

5、拥有了大腿,就拥有了春天。

乔南愿又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上次在停车场吗?”

江俞见想了下才说:“差不多吧。”

不仅如此,后来裴淮瑞还给他一瓶水谢谢自己把事情隐瞒下来呢,只是看乔南愿这模样,恐怕对这件事是一无所知。

等电梯叮的一声到楼下时,江俞率先一步出去,走了没两步突然回头,又一次问出了刚刚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你和裴淮瑞谁上睡下呀?怎么做的?舒服吗?”

乔南愿:“……”

今天白天的MV并不需要到户外取景,而是摄影棚内部自己搭建了个舞台,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需要到街上拍摄夜景部分。

江俞到的时候舞台还没搭建好,他先去后台化妆换衣服,再出来和导演讨论了下待会该怎么拍,因为还有一组舞团在他身后为他配舞,因此趁着舞台搭建的空隙,几个人又细节­性­的讨论了下待会动作与交接配合上的问题。

短短几分钟的舞蹈拍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结束,接下来还得去换衣服换造型再重新拍一支,不仅如此后面还得再拍一段单独的,前前后后折腾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得以喘口气的时候,夜幕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悄然而至。

夜风把人吹了个透心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38章

凉,偏偏拍的时候还只能穿一件薄薄的内衬,外面再搭一件根本无法御寒的牛仔衣,江俞被冻得发抖,却只能撑着,演出漫不经心走夜路散步的模样。

中间好几次因为冷风突然吹来的缘故,导致身体不可抑制的发颤而失败,江俞被冻得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己的,折腾了不知多久,街上的人都只剩下对面马路牙子上,尚还站着几个围观他们拍摄,舍不得回家的路人。

江俞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想着最后这一段成功结束了就能抓紧回车里休息,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信念起了作用,这一次终于成功过了。

陈呈几乎是在导演喊停的瞬间,拿着厚厚的棉袄给江俞裹上。

他重重打了个喷嚏,接过暖水壶灌了口,结果里头的水太烫,他舌头被烫的一哆嗦,险些没直接喷出来。

“怎么这么烫?”江俞舔了舔嘴­唇­,这次喝之前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敢下口。

陈呈说:“我刚刚倒的,天太冷放一会就凉透了。”

江俞正捧着暖水瓶喝热水暖身体,就发现方才对面马路牙子上的几个人居然跑了过来,一个个的都是裹着围巾带着口罩,却还是冻得耳朵通红的姑娘。

在过节前,江俞正在制作新专辑的事情就已经正式透露了出去,不少粉丝都十分期待,尤其是听说这次的风格与之前有大改变,甚至有一支MV要跳舞,更是沸腾的不得了,恨不得这专辑明天就发,这样她们就能马上看见江俞跳舞的姿态了。

拍摄地点虽然有做保密工作,但粉丝群体里有那么几个似乎与内部有什么关系,在得到同意之后,这才悄悄来探班,当然前提是禁止任何拍摄透露的了。

其实江俞对粉丝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概念,社会上对这个群体一向是褒贬不一,有的人认为追星是一件费心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有的人认为追星那就是个爱好,满足个人­精­神上的需求,本身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

她们可以为了见到明星一面,排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队伍,可以不知疲倦的跑到机场,就为了接机,也能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里,冻得浑身发冷脸­色­通红,就为了给拍摄组送夜宵,替自家捧着护着的艺人感谢他们的照顾。

心甘情愿,不求回报。

江俞心情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来他以为只有戚柏宥能对他这么好,却未想过居然会有几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提着沉重的夜宵,走到拍摄组面前一个个替他道谢,替他说一句辛苦,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夜景结束后他顺手拍了张照片抱怨天气太冷,一夜过去,底下已经有好几万的评论,被顶在最上面的是要他好好照顾身体,不要光顾着拍摄生病感冒,她们十分期待他的新专辑。

整个热门评论诸如此类的不下二十条,江俞突然想起有一次下飞机的时候,粉丝问他什么时候开签售会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进度,少说得再过一到两个月才能正式发售,到时候恐怕没多少时间给他出活动,因为剧组开机的时间就在那会。

他打开日历,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阴­历新年了。

“先生,我能不能提前开个签售会,不等出专辑了再开呀?”江俞趴在戚柏宥的办公桌面前问道。

戚柏宥从文件上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突然想开签售会了?”

“就是有粉丝问我什么时候才开嘛,专辑少说得再过一个多月,但是那会我都要去剧组拍戏了,不一定有充足的时间开,可是范哥说这个得是为专辑做宣传的时候才会开的发售后。”他脸上是少见的苦恼之­色­。

戚柏宥难得见他这么正经的替自己粉丝思考,几不可闻的笑了下:“你想开也不是不行。”

“真的吗!”江俞眼前一亮,满脸期待的望着戚柏宥。

戚柏宥轻轻点了点头,开个签售会并不是什么难事,既然江俞这么期待,甚至为此感到苦恼,他也不介意做一回‘昏君’。

没过几天,江俞就在录音棚里接到了消息,他的签会已经再提交审批了,只要审批通过,等消息发布出去后,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这种活动的审批并不困难,再加上有戚柏宥亲自监督进程,结果出来的速度可谓是神速。

接下来一阵子,江俞看向戚柏宥的眼睛里都闪着一颗颗小星星,惹的后者每每见到都忍不住失笑。

最高兴的还是莫过于粉丝,一个个兴奋的恨不得时间快点过,最好直接瞬间转移到签名会当天才好。

江俞的歌终于录制完毕了,后面就是调音师们的工作,没他的事。结果他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戚柏宥又开始陷入忙碌之中,临近年关,所有人都盼着年假,工作氛围空前高涨的火热,就盼着快些结束手头上的工作抓紧休息。

以至于江俞都见不到戚柏宥几面,对方加班到深夜,回来的时候自己都睡着了,早上自己还没醒呢他又走了,要不是起来发现枕头上的印子,还真不知道他回家过。

见不到戚柏宥的日子,空闲似乎都变得没什么意义。

江俞在家闲的都蹲在厨房角落里围观墙角冒出的一株小蘑菇,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在家吗?”电话另一头传来乔南愿的声音,他声音气喘吁吁,跟刚刚一口气跑完几百米似得,不过今天外面正下大雪,这种天气出门跑步怕不是有毛病。

江俞嗯了一声,还没问什么事,乔南愿就快速道:“一个人吗?方便我过去一趟?”

江俞想了想,出于警惕还是拒绝了,不过转头又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不清楚,你有没有车?我在停车场,外面下大雪我出不去,你能送我一程不?”他顿了顿,想起江俞上次的贿赂,又补了句:“我请你吃烤­肉­。”

听见有吃的,江俞立马答应下来,反正他现在在家也无聊。换了声衣服,从柜子里头翻出戚柏宥给他留的车钥匙,刚锁上门就发现走廊另一头走过来裴淮瑞,脸­色­极差,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江俞还没带帽子,一眼就被对方发现,然而两个人只是隔着段距离互相看了眼,彼此都没说话,半晌后,裴淮瑞才无声冲他点点头,便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到停车场后,江俞一出电梯就被乔南愿叫住,停下一看,发现对方正落魄的蹲在门槛边,捂着肚子,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像个偷偷摸摸躲避追债的老大叔。

江俞驾照是失忆前考的,失忆后没怎么开过车,之前因为好奇让戚柏宥手把手教过几次,也在对方的监督下上过几次路,确定没问题后,戚柏宥便将一把SUV的车钥匙给了他,说这是他以前的座驾。

戚柏宥没告诉他的是,这辆座驾实际上是江俞去年生日时,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江俞一直都宝贝的很,有了豪车也没开出去炫耀,一直停在之前别墅的地下车库里,偶尔开几次出门,除了送礼物的人,谁都没舍得给坐。

那时候车刚刚到手,江俞高兴的不得了,拉着戚柏宥就说要带他出去兜风。

结果因为自己开车不多,对周边路况不熟悉,又秉承着兜风的理由不肯开导航,全靠自己瞎开,最后东拐西拐迷了路,还把汽油给耗尽了。

兜风的兴致被打散的全无,只能打电话让人过来加油,戚柏宥就让江俞先坐别的车回去,让司机给他把车开回去,江俞倔着脾气就是要自己开,生怕自己的SUV磕着碰着了。

事后戚柏宥问他为什么,江俞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说:“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不想车上沾了我们之外的印迹和味道。”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太矫情了,又嬉皮笑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不是有洁癖嘛,我怕车上有了别人的味道,你就不坐了。”

等两人上了车后,乔南愿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破天荒的遵守交通规则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等江俞上路后,他才发现自己不好的预感果然不是凭空而来的,怎么感觉对方把这车开成碰碰车呢?油门和刹车踩的乱七八糟,突然加速突然停,差点没把他从位置上甩出去。

趁着红绿灯,乔南愿咽了咽口水,平缓了下语气,问他:“你多久没开车了?”

江俞说:“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并不算久,乔南愿刚刚放下悬在半空的那颗心,又听见江俞道:“不过我三个月前刚刚学会开车的。”

乔南愿:“……”

☆、48

乔南愿下车的时候觉得自己都快坐出心脏病了, 好不容易把气匀顺, 两人进餐厅开了单间, 江俞看菜单的时候调侃了一句:“你这次要全部都上么?”

乔南愿愣了下,不知想到什么,支支吾吾道:“全部都上你吃的完吗?我上次回去可是一口气胖了两斤。”

江俞哦了声,一脸同情地看他:“羡慕你, 我天生吃不胖,可愁死我了。”

乔南愿:“……”这人诚心找揍的吗?

上次烧烤失败一直是江俞心头上的遗憾,这会儿吃起烤­肉­倒也兴致勃勃, 全然没注意到对面的乔南愿兴致缺缺, 没什么胃口的模样。

“对了,我刚刚出门的时候碰见裴淮瑞了, 他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江俞一边说,一边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乔南愿一听,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 眼中甚至有些担心的神­色­, 然而下一秒又恢复平静,反而冷哼一声道:“活该!老子没把他第三条腿废了算我有良心了。”

听了这话江俞有些惊讶, 颇有兴致地说:“我以为你只会挨揍。”

“谁说的!”乔南愿筷子一伸,酱料也不沾就往嘴巴里塞, 结果烫到舌头,前前后后吸了好一会的气才缓过来,嘴里依然不忘辩解道:“你是没见到他上次,我只是没打他脸而已, 事实上他才是被我按在地上揍得那个呢。”

江俞在脑中对比了下两个人身材上的差距,得出结论,除非裴淮瑞自愿躺地上给乔南愿揍,不然乔南愿估计把对方掀倒在地都难。

秉承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原则,他一心一意的吃烤­肉­,任由乔南愿在那儿逼逼,全当配乐,左耳进右耳出,等乔南愿嘴巴都抱怨的口­干­舌燥,准备夹块­肉­起来吃,发现烤盘上一块熟­肉­都没有。

“你都吃了?”乔南愿目瞪口呆。

江俞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说:“喏,这里还有。”他指了指手边的生­肉­,明明白白的说想吃就自己烤。

乔南愿无奈的看了一眼,又说:“你刚刚有听我说话么?”

江俞喝了口水,眨眨眼睛敷衍道:“听了,不就是他又和其他女人被拍到了,然后你就被……嗯……你就家暴了他。”

刚刚的话也不是全部都当风从耳边刮走,难得有八卦,江俞还是耐着心听了一部分。

裴淮瑞身为影帝,对外一直说自己是单身,但在半年前他参加了一档真人秀,与《武林有道》的女主角演员,傅烟一起闹出了绯闻,还被拍到了两人单独外出吃饭的画面,媒体们借着这张照片大肆造谣,如今连两人隐婚儿子都能打酱油的谣言都出来了。

而这一次元旦也被爆出说两人一起跨年,所以那天在电梯上,江俞碰见满脸是伤的乔南愿,就是在家里打过一架后摔门跑出来的。

矛盾从来都是积少成多,疙瘩种下,从此生活中的任何琐事都会变成导火线,可能衣服上一根细小到自己也觉察不到的线头,都会成为点燃家庭危机战火的苗头。

“所以你们现在……?”

“散了。”乔南愿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抽了根,眼中的情绪被烟雾层层遮盖,什么也看不见,“爱找哪个女人找哪个女人去,以为我喜欢他多一点就能把自己当大爷么?想的倒是挺美,我特么明天就去找个新对象去!”

江俞喝了口水,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某本小说里似乎也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对了江俞,”乔南愿说,“我上次路过你们家时候碰到……呃,就是那个大戚集团的总裁,你俩同居了?”

听见戚柏宥,江俞单手撑着下巴,笑逐颜开:“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呀。”

乔南愿被他这笑容晃得眼花,表情不淡定了:“你真是他弟弟?”

江俞唔了一声,冲他眨了眨眼,没回答。

不知为何,乔南愿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看的江俞一阵不舒服。

“算了不说这个,你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我也想气死他。”乔南愿眼神有些冷,“他背着我乱搞闹绯闻,谁特么还不会了!”

江俞眼神一顿,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想起什么,眼角一弯,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签名会安排在一家大型商场门口,巧的是旁边的酒店也正在举行一场发布会,并且主角还是裴淮瑞。

为了签名会,江俞可是特意好好给自己名字新练了个艺术签,在后台他还给陈呈看了一眼,对方仔细看了一遍后意味深长的说,这个签名和当初他从医院刚醒来,给那位护士的签名有异曲同工的差别。

“帅吧!这可是我自创的呢!”江俞嘚瑟的收回手机,盯着签名啧啧有声。

陈呈在旁边暗想:肯定你自创的,毕竟一般人绝对画不出这种字体。

商场门口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龙,都是粉丝前来参加签名会的,江俞这次的名义是给这家在国内赫赫有名的连锁商场做广告,从而举办的,至于这个广告是怎么谈下来的,就得问戚柏宥了。

签名的过程中江俞还收了不少礼物,等到结束的时候,他手腕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身边也堆了不少礼物。粉丝知道他怕冷,所以大多数送的都是自己织的围巾和手套等,还有一部分人送手工礼物,以及饼­干­等。

江俞瘫坐在椅子上,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油然而出,偏偏手机不懂事的响了起来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39章

“裴淮瑞快完了,你那边结束了吗?”乔南愿故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江俞按了按太阳,有气无力地说:“结束了。”

乔南愿:“你说这计划能成吗?”

江俞:“不知道,我也看书上的,你要不行你就别试了?”

乔南愿沉默了下,又说:“算了,我先试试再说。”

结束通话后,江俞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发现旁边居然放了盒饼­干­,有点眼熟,是今天签名的时候一个粉丝送的,这会还没拆开。陈呈去开车了不在,他也卸完妆,正好肚子有点饿,犹豫了下,便打开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于是他走到楼下停车场,等陈呈把车开到他面前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地咔擦咔擦。

“走,去隔壁的那个酒店。”江俞嘴里被饼­干­塞得满满当当,鼓着腮帮子说道。

陈呈犹豫了下,问:“真要去啊?”

“对,乔南愿已经到那边了。”他顿了顿,补充了句:“我就看看,没事我就回去了。”

说着他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块饼­干­,没想到这饼­干­太­干­了,竟给噎住,陈呈连忙塞给他一瓶水,等喝完之后,江俞才反应过来这水盖子怎么是开的。

陈呈目不斜视地平静道:“哦,我刚刚开,结果肚子有点不舒服,怕喝了着凉就没动,放心吧是­干­净的。”

江俞盯着瓶子看了好一会,才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旋即也不再吃那饼­干­了,掏出手机给戚柏宥发了个微信,说他去酒店一趟。

那头的戚柏宥很快回复道:哪家酒店?

江俞直截了当的发了个定位给他,恰好这时候车停了,他连忙锁上屏幕,带上帽子和围巾,下了车悄悄从侧门进去。

裴淮瑞这次的发布会是为即将在年关上映的电影开的,等江俞到的时候已经进行到尾声,他直接坐电梯到乔南愿所在的楼层上去,结果刚刚踏出楼梯口,就看见乔南愿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直接回去了。”乔南愿惊讶道。

江俞冲他眨了眨眼睛:“确保一下,我先声说明这是我看小说里面写的,具体会怎么样我不保证。”

“反正我只是弄了个短信给他,试试他的反应,如果他不理我……”乔南愿眼睛闪了闪,慢慢黯淡下去。

江俞满脸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哭站撸。”

乔南愿:“……”

趁着没人,两人又多说了几句,江俞­干­脆把那部小说直接给他看,又把情节部分调取出来让乔南愿自己抓紧复习一遍,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下,是陈呈发来消息说裴淮瑞的发布会结束了。

“那我先回去了。”江俞压了压帽子,有种自己在做什么秘密任务的感觉,只觉得心跳都变快了几分,就连眼前乔南愿的脸庞都分出了重影。

乔南愿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不禁担心道:“你怎么了?”

“突然头有点晕,”江俞深吸一口气,结果发现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身体还有些发热,他皱皱眉,总感觉这个症状有点熟悉,跟上次他发烧的感觉有点像。

他按了按太阳­茓­,在乔南愿担忧的目光下转身告别离开,稍稍拉回了点魂后,一抬头,就发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裴淮瑞黑着脸从里头快步走出来。

江俞连忙压低帽子快步离开,把身体藏在一个拐角处,悄悄探头看情况。

只见裴淮瑞动作粗暴的砸了几下门,没反应后,又直接上脚踹,然而他眼前一片飘渺,整个人晕乎乎的不说,身体还逐渐发热,难受的要命。

啧了一声,他掏出手机想让还在楼下的陈呈上来接一下自己,没想到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口鼻捂住,还没来得及挣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另一边,戚柏宥的心自打江俞发来定位后,就有些惴惴不安,就连面前的文件都看不下去。他又给江俞发了微信,原本总是秒回的江俞居然久久都没有反应,顿时眉头皱成川字,电脑一关,直接拿着外套走出门。

门口的魏秘书见他突然脚步飞速的走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等他开口就听见上司语气冷硬地吩咐:“去开莱酒店。”

他一边说一边给江俞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响了好一会也没反应,登时内心的不安愈发浓烈,整个人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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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是谁呢:3

☆、49

江俞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了多久, 反正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他皱着眉头大概扫视了一遍屋内的陈设, 便猜出自己应该还在酒店里。

然而身体的燥热比失去意识前更加严重,心脏更是不可抑制的飞速跳动,明明屋内暖气开的不算高,却好像有一团火在将他焚烧, 每一个毛孔都在蠢蠢欲动,难受的他迫不得已微微张嘴喘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 连手臂都无力抬起。

“哟, 醒了啊。”

房内忽然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江俞眯起眼睛朝声源处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景象都不由自主出现重影,他用力闭了闭眼,才终于把朝自己走来的一坨人影对焦起来。

“虽然和说好的人不一样, 但是算了, 也没差。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早知道是个浪货, 当初我就直接把你绑回去了,害我心心念念这么久, 怪可惜的。”

王潜伸出油腻腻的咸猪手,意图碰江俞的脸,江俞被恶心的想跳起来把他一脚踹飞,然而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做不到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光是偏头躲过就已经费劲所有力气。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俞咬牙切齿地问道。

王潜摊摊手,笑的无比猥-琐:“看不出你还喜欢欲拒还迎的玩法,我喜欢!”

谁喜欢跟你玩了!江俞在内心都快忍不住爆粗起来,然而眼下的情况只能归结于自己被他下药,至于目的,依据目前情况来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要做什么。

江俞深吸一口气,脑中浮现的是戚柏宥的脸庞,他咬着­唇­将心下的燥热压住,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狠狠瞪着面前的王潜,转着眼珠子在室内巡逻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想做什么?”江俞边说着,一边悄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手机,结果摸了个空,才发现装了手机的外套被脱了丢在一边。

王潜似乎把他这番行径当成演戏,他露出一口黄牙,脸上油腻的脂肪都被挤到了边上,轻轻一动就会惹的肥­肉­上下晃动。

“你都送上门来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眯起眼睛,说,“江俞,你不用担心,我在圈内好歹混了这么多年,跟了我,你想要什么资源都有,保证只会比以前更好,影帝位置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江俞深吸一口气,将他靠在椅子后面,喘息道:“影帝?真不巧啊,其实我对影帝没什么兴趣。”

王潜却是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讥笑了声,嘲讽道:“当了­婊­-子还要立什么牌坊,本来我是不想和你谈这个的,你得清楚自己的立场,像戚柏宥那种人迟早都会把你踹了,我这几天还听说他跟一个女演员勾勾搭搭,圈子里混,靠山的重要­性­想必你是清楚。”

他一边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试图刺激江俞敲碎他所有的心思,一边又要伸手想去碰他的脸,“虽然你是个二手货了,不过我对这方面没那么在意,所以不用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门就砰的一声从外面踹开,房间里的两人均是一愣,只见戚柏宥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江俞咽了咽口水,嘶哑着嗓音惊喜又艰难地喊出声:“先生……!”

“怎么回事?”戚柏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俞面前,手刚刚一碰他身体,就发现他皮肤温度烫的吓人,并且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旁边的王潜早就被吓得待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口,他哪里知道戚柏宥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哪怕他在娱乐圈内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对新人进行潜规则这么多年,也依然惹不起戚柏宥这尊动动脚地面都要抖两抖的大佛。

“你碰了他?”戚柏宥眼睛覆盖了一层浓厚的­阴­霾,眼底蔓延着惊心动魄的滔天怒气,若不是怀里抱着江俞,恐怕都要直接上前把王潜手撕成肥­肉­。

王潜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接到的消息可是江俞被戚柏宥抛弃,自愿给他潜规则的,如今怎么看都是自己被骗了,磕磕绊绊的为自己脱责后,弯着腰想走人,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高挑修长的身体挡住,抬头,恰好对上了魏秘书如履薄冰的目光。

戚柏宥一个用力把江俞打横抱了起来,对着门口的魏秘书说:“叫人把他带回去。”

魏秘书目不斜视地推了推眼镜:“好的。”

门口站着的酒店经理见到这种情况,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看着戚柏宥的背影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只能掏出手机给上级发了个简单的信息描述下情况。

“先生,我好难受……”江俞双手攀住戚柏宥的脖颈,喘气越来越粗,他把脸埋没在对方的颈窝处,难受的哼哼唧唧。

戚柏宥隐约猜出他恐怕是被人下了药,眼神越发暗沉,而语气相反无比温柔道:“乖,忍一忍,我们回家。”

江俞却什么也听不下去,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炙热的烈火在燃烧,所有抵抗的力气和理智都在刚刚面对王潜时耗空,在戚柏宥出现的那一刻,他神经一松,名为理智的脆弱防御被彻底击溃,欲-望像一头成功越狱的猛兽,横冲直撞入侵大脑,将他的三魂七魄都吞噬殆尽。

江俞张开嘴,暗示­性­的一口咬住戚柏宥的皮肤,牙齿在上面细细摩挲,温软的舌头舔过,似急切似挑逗,戚柏宥生生他被这番动作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眼神更是暗了好几度。

“好热,先生,我好难受……”江俞咬了两口,又开始不舒服的哼哼唧唧,整个人紧紧贴在戚柏宥身上,手却不安分的拽着对方的衣服,一副要大庭广众之下非礼他的作势。

戚柏宥深吸一口气,想说忍一忍,然而最后还是脚步一停,回头冲酒店经理喊了声说要开个房间。

门刚关上,戚柏宥还没来得及开灯,江俞就急切的凑上来堵住他的­唇­,动作急切的像一头急于纾解欲-望的小兽。

“先生,你帮帮我……好不好?”江俞眼神迷离,声音细的像喵咪叫声似得,软软的鼻音带上祈求与委屈。

戚柏宥担心他怕黑,伸长手臂摸索着床头灯,灯线亮起的瞬间,两人终于看清了彼此的模样。

在药物的刺激下,江俞浑身滚烫一片,漂亮的脸蛋更是绯红一片,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因为刚刚接过吻的缘故,有些红肿的嘴­唇­泛着水光,眼神涣散,可瞳孔里偏偏就倒影了戚柏宥一个人,与平日不同,多了份难得一见的挣扎与难耐。

这一切落在戚柏宥眼中,跟只要人命的妖­精­没什么差别。

“先生,我喜欢你。”江俞咽了咽口水,哀求道,“所以帮帮我,好不好?”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理智崩塌的声音。

……

朦胧之中,江俞忽然感觉到大脑深处传来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就像不断上涨的浪潮,将岸上­干­涸的沙滩吞噬,淹没,又慢慢褪去,却留下了曾经消失匿迹在大海里的东西。

在江俞失忆前,他和戚柏宥也曾在酒店一起住过一夜。

那会他刚刚结束那档选秀节目,因为长相极为出众惹眼的缘故,有不少公司都想签他,也因为节目而收获了一小批粉丝,人数不多,但在新人里已经算宥前途的了。

但娱乐圈水深这个说法从来不假,有公司为了他的脸想签他,也有人因为他长的好看而对他心怀不轨。虽然早早就有所耳闻,但亲自陷入这个泥坑,其中感受还是不言而喻的。

穷人为了赚钱什么都可以做,可不代表什么都愿意做。

经纪人贪图小翁小利,为了赚钱而对手下艺人不择手段的事情在圈内并不稀少,能力不够城府来凑,城府不够深,那就只能用用见不得人又人尽皆知的小手段了。

江俞绞尽脑汁想上位,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一次意外下,被他当时那位充当‘皮条客’的经纪人骗去陷害别人拍黑料,而被陷害的对象好巧不巧就是戚柏宥。

大半夜,两人躺在酒店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江俞先回过神来的。

戚柏宥身为商界新晋的优质总裁,有钱有背景,人还长的没话说,比圈内那些所谓的小鲜­肉­要帅上几十倍有余,这么一个宛若小说电视里走出来的人设,想上他床的人那是一抓一大把。

可是江俞运气好,无数‘前辈’倒下的地方,就他一人撑过来了。

秉承着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江俞毫不犹豫伸手把人抱住,凑上去就要去舔他喉结,主动的不像话,结果刚刚凑近还没碰到皮肤,就被对方一把扯开,压在身下。

他眯了眯眼,弯起眼睛轻笑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的?”

“谁让你做这种事了?”戚柏宥的眼神透着­阴­冷,江俞愣是被他看得抖了抖。

他眨眨眼,好似什么也没听懂,满脸无辜的反问:“那戚先生要换一种方式吗?我都可以……”

“江俞。”戚柏宥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发­阴­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想过假如今天不是我,你会怎么样吗?”

江俞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终于撑不下去了。

……

就在江俞大脑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肚子突然传来阵阵疼痛,开始还没在意,结果短短几秒,就疼的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0章

他脸­色­发白,再也没了兴致,就连身体里那股让他压抑不住的欲-望都生生被疼痛压制住。

“咳、咳咳……”

戚柏宥本来还在做与不做之间摇摆不定,就发现江俞突然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还不停咳嗽,登时心下一紧,问道:“怎么了?哪里痛吗?”

“肚子、咳……”江俞疼的倒吸一口气冷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肚子疼……”

任由谁也想不到,最后居然会发展成江俞因为食物中毒而躺在医院挂水。

到家后,江俞累的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抓着戚柏宥的手,就昏睡过去。

确认对方睡熟过去后,戚柏有才动作小心的把自己手抽了出来,又将被角给他掖好,低头在江俞熟睡的脸庞上亲了亲,低声道了句晚安,便起身走出房间。

电梯门在地下车库打开的那一霎,脸­色­的温柔已经彻底消失匿迹,眼中藏着难以查探的­阴­鸷,魏秘书见到他,推了推眼镜,两人一言不发的坐进一辆车里。

后座的王潜正被一左一右两个身材壮硕的黑衣人压制在中间动弹不得,见到戚柏宥进来的时候,心更是直接跌倒冰窖里头。

“你……你这是非法囚禁!”他鼓足了劲才吐出这么一句狠话,下一秒戚柏宥就投来一个与车内暖气呈现巨大反差的冰冷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四肢百骸,让他在这温暖的车厢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戚柏宥收回视线,还没等他开口问,王潜自己就受不了全盘交代了去。

“约我的人是罗研,位置也是她发给我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快递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就变成了江俞,我还以为这是他们说好的,那个药也不是我下的,因为我抓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下了药。”

“那罗研在哪?”戚柏宥说的每个字都像拿去冰箱里冷藏过似得,车内温度骤降,他却一直没回头,因为他害怕自己看见王潜,就抓不住堪堪停在边缘线的理智。

王潜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一口,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约你的人是罗研么?那你最开始不就应该知道自己认错人?”

王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还是在旁边两位保镖的威胁力下面如土­色­地说了出来:“我……我看是江俞,就……”

他这话无异于是一磅□□,将本就处于压抑怒火状态的戚柏宥彻底点燃。

火势凶猛,旁边的魏秘书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引火上身。

王潜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前面的戚柏宥突然打开车门,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怎么回事,车后座的门就被拉开,只见戚柏宥脸­色­笼罩了一层浓厚的­阴­霾,目光犹如实质扎在他身上。

紧接着,戚柏宥长臂一伸就将被挤压在位置中间的王潜从车上拖了下来。

王潜被他这幅模样吓得腿软,脚刚沾地还没站稳,一个套着塑胶手套的拳头就砸在了脸上,力度极大,疼的他大脑嗡了一声,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把你大脑里有关江俞的东西都清一清,毕竟我不介意让人给你制造一场‘事故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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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戚先生怒气值max

然而洁癖使他揍人都不忘带手套:3

☆、50

江俞醒来的时候肚子还有些不舒服, 但比起昨晚像被机器乱绞一通的疼痛好多了, 他眯起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昨夜在酒店房间里的画面。

幸好戚柏宥来的及时,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觉得他的先生真是他的福星。

正想着呢, 房门被推开,戚柏宥端着一碗尚还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见他醒了, 便放在床头柜上, 动作轻柔的将他额发撩到一边。

“肚子还痛吗?”

江俞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额上的手, 正要说话,眼睛忽然瞥见手背上几道红肿的血痕,心下一紧, 赶忙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戚柏宥扫了一眼, 想抽回,结果被江俞牢牢抓住, 只能就着姿势解释道:“没什么,昨晚丢垃圾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对于昨晚戚柏宥来之后的事情他其实记得不太清楚, 只是隐约知道自己似乎和戚柏宥发生了什么,眼下记忆尚还有些模糊不清,也无从得知对方手上的伤到底是否真是不小心蹭到的。

所幸伤口痕迹不大,就是拳头的地方有些红肿, 看起来不像蹭的,反倒像是砸伤出来的。

江俞满腹疑惑还未问出口,戚柏宥已经把手抽了回去,说:“起床刷个牙,我让人熬了粥,喝完了再把药吃了。”

听到要喝粥,登时心中所有的其余心思都被轰散一空,他还没张嘴,戚柏宥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板着脸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喝粥。”

江俞登时生无可恋,在戚柏宥的注视下,苦着张脸爬下床去卫生间刷牙,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然而漱口洗脸就算磨蹭再久也总会做完,起初江俞还疑惑戚柏宥面对他的故意墨迹怎么不催,等出来后才明白,原来他磨蹭的这点时间恰好让原本烫嘴的粥凉到刚好的程度。

他望着面前满满一大碗粥,咽了咽口水。

“先生,我现在好饱,我们打个商量,就吃半碗好不好?”

戚柏宥眼睛也不抬的就拒绝了他的讨价还价。

游说失败的江俞只能蔫蔫的张嘴喝粥,一边吃还不忘嘟囔道:“先生我都生病了,你还这样‘虐待’病人,一点都不疼我!”

听到这话的大魔王戚柏宥挑挑眉,面不改­色­道:“昨晚还不够你疼吗?”

江俞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不满道:“此疼非彼疼!”

“好好好,先把粥喝了,乖。”戚柏宥失笑的摸了摸江俞柔软的头发,又问,“你昨天都吃了什么东西?”

江俞咬着勺子想了下,将昨天吃的所有东西都数了一遍,除了早上在家吃的早饭之外,中午吃的是统一派送的饭盒,和当时商场内所有工作人员吃的都一样,签名会结束后还没来的及吃晚饭,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对了,中间我吃了一包饼­干­,是粉丝送我的,味道还可以。”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忽然想起自己上车后,陈呈递给他的那瓶已经开过盖子的水。他又一并说给了戚柏宥,只见后者眉头立刻拧成一团。

见状,手里本来就吃的勉强的粥更是变得索然无味,江俞放下勺子,垂着眼睛道:“先生,你说那个药是在水里,还是在饼­干­里?”

戚柏宥一愣,没想到江俞回问这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找到罗研的时候对方正在机场,手上拿着十分钟后即将到国外的机票,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戚柏宥找到。

“戚总,我已经不是大戚娱乐的艺人了,你这么贸然把我强带过来,就不怕我报警告你们恐吓吗?”

罗研一进门就气势冲冲的摘下脸上的墨镜,自从和大戚娱乐撕破脸后,她就懒得在背后维持曾经竖立的人设,露出了拙拙逼人的真面目。

戚柏宥坐在沙发上,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对方的话,而是放下手中的抿了一口的咖啡,冲缩卷在另一边沙发角落里的王潜抬抬下巴:“认识?”

罗研随着他的动作偏头看去,一时间差点没认出面前这个被揍成猪头的人是谁。

也不怪她没认出来,毕竟现在的王潜鼻青脸肿不说,脸上的脂肪肥­肉­因为浮肿生生增大了一圈,整个脑袋面积都翻了一倍大小有余,下巴胡子拉碴,面如土­色­,短短一夜时间,他颓废的像个常年就居于桥洞底下的流浪汉。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四目相交,王潜看向罗研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撕裂成渣。

“你……”

“戚总,就是她!”王潜生生把罗研刚刚吐出的你字压了下去,他用短粗的手指着罗研,怒气冲冲道:“就是她让我昨天晚上去酒店等她就好了的,我手机上还有微信记录保存!”

“是、是我约的你,可后来我妈感冒所以临时回去陪她去医院了,我还给你发了微信。”罗研不知想到了什么,在王潜的一番说辞下,神经都紧绷起来,急忙反驳。

王潜差点啐了一口唾沫在地,结果看到戚柏宥冷冰冰的眼神,生生把即将吐出来的唾沫又给咽了回去,心中的怒意冲着罗研毫无保留释放而出:“发个屁!我根本就没看到!”

两个人这下又在办公室里大吵了起来,罗研不知是着急还是骂人骂累的,脸红脖子粗,到后面心里越急,脏话彻底突破掉那扇本就松弛的门锁,假如让她的粉丝看到这一幕,恐怕打死也不愿相信心中那个文静可爱的女神实际上是这副骂大街的模样。

戚柏宥吵得耳朵都快炸了,眉头一皱,直接出声打断了争吵,没等罗研又一次开口,魏秘书突然递了份文件给她。

她疑惑的看了眼戚柏宥,犹豫了下,还是将文件打开,约莫了有一分钟左右,她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开始的通红转为苍白,只见她瞳孔微缩,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指尖都开始微微发颤。

办公室内陷入无声的寂静,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开口,余下只剩节奏不齐的呼吸,阳光透过百叶窗,打落在沙发上神­色­凛然的戚柏宥脸上,一半又被­阴­影遮盖,眼神幽黑深不可测,平静之下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酝酿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会真的掉下去。”罗研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听出语气中的颤抖。

戚柏宥不语,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如履薄冰。

罗研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咽了咽口,继续说:“一开始只是计划要吓吓他,所以才偷偷对威亚的钢丝动了手脚。如果我知道它会断掉,我根本不敢做。”

戚柏宥五指握紧成拳,手背上冒出的青筋清晰可见:“你一个人?”

“怎么可能,我撑死就算个帮凶。”说到这里,罗研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声音终于没再那么抖,只是依然不敢抬头看戚柏宥,“……我和陈呈是初中同学,他说江俞怕高,说他每天被江俞使唤来使唤去的心理也不平衡——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以前也参加过选秀,而且是和江俞同期,只是止步在预选赛,因为年纪比较大长相也没那么出众,所以也没有和经纪公司签约上——他说只是吓唬吓唬江俞,没什么大问题,我嫉妒昏了头,才和他一起的。”

却没料到那个威亚居然直接断裂,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直接摔没了意识,她才从嫉妒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整颗心都凉了,唯恐江俞一个不好,她就成了杀人犯。

所幸老天还眷顾,没让江俞真的这么一命呜呼,熬过了警方的调查,责任全部归咎于厂家后,她刚松一口气,江俞就说等他好了会继续拍,剧组不会另外更换演员。

那杯泼到江俞手臂上起泡的­奶­茶并非意外,只是听从陈呈的意见,把自己弄的更加无脑,由此才发生了后续故意拖江俞下水的风波。

却没想到最后先露出马脚的不是她,而是陈呈。

……

“您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江俞放下手机,盯着回到界面的屏幕陷入沉思,这已经是拨的第三次了,从昨天开始他就联系不上陈呈,问范绍树也没任何消息。

他想起那天在车上的那瓶水,眼中的神­色­不由灰暗下来。

因为生病的缘故,江俞吃了整整一天的粥,他觉得舌头都要淡出鸟来,无比想念姚管家,奈何身在国外的姚管家换了手机号,戚柏宥不在,根本联系不上他。

早知道那包饼­干­是讨厌他的极端份子送的,他肯定不收,也绝对不吃。一时的嘴贱酿成大祸,何况现在才刚新年没几天,江俞已经忍不住怀疑今年是不是又要跟他犯太岁了。

所幸里面只是一些可以让人拉肚子的恶作剧,而非什么□□,要不然他现在就不会在家,而是在医院等着被下病危通知书了。

只能说人缺德起来还真是拥有无穷的想象力。

趁着戚柏宥去上班的功夫,江俞偷偷摸摸的跑进厨房踮着脚从橱柜里摸出了一包薯片和一板巧克力,又从冰箱里顺了瓶果汁,也不出去,直接坐在灶台上拆开包装就吃。

就在他吃饱喝足,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声,江俞愣了下,慌慌张张的把袋子里还剩的几块薯片往嘴巴里一塞,结果乐极生悲的噎住了,不得不抓起旁边的果汁用力灌了口,刚刚缓过神来,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最后化作一声他的名字。

“江俞,你在做什么?”

