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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中情愁2

宗北望的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涩,带着些痛的味道,他紧紧的抱着她,情感如决堤的河水,已毫不掩饰毫不压抑说:“柔水,我也好想你,北望哥天天都想你,别哭了,北望哥不是回来了吗?”

良久,他才慢慢的松开了她,看着她满面泪痕,犹如雨后梨花,无比的凄美,人见人怜,他更难过的说:“柔水,真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让你伤心了。”

她这时才来得及仔细的看他,却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记忆中的北望哥是那么的活泼快乐而有朝气,尽管他有无限的豪气,但却有一张书生般白暂的面孔,有着很健康而亲近的笑容,有着怜香惜玉或是甜言蜜语似的多情与关怀体贴,而这种印象只是在他的十七岁以前,三年不见了,她给他写过无数封的信,而他却很少回信,回信中也总是在逃避着她的愿望——与他结婚,希望他回来,于是她渐渐的感觉身在远方的他变了,她猜不出再见的北望哥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终于见到了——黝黑的面孔间饱含了苦难与沧桑,两腮与下巴隐隐的胡须,更衬显出面孔的瘦削,满面风尘在眼里写下生命的沉重与疲惫,而更深处却是太复杂的心事——是忧愁,也是孤苦,是坚毅,也是磨难……

难道这就是成熟?她不否认,如今的北望哥更有男人与英雄的味道,她也更加的钟爱着这种味道,这是一种更可信任与依靠的味道,然而她的心里却始终堵着一个什么东西,溶化成酸涩,涌上眼眶,她想哭。

她很清楚的明白,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来这种成熟。

他轻轻的为她拭着眼泪,拨了拨被泪水打湿粘在脸上的发丝,千头万绪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突然看着他问:“北望哥,你还会走吗?”她的眼里充满着期待。

他的心里突然窒息一样的,他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他觉得自己十分的为难,如果说自己还会走,一定会伤了她的心,然而自己不可能不走,他很婉转的说:“士兵与将领注定是属于战争的,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侵略还在继续。”

她的目光瞬间­阴­暗下去,像被一柄无情的利刃划伤,其实伤的是她的心灵,伤中是极明显的失望:“你还是会走?你不是为了我回来的?”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他其实不想让她失望,但他知道没有办法逃避,于是他只能选择坦白:“现在边关的百姓将士联手抗敌,粮草从几个月前开始吃紧,拖也拖不下去了,我是回来找皇上要粮草的。”

她目不转眼的盯着他,目光如同利刃一样穿透了他的心窝,那种怨恨的目光是他的心痛,同时那种目光藏着一种冰天雪地似的寒冷,让他心灵的伤口在寒冷中冰冻无血,生命因而无力的苍白,她带着失望的责问:“如果不是为了粮草,你还是不会回来?”

他没有回答,他已没有勇气回答,但那是一种默认,不为粮草他肯定不会回来,他用不着敷衍,因为他根本敷衍不了。

很快的,她的目光突然的变得呆滞,是伤心与绝望,呓语般的念叨着:“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日帘扰,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像东风!”

念着念着,泪又复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脸上却浮起一种笑,一种没有任何生机的笑,笑里藏着深深的刺痛,她再次看着她,逼问:“如果你只有一次机会选择,在我和战场,你是留还是去?”

他没有回答,因为去留他都需要,去留也同样会铸就心中生平憾恨。

他的心被她那利刃般锋厉冰雪般寒冷的目光撕扯着,绞痛着。

她的泪默默的流着,绝望的摇着头:“北望哥,你变了,我真的没想到,十八年的情意相识到头竟只是落花有意,都随了岁月流水,成了一场空,我好想能回到以前,能看到那个总是关心爱护柔水的你!”

他的眼睛也不知觉湿润,视线一片模糊,头脑思想一片模糊,只剩心里的痛苦说:“要是这个世界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

这是他唯一所痛恨而希冀的,这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这个声音里面,要是这个世界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他不会辜负不会痛苦,她也不会怨恨不会绝望,没有战争,梦与愿望就可以实现可以完美,有了战争,梦与心愿就会痛苦就会绝望!

她带着委屈的责问:“难道战争会比爱更重要吗?”

他无奈的说:“可是战争是爱的敌人,战争会伤害与毁灭着爱,只有平息了战争,爱才会自由,才会轻松,才会美丽而灿烂,有战争的存在,爱就会痛苦,而且这种痛苦不只是在我们两个人的心中,还会伤害更多更多的人,也许我放弃战争后,是可以拥有着我们两个人的幸福,可是其他的人呢?将会有多少人饱受战争与沧陷的苦难与伤痛,对于尊严气节血­性­来说,我又岂能容忍霸权与邪恶的猖獗,岂能臣服卑躬屈膝而活,岂能让人指着脊梁骂我懦夫!”