闻言,江俞僵硬地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戚柏宥,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没来记得喝完的果汁,以及面前垃圾桶里露了一半在外面的薯片包装袋,眨眨眼,小声道:“我饿了,所以在吃东西呀……”

“哦?我记得出门的之前定时间熬了粥,你没喝吗?”戚柏宥语气难得的平和,明明没有怒意,江俞却直觉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

江俞根本就不想喝粥,一开始就打好了小算盘,等他吃完零食毁尸灭迹后,就悄悄把戚柏宥特意为他买来的定时电饭煲里的熬得粥倒掉一点,制造出自己喝过粥的假象,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搞突袭,坏事还没­干­完呢就被抓了个现行,哭都来不及。

这是江俞第一次这么不希望戚柏宥早回家,他捂着嘴巴犹豫要不要吐出来,而后一想无论吐了还是吞了都已经被看见,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他就更不能浪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1章

费这冒着生命危险的一口,等把薯片都吞下去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先生我错了……”

戚柏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与他对视良久,但却一个字也没说,江俞最初只是被发现的紧张,到了后面,被对方这眼神看的心慌无比,他咽了咽口水撒娇道:“先生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嘛……”

戚柏宥依然一动不动,江俞心下越发不安,想了想,转身拿了个杯子倒水,冬天的自来水冻的江俞嘴巴都有点疼,但他依然动作利索仔细漱口了一番,才放下杯子,转而回去抱住戚柏宥,在他­唇­上亲了亲。

“先生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所以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回过神来,戚柏宥下意识伸手把人抱住,他看着江俞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由失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难得你偷吃完还记得漱口,水冰不冰?”

“你不是有洁癖嘛,可冻死我了。”说着江俞伸出一节粉红­色­的舌头,嚣张的在戚柏宥眼前晃了晃,又嬉皮笑脸道,“先生你亲亲我呗,你亲完了就不冰啦!”

戚柏宥至今还是不太懂,失忆后江俞的脑回路是再怎么长的,到最后似乎只能归结到一种可能­性­——他的脑回路在那一摔中生生摔弯了。

两人在暖气充足的厨房里交换了一个炽热缠绵的吻,把江俞被自来水冻到的舌头都烫出火来,才终于放开。

他趴在戚柏宥怀中微微喘息了好一会,才闷声道:“先生,你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药了吗?”

☆、51

戚柏宥本身也没打算瞒着江俞, 所以等罗研被带走后, 他就自己开车回来, 除了要告诉江俞当初剧组里发生了什么之外,更多的是他一想到假如当初那一摔,不仅仅是带走他的记忆,而是把他整个人都带走了, 可怎么办?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在不知不觉中,江俞已经如此重要, 就像一株不知何时在他心底驻扎的植物, 回过神来,根茎已生长到数十米, 密密麻麻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像龙被割了逆鳞一样, 牵扯着四肢百骸都钻心的疼。

罗研所有的话都被当成了口供交给警方, 没过几天,原本失去联系的陈呈就在一家不用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捉获。

他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跑, 听到警方的问题,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承认, 期间表情淡漠的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谋杀未遂的嫌疑犯。

老天将积攒了三个季节的冷空气,在这个深冬之下齐齐放出,企图让脆弱的人类感受下来自大自然的威严,接连不断的寒风从肌肤上呼啸而过, 甚至还坏心眼的意图钻入棉袄之中。

飘雪砸落在车玻璃上,开出一朵朵冰花。

江俞在一番犹豫之下,心一横,咬牙推开门,一脚从暖春踏入寒冬,强烈的反差让他当场连打三个喷嚏,鼻尖微红,也不只是喷嚏打红的,还是被冻红的。

他把自己裹成一团球,一张脸更是遮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出现在警局门口,又因为这副装束在路人眼里实在有些可疑,导致前脚还没踏进大门,就被直接拦在了外头。

“进去做什么?”

江俞只能把围巾和口罩都从脸上往下扯,顺便摘下了墨镜,说:“我来看个人的。”

幸好他前阵子拍了个广告,照片被放大挂在警局对面的商场上,只要警察叔叔们一出来,抬头就能看见他冲着镜头笑的灿烂的脸蛋。门卫同志更是因为工作岗位的问题,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和‘江俞’大眼瞪小眼,给他一支笔和一张素描纸,保证闭着眼睛都能默读速写下来。

顺利进来后,江俞被带到一间谈话室里等待。

“坐好,不许乱动。”

这里的暖气并不如家里的暖和,因此江俞坐下后只是把帽子,墨镜和口罩摘了,围巾嫌待会走时又要围上麻烦,没摘,等陈呈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漫不经心的坐在桌子对面,半张脸一如既往的藏在围巾后,看起来怕冷极了。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江俞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

他不抽烟,为了避免被戚柏宥发现及误会,这是他是在来的路上偷偷买的,一包二十块,牌子不知道,味道也不知道。

“我出院那会,刚刚从警局出来,我说要抽烟,你没拦着我,也没告诉我不抽烟,结果第二天我就被莫名其妙偷Pāi了。”江俞一边说,一边将烟盒外面的那层薄膜撕掉,打开,抽出一根,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没嗅出什么差别,只是觉得还挺好闻的。

陈呈眼神冷淡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本来没打算过来看你,先生也没打算让我来。”江俞终于舍得抬起眼帘,他眼中没有陈呈以为中的愤怒或者疑惑,而是平静如水,仿佛面前的人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或者说先前的事情根本没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哪怕在现在知道害他失忆的人不是意外,而是他;知道在水里给他下药的人也是他;知道这么久以来的亲友似得相处都是处心积虑。

陈呈心中无端冒出一股怒意——被江俞不放在眼里轻视的怒意。

陈呈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如寒夜结了霜的江水:“那你来做什么?看我过得好不好?还是来虚情假意的问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做?”

江俞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手中的烟盒:“差不多吧,既然你都知道我来的目的了,那就顺便一起说下为什么好了。”

“说了会给我减刑?”

江俞顿时皱起眉头,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困惑:“这我还真不知道了,要不你先说着,我待会出去了问问警察叔叔就知道了。”

陈呈:“……”

他深吸一口气,然而还是没能压下被江俞彻底挑出来的气焰,原本冷静的表情都露出一丝狰狞之­色­。

“事到如今就别装出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让人恶心。”

闻言,江俞挑挑眉,忽然笑了下,结果这一笑更是让陈呈以为对方在嘲笑自己,紧咬牙关,才勉强唤回了理智。

“我就是讨厌你,结果谁能想到你运气那么好,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能毫发无损,只是失忆了而已。”陈呈瞪着江俞,眼睛都瞪出了红血丝,削瘦的脸庞充满戾气,让人经不住瑟缩,江俞却毫不躲避,冷静的同他对视。

陈呈说:“你知道你妈是谁吗?”

江俞不由得一愣,陈呈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对此只是冷笑一声,微微扬起下巴,眯着眼睛道:“你不知道,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孤儿!要不是我妈把你捡回去,你十几年前就死在了孤儿院里!”

“她为了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抛弃了身为亲生儿子的我,背井离乡!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寄人篱下是怎么熬过来的,可你这个把我本应得的母爱夺走的人,又是怎么对她的?”

陈呈回忆起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过去,语气愈发激动,瞪着江俞的眼球周围开始漫出红血丝,表情狰狞,如同潜藏在黑夜深处的魔鬼,下一秒就要将江俞吞噬进肚。

“你被你的亲生父母丢掉是理所当然的,只有我妈她太傻,傻得善良,才把你这个害人的扫把星捡回家当成宝!可你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俞一瞬间感觉自己听见了陈呈紧咬牙关时发出的细声。

“安静!”

因为动静过大,惹来了守在外面的警员,对方推门冲着陈呈怒吼一声,后者似乎被这一声惊回神,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深吸一口气,才得以平缓了些许心情。

但他依然眼神凶狠地瞪着江俞,试图用目光撕碎他的衣服,剥开人皮,挖出他血淋淋的心脏,亲自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江俞心中满是错愕,来时的平静也被这意料之外的话打碎,他望着陈呈,不由屏住了呼吸,直觉对方后面还有更加重要的话,那是他所丢失的部分记忆。

“你却让她沦落成了瘾君子!”

江俞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不知道陈呈说的是真是假,也无从确认自己是否真如他口中那般罪孽,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须臾间被一样尖锐的利器刺入,一通到底,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变得粗重。大脑就像被卡住无法继续运行工作的齿轮,周身流动的空气与时间都随着齿轮一并停滞不前。

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却又迟迟无法突破那面不知名的屏障,最终一切定格在了那天忌日上,戚柏宥带着他去往陵园时,墓碑上冰冷凛然的名字。

短短几秒,仿佛颠覆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他从记忆中抽回神,才发现自己出了一手心的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江俞深吸一口气,说,“我现在还没恢复记忆,你完全可以胡编乱造的骗我。”

陈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压抑着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怒意:“你可以不信,谁让你失忆,谁让你‘无辜呢’?可我妈——陈苑和又做错了什么?”

他仔细观察了下江俞的表情,发现对方的瞳孔几不可闻地缩了下,他讥笑一声,道:“江俞,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她为什么抛弃我,反而选择了你这么个非亲非故的白眼狼呢?”

“为了你,她连命都搭上去了,可到头来你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说你不是白眼狼,难道是个­棒­槌吗?”他叹了口气,将这些年深藏于心的怨恨、嫉妒与不甘,都留在了这间小小的谈话室里。

假如他当初不是去参加唱歌选秀而失去试镜,可能早就出道了。

陈呈望着江俞的眼神变得悠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自嘲又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说:“江俞,我真羡慕你。”

……

那包烟被江俞留在了谈话室里,临走前他从里面抽走了一根,神态冷静,步伐稳健,走路姿势比刚刚来的时候都要笔直,结果钻进车里,就发现在他进去与陈呈说话的那段时间里,驾驶座上的司机变成了戚柏宥。

他愣了下,眨眨眼,不同以往见到人时的兴高采烈,平日总是翘起嘴角的薄­唇­微微发白,不咸不淡地吐出了一句:“先生,你怎么来了?赵叔去哪了?”

赵叔是送他来时的司机,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

戚柏宥在他上车的时候就看出他的反常,想必是陈呈在里面对他说了什么,眯了眯眼,也没问,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回答道:“我让他先回去了。”

“哦。”江俞后知后觉的点点头,转过头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了。

戚柏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江俞转过头来说:“不回家吗?”

“回。”说罢,他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同时踩下油门,驱动汽车融进了车流之中,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轮胎飞快从柏油马路上滚过,将那点寒意碾压回地面,重新恢复火热。

常年人海人山的城市哪怕步入寒冬,人流量与车流量也并未减少多少,因此在汽车驶过巷口时,还能看见有推车小摊正在卖东西,热气腾腾的豆腐花,炒的酥脆香甜的糖炒栗子,吆喝的老板,匆匆而过的行人,以及路过快餐店,抱着父母大腿撒娇要进去吃一顿的小孩。

天气冷的恨不得将每个人冰冻成雕塑,却无法阻止人与人之间因为接触而产生的暖意,而这份炽热,足以抵御每一个寒冬腊月。

“先生,我是害人的扫把星吗?”江俞猝不及防的轻吐出这么一句话,惊的戚柏宥差点跟前面的汽车来个亲密接触,幸好反应及时踩了油门,才避免一起交通事故,以及阻止了明天的头条变为他和江俞两人。

将车停在了路边位置后,戚柏宥才转头正­色­道:“陈呈跟你说了什么?”

江俞本来是不想让戚柏宥知道陈呈和他说了什么,但他此刻心底埋着一颗原|子|弹,假若找不到宣泄口,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在沉默中爆发。

“他说……”江俞张了张嘴,竟不知道如何将陈呈刚刚说的话复述给戚柏宥听,导致‘他说’了良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戚柏宥见他一脸茫然,眼神空洞并且毫无焦距的模样,心下一紧,实在不忍心逼他,在发顶轻轻吻了吻,低沉道:“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不是,比较你可是我的福星。”

对他而言明明是颗小福星,怎么能是扫把星呢?

平静的外表下,那颗临近崩溃边缘的心被戚柏宥短短一句话重新拽了回来,江俞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他望着戚柏宥,仿佛溺水之人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一块浮板,双手死死的抱住它,企图能将他带回岸上。

“真的吗……?”

戚柏宥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都透着温柔两个字,他说:“真的。”

江俞盯着他看了许久,拽住戚柏宥衣服的手反而松开,他垂下眼帘,从谈话室里一路面无表情到现在的脸庞终于出现了裂缝。

“我不是故意忘记她的……”江俞抿了抿­唇­,好像是说给戚柏宥听,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有想失忆,也不想死,也没有要害她……”

戚柏宥清晰的看见他的眼角被晕染上了一抹红­色­,比平常人要长许多的睫毛可以看见一滴透明的水珠,从抓住的手掌上可以感受到对方毫无频率在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俞这副模样,他捧在心尖上疼的人此时在他面前颤抖害怕,无疑是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戚柏宥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捏住狠狠揪了一把,抽痛的厉害。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相信她不会怪你。”

江俞却难得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他抬起眼帘,透过眼前一层薄薄的水雾,对上戚柏宥那双幽黑的有些不真切的眼睛。

像一颗耀眼纯粹的黑宝石。

“知道在剧组的时候,我为什么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吗?”临走前,陈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2章

呈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尚还停留耳畔处,回响不断。

“因为早在最开始,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是你没说,还假装不知道,甚至在暗地里帮助我完成这一次对你的陷害。”

“说到底你也只是在利用我讨厌你这一点罢了,意图给自己一个痛快,最后却还能装出受害人的姿态。”

“你并不比谁无辜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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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捉个虫~

昨天陪母上逛街,我穿平底母上穿高跟,今天我浑身腰酸背痛腿抽筋,母上却活奔乱跳­精­神的不得了……_(:з」∠)_

☆、52

到家后江俞的心情就平复的差不多了, 可能是因为有戚柏宥在, 哪怕依然在意着陈呈说的话, 也没有再一直把自己困在纠结之中。

戚柏宥没有追问在谈话室里陈呈到底说了什么,二人简单的叫了份外卖,见到又是喝粥,江俞难得没有嚷嚷着不吃, 而是拿着勺子短暂迟疑了一会,一声不吭地喝完了。

倘若放在平时,戚柏宥肯定是会欣慰于江俞男的的乖巧和懂事, 但现在他只能在心中悄悄担心, 偏偏当事人吃完后,又跟没事人一样伸了个大懒腰, 开始嘟囔今天早上起早了,现在有时间要回去补眠。

戚柏宥是从公司临时到警局的,几乎是江俞前脚刚进去, 他后脚就过来了。临近年关, 马上就要年假了,身为总裁的他要处理的事务数不胜数, 每一分一秒都是弥足珍贵,忙里偷闲的跑出来, 后面肯定是要加班还回来的。

江俞在床上躺下后,戚柏宥用被子把他盖得一丝不漏,床上的人又犯调皮,左右打了个滚, 把自己囊成一个只露出脑袋的粽子,一头黑发更是因为方才的大动作四处乱翘。

“先生,你看我像不像虫子?”说完他还翻了个身,模仿虫子的爬行,动作艰难的动了两下,戚柏宥还没对此发表意见,江俞自己翻了个白眼,­精­疲力尽道:“也太难动了,虫子活的可真累,幸好死得早。”

戚柏宥失笑的摇摇头,把人翻了过来按在床上;“好了,快睡吧。”

“先生,我的午安吻呢?”他眼睛微微发亮的盯着戚柏宥,假若脑袋上长了耳朵,现在一定是抖个不停。

戚柏宥挑了挑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衍生出了这么个业务,奈何江俞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模样实在可爱进心坎里,舍不得拒绝,便依了他的撒娇,在额上落了个吻。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是这么亲的。”江俞不满地皱起眉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戚柏宥应该亲他嘴巴才对。

然而戚柏宥并没有照做,他捏了捏江俞的鼻尖,轻笑道:“别闹,快睡觉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好好补觉。”

撒娇失败的江俞失望地鼓起腮帮子,叹了口气,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闷闷说了句“好吧”,便生闷气似得翻过身,给戚柏宥留了个自己的后脑勺。

他心情尚还有些低落,情绪也没那么高涨,眯着眼睛没过多久,就困倦的进入梦乡。戚柏宥见他睡着后,才动作小心地把人翻了过来,才发现江俞睡觉少见的皱起眉头,明明才刚刚睡过去,却跟做了噩梦似得。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人刚刚的嬉皮笑脸都是强装出来给自己看的。

江俞看似没心没肺不长心眼,也不会看人脸­色­和气氛,但实际上心思又与他所表现出的大大咧咧相反,出乎意料的细腻。

戚柏宥倒是希望他能真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没心没肺,这样就不会垂着眼泪红着眼眶不知所措,更不会为了怕他担心,强行给自己套了一层嬉皮笑脸的皮面,把自己困在一堵高墙之中,直到夜深人静孤身一人的时候,才悄悄掀开皮面,探望一眼血淋淋的伤口。

走出房间后,戚柏宥脸上的表情倏然降低好几度,他拿出手机给魏秘书打了通电话,没过几分钟,清脆的门铃便响起。

魏秘书正迟疑要不要按第二次的时候,门就咔擦一声被打开,只见戚柏宥眼神发凉的站在玄关处,起初他还以为上司是因为着急知道他带来的消息,等他走进去后,戚柏宥却丢下一句与来意无关的话。

“下次来不要按门铃,发短信给我就好了。”他顿了顿,又难得给魏秘书解释了原因,“江俞在睡觉。”

魏秘书:“……”他觉得戚柏宥可以考虑下出一本‘如何花式宠小情人三十年’的书,比什么恋爱追人三十六计更有­干­货,他打包票会大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戚柏宥单刀直入的问道:“查到陈呈在里面说了什么?”

魏秘书点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工作用笔记本,开始意简言骇的为戚柏宥复述江俞与陈呈在谈话室里谈论的内容。

事实上他也有些震惊,因为实在没想到,江俞的母亲居然会是陈呈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说这两人实际上是义兄弟,也不知当初对方应聘助理的时候,是故意到对方身边,还是完全出于巧合。

但无论是前者或后者,结果依然是陈呈对江俞怀恨在心,甚至不惜伪装潜伏在对方身边这么久,拼着把自己搭进去的后果也要毁了江俞,最好就是来个鱼死网破。

戚柏宥当初为江俞招聘陈呈的时候,也不是没调查过对方的身份,只是那会没有深入调查,而且江俞在和对方相处几天后,自己点名要陈呈做他助理,说是和他相处的比较融洽。

如今想来,的确是他的失误。

戚柏宥与陈苑和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当时给他留下的影响并不深刻,只知道是个­性­格温和的普通女人,也是因为她在自己家工作过一段时间,他才能认识江俞。

那时候江俞还小,在戚柏宥眼中就是个半大的小屁孩,一张脸长的和样娃娃似得,周围人见到了都想上去捏一捏过过手瘾才好。

和现在的江俞相反,年幼的江俞见到他,总是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几乎他稍微靠近一点,对方就跟条件反­射­似得扭头就跑,让他曾一度陷入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小孩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然而事实上当初的江俞只是怕生,尤其害怕像戚柏宥这种一天二十四小时无时不刻板着脸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太过严肃的原因,还会让他想到某些灰暗、不愿提起的记忆。

他忘记花了多久时间,反正当江俞终于不怕他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陈苑和有个亲生儿子的事情他以前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也想不到陈呈居然是对方的亲生儿子,甚至一直把江俞看做夺母的仇人,也许应该说将他视作害陈苑和过世的罪魁祸首。

可戚柏宥知道,陈苑和过世这件事里江俞才是真正的受害人,毕竟对方过世的时候江俞才是刚上初中的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年什么都不懂,天真无害到只想让人把他保护在羽翼之下,又怎么可能害死当时与他而言唯一的亲人,甚至是救命恩人呢?

陈呈口中这一切本身就不该由江俞来背负,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比方说——戚家。

……

江俞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安稳,他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似真似假,场景和自己都飘忽不定,切换速度极快,明明在睡觉,却结结实实的体会了一把头晕目眩的滋味。

等他醒来后,所有梦境都归于虚无之中,悄无声息的在脑中消失匿迹,来不及抓住一星半点。他睁开眼睛,视线在室内茫然的转了一圈,发现戚柏宥已经不在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寂静的连自己翻身时候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他掀开被子,打着赤脚踩在哪怕开了暖气也依旧冰冷的地板上,毫不在意的走到阳台面前,拉开窗帘,竟入眼的是阔别已久的落日。

无论春夏秋冬哪一季,天气从来都是任­性­且毫无厘头,明明上午还飘着雪花,要把人冻成冰雕似的冷,此时天空的厚云却又不知去哪儿潇洒,把挡住几天的太阳露了出来。

不过此刻已是黄昏,半个身子藏在地平线后面,原本明艳刺眼的阳光此刻温柔无比,橘红­色­的暖光穿过玻璃照进室内,虚虚打在江俞身上,脚下拉出了一个深­色­的影子。

他在客厅和书房转悠了一遍,确定戚柏宥出去后,他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在厨房里翻了一圈,又不安分的动起了坏心思。

手刚刚伸到放置零食的橱柜,柜门都还没打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做贼心虚的江某人差点没从用来垫脚的小板凳上摔下去。

来电显示清晰无比地闪烁着先生两个字大字,后面还宣示所有权似得添了个小爱心,他眨眨眼,悄ⅿⅿ地走出厨房后,才一脸正直的接通电话。

“睡醒了?”戚柏宥率先开口道。

江俞唔了一声算是承认,他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过一会就回去。”戚柏宥说,“我熬了粥应该已经熟了,你把盖子打开让他凉一会儿,我买了点配菜,在饭桌的袋子里,你拿出来后去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了。”

江俞这才注意到电饭煲里居然熬了粥,小心翼翼地把锅盖打开,一股热气争先恐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别过脸去,用手把蒸汽挥开,终于看清了里面的……白粥?

他盯着锅陷入了沉默,毕竟这要说是粥吧,水又太少,要说­干­饭吧,水又太多,怎么看都不太对,不过根据戚柏宥刚刚说的话来推测,对方应该是想熬粥无误了,只是由于活了三十多年,从未进过厨房,如今新手上路,半吊子水平,能把米过水洗了再煮已经是很厉害了。

江俞不知道的是,这锅粥都是戚柏宥特意查资料一步一步摸索着下锅的,开始量其实刚好,结果因为是生米,放进锅里就沉下去,他怕太少才又往里头加了点,没想到过了头,米多水少,就尴尬成这样。

但是一想,这是戚柏宥亲自给他熬得,心中一下变得甜滋滋,也没追究什么粥不粥,就算里头夹了没煮熟的生饭,他也能吃下去。

趁着那碗似粥非粥的白粥凉下来的时候,他去拿了手机,悄悄把这一天记录为‘先生的爱心餐日’。

……

陈呈与罗研的事情在庭审上还是没逃过媒体的目光,一条名为江俞剧组出事真相的热门话题高居微博榜首,哪怕花钱把热门撤了,也依旧没办法撤销掉网友们一颗渴望八卦的心,下去一条,又上来一条带其他话题的。

接连几次之后,才终于堪堪从热门榜上消失,但整个互联网何其之大,还担心找不到地方讨论么?

这件事也免不了牵连到剧组,因为涉事的还有罗研这个人女配,一些激动过头的粉丝甚至纷纷跑到官博下面讨个说法,一连几天过去后,身为事件中心的江俞这才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安抚粉丝,说这次的事情与剧组毫无瓜葛,是他自己的私人关系未处置好,甚至还牵连到剧组,深感抱歉。

剧组自然不能说什么,意简言骇的回应了一番后,便配合江俞一起安抚粉丝情绪,以及给一些不明所以的网友路人们一个回答。

而戏中的其他人自然也是纷纷一起跟着剧组出声,不过他们主要是安抚粉丝情绪顺带宣传一波电影,对于这件事并没有肆意妄加自己的评价,以免被人利用来炒话题就得不偿失了。

从开庭到结束,一切都是戚柏宥在代替江俞处理,江俞也从不过问进展如何了,陈呈和罗研会被怎么判。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上面是某个匿名论坛,基本上十个帖子里有三分之二都是带着他的名字缩写,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的缘由是什么。不过与其说她们是在讨论,不如说是在瞎猜,一个猜一个蒙,然后从中努力寻找较为合理的逻辑,恨不得化身福尔摩斯看破真相。

但要是这这么容易被看破,恐怕这世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而令江俞最为在意的,是一位网友披着匿名马甲在论坛留下的一个疑问题:助理不应该是跟明星形影不离的么?那应该都知道很多明星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早点爆料?怎么想都是从天上被人狠狠拽下来更疼吧?

短短的一段疑惑,被淹没在高楼耸立的帖子里,却让江俞这个当事人陷入了沉默。

陈呈知道很多事,他和戚柏宥的关系也从未在对方面前遮掩过,假如他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大可把这些东西都散发到网上,他甚至可以趁不注意拍下照片,带着实锤发到网上。

可为什么呢?

江俞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到最后只能归结于对方讨厌自己已经讨厌到恨不得弄死他的地步。

往另一个可能­性­不高的角度想,假如当初那些相处并不都是假情假意,陈呈讨厌他,可并没有到要鱼死网破的地步,而最终发展成这样,是另有原因,有什么事……或者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但假若真有这么一回事,那陈呈怎么什么都没说呢?

而这一切解不开的疑惑,随着陈呈的离开,一并进入了那暗无天日的囹圄。

不知不觉中,大年的脚步在人们的感叹与期待之中到来,这段不大不小的Сhā曲终于走完了它的进度条,进入尾声。

原本过去半个月的姚管家又说在那边临时出了变数,短期内没办法回来。极为怀念对方手艺的江俞在视频通话中得知又要延迟后,登时拿着手机像个蔫气的皮球,一脸沮丧。

“少爷现在还住在公寓里吗?”姚管家一如既往身着笔挺的正装,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

“别墅还没装修好,回不去。”江俞想起圣诞节的那场火,情绪又有些低落,说实话,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他还真挺想原来的别墅,可能是因为那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3章

里是他失忆后认知里的第一个家,难免有些雏鸟情节,虽然与他而言只要戚柏宥在,哪儿都能睡。

姚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半晌后,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江俞又重复问姚管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后者想了想,仍旧只道了句未确定时间。

江俞哦了一声,垂着眼睛把手机塞给戚柏宥,自己起身走到外头倒水去了。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戚柏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少爷,我记得您住的这栋楼里,那位小少爷也在。”等江俞消失在了书房,姚管家才对戚柏宥开口道,“老爷希望您今年能回来吃顿团圆饭,他说希望您将那位小少爷也一并带来。”

戚柏宥眯了眯眼,眼神倏地转为冷然,淡淡道:“你替我转告他过年外地有个项目要谈,不去了。”

“什么项目非得大过年的去谈?你跟我说,我亲自给他们老板打电话,看看是有多大的项目,连我孙子的年假都敢占?”

镜头一晃,停下来后对面的人变成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他说话声音铿锵有力,白眉一竖,倒是半点没有身为耄耋之年的老人该有的模样。

一双浑浊的眼睛死瞪着戚柏宥,仿佛要透过这小小的通讯工具,把远在大洋彼岸的亲孙子捞过来好好训斥一顿。

戚柏宥万万没想到这视频通话居然还会中途换人,听着扬声器里传来姚管家带着惊讶的语气,想必他这爷爷是趁人未觉察之际,霸道地把手机抢走。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见江俞还没过来,逐对屏幕道了句:“爷爷。”

“你还记得我是你爷爷!这么多年没回来,上次回来也不等我就走,要不是今天恰好给我遇到你和姚管家视频通话,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戚柏宥挑了挑眉,失笑的嗯了一声,乖巧给他道歉。

幼年他父母貌合神离,他也曾一度患得患失,最疼他的人便是面前这位戚家目前真正掌手人的爷爷,戚天。

说来他父亲风流的­性­子其实就是遗传戚天的,戚家家大业大,能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他老人家功不可没,能力大的人桃花也会随之而茂盛,在那个年代,还没现在这么多道德条例和规矩,以至于戚天当时可谓是左拥右抱,儿孙满堂。

戚柏宥的堂兄弟姐妹可真不少,可不知为何,他这一代里也就他一个人有出息,其他人要么成天吃喝玩乐,要么不务正业沉迷灯红酒绿,日日夜夜纸醉金迷,成了媒体最爱拿出来夸大其词的糜烂富二代。

在这些杂七杂八的条件的之下,戚天对于戚柏宥抱着无比大的期待,从小就把他放在身边亲自教育,任由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准备把他培养成集团的下一位继承人。

这也是戚柏宥一度遭到家族其他成员敌视的主要原因。

“上次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知道你不想回来,但是今年你必须得回来一趟,不要求你大年当天回来,总之这个年假你必须真真切切在我面前露个脸才行。”他顿了顿,又说,“可以的话顺便把那孩子也一起带过来,不然我就亲自去你那儿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你连我这个爷爷也不管!”

闻言,戚柏宥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他假装没听出戚天的话里有话,含糊说:“爷爷你身体不好,我听姚管家说你不能做飞机,好好休息,别折腾自己。”

戚天太了解这个孙子了,他不可能听不出来自己藏在话里头的隐晦,但此时却装意图糊弄过去,可以明确知道,他留在国内迟迟不回来,绝不是因为什么狗屁项目。

然而一想到自己从小带大的亲孙子心里,自己居然不是排在第一位,登时有些来气,哼了一声,跟个小孩子似得把手机往身后姚管家怀里一塞。

戚柏宥虽不见其人,但却闻其声,只听见他这个年纪越大越像小孩的爷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道:“你瞧瞧这破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还管起他爷爷来了!”

戚柏宥:“……”

对面的姚管家脸上满是笑意,而就在三人说话途中,出来倒水的江俞蹲在厨房,手里捧着一杯可乐,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瞄一眼书房,看看戚柏宥有没有出来。

因为天冷的缘故,他被限制了喝饮料的次数,一星期只能喝一瓶,没了姚管家­精­致的手艺,又不能吃零食,江俞快愁死了,于是他仗着家里厨房使用次数极少,偷偷摸摸往里头囤了不少垃圾食品,等着对方不在家的时候吃。

喝瓶可乐都像在拍谍战片的江俞匆匆忙忙把空了的瓶子往塑料袋里一塞,打了个死结,准备待会拿下去偷偷丢了。

就在这时,一阵门铃忽然响起,江俞被吓得抖了抖,镇定下来后,飞快从厨房跑了出去,蹭着猫眼往外瞅了瞅,发现是乔南愿和裴淮瑞,才将门打开。

乔南愿和裴淮瑞虽然是一起来的,但仅凭­肉­眼就可以看出,这两人似乎还是有矛盾,貌似比之前还更大。两人错身站着,侧着脸不去看对方,之间相斥的气场格外浓厚。

“你们怎么来了?”江俞本来想打开门让两人进来,转头一想戚柏宥在家呢,虽然有些没礼貌,但还是半掩着门站在玄关处同二人说话。

裴淮瑞见状,眼中不由闪过疑惑,乔南愿倒是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见他没事,才挠挠后脑勺:“我们看了新闻,前几天去外地跑活动没回来,打你几次电话也都没接,所以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江俞唔了一声,正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等他急忙回头的时候,发现戚柏宥已经出现在自己背后。

“站这里做什么,刚刚谁按得门铃?”说罢,他伸手拉开门板,门口乔南愿和裴淮瑞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

三人皆是一愣,乔南愿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而裴淮瑞就比较奇怪了,他在看见戚柏宥,或者说是注意到乔南愿见到戚柏宥后,面­色­转为尴尬的瞬间,整个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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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魏秘书:当秘书,除了惨绝人寰的加班,就算每天被老板喂狗粮,也得微笑的吃下去:)

今天是个大肥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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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俞眨眨眼, 一脸‘(⊙v⊙)’的表情,神­色­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有种自己被隔绝在这片迷之气氛之外的感觉。

“有事?”万万没想到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气氛的人居然是戚柏宥。

江俞:“他们……”

裴淮瑞却突然打断他刚冒出头的话, 语气带着莫名其妙的咬牙切齿:“没事!”说罢便转身走人, 结果走了没两步,又黑着脸掉头回来, 看了一眼尚还站在原地的乔南愿,脸­色­颇有不友善地对江俞说:“不好意思, 落了个垃圾。”

江俞:“???”

他正疑惑裴淮瑞说的什么意思, 就见到对方伸手拽过乔南愿, 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个‘垃圾’指的的乔南愿。

而被莫名其妙拖着走的乔南愿也终于回味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爸爸我要是垃圾你就是个大垃圾!”

江俞:“……”这两人是来­干­嘛的?

关上门后, 江俞回想刚刚在门口的气氛,忽然记起当初去试戏的时候,乔南愿约他去吃海鲜,自己给戚柏宥打电话时, 对方明显是认识乔南愿的。

他脑筋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都紧张了几分, 皱着眉头问道:“先生你和乔南愿是什么关系?”

“嗯?”戚柏宥正在喝水,听见这话不由抬头看了眼江俞,“我和乔南愿?”

江俞:“嗯嗯,你不是认识他吗?”

戚柏宥放下杯子, 眉头轻轻皱起来,在思考着两人的关系该怎么给江俞叙述好,可这番皱眉的沉默落入江俞眼里,就变了味,瞬间想起以前被问过的问题——戚柏宥捧过别的明星!

难不成乔南愿就是那个‘别的明星’?!

烂俗狗血网络小说看了几百M的江某人,短短几秒的时间,已经脑补了一出狗血的娱乐圈金主和小情人求而不得最终悲剧收场的故事。

于是当戚柏宥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江俞用一种十分悲愤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以为对方又是哪里不舒服,心下紧张道:“怎么了?”

江俞后退一步,眼神悲愤交加:“先生,你居然背着我还有过别的狗……”

戚柏宥:“……”

说罢,江俞又上前一步往戚柏宥身上一扑,对着嘴就亲了下去。

戚柏宥两手拖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江俞,依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进行了一个缠绵又热切的吻,不知江俞受了什么刺激,两手搭在戚柏宥脖颈,搂着他亲的无比用力,热情且主动,直把后者勾出火来。

良久,两人才喘着气停下,江俞赖着不肯下去,戚柏宥无法,只能就着姿势把人抱到沙发上,江俞两腿叉|开,坐在戚柏宥肌­肉­分明的大腿上,语气难得霸道:“亲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

戚柏宥失笑,手指无声的摩挲着对方后颈的软­肉­,江俞就着力度,在戚柏宥的肩窝出趴下,闷声道:“虽然你有过别的狗,但是我原谅你了……”

这下轮到戚柏宥茫然了,他把怀里的人揪起来,问他:“什么叫做别的狗?”

江俞语气吃味的给戚柏宥解释:“就是乔南愿啊,你不是还捧过他么?”

戚柏宥微微皱眉,但是没有否认:“你从哪里知道的?”

江俞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戚柏宥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反应过来坐在他身上的江俞肯定是想歪到爪哇国去。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脑:“想什么呢,乔南愿是我爸的私生子。”

就在江俞在纠结要不要哭出来的时候,戚柏宥语出惊人,那点眼泪生生给他吓掉了出来,戚柏宥见他一言不合就掉金豆子,也吓了一跳,连忙给他抹去。

戚柏宥无奈道:“怎么还就哭了?”

江俞:“……我这是流汗。”

戚柏宥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温度计,二十七度,不冷不热。

江俞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说:“这么说乔南愿是你弟弟?”

戚柏宥似乎不太愿意承认这个身份,但还是没否认,江俞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就在戚柏宥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的时候,就听见江俞满脸兴奋道:“这么说我等于是他嫂子了?”

戚柏宥:“……”

开完玩笑后,江俞才意识到这似乎是戚柏宥第一次与自己提到他家里的事情,而且私生子弟弟这种事情怎么听怎么不光明磊落,他小心翼翼的瞅着戚柏宥,欲言又止了半晌,最后还是对方笑着主动问他要说什么,才开了口。

“先生,你不要太难过呀。”江俞抵住他的额头,蹭了蹭,眼神无比认真道。

戚柏宥楞了一下,实在没想到江俞居然会说这个。

他抓住江俞的手捏了捏,笑道:“我没有难过,我家里情况挺复杂的,习以为常了。”

说这无心听者有心,习以为常四个字轻飘飘的从戚柏宥口中吐出来,在空气中转了一圈,飞升到高处,然后猛然落下,狠狠砸进江俞心里,一阵抽痛。

江俞说:“先生你要是难过,一定要跟我说,我唱歌给你听呀。”

戚柏宥一愣,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撩过,又暖又痒,他笑着亲了亲江俞,低低道了声好。

其实戚柏宥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对于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他上高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父亲在国内还有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私生子。

大户人家通常十分重视名誉,虽说当时戚家已经迁移到了国外,观念比以前开放了不少,在他们这种身处高处的人,有那么一两个私生子并不少见,但大多数都不会接回家认祖归宗,除非家里都没人了。

所以戚家对于乔南愿,也都是每年例行打抚养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乔南愿的母亲是一位貌美的女星,当初也曾红过,但在和戚柏宥的父亲、戚睿尧在一起后,整个人就陷入爱情的泥潭之中,再后来戚睿尧腻了,想起国外还有正牌妻儿等着自己,留下一笔钱拍拍ρi股就走人。

然而等他离开后,乔母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用了各种途把这个消息告诉戚睿尧,但对方什么也没说,第二天账户里多了一笔钱,还有一封邮件,说是让他把孩子打掉。

她不甘心,便日日夜夜的写信寄到戚家,直到一天被放假回来的戚柏宥收到,而这时候,乔南愿已经出生了。

乔母一生未嫁,最终年纪轻轻就患病早逝。而戚家对此的态度依然是打钱,只是这一次,收钱的人从一位心有不甘的女人,变成了尚还未成年的少年。

戚柏宥没有爱心泛滥,也没有什么圣母病,他当初顺手捧乔南愿,纯粹是他爷爷戚天看着孩子太命苦,到底还是戚家的错,便让他有空多提拔提拔,好歹不能活的太糟,不然实在太过作孽。

他只是奉命行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直接把事情丢给了魏秘书,至于个中细节,他是一概不知。

对于乔南愿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戚柏宥从知道起就未表现出什么过激反应,正常的不像话,与他而言就像是世界上多了一个与他有DNA关系的人,因为因此没有任何像刚刚江俞那样,叫他不要难过。

准确来说,根本就没人会去想他会不会因为父亲背叛家庭,在外面有私生子而难过这种事。

可戚柏宥表现的再冷静,再普通寻常,他终究是个人,有七情六欲,懂得人间冷暖,尝得出酸甜苦辣,他会高兴、会难过、会低落,只是较于外人更加不动声­色­,习惯任何事藏在心底,不露出分毫真实想法。

所有人把他当成强大的被设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4章

定好一切的机器人,只有江俞一个人还记着,他也是人。

无论是以前,还是失忆后的现在。

过完年后,江俞又开始忙了起来,之前制作的专辑终于要正式发布了,想起之前辛辛苦苦准备的几个月,他激动又紧张,无比期待,致使晚上直接失眠,瞪着天花板数了快一晚上的绵羊,在凌晨三四点,才堪堪睡着。

翌日醒来,眼底下果不其然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上车后,一下倒在了后座上,吓得前边新助理连忙回头查看情况。

“俞哥,你还好吗?”

江俞眼皮也不掀,冲助理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昨晚失眠了,我补会觉,你开吧。”

助理道:“好。”

新助理名叫许纤,听起来是个女生的名字,但本人却是个身高足足一米八的大伙子。

出了陈呈这么个事后,戚柏宥不敢大意,亲自替江俞选助理,认真程度堪比买彩民买彩票时选号码,前后筛选了近一周,才终于确认下来。

到达目的地后,许纤把车挺稳,回头喊道:“俞哥,到了。”

江俞哦了一声,然后便没了反应,就在许纤不知该不该继续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江俞只好眯着眼睛爬起来,摸了摸口袋,一边推开车门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另一头孙明知询问道:“你到了吗?”

“到了,我马上过去。”说完,江俞重重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脸,才稍稍清醒了些。

由于黑眼圈太过浓重,化妆师给他刷了好几层遮瑕才堪堪遮住,江俞伸了个大懒腰,转身去换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孙明知正站在外面等他。

因为失眠导致今天脸­色­很差,平日里妆容一向上的很浅的江俞难得画了个‘浓妆’,上了­唇­釉的嘴­唇­看起来各位甜美,让旁人看了都不由得去想这会是什么味道。

孙明知站在原地呆滞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低咳一声,说:“准备好了吗?”

江俞点点头,说:“时间到了吗?”

“快了。”孙明知笑了笑,又说,“听说你昨晚失眠了,是不是太紧张?”

江俞说:“有点吧。”

孙明知直勾勾的看着他,伸出手,趁着江俞眯着眼睛打哈欠的功夫,碰了下他的头发,江俞被这一下惊的退后一步,潜意识警惕道:“做什么?”

被闪开的孙明知有些尴尬的抽回手,尽量装作若无其事道:“等结束后我请你吃个饭吧。”

江俞几不可闻的挑了挑眉,旋即摇摇头,拒绝道:“我还要回公司一趟,不好意思了。”说完他不再停留,开门径直离开,留下孙明知一人神­色­不明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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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辑发布会流程都是预先安排好的, 除了前来的粉丝,还有不少记者媒体。

江俞一出场,台下立马沸腾一片, 放眼望去, 果不其然清一­色­的年轻女生,他清了清嗓子, 拿起话筒先是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旋即冲着台下弯起眼角笑了下, 他右上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并不深, 但却给他添了几分调皮。

这笑容更是将现场气氛翻了又翻,记者们都要怀疑这尖叫声要把屋顶掀飞了。

先是按照程序介绍了下专辑名字和曲子之类的事项后,到了互动环节, 有不少粉丝纷纷举手提问,江俞随手选了一位坐在前排带着圆框眼镜的女粉,对方似乎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被江俞点到,表情呆呆的, 直到被身边的友人推了下,才反应过来。

她通红着脸问道:“这次有一首舞曲,鱼鱼你会在现场跳舞吗?!”

江俞笑着说:“会呀, 待会就会跳。”顿时台下又掀起一片尖叫声,江俞只好清了清嗓子,说:“看我跳舞你们就这么高兴吗?”

集体粉丝们高声道:“高兴!”

因为他现在身上穿着的是正装外套,并不适合跳舞, 所以特意去后台换了一件休闲的,再登场时身后便站了好几个伴舞的。

由于舞台不大,所以这次伴舞人数比MV里的要少那么几个,又唱又跳对于体力要求极其严苛,短短几分钟,等结束后,江俞的声音便带上了喘气。

声麦的收音效果极好,连他那点喘息也都透过音响传进粉丝们的耳里,也不知这群人想到了什么,竟又惹来一声声激动难耐的尖叫声。

一场发布会下来,江俞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连那冷冰冰的矿泉水都一口气灌了大半瓶,才缓过劲儿来。

“俞哥我这儿有热水。”许纤拿着手里的保温瓶说道,江俞只是看了他一眼,想起陈呈给自己下药的事,无声摇摇头,道:“不了。”

许纤虽不解,但想想江俞现在额上全是汗的状态,喝热水说不定只会更热。

江俞刚坐上车伸了个懒腰,车窗就被人敲了敲,落下窗户后只见孙明知站在外面,说:“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公司吗?”

江俞看了眼时间,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我看看吧,你有事吗?”

“今天累了一天,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餐怎么样?”

又来!他今天明明已经拒绝过一次,这个人怎么还是不死心呢?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坚持不懈,非得和他一起吃饭不可。江俞被他问的有些烦,再加上自从上次酒店那件事过后,他的被害妄想症就又重了几分,此时孙明知这般热情,他愈发觉得这个人图谋不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偏偏他又是自己专辑的制作人,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他转着脑子卵足了劲的给自己寻找脱身机会,两人在停车场硬生生拖了十来分钟,最终孙明知似乎终于看出他的确不想和他一起吃饭,才神­色­黯淡道:“好吧,那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江俞连忙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剧组……”

孙明知:“那我更应该请你吃饭了,希望你拍戏顺利。”

江俞:“……”

他顿觉疲惫感又上涨了几倍,也知道再扯下去估计再来半个钟也走不掉,只能摸摸鼻子丢下一句以后再看看吧,便同对方告别走人。

离开后,江俞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孙明知实在太能纠缠了,幸好他机智,把问题都丢给了模棱两可的‘以后’。

出完专辑下一张至少还得等个一年半载,而且下一张的制作人不一定还是孙明知,不出意外以后应该不会在有见面的机会,这个以后注定是个未知数。

一到家,江俞开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他抽抽鼻子,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然而屋内的装横和指纹锁又证明他没错。

他眨眨眼,第一反应是难道姚管家提前回来了?这么想着,他惊喜的飞奔到厨房,结果发现灶台面前站着的是腰背挺直神情严肃的戚柏宥,他手中拿着个锅铲,旁边还放了个平板电脑,动作十分僵硬,看起来不像是炒菜,倒像是在做什么化学实验。

“回来了?”

戚柏宥偏头看了一眼江俞,眼神有些惊讶,十年如一日的平静脸庞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仿佛没想到会被江俞亲眼见到这副场景。

江俞表情呆滞的站在原地,良久,回过神来,他两步并作三步走到戚柏宥身边,扑地一下把人从背后抱住。

戚柏宥无法,只能把手中的锅铲放下,把火关下,盖上盖子不让味道散出,转身正面看着江俞,正要说话,发现对方眼睛有些红。

“怎么了?”戚柏宥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眉头拧成川字,结果就见江俞红着眼睛,深情款款地说:“先生我爱你!”

戚柏宥:“……”

江俞用力眨眨眼,把眼里那点湿润都眨了回去,接着说:“你居然为了我亲自下厨做饭,你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戚柏宥心中一咯噔,隐约觉得下一句会蹦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果不其然就见对方表情认真道:“我会好好努力让先生舒服的!”

戚柏宥:“……”

他忍无可忍,伸手用力拍了下江俞的脑袋,但没舍得用力,只是把人推开,说:“别闹,出去等着吧。”

江俞还想说什么,然而看到戚柏宥的眼神,还是识相的没再多嘴,只是也没听他话出去,就这么站在戚柏宥身边翻起了平板电脑。

点开暗下的屏幕,亮起的界面是一个菜谱,江俞粗略翻了一遍,又凑到戚柏宥身边看他锅里煮好的炖­肉­,­色­泽虽然没有照片里那样艳丽,但闻起来却是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戚柏宥作为新手,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极为有天赋了。

江俞抽了抽鼻子,舌头都不由自主开始分泌起唾液,在戚柏宥刚刚把­肉­装好,就看见江俞冲他“啊”了一声,张开嘴。

戚柏宥失笑,他挑了一块瘦­肉­,担心太烫,又亲自放到嘴边吹了吹,再送进江俞口中。

­肉­被炖的柔软,酱汁已经融进内部,一口咬下去,里头浓郁的香味立刻充盈整个口腔,江俞捂着嘴巴,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戚柏宥还以为是不好吃,正要让对方吐出来,就听见江俞道:“太好吃了!先生我无以为报,你还是让我以身相许吧!”

“……”戚柏宥差点没被这话噎住,无奈道:“好了,去洗手吃饭。”

其实戚柏宥大可请人回来做饭,但他不放心让陌生人来家里,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如他自己抽空学学。于是在失败了不知多少次后,现在终于能成功做出一道­色­香俱全的菜。

这一切他都是趁江俞不在的时候进行的,一瞒就到今天,江俞才终于发现,他家先生真是天才,他一定是用上了几辈子的运气与上天做交换,才让自己遇上他。

吃完饭后,江俞化身为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勤快的收拾着碗筷,哼着小曲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里。

一切结束后,他又转身溜达进了戚柏宥的书房,对方正在看电脑,神­色­专注,起初江俞还以为他在看什么重要的机密文件,悄悄瞄了一眼,看见的不是什么文件或者公务,而是视频,并且耳朵还塞了耳机。

正在心中妒忌是哪个小­婊­砸居然能让他的先生特意看视频,才发现这个小­婊­砸就是他自己。

今天发布会现场的视频已经有人放到了网上,江俞凑过来的时候戚柏宥看的正好是他今天又唱又跳的那一段。

视频是粉丝拿着手机拍的,角度并不好,而且镜头不稳时不时一个晃动,晃得人都眼花,又因为距离缘故,台上的人脸拍的不是很真切,但能看得出努力舞动身体时的姿态。

江俞跟着看了一会,心中竟是生出了窘迫感,连忙把脸伸到看的专注的戚柏宥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江俞说:“先生你别看了啦,明明本人都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戚柏宥几不可闻的弯了弯嘴角,拿掉耳机,问他:“今天累不累?”

“累啊!”听他这么一问,江俞立马趁机半个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对方身上,跟没长骨头似得,说:“又唱又跳可累了,结果回家的时候还被孙明知拦住不让我走。”

闻言,戚柏宥眉头一皱:“孙明知?”

江俞唔了一声,开始和他打起小报告:“你不知道,他硬是想拖我去吃晚餐,我才不跟他去吃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罢,他抬起头,弯着眼角笑出酒窝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对先生一个人献殷勤。”

戚柏宥轻笑了下,挑眉道:“是吗?那你无事献殷勤,非……”

“非常喜欢你!”江俞打断了对方的话,趁着不注意,偷偷在他­唇­上亲了下,然后做贼似得跳了下来,一路往书房门口飞奔而去。

末了又停下脚步,扒拉着门板,冲着桌子后面的戚柏宥挤眉弄眼:“先生,你与其看我那镜头晃来晃去的视频,不如来看我,反正我已经以身相许了,你真的不来快活一下嘛?”

戚柏宥:“……”

他不动神­色­地看着门口的江俞,良久,才吐出一句:“明早喝粥。”

江俞:“……”

☆、晋江文学城

专辑的事情忙完了, 转眼就到进剧组的日子。

先前江俞只知道是拍现代题材的片子,起初还疑惑那场试戏,胡盛之为什么要问那般捉摸不透的问题, 收到剧本后才知道, 原来这次他即将出演的角­色­是一个有抑郁症且人格分裂,身世悲惨孤苦伶仃的美少年。

剧情走的是罪案向, 男主是个白天是个郁郁寡欢,胆小怯弱却长得十分惹眼的大学男生, 到了晚上, 人格就切换成一位冷血的屠夫, 凭借着高智商进行各种犯|罪活动。

而杨涵心饰演的女主则是一名刑警,两人白天当着并无血缘关系的姐弟,晚上又化身为敌手, 你明我暗,围绕着人格分裂为中心,由此牵扯出一件已经蒙尘的谜团案件。

江俞看完剧本后,还是没明白胡盛之那天究竟为何那么问他, 从头看下来,他觉得自己和男主唯一重合的地方应该只有‘美少年’、‘无父无母’这两点才对,至于孤苦伶仃这一项他自觉与自己毫无任何擦边关系。

他有戚柏宥, 他才不孤苦伶仃呢。

专辑的销量出乎意料的好,然而因为和之前出的风格大有变化,所以外界的评论褒贬不一,不过这本身就是无解题, 毕竟众口难调,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尽相同的音乐风格了。

除了实体专辑,唱片公司还和一家十分有名的音乐平台有合作数字专辑,价格也比实体要便宜不少,只要在网上付费,便可收听。

购买数量自然是不限制的,有一些大头粉丝为了支持打榜,一口气买几百甚至几千张数字专辑。点进专辑页面后,还可以看到一个专辑购买张数排行榜,而占据榜首的,居然是一个没头像、ID一串数字的用户。

而这个人的购买张数,居然比第二名足足多出了一位数!

虽说一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5章

张几十块不算贵,可架不住积少成多,这一算下来,都快七位数了。任谁都没想到江俞居然还有个这么有钱的粉丝,江俞的粉丝都在猜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氪金大佬究竟是谁的马甲,而其他地方却传出江俞公司在刷专辑的恶意说法。

有一些粉丝对这个恶意诋毁极为唾弃,自制力差的已经上去开撕了,而自制力好的,则是哼哼两声,根本不屑与其浪费口舌。

要知道,任何毫无证据的口头诋毁百分之八十都是出于嫉妒的臆想!

大戚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魏秘书正在对戚柏宥进行例行的汇报工作,交待完毕后,魏秘书又抽出一份文件递到戚柏宥面前。

戚柏宥看了大约半分钟之久,眼神略带­阴­霾之­色­:“帮我定三天后到米国的机票。”

魏秘书淡淡道:“好的。”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岂料戚柏宥突然抬头一声把他喊住。

戚柏宥说:“专辑你买了吗?”

魏秘书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俞专辑的事情,推了推眼镜,汇报道:“买了,数字专辑买了五万张,实体专辑买了五千张。”

原来,那个正被全方位怀疑的数字马甲,正是戚柏宥让魏秘书开小号去买的。

听到对方买完后,戚柏宥点点头,魏秘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网上的­骚­动意简言骇的给戚柏宥说了一遍,后者听完后眯起眼睛沉默了半晌,忽道:“你把账号和密码发到我微信上。”

魏秘书愣了下,没多问,淡淡应了一声好,便转身离开。

于是第二天,当所有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排行榜上那位数字马甲的购买量又翻了一倍,而ID名字也变成了:有钱任­性­。

所有人被着四个字堵的哑口无言,再没人再去管什么刷不刷的了,就算是刷,人家也是人民币玩家,说砸就砸,毫不拖泥带水,可不是有钱任­性­?

远在横店内拍戏的江俞对于这么一波Сhā曲是浑然不觉,此时正拿着剧本专心致志的研究,他记忆力不算差,上回拍电影的时候,他身为配角,戏份并不多,而且因为角­色­的缘故,台词较为口水话,除了那点若有若无的情绪难掌控,其他倒真没什么太大要求。

而这一次的人格分裂男主,白天因为抑郁胆小,有些自闭的缘故,台词并不多;晚上作案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便也从不开口说话。

但台词少就意味着需要从肢体表情上将人物情绪表现出来的镜头更多,难度可远远高于念台词,毕竟台词说不好还有后期配音,这个演不好,那估计就得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江俞临走前,戚柏宥让他认真对待,工作面前不能偷懒。虽然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看起来就没正经的模样,但对待工作还是抱着十二分认真的态度。

要知道外界对于他能拿下这部戏,目前的评价还是他靠着戚柏宥走后台呢,虽然胡盛之本人已经澄清过没这回事,但一人抵不过众说纷纭,外界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反正关心真相的不是大多数,看八卦寻求热度讨论的才是大众。

因此来到剧组后,知道事实真相的剧组众人,包括乔南愿和杨涵心还特意安慰了他一番,让他别太在意网上的是是非非。

可事实上江俞根本就无所谓,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戚柏宥有一腿呢,若不是这社会和他们的身份不容许他们公开,他早就想在微博上开个直播秀恩爱,跟他家先生啵啵啵,跟世人宣告他俩是一对儿,谁都不能觊觎戚柏宥。

江俞坐在酒店里看剧本看了一天剧本,看的他头晕目眩,ρi股都坐的有些发麻,他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过一刻,正好可以下去走走松松筋骨,顺便感受下夜晚的气氛,不然实在难以代入男主人格分裂的心态。

横店在南方,现如今已入了春,哪怕现在入了夜,温度有所下降,也只需要在外面套一件外套,便刚好御寒。

剧组包了酒店的一整层客房,楼下还有个小花园,一出大门就能看到门口的喷泉被灯光照的波光粼粼,清脆的水声更是给夜­色­添了几分静谧。

一走进,就发现喷泉前面居然还站着个人,正仰着头呆呆望着那有一人多高的喷泉顶部也不知在想什么,连身边有人走来都未觉察。

“好看吗?”江俞也学着他在喷泉顶部瞅了半晌,结果什么也没瞅出来。

乔南愿被这一声唤回神,他扭头看了眼江俞,淡淡道:“还行,没什么特别。”

江俞挑挑眉,毫不留情的说道:“那你还看的这么入神?”

乔南愿被噎了下,说:“随便看看,反正也无聊。”他顿了顿,转移话锋道:“你不是在背台词么,怎么突然下来了。”

“背的头晕就下来透透气呗。”说完,忽地一阵风刮来,带着凉意,以及几滴细细的雨点,两人被这一下冻得抖了抖,同时透透气的心思也被吹光,转身一前一后重新进了酒店。

来到餐厅处,点了两杯热­奶­茶后,乔南愿欲言又止地道:“你和那个大戚集团的总裁……真的,那什么……住一起了?你们两人……”

江俞捧着­奶­茶,一边听乔南愿支支吾吾,一边抿了口,半晌才不紧不慢的把杯子放下,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地承认了对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是啊,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乔南愿:“……”

江俞盯着乔南愿看了半晌,眼睛在周围一扫,确定没人后,眯起眼睛,笑的贼兮兮:“来,叫声嫂子听听呗?”

谁成想乔南愿却满脸震惊地看着江俞,诧异道:“什么!?你不也是他弟弟吗?”

江俞:“……”

接下来,江俞才知道,原来乔南愿是真信了媒体说的,江俞是戚柏宥弟弟这件事,以为江俞和他一样,也是戚睿尧欠下的风流债——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直到刚刚位置,他都把江俞当成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来看。

得知真相并非如此后,乔南愿更加震惊了:“所以你和他其实是……”

“是的,没错,就是你和裴淮瑞那样的关系。”江俞毫不犹豫的抢了话。

“……”乔南愿却在这句话之后缄默良久,才低着头,捧着­奶­茶说:“别提他,我和他早吹了。”

江俞愣了愣,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上次你们一起来找我,是计划成功了。”

“没成功,但也算不上失败。”他不知是不是想到那日的情景,掩去眼中变化不定的情绪,接着道,“不提他了,提起就烦人。”

江俞盯着他看了半晌,想起前些次见到乔南愿时,这个人和裴淮瑞吵架总是会破口大骂,而这一次情绪却尤其平静,又或者应该说是前所未有的低落才对。

他想了想,觉得这次乔南愿和裴淮瑞可能真吹了,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而是就此一刀两断,一别两宽,再无回头之说的吹。

乔南愿和江俞的房间就在隔壁,两人喝完­奶­茶,便慢悠悠地并肩乘电梯回到楼上,在进门的时候,乔南愿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和他……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江俞闻言冲他笑了下,道了声谢谢,便推门而入。

简短的开机仪式结束后,昭示着他们正式进入了繁忙的拍摄期,开头便是黑夜里男主的第二人格在作案,昏暗的场景下,镜头从他侧脸匆匆扫过,最后留下让人心里发毛的背影,透出一股诡谲骇人的气氛,一下将电视机外头的观众拉入戏中。

而下一个镜头就切换到了第二天,女主给恢复为原人格的男主做早餐,结果接到警局来的电话,匆匆交代几句便离开,独留床上面容苍白青涩的少年缓慢睁开眼睛,眼里满是疲惫,丝毫没有夜里狰狞疯狂的神情。

短短两个镜头,却是等于要演出两个人的模样与神态,这可难煞了江俞这个演技辣­鸡­的半吊子,前前后后不知被胡盛之大吼着教育了多少遍,到最后他一挥手,恼怒地下令休息十分钟再重拍。

补妆的时候,江俞听到了许多细碎的议论声,无非是在说他演技不过关,肯定就是走后门的,现在正式开拍,实力跟不上,活该丢脸云云。

江俞也不恼,屏息凝神的坐在位置上休息,他闭着眼睛小作歇息,脑中开始代入男主在人格分裂的时候的心情。

因为剧情上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但是他无法阻止,也不知道自己晚上究竟在做什么,只能放任,从而造成自己是怪物的自我暗示,让原本就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导致怯弱的­性­格一日比一日自闭,甚至患上轻微抑郁症,而随着剧情的展开,更是自己把自己逼得心理扭曲。

其中有一段是男主被一伙人恶意拉到厕所欺凌,他一言不发,瑟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无声迎接着拳□□加的疼痛,一股又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心情之绝望,让他回想起幼时亲戚嫌恶咒骂,拳打脚踢的灰暗日子。

他多想抬头让面前这些人给他一把刀,让他自己了结这段­阴­沟老鼠不如的人生才好。

……

“不是我做的,是他!是江俞!”

“小孩子不懂事,希望您不要介意,真的很抱歉,我会想办法赔给您的……”

……

“你这个扫把星,事到如今惺惺作态个什么劲!”

“是你害死她的!”

正在闭目眼神的江俞忽然感觉耳朵嗡鸣作响,轰隆隆的耳鸣中,隐约听见某些并不真切的人声,他心跳飞快,几乎要冲破胸腔跳出地心引力。而这似近似远、似真似假的声音,让他在这个大冷天里,生生憋出浑身冷汗。

“……假如没有你,该多好。”

☆、晋江文学城

“俞哥……俞哥!”

耳边的嗡鸣声逐渐褪去, 压低的呼喊由远及近,江俞终于从这段宛若深陷泥沼的记忆中回魂,风从正面吹来, 冻得他一哆嗦, 手指微微蜷缩了几分,才发现自己手心已是湿润一片。

许纤担心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江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接着觉察到周身似乎有目光看过来,他一抬眼, 那些视线又立马消失不见。

他按了按太阳­茓­, 还有些头昏脑涨, 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而逝,江俞深吸一口气,虽不知刚刚脑中那些画面究竟是记忆, 还是因为入戏而衍生的幻觉,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与所需的感觉有些贴近。

胡盛之看着江俞面无表情的模样,盯着他的神­色­凝视半晌, 像是觉察到什么一样,猛然拽住正要上前的副导演,凝重道:“别打扰江俞, 让其他人准备!”

副导演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江俞与之前相比较为­阴­沉的模样,他本来还想上去□□脸鼓励两句,但导演这么说, 自然只能作罢,将信将疑地朝江俞看了眼。

随着一声指令,片场所有人又同时屏住呼吸,安静的只剩下大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声,浅­色­窗帘在空中摇摆,似落不落。

江俞无声地站在窗户面前往外看了看,旋即转身拉开桌子的抽屉,他垂目在里头漫无目的的翻了翻,又重新关上,打开第二个抽屉。

就这么东翻翻西翻翻了好一会儿,房门咔擦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一位身着篮球服,满身是汗的少年,对方一抬头,恰好与江俞那双掩藏在帽子下面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只是这么一眼,便让少年手中的篮球都愣掉了。

“你、你是谁!?”他刚刚说完,旋即反应过来,脸篮球也顾不得捡,转身开门就要冲外面喊人,结果没想到那篮球竟是直直滚到了对方脚下,并且快很准的砸在后脑勺上,力度之大足以让人昏倒。

破旧的球鞋踩在­干­净的瓷砖上,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晕倒在地的少年面前,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柄细小的剪刀,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旋即,他拉开袖子,手腕上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的划痕暴露在空气中。他拿着剪刀就往胳膊上方狠狠一划,接着掏出纸巾将地板上的血液擦掉,又将留在上面的指纹一起擦­干­净,细心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再将沾满血迹的剪刀塞进少年防止床头的书包里。

“活该咯。”

他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心底生寒的诡异笑容,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甚至哼起了小曲儿,毫不犹豫的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站在屋外的草地上,江俞眨眨眼,听见导演结束的指令,还没回过神,他动作僵硬的捂着胳膊,直到周围重新响起杂乱的声音后,才慢慢拉回点儿思绪。

胡盛之皱着眉头严肃地盯着刚刚拍摄的那一段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大喊道:“这条过!”

在经历了几次失败后,江俞终于成功通过了这一幕,许纤端着水高兴的走过来给他贺喜,然而江俞却眼皮也不掀一下,接过水喝了口,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去补妆。

周围人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许纤也摸不着头,但想想也可能是对方累了,便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只有江俞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还处于方才戏里手起刀落毫不犹豫自残的男主角状态,他不是什么老戏骨,出戏入戏没办法收放自如,当下只能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提醒自己不要入戏过深。

不过接下来可还要继续拍,又不能把自己从这种状态里彻底逼出来,短短几分钟的休息时间,简直比拍摄还要糟糕许多。

所幸他这戏里戏外出不来的困扰情况倒是没有影响到后面的正式拍戏,经过前面几次失败后,他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终于找到角­色­准确的把控角度,除了台词偶有几句咬舌没表现出感情之外,并没有大问题。

由此一来,倒也没人再去说之前江俞拍不好的地方,甚至下意识归结进‘刚上手,不熟悉’状态下不大不小,人人都会犯的小错误里。再加上他如今对外的身份还是戚柏宥的弟弟,登时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6章

也没人再敢悄悄议论他,一个个嘴巴跟上了拉链条似得,闭的紧紧。

其中也有不少人对江俞改观,比如导演组的人,毕竟他的这个角­色­绝对不好上手,开头他们还在心中抱怨过,现在却是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毕竟男主是整部戏的灵魂人物,一旦出了差错,那么这部被观众寄予厚望的‘胡盛之回归戏’极有可能会毁掉。

也有不少人敏锐的察觉到这里头的变化,因此等江俞结束回到酒店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不认识的人意图上来和他套近乎。

可江俞却没心情理会这些人的套近乎,囫囵吞枣地吃完饭后,便以要看剧本为由遁回房间,锁上门,长叹一口气,才掏出手机翻出戚柏宥的号码,抓住救命稻草似得拨了出去。

对面过了好一会,才终于被接起。

他难得没有主动说话,而是等戚柏宥在那头疑惑开口问:“喂,江俞?”心中的焦躁与惶恐被这熟悉的声音压下一点。

江俞深吸一口气,才低哑着嗓音喊了一声:“先生。”

听出对方语气上的不对劲,戚柏宥微微皱眉,问他怎么了,江俞不知为何,不太想把今天休息时候脑中突然蹦出来的东西告诉对方,他咽了咽口水,沉默半晌后,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道:“没事,就是今天拍了一天戏有点累啦。”

戚柏宥却是不太信,他还想继续问,江俞又立马开口扯起其他问题,似乎故意在隐瞒自己的情绪,直到电话挂断,戚柏宥都没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几天,江俞都没有再给戚柏宥打电话,而当戚柏宥主动打过来,却又是许纤接的,说是江俞在拍戏没办法接电话,只好作罢。

往常两人几天见不到,都是至少两天一通电话,当初江俞在拍电影的时候也是如此,而这次前前后后竟是连续一周,戚柏宥都没和江俞联系上。

倒不是江俞不肯接,而是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想让戚柏宥发现现在这般郁郁寡欢,负能量爆棚,自己都觉得神经质的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真的入戏太深,导演说他拍的越好,他的真实状态就越差,整个人就像陷入无望的泥潭之中,连食欲都随之下降。

中午盒饭吃不完,晚上又连续几天都失眠到深夜,只能靠着剧本麻痹神经,避免心中那点日积月累越来越膨胀的负情绪,就盼着它能自己自觉一点,快点散去。

然而这一次,却是江俞错了,情绪这种东西越发泄不出来,只会像积水那样,积少成多,直到有一天盛满容器,从而溢出。

“俞哥你真的不接吗?”又一次硬着头皮挂断了戚柏宥电话后,许纤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俞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低声问:“他说什么了?”

许纤说:“就问了你在做什么。”

江俞说:“其他呢?”

许纤摇摇头:“没了。”

江俞没再说话,他捏着手机,望着通话记录最上面的名字好半晌,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转头只见乔南愿拿着一盒巧克力,说:“吃吗?挺好吃的,尝尝?”

江俞本来想摇头,又听见对方道:“你中午没吃饭,下午还有好几场呢,待会咱们还有对手戏,吃一点吧,补充补充体力也好。”

听了这话,江俞眨眨眼,他中午盒饭的确之扒了两口,因为实在没食欲,而现在肚子也不觉得饿,然而他不觉得饿不代表身体也跟他一样。

犹豫了下,还是从里面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有点苦,但更多的还是甜味,他含糊的道了声谢谢后,乔南愿又把巧克力往他怀里一塞。

“我带了挺多的,吃的有点腻,这个给你,我去补妆了。”说完便飞快的转身离去。

江俞低头看着怀里的巧克力,穆然出了神——

“想吃?”

偌大的宅御里,一位五官俊逸气质凌人的少年捧着一盒巧克力,他似是随口问了句,而站在墙角的男孩却是因为他这两个字,漂亮的大眼睛里立马出现期待的光芒,然而又不敢说话,只能眨巴着眼睛,眼神热切地望着少年手中的巧克力。

少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巧克力,过了一会,在男孩期待的目光下,他站起身,朝反方向走去。

见他离开,男孩紧张的神态终于松了一口气,与之同时,眼中的期待也转化为了失落。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少年又一次转身走了回来,并且脚步不停的走到自己面前。

“给你。”少年把手中­精­致的铁盒塞进男孩怀中,也没管他有没有拿好,直接松了手,害的本来还在犹豫的男孩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它抱紧在怀中,才松了口气。

他抬头,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终于小声开口问道:“为什么给我?”

少年停住脚步,偏头看了他一眼,结果恰好撞上那双清澈的眼睛,登时有些尴尬,他在原地驻足了一会,才­干­巴巴地说道:“……我不爱吃巧克力。”

男孩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少年的背影,脸上全是疑惑,他方才分明看见,对方坐在沙发上吃巧克力的时候可是一颗接着一颗,根本没有任何讨厌的模样,他才会看得口水直流,可正常人会这么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么?

然而一颗小小的脑袋瓜子哪里想得通这么复杂的问题,便又小声的冲着少年远离的背影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如果没有,那就下次见到他再说一遍好了。

“俞哥,导演说开始拍戏了。”

江俞从混乱的大脑中回过神,他抬头眼神呆滞地看了对方一会,才哦了声,步履僵硬的走向片场,结果刚刚站好,对面的杨涵心就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是开始拍戏了吗?”江俞倒是率先开口问道。

杨涵心指了指他手中拿着的巧克力:“是啊,可是接下来没有要吃东西的剧情吧,你拿着巧克力做什么?”

江俞低头看了看巧克力,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不留神把手里的东西都带过来了。

这场戏涉及到一个新的支线剧情,是一起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事件舞台发生在高中,而受害者是一名比男主还要怯弱胆小的高中男生,并且还是个孤儿。

男主虽然无父无母,但好歹有个姐姐相依为命,有­精­神支柱,哪怕他奔溃到产生了人格分裂,但是只要在寻死的时候回想下与自己一样无依无靠的姐姐女主,咬咬牙,依然可以活下去。

而这位受害者却不行,于是在日夜的身心折磨下,不堪重负的走向了极端,伤人,自杀。不巧的是,这个孤儿又是男主幼时在孤儿院里的一个关系较好的弟弟。

为了调查案件,因此女主带着他的弟弟又一次来到这所孤儿院。

“好久没来了,你还记得吗?”一位面貌温柔的女­性­望着面前已是废旧的房子说道。

她的身后站着一名长相极其出众的少年,然而他身上的气质却十分­阴­沉,听见姐姐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孤儿院,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一般,猛然后退一步。

女­性­疑惑回头:“怎么了?”

少年苍白着一张脸,脚步一点一点往后挪,眼中的恐惧呼吁而出,仿佛面前不是曾经幼年时所居住过的房屋,而是一栋住着吃人怪物的鬼屋。

“小格?你怎么了?”

“不要……”被唤作小格的少年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细不可闻,不知何时,他那饱满圆润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不要进去!”

女­性­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弟弟,她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对方的手,结果在触碰到的电光火石间,用力打开,一声清脆的‘啪’声将气氛都凝滞住了。

虚无的恐惧慢慢化为实质,将他包围其中,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下一秒,就见少年捂着嘴巴,一声声咳嗽从掌心溢出,咳得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咔!”

一声结束语,将片场的所有人都从戏中惊醒过来,回到了现实,所有人都在惊叹这场戏江俞的表现可谓是­精­彩至极,身为一个演员都称不上的半吊子艺人居然可以发挥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人打心底更改对其的影响。

然而就在所有人在心底感叹的时候,江俞却还没能从戏里面恢复过来。

明明都已经结束了,唯独他一个人还在不停的咳嗽,不仅如此,反而比方才还要更加严重,他捂着嘴巴,一声声沉重的咳嗽砸进众人的耳膜,旁人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把内脏也一起咳出来。

刚刚拍摄对手戏的杨涵心第一个觉察到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江俞却根本没理她,他一手捂住胸口,慢慢俯身蹲下,咳的他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脱力,耳朵里尽是听不清的嗡鸣声,眼前黑一阵白一阵,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昏倒。

……

因为担心江俞的缘故,戚柏宥­干­脆推了几天的工作,直接买机票飞到南方。

坐在计程车里,正想着该怎么到片场去看江俞才能不会打扰到剧组,引起­骚­动,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就忽然响起。

魏秘书气也不喘地道:“刚刚江少爷的助理许纤打电话过来说江少爷在拍摄片场出事了!”