她依然固执的:“你就是一口的为民为国,国家和百姓又到底给了你什么?岳家,我们关家,还有你们宗家,谁不是舍生忘死,谁没有立下过汗马功劳,谁不是尽忠报国,可结果呢?你看看皇帝,那一班只在嘴里喊些口号,纸上谈兵的大臣,他们又做过什么,可是他们的日子比谁都过得好,你用鲜血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亲人与爱人的眼泪与痛苦,换来的是一群行尸走­肉­者的贪恋沉迷,人的一生,绝对不可能同时去走两条路,尤其是背道而驰,在爱与战争面前也只能作一种选择,要么是爱,要么就是战争,两者不可能同时兼有并存,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也会写信跟你说的,当朝国师花通天已代他的二儿子花白月向爷爷求亲,被爷爷拒绝了,花通天走时嘲讽的说,国师府不够大那皇宫够大,让我等着进皇宫,如果你真的已无心的话,皇宫我是不会进,可花家虽然名声不大好,但也正是风光得意的时候,“玉剑神龙”花白月也并不差劲,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根本不再在乎我的人等一辈子,爱是什么?爱是相互的,爱是不容许淡漠的。”

宗北望突然觉得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停止运行,水不流了,鸟不飞了,草枯了,连地面都­干­裂了,山峰都倒下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努力的想要记起些什么,可越想记越是头痛,他能够接受她走进皇宫或是国师府吗?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之所以坚强的­精­神支柱,一直以来,无数个寂寞孤苦的深夜都是枕着她的故事而眠,多少岁月,她早已与自己的生命与灵魂溶为一体,她就是自己活着并充实欣慰的理由,是自己活着所期待与守望的梦,然而,因为现实的处境,这个梦却被追到了悬崖的边缘,要无言的破碎。

他的心痛得颤抖,撕裂的绞碎的痛。

他长叹一声,面孔仿佛瞬间苍老,像历经了千年风雨沧桑却被虫子蛀空了的老树,他的眼里已没有丝毫的神采,仿佛整个生命都已枯萎,整个灵魂都已麻木与空虚。

他看着她,已不知该说什么了,那是一种生离死别的心情,一种诀别的眼神,最终他还是说话了,说得那么的沉重却又那么疲软无力:“柔水,是北望哥对不起你,北望哥也没有什么心愿,生活在这样一个年代,这样一种环境,现实所赋予我的责任,注定了我活不出理想的­精­彩,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快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千万别苦了自己,你说得不错,花家正是风光得意之时,“玉剑神龙”花白月人品武功都比我好,更重要的是有花妃与“南尊会”替他撑着,贾似道也奈何不了他,纵然他呆在中原腹部之地,却一样兵多粮足,胜过我疲于奔命多倍,希望你可以快乐幸福!”

她的眼泪加剧的流下,像下着一场大雨,泛滥起一场洪水。

他转过身,但突然之间感觉全身虚脱一样的,像被抽去了筋剔除了骨只剩下一层皮那么无力的疲软,是因为他的生命突然间失去了­精­神的支柱,意志痛苦的崩溃,但他不让自己倒下,所有的狼狈包括艰难与痛苦不想被别人看见,他一直当自己是英雄,英雄是坚强的,然而在此刻,他却开始感觉到作为一个英雄的悲哀——生命相对于现实的卑微,也许在现实中英雄的概念已不再是热血与牺牲,而是头脑手段与创造的价值,所以英雄再与生命的坚强无关与灵魂的高尚无关,英雄被生命以外的背景——包括财富,包括权势所证明与体现,一个人再无能,他可以凭借他所拥有的,即使是生命以外的东西,去呼风唤雨,如鱼游水,随心所欲,他就是英雄,反之纵然一个人再雄心万丈,但却总是走得寸步难行,总是无奈,连自己的意愿也体现不了,他只是可怜的蚂蚁而已。

宗北望突然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蚂蚁,在现实巨大的旋涡中,自己只有被主宰的份,挣扎都是徒然。

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远处的清菊突然上前拦住了他,带着些泣音的哀求:“宗少爷,你不能走!三年以来,小姐每天都在思念你,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他的心猛的一颤,又回头望了望关柔水,泪流满面仍掩藏不了眼神中出自内心深处的渴盼,他的心中深深不忍,但是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是谁让自己从小就接受家国天下男儿志,男子汉志在顶天立地,何况这是关于尊严,一个民族的尊严,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牵绊。

他暗叹一口气,又举步欲走,但清菊还是拦住了他,用一种同样伤心的口气责问:“宗少爷,你真忍心让小姐走上绝路。”