☆、晋江文学城

江俞入戏太深这件事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有感觉, 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胡盛之。

老一辈的人,尤其是接触过各式各样演员的资深导演,对于演员的状态, 几乎光凭看就能觉察到。但又是正处于拍摄期间, 演员入戏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他除了在戏下让江俞把戏里戏外分清楚, 调节好情绪之外,也做不到其他。

情绪可以说是生物最神奇的体感之一, 而人类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七情六欲将人与动物划分开来。而同时他的弊端也是明显的, 由此一来常常出现被情绪所支配,失去理智陷入困境之中难以自拔的窘态。

俨然,现如今江俞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

在剧烈的咳嗽之下, 他恍惚回想起先前他还未能入戏,总是找不到人物正确的把握方法的时候,胡盛之曾亲自给他剖析剧本人设时说的话。

那时候,江俞才知道原来这部剧是有原型的。

“距离现在大概有十六七年了吧, 当时我的事业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瓶颈期,为了走出来,我决定亲自走遍全国各地上下, 扩充眼界突破瓶颈。”

剧组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胡盛之在给江俞亲自讲戏,所以没有人敢上去打扰。

江俞没说话,手里捧了个暖水瓶,安静听着。

“中间有次出了点意外, 大巴在一个偏僻的城中村抛锚了,全车几十个人没办法走,附近也没什么能够就住的旅馆,当时又是冬天,在车里睡会冻死人的,于是我们一伙人四处打听连轴转,最后发现这附近有一家孤儿院。”

那个年代因为政策问题,几乎每天都有孤儿诞生,根本不需要人|贩子拐卖,只要往医院走一圈,就会发现不少刚出生的孩子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医院里,而自己趁着外人不注意,早就偷偷跑了。

报警也没用,人铁了心的要丢要藏,就算到时候把人找到了,估计对方也不会认,况且被遗弃的孩子那么多,根本没有这么多资源人力去一个个寻找。

被遗弃的孩子多了,孤儿院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没有旅馆,就意味着没地方住,总不能要求陌生人家让他们进去借宿一晚上,因此一伙人见到孤儿院,便浩浩荡荡的过去问能不能留他们借助一晚上,没有床也没问题,只要能进屋里头待着避避寒就足够。

胡盛之到现在还记得,那所破旧的孤儿院院长长着一张有些尖酸刻薄的脸,曾经他一度认为是自己太过以貌取人,假若是真正尖酸刻薄的人,怎么可能会收留这些无依无靠的幼儿呢?

于是那天,在他们的一番极力请求之下,对方答应了。

那不是胡盛之第一次到孤儿院,却是他头一次来到一个­阴­气沉沉,孩子们丝毫不见半点朝气的孤儿院。

对于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这些小孩的表现不是好奇,而是畏惧。这种畏惧不像见到陌生人的疏离与躲避,而像是在面对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绑架拐走的坏人才有的恐惧。

这让胡盛之一度怀疑难道自己长的真的就这么凶么?

听到这,江俞丝毫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只要胡导演您不骂我就一点都不凶!”

胡盛之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悠远起来:“我本来就不凶,他们怕我,也不是因为我长得凶。”

他没说错,因为那些孩子不是因为他凶才那么怕他,而是因为恐惧——害怕死亡的恐惧。

江俞听他这番形容,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所以这部剧和这所孤儿院有什么渊源吗?”

胡盛之说:“这部剧的编剧当初是和我一起同行留宿的旅人,你知道后来那所孤儿院怎么样了吗?”

江俞自是不知道,胡盛之也只是随口问了句,他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目光怀旧又幽深,浑浊的眼睛里看不清他此时是作何情绪。

“它着火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整个孤儿院,算上院长育员,二十来个人,都烧没了,原因是有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对着房子放火才引起的火灾。”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不对,我后来看报纸,似乎有一个小男孩因为调皮跑了出来,所以逃过一劫。”

胡盛之说:“如果那个男孩活下来的话,我想应该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了。”

江俞听得出神,久久不语,捧着水瓶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但让我震惊的是警方报出的后续,这也是涉及到这部剧主线剧情的地方。”胡盛之的眼神变得凌厉,方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7章

才还平静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不可忽视的怒意,他说,“这个孤儿院实际上并非孤儿院,而是一处真正人|贩子拐|卖儿童的窝藏点。”

……

在车里坐了好半晌,江俞才慢慢缓过来,因为方才咳嗽太过剧烈,导致他现在嗓子都发疼,不仅如此胸口也微微抽痛,身上更是没有半点力气,连手指都懒得抬起。

“你还好吧?”乔南愿蹭了过来,他神­色­担忧地看着江俞虚脱的模样,又说,“导演说明天拍的是我和其他人的戏,你可以呆在酒店休息一下。”

闻言,江俞点点头,长吐了口气,从旁边摸来一瓶水灌下:“你给我的巧克力呢?”

“不知道啊。”乔南愿说,“你喜欢吃?喜欢我回去给你拿,我买了超多在房间里。”

江俞不免奇怪地看了他眼:“巧克力热量高,吃多了容易长胖。”

乔南愿:“……”这人就不知道该挑着说点好听的么?怎么次次都这么直白!

取回巧克力后,因为接到可以休息的通知,他便没在片场里待下去,先一步同剧组告别回酒店。当车子快要开出横店时,前面的许纤突然说;“对了俞哥,刚刚魏秘书给电话,问咱们在哪个横店,我一着急,就把你刚刚咳嗽的事情说了。”

江俞愣了下,说:“魏秘书?”

许纤嗯了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头上后视镜,说:“他还说戚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话还没说完,江俞就看见横店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脑中迎来刹那的空白之后,他猛地敲了下窗户,让许纤停车。

戚柏宥正被横店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不让进,此时身边突然有一辆车子停下,均是其其扭头看去,只见带着帽子的江俞一下从车里跳出来,他扫了一眼那位还没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伸手拉住戚柏宥,直接把人拽上车。

所有动作仅仅发生在数秒之内,当那位工作人员回过神的时候,汽车早已扬长而去,只留下满空气的灰尘与尾气扑面而来。

上了车后,江俞立马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他眼中满是震惊地望着戚柏宥,说:“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你。”戚柏宥见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就是脸­色­有些苍白,那颗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先前在剧组片场吊威亚摔下来的事情给他留了一定程度的心里­阴­影,方才魏秘书打电话过来,毫无征兆就说江俞出事,吓得他拿手机的手都差点没抖成帕金森。

戚柏宥问道:“听说你在片场突然身体不舒服,怎么回事?”

江俞眨眨眼,嬉皮笑脸地敷衍道:“最近拍戏有点累啦,然后刚刚吃了巧克力所以胃不太舒服而已,没什么大碍,不过导演给我放了一天假哦,只有我一个人才有的特权呢。”

他语调轻松,若是让其他人来听,还真会被他糊弄过去。

可戚柏宥知道,江俞兴致比平日里都要高涨的时候,他的情绪状态一定是处于两个极端的。假若放在以前,对方要是哪里不舒服,绝对不会说这种话,而是拽着理由冲他撒娇,各种求安慰。

碍于前面还有许纤在,戚柏宥不好多问,只能拍拍江俞的脑袋。

一路上江俞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戚柏宥偶尔应那么一两句,然而眼神却比来时更要深沉了不少。

到了酒店后,戚柏宥一进房间,就按着江俞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沉声问:“说吧,出了什么事?”

江俞愣了下,又想嬉皮笑脸的糊弄,然而看见戚柏宥那双没有半点玩笑之意的眼睛时,又怎么都扯不动嘴角让自己笑。

两人就着姿势无言对视了半晌,最终还是戚柏宥先回过神,他叹了口气,把人搂进怀中,说:“我都答应了我难过会告诉你,你怎么自己就先说话不作数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拥有足以抚慰人心的魔力,江俞那为了隐瞒沉积在心中的郁结与负面情绪而故作的镇定,都在戚柏宥这段话里溃不成军。

鼻子一酸,终是把脸埋没在对方的胸膛上。

戚柏宥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怀里的人终于停下颤抖后,他才轻轻放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下去的时候,江俞自己垂头开口了。

“先生,我感觉我快要恢复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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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猝不及防的话让戚柏宥都愣住了, 江俞却将话锋一拐, 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拍摄的事情, 说自己入戏太深,无法从男主那种压抑的心情跳脱出来。晚上做梦的时候总会梦见一些疑似是幼年的自己。

并不是什么快乐的梦境,而是在孤儿院里,孤独又畏首畏尾的苟|活。

他其实也不太确定这是自己丢失的童年记忆, 还是自己因为­精­神日渐抑郁颓靡的缘故,从而产生出的虚构梦境。

戚柏宥缄默半晌,在他头顶亲了亲, 柔声道:“拍戏时的你是陆格, 但现在的你是江俞。”陆格是江俞饰演的角­色­的名字。

江俞抿了抿­唇­,没说话, 只听戚柏宥继续说:“我不是专业人士无法给你具体的建议,但你要知道,我千里迢迢过来探望的人是你。”他顿了顿, 又补充了句:“难道你希望我来看的是‘陆格’?”

听了这话, 江俞手指抖了抖,听得有些玄乎, 但又有恍然大悟的感觉,然而真正往他脑袋上用力敲了一棍的, 却是戚柏宥最后补充的那句话。

先生千里迢迢来看的人是他,而不是陆格。

哪怕是也不行,他是江俞,戚柏宥是他江俞的, 不是陆格的。

他的语气终于慢慢恢复到了以前该有的模样:“对啊!假如我是陆格,那先生就不是我的了!”

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自己最后那句话起效了,只觉哭笑不得,但见江俞恢复了,也就放下心。

稍微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灰暗情绪里挣脱出来一点后,江俞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饿,戚柏宥这才知道,这人这几天居然都没好好吃饭,难怪刚刚见他怎么感觉瘦了。

敲着脑袋厉声训斥一番后,为了避免被人围观,两人­干­脆叫了酒店服务送餐上来,戚柏宥先前在飞机上有进食过,肚子并不饿,因此叫来的所有东西都被江俞一个人吃空了。

“对了先生,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看我呀?”江俞咽下一块­肉­后,出声问道。

戚柏宥抽了张纸巾,将他嘴边的油腻擦掉,边说:“谁让你都不接我电话的?”

事实上也多亏了许纤暗中悄悄告诉戚柏宥,说江俞这几天的状态很差,他这才放心不下特意坐飞机过来看看,也幸好他亲自来的了,要不然江俞这状态就算现在不出事,放任不管以后绝对也会出事。

想到这儿,戚柏宥又不知联想到了其他的什么,在江俞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发沉。

江俞有些心虚,他咬着筷子小声说:“对不起嘛,我以后不会了。”

戚柏宥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要再有第二次了。”这接二连三的,他可真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吃完后,戚柏宥又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待会就要走了。”

“这么快?!”江俞张了张嘴,忽然捂着肚子说:“先生,不瞒你说,我得了一种病……一看不见你就抑郁难受的病!”

戚柏宥:“……”

戚柏宥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子,让他别胡闹:“我是要去米国一趟,那边出了点事得回去处理,今天晚上的飞机,所以国内这个手机号暂时不用,到那边后我把那边用的私人新号码发给你,你有事就直接打那个电话。”

江俞心中一咯噔,问:“先生你又要出国吗?换新号码……难道你要去很久!?”

戚柏宥眯了眯眼,说:“还不确定,你好好拍戏,我过去处理点事情就回来了。”

江俞在心中默算了下时间,他拍戏至少要在剧组带上两三个月,久的话可能三四个月,中间也不会有时间让他回去,等结束后都已经快要暑假了,戚柏宥就算再久,也不可能连续好几个月都不回来,毕竟公司还需要他运转呢。

只是一听对方又要出国,脑海深处快要被遗忘的那条短信又一次被重新捞了出来,江俞闷闷道:“那先生你在外面不许招蜂引蝶呀!”

戚柏宥愣了下,继而失笑,他被人评价过­性­|冷淡,却还未曾被说过招蜂引蝶。

奈何在江俞眼里,戚柏宥只要往人稍微多点的地方一站,不用做任何动作,就自然有一堆花枝招展的蝴蝶过来觊觎美­色­。

而现在一想到对方即将要去一个自己人生地不熟,跨越大洋的地方,心下就开始慌乱不已,生怕戚柏宥这么一走,就不回来了。

戚柏宥用哄小孩的语气说:“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拍戏,知道吗?”

江俞摸了摸鼻子,心知就算自己不愿意也没用,毕竟出差是正事,于是他轻轻嗯了一声,道:“那先生你到那边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戚柏宥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下,眼中的温柔化作水雾晕染开来,他低声道:“好。”

两人在客房里腻歪了许久,等进入黄昏,戚柏宥便要动身去机场。

江俞因为身份不便的缘故,没办法亲自去,便让许纤送他。告别后,回到恢复了安静的房间里,江俞发现之前那种入戏无法脱身的状态已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毫无缘由的心慌,他掏出手机盯着屏幕的待机界面凝视半晌,那种心慌依然未能散去。

于是江俞第二天醒来,眼底又冒出了黑眼圈。

倒不是他不想早睡,而是从戚柏宥离开之后,那种没缘由的心慌就不断在他心头盘旋,久久无法消散,害得他直接失眠,无法,只能翻出剧本开始背台词。

枯燥的背到深夜后,才堪堪睡着,结果一夜噩梦纠缠,先是梦到自己不小心从高楼上掉下去,又是梦见来到一处森林小屋遇见诡异的失踪事件,科学与迷信交织在一起,可谓是高|潮不断­精­彩连连。

这一觉睡得,将他­精­神彻底消磨殆尽。

因为昨晚失眠背剧本催眠的时候,已经提前把今天一整天的戏份台词都背了下来,因此只需开拍前在看一遍回忆一下就好了。

等江俞化妆换好衣服出来,一切准备待续的时候,就看见乔南愿正蹲在角落里死命的瞪剧本。

上午第一场就有乔南愿的戏,江俞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没背好台词,幸灾乐祸地走到对方身边说:“记住没呀?”

乔南愿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江俞才看清他眼中都是红血丝。

江俞见状不由问道:“你昨晚也失眠了?”

乔南愿挠挠头发,唔了一声,说:“嗯……差不多吧,不过也不算,我打了一夜的电话,是被迫失眠。”

“被迫失眠?”

“对啊。”乔南愿重重叹了口气:“某些讨人厌的家伙­骚­扰了我一整夜,我跟他们怼了一整夜,可把我累死了,害的我手机没充台词也没背,气死了。”

起初江俞还以为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是指的裴淮瑞,结果就听见‘他们’两个字,想来应该不是。不知为何心下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偏偏别人的事情他有不好多问,脑中思绪翻飞,而乔南愿才懒得管他在想什么,拿着剧本继续自己的临时抱佛脚。

自从抓到人物的心态感觉后,随着深入与时间的推移,江俞对其把控力度越来越­精­准,开始一场戏中断两次的情况也越来越少,到了后面终于终于慢慢进入了能够一条过的状态。

剧组的其他人见他没事,也都齐齐松了口气,看出应该是他自己调节好了。

拍摄进度顺利的不像话,偏偏江俞却高兴不起来了。

自从戚柏宥说离开去米国后,对方用微信给他发了个手机号码,结果江俞怎么打都打不通那个境外号码,开始他还以为是国内的卡不能打,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让许纤给自己去办了个国际长途电话的业务,结果还是打不通。

事实上不仅仅是打不通电话,就连微信都无法联系上对方。

没办法,只能转而打给魏秘书问问,结果魏秘书的电话也打不通,想了下,对方身为戚柏宥的秘书,极有可能是随着对方一起去了米国出差。

江俞心急如焚,心中的不安日渐增大,到最后终于不负众望地影响到了拍摄效果。

在被胡盛之狗血淋头骂了几顿后,江俞蔫蔫地回了酒店,又给戚柏宥那个境外电话试着打了一遍,而这一次,居然直接提醒,这是个空号。

所有的不安都在这通电话里化为实质,江俞再也无法在剧组坐以待毙,但在这个关键时候跑出国去找戚柏宥也不现实,再者整个国家那么大,哪怕大戚集团早已声名鹊起,也不是那么好进去的。

自是知道戚柏宥不会有什么人身危险,因此江俞害怕的是对方就此失联,然后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最后,他还是和胡盛之请了一天假,连夜坐飞机飞了回去,一落地,便直接到了大戚集团。魏秘书联系不上,还有其他秘书在,总不可能整个公司都联系不上戚柏宥,那还能不能运作了。

然而当他下了车后,却发现大厦楼下今天格外热闹,甚至围了不少媒体记者,害得他不得不压低帽子,让许纤掩护着躲在旁边去。

要是给这些媒体发现他在拍戏中途突然跑到这里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大作文章。

江俞躲在一个­阴­影处里,望着那群热闹非凡的记者们,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被围在中间的人是个陌生的男人。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江俞听不清,便开始想是先回去等记者走了再过来,还是­干­脆一鼓作气,趁着对方­精­神集中在被采访者身上,溜进去。

还没等他想通,就听见有个记者大声问道:“近日有消息称大戚集团的国内分部即将更换总裁,请问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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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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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卡文加懒癌发作,我再好好整理下大纲(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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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话的男人语气明显顿了下, 在职场侵­淫­已久的记者们自然敏锐觉察到他的这点迟疑, 登时一个个问的愈发来劲, 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拼了命的想从被采访者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江俞曾经以为只有娱乐圈的记者才会这般拙拙逼人,如今看来一个行业还是有一定共同­性­的。

然而此刻也没心思感叹记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耐力,他全部心思都停留在方才耳闻到的那句大戚集团即将更换总裁这件事。本来他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听岔耳了, 现在因为那些记者全部揪着这个问题重复问,想听错也难。

他的确知道大戚集团的总部在国内,知道戚柏宥每天日理万机的集团是国内的分部, 那么现在要换人的意思就是要把戚柏宥换掉不成?

如若这样那要换成谁?戚柏宥呢?他怎么办?

江俞顾不得在想什么发型不被发现的了, 他压低帽子,将外套拉链用力拉到最上面, 刚刚往大门的方向踏出一步,就被人碰了下肩膀。

“……江少爷?”

江俞愣了下,将帽子抬高些, 才看清了柳秘书的面容。对方很快回过神, 看了一眼大门口外的那群记者,连忙拉住江俞的手腕, 带着他快步往一处无人的­阴­影地走去。

确定四周无人后,柳秘书才松了口气, 刚松手正要问他怎么跑来这里的时候,江俞先一步焦急地开口问:“刚刚那群记者说集团要换总裁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满是着急与疑惑,以及茫然,一时间柳秘书被他问的不知该怎么作答才好。她用手指搓了搓发尾, 在脑中迅速组织好语言,道:“这件事目前集团内部也不太清楚,不瞒你说这两天高层都在讨论这个,总部那边还没传来确切的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先生呢?”江俞说:“先生说他去米国了,可是我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你们能联系到他吗?”

柳秘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然而下一秒便被掩去,她犹豫了下,在江俞期盼的目光下动作迟缓地摇了头。

简单的动作把江俞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之火吹灭,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抱歉,我们也未能联系上戚总。”柳秘书垂目道,她本来还以为江俞绝对能联系上对方,没想到也和他们一样。

自从戚柏宥出国那天起,他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若不是他乘坐的那班飞机的确安全降落,众人都要怀疑是不是飞机失事了。

江俞垂着眼睛久久不语,他本身年纪就不大,长相还显小,换身校服出门十有□□会被当成高中生,此时漂亮的脸上挂满失落,柳秘书虽与他接触次数不多,但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一种迷之吸引力,见他此刻这般失魂落魄,有意想出声安慰几句。

结果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不和谐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根本不给人回神离开的机会,极快的来到了身边。

“哟,这不是表哥的小情人嘛。”

轻佻的语气在耳边骤然响起,江俞一抬头,入眼的便一头有些凌乱的金发,后天染的那种,对方长相不赖,就是表情戏谑,一双浅­色­的眼睛里满是玩味,左耳打了足足有三四个耳洞,不过此时只带了一个耳钉,被落下的太阳照的微微反光。

“穆先生!”柳秘书连忙冲对方喊道。

穆令秋眼神暧昧不定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江俞,不得不说,这个人长的的确比照片里电视上的好看不少,难怪他那一脸禁欲相的表哥会金屋藏娇,的确是个宝贝。

可惜再宝贝,现在也碰不着摸不到了。

想到这,穆令秋嘴角的弧度又往上高了几分,他又将视线转移到柳秘书身上,上前走进对方,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终于舍得拿出Сhā在兜里的手,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要是被表哥知道他出了什么事,飞回来把我揍一顿,你替我挨呀?”

他眼中满是笑意,柳秘书却被他这番话说的心底发凉,她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说:“门口有媒体记者在,江少爷身份敏感,所以我才将他带到这里的。”

穆令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终于收回手,退后一步,微微弓身:“看来是我误会柳秘书了,很抱歉。”话落,他抬起头看向江俞,又说,“作为补偿,我来代替你招待他吧。”

柳秘书一愣,正想说什么,却是被穆令秋冷冷看了一眼,碍于对方身份极有可能是未来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了饭碗着想,只能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去。

“放心啦我等下会安全把他送出去,保证不会惊扰到那些记者,毕竟这里也是我家的产业,我怎么可能会让它发生可能会惹来污言秽语的­骚­动呢。”

我家的产业?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俞因为这句话,再一次抬头看向穆令秋,只见对方冲他笑了笑,等柳秘书一走,他就立马说:“你来这里是不是想问我表哥的事情?”他顿了顿,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来着,又补充道:“忘了说,我的表哥呢就是你的金大腿——戚家大少戚柏宥啦。”

最后一句听似在介绍,然而仔细听,会发现语气里的讽刺简直呼之欲出。

江俞没说话,只是冷淡地看着他,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和戚柏宥关系不好。而与戚柏宥关系不好差的人,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好感。

若不是尚还抱着‘他会不会知道戚柏宥现在怎么样’的期望,早就带着许纤扭头离开了。

穆令秋话锋一转,上前一步凑到江俞面前,神­色­疑惑道:“咦?你别是个哑巴吧?怎么说这么久都不出声的?听得见吗?”

江俞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接近,开门见山道:“你知道先生在哪里?”

“先生……?”穆令秋愣了下,旋即像是明白过来江俞说的谁,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愧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大少爷,就是和我们这些从小混大的富二代不一样啊,包养个小情人,用的称呼都这么……耐人寻味。”

江俞帽子下的目光越发冷然,手慢慢握紧成拳,俨然一副只要穆令秋再瞎逼逼一句戚柏宥的不好,他就直接一拳砸上去揍得对方妈都不认识。

说他可以,说戚柏宥,那得问问他的拳头同不同意了。

不过穆令秋似乎很会拿捏话题,知道自己再说下去,面前的江俞极有可能就不是现在这般平静的模样,便收住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无法联系上戚柏宥?”他顿了下,像是为了炫耀自己猜测似得,继续补充,“比如电话打不通,他给你的境外号码也是个空号……这样?”

江俞瞳孔登时一缩,穆令秋弯起嘴角又上翘了几分,上前一步勾住想勾住江俞的肩膀,然而后者却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快很准地往他脚背狠狠踩了下去。

穆令秋毫无防备被踩了个正着,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江俞报完刚刚对方口无遮拦之仇,心情稍微舒畅一点,将衣服拉链往下拉了些许,正了正帽子,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呀,在南方待久见多了蟑螂,突然有个黑黑的东西,我以为突然有只大蟑螂过来呢。”

穆令秋:“……”

他的意大利手工高级皮鞋平生第一次被人当成蟑螂来踩!

江俞收回脚,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来意,那么就直说吧。”

穆令秋冷笑一声:“你问我就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江俞看了他一会,旋即哦了一声,转身就对一直站在后面充当透明人的许纤道:“你先去前面看看那群记者走了没,走了我们就回去。”

许纤愣了下,才呆呆地点了点头。

穆令秋俨然想不到江俞居然真的要走,连忙道:“等等,你不是想知道戚柏宥的消息吗?”

江俞停住脚步,偏头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看他:“是啊。”

穆令秋不知为何似乎从对方眼中读出‘你别是个傻子吧’的味道,脸上表情登时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终于不作妖了,说:“看在你特意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好了。”

江俞确实摆摆手:“算了,突然不想听你说了,感觉你说的也是假的,现在想想就算我联系不上先生,先生也总会联系我的。”

穆令秋:“……”

他气急,咬牙切齿地冲着江俞冷笑道:“等他联系你的时候估计就是要甩了你的时候。”

江俞脚步一顿,就听穆令秋继续说:“你还不知道吧?他去米国就是去相亲而已,而现在呢,因为相亲成功了,所以我外公——也就是戚家家主决定等他订婚仪式结束后,就让他进大戚集团的总部——以继承人的身份。”

“他不会回国了,自然留给你的境外号码就没用了,所以被撤销掉,如此一来,你打过去自然只能是空号了。”

“我想你刚刚过来的时候应该也有听见那些记者的话吧,实话告诉你,国内分部的确要换总裁了,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但唯独不会是我表哥。”

穆令秋叹了口气,看向江俞的眼神变得尤为同情:“真可怜,被抛弃了还不自知,不过毕竟是我那出了名的冷血表哥,也不意外呢。”

江俞唔了一声,并没有出现穆令秋想象中的绝望或者不可置信,而是面­色­如常的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旋即又点点头,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又拉上拉链,转身离开,只留下笑的一脸僵硬的穆令秋。

怎么回事,这和说好的套路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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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江俞不仅仅只是表面镇定, 心情更是平静如水。

不过在开始听到穆令秋说戚柏宥出国是因为回去相亲的时候, 不得不说, 他也动摇了,只是随着对方后面的话,心情竟是奇异的平静下来。

毕竟他怎么可能相信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所说的话呢?何况是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

戚柏宥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不是完全了解,也绝对不会仅凭外人的三言两语来草率断定, 就算是真的在相亲,那也一定是被迫的,比如被穆令秋口中说的‘戚家家主’。

而这一切的推测都在穆令秋最后的那句话而愈发让他坚信。

因为那个会温柔安慰他, 在他任何艰难时刻都陪着他, 甚至为他而放下身段屈身学习做饭的人,怎么可能冷血?

明明每一次都用自己的热度灼烧着他的心。

虽然还是没询问到戚柏宥现在怎么样了, 但以目前的猜测来看,应该是在米国没错,不过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无法联系上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回去拍戏, 然后等着对方来联系自己。

他的先生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 也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随着汽车的行驶,江俞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沿途街景, 心情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既然知道对方没事后,江俞也就没那么烦恼了,先前心中的患得患失更是在这一趟回程中慢慢消去。他没有回家,而是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飞回剧组。

奔波了一天,等到酒店的时候已然是晚上,江俞累的不行,此刻放下心后,他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起床去片场打起­精­神好好拍戏。

他刚刚进房间没几分钟,门就被叩叩敲响。

“江俞,你在吗?”

神­色­疲惫地打开门,只见乔南愿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他神情有些诡异,江俞打了个哈欠问他什么事,乔南愿则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戚总的电话,说是找你的。”

江俞愣了下,脸上的疲惫登时消散一空,连忙接过电话,熟悉的声音果真从话筒里慢慢响起:“江俞?”

“先生!”江俞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乔南愿见状,小声说了句,“完事了记得把手机还我啊。”便转身离开,还十分贴心的给已经沉浸在惊喜之中的江俞带上门。

“你给我的境外号码都打不通,还是空号,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一接通,江俞就开始抱怨起对方失联这段时间的苦心事儿,与下午面对穆令秋时‘爱说不说’的态度全然不同,语气像个小媳­妇­数落出远门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丈夫似得。

戚柏宥听他语气没什么反常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慢慢放下来,听着江俞哼哼唧唧地在那头抱怨,也不恼,反而轻轻弯了弯嘴角。

江俞说完后,才发现戚柏宥已经好久没出声了,不满地喊了声:“先生你在听嘛?”

“嗯,我在。”戚柏宥说:“你说完了?”

“还没呢!”江俞连忙又把今天和穆令秋的事情说了一遍,另一边的戚柏宥却是在听见对方提起穆令秋的时候,神­色­一变。

“所以你真的过去相亲了吗?”江俞终于问出了目前为止他最为在意的问题。

戚柏宥愣了愣,失笑道:“没有。”准确来说的确是有被逼去相亲,不过他都推脱掉了,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要说太清楚比较好,他可不想让江俞工作之余还要分心去胡思乱想。

得到答案的江俞立马笑的跟花儿似得:“那就好,我就说那个非主流说的都是假的嘛。”

戚柏宥疑惑道:“什么非主流?”

江俞哼哼地说:“就是你那个表弟啊,一头金毛,两边耳朵至少七八个耳洞,脖子挂着金链子,脚上穿着尖头黑皮鞋,活脱脱一个非主流。”

这番话若是被穆令秋听见,非得跳起来打他不可,那全球出名的奢侈品脖饰落在江俞口中,竟是成了乡土气息十足的金链子。

不过江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49章

俞心里还觉得他没叫狗链子已经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戚柏宥想了想穆令秋那见一次就要变一次的发­色­,轻笑了下,在心中默认了江俞的这个称谓。

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倏地被敲响,戚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柏宥,你出来一下,妈有事跟你说。”

戚柏宥微微蹙眉,他把手机拿开了些,淡淡地回了声知道后,才重新拿着手机放到耳边说:“江俞,我这边出了点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可能没办法联系,如果我有事情会给乔南愿打电话找你。”

江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闷闷嗯了一声,问道:“那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戚柏宥沉默了下,才回答:“再过一阵子就回去了。”

“那你一定要在暑假的时候回来呀。”江俞坐在了床上,低着头无意识的捏着柔软的棉被,说,“暑假我就拍完戏了,《武林有道》也定档在那时候上映,等你回来后,我想和你一起去电影院,我的民谣还没唱给你听,我还没恢复记忆,还需要……监护人呢。”

过了不知多久,对面的戚柏宥才哑声说道:“好。”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让声音不至于过度变调。

他的江俞,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结束通话后,戚柏宥站在原地平复了下心情,才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关机,动作熟稔地取出卡,悄悄塞进枕头的枕芯里,等一切恢复自然后,门外又一次及时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还没等戚母开口,戚柏宥已经先一步将门打开。

“你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戚母视线往屋里瞟了两眼,问道。

戚柏宥关上门,说:“没什么,处理点事。”

两人并肩下了楼后,戚母也不做什么铺垫了,直截了当地塞给戚柏宥一把车钥匙,说:“你就是太不像年轻人了,妈帮你报了个俱乐部,也该像个年轻人一样多玩玩,别天天闷在屋里头,就因为这样你才结不了婚。”

戚柏宥看了眼手中的车钥匙,拿在手中甩了甩,又说:“爷爷叫你给我的?”

戚母意外的看了他一下:“既然你知道就拿着吧,爸说了,只要你去,这辆车就是你的了。”

戚柏宥却是把车钥匙往沙发上一甩:“我有车,不需要。”

结果他话刚刚说完,戚母表情倏地一黑:“照你这么说,你是不去了?”

戚柏宥没说话,步态优雅的走到大厅中间坐下,发现桌子上居然放着一盒巧克力,有点眼熟,便随口问了句:“谁的巧克力?”

身边安静了一会,才响起一道细微的声音:“少、少爷,那是、是我的……”

闻言,戚柏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对方一眼,就见戚母一个跨步直直冲了过来,扑上去对着那位女人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着:“贱|人!谁允许你随便把东西放在我家桌子上的?你还想勾引我儿子?就你这姿­色­出去卖都没人要!”

这一番突如其来几近人格侮辱的话直把对方骂愣了,戚柏宥微微皱起眉头,旋即就见他妈拿起那巧克力就往地下狠狠一摔。

那女人哭诉道:“我不是……这是我买给我儿子的,不是您想的……”

戚母却像是被拔了胡须的母老虎,一双眼睛迸出凶狠的光芒,恶声道:“拿着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真让我恶心。”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戚柏宥神­色­登时灰暗下来。

等场面终于安静下来后,戚母才微喘着气,像是早已经历惯了这种事一般,迅速端回了自己富太太应有的形象,走到戚柏宥身边对他说:“柏宥,我知道你还在想什么。”

戚柏宥没说话,戚母却毫不在意,她让人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是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最了解你。”

“只要你好好的相亲,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妈也不会计较你以前的事,男人嘛,年轻,好玩,风流,这都不算什么。”

“你误会了。”戚柏宥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保养极好的母亲,神­色­冷淡:“你说的是你的丈夫,不是我,我留在这里的目的我不多说,相信你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希望你不要企图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往楼梯走去,戚母却突然喊道:“那你难道没听见你爷爷说的吗!?假若你一天不结婚,大戚集团的继承权就不会完全落在你的手上!我辛苦这么多年,我几乎耗费了我一生才为你争取来的机会,我不允许你这么放弃!我都答应你不动那个狐狸­精­了,你还想怎么样,就非得做个变|态不可吗!?”

戚柏宥顿住脚步,目光如深冬的冰窖,毫无感情。

两人站在原地对视了半晌,戚母终于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都说了些什么,神­色­一变,慌张的想跑到戚柏宥身边,然而后者早在他回神过来之前,先一步迈步离开。

……

翌日江俞再次出现在片场的时候,惹来了不少注目,毕竟昨天他贸然请假离开消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隐约听说他坐飞机离开,但在下午又立马回来。

江俞正坐在位置上一边看剧本一边化妆,胡盛之忽然走来亲自问他今天状态如何。

他放下剧本露出一个笑容:“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开拍的时候还是免不了NG了一次,但很快,江俞便在胡盛之的骂声中迅速调节过来,第二次总算成功过了。

而接下来,江俞又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拍摄中,江俞的上心程度远远高于剧组里的任何人。

惊讶之余,也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候究竟为什么请假,只当是又一次入戏过深,为了调整情绪出去散散心。

当人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的时候,时间就像乘上列车呼啸而过。当江俞发现自己拍完戏已经被厚重的棉外套闷出一身汗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六月,而戏也马上迎来杀青。

回程的路上,江俞跑到乔南愿身边问他:“先生有给你打电话吗?”

乔南愿摇摇头,只见江俞的表情立马黯淡下来,他想出声安慰,奈何又不知说什么才好,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戚家情况有些复杂,这半年来我也接到过几次通知,让我这个私生子过去一趟,跟我说好话,什么有机会认祖归宗,会让我演艺圈的路更加好走之类的。”

江俞闻言抬头看他,乔南愿伸了个大懒腰,讽刺道:“我才没那智商玩什么继承人争夺战,我更希望他们给我一大笔花不完的钱,然后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变得悠远,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就像当初我妈那样……”

而这时候的江俞也俨然没想到,当他杀青后,兴致勃勃的冲回家,刷卡开门,发现客厅里开着灯,沙发上坐着人。

在愣神过后,心中的惊喜刚刚涌上,一声‘先生’还未来得及喊出口,就见沙发上的人赫然把头一转——是个从未见过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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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恶俗的心在蠢蠢欲动(突然被打)

☆、晋江文学城

“哎呀?你回来啦?”

江俞正愣神, 背后倏地蹿出一个人影拍了下他肩膀, 顿时回过神, 往旁边躲了一步偏头看去,入眼是穆令秋正无比热情地冲着他笑,明明只有一面之缘,态度却像是阔别已久再相逢的老友。但装的再像, 被江俞这么明显的一躲,还是略受刺激,表情当即僵硬了下。

“小秋?这就是他?”沙发上就坐的女人眼睛从江俞身上撩过后, 又恢复端坐的模样, 跟个电视上的老佛爷一样唤了声。

穆令秋闻言立马跟个小太监似得对老佛爷回道:“对,舅妈, 他就是江俞。”

听到这个称呼,江俞略一思索,便推断出沙发上就坐的人估计是戚柏宥的母亲了。眼睛悄无声息地在屋内巡视了一遍, 并没有看见戚柏宥, 他眯了眯眼,隐约猜到这两人估计是自己来的, 目的便是来找他,还特意打听好了他杀青的日期过来。

“柏宥没有回来, 坐吧,我有话对你说。”戚母头也不回,就觉察出江俞的心思。

江俞正犹豫过去该作何表情,胳膊冷不丁地就被穆令秋一把拽住, 他想甩开,却发现穆令秋的神­色­不是方才所见的吊儿郎当,而是目光森然地看着他,接着连拖带拽把江俞拉到戚母沙发对面,两只手硬生生把他给按在位置上坐下。

动作强硬的如同古代官府缉拿犯人,在公堂之上逼迫嫌疑犯下跪等审讯。

屋里开着冷气,戚母身穿一件价格不菲的长裙,微卷的黑发披在背后,保养极好,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左右,眉眼神­色­冷淡至极,若不是穆令秋那声舅妈,江俞极有可能要怀疑面前的人是戚柏宥的姐姐了。

她凉凉地上下打量江俞一番,半天也没作声,而是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端起水杯抿了口。

三人谁都没出声,又好似都在等彼此出声。江俞是真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可以得知这两人绝对是来者不善,但对方好歹是戚柏宥的母亲,他突兀开口要是说了什么不得心岂不是火上浇油,由此一来他不能不尊敬,只能当个小辈,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对方问话。

“你跟了柏宥多久了?”戚母终于开了口,然而问的话却把江俞钉在原地。

什么叫做他跟了戚柏宥多久?他一个失忆中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哦?