清菊的话如一道闪电击在他的心里,他身体内的血液开始凝固,突然间从心底升起一种恐惶,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誓言,那是十七岁的时候,自己的大哥战死,二哥被流放,于是自己离开了临安关家,前往潞安镇守,其实自己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但那时并没挂职,只是觉得杀敌痛快而已,如今这次却成了一种责任,是长久的驻守,而非去玩玩就回家,临走的时候,柔水说:北望哥,如果你无法回来的话,我也活不了,没有你,我的生命就毫无意义。

他向她保证一定会凯旋而归。

那是一个天长地久共白头,海枯石烂情不变的誓言,其实在很久以前,两人就被注定于这样一个誓言——其实他们的父辈早有此意,然而当经历了天真无邪的童年,朦胧的产生了情愫的少年,彼此的生命就联系得更加紧密了,彼此的心里已真实的有了爱的存在,十七岁分离时的依恋已不加掩饰。

离开自己,她可以在别人那里找到幸福吗?正如自己没有了她一样,可以随便找个女孩拥有幸福吗?不能,绝对不能!

然而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是英雄,有呼风唤雨如神的本领可以很早打败侵略者可以凯旋而归,可现实的艰难借着岁月一层一层的消磨了他的锐气,他最终看不见自己的理想在哪里,要多久才能实现,那仿佛没有尽头。

他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好一点的决定。

他又缓缓的走了回去,走到她的面前,依然怀着深深的无奈但作出最勇敢而坚强的抗争说:“你可以再给我三年时间吗?三年以后无论战争是否继续,任何的结局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不顾一切的。”

她依然失魂落魄的神情,带着梦的破灭生命的绝望:“我是可以给你三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可是苍天呢?命运呢?它们又会给你多少时间,又会给我多少时间?”

宗北望无言,是啊,命运与苍天岂会由着计划?在残忍的现实面前,谁能左右未来?

他再一次将自己置于前是悬崖,后有追兵的绝地,终于他说自己现在头痛,让她给自己一点时间,明天早上自己离开关家之前会给她一个时间的答案,无论怎么说,这次的任务自己必须完成。

吃饭的时候,关柔水没来。

关家本也没什么人,除了一些曾忠心跟着关猛秋家丁之外,有两个侍女,主人就只有关铃与关柔水母女俩,“铁将”关守龙远在边关守城。

桌子上其实只有宗北望与关母关铃三人,宗北望清楚关柔水为什么没来,关母与关铃大概的也猜得出,但桌上三人都没提及这事。

吃过饭后,关铃便把他喊了去,说要与他谈心,宗北望的心里便有了些虚。

果然,一开口关铃就直截了当的问他是不是与水儿吵架了。

宗北望自然不能承认,他说没有。

关铃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水儿要你留下,可你最终还是要回到战场,是不是?”

宗北望点了点头,很为难的说:“爷爷你也知道,我真的不能留下来的,我也真的是喜欢柔水。”

关铃说:“我知道,可这并不矛盾呀,你与水儿把婚事办了,一切都成定局,然后你再回潞安,不就行了吗?”

宗北望说:“可我这次回来是有要事在身,时间更是紧迫,岂能耽阁,边关将士与百姓都翘首以盼呀!他们可谓是身在冰深火热之中,我本身身为将领,又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谈婚事呢?”

关铃说:“当年岳元帅为了让行军将领传下子嗣,接代香烟,已经把“临阵招亲违法”一款革去,从那以后,婚姻大事再也没分过场合了,我相信,百姓将士也都会理解你的,不孝有三,这又岂能为过呢?

宗北望沉默不语。

关铃又说:“其实我并不反对男儿把生命交给事业交给战场,可是也不能只有事业和战场呀!你怎么可以忍心伤害水儿呢?你喜欢她,她又对你那么好!”

宗北望终于点了点头说:“要不等我办完了粮草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怎么样,爷爷!”

关铃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赞同的点了点头:“只要你答应就好,可也是尽快呀,战争之中风云突变,谁都预料不到后果,现在你该去与水儿说清楚了吧,她心里一定难过着呢,也难为她了,她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们又相处得那么好,她早就把你当成亲人中的一个,她爸爸不幸以后,她就愈觉得亲人的重要,更依赖亲人了,女孩子毕竟很脆弱,比不得男孩子的坚强。”

宗北望点了点头:“那好,爷爷,我去看看柔水。”

关柔水开门看见他的时候,满是幽怨的眼神开始有了些逃避,他明白她内心的痛苦,他无限怜爱深情的看着她说:“我已跟爷爷说了,等我把这次的事办了,我们就结婚!”