于是他诚恳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戚母:“……”

旁边的穆令秋连忙替他解释:“舅妈我忘了告诉你,他去年出了一场事故,摔到脑子失忆了,现在好像还没恢复记忆。”

“失忆?”戚母眉头一皱,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笑了笑,眼中方才还只是凉意的视线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从江俞脸上刮过,假若化为实质,一定多了一道流血的伤口。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么老套的手法把人绑在身边,”戚母说,“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江俞:“???”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真的会遇上这种源自古早肥皂剧的狗血剧情。

旁边的穆令秋也没想到他这个舅妈居然会一语惊人,当即嘴巴长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大小。现场沉默了一下,江俞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数额,半晌,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犹豫的目光,问:“您能给出多少?”

穆令秋:“……”

戚母却是毫不意外,她冷冷地说:“三百万够不够?”

江俞点了点头,低下头掏出手机,不知在做什么,把弄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也亏戚母有耐心瞪着他,旁边的穆令秋都等得开始伸长脖子想去看江俞在做什么。

终于,江俞放下手机,一本正经道:“您的意思是不是,先生只值三百万?”

戚母没说话,只是看着江俞,就在她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要钱的时候,就见到江俞露出一个笑容,说:“那正好呀,我的两部剧片酬,外加以前的存款和之前活动攒下来的钱,还有专辑的版权费,应该差不多了,不够的话我再去借,阿姨,您的银行账户发给我吧。

两个人都被他这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唯独江俞自己还在那里掰手指,一点一点的数着自己的小金库。到最后,他双眼亮的跟一盏灯泡一样望向对面的戚母。

他说:“我把三百万给您,您把先生给我吧。”

说完,他心里美滋滋的想,全然没注意到身边两人呆滞的表情。

他心道,没想到三百万就可以把先生‘赎’回来,简直赚大发了!要知道,在他心中戚柏宥可是无价的,多少钱都不卖,一个亿,一个地球,就是他的一条命,他都不卖。

谁让先生就是他的命呢。

任由两人心中的套路如何多,也没想到江俞这话音一转,变成这样,戚母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眼看就要发作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响起,被人从外面近乎暴力地打开。

只见戚柏宥正神­色­冰冷的站在门口,他风尘仆仆,面布冰寒之­色­,目光比屋内的空调还要低了几度,如有实质般扫过屋内的三人,最终落在江俞身上,顿时又多了份温柔。

“先生!”

坐在旁边的穆令秋被突然出现的戚柏宥冷冷扫了一眼,身上微微一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面前忽然一阵风拂过,下一秒就发现前一秒还坐在身边的江俞,此刻已经毫不避违地挂在戚柏宥身上,让他更加惊悚的是,印象里万年冷冰冰的大表哥,此时居然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穆令秋以为自己在看恐怖片。

终于见到心心念念好几个月的人,江俞是真恨不得直接亲上去好好解解这阵子的相思之苦,偏偏背后还有人在,还是戚柏宥的母亲,由此一来只能抱住,用力吸了一口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缓解下胸口中那颗燥乱的心。

戚柏宥摸了摸江俞的头发,虽然此刻他也有很多话想跟面前的人说,但眼下绝对不是时候。

“柏宥!?你怎么来了?”戚母终于站起身,对于戚柏宥的出现,她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尤其是在看见两人抱在一块的模样,登时怒火攻心,差点没直接冲上去把赖在儿子里的‘狐狸­精­’扒开丢出去。

戚柏宥扫了一眼戚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江俞说了声“等下。”后,把人放开,小心地护在身后,一副生怕他妈冲过来对着江俞就是一巴掌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戚母,没回答她的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0章

话,而是视线一转看向坐在旁边恨不得充当透明人的穆令秋,说:“这里是我家,你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入内,信不信我告你?”

穆令秋闻言,舌头发麻,他虽然在戚柏宥面前嘚瑟嘴贱惯了,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方看不上他,不会搭理他的情况之上,此刻惹祸上身,外加心虚,垂着头不敢说半个字,只能抿­唇­,往他舅妈那儿投去求救的目光。

戚母此刻却是因为戚柏宥把江俞护在身后的动作而怒火攻心,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戚柏宥面前,瞪了一眼茫然中的江俞,说:“我不是让你陪韩小姐去旅游的吗?”

“不知道。”戚柏宥淡淡地回了一句,又说:“妈,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在米国待着你就不会过来找他,先不守约的人是你。”

戚母愣了愣,心下发虚,面上却仍旧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呆在那边,还天天心心念念的这个小贱|人,我才不得不回来处理的!”

莫名其妙被骂成小贱|人的江俞皱了皱眉,毕竟无缘无故被人这么骂,心下能舒服才怪了,然而碍于身份,他又不能直接骂回去,只能受着。

江俞心中还惦记着刚刚的事儿呢,眼下莫名其妙被提出来骂了,索­性­也就再次提出:“阿姨,我们刚刚说的还作数吗?”

“……”戚母差点没发作,然而戚柏宥却是先一步将她拦了下来,让穆令秋过来将他妈带出去稳住。

场面混乱了十来分钟后,穆令秋不敢违抗,好言好语的劝着,才终于勉强把人带走。门一关,江俞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就是一顿亲。

彼此都思念极了对方,眼下外人一走,孤男寡男同处一室,自然一触即发不可收拾,亲的天崩地裂都撕不开,也不知过了多久,戚柏宥低着头在江俞脖子上咬了一口,后者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哼哼唧唧的把纤细白­嫩­的脖子往地方牙齿上蹭,直把戚柏宥心中那把火给挑起。

他深吸一口气,费了好大劲才将心下的邪火压下,恢复一派端正的模样,低头额头对额头地蹭了蹭江俞的鼻尖:“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江俞眼中划过瞬间的狡黠,嘿嘿笑道:“谁让她说你才值三百万呢,在我心里先生你可是无价的,别说钱了,命都买不到!”

事实上,戚柏宥在戚母说出江俞要多少钱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门口,本来当时就想进去,结果就听见江俞在那儿反问说能给多少,心下有些好奇他这小祸害想出了什么招儿,索­性­站在门口偷听了会。

万万没想到,这一偷听,就听见这家伙居然坦坦荡荡地说要花三百万‘买’他。

真不知道是该气他没点心眼呢,还是笑他怎么这么会举一反三呢。

“先生,你妈是不是不让我们在一起呀?”闹完后,江俞拽着戚柏宥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

戚柏宥神­色­微沉,他低下头亲了亲江俞的额头:“没事,她做不了主。”

江俞脸上一喜:“真的吗?”

戚柏宥轻笑了下:“嗯,真的。”

江俞说:“那先生你还是不是不走了?”

戚柏宥却是沉默了,良久,才低哑地道:“抱歉,可能还得过一阵……”

江俞神­色­登时一黯,他抿了抿­唇­,旋即推开戚柏宥,拉住他的手捧在胸口。

接着,他用近乎虔诚的目光望着戚柏宥,说:“没关系啊,现在才六月底,电影还没正式上映,我接下来也要跟着剧组去各地宣传,之前专辑拖延的各地签名会也要回去继续补办,我要各地跑,可能一个星期,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都不能在家,好忙的。”

戚柏宥站在原地忘了如何说话,只见江俞扫去方才露出的那点黯然,摊开对方的手,附在自己心脏上。

“听说这次的电影受到很大的重视,可能会在电影院上映两个月,我知道剧情是什么,我不着急看。”

“所以先生你也别一个人悄悄看,也不要去搜剧透,当然你可以上网看看花絮,我的造型可好看了,他们都说和硬照一样仙一样帅气。然后等你解决完事情后,我们再一起去看电影吧。”

“等你回来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不过范哥肯定不会同意我去接机,所以我去别墅那里等你呀,我们还有烧烤没吃,我还有歌没唱给你听。”

“我真的不着急啊,所以你也不要着急。”

“但是先生,你也不要太晚回来了,虽然我不会走,可我和你一起睡习惯了,你不在,我肯定会三天两头做噩梦的。”

“你肯定舍不得我做噩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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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当初在写鱼鱼人设的时候,想的是一个­性­格有些乖戾的熊孩子,后来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虽然戚大腿肯定会回来,但是假如他回不来,鱼鱼肯定也会拼尽全力去找他的先生,不为别的,对他而言这个人就是­精­神支柱,活下去的动力呀23333

至于­骚­话这个技能点嘛,用中二点的话来说应该是:你以为我说的是情话,其实这不及我真心的万分之一。

昨天突然好多人说要给我寄刀片哦,嘤嘤嘤我是这种人嘛!我这么甜!:3

☆、晋江文学城

戚柏宥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戚母离开后, 江俞将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 望着明亮整洁的房子, 他无比自豪地挺腰,然后住在同一栋楼的乔南愿便过来敲了门。

这一次江俞没再把对方阻隔在外,乔南愿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番屋内的装横, 两人说了几句,乔南愿见对方脸上神态自如,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住么?”

“对呀, ”江俞毫不犹豫地说, “先生他去国外暂时不会回来,要不然我可不会放你进来。”

乔南愿不解:“为什么?”

江俞一本正经道:“因为他有洁癖。”

乔南愿:“……”这是在变相说他太脏了???

裴淮瑞早就搬了出去, 所以乔南愿现在也是一个人住,刚刚拍完戏,各自的公司都给他们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期休息, 于是两人一起宅在家里搭伴, 顿顿吃外卖,开着空调打游戏打到昼夜不分, 醒了吃,吃了玩, 玩累了往沙发上一趟,就睡过去。

江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当他被乔南愿摇醒的时候,都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就听见对方道:“你家那位又给你打电话了。”

一听就戚柏宥给他电话,江俞一个激灵,立马­精­神抖擞的把电话抢了过来,放到耳边。

戚柏宥道:“把你吵醒了?”

江俞连忙激动的否认道:“没有没有!先生你到那边了吗?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呀?”

“现在还不方便,等过阵子我再直接打你手机。”戚柏宥没有指明原因,但江俞一想,十有八|九绝对是戚母限制了对方联系自己,这才出此下策利用乔南愿‘弟弟’的身份,来联系他。

国内和米国有十多个小时的时差,江俞这头尚且早晨,戚柏宥那边则已是夜晚,两人隔着大洋彼岸,隔着时差,用一台小小的手机聊以慰藉。

旁边的乔南愿低头把弄着遥控器,江俞沉浸在恋爱的粉红泡泡中,连他开电视都没注意。手机被人霸占,只能无聊的调换着节目,翻着翻着,竟是翻到了有关裴淮瑞的娱乐新闻。

‘下一季《一起恋爱吧!》正式筹备,据知情人士透露,两位主角极有可能是裴淮瑞和傅烟!这对圈内第一CP会不会要正式给广大粉丝们一个惊喜呢?敬请期待!’

乔南愿脸­色­一黑,狠狠按下返回键,看也不看随手就点了一部电视,下一秒,耳边响起“喜羊羊美羊羊……”的歌声。

等江俞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后,才发现手机都快没电了,不仅如此,通话记录里还有不少未接来电,备注有点特­色­,叫‘愚蠢的渣男’。

前面两通间隔了有十分钟左右,而后面几通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上一通还是两分钟前呢。

江俞刚刚把手机递还给乔南愿,正要告诉他,铃声便又一次响起。

乔南愿接过来一看,脸登时黑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裴淮瑞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你和谁打电话打了那么久?!”

莫名其妙被怒吼了一声的乔南愿在愣神之后,也勃然大怒,吼道:“关你屁事!老子爱和谁打电话就和谁打电话,你管得着吗你!”

江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震住了,看着乔南愿怒气冲冲地掏出充电器,扭头没好气的说:“来一局吗!我今天要大杀四方!带你飞!”

江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总觉得他现在这副模样带他飞实在有点不牢靠,但念及自己借了他手机这么久,还是陪他玩玩好了。

于是一大早,两个人便坐在客厅里打起游戏来,连续打了有十来局,输的江俞都快摔手机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乔南愿因为心情突然不好的缘故,乱打一通,别说大杀四方了,简直被对面打的连家都不知道怎么回。

最后两个人齐齐被举报,再也进不了游戏。

江俞叹了口气,暗暗叹息自己这次牺牲可真够伟大的,还没开口骂一顿乔南愿的坑队友行为,手机就响起,是许纤打电话过来的。

“俞哥,公司收到不少粉丝寄给你的礼物呢,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听到‘粉丝送礼物’这五个字,让他不由想起上次在签名会上,自己吃了那盒饼­干­后食物中毒的事情,心有余悸的抖了抖,说:“你筛选下只把信拿过来就行了。”

“好。”

一般明星对于粉丝赠的礼物通常都是交由公司处理,但江俞失忆前就有个习惯,会亲自把东西带回家,当然仅限于写信之类的,其余东西太杂,占地又多,以前在别墅的时候还有地方给他放,现在这里房子面积虽然也大,但东西堆得多了,整理起来也麻烦,索­性­就只要了信。

挂完电话后,江俞伸了个大懒腰,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准备叫外卖来吃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抽泣声。

他一惊,扭头看去,发现乔南愿眼泪掉的跟不要钱似得,两手捏着手机,像是把那手机当成诛他九族的仇人,下一秒就要掰成两半。

江俞还以为他是刚刚输的太狠才哭的呢,结果下一秒就见乔南愿把脸上的眼泪胡乱一抹,站起身穿上鞋,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

隔天,江俞一打开手机,就跳出一条红字的娱乐头条,上面赫然印着裴淮瑞和乔南愿两人的名字,而内容竟是两人在公司大门扭打成一团。

下面还有照片,画面可比文字叙述的还要凶残,两个人一拳又一拳往彼此脸上招呼,完全忘了自己是公众人物的身份,过了一会才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来拦,结果两人打的全神贯注,一时间没注意到突然蹿出的人,于是一人一拳头,全都送到西装人的脸上了。

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得有多轰动。

目前两个人都没对这件事做出答复,然而下面的粉丝早已吵得不可开交。

裴淮瑞可是影帝,他的粉丝哪里是乔南愿这种新生代小鲜­肉­可以比拟,战况可谓是一边倒,乔南愿被骂的一无是处,就差直接在微博上刷出个滚出娱乐圈的热门榜。

江俞给乔南愿打了通电话问情况,对方声音哑然,­精­神萎靡道:“没事,封杀就封杀,我不混了,去他的明星,去他的娱乐圈,去他的裴淮瑞……”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哽咽。

江俞压根不会安慰人,不如说除了戚柏宥的事情,他从来都将自己置身事外,此刻面对乔南愿的低落,他能做的只有拿着电话听他在那头有气无力地骂骂咧咧,末了再配合应一声:“嗯,裴淮瑞是个渣男。”

刚化完妆走到后台的裴淮瑞:“……”

江俞挂了电话后,像是刚刚发现裴淮瑞过来一样,呀了一声,说:“裴影帝我刚刚不是在说你坏话呢,你别多想哈。”

裴淮瑞:“……”装,拍戏的时候都没见你演的这么好。

电影下周就要上映了,休息完毕的江俞又回来跟随剧组进行电影宣传的工作,第一站便是他们所在的城市。

哪怕此刻身处后台,也依然能从声音上判断到外面观众的人数有多么庞大。而这仅仅只是第一场,结束后还要再去其他地方宣传,还有的奔波呢。

快要开始的时候,傅烟终于姗姗来迟,身为女主,她今天穿的和裴淮瑞是一个系列的衣服,简称情侣装,站在一起江俞活像一顶千瓦大灯泡。

三人简短的打了个招呼后,江俞忽然想起初见时的那颗糖,摸了摸口袋,还真给他摸出一颗方才在后台装进兜里的糖。

“吃吗?草莓味的,可甜了。”江俞笑眯眯地递给傅烟。

傅烟似乎也被这句话勾起当初的回忆,笑着接过,但马上就要上台了,因此她接过后又递给自己的助理,没说吃,也没说不吃。

江俞本来就是好玩才给她,无所谓她吃不吃。

他余光一瞥,只见傅烟和裴淮瑞靠的极近,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江俞收回目光,无声挑了挑眉,想起方才电话里带着浓重鼻音的乔南愿。

忍不住想,还是他的先生好,只对他好,也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多金,还帅的天崩地裂,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绝世好男人。

这边江俞在心里美滋滋的把远在异国的戚柏宥从头夸到脚,那边的裴淮瑞不知是注意到他突然心情变好,还是因为方才时不时投过去的目光,淡淡地问了句:“有事?”

“没事啊,”说完,江俞不知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同情,“只是突然觉得乔南愿好可怜。”

裴淮瑞:“……”

他倏地冲着江俞冷哼一声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1章

:“你倒不如可怜可怜自己。”

江俞奇怪地看他:“我为什么要可怜自己?”

“你不知道吧,那天我看到乔南愿和那位大戚集团的总……前任总裁通了一小时电话,”他这句话用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在外人看来,只能看见裴淮瑞和江俞两人突然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心中还疑惑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江俞哦了一声,登时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愚蠢的渣男’呀?”

裴淮瑞:“……”

江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呀,那天和先生通电话的是我,一不小心就占线了一个钟,没想到是你打电话过来的呢。”

他刚刚说完,就有人过来通知他们可以上台了,江俞迈步便要走,结果胳膊被人拉住,回头只见裴淮瑞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问:“那通电话是你和戚柏宥打的?!”

江俞抽回手,莫名其妙地看他:“对啊。”

“那、那乔南愿怎么有戚柏宥的号码?他们……”

江俞说:“你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呀!”

裴淮瑞:“……???”

江俞看他震惊的表情,确认了这个人的确不知道,登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另一头的工作人员却是在旁边又催促一声,江俞懒得再理愣在原地久久不动的裴淮瑞,头也不回的上了台。

接下来的宣传活动中,裴淮瑞全程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每次都得许主持人或者其他人提示,才回过神来。

原本过程中安排了一段男女主之间感情戏的互动,然后裴淮瑞却状况百出,原本定好的感动变成了搞笑,傅烟也尴尬无比。观众们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只当是他累了,反而不少人都在下面关心他让他多多休息注意,别太劳累。

全程下来,反而是江俞表现的最好。

下了台后,裴淮瑞免不了被抓着追问了一顿,然而对方却一声不吭,只道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办法集中­精­神。

既然身体不适,那也的确没办法,所幸没出什么太大的状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卸妆的时候,江俞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范绍树打来的,他声音严肃,仿佛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让江俞到公司一趟,并且着重提醒了对方要路上小心。

江俞疑惑,但还是照做了,许纤被着重嘱咐了一番,因此路上车子开得尤其慢,且平稳,车内的窗户都被被拉上了窗帘,江俞坐在后面街景都看不见,只能无聊的把玩手机。

等车子停下后,他刚刚下车,面前突然飞过来一个重物,从他帽檐上擦过,那顶黑­色­的帽子直接被这一下掀飞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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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哪怕隔着大洋彼岸都要秀恩爱的鱼鱼!

不着急,先生下一章就粗来了:3

☆、晋江文学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想丢垃圾桶的结果没丢准, 对不起!”

江俞捡起帽子, 把上面浮着的灰尘抖开, 重新戴上,才偏头看去那位不停向他道歉的陌生女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让许纤上前去解决。

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许纤才小跑过来,问:“俞哥你刚刚没事吧?”

江俞摇摇头, 看了一眼身后, 早已空无一人,便问:“没事, 那人是谁?”

“好像是某个艺人的助理下来拿东西,因为匆忙随意隔着距离丢水瓶,没想到你突然出现, 就砸到了。”许纤顿了顿, 又说:“我问她哪个明星,她不肯说, 好像认出是你,就哭了起来……”

江俞没再说话, 一脚步入电梯,等再次打开的时候,就发现范绍树正站在门口等着。

见他终于过来,招招手, 三人大步流星地进了一间空旷的会客室,门一关,范绍树就递来一部手机,江俞接过一看,发现是邮箱,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上面白底黑字写了一行戾气极重的字:江俞去死。

他愣了愣,有些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接着听范绍树说:“最近一阵子我们经常受到关于攻击你的信封和邮件,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看到这里,我怀疑你现在的住处已经被这些人查到了,所以你最近先不要回家。”

江俞眉头一皱,问:“这是谁?”

范绍树叹了口气,解释道:“娱乐圈里经常会有一些极端的粉丝,比如上次偷偷在签名会上针对你那样,有一些更疯狂的人甚至会潜伏在艺人家门口等着伤害他们。”

艺人是公众人物,然而众口难调,没有人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喜欢自己,在网上进行人身攻击是轻的,至少关了手机不去看就影响不到,可有些疯狂的认却是经常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原因,而蹲守艺人的行踪,这时他们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成为致命的凶器。

其实圈内这种事还真不少,过去有不少大牌的艺人都曾遭遇过这种事,为此受伤住院甚至还闹出了不少新闻。

攻击的信封、私信和邮件这些还真不缺,但自从江俞杀青过后,就经常收到一些寄来公司,指明给他的快递。

因为没写寄件人,处于安全问题,公司安排了人来帮忙拆快递,结果打开箱子,在场的人瞪目结舌,一阵面面相觑,因为里面装的居然是几把尖锐的刀子,还有一个扎满了针的人偶,脑袋上贴了一张纸条,清清楚楚写着‘江俞’两个字。

范绍树知道后便把事情掩了下去,没让传出半点风声,但这只是个开头。

到了这个地步,终于没办法再瞒着本人,毕竟到时候江俞浑然不觉没有警惕,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不能和失了智的疯子赌命。

来到范绍树给他安排的新住处,屋子面积自是比不上原先的公寓,但一个人就住绰绰有余,东西只能等明天再过去收拾来,反正他过两天就要走,现在只是暂且先住着。

住处除了范绍树和许纤谁也没不知道。

在告别前,江俞想起在公司楼下那个朝他丢瓶子的人,留了个心眼,告诉了范绍树,又让许纤将对方具体长相描述一遍。

过了两天,江俞在飞往隔壁城市进行电影宣传的时候,范绍树通过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终于查清楚那个人是谁。

并非对方口中说的什么艺人助理,而是一名不知道从哪里潜入的非内部人员。

得知真相后,江俞总算明白过来那个瓶子并非什么失手丢空,分明就是冲着他的脑袋砸来的,所幸带着帽子,才没被砸个正着。

想想也是,那会他距离最近的垃圾桶少说还有一米左右,哪有人会站在近乎两米开外的地方丢垃圾,又不是NBA投三分球。得亏丢的只是水瓶,要是什么利器,恐怕他现在就得在医院里躺着了。

所幸他现在要前往各地进行宣传,无需一直呆在原处,四处乱飞那群疯狂的人总不会也跟着他到处跑吧?这么想着,他稍稍放下心来,连续几场都没有发生其他状况后,便又心大的将这件突如其来的恐怖Сhā曲抛之脑后。

电影已经上映,不负众望,第一天就直接破了亿,中间隔了一天,又立马迎来了周末高峰期,虽说晚上评价褒贬不一,但依然有不少观众纷纷买票入场观看。

除了两位男女主之外,江俞也再次火了一把,粉丝观众们截取了预告里他的几幕做成表情包,有人甚至给他P了个猫耳朵,或者下面P上字发到微博上,玩的不亦乐乎,也转的不亦乐乎。

大众都知道江俞拍这部戏的时候出过事故,由此一来一些影评人也免不了拿他出事前后的演技做评价,让人意外的事,出事后的江俞似乎拍的比出事前还要强上那么一点,虽然演技功底在那儿,不仔细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区别。

不过这点差别也只是草草几句带过,主要的话题都集中在裴淮瑞和傅烟二人身上,马上又是新一届的电影节了,大家都期待着这两人能不能凭着这一次再冲一把奖项。

江俞自认为自己那破演技跟电影节压根没什么缘分,观众们也这么觉得,因此他欢欢乐乐的宣传,观众粉丝也快快乐乐的看着他在大银幕里耍宝,顺便舔舔颜。

他果真顺了当初与戚柏宥的说好的约定,首映那天剧组的人都去看了,就他一人戴着耳机,蹲在洗手间里头看小说看了两个钟,等结束后才悄悄溜回剧组的队伍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得,平静自如地与观众们挥手道别。

傅烟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没来看,江俞立马捂着肚子,装出病恹恹地模样说:“晚上吃了海鲜,拉肚子了……”

事后江俞又抓心挠肝的在意戚柏宥有没有去看,转而一想,他这电影只在国内上映了,戚柏宥就是想看,也看不到。

想到这,他心下一松,又有点泛酸。

他在剧组待了小半年,回来却只见了对方不到两个钟,又分别,虽然忙碌的工作让他无暇得空思念,可架不住一天二十四小时总有那么一点空闲的时间,而那堆积的思念就趁着这点时间,死命挤进他的大脑。

躺在酒店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好一会,他深深叹了口气,旋即在床上狠狠打了几个滚。

就在他把自己滚得头晕目眩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江俞顿了顿,问了句谁,只听见外面的人说:“请问是先生您点的餐吗?”

江俞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点了一份夜宵来着,他鞋子也不穿,打着赤脚跑到门口,透过猫眼确认了外面的确是穿着酒店衣服的工作人员,这才小心将门打开。

“先生这是您点的­鸡­排。”

“诶对,你给我吧我自己拿就好了。”说着他伸手想要接过那份餐盘,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手一松,餐盘啪地一声在掉在地上摔成一块块碎片,江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结果没穿鞋,竟是一脚踩到那飞进来的碎片。

啧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面前的人突然抓起一柄铁叉,猛地往他刺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下,那尖锐的钢叉在他掌心边缘处狠狠一划,一道血迹立马顺着手臂往下流去。

“艹!”纵然江俞被戚柏宥教的再文明再禁止说在脏话,到了这会也憋不住爆了句粗口,顾不得脚底的疼痛,他用脚勾住门,狠狠地甩了上去,那人手臂没来得及收回,被门猝不及防地夹了下,痛呼一声,手上的钢叉也应声而落。

­骚­动终于惹来了外人,那人捂着手臂跑了,江俞后退一步,浑身冷汗地瘫坐在地,直到许纤闻声而来,问他手怎么了,方才拉回神。

“俞哥你怎么样?站不站的起来?”许纤慌乱地问。

江俞看了一眼还在流血的手,烦躁的皱起眉头,他说:“我脚上扎了玻璃渣子,你先扶我起来。”

许纤连忙上去动作小心的把他扶起来,酒店经理前来探查情况,并说他们的安保人员已经将袭击者抓住,也报了警,定然是要把人送进拘留所里关他一阵子的。

酒店经理一边道歉,一边给江俞换了一间房间后,又以表歉意,给他连夜请了个医生过来处理手脚的伤口。

“俞哥,我在刚刚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好像是……写给你的。”许纤拿着一张被折起的白纸走来,表□□言又止。

江俞伸手拿过,摊开一看,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字:一人做一人当,我活着出来了,你也别想好过!去死吧江俞!

他盯着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在许纤的呼唤下回过神,旋即,便垂着眼睛将这张纸似成碎片,又塞到许纤手中,脸­色­微微发白,说:“丢了。”

这件事终究没瞒过媒体,隔天一早,江俞又直接上了娱乐头条。他最近因为电影热映中的缘故人气大涨,网上心疼他的言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众人愤怒的要求警方一定要严惩那位袭击者,最好关他个十来年别出来才好。

顺带那家酒店也没能避免被骂,不少人都纷纷讨伐酒店的安全措施怎么做的,什么人都能进还能不能保护好顾客的人身安全。酒店也没料到好好的员工居然出了这门事,面对声讨只能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出这种事。

江俞因为脚下受伤没办法再行动的缘故,在坚持完最后一站的宣传,便率先于其他人回去了。

他没有去范绍树给他安排的住处,而是回了公寓,结果刚刚出电梯,就发现门口许久未见的穆令秋正站着,嘴里还吊了根烟,不仅如此,旁边还站着乔南愿,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表情都不太好。

脚步声打破二人的僵持,均是扭头朝他看去,江俞这才慢吞吞地开口说:“在别人家门口抽烟,能不能稍微有点素质?”

穆令秋挑了挑眉,顺手把烟掐了丢进盒子里:“我以为你不会过来,正要去问问你经纪人你的新住处在哪。”

江俞唔了一声,没回答,而是掏出门卡一刷,迈步走进去,也不看穆令秋,就问乔南愿:“进来吗?”

“不了,”乔南愿压了压帽子,瞪了一眼穆令秋,说:“我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我准备搬走了。”

“咦?你不住了?”

乔南愿点点头,垂目道:“不住了,我要去环游世界!”

“……”江俞缄默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记得给我寄特产。”

乔南愿走后,穆令秋跟着江俞进了屋,起初他是想赶人的,但最后不知联想到什么,还是没出声。两人在客厅坐好,穆令秋看了眼他尚还包着绷带的手,眯了眯眼。

“我说,你这是何苦呢?”

江俞嘴巴发涩,所以来之前就拆了个口香糖丢进嘴里,此刻听见对方这么说,便说:“不苦,挺甜的。”还不忘用力咀嚼两下嘴里的糖,吹了个小泡泡出来。

穆令秋:“……”

穆令秋:“我今天来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2章

找你,没别的事,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在酒店里袭击你的人其实是……”

江俞顺嘴接了句:“你吗?”

“我像是这种人吗?”穆令秋道。

江俞看了他一眼,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穆令秋看着他毫不遮掩地按下110,目瞪口呆,连忙阻止道:“怎么可能是我!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好不好!”

江俞哦了一声,收回手机,皮笑­肉­不笑道:“那你早说嘛,可把我刚刚吓得,还以为要被密室谋|杀了呢。”

穆令秋:“……”

“算了,”穆令秋叹了口气,说:“虽然那些人与我无关,但是出于好奇,我调查了下你的身份,发现原来是你呀,难怪我那表哥对你这么护着,困了我这么久的谜团一下就豁然开朗了呢。”

江俞听出他话里藏话,而且似乎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当下眸­色­暗了暗,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免得让这人得意忘形。

“先生不护着我还能护着你不成。”

穆令秋夸张地叹了口气:“别别别,我可不想被他这么护着,你失忆了,什么都忘了,包括以前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对不对?”

江俞眯了眯眼,没回答。

穆令秋不知想到了什么,单手捂着嘴巴,掩去嘴角的笑意,又说:“唔,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但是这件事说来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觉得还是让你自己想起——或者由当事人之一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他顿了顿,半笑不笑地说:“你要不要去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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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一章塞不下了,我保证先生下一章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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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 艺人在进行工作时就住的酒店都是极为私密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都让那些袭击者钻了空子, 可见江俞目前的处境有多危险。

恰好这时候,公司安排了江俞去参加一档两国联合的真人秀,范绍树本来还疑惑怎么会这么巧合,转而一想, 顶头老板不就是戚柏宥么,虽然现在换人了,但还是戚家的产业没错, 于是便将这事当成了戚柏宥安排的。正好借此让江俞先去国外避避风头, 只是可怜了那群心心念念等着签售会的粉丝,又得延迟了。

江俞起初并没有想跟穆令秋去米国, 毕竟他本身就准备等着戚柏宥回来,因此最开始,他是拒绝的。

然而穆令秋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 毫不意外, 并说:“我知道你还眼巴巴的守着我那大表哥回来呢,但你有没有想过, 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多久没和他联系了?”

江俞说:“没多久啊, 前几天还通了电话呢。”

穆令秋:“……”

他倒没说谎,只是江俞通了电话归通了,但并没有把被那群极端人士盯上的事情告诉对方,毕竟戚柏宥身处异国, 说完除了给对方徒添担心,并没有什么用,倒不如不说。

穆令秋俨然没料到这两人居然真的还有联系,哑口无言了好半晌。

“算了,有一件事你总不能放任不管吧。”穆令秋按了按太阳­茓­,说:“我接到那边的通知,马上就是我外公的生日,而在当日宴会上,他将会公布集团的正式继承人,以及继承人的——未婚妻。”

穆令秋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可惜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替他承受这个未婚妻,可惜我没资格当继承人呢。你怕是不知道,戚家对外一向注重名誉,说好了未婚妻是谁,就必定娶,除非对方人间蒸发或者身亡离世,而且婚后严禁离婚,我舅舅,也就是戚柏宥他爸就是因为这样,才无论在外面如何风流,都没有和我舅妈离婚。”

“怎么样,这下总该担心吧?”

结果,他话音刚落,对面的江俞就说:“不会的。”

穆令秋哼了一声:“以后你就知道真假了……”

江俞无比坚定地打断他的话:“先生不是这种人,他不会骗我的。”

“哦?”穆令秋眼中闪过一瞬的­阴­霾之­色­,“你以为你说不是就不是?”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弯起一丝笑意,低声说,“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不如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

“走了,上飞机了,发什么呆呢。”穆令秋对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看手机的江俞道,说完又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居然是在看小说。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阿姨,虽然我是男人,可……可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穆令秋:“……”短短瞄了一眼,就给他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当江俞抬起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过安检的时候,穆令秋没忍住说了句:“……男人也会生孩子???”

他可能真是被那小说吓到了,一语惊人,旁边的人听他这话纷纷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他,穆令秋正感一阵窘迫时,发现江俞早已先一步离开,并且装成不认识他的模样。

“诶你……”

江俞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抢先一步说:“这位男士有事吗?我也不知道男人能不能生孩子呢,要不您去咨询下科学院?说不定他们会给出答案,让您成功怀上孩子传宗接代,创造奇迹哦~”

穆令秋:“……”

等上了飞机后,江俞伸了个懒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了?”

“我好心?”穆令秋本还停在方才‘生孩子’的郁闷之中,此时听见江俞的话,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我就是纯粹不想让那个美人落入死基佬手中罢了。”

江俞听他这么侮辱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戚柏宥,眉头一皱,等起飞后,乘务员过来询问他要不要喝水,江俞要了一杯,然后在接过的时候,故意不小心泼到穆令秋衣服上,后者被吓得差点从位置上弹起来。

江俞面­色­如常地哎呀了一声,淡淡说了句抱歉,然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盈盈地喝了口水,徒留旁边的穆令秋脸­色­黑如煤炭。

因为走的匆忙,所以许纤没有和江俞一起走,而是等到第二天才能过来。

那档两国联合的真人秀本身就是娱乐节目,人气在国内不算低,国内外都有固定的受众,此刻江俞临时作为嘉宾过去,本来还有些担心英文不过关怎么办,未料这节目自带翻译,而且那边的主持人也都听得懂中文,因此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这是节目的剧本,三天后就可以正式开拍。”

接过导演递过来的剧本,江俞道了声谢,得知没什么事后便想先行告别,未料刚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一位比他高了足足一个头的男人。

“你是……江俞?”

江俞愣了下,没想到在国外还有人认识自己?难不成他的人气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已经红遍全球了么???

俨然,这是不可能,江俞淡淡地冲对方点点头:“你好。”

接着听见他用蹩脚的中文说:“还真是你!我叫路森,是华米混血,听说你是戚柏宥的弟弟,真的吗?”

“……”江俞眯眯眼睛,唔了一声,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弯着眼角说:“他是我先生。”

先生???

华国汉字博大­精­深,常年生活在米国的路森愣在原地,半晌也想明白,先生除了称呼还有什么意思。他想问,奈何江俞已然消失在走廊里。

回到酒店后,江俞长舒一口气,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记录,戚柏宥并没有给他来电。自从上一通电话已经过了十来天了,虽说之前通话也不频繁,但好歹会保持一周一通的频率,现在这样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他按下号码,没过一会,话筒里果不其然响起了‘不在服务区内’的提示。

一直都是这样,除了戚柏宥主动联系他,他根本无法自己联系上对方,隔着一个大洋彼岸是,如今来到了同一片土地,也是。

江俞小小失落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来都来了,总有办法见到面的!

于是他翻开剧本,决定先把工作做好再说。

因为只是一期的嘉宾,内容虽多但两个小时也塞不了太长的东西,因此拍摄时间长达一周左右,其中多半时间都是用来赶路。那位被江俞甩了一个摸不透的答案的路森也是节目里的一员,不过他代表的是米国这边,那天据说路上堵车又被粉丝认出才迟到的。

据闻,他虽然是个混血,会说一定程度的中文,但是对于汉字可谓是一窍不通,上网查了半天,只查到这是过去学生尊称老师时用的称谓,可问题是,戚柏宥什么时候跑去当老师了??

于是他就又锲而不舍的去问江俞,江俞嘿嘿一笑,说:“你真想知道呀?”

路森人高马大,近乎一米九的个头,此刻对着江俞用力的点点头,长的挺好,偏偏动作又让他露出些傻气。

江俞问:“那你先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我是先……戚柏宥弟弟这件事的?”

“令秋告诉我的,”路森说。

江俞顿了下,问:“……穆令秋?”

路森点点头:“对啊,他是我哥。”

这下轮到江俞愣了,追问了下,才知道面前的人并非又是戚柏宥弟弟,而是穆令秋父亲那边的表弟,家境也是没得说,只是因为他是最小的那个,家里对其采取的是放羊式教育,就随随便便跑来娱乐圈做明星玩,可谓是随­性­至极。

江俞对这种事情可没什么兴趣,只是意外得知,原来当初他被媒体误认为是戚柏宥弟弟这件事,不仅传遍了国内,甚至都传到国外来了。

因为戚睿尧风流成­性­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了,因此还真有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误以为江俞真是他的私生子,因为国内还有个真正的私生子乔南愿在的缘故,不少人还对此深信不疑。

忙碌的拍摄在江俞思考着如何找到戚柏宥的中途,逐渐进行到了尾声,最后一场是每个人要去大街上找十对情侣,然后出题诱导男生对女朋友告白说出我爱你。

江俞有一瞬间怀疑节目的策划人是不是针对他,居然让他上大街求狗粮吃,可见其心肠之歹毒!何况他当初虽然被戚柏宥压着学过一阵子的英文,但真正运用起来并不熟练,可见其难度有多大。

幸好导演还记得他是个华国人,所以给他降低到了五对。

磕磕绊绊的完成任务后,他长舒一口气,冲着旁边的摄像机比了个耶,准备回去交接任务的时候,忽然发现路森正在马路对面,正要收回视线,余光瞥一对背对他站着的男女,背影还有些眼熟。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看,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霎,均是愣在原地。

摄像大哥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也好奇的转过头看去,下一秒,面前忽而飞过一道人影,只见江俞依然朝马路对面飞奔出去。

“嘟嘟——”

“小心!”

江俞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胳膊被人猛地拉了一把,紧接着整个人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扑面而来的气息直接让他鼻头发酸。

戚柏宥心惊­肉­跳地把江俞拉了回来,冲那位停车伸出头的司机摆了摆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后,才注意到周围有不少目光看过来,不仅如此,对面和身边也有两台摄像机对着他,登时眉头一皱,抱着怀里的人退进旁边漆黑的巷子里头。

“先生……”江俞两手紧紧抱着戚柏宥,头埋在对方胸膛上,恨不得整个人挤进他心中,牢牢占据他心脏的位置,不留半点缝隙。

戚柏宥还停留在方才江俞差点被车撞的胆战心惊里,心脏尚且跳得飞快,此刻抱着人,忍不住斥责了句:“谁让你不看车就跑过来的?”

“我一看见你,就看不到别的东西了。”江俞闷闷地抬起头,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上头还横了铁棚,将阳关牢牢遮挡在外,黑暗中,他的脸庞落入戚柏宥眼中,竟变得有些不真切。

他忍了忍,才压住了亲下去的冲动,只是低头吻了吻对方的发顶,低声道:“想我吗?”

江俞用力地点点头,眼中坚定无比:“想,每天都想,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得相思病了……”说到最后,语气竟是带上了委屈。

戚柏宥叹了口气,说:“再过一阵子等结束后,我就回去了。”

江俞默了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想起那天穆令秋和他说的‘寿宴公布’的事情,正想开口问问真相是什么,结果脚步声传来,偏头就见路森走了过来。而他后面跟着的不是摄影大哥,而是一位方才与戚柏宥同行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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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高能预警……

先解释一下,高能点不是大腿的同行人,而是作者的小小恶趣味嘻嘻嘻

☆、晋江文学城

等两人走进后, 江俞才认出后面那人是许久未见的燕诗。

“表哥……”燕诗小声的喊了句, 旋即看了眼江俞, 表情有些僵硬,欲言又止了半天,什么都还没说出来,就被另一边不明所以的路森打断。

他满脸震惊道:“你们原来是……?”

江俞眨眨眼, 没说话,气氛正凝固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 现场四人对视了一眼, 最后只见江俞才慢慢掏出手机,是节目组打来的。

方才的事情处于剧本之外, 而且江俞突然冲出去甚至险些被汽车撞倒,于是其中一个摄影大哥通知了导演组,这才打电话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江俞解释完后, 迅速挂了电话, 他现在还正在录制节目,没办法擅自离开, 眼下再不舍,也得和戚柏宥告别。

戚柏宥摸了摸他的头发, 低声道:“回去吧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3章

,路上小心,别这么鲁莽了。”

江俞闷闷地嗯了一声:“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然我、我会胡思乱想的!”他抿了抿­唇­, 戚柏宥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他叹了口气,歉意道,“别担心,我没事,等我找到机会就给你打。”

临走前,他趁着燕诗和路森两人转身的间隙,飞快在戚柏宥­唇­上亲了一口。他按住对方的肩膀,凑过去低声道:“先生,下次再见面,我们……”

戚柏宥呼吸明显重了些,在江俞看不见的地方眸光幽深,半晌才哑声应了个:“好。”

“说好了哦。”江俞后退一步,脸上除了恋恋不舍,眼角的笑竟还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色­,“不能骗我。”

戚柏宥见状,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纤细的下巴,隐约感觉江俞离开他的这阵子,瘦了不少,想来肯定是他不在,又没好好吃饭了。

他眯了眯眼,说:“嗯,不骗你。”

与路森一起回去交完任务后,算是结束了所有的录制,同节目组的人道歉一番后,便回了酒店,隔日一早江俞就接到了通陌生来电。

……

“先生这边请。”

在国外的好处就是出门不必躲躲藏藏生怕被狗仔粉丝抓到,外面艳阳高照,江俞只带了顶帽子遮挡阳光,咖啡厅里面冷气开的很足,将身上的热气统统吹走。

燕诗似乎已经来了一会,面前放着的咖啡都喝了半杯。

上次见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昨天在巷子里,江俞眼睛一刻不停地都放在了戚柏宥身上,也因为环境昏暗的缘故没看清,此时才发现对方剪去了以前的长发,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倒是­干­练了不少。

燕诗说:“你要喝什么?”

江俞说:“热牛­奶­。”

兴许是因为来咖啡厅点牛­奶­的例子太少,以至于旁边的店员听见后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江俞贴心地重复一遍后,等人离开,他才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我问穆令秋的。”燕诗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闻言,江俞挑起一边眉:“我?”

燕诗点点头,眼神还有些欲言又止,明显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突然产生的,以至于直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确定该不该说。

但一想江俞都来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便咬了咬后槽牙,正­色­道:“两天后,就是我外公——表哥的爷爷的寿宴了,这次宴席上外公会对外界公布表哥即将正式接手公司,并且还有表哥婚讯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店员便走来,放下一杯牛­奶­,江俞眸­色­微暗的拿过牛­奶­抿了口,声音比方才要哑然了不少:“……你是说先生的婚讯?”

燕诗嗯了一声。

说起来也是怪,像戚家这种早年便迁移至国外的家族,偏偏骨子里保留着华国由古至今传下的‘成家才是立业根本’的思想,在继承家业之前必须得先结婚,认为男人无论多优秀,都必须得有个小家,否则就是不够成熟。

戚柏宥这些年一直留在华国不肯过来,其中有一点就是一过来就准得被逼婚。

而这一次,恰好被戚家抓住了江俞这个把柄,他这才不得不过来,一边暂时妥协一边想办法脱身,这一拖就是半年,迎来了戚天的寿宴,老人家雷厉风行了一辈子,事到如今哪怕知道孙儿不愿意,也不肯死心,了解他软的不吃,就想来硬的。

哪怕可能会被怨一辈子,他也不甘心让自己的宝贝孙儿走向‘不归路’,为此不惜下了若是戚柏宥胆敢违抗,那么就别想再继承戚式集团的死话。

这话一出,戚家所有人都震惊了,然而反应最大的不是戚柏宥这个当事人,而是他妈。

燕诗紧紧抿着­唇­,她的脸­色­微微发白,不知是气的,还是不甘心的。

江俞是真不知道这里头有这么多□□,虽然猜到戚柏宥迟迟无法脱身与他有关,却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等燕诗说完后,江俞回过神,才发现手里一杯牛­奶­在不知不觉中竟已喝空了,握着杯子的手心竟然沁出一层薄薄冷汗,杯子都差点滑落在地。

又让店员续了一杯,在对方奇异的目光下,他往热牛­奶­里丢了好几颗方糖搅了搅,喝了一口,有些甜腻的牛­奶­总算将嘴里的­干­涩冲刷掉,说:“所以我能做什么?”

燕诗抬眸看了看他,说:“阻止表哥和那个陌生女人在一起。”

江俞倏地回答:“不会的。”他说,“先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我知道,表哥他肯定不愿意,可是外公和舅妈他们……他们说如果表哥不照做,他就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

江俞却又是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先生,他答应过我的。”

燕诗抬起头,动动­唇­想说什么,然而在看见江俞眼中堪比巨石般的坚定,居然什么也说不出。

“其实昨天我和表哥在一起,就是舅妈让我陪他去见那个未婚妻,后来表哥没去,我替他去看了,直觉告诉我,那个人一点都不好。”燕诗低下头,说,“然后昨天晚上我就托人查了下,对方果然是怀着其他目的来的。”

于是她拿着资料试图找戚母说,却被后者冷冷瞪了一眼,竟是认为她是要害戚柏宥无法继承集团,然后自己上位争夺家产。

在此之前,燕诗一直以为戚母是很宠自己的,因为在小时候,自己一来找戚柏宥,对方就会给她准备好吃的,还有各式各样漂亮的衣裙,外出总是少不了送给自己的礼物,甚至在她父母繁忙的时候,会去参加她的家长会。

她以为自己在戚母心里,好歹算是半个女儿了。

江俞默不作声的听她说完,而后端起桌上的第二杯牛­奶­,一口灌下,问她:“你说让我进寿宴,我要怎么进去?”

燕诗见他妥协了,眼睛一亮,说:“因为以前举办宴席的时候出过盗窃的事故,所以后来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如果没有邀请函是绝对不允许进入的,除非是作为男伴或女伴,才可以进场。”

江俞说:“所以我当你的男伴然后再进去?”

燕诗却是摇摇头,面露羞涩道:“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要一起去。”

江俞问:“那我怎么进?”

燕诗表情一变,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甚至不看看江俞,在支支吾吾了一分钟左右,才尴尬道:“我有个朋友正好缺女伴,所以……需要你假扮女装进去……”

江俞:“……???”

他阅狗血网文无数,也曾看过不少男扮女装的情节,古代现代都有,看的时候心里对此没什么芥蒂,有时候写得好反而还看的特别来劲,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摊上这么个事。

时间一晃,便到了第二天寿宴。

江俞坐在一辆低调奢侈的轿车里,目光呆滞地盯着天窗外头的明月,现如今农历正值十五,高空的皓月明亮的通透,浑身散发着高岭之花的气息。

奈何此刻,赏月人却无心赏月。

江俞说:“好了没啊?”

燕诗皱着眉头道:“别动,还有个口红就好了。”说完她转身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选好颜­色­,拿着刷子在江俞的薄­唇­上仔仔细细刷了一层。

燕诗左看看又看看,确定没问题后,才满意道:“大功告成!”

江俞平日里节目化妆都只是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膏,他­唇­­色­本就殷红,不用特意上­色­也很惹眼了,然而这是对男­性­而言的。

为了搭配他的衣服,燕诗特意将他原本的­唇­­色­盖住,再上了一层口红,江俞只觉得嘴­唇­被糊了一层厚厚的泥,难受的让他忍不住伸舌头舔了好几下。

燕诗见状连忙阻止,江俞只能道:“镜子呢?”

他话音刚落,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只见穆令秋坐了进来,他转身正欲说话,结果猝不及防的看见江俞上好妆的脸,直直愣住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语气不可置信道:“……你是江俞?”

江俞淡淡扫了他一眼,唔了一声,接过镜子照了照,看着里面一脸女气的自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嫌弃道:“好娘炮哦。”

“噗……”穆令秋似乎被戳到了笑点,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江俞是来之前才知道,原来燕诗口中的朋友就是拜托穆令秋帮忙找的,知道后江俞就对这件事产生了高度的警惕心。

不过奇怪的是,穆令秋之前虽然帮戚母一起,意图把他从戚柏宥身边弄走,现如今突然态度一变,又要帮他,实属可疑。

寿宴是在郊外的大庄园举行的,因为路上化妆换衣服等等,耽误了点时间,所以当他们到的时候,停车场早已停了一排满满的车子,放眼望去,每一辆都价值不菲,其价格都是普通人家遥不可及的数字。

江俞车子一停就准备下车,燕诗却喊道:“等等,你鞋子还没换呢。”

江俞回头,看了眼对方手中明晃晃的高跟鞋,幽幽道:“你不怕我把一出去就把这双鞋的鞋跟踩断?”

燕诗:“……”

前面的穆令秋又开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江俞暗想小心再笑下去就在这车里缺氧嗝屁。

当然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眯起眼若有所思一会,突然掐着嗓子道:“秋秋呀,人家的男伴呢?”

穆令秋:“……”

穆令秋:“大佬我错了。”

江俞哼哼一声,不说话了。

此时正值盛夏,哪怕现已入夜,空气还是闷热不已,江俞被迫换了件长裙,把他裹得密不透风,不仅如此,他的裙子下面还穿着裤子和上衣,等于是在这个大夏天里穿了两套衣服,光是下车后走到距离庄园门口一段的位置,就已经被热出了一身汗。

他刚刚长舒一口气,正准备找人,身后就有人走来:“美丽的小姐,请问——”

江俞闻声回头,入眼的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透着并不明亮的路灯,江俞认出了这个人:“路森?”

路森:“……”

江俞身形本就纤细,虽然男人和女人的骨架上有明显的区别,但是为了遮住这些区别,燕诗特意给他挑了件显瘦的黑裙,再加上方才灯光不明亮,路森一走眼,还真把他当成了女人。

此刻一开口,他只觉得眼睛和大脑有些对不上频道。

气氛僵持了一会,江俞想到路森是穆令秋的表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试探­性­问道:“难道你就是我的男伴?”

路森生无可恋道:“……似乎是这样的。”

“哦。”江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眼睛一弯,笑的和煦,“那快走吧,我们都迟到了呢。”

与路森的生无可恋不一样,江俞内心其实稍微松了口气,他和路森好歹认识,总比来个陌生人强,除了裙子有些蹩脚之外,他很心大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正如燕诗所说,寿宴的安保果然十分森严,好在路森和戚家沾了那么丁点关系,又有邀请函,才顺利无比的入了场。

等进来后,江俞才稍微松了口气。

庄园里是一栋极为阔气的豪宅,大厅内无比宽敞,装修金碧辉煌,放眼望去满满都是人,几乎每一个都衣着华丽。

与江俞以为的宴席不一样,并没有看见铺满的桌子,正中间则是一片空地,上面铺着圆形红毯,看上去十分松软,当然价格不菲。此时还未正式开场,所有人都随意的走来走去,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话。

没有人注意到江俞和路森的到来,他们走到较为隐蔽的角落站定后,路森做贼心虚似得松了口气,说:“你……要不要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他似乎十分不习惯江俞女装的样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此时说起话来变得磕磕绊绊就算了,甚至还不敢直视江俞。

然而江俞根本没觉察到他的这点心思,随口道:“都可以。”

路森离开后,江俞长舒一口气,旋即眼睛不断在厅内转悠,试图寻找戚柏宥的身影,可惜直到路森回来,也没找到。

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江俞接过对方递来的杯子,道了声谢,抿了口才发现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他不禁问:“这是什么?”

路森说:“香槟啊。”他顿了顿,又问:“啊抱歉,你不喝酒吗?”

江俞摇摇头,没说话,又端起来小小抿了一口,忽然听见一阵­骚­动,他还没来得及望过去,身边的路森就说:“咦?那是戚柏宥?”

他连忙把杯子放下,抬头望去,终于寻到了自己想到的人。

戚柏宥今天穿了身黑­色­的西装,衬出他修长完美的身材,尽管脸上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却架不住挺鼻薄­唇­,目若朗星的惊人帅气,只是站着便气势凌人,吸走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举成为当下的议论焦点。

江俞眼睛刚一亮,就见对方身边突然走来一位长相貌美的女人,她伸手似乎想去挽住戚柏宥的胳膊,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避开。

这人面上尴尬了下,心理素质还倒还不错,即刻便恢复笑容,又稍稍凑近戚柏宥,微微仰头,刻意做出一副二人亲密的模样。

江俞远远望着,忽然想到燕诗说的那个‘未婚妻’。

“老爷问少爷您是否需要跳舞吗?”姚管家走到戚柏宥面前恭敬道。

戚柏宥微微皱眉,还未开口,就听见身边的女人说:“跳!柏宥,陪我跳一支吧?好不好嘛,爷爷一定会高兴的。”

姚管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笑得恭敬。

“既然想跳,就跳吧,虽然我年纪大,但并不妨碍我看年轻人热闹。”不知什么时候,戚天居然走到了两人身边,他这番话一出,登时议论声更多了。

那女人面上一喜,甜甜的说了声谢谢爷爷,眼中满是欣喜与得意,仿佛在告诉全场,戚柏宥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妻就是她一样,哪怕人家本人从头到尾对她的态度都无比冷淡。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4章

音乐适时响起,戚天不等戚柏宥开口,就立马扬声让其他人也赶紧入舞池,生怕慢了一句就给戚柏宥拒绝了。

下一刻,果然不少人步入舞池,戚柏宥微微皱眉,冷冷扫了眼面前试图靠近他的女人,结果下一秒,眼前有个身影突然朝他飞奔而来,手腕被用力拉了下,腰上更是缠上一只手。

刹那间,二人四目相交,江俞嘴角弯着抹浅笑,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黑­色­的假发不知是什么材质,竟是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带出漂亮的弧度。

他空出的一只手攀上戚柏宥的脖颈,压低对方的身体,故意用极其暧昧的声音低声说:“先生,你教我跳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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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恶趣味满足了hiahiahia:3

鱼鱼穿的是是比较宽松的长裙,不算正统的礼服,然后他下面还穿了长裤,脚上是板鞋!

想和大腿跳舞?你就想想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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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无论是入没入舞池的人, 此刻均是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脸上满是疑惑, 除此之外还有些看戏的味道,似乎都等着江俞被撕下来出丑。

然而戚柏宥在一瞬的愣神过后,表情倏地温柔下来,他也毫不避讳, 伸手搂住江俞的细腰,轻笑道:“好。”

悠扬的音乐依旧没停,旁人见江俞非但没出丑, 反而顺利攀上大腿, 不禁面面相觑。但在见到一向冷淡的戚柏宥居然真与那位从未见过的‘女人’跳起舞来,心下又是豁然开朗, 眼神再落到方才得意满满,此刻已经黑了脸的‘未婚妻’时,不可避免的变了味。

两人衣服颜­色­恰好都是黑的, 在灯光下倒是十分和谐, 而在看到江俞长相时,不由一愣, 心中均是想着‘长的还怪好看的’,就是舞步有点诡异, 新手都算不上,绝绝对对的门外汉。

江俞故意拉着戚柏宥后退了几步,让渐渐多起的人群遮挡住那位‘未婚妻’的怨毒视线,结果脚下一个没注意, 便踩到戚柏宥的鞋上。

锃亮的皮鞋上赫然出现一个灰黑的鞋印,江俞心虚地嘿嘿一笑,耍赖道:“先生我第一次跳这种舞,不是故意的啊。”

戚柏宥虽无奈,但眼下自不会在意,他压低声音道:“把手放下来,抓住我。”

江俞眨眨眼,也不知是因为此刻场合气氛、还是因为头顶灯光的缘故,他觉得今天的戚柏宥比以前要帅上好几分,于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看,看的当事人都忍不住轻轻在他腰上拍了拍。

回过魂来,江俞才道:“啊?嗯……先生你太帅了,我一看见你我就沉迷美­色­,无心跳舞。”

戚柏宥挑了挑眉,知道这人又开始为自己的不认真而耍赖了,索­性­转移话锋道:“你怎么穿成这样?怎么进来的?”

“是燕诗给我打扮的,虽然有点娘炮,但是先生,我好看吗?”他亮盈盈的眼睛盛满期待,还腾出一只手学着女生把头发勾到耳朵后边去。

说实话江俞这模样若是被粉丝瞧见,那绝对是要惹来一波尖叫,燕诗的化妆技术也算炉火纯青,仅凭一两眼还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至少现在舞池里那些只是匆匆一眼的人就没认出,还在想着这是哪家的大小姐。

光凭外貌来说,是好看的,但是戚柏宥还是更喜欢江俞平日里­干­­干­净净的模样,此刻脸上又是腮红又是口红的,他总忍不住想把人拉进洗手间用水给他洗掉。

“好看。”戚柏宥道,“燕诗怎么会带你进来?”

江俞说:“她说你家给你安排了未婚妻,假如你不同意,就要被剥夺继承人的资格。”他顿了顿,小声问道,“真的吗?”

戚柏宥不置可否,忽地一只手放开江俞,自己后退一步,江俞见状连忙想跟上去,然而脚还没迈出去,身体就被一股力带着原地转了个圈,再次回过神,已然回到戚柏宥怀中。

戚柏宥低头,薄­唇­贴在他的耳朵处低声道:“假的。”

江俞脸上一喜,仗着自己此刻身着女装,果断捧起戚柏宥的脸,在嘴角处重重亲了下,留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他美滋滋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

接着耳边的音乐慢慢渐渐远去,舞池里的人同一时间停下脚步走出了红毯,江俞哼着小调,一手挽住戚柏宥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舞池。

方才一直在外面观望的路森走来说:“你怎么突然跑去跳舞了?”

“随便跳跳,结果比电视里的难多了。”说着他还叹了口气,戚柏宥细不可查地挑起一边眉,明明就是自己不认真学,还说难,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旋即他又看向路森,认出他是先前在巷口里见过的男人,神­色­冷淡地问:“你是谁?”

“他是穆令秋的表弟,我就是我现在的男伴呀。”江俞说到一半,总觉得男伴这个词用的有些暧昧,于是纠正道,“当然是临时的,我真正的男伴只有先生你一个人啦~”

戚柏宥摸了摸他头发,继而微微皱眉道:“穆令秋的表弟?”

“叫我­干­什么呢大表哥。”

说曹­操­曹­操­到,穆令秋端着杯香槟笑眯眯地走过来,身边还跟着燕诗,她抬头就看见戚柏宥在看她们,心下顿时出了虚汗,连忙别过脸不敢直视。

穆令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道:“哎呀江俞你刚刚胆子也太大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抢走,你就不怕人家上去和你撕吗?”

江俞眯眯眼,笑道:“怎么会呢。”

路森想到方才的情景,也忍不住道了句:“假如呢?”

江俞唔了声,略微思索了下,又笑得和煦道:“那就只能告诉在场所有人,她是个觊觎别人对象的……小­婊­砸。”几人竟是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丝丝铿锵有力,只见江俞又抬头寻求戚柏宥的认同,“对不对?”

戚柏宥几不可闻的弯起嘴角,嗯了一声。

然而他的温柔在眼睛离开江俞的瞬间便消失殆尽,他偏头看向旁边的穆令秋和燕诗,从方才的对话中,可以整理出江俞会出现在这里和这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燕诗暂且不论,穆令秋绝对是另有目的。

然而眼下,刚刚结束开场前的即兴舞蹈,此刻宴席终于要正式开场,已经有人前来带领宾客们入席,而到了江俞这边,来的人则是姚管家。

阔别太久,江俞再见姚管家,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上去就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姚管家也怀念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一青一老寒暄几句后,又对着江俞和他身后的几人说可以到后面去入席吃寿宴了,江俞一听有吃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接着他又转头拉住戚柏宥说:“先生……”

“你先去,”戚柏宥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我等下过去。”

江俞欲言又止了下,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告别:“那先生待会见呀。”放开手后,心中不免又空了下,继而想到反正他还在宴席上,待会肯定会再见到的,心下的失落这才慢慢褪去。

等江俞的背影消失后,姚管家才说:“少爷,夫人生气了。”

戚柏宥收回视线,脸上的温柔也消失殆尽,他说:“她认出江俞了?”

姚管家说:“暂时还没,不过老先生认出是江少爷了。”他口中的老先生指的是戚天。

戚柏宥这才抬手按了按眉心,再次睁眼,眼神变得锐利不少:“走吧。”

“少爷,请您稍等一下。”姚管家突然道。

戚柏宥疑惑地回头,只见姚管家递了张纸巾过来,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他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才反应过来刚刚江俞突然扑上来亲了自己,定然是留了什么印子在自己脸上。

用纸巾一擦,果不其然出现一抹淡淡的红­色­印记。

姚管家笑道:“江少爷果然很挂念您呢。”

戚柏宥脸上难得出现了丝窘迫,擦­干­净后,又有些哭笑不得,脑中不由浮现出江俞笑着的模样,心中一软,竟是没舍得把这纸巾丢掉,而是收进了口袋里。

江俞一进场,就发现有不少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摸了摸鼻子,暗想难道是他的女装已经美到惊艳全场的地步了?

“被这么多人盯着感觉如何?”穆令秋知道这些人盯着江俞纯粹是因为方才他和戚柏宥跳了舞的缘故,所以故意问道。

江俞却是浑然不觉,坐下后,似笑非笑地说:“秋秋呀,你忘了吗?我可是明星呢。”当初跨年晚会上几万人的目光他都承受过,何况这里放眼望去最多也就几百个人,也就突然被这么多的欧美面孔盯着难免有些不自在罢了。

穆令秋被噎了下,终于住嘴了,恰好这时候,方才那位‘未婚妻’突然从江俞身边路过,江俞正在摆弄手里的刀叉,有些郁闷的嘟囔这儿怎么没有筷子云云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衣服被拉了下。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江俞一愣,发现自己身上的裙子后背裂开了一条,虽然他里面穿了衣服,但是此刻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被人发现自己里面居然穿了上衣这件事恐怕比什么都没穿还要轰动,连忙挺直后背用手捏住。

那位‘未婚妻’在假情假意的道歉过后,江俞眯了眯眼,突然弯腰捡起不知何时落到地上,用来切食物的小刀,说道:“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话落,只见对方愣了下,旋即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白­色­礼裙不知何时,从下腰部分划开了一条大大的缝,她心下一紧,不由后退一步,裙子布料本身就柔软,被她这么一折腾,撕啦一声,直接开到了最下面。

小声惊呼着离开前,还不忘瞪了眼江俞,江俞无辜地耸耸肩,旋即提着衣服后摆,询问了洗手间位置后,顶着许多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快步离开。

既然已经裂了自然不能再穿,脱下后,他­干­脆一并把假发都拿掉,又用冷水草草洗了个脸,把妆洗掉后,又沾了一把水,将额前有些长的刘海抓到脑后,再看看镜子里一脸清爽的自己,顺眼多了。

虽然女装还挺好玩的,但果然还是这样的自己比较好看。

他打了通电话问燕诗衣服该怎么处理,对方直接说丢了就好,挂断后,江俞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悲壮的悼念道:“再见了,我的初体验。”

假如衣服会做表情,此刻怕是要翻白眼了。

他正想着要把这衣服往哪儿处理的时候,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且步伐疾驰,像是在赶路一样。

“江俞?”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俞一抬头,只见戚柏宥正站在门口,他神­色­有些焦急,见到江俞后脸上才稍微松懈了下。

江俞看见他,连忙把手中裙子往旁边垃圾桶里随便一塞,几步上前抱住戚柏宥,二话不说直接亲了上去,动作火急火燎,跟只渴了好几天,终于发现水源地的小兽一样。

其实刚刚在舞池他就想这么做了,可惜那会儿人多,还有那些把戚柏宥困在这儿的人在暗处盯着。而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多的话语都不如­唇­舌相交与互换热度更能表达心情。

两人不知亲了多久,才念及这里也是公众场合,待会可能会有人来,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江俞蹭了蹭戚柏宥的鼻子,半眯的眼睛里含了层薄薄的水雾,竟是透出迷离的味道。

他张嘴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戚柏宥的下­唇­,低哑着声音,暧昧不清道:“先生,我们上次说好的,等再见面了,你就和我做。”

戚柏宥呼吸有些重,他眼底暗潮涌动,什么也看不清。

江俞两手抓住他的衣服,像只猫咪一般撒娇道:“你答应我的,你说你这次不骗我了。”

“我们做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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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在会场看不见的地方, 戚母怒气冲冲地质问面前刚刚走来的姚管家, “柏宥呢?马上就开始了, 柏宥去哪了?”

姚管家似乎早已习惯戚母的脾­性­,语气平缓道:“少爷出去了。”

戚母一听愈发怒火攻心,咬着牙,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脸上­精­致的妆容变得有些狰狞可怖,让旁边的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出什么事了?”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戚睿尧走了过来, 姚管家看见他恭敬的喊了声, 戚母深吸一口气,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戚睿尧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 笑了:“这混小子的叛逆期终于来了?”

姚管家眼中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点笑意,戚母正欲反驳,戚睿尧又一次开口将妻子准备说出的话挡了回去:“都这么大个人了, 他想做什么, 想怎么活是他自己的事,你管这么多只会起到反效果。”说完, 他翻了根烟出来,旁边有人上前拿着打火机给他点上。

“你说的倒是轻松!爸那天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 我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思,现在凭什么拱手让人!?”戚母气的直接上前夺走丈夫才抽了一口的烟,放到嘴边自己吸了口。

戚睿尧道:“柏宥从小是爸带大的,爸对他可比对我们好。”

戚母冷冷看他一眼, 也不知回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将烟重新塞回丈夫的指间,说:“手机给我。”

她迅速拨了个号码,一阵忙音过后,才终于被接起,戚柏宥的声音缓缓响起。

方才她用自己的手机打了好几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6章

有半点笑意,疯狂的仇恨要将江俞吞没其中。

“你怕个屁!老子都他妈的还没对你下手,你还敢怕!”男人目露凶光道:“你以为我这脸是怎么回事的?如果不是你,我他妈能这样?嗯?”

江俞神­色­一动,没明白这事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不记得了?哦,也对。”武哥强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狞笑道:“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何况你现在快活了这么多年,甚至还当起了明星,赚的盆满钵满,活的可比我们这些吃牢饭的痛快多了。”

武哥一把拽住江俞的头发,将他微微向上提起:“哑巴了?”

江俞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微微颤抖,就连呼吸都重了起来,他咬了咬后槽牙,才挤出一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武哥顿了下,旋即突然被点醒一般,手一松,终于放开了江俞的头发,夹着烟用力深吸一口气,“对对对,说得好!我可有正事要做呢。”

他转过身,回头对站在后边的几人道:“手机呢?手机拿过来。”

接着江俞就看见武哥拿着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两下,见到密码锁,他也不废话去问江俞,直接绕到他身后,用指纹开锁,一边开一边叨叨着没想到科技发展的这么迅速,当年进去前,他们用的都还是BB机,现在居然能用手机看电视了!

武哥解锁后,第一句便是:“哟呵!戚柏宥?这不是戚家大少爷么?”他一边说,一边还晃了晃江俞的手机,啧啧有声。

后边几人一听,连忙都凑了上来,围着江俞的手机跟看外星来物一样。

江俞面­色­平静如水,心念翻飞,那武哥又是走了过来,他用脚把烟碾灭,对着江俞晃了晃手机:“搞了半天,你还是个贱|货啊。”

“既然如此,当初乖乖被卖掉就好了,弄什么幺蛾子,现在不还是卖身当个高级|­鸡­?贱|货的种只能是贱|货,长的和你亲妈一样,一脸­婊­|子像。”武哥用手捏住江俞的脸,手劲凶狠的直接掐出了五指印,“老子好不容易和金主约好了交易时间,你他妈居然坏我生意,这就算了,居然还敢去报警!”

“你和陈苑和倒是挺会演呣子情深的啊,一个报警,一个放火,一大一小二人转玩的可真够溜的,就是没把她也烧死在里面。”

武哥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直直丢进江俞的大脑里,他整个人被炸的不知天南地北,偏在这时,头脑钝疼无比,仿佛有千百根针不停的扎着他的头颅,企图钻进内部搅和脑浆,与之同时,还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壁而出……

武哥不知道江俞失忆,以为对方这副反应是因为被重新提起过去那点事,才产生的过激反应,心下越发兴奋,捏住江俞的手缓缓下移,掐住了喉间。

武哥叹了口气,故作可惜道:“只是陈苑和死的太早,我还没来得及找她呢,也得亏你当了明星,名声大噪,还没改名,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天南地北的可怎么找你呢,小兔崽子。”

“哦对了,”武哥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来,他凑到江俞面前,故意让自己脸上狰狞的伤疤在江俞眼中扩大几十倍,然后轻声道,“有件事你不知道吧?其实当年虽然是你妈把你卖掉的,但是劝她卖掉的人,是你那呣子情深的陈苑和哦。”

江俞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僵硬在原地,脑中空白一片。

“本来当初抓的是她儿子,结果这女人说她手上有个漂亮货,愿意拿来换她儿子,早知道你是个扫把星,我当初就不该信了她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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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俞整个人僵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任由武哥掐着他脆弱的脖颈,运转大脑的齿轮变得滞涩,迟迟对不上下一个口,只剩下方才听见的那些话语在脑中盘旋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炸|弹,炸的他片甲不留。

“哑巴了?傻了?”武哥啐了一口唾沫在江俞白­色­的上衣上,终于松开捏住喉间的手, 对着他呆滞的脸庞就是毫不留情的几个巴掌,左右连扇了有五六秒, 力道极重。

等武哥停下时, 江俞两边白皙的脸颊已然肿了一倍有余, 眼角都逼迫出了生理泪水, 狼狈至极,却又添了份可怜。

江俞艰难的抬起已经麻痹到没知觉的脸, 望向武哥。

“你刚刚说……我是被谁卖的?”前后短短几分钟,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武哥又掏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边用力吸了口, 接着吐了江俞一脸的烟雾, 露出一口的黄牙道:“聋了?看在你不知道的份上,我再给你说一遍, 就是陈苑和,还有你生母两个臭|­婊­|子卖的。”

江俞身体一颤,两颊的疼痛回味过来, 火辣辣,嘴­唇­更是苍白如纸,一双桃花眼透着幽暗的绝望与不可置信,他呼吸愈发急促,过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如果我是被卖的,她又为什么会救我?”

“救你?”武哥惊讶出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旋即又不知联想到什么,嗤笑一声,“这我也很想知道,不如这样,你现在下去,替我一起问问呗?”

话音一落,他仰头疯魔似得哈哈笑了一阵,不再看江俞,而是转身对后边几人道:“这么多年该叙旧的也都叙完了,­干­正事。”

“好嘞!”

那个唯一应声的小个子男人转身从包里摸了台摄像机出来,他拿在手里把弄了两下,才抬头神­色­猥|琐的看了眼江俞,痴痴道:“武哥,搞完了,随时可以开拍。”

武哥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丢,狞笑着冲旁边的另外几人摆摆手:“伙计们,­干­活了。”

……

“他在哪?”戚柏宥面如千年寒冰,他一脚直接把面前的男人踹的跪下,连求饶的话都吐不出,只能无力的捂着肚子剧烈咳嗽。

可戚柏宥哪能这么快就放了他,蹲下身拽住男人的领子,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后者被这眼神看的瑟缩了下,差点吓得直接尿出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恐惧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戚柏宥眼睛一眯,心下怒火直冒,他放开手,按着男人的头狠狠往僵硬的地板上砸了下去。

坚硬的头颅与硬邦邦的地砖相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觉得疼,戚柏宥还要问事情,因此仅剩的一点理智控制了手中的力道,不至于让人昏过去,却也是巨痛无比,直接鼓出一个大包。

“大哥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那男人竟是直接哭出声,又担心对方再来这么一下,连忙继续道,“我只是收钱办事,说好了到那里把人交给他就能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戚柏宥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提了起来:“谁给你的钱?”

他哭着说:“一、一个男人……”

戚柏宥道:“什么名字?”

“不……不知道啊,我们这行的给了钱,根本没人管你叫什么……”他还没说完,戚柏宥森冷的目光就吓得他一哆嗦,差点咬了舌,“我……我只知道他好像是姓wu……”

“武?”

他用了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哪个字,只知道是这么个发音……”

戚柏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表情比方才更差了,他难得烦躁的啧了一声,压下骂人的冲动,又问:“车是谁给你的?”