她陡然听得这话,方正眼看他,眼里满是不相信的惊喜,继而变得无比的激动,幻化成无比喜悦的泪水,在那一往情深的眼睛里闪闪发光,犹自不敢相信的问:“北望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

她再次让自己那漂泊无望的感情找到停泊与依靠而感动着,她扑倒在他紧实的胸怀,他紧紧的抱着她,此时此刻,甜蜜与幸福团团的包围着两颗年少的心,生命之中还有什么比情爱的拥抱更让人兴奋而激动,珍惜与感动呢?何况风雨后的阳光格外灿烂,苦涩过后的蜜也会更甜。

良久,她才幽幽的:“真的,北望哥,我不能没有你,我只是为你在远方的危险之中担心,我爹走了,我好害怕失去你。”

他点了点头,理解的说:“我知道,我何尝不是一样想和你在一起,有谁愿意去选择苦难而放弃安乐呢?可是现实总是违背人的意愿,在现实之中我们的选择都很无奈,迫不得已,你也应该理解我,应该相信我,无论我们的爱情路有多么的坎坷曲折,面对着多大的艰难困阻,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克服,去挽救,甚至是牺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只要你能幸福快乐。真的,柔水,我不想让你难过伤心,北望哥永远都希望柔水幸福快乐,柔水,你明白吗?”

“可是还有什么能比最爱的人在身边更幸福快乐呢?生活总是因为爱而美好,人生也总是因为爱而­精­彩,如果失去了爱,失去了深爱的人,活还有什么意义呢?何况我把我的生命与灵魂都已倾注于这爱里面,真的,北望哥,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谁也不会嫁,我会选择死的。”

他的心抖了一下:“不会的,柔水,北望哥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永远,永远。北望哥会尽最大的努力尽快的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在一起了,柔水就放心了是不是,只是,你跟了北望哥,会吃很多苦。”

她的神情显得无比的坚决,纵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惧:“我不怕,只要能和北望哥在一起,吃什么样的苦我都不怕,就是死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没有北望哥柔水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怜爱的抚摸着她痴情的脸:“你真的很傻。”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北望哥,到外面我弹琴给你听吧!”

宗北望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同来到后花园。

此时正值新月初上,六月月圆,银白­色­的月光温柔如水,如风,扬扬洒洒,透过枝叶花丛,恍恍惚惚如身处幻境,更让人感觉心情赫然清新,仿佛尘世的喧嚣战乱都在遥远的世界,这里,这一刻,只有超凡脱俗,只有宁静与爱。

关柔水拨弦发音,弹起一首北宋词人晏殊的《清平乐》来: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琴声婉转细腻,却又暗藏离愁别恨,幽幽相思仿佛无尽处,那些苦苦相思的日子已溶入她的年华她的生命,太刻骨铭心了。

宗北望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三年以来她的思念都是这样,一直的牵挂,一直的期盼,一直的担忧。

抬头望着天际明月,不禁也心有所感,即兴即愁弹起一首同样是北宋词人晏殊的《浣溪沙》来“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琴声之中无限惆怅,惆怅的是人生追求的渺茫,生活道路的坎坷曲折,他突然之间的有些消沉那沸腾雄心,想要怜取眼前的人,也许理想始终是遥远而渺茫的,只有现实才更贴切而真实,可以触摸甚至拥有,可是难道自己又放得下理想吗?那可是一个人的灵魂,从小就被历史被父辈灌输要有热血有抱负做顶天立地的英雄,被灌输要忠诚要仁道要以天下为己任。这种思想早已根植生命且随岁月不断成长,于是它等同于生命而又因为它的伟大与崇高更超越高于生命,放弃不了理想,可紧抱着又能怎样呢?他不禁想起祖父宗泽临死前还念叨着杜甫的诗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最后高呼三声“过河”含恨而终,抗击金兵,收复失地是祖父一直的理想,然而直到死,这个理想也并未实现,难道人的一生注定无法痛快的为理想而活?现实总要生出诸多遗憾?

突然,空寂的夜中飘来一阵洞箫之声,箫声十分的低沉,抑郁愁闷,极为的哀伤而沉痛,然而箫声婉转之间,又突地悲愤尽泄,怒恨满怀,无拘无束,痛快淋漓,仔细听来,却是词水张孝祥的《六州歌头》。

箫声与宗北望《浣溪沙》的琴声仿若对唱,隐有同感,都是一种“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的感慨,箫声更让宗北望心生愁叹,一时兴起,一首辛弃疾的《永遇乐》信手而弹: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仓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灯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里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后?

琴声沉寂,箫声复起,诉不尽的都是志向未酬,现实的沉重,心中苍凉无限,如泣如诉如悲如怒。

宗北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关柔水说:“柔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一点事去去就来”,说完便跃上墙头,循着箫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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