要知道这庄园附近可都是戚家的地旁,想把车开到□□院,必须要先经过前面大门的路口,才能绕过去,而路过大门的时候必然会被外面守备的人拦住检查,除非你从里面开车出去才不会被查,也就是说,这车要么是本来就在里面的,要么,就是有熟人坐在里头。

男人被吓得哆嗦,脑子一片浆糊,此时被戚柏宥追着问了几个问题,­精­神状态愈发不稳定,再加上戚柏宥突然脸­色­更差的缘故,一时间竟是被吓得想不起来了。

“我……我……”他我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我出来,听得戚柏宥又要一拳上去,没想到这时,门外有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门落了锁,外面的人没能打开,便敲了敲,掐着嗓子喊道,“柏宥,你在里面吗?”

“是、是她!就是这个声音!”原本还在支支吾吾的男人突然发了疯似得指认,外面的人还在不停的敲门,一边敲一边问戚柏宥是不是和什么人在说话。

戚柏宥眯了眯眼,他一脚把男人踹进床底下,警告他不许出声后,才迈步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正是方才那位‘未婚妻’。

韩嫦正准备再敲敲的时候,面前的门倏地被打开,只见戚柏宥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她连忙收回手,扯出一个自认完美无瑕的笑容道:“柏宥,我有点话想跟你单独说说,你方便吗?”

本来都做好被拒绝准备的韩嫦,却听见一声淡淡的“进来”,登时愣住,顷刻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进了屋,还十分体贴的把锁给重新上好。

戚柏宥二话不说,直奔重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韩嫦,说:“江俞去哪了?”

韩嫦被他问的一懵:“什……什么江俞?”

“我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时间,”戚柏宥退后一步,重新把床底下浑身发抖的男人拖了出来,他看见韩嫦,更加肯定道:“就、就是她!就是她带我进来的!”

韩嫦还没认出这个鼻青脸肿的人是谁,然而在声音出来的刹那,脸­色­倏地一变,差点就要直接转身走人。

戚柏宥把人往地下重重一摔,抬步朝韩嫦迈去,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掐住她的脖颈,冰冷道:“江俞去哪了?”

韩嫦不得不仰头看他,心中惶恐一片,她张了张嘴,艰难道:“我、我不知道什么江……”

“不说?”戚柏宥危险的眯起眼睛,他气势凛然,像极了地狱里的阿修罗,有那么一瞬间,韩嫦觉得自己要被面前这个人杀掉。

“不是我­干­的!是你妈让我做的!”韩嫦怕了,瞪大眼睛,颤抖道,“我被弄坏裙子后,戚阿姨突然跑来找我,让我出去帮她接个人,就是那个男人,她告诉我和你一起跳舞的那个人是个男的,还是个害了你的狐狸­精­,她说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去做,我就是你正式的未婚妻……”

说到最后,戚柏宥的脸­色­越发­阴­冷,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幻化为实质,韩嫦被吓得双腿发软,声音都染上哭腔。

戚柏宥一开门,就发现姚管家站在外面,他什么也没说,姚管家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戚柏宥离开后,他转身,望向房间里的两个人,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得体笑容的姚管家,此时脸上尽是冰冷的吓人。

江俞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泼醒的,他的上衣已经被强制脱去,此刻白皙的肌肤上布满各种伤痕,有的地方血已经凝固,黏在上面混着灰尘形成污垢。

冰凉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东西是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疼的江俞直接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嗓子哑的一喊就疼,他恐怕早就痛呼出声了。

掀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武哥正拿着一瓶二锅头往嘴里倒。

“给你消消毒,以免伤口发炎,疼不疼啊?”武哥问着,又嗤笑一声。

江俞眼神疲惫的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以此减少身上的疼痛。

“睡个屁,给老子起来。”武哥又是一巴掌扇过来,俯视道,“听说你们明星特别注重外在形象?不知道把你现在这副模样发到网上去,会怎么样呢?”

江俞睁开眼睛,默不作声地瞪着面前的人。

武哥非但没生气,反而被他这眼神激的兴奋起来,跟个变|态似得道:“这么说真有用了!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经纪公司啊?赶紧联系联系,给我个一千万两千万什么的,可以考虑不发哈。反正你们这些明星随便拍个戏唱个歌就几千万了。”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讥笑的补充了句:“我知道,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有□□这个外快,让我猜猜,一觉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万吧?瞧你这副­骚­|贱的模样,就是□□|烂的­婊­|子货,怎么的也睡过不少次吧?”

然而江俞依然不说话,他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忍住反胃想吐的恶心感,尚存的理智告诉他眼下的情况如果胡乱说话,只会更加恶化。

从方才的话语上判断,这些人恐怕不仅仅只是要钱那么简单,不然早就想办法联系他经纪公司以此要挟钱了。当下能靠的人也只有自己,只能抓紧想办法离开,最主要的是要拿到手机……再不济也得想办法通知外界自己目前在哪里。

想到这儿,他垂目,眯着眼睛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最终落在了大约一米位置的地上。

一米,放在往常,这就是短短的一步之遥,可现在,却像是隔了一座生死之桥。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武哥掏出手机接起,说了两句,便挂电话,对后面的那些人道:“看好这小子,我的货到了,出去拿下。”

那个瘦小的男人跟只马屁­精­似得率先道:“行嘞,您早去早回哈。”

武哥走后,现场气氛蓦地一松,江俞明显感觉到这里的人松了口气,方才还安静的气氛终于有人开始说起了话。

“终于走了,妈的,一副臭屁的样子,恶心死了。”其中一个男人道。

另外几人也都符合了几声,就连那个马屁­精­也一转态度,跟个墙头草似得符合,江俞悄无声息地眯了眯眼睛,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思绪翻飞,他望着那个手机,咬了咬后槽牙。

手脚都被束缚住,伤口尚还隐隐作痛,除了眼皮,其他地方几乎都没力气。

他还没能找到时机,武哥便已早去早回,那些人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只是在看到武哥手里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7章

东西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哇武哥!你这玩意上哪儿搞得!?”马屁­精­惊道。

武哥看了眼手中的袋子,笑了:“老子的路子多得是。”

马屁­精­又开始在旁边花式夸,仿佛刚才那个附和骂人的不是他一样。

武哥没理他,径直走到江俞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逼迫江俞抬头仰视他,接着举起一个黑­色­的袋子,笑得令人心生寒意。

武哥边晃边说:“知道吗?这可是个能让人□□的好东西……”

江俞怔了下,即刻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意思,登时剧烈挣扎起来,然而武哥却是拽着他头发用力往上一提,冲后面的人高声道:“来,给老子按住这个小兔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见面啦!

发现有大宝贝不太理解关系,我解释下哈,最开始武哥一伙人抢走的是陈呈,后来陈呈他妈陈苑和为了救儿子,就想法设法怂恿想把鱼鱼遗弃的生母卖了鱼鱼,作为救回陈呈的代价,这场见不得光的畸形交易里,鱼鱼是最无辜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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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武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纤细的针管时, 江俞浑身血液都在瞬间凝固。

“这可是个好玩意,我说江俞,你也是不容易啊,一口气得罪了那么多大人物,一个个争着抢着要把你弄死。”说罢,武哥用指尖弹了下针管,嗤笑一声。

江俞紧咬着后槽牙, 心中的恐惧织成一张巨网,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其中有个人绕到他身后, 解开了捆着手腕的粗绳, 他试图趁机挣扎, 却被对方锁住动作, 根本使不上力。

武哥眯着眼睛低声道:“别怕,乖啊, 保证一会让你□□。”

江俞呼吸愈发急促, 他紧咬下­唇­,只能挤出一句“滚”字,然而他愤怒的模样直击到了武哥的某个兴奋点, 这声下来,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伸出油腻的手在江俞脸上摸了一把。

“哟呵, 这么激动啊?不着急哈,咱们一点一点来,我怕待会太刺激会让你受不了, 现在爽死了,以后不就没机会再更爽了么?哈哈哈哈……”

江俞怒喘着气,别过头,张嘴狠狠往武哥手上咬了下去,下一秒就被火速甩了一耳光,口腔里的­嫩­­肉­磕在牙齿上,直接撞出血,腥甜的铁锈味在舌尖扩散,他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眼神如凛冬里的江水,冰冷直达眼底。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爷爷我是小白兔啊?”武哥看了一眼已然淤血的牙印,又是一巴掌从江俞脸上掴过去。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马屁­精­,说:“准备好了么?这视频可是要传回国内的。”

马屁­精­连连点头道:“准备好了!武哥您随时可以开始!”

武哥伸手掐着江俞的脖子,后者被迫仰头看他,他眯了眯眼,说:“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吧?好好看看,看看它长什么样,怎么注入你身体里的,因为从今天起,他就是你接下来生命里缺一不可的一部分!”

冰冷的针管从火辣辣的皮肤上擦过,恐惧让江俞的瞳孔缩成一个点,他恐惧的看着那个针管,无法想象这东西若是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他以后可得怎么活下去。

电视上不乏那些吸了毒的瘾君子,他们无一不是人不人,鬼不鬼,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江俞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戚柏宥还会要他吗?

会吗?

会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瘾君子吗?

不行啊。

他无法接受,他怎么可能接受他的先生未来要和一个这种垃圾度过一辈子,戚柏宥那么优秀,并且前途无量,怎么能让那种废物耽误了他?

武哥见江俞一脸呆滞,不在挣扎的模样,以为是对方终于接受现实了,扯了扯嘴角,将烟丢在地上用力踩了踩,遍布半张脸的烧伤看起来格外骇人,他一手掐着江俞的脖子,一边说:“把他手臂给我举起来。”

马屁­精­也举着摄像机凑了过来,他额头沁出一滴汗水,不知是兴奋的,还是害怕的。

锁住江俞动作的人依言举起他的一条手臂,江俞像个任人摆动的提线木偶,任由武哥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

武哥看着面前肌肤白皙,几乎看不见毛细孔的手臂,啧啧有声道:“一个大男人,身体保养的比女人还­嫩­,待会我看看你身上还有哪些地方更­嫩­的。”

说到最后语气更是毫不遮掩的带上某些不言而喻的意图,其余几人都没敢说话,现场竟是安静一片。

武哥正要把针扎入江俞皮肤的时候,面前的手突然一动,反手抓住自己的手腕,电光火石间,那针竟是拐了个弯,硬生生扎进了自己带有伤疤的那半张脸。

“啊——!!!”

痛呼出来的瞬间,江俞把针一拔,又往后边那个男人身上扎去,将余下的东西尽数注入,那人一惊,登时倒退一步,趁着这个空隙,江俞带着椅子翻倒在地,丢掉针管后,迅速在地上摸到了一把小刀,这是方才这群人用来恐吓他,身上有好几条伤口就出此它上。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个一个呼吸之间,等旁边的其余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俞已经火速将脚上的绳索割开后。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伏低身体连滚带爬的跑到前面,抓起手机,脚下不敢放松一丝一毫,飞快的朝着门口奔去。

倒在地上捂着脸的武哥紧咬牙关,暴怒一声:“追!”

武哥一声怒吼,几人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他们都没想到竟会在最后关头被反将一军,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均是面面相觑了一眼,才退了几步往江俞的方向追过去。

那个马屁­精­两边看了看,最终将摄像机往地下一丢,也飞快的追了出去。

这个地方是一座废旧的仓库,大门的锁早就生了锈,开的时候极为生涩,何况现在还上了锁,更是难上加难,江俞慌张的试了两下,没打开,便左右瞟了一眼,最终发现仓库的铁皮下面有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连忙钻了进去。

幸好他身材纤细,身上没什么­肉­,眼看就要出去的时候,腿被抓住了!

“我抓到了!快,我们拖进来!”抓住江俞腿的人高声喊道。

江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用力蹬了两下腿,没甩开,便开始拼命的甩鞋子,那人没想到江俞会来这么一出,猝不及防的被鞋子砸了脸,下意识松开手,江俞则趁机收回腿,朝外飞快地奔了出去。

也不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四面八方杂草丛生,除了废旧仓库之外,再无任何人烟。

江俞怕他们追上来,不敢停,一边喘着气跑,一边拿着手机等信号,今天的温度极高,硕大的太阳不断的向人类示威,展现自己身为自然界巨头之一的威严。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江俞视线飘忽,双腿沉重如拖了巨鼎似时,手机终于出现一格薄弱的信号。

在信号格出来的瞬间,手机几乎是同一时间震动起来。

“江俞!”戚柏宥这一声,差点没直接给他喊出血来。

这头的江俞更是直接热泪盈眶,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了块石头,没站稳直接崴了脚,疼得他即刻摔倒在地,重重咳了两声,才嘶哑道:“先、先生……”

戚柏宥心脏揪成一团,紧张道:“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江俞刚刚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声音,知道一定是那群人追上来了,然而他脚偏偏这时候崴了,眼下根本动弹不得,四处张望半晌,发现旁边有棵已经萎了的枯树,便小心翼翼地往树下挪去。

戚柏宥道:“我现在正在往你昨天给我发的定位赶过去,你现在联网吗?给我发一个具体!”

他一边艰难的移动,一边说了个“好”字,但也没敢挂电话,就这么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登上微信,发现一夜之间,与戚柏宥的对话竟是达到了99 的程度,可见对方是多么担心。

发了定位后,江俞重新拿起手机,声音颤抖道:“先生,我好怕……”

正在开车的戚柏宥听到这话,直接红了眼睛,他咽了咽口水,压下了颤抖,尽量平静道:“不怕啊,我马上就到,乖乖的,别挂电话,没事的。”

江俞眯起眼睛,微微仰起头,阳光极其刺目,刺得他眼睛都渐渐发疼。

“嗯……好。”他说完,对面迟迟没有回声,江俞拿下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原本白­色­的手机此时被折腾的外面裹上了一层泥土,屏幕黑乎乎铺满灰尘,江俞在裤子上擦了擦也无济于事,边边角角已经磕碎了,一点也不像当初在医院里,戚柏宥新送他的模样。

如今想起来,这手机应该算是他失忆后戚柏宥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操­,找到没啊?”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的还有烦躁的咒骂,江俞缩着身体,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去,还真是个小兔崽子,溜得可真快。”其中有人抱怨了一句,“不过一时半会应该跑不了多远,他身上都是伤口,快点找,对方拿了手机鬼知道报警没有。”

有人听见报警,即刻紧张道:“那要报警了可咋整啊?”

“我听说这里的警察速度很慢,而且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标准建筑物,指不定还有没有信号,我们快点找,找到了就带着人转移方向。”

“……那我现在跑成吗?”

接着就听见其中一人幽幽道:“你不想活了?”

顿时,没人再说话。

江俞心跳飞快,他抿着­唇­,听着旁边的声音,眼睛一边扫视着旁边的影子,接着就发现有个影子在不断朝自己的位置靠近。

马屁­精­扶着树,一低头,就恰好与江俞此刻满目无光的桃花眼对上。

两人皆是一愣。

“我|­操­!这儿!老子找到了!”

他这一喊,其他几人立马赶了过来,江俞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心下忽然平静下来,他目光森冷的望着几人,从口袋里掏出方才一并拿出来的小刀对着他们。

人在生命的危机关头,爆发出来的可能­性­可是远远超出可能­性­的,几人本来没怕江俞手中的刀子,然而在看见他暗潮涌动的眼神时,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鱼死网破的眼神。

那马屁­精­反倒是第一个站出来,他手里拿了个球棍,倒是像极了昨天在背后偷袭他的那柄凶器。

“一把小刀吓唬谁呢!老子一棍子下去打|爆你的狗头!”说罢,他还颠了颠手中的球棍,满脸不屑。

“早就看你们这种自以为清高的明星不爽很久了,拽的二五八万似得,拽给谁看?现在还不是乖乖的做孙子?真他妈的恶心。”

江俞没理会他挑衅的话,依旧举着刀子默不作声。

那马屁­精­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江俞,却未曾想江俞竟是举着刀子直接在他腿上重重Сhā了进去,又迅速□□,血液沾在刀尖上,在阳光下反­射­出艳丽又诡谲的光芒。

马屁­精­刚刚痛呼出声,就听见江俞说道:“你用这刀划过我,我现在就送还给你,顺便给你附赠一个大礼,”他故意顿了下,接着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我其实有艾滋病哦。”

登时,面前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像是见到了瘟疫,不敢靠近。

而马屁­精­的脸在江俞吐出最后一句的刹那,血­色­如潮水般褪去,明明高温足以将人蒸熟,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透心凉。

就在这时,一道警鸣划破天际,江俞一偏头,就看见几辆车停在几米开外的草地上,与此同时,警车上下来了至少十多个警察,一个个朝他们的方向举着枪。

不过最先下来的,却是开在最前面的一辆SUV,只见它车还没挺稳,驾驶座就立马冲下来一个人,隔着数米,江俞在愣了一瞬间后,下意识想喊出声,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迅速放开人质!”一位警官用英语高声喊道,也不知这些人听不听得懂。

江俞在见到戚柏宥的瞬间,脑中那根紧绷了这么久的弦终于断掉,他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戚柏宥突然脸­色­一变,疯狂的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听见声音,江俞连忙回头,只见马屁­精­发了疯一般举起手中的球棍,江俞瞳孔微缩,想要躲开,结果却动到脚,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江俞——!”

球棍砸下来的一瞬间,江俞看见戚柏宥突然朝自己扑了过来,须臾,他感觉自己身上沾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登时脑中一空,忘了时间,忘了思考,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甚至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耳边的声音都在渐渐褪去,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声音咔擦一声,就像脆弱的玻璃砸落在地破碎成渣一般,而被封在里面的东西,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他微微一低头,入眼的,却是戚柏宥满头是血倒在他身上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守到十二点,结果啥都没抢到……

非洲人的悲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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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震耳的枪响划破天际, 意识到这群人手无寸铁之后,警察不再做犹豫,飞速将几人拿下,作为第一个袭击人的马屁­精­被牢牢按在地上铐住,他瞪着一双眼睛,四目无主,等被抓着带起来的时候, 才再次往江俞方向看去。

登时眼神跟淬了毒似得,边被带走, 边不停的骂脏话, 而矛头指向的无非是江俞。

戚柏宥在剧烈疼痛后, 过了好一会缓过劲, 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后,还未来得及在意头上的疼痛, 就发现江俞浑身僵硬又冰冷, 他没穿衣服,所以戚柏宥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对方肩膀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血液已然凝固, 形成一层血痂, 在白皙的肌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8章

肤上格外显眼,让戚柏宥更加气红了眼的是, 这种伤口少说有十来道,遍布在江俞赤|­祼­的上半身,有长有短, 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结痂,轻轻一碰就会沾上点点血迹。

“江俞!”戚柏宥忍着疼痛抬起头,发现江俞瞪着眼睛,神­色­惶恐,目光毫无焦距。

他心中一疼,把自己的衬衫拖了给江俞穿上后,又把人抱入怀中,贴着他的耳朵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乖啊,我在这呢,不怕。”

江俞抖了抖,终于回过神,他挣扎着抬起头,看见戚柏宥流了一脑门的血,面容苍白道:“先生,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戚柏宥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没事,小问题,不碍事。”对他而言,只要江俞没事,再让他挨一棍都可以。

江俞眨了眨眼,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戚柏宥一愣,嘶哑道:“你没错,不必道歉。”

江俞却是垂下了头,他望着自己沾了血迹的手掌,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甚至染上了哭腔。

觉察到对方的不对劲,戚柏宥连忙捧起江俞的脸,才发现江俞的眼泪跟坏了的水闸似得,掉个不停。

他隐隐觉得江俞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并非他头上突然的冒出的伤口被吓着这么简单,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问,只能顶着个挂了彩的脑袋替江俞擦眼泪哄人。

直到医护人员赶过来,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黏的跟狗皮膏药似得两人带上了救护车。

等上车后,江俞的情绪在安慰之下总算平复些许,他将武哥还在仓库的事情告诉了警察,并且将毒品的事情一并说了,旁边的戚柏宥听见那些人居然想给江俞注­射­这种东西,眼神­阴­暗的不像话,幸好那些人已经被押上了车,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冲上去把人揍一顿了。

等警察走后,江俞扭头看了看戚柏宥,他刚张开嘴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戚柏宥慌张的神­色­。

……

“好了,接下来注意伤口不能碰水,多休息。”

戚柏宥道了声谢,站起身,路过玻璃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倒影出的自己,脑袋上突然被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看起来还是有点不习惯。

径直回到江俞病房门口,还未推开,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姚管家即刻停下脚步,说:“少爷,您的伤口怎么样了?”

戚柏宥淡淡地说:“没事,江俞怎么样?”

姚管家说:“烧已经下来了,不过还是有点烫,刚才医生来查房,说江少爷因为过度疲劳,再加上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消炎,导致现在有点发烧,可能会睡得久一点,等他醒来再做检查。”

闻言,戚柏宥眉头微微皱起,毕竟这睡得久这三个字太模棱两可,自从那天在车上晕过去后,到现在都过了三天时间,江俞整整睡了三天,都没任何醒来的迹象。

忽地传来一阵震动声,只见姚管家微微向他颔首了下,便拿着震动个不停的手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病房是单人间,床头摆了个小花瓶,里面Сhā了一朵白­色­的月季,馨香熏满整间病房。

江俞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病号服,手背扎着针头正在挂水,露出的袖口还能看见白­色­的绷带。

戚柏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真有些发烫。

现在想起之前在树下,马屁­精­突然脸­色­巨变,举起球­棒­就要去砸江俞头的事情,还有些后怕。戚柏宥手指下移,握住了江俞另一只未打点滴的手,叹了口气。

回忆起来,似乎只要他一不在身边,江俞就容易出事,这以后他可怎么放心让这个人再自己单独出门呢?

正想着,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开,姚管家站在门口道:“少爷,老先生打来电话,让您现在回去一趟。”

戚柏宥脸­色­一暗,略作思索,半晌后才轻轻捏着江俞手心里的软­肉­说:“行。”

几个绑匪被抓起后,那名把江俞带走的司机自然也被交给了警方,韩嫦作为牵扯人之一,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带走去做笔录,得知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参与了一起绑架案,登时吓得在警局哭了出来。

武哥与另外一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警方发现的时候这两人还处于癫疯迷幻状态,并且身上还持枪,一番博弈之下,才终于把人押了回去。

从几人的口供里,他们作为异国者却能在这里如鱼得水般进行犯罪活动,背后是有人的,而这人直指向戚母。

戚母自然而然的被带走了,因为这件事实在太损家族名誉,戚家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外界的声音给压下,然而依旧有不少媒体虎视眈眈,意图挖出什么大爆料。

也正因为这件事,戚柏宥那天在宴席上公然出柜的事情都被盖了风头。

消息没瞒过国内,经纪公司与这边的拍摄组费了好一番劲,总算把粉丝的声音与媒体的质问平息下来。

等戚柏宥再见到戚母,已经是在拘留所里。

她面容憔悴,不复往日的雍容,但在得知戚柏宥来看自己的时候,也尽可能想让自己­精­神一点,只是这一点,在见到人的时候,又瞬间不复存在。

戚母瞪着戚柏宥,良久才挤出一句:“我是为了你好!”

父母对子女的占有欲,自私及任何不顾任何感受的行为,追根究底都可以概括为一句话——我是为了你好。

戚柏宥不置可否,他坐在位置上,望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母亲,半晌也喊不出一个‘妈’字,脑中粗略闪过与这个人相处的每一段回忆,竟是没有一件称得上温馨的事。

“我对继承公司没什么兴趣,我知道你所谓的为了我而费尽心思指的是什么,我很想说我并不需要你这么对我‘好’。”戚柏宥语气平静又冰冷,仿佛对面坐的不是母亲,而是某个陌生人。

他没有给戚母回神反驳的机会,继续道:“江俞是我的爱人,我无法容忍任何人对他图谋不轨。”

戚母一声怒吼打断了戚柏宥的话:“他是男人!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你和我爸幸福吗?”

戚母一愣,表情凝固,戚柏宥面带寒意地说:“既然你自己过得都不如意,凭什么拿自己的标准去批判别人?”

离开前,戚母突然低声道了句:“他是陈苑和的儿子?”

戚柏宥脚步一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听戚母在后面突然低低笑了声:“她可真有本事,我好不容易把她从你父亲身边赶走,结果他儿子又把我儿子给拽了下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毒辣的太阳被厚重乌云层层叠叠遮在背后,戚柏宥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然下起瓢泼大雨,戚天坐在车里,目不斜视,等戚柏宥关上门,他才道:“这件事是你妈做的不对,但主谋不是她,充其量也只是因为冲昏了头,被那些人利用了。”

戚柏宥看了一眼他这个哪怕儿媳­妇­进去了,也依旧面不改­色­的爷爷,轿车冲破雨水,轮胎带起浅浅的水花在柏油路上留下一道印子。

车厢里安静了半晌,戚柏宥似是随意地问了句:“您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

戚天不置可否:“柏宥,你真的想好了吗?”

戚柏宥说:“我的想法从回来时就没变过。”

戚天会意,叹了口气道:“这条路不好走。”

戚柏宥眯起眼睛,望着窗外不断向下砸落的雨点,眸­色­深了几分:“挺好的,我高兴。”

千金难买他乐意。

车子在医院停下的时候,雨势终于停了,夹带着丝丝雨腥味的风正面吹来,甚是凉爽。乌云散开,在这炎炎夏日里,太阳难得展现了它温柔的一面,一束若隐若现的彩虹挂在半空,将清澈的蓝空添了几分调皮。

戚天皱着眉头,吹胡子瞪眼道:“你就不回家陪陪你爷爷我?”

戚柏宥笑了笑,说:“不了,他还没醒,我有点担心。”

最后车子伴随着戚天不满的嘟囔声远去,望着扬长而去的背影,戚柏宥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他想起方才问戚天是否事先就知道江俞要被害,却始终没答这件事。

他隐约感觉,戚天是知道的,可如此一来,就说明他既然事先知道,也未阻止,甚至连提醒他一句都没有,变相等于在默认这件事的发生。

至始至终,都没有人考虑过江俞对他的重要­性­,也可能是这点重要­性­在他们心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转身刚踏进病房,姚管家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戚柏宥一边等电梯,一边接起电话。

“江少爷醒了!”

短短五个字,在戚柏宥脑中噼里啪啦炸起了烟花,面前的电梯尚还停留在数字7,戚柏宥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向了楼梯。

江俞的病房在六楼,戚柏宥中途不带停顿,一口气冲了上去,等到达病房的时候,早已气喘吁吁,路过的护士见他头上还包扎着绷带,便好心提醒了句让他不要进行剧烈运动,戚柏宥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推开病房门。

姚管家见到戚柏宥来,便笑眯眯的离开,还贴心的给两人带上门。

江俞正坐在床上,他手上还扎着针,面朝窗外,呆呆的望着外面,也不知在看什么,直到听见戚柏宥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过头来。

他歪了歪头,表情陌生又茫然地望着戚柏宥,说:“你是谁?”

戚柏宥:“……”

时间仿佛在这个瞬间凝固下来,良久,戚柏宥才回过神,他平缓了呼吸,来到病床边,轻轻在江俞的头发上摸了摸,眼中是要溢出的温柔。

他道:“我是你爱人。”

下一秒,胳膊猛地被往下一拉,嘴­唇­被重重堵住,因为动作太过粗暴,两人嘴­唇­都被牙齿磕的有点疼。戚柏宥眼中闪过一瞬的愕然,旋即反应过来,又转为无奈与笑意,反客为主的惩罚这个人方才坏心眼的恶作剧。

两人接了个绵长粘腻的吻,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放开,江俞的脸­色­终于比刚刚进来时要红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憋气憋得,因为接吻的缘故,本来苍白的­唇­瓣也终于恢复了点殷红,水润润的。

江俞亲了亲戚柏宥的嘴角,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状,说:“先生我演技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撒狗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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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柏宥本来想严肃的教训下江俞, 结果看见对方等待夸奖的小眼神,实在板不住脸,只能失笑道:“嗯,还可以吧。”

“只是还可以的程度?”江俞有些失望。

戚柏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很好,行了没?”

江俞连连点头,弯着眼睛道:“可以了可以了。”旋即伸手就想抱住戚柏宥, 结果刚抬起就被重新按了回去,“别动, 你还扎着针, 打完这一瓶先。”

江俞看了看自己的手, 转头撒娇道:“那你抱我吧。”

戚柏宥捏了捏对方的下巴, 在旁边的椅子坐下,说:“打完再说, 身上疼不疼?”

没求到怀抱的江俞有些失望, 动了动肩膀,说:“有点点疼,就是头有点晕。”说到这, 他不仅看向戚柏宥尚还包扎着绷带的头, 抿了抿­唇­,伸手在上面小小摸了下。

他小声问道:“还疼吗?”

戚柏宥云淡风轻地说:“还好吧。”

江俞却是知道, 肯定是戚柏宥怕他担心才故意这么说的,毕竟那么一棍子下来,换个人可能要被直接敲昏过去, 也只有戚柏宥,居然还能在这么一下之后抽出心神来安慰他。

江俞抿了抿­唇­,心中发堵道:“对不起啊先生,要不是我Сhā了他一刀,他肯定不会打的,这样你也不会被打到了。”

“江俞,”戚柏宥忽然板起脸正­色­道,“从头到尾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包括我。”

江俞望着他半晌,才呆呆地嗯了一声,气氛倏地有些严肃过头,江俞抓了抓被子,转移话题,问道:“先生我睡了多久?”

戚柏宥说:“睡了三天。”

江俞倒吸一口凉气,惊了:“我是猪吗?”

戚柏宥差点没笑出声,附和道:“嗯,你是。”

江俞顿时鼓起腮帮子不满道:“先生你怎么能这样,你应该反驳我不是猪,然后骂我怎么可以骂你的爱人呢,你看你一点都不疼我。”

戚柏宥眯起眼睛,嘴角又往上翘了几分,抓着江俞的手在­唇­边亲了亲:“嗯,疼你。”

江俞被他撩的心痒难耐,想起两人之前还没完成的约定,两眼亮晶晶道:“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戚柏宥说:“不知道,让医生过来看看吧。”

话落他便按下床头铃,不一会医生赶到,抓着江俞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那只崴到的脚现在正打着石膏,动弹不得。而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彻底愈合还需要时间,换药的时候江俞看了一眼,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一道道血痂,本来不恐怖,却因为数量有些多而显得触目惊心。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伤口都比较浅,没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等换好药医生离开后,江俞又问:“先生,你说我要是留疤了,会不会很难看啊?”

戚柏宥捏了捏他的脸,说:“不会,你怎么样都好看。”

江俞眨眨眼睛,接着捂住胸口,叹道:“先生我想出院。”

“怎么了?药水味太刺鼻了吗?”戚柏宥抽了抽鼻子,为了遮盖药水味,他还特意让护工每天往病房摘一朵新鲜的月季花。

只见江俞摇摇头,深情款款的抬起头,说:“我想快点完成那天说好的约定。”

戚柏宥:“……”

他忍不住敲了敲对方的脑袋,严肃道:“好好休息,不许胡思乱想。”

“我没有!”江俞义正言辞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59章

地反驳,“想先生可是我每天最重要最正经的事情!”

戚柏宥愣了愣,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中又甜又无奈,恰好刚刚出去的姚管家突然回来了,只见对方手中提了个大袋子,边放在桌上边说:“少爷,该吃饭了。”

江俞这几天都是在打营养液度过的,此时见到食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直到戚柏宥端着一份粥来到他面前的时候,脸­色­登时一僵,张嘴正要说话,戚柏宥眼睛也不抬的直接拒绝道:“不准。”

江俞无辜道:“先生我什么都还没说……”

戚柏宥嗯了一声,拿出勺子搅了两下,说:“那就等吃完再说。”

江俞:“……”

隔日,江俞和范绍树通了电话,确认人没事后,范绍树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沧桑道:“我还是第一次带你这种三天两头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的艺人。”

江俞也倍感绝望道:“可能是这两年有血光之灾吧。”

范绍树:“我知道一个挺灵的寺庙,你要不去看看吧,去去霉气也好。”

结束通话后,范绍树果然发了个地址过来,位置有些偏僻,而且是在外省,他上网查了下,发现还挺有名。

范绍树已经和拍摄组那边沟通完毕,这件事属于江俞的私事,并不会牵扯到节目,而这一切江俞也通过微博解释清楚了,甚至还穿着病号服录了个视频说明情况。

结果事实证明,不止有范绍树一个人察觉到江俞的倒霉,广大粉丝们也发现了自家爱豆的悲惨,一个个的成群结队跑去给江俞求平安符,然后拍照发微博艾特一下江俞,为此还出现了个专门为江俞祈祷平安的话题。

接下来几天,江俞一打开微博,就觉得自己佛光普照,金光闪闪。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医生终于批准可以回家休息,虽然石膏还不能拆,但此时节目也录完了,他没理由继续留在米国,便准备先回国休息。

戚柏宥一时半会还走不成,那群绑匪的事情还没解决,而且还牵扯到了戚母的事情,就算两人呣子关系基本没机会补救了,但眼下也走不得。

对于这件事江俞是知道的,对于戚母,江俞无话可说,他知道戚柏宥会处理得当,就像那时候被绑走,他也至始至终相信戚柏宥一定会来救他一样。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江俞放下拐杖,两人抱了好一会,江俞才抬头说:“先生,你不用自责,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以后都会好好的,对不对?”

戚柏宥绷带已经拆了,不过伤口位置还上药包扎着,此时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他嗯了一声,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江俞冲他笑了下,拄着拐杖在许纤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进了登机口,末了,又回头用力地冲着戚柏宥挥挥手,大喊道:“先生!我在家里等你——!”

戚柏宥一愣,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也有个一心一意等着他回家人了,真好。

从米国回来后,江俞由于脚上还裹着石膏,哪儿也去不了,每天在家除了床就是沙发,呆的他整个人都要傻了。

闲的无聊,索­性­又开始看起小说,留下照顾他的许纤还是第一次知道江俞还有这么个爱好,尤其是在知道看的小说居然是狗血的总裁文,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持续一周后,江俞终于受不了了,他倒在沙发上忍不住抱怨道:“好无聊啊……”旋即又看了看手机,给戚柏宥发微信,对方也没回复,隔着时差,想来现在应该是在睡觉了。

江俞伸了个懒腰,正瞪着天花板发呆,门铃忽然响起。

许纤今天被范绍树叫走去公司了,所以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江俞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玄关处,喊道:“谁啊?”

“是我。”

江俞一打开门,只见穆令秋­骚­包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个水果篮。

穆令秋看了看江俞的拐杖,还有那包扎着的腿,啧啧道:“腿还没好啊?”

江俞拄着拐杖向客厅走去,边哼哼道:“是啊,所以不要使唤病人给你端茶倒水啦,有事就说没事放下水果请吧。”

穆令秋说:“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么?我从米国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探望你,多感人肺腑。”

江俞才不信他这么好心,当初在米国住院的时候,他可没见穆令秋来看他一眼,此时这么假惺惺,实在可疑。

穆令秋却是冤枉无比:“我和路森特意去医院看你,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你家那位拦住,说什么你现在虚弱的不能见人,所以直接把我们两赶出去了好不好!”

江俞又一本正经道:“谁叫你这么聒噪,肯定会影响我休息的,先生拦的好!”

穆令秋:“……”

两人打完浑,穆令秋丝毫没有在别人家的矜持,从冰箱里翻出了瓶可乐,边喝边说:“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你,还有件正事。”

江俞问:“什么事?”

穆令秋说:“我外公托我给你的一封信。”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江俞面带疑惑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装着一张卡。

江俞看了看,不禁道:“这是什么?”

穆令秋耸耸肩:“说不定是劝你离开戚柏宥的补偿费?”

江俞惊讶道:“真的吗?”

穆令秋嘿嘿一笑,没说话,接着就听见江俞在那自言自语:“那一定有好多零吧,毕竟你外公他那么有钱……一千万?两千万?难道是一亿!?”

穆令秋:“……”算了,他也没指望江俞会说出什么符合套路的话。

“江俞,你当初在飞机上问我说,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帮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穆令秋的语气难得正经起来,江俞扫了他一眼,唔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穆令秋却问:“我能抽根烟?”

江俞果断拒绝:“当然不行。”

穆令秋也不恼,但也没收回烟,只是放在嘴边咬了咬,过过瘾:“我与其说是想让戚柏宥失去继承权,不如说是想看戚柏宥他妈费尽心思这么多年,却失败的模样。”

穆令秋目光幽深地继续说:“而现在,她维持多年的好人脸终于被撕碎了,我也爽了,所以什么继承权我是无所谓的,那些什么取消戚柏宥继承人的身份其实都是借口,无论结果如何,戚式集团从来都是属于戚柏宥的。”

他语气里讽刺的意味让江俞不禁眯起眼睛,接着,穆令秋果不其然地说:“我可不信他们那么快就放弃,所以我劝你自己还是找好下路吧。”

江俞唔了一声,慢悠悠的从穆令秋带来的水果篮里掰了个香蕉,一边剥皮,一边说:“所以你是想说,你现在这样全是先生他母亲的错?”

穆令秋不置可否:“假如我当初知道她是抱着这种把我养废的目的接近我家的,我父母怎么可能……”

“废物就是废物,找什么借口。”江俞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穆令秋的话,他抬起眼睛,眼中的森冷直达眼底,“你觉得自己废了是别人的错,觉得先生继承人的身份是他母亲用脏手段抢来的,说得好像你不废就有先生一半的聪明一样。”

他笑眯眯地咬了口香蕉,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掩藏着熊熊怒火,他直白道:“不要推卸责任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连先生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承认自己是废物很难吗?”

一根香蕉入肚,江俞才抬起眼帘望向对面脸­色­极差的穆令秋,说:“哦,对了,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以前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包括你,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胖子。”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的怒气值max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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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江俞自称恢复记忆了, 但事实上也只是对以前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而这些模糊不清的轮廓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点一点拂去覆盖在表面的灰尘, 终有一天内里的模样将会在他脑中彻底清晰。

穆令秋幼年是个比现在还被宠坏的富二代, 作天作地嚣张跋扈,书从不认真念, 若不是家庭背景显赫, 早就被学校劝退了。

而把他宠成这副德行的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戚母。

可以说穆令秋享受了戚柏宥都未曾享受的,源自戚母的溺爱与纵容, 直到有一天, 穆令秋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废成这样, 而戚柏宥却已经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的时候,他潜意识将这一切归咎至戚母身上。

他开始忍不住想,假如戚母没有那么宠他,没有溺爱, 没有告诉他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因为家里有钱之类的话, 他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自己都厌恶的富二代德行?

江俞简直被他的想法恶心的不行,更生气于这个人居然把自己的缺陷一并推给戚柏宥,让戚柏宥莫名其妙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简直匪夷所思。

武哥那群人终是被判了刑,人的生命本就短暂, 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再来个几十年,约等于无期徒刑了。

江俞知道后,没说什么,也没问戚母最后怎么样了,只问了戚柏宥什么时候回来。

戚柏宥说:“我买了后天的机票。”

江俞不禁闷闷道:“可我后天去拆石膏,没办法给你接机了。”

戚柏宥轻笑道:“不用来,在家等我。”

江俞抿了抿­唇­,半晌,手指在沙发上细细摩挲两下,才轻声道:“先生,等你回来后,陪我去一趟陵园,好不好?”

另一头的戚柏宥一怔,抬头看了眼日历,才发现马上就是陈苑和的忌日了。

他想起先前在警局里见到武哥时,才知道这个人居然把当年江俞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包括陈苑和的。这阵子,江俞从未提起这件事,戚柏宥也不问,两人似乎都在装作不知道。

良久,戚柏宥才低低应了声好。

拆石膏那天,江俞难得起了个大早,火急火燎的冲到医院,结果中途一不小心被人认出来,更没想到医院里居然有不少他的粉丝,一度被围在中间花式慰问,哪怕心中着急拆完就回家,眼下也不能挥手把人赶走,只能扯着嘴角打哈哈,在医生的呼唤下,宛如见到了逃生出口,飞快钻进了房里。

回去的时候他极为小心翼翼,浑身上下裹了好多层,才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蒙混过去,迫不及待的冲回家,结果一出电梯,就发现戚柏宥正风尘仆仆的站在家门口。

他在原地愣了下,再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势,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整个人挂在戚柏宥身上,后者还担心他的脚呢,心惊胆战的把人抱稳后,不禁斥责道:“小心点,脚不疼了?”

“不疼啦,看见你就什么都不疼了!”江俞凑上去在对方嘴角重重亲了一口。

戚柏宥不由低低笑了声,道了声胡闹,江俞笑嘻嘻的接受了这个批评,并且为了不让自己白挨批,赖在戚柏宥身上不下来了,后者别无他法,只能就着姿势开门。

门合上的瞬间,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在玄关处交换了个绵长的吻。

屋内安静的只剩下接吻留下的水渍声,过了好一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戚柏宥抵着江俞的额头,轻轻在他鼻尖处蹭了蹭,哑声道:“……我回来了。”

江俞眯起眼睛,甜滋滋地应道:“欢迎回家!”

两人气氛正浓,结果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咕噜声传来,戚柏宥愣了下,不禁问道:“你没吃饭?”

江俞无辜道:“……着急去医院,忘了。”

戚柏宥忍不住拍了拍江俞的头,叹了口气,想斥责吧,看着对方无辜的模样又实在骂不出来,只能认命转身进客厅。

而江俞在踏进客厅的瞬间,脸­色­突变,望着桌上那乱七八糟的食品包装袋,以及吃完还没丢的方便面,他咽了咽口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去看戚柏宥。

戚柏宥挑了挑眉,‘好脾气’地问道:“你在家就吃的这些东西?”

江俞十分识趣,他二话不说,立马认错:“先生我错了!”

戚柏宥:“你身体还没好全,这几天先吃粥吧。”

江俞:“……”天要亡他。

戚柏宥这趟回来,华国地区戚式的掌控权又回到了他手中。江俞才知道,戚天在那天的寿宴过后,已经正式退位,而整个总部也正事交接给了戚柏宥的父亲,戚睿尧。

而戚天最开始放话说如果戚柏宥胆敢违抗,就取消他的继承权的事情也生效了,因为他的确没给戚柏宥,但他又没说取消给他爹的。戚睿尧虽然私生活混乱,可生意手段也是不容小觑的,不仅如此,如今集团到了戚睿尧手上,那么未来继承人是谁,那就是他来决定的。

对此,戚天本人则是板着脸挥挥手,直言我老了,随他便吧,由此糊弄过去。

到最后大家才意识到,当初戚天说不给戚柏宥,戚睿尧又没说不给他儿子,绕来绕去,整了半天,这就是个文字游戏。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江俞对此无比震惊,并且心生佩服道:“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戚柏宥说:“知道什么?”

江俞道:“就是直到你爷爷从一开始就是下的文字游戏的圈套呀。”

戚柏宥不置可否,他看了眼窗外,车子恰好停在了陵园门口,时隔一年再来,与当初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去年的今天,来时­阴­云密布,走时瓢泼大雨。而现在,晴空万里,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些薄薄的云层漂浮着。

这次来,江俞不再是空手,他在墓碑前放了一朵小白花,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一番来时就准备好的话后,睁开眼睛,望着上面刻着的三个字,脑中的记忆一涌而出。

当初在仓库里,武哥告诉他的那个真相,其实在陈苑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60章

和过世前,就同他说过。之前记忆尚还模糊的时候,江俞为此曾做过噩梦,梦里虚幻一片,四周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唯一清晰的只有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躺在破旧窄小的床上,看着他。

“江俞,我对不起你。”女人说,“我不配让你喊我妈……”

直至今日,再次来到墓碑前,这段记忆终于清晰了。

那时候他和陈苑和刚刚被戚母从家里赶出去,重新回到了国内,生活过的并不如意,偏偏在这时候,陈苑和不知上哪儿染上了毒瘾,发作的时候根本拦不住。

江俞拦不住,或者说根本没办法拦,他那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子本就比同龄人矮了小半个头,又因为陈苑和的缘故,­性­格一度比当年刚离开孤儿院还要孤僻乖戾。

这段时光一度成为了江俞无法销毁的噩梦。

再后来,陈苑和终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在死前最后一刻,抓回了点点理智,然后告诉了江俞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都怪我,假如当初我想别的办法,你也不必过那种童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陈苑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液与泪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脸庞的模样。

记忆戛然而止,江俞压了压帽子,防止被人认出后,语气平缓地说:“先生,我们回家吧。”

戚柏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等到家后,江俞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戚柏宥也不催他,两人无声地站了好一会,江俞才垂着头,哑声道:“先生,我其实已经恢复记忆了。”

戚柏宥愣了愣,说:“嗯。”

“我知道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也一直都知道,我小时候是为什么会被卖掉。”江俞低着头,声音染上了几不可闻的哭腔,“可后来她又把我救出来了,把我养到这么大,如果没有她,我也就遇不到先生你了。”

戚柏宥心中微微泛酸,将人轻轻搂进怀中后,亲了亲他的发顶:“嗯,我知道。”

“我没怪她……”江俞把脸埋进了戚柏宥的怀中,说:“她死前亲口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没怪她……”

戚柏宥身体微微一颤,抱着人进了玄关,把门关上后,才问:“她告诉过你?”

“嗯。”江俞闷闷道。

戚柏宥默然半晌,突然对江俞说了声对不起。

假如当年他在家,没有发生戚母贸然把他们赶走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陈苑和一回国就突然染上毒瘾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以至于戚柏宥都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否有人在从中作梗,而非仅仅偶然两个字。

可在这一场成人的博弈之下,只有江俞是最无辜的。

他什么都没做,却让他失去了一个童年。

等情绪平复下来后,江俞便有些发困,戚柏宥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给他盖上被子,身体猛地被人一拽,炽热的吻袭来,喘息中,戚柏宥隐隐听见江俞说:“约定……”

虽然电影已经下映了,但是他们的约定还没完成,江俞的歌还没唱,日子还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JJ,你们懂得,车我完结后在微博以及群里补上,不过我车技拙劣大家别……emmm太期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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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圣诞夜里因为烧烤炉而不幸引起火灾的别墅, 已经重新装修好,上半年因为工作缘故, 江俞没能抽空回去看, 如今戚柏宥回来, 两人东西一收拾,便又搬了回去。

一进门, 江俞发现别墅外表没有大变化, 但内里则是彻彻底底重新装了一边,原先金碧辉煌的装横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偏于简约的设计风格, 客厅那个巨大的落地窗前摆放了一张宽大的躺椅, 上面铺了软垫,是个十分适合看书睡午觉的地方。

而这一切, 据说都是戚柏宥在让人弄得,风格自然也是他选的,江俞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十分相信他家先生的眼光,眼下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所幸装横风格虽然变了, 但房子格局没变,江俞四处转悠了一圈后, 最后拖着行李直上三楼,丝毫没要去看自己房间的模样。

等进到戚柏宥房间后,江俞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翻出里头的衣服, 开始自顾自的安排道:“先弄个大衣柜,左边放我的衣服,右边放先生的衣服。”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戚柏宥听着他在那儿自顾自的嘟囔,忍不住轻笑了声,恰好被江俞听见,后者一扭头,­干­脆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撑着下巴一脸陶醉模样的看着戚柏宥,说:“先生你笑起来真好看。”

戚柏宥顿了顿,收回笑容,走到他面前,把人拉起来,“地上凉,要坐就坐椅子去。”

“对!没错!地上凉,所以我们应该再铺个厚地毯,绒毛的,然后还可以买个桌子,等天冷了,还可以买那种暖炉,听说可暖和可舒服了……”

他越想越兴奋,地板也不坐了,掏出手机就拉着戚柏宥开始商量要买什么东西装饰屋子才好。

戚柏宥也不Сhā话,就静静地看着江俞,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因为戚天彻底退休当起甩手掌柜的缘故,姚管家便也不再回来,据说是陪着他老人家四处云游,按照戚天的说法就是,人老了就该享受享受生活,远离糟心事才能健康长寿。

虽然姚管家回不来很可惜,但能和戚柏宥两个人过二人世界,江俞还是很高兴的,一想到从今以后这栋房子只有他和戚柏宥两个人,就愈发期待未来的到来。

江俞刚刚选好一个衣柜,范绍树又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你现在脚好了,之前一直拖延的签售会要继续进行完,粉丝那边已经开始问进展了。”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拖了大半年的签售会呢,虽然现在专辑榜单什么的都结束了,但是之前说好答应粉丝的,总不能爽约。

签售会是各地省会城市巡回举行,前前后后少说要几乎一个月的时间。

挂了电话后,他整个人便蔫了下来,这和戚柏宥还没温存两天呢,又不得不去工作。江俞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了生活的不容易。

戚柏宥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好笑,摸了摸他头发,说:“欠了这么久了,别偷懒,好好工作。”

“先生你都不安慰我!”江俞没好气的蹭进对方怀里,过了会,才闷闷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错嘛。”

戚柏宥被他这副模样撩的要上火,暗暗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某些即将腾升而起的欲念,说:“不就是一个月么,等回来了就见到了。”

江俞将脸埋在戚柏宥胸前,难得缄默了好半晌,才抬起头,“嗯,那先生你这次哪儿都别去啊,你在家等我,等我结束了,我就马上回来。”

明白过来江俞这是在说上次他去拍戏的事情,他眯起眼睛,在对方头顶吻了吻,“嗯,我哪儿也不去。”

签售会的具体时间出来后,诸多粉丝们一阵欢呼,而因为之前频频发生意外事件,戚柏宥担心再有人对江俞图谋不轨,因此有关会场的所有详细信息他都自己亲自过目了一遍,并且交代江俞这一次不要再收粉丝的礼物,无论是什么都不行。

江俞连连应是,毕竟前后几次的意外事件都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这次就算戚柏宥不嘱咐,他也不会再收。

并且这次这种话不止有戚柏宥说了,还有范绍树也是,他对江俞这个堪比大凶的运气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除了叮咛江俞之外,还千叮咛万嘱咐了许纤,要他看好江俞,千万千万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

有那么一瞬间,江俞觉得自己不是去进行签售会,而是去动物园当大熊猫。

被范绍树一路念叨到停车场时,江俞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莫名觉得范绍树似乎日渐唠叨。

这话若是被范绍树知道,非得踹他一脚不可,要不是江俞这运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他才不想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的唠叨。

“对了,还有件事。”范绍树说,“过两天就是电影节了,我听内部的消息,这次《武林有道》似乎提名了最佳男主角。”

江俞唔了一声,说:“也就是说裴淮瑞又要拿奖了?”

“还不一定,不过这次票房挺好的,裴淮瑞的评价也挺高,如果他能拿也不意外。”范绍树顿了顿,接着定睛望着江俞,“你也是。”

江俞愣了下,惊了,指着自己道:“我……?”

范绍树翘起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次拍的也不错,虽然主要还是角­色­选的对,说不定就给你评个最佳新人奖之类的呢?”

江俞缄默稍许,接着一脸正­色­道:“除非评委眼瞎了。”

范绍树不置可否,接道:“凡事都有个意外,说不定他真眼瞎了呢?”

一旁听着全程未开口的许纤:“……”怕是阅遍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到像范绍树和江俞这种觉得自己假如获奖一定是评委眼瞎的艺人和经纪人了。

这件事江俞倒没放在心上,因为经过范绍树的提醒,他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和戚柏宥还没看电影呢!

然而电影早在戚柏宥回来之前就下映了,此时自然是看不到,江俞顿时有些郁闷,毕竟这是他从当初进剧组拍的时候就期待的事情,但既然错过也没办法,大不了在家用投影机看也差不多。

就是可惜了没电影院的那种气氛。

到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染上红霞,现在已经到了初秋的季节,太阳一落山,风便裹上了凉意,江俞穿着短袖,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急忙钻进屋子里,推开门,发现客厅灯亮着,但是并没有人在。

他进到厨房一看,发现锅里还煮着饭,但是整栋房子里就是没人,包括房间也是。

就在江俞正疑惑时,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声源,最后慢慢走到阶梯后方,发现这里居然有块凹陷。

……难不成是遭贼了?

他大脑飞快运转,随手抓了个扫把,掏出手机调到拨号界面,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报警的模样,凑过去一看,只见那块凹陷里居然还有个楼梯,看样子倒是像地下室。

别墅下面的地下室平日里是当车库用的,而且他从来不知道这里居然也能下去。

“咚咚……”

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江俞微微皱起眉头,就在他思考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声他的名字。

“江俞?”

江俞愣了下,定睛一看,只见戚柏宥慢慢从楼梯下面走了下来。戚柏宥一上来就看见江俞一手拽着扫把,一手紧紧捏着手机,戒备全开的模样,顿时明白这人一定是在听见方才他在下面的动静后,十有八|九以为家里遭贼了。

“先生……?你怎么在下面???”说完,江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扫把,连忙往旁边一丢,走了下去。

戚柏宥伸手压下他头顶上一根翘起的头发,说:“下午投影设备到了,正好有时间,我就试试能不能放。”

“投影设备?”江俞歪了歪头,快步走了下去,才发现这间偌大的地下室,不知何时居然被改成了私人影院!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景象,只听戚柏宥在身后缓缓道:“抱歉,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去电影院包个场,让他们在给我们放一遍。”

江俞连忙摇头,转身扑进戚柏宥的怀里,仰头就在他­唇­上用力啵了一口,眼中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我喜欢啊,咱们现在就看,好不好?”

“不好。”戚柏宥刮了下江俞的鼻梁,眯眼笑道:“吃完饭再看。”

这顿饭是江俞第一次心不在焉也依旧吃的飞快的饭,吃完后,他嘴巴一抹,拉着戚柏宥就直奔地下室。

在沙发上坐定后,他猛地想起没有爆米花和可乐,失去了这两样东西,四舍五入等于失去了看电影的乐趣。

正纠结要不要出去买时,戚柏宥突然端着他心心念念的两样东西走了过来。

江俞望着面前准备好的东西,咽了咽口水,最终抬起眼,深情款款道:“先生,我爱你!”

戚柏宥:“……”

一点可乐和爆米花就说爱的人恐怕除了江俞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他放下爆米花,事先提醒道,“刚刚吃完饭,不要吃太多,以免吃撑肚子,还上火。”

江俞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戚柏宥,没了方才的吊儿郎当,眼中满是正经之­色­,他伸手拉住戚柏宥的手,凑过去,让他的手附在自己心脏上。

“先生,我没开玩笑呢。”他弯着眼角,轻声道:“如果哪天我心脏不跳了,你按一下,它肯定就活奔乱跳。”

透过薄薄的T裇,戚柏宥感觉到了江俞身上火热的温度,手掌下的心脏跳动速度有些快,像是在奔跑一样,节奏絮乱,以至于他一下就从这心跳声里感觉到心脏主人此时此刻,是紧张的。

略显幽暗的灯光下,江俞眼中印着浩瀚星海,璀璨之中,戚柏宥看见自己的身影愈加清晰。

他近乎虔诚道:“我爱你。”

这个被改造为私家影厅的地下室,它的第一夜,没有成功启动设备,倒是那本放在沙发前的爆米花,散落了一地,连带旁边的可乐也没能幸免,洒了一地,白­色­的绒毛地毯就此光荣牺牲。

隔日,便不幸的被丢弃,换了块崭新的进来。

在江俞出发去进行签售会的时候,终于成功和戚柏宥一起看了电影。

而在这时候,他竟是收到了即将举办的金狮电影节寄来的邀请函,说是他被提名最佳新人。

范绍树给他准备好了西装后,望着面前难得有一丝丝成熟气概的江俞,问了句:“我上次给你的那个寺庙,你去求了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61章

吗?”

江俞正对着镜子一阵疯狂的自拍,听见范绍树的话,敷衍地嗯了一声,“我和先生一起去的,不过他们家高僧不在,所以只求了符。”

这还是之前戚柏宥刚刚回来的事情了,江俞拿到那个符后,便一直小心翼翼的装在衣服口袋里。

等他把拍好的照片发给戚柏宥后,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符,举起在范绍树面前晃了晃。

范绍树感叹一声:“看来还是挺有用的。”

江俞说:“对啊,没想到评委真的瞎了。”

范绍树:“……”他当初就那么随口一说,这傻孩子还真这么认为了?

一同被提名的人还有裴淮瑞和傅烟,裴淮瑞和江俞一样,提名作品都是《武林有道》,而傅烟则是因为另一部电影才被提名的。

这次的奖项对于裴淮瑞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只要这次顺利夺得,加上之前的,就可以凑个大满贯了。

因此电影节开幕之前,媒体纷纷在猜测裴淮瑞是否能够成功拿到这次的大满贯。

电影节开幕前要走红毯,一般人都会选个伴一起走,但介于这个伴可能会被拿来炒作,所以被江俞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表示自己一个人走也没问题。

于是当他下车的时候,面对记者们的询问,他十分巧妙的用了电影里没有对象的理由掩盖过去。

与此同时,裴淮瑞和傅烟两人一前一后的来了,那些记者们见到这两人,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得以解脱的江俞飞快进入了会场,还没走到自己位置上,裴淮瑞居然就已经摆脱媒体记者进来了。

他后边跟着傅烟,江俞侧目,一眼便觉察到两人只见的气氛有些尴尬,尤其是裴淮瑞,脸­色­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好,实在不像是被提名时该有的模样。

一看见他,江俞就想起了乔南愿,最后一次见到乔南愿还是在家门口,对方说要去旅游,在这之后果真没再听见他消息,只是偶尔在朋友圈刷到他发的各地风景。

而从照片可以推测出,对方貌似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人与他一同结伴。

江俞手指在椅把上摩挲两下,在裴淮瑞路过的时候,他漫不经心问了句:“好久没见到乔南愿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

说完,他悄悄瞄了一眼裴淮瑞,果不其然见到对方脸­色­僵硬了下。

裴淮瑞语气有些僵硬道:“我怎么知道。”

江俞本来想再说两句了,不过最后鉴定于在说下去很可能会被殃及池鱼,还是乖乖闭了嘴,等待开幕。

电影节是以直播的形式播放至观众面前,主持人调节了气氛后,便开始进入到颁奖正题。按照顺序,男女主角这种最令人关注的奖项往往是放在了最后做压轴的。

即使到现在,江俞也不觉得自己会夺奖,电影他也看了,兴许真是那个选角适合他的缘故,再加上有裴淮瑞和傅烟两个算实力派的演员引导着,他自己看自己,都忍不住认为这是超常发挥。

而这一次,与他一样提名最佳新人的还有两位,都是正规科班出身的新生代,虽然演技尚还有些稚­嫩­,但江俞直觉自己不一定有人家厉害。

“本届的最佳新人奖获得者是——”

全场静默无声,就连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江俞,都被台上的主持人带的紧张起来,他暗暗吸了一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

“他的获得者是——江俞!”

聚光灯落在身上的那一刻,掌声同时响起,江俞坐在位置上愣了好一会,才在身边人的提醒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恭喜你。”

站在台上,接过有些冰凉的奖杯后,江俞低头看了眼,是一头金­色­的小狮子,不过狮子背后还竖了两只翅膀,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

幸好之前范绍树给他准备了一份稿子,本来以为背也是白背,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他抬起头,望着面前座无虚席的观众席,掌声渐渐消失,他深吸一口气,让鼓噪的心脏慢慢恢复平缓。

因为没有用心记,所以背起来有些磕磕绊绊,但这样倒也显得真实,在其他人眼里,这说明他第一次得奖,心中紧张,激动,才会如此。

等结束后,江俞一出门就不可避免的被记者堵住,一个个纷纷询问他此刻的得奖心情。耐着­性­子回答了几个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总算成功脱离了记者。

与裴淮瑞碰面时,对方淡淡道了句:“恭喜。”

江俞看着他手中的奖杯,想到先前从被人口中听来的话,也道:“谢谢,也恭喜你的大满贯。”

裴淮瑞此时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上一些,江俞却没打算多言,说完便准备离开,结果突然又被裴淮瑞叫住,江俞听见他道:“……你知道乔南愿现在在哪里吗?”

江俞唔了一声,心中有些惊讶,接着几天裴淮瑞脸­色­有些不大好地解释:“他把我微信删了,手机也拉黑了……”

“噗。”江俞没忍住低笑了声,见到裴淮瑞脸­色­愈加变黑,又得寸进尺地同情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裴淮瑞脸一黑,转身就要走:“不说拉倒。”

江俞却道:“想知道自己去问呗,我可不觉得他能到还没从小黑屋里拖出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车上,抱着手中的奖杯,想要快点回家和戚柏宥分享。

也不知道对方今天加班,有没有看直播,知不知道自己得奖了呢。先前因为认定自己不会得奖,所以只在昨天才轻描淡写的提了句,便没了后话。

短短一个多钟的车程,江俞却觉得时间变身成了蜗牛,走的无比之慢,等到家的时候,怀里原本冰冷的奖杯都给他捂热了。

同许纤告别后,江俞飞快冲进家里,推开门,结果发现屋里黑暗一片,正当他心中有些失望的想戚柏宥是不是还没回家的时候,忽地一下,屋子猛然敞亮起来,下一秒,就见戚柏宥推了个Сhā满蜡烛的蛋糕走出来。

“生日快乐。”戚柏宥停住脚步,站在江俞面前道,“直播我看了,恭喜你。”

江俞在原地愣了还一会儿,旋即僵硬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此时已是十二点,还真是他的生日!

“来,许个愿,再把蛋糕吹了。”戚柏宥道。

江俞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捧着他那焐热的奖杯,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深吸一口气,用力吹灭了面前的蜡烛。

“先生,”江俞张开眼睛,眼睛微微发光,他说:“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正准备开灯的戚柏宥愣了下,疑惑道:“送给我?”今天明明是江俞的生日,他还没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呢,怎么寿星反而要送他礼物了?

江俞重重地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个叉子,挖了一口­奶­油送到嘴里,再飞奔到戚柏宥面前,含着­奶­油与他接了个甜腻的吻,停下后,他舔了舔­唇­,哑然道:“好吃。”

说完,不等戚柏宥回话,就直接把手里的奖杯塞给对方。

“等我下啊先生,你等下,我马上就好!”

戚柏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奖杯,哭笑不得,转身走进客厅后,小心翼翼的把奖杯放在桌子上,认真思考起明天­干­脆去订制一个柜子专门给江俞放奖杯好了。

毕竟是他家宝贝儿第一次获奖,怎么也得好好保存起来才行。

就在这时,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戚柏宥心中一咯噔,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江俞怕黑的事情他可还记着,正要飞奔至楼上的时候,忽然发现二楼走廊中央的灯是亮的。

“蹬——”

一道短短的吉他声传来,戚柏宥下意识停住正要迈上阶梯的脚,抬起头,只见江俞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上面两个扣子被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坐在不知从哪里拖出来的高脚椅上,双腿上下交叠,腿上放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

戚柏宥逐渐明白江俞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只见江俞闭了闭眼,弹着琴弦,慢慢唱出早已烂熟于心的歌词与旋律,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谁也没听过,只唱给戚柏宥一个人的歌。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响彻戚柏宥的心房。

……

醒来是迷茫,世界苍白无­色­

脑中是空荡荡

我孑然一身,抬头却见你站在身旁

我纵身跃去,你义无反顾接住浑身泥泞的我

我踏碎了时光,你站在彩虹低端成为了宝藏

春天的暖阳破开了寒风

温润春草,照进淤泥

我想,沐浴春风,站到你的身后

你说,睁开眼睛,明天艳阳高照

我想,你是光

你是我的翅膀

……

一曲终毕,江俞缓缓睁开眼睛,他放下吉他,起身,趴在了栏杆处,向下望着戚柏宥,紧张道:“先生,我唱的好听吗?”

戚柏宥站在黑暗之中,他抬起头,对上江俞的眼睛,两人隔着一层楼,上下几米的位置,一明一暗,却毫无阻碍的四目相交。

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记忆回溯到了十年前的某个夏天,在戚家偌大的别墅里,江俞站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而榕树正对面的二楼,是戚柏宥的房间。

那天戚柏宥正好从学校回家,他打开窗户准备给房间换换气,结果一低头,就对上了江俞好奇的目光。

谁知,竟是在如今的此刻,化作一眼万年。

他弯起嘴角,眼中只剩一人——这是他的世界。

“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上了!没错,完结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以及鱼鱼的歌词是我瞎编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orz大家就随便看看图个乐子吧……

还有番外,还没确定有多少,车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微博名/群号麻烦翻下上一章作话啦~

然后让我休息一天再写番外吧:3

☆、晋江文学城

乔南愿正尴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戚柏宥, 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打破这凝固的气氛时,手腕倏地被人一拽——

“不好意思, 落了个垃圾。”

还没等他回味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已经被裴淮瑞拖着走出数米远。裴淮瑞粗暴地按下电梯, 发现还得等好一会儿,­干­脆拽着人一转头, 直接往紧急楼梯间走去。

“你刚刚喊谁垃圾呢?”乔南愿被他横行霸道给拽疼了, 皱着眉头想把手挣开,没成功,顿时有些恼了, “几个意思?你发什么毛病啊?”

“我毛病?”裴淮瑞冷冷一笑, 猛地松开乔南愿的手,后者没反应过来, 脚下一个踩空,险些直接往下边滚去。

战火一触即发。

乔南愿皱着眉头怒道:“废话,你没毛病还能是我有毛病?”

裴淮瑞怒极反笑,仰着下巴,冰冷之­色­直达眼底, 他说:“对,我毛病, 老子就是有病了才会跟你这么个烂玩意上床!”

说完,他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混账话,刚开口想解释,乔南愿已经一拳头飞了过来, 毫不拖泥带水手下留情地往他脸上呼过去,直接给裴淮瑞的半张脸打的没知觉。

乔南愿眼角一抹飞红,他喘着粗气,又是委屈又是怒极道:“爱上上,不上拉倒,谁稀罕你那烂技术!”

“对,你就稀罕戚柏宥那款是吧?我说你怎么和江俞关系突然那么好,敢情是这么勾搭上的?好玩儿么?”

裴淮瑞那点愧疚被这一拳彻底轰散,方才在楼上直击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现于大脑中,乔南愿这个脸皮厚如城墙的人居然在戚柏宥面前感到尴尬,越想,愈加上火,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乔南愿气的恨不得冲去买把刀把面前这个臭傻Ъ劈成两半,但到底是忍住了,转而把武力值转移到拳头上去。

两个人在寂静的楼梯间里你一拳我一拳,毫不手下留情地打了一架,乔南愿虽然个头比不上裴淮瑞,但打起来却不弱下风,到了最后,两人都累了,又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连吵架的力气都耗空了。

休战了一会,乔南愿出声道:“老子在你心里,就这种烂形象?”

裴淮瑞张了张嘴,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他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可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末了只给乔南愿留下一阵无声的沉默。

这无声的沉默把乔南愿心底最后那点希望的小火苗彻底给浇灭了。

他忽然有点想哭。

“别整了,咱两就这样吧。”

裴淮瑞刚刚站起身,就听见乔南愿这么说,他身体猛地怔住,偏头一看,只见乔南愿瞪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望着天花板。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裴淮瑞掏出手机,低低嗯了两声便挂断,乔南愿却知肯定是工作。

他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滚吧。”

说完,气氛又静默了半晌,大约过了一分来钟,裴淮瑞终于走了,他什么也没说,无声地走向楼梯,拖着沉闷的脚步声,又回到了方才他们进来时的地方,乔南愿知道,这货是上去坐电梯了。

这里是二十七楼,从这儿下去走楼梯起码要走个十多分钟有余。

乔南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出门居然忘了带钥匙。哦,也不对,刚刚他和裴淮瑞一起出门来着,还因为晚上要吃什么而吵了架,一路吵到江俞家门口。

本来乔南愿都想好了,今儿他心情不错,勉强迁就下难伺候的要死的裴大爷吃顿素餐,这下好了,钥匙没带,家回不去,就算回去了,这晚饭肯定也没了,眼下怕是只能出去孤零零地吃泡面了。

楼梯间的上方有个窗户,一抬头就能看见外头一片湛蓝的晴空,飞机从高空穿梭而过,留下一条白云般的长条痕迹,隔着一堵墙壁,都能感觉外边的天气有多好。

多好啊。

天那么蓝,云那么白,鸟儿那么浪荡,美得都能让小学生出去春游采风写

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_第62章

作文了。

可他怎么就这么想哭呢?

乔南愿站起身,扇了自己一巴掌,打完了又觉得疼,再想想自己这巴掌居然是为了裴淮瑞那个混蛋打的,忒亏,便又默不作声地揉了揉,当是给自己漂亮脸蛋的安慰。

怎么说这也是他现在用来吃饭的玩意,总不能为了一个没盼头的傻Ъ玩意,就不活了,那样傻Ъ的人就是他了。

他没向上去坐电梯,而是垂着头走楼梯,一路慢悠悠的往下晃。

现在平静下来,他逐渐明白了刚刚裴淮瑞犯的是哪门子的病。无非不是他之前在大戚娱乐手下当艺人的时候,被戚柏宥暗地里提拔过,给过点资源,走了点不大不小却让圈里人生疑惑的后门么?

戚柏宥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自己和他清清白白,而方才那个偶遇,才是他们第一次正面碰上。

但裴淮瑞不知道。

乔南愿一直都知道,在裴淮瑞心中自己是个什么烂形象,可在一起这么久了,磕磕绊绊到现在,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发生了,他以为自己多少能在对方心中改点观点,不说冰清玉洁,好歹也是个有原则有自尊的人吧?

可实际上呢?

自己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嘴,只是碰巧的一面,就直接被冠上了那种等于是在污蔑的头衔。说白了直到如今,他在裴淮瑞心中的形象依然‘不堪’二字。

乔南愿觉得自己真特么窝囊,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想着能不能和好。

究竟图什么呢?是揍没挨够还是尊严没被踩踏完?

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走到楼下,乔南愿一抬头,就瞧见一片湛蓝的天,和刚在楼里透过窗户往外见到的景­色­差不多,就是太阳有点毒,放假的小孩儿在小区里你追我赶有点吵。

他一脚踏入阳光底下,如同掉进淤泥里的人冲洗掉沾在身上的泥巴,一下子体面起来。

乔南愿抬头,用手遮了遮有些刺目的阳光,忽然想,也不太对,他还是留了一点尊严的,比如裴淮瑞不知道戚柏宥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知道自己肮脏的出生的孽缘究竟出自背后哪里,也不会看到对方嘲讽的笑容。

他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里,拼劲全力,在裴淮瑞的心里,保留了最后一点点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尊严。

不过吹了就是吹了,这点弹指可破的肥皂泡尊严保不了它俩从最初就没粘合过的感情,本来就不对称的齿轮,强行咬合在一起,除了彼此伤害之外什么也不会剩下。

感情吹了,可日子还得过,他还得吃饭,还得累死累活的工作,生活从来不富有同情心,愿意给你苟延残喘的时间。

“江俞就不说了,怎么连乔南愿也给选上了,这两人一起胡导演是要来拍一部旷世烂片,来‘名留青史’吗?”

“你懂个啥啊,江俞背后有戚式总裁撑着,人乔南愿背后不也有裴大影帝顶着么?”

“他两不是关系很差吗?”

“时好时坏吧我估计,不都说么,男人之间的友谊从来都是在骂骂咧咧,打打杀杀里磨出来的。”

“然后再翻了友谊的巨轮奏起爱情之歌?”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周围人都说他能被胡盛之看上,都靠的裴淮瑞在背后提拔。乔南愿可真气啊,这些人上下嘴皮子一碰,他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成了裴淮瑞的。

最重要的是现实和他们以为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当初他准备从经纪人那里抢试镜机会的时候,裴淮瑞可是意图让他放弃的。

说什么他演技如果被胡盛之看上,那一定是胡盛之眼瞎了。

他愤愤不平地想,说不定人家真眼瞎呢?两人堵了五百块钱,结局是胡盛之真的‘眼瞎’,选了他,虽然只是个配角。

当时裴淮瑞脸­色­僵硬的递出五百块钱的模样现在还记忆犹新,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赢过对方,乔南愿把这五百块钱拽在兜里一直没舍得花,自喻要留作纪念,以后有空就拿出来在对方面前晃晃,炫耀两下,多得意啊。

可他这还么来得及多得意几次了,他两就一别两宽从此各生欢喜了。

多猝不及防,多扯淡。以至于当乔南愿再看见那五百块钱,他就经不住来气,一气对方分手后就真的薄情寡义不再联络,二气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愣是没舍得把这五百块钱花了,真是太没出息了。

留着­干­嘛呢?如今通货膨胀地这么厉害,留一天亏一天,还每次看到都得冒一肚子火,多难受啊,喝水降火还得花钱呢。

可就是舍不得。

好歹是人生第一次赢过了裴淮瑞,太珍贵了,恨不得­干­脆放保险柜里,再给他上个十八位数的密码锁才好。

就当……就当是给自己提个醒,提什么呢?乔南愿略一思索,最终很不情愿的承认,提醒以后不能再跟这种混蛋在一起了。

不过想了想,应该也不可能了,他觉得自己的毕生­精­力都耗在了这段感情上,不出意外,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想到这,乔南愿心中就有点不是滋味,胸口难受的发堵,堵得他晚上睡觉,都给憋红了眼眶,拼命的打哈欠,告诉自己这是生理反应,那点糟心的生理泪水,也是困倦的产物。

抹完了,他又意识到,自欺欺人不才是最悲哀的么?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休息一天的……但是耐不住作者菌这颗没耐­性­的心:3(以及蠢蠢欲动的狗血欲望((你

这两人HE!HE!HE!比较我还是个甜文爱好者!!:3

他们应该还有两三章番外,然后就写鱼鱼和先生的番外啦,争取一周内搞定全部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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