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的主人西门复手中。
夏世炎闻言,睁光灼亮,忙拱起了双手道:“冷壮士,刚才多有得罪,望乞见谅。”
徐天良没有答话,从夏世炎的话语中,他已知道,夏世炎对冷子杰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看来,一切主人已早有安排。
夏世炎客气地道:“请冷壮士到庄中歇息。”
徐天良缓缓地从地上站起。
半个时辰后。
沫浴更衣后的徐天良,出现在义胜庄的客厅中。
他仍然戴着那顶遮面的竹笠,腰间挂着织锦袋。
他发现义胜庄很大,一眼望去,望不到边际。
店内来往奔跑的坐骑与一队队庄丁,说明庄内的人很多。
他有个感觉,这义胜庄决不同于一般的山庄。
客厅布置并不豪华,但很宽敞,多有十余张酒桌,十几排长凳,很有点山寨大王聚义厅的那种味道。
厅中一张长桌上摆满了酒菜。
二十几道菜,全是大碗的各种飞禽走兽之肉。
酒是原封的印着红火漆印记的三十年女儿红。
上桌的人却只有两个。
一个主人夏世炎。
一个客人徐天良。
两人各坐长桌一端。
夏世炎身旁站着四位背剑女子。
徐天良身旁站着四位Сhā刀壮汉。
上酒桌也带着刀剑,说明义胜庄的人从来是刀剑不离手。
夏世炎吩咐手下打开酒坛,斟上酒。然后端起酒碗,呵呵地笑道:“我驱车列队去西原迎接冷壮士,却没想到冷壮士竟抢先到了敝庄,真是得罪,得罪!”
徐天良不知原委,一饮而尽。
“爽快!”夏世炎捧起酒碗,也一口气将酒喝完。
徐天良放下酒碗,立即有人将酒斟满。
夏世炎把酒碗往桌上一放:“来,先干三碗,以表地主之谊!”
她虽是女流之辈,却极有山寨大王的粗野风度。
话音刚落。徐天良面前又多了两个盛满了酒的酒碗。
徐天良没有推接,也没有说话,端起酒碗,一口气将三碗酒喝尽。
“干,干!干!”夏世炎豪性大发,拍得长桌略略直响,碗中酒花蹦起老高。
“请用菜。”夏世炎手掌一推,一碗野猪肉乒乒乓乓地撞过碗来,推到徐天良胸前。
好手法,这个女人还有两下真功夫!
徐天良暗自喝彩一声,夹了一大块野猪肉往口中一塞,牙齿稍稍一动,肉已吞入肚中。
伸出二指,在一盆鸡汤碗上轻轻一弹:“夏庄主请。”
鸡汤碗霍地弹起,顺着桌上莱碗的边沿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直飞至夏世炎胸前,摆了摆,将两个菜碗挤开,落了下去。
鸡汤碗就停落在夏世炎面前,满齐碗边的汤水,不曾漏出一滴。
“好功夫”夏世炎喝彩声中,一掌拍在桌上,鸡汤带着鸡块从碗中进出,溅了她一身一脸。
“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
一阵豪饮。
两人暗中在比赛,就像是两个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饿鬼。
一袋烟的功夫。
两坛酒已喝尽,长桌上杯盘狼籍,二十几碗菜也所剩无几。
八名侍立一旁的背剑女子和Сhā刀壮汉,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夏世炎大声咆喝,他们才苏醒过来。忙着收拾桌面。
夏世炎搓着双手,抿着微微变形的身躯,笑道:“痛快!许多年都没有这么吃喝过了。”
徐天良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
他始终觉得这里像什么山寨之类的地方。
夏世炎瞧着他道:“冷壮士没来过这里,难道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
徐天良保持着沉默,没回话。
他并不是冷子秋,唯恐言多有失,所以干脆以沉默对付万变之情况。
夏世炎喷喷嘴,换了逼严肃的面孔道:“这里原是抗金巾帼英雄刘金定的故里刘庄,现在是义胜庄,庄地占据了半片山脊,庄内有刘金定当年饮马泉、凉马棚、练兵场、梳妆楼,山脊上还有武烈王高琼墓……”
原来如此,夏世炎占据此地,恐伯是把自己当成了当年的刘金定!
徐天良心中释然大悟。
在夏世炎酒滔不绝地讲叙主义胜庄的时刻,侍者送上了香茶。
徐天良喝一口茶,脸上脓包一抖,目光闪亮。
好茶!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龙井荣,清香可口,泌人心脾。
夏世炎瞧着他道:“这龙井茶好吗?”
徐天良点点头。
夏世炎浅笑着:“本庄后山有口龙井泉,历千年而不竭。
虽未名列天下名泉之列,但用此泉水烹茶,色香气味,比金山的天下第一泉还要好。”
徐天良再喝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盅。
夏世炎此话并不算是吹牛。
这时,客厅外响起了钟声。
钟声,在义胜庄代表什么?
夏世炎目光转向客厅外,然后回注到徐天良竹登上:“带冷壮士到客房休息,小心伺候,不得有误!”
“是。”四名Сhā刀汉于,一齐应诺上前。
徐天良缓缓地站起身,在四名汉子引导下,来到前庄左侧的客房。
客房在西头第二间房。
房间宽敞明亮,收拾得也很干净,只是摆投比较简陋。
一张床,一张小桌,一条凳,一个面架,便是全部摆投。
徐天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是一个空坪,左有用两排低矮的木平房。
放眼看去,东西两边是两条较宽敞的石道,南边远处像有一个大坪,北边则是连绵起伏的山峰。
石道上有坐骑在细雨中奔驰。
他微闭起眼,集中心思。
南边大坪中似有操练之声传来。
北边山峰里也像有肠杀呐喊之声。
雨中操练?
深山练兵?
夏世炎真想学刘金定铁马金戈,奔驰沙场?
他心中顿起一团谜,旨令叫他入座之后,一切听从夏世炎的指挥,她要他做的事,就是主人的命令。
夏世炎会叫自己做什么事呢?
他在述茫之中,又感到一丝紧张。
后庄。
一圈花岗岩的石墙。
石墙上两个黑漆大字:“义庄。”
义庄比义胜庄,只少了一个胜字,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义胜庄是整个山庄的名称,代表山庄的声威与荣誉。
义庄是一个通用的专业名词,表示此地是停放棺木的地方。
“冷壮士请进。”夏世炎柔声传来,人却没有转身。
徐天良迈步入亭。
这个亭内显得特别宁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石桌上搁着一个盖有红缕布的木盘,还有一壶酒和两只酒盅。
难道夏世炎还要请自己喝酒?
徐天良刚在思想,夏世炎转回身,手朝石桌一摆:“请坐。”
徐天良落落大方地坐下,等待夏世炎开口。
夏世炎抖手揭开了木盘上的红棱布,木盘里十根黄澄澄的金条眩人眼目。
徐天良知道夏世炎要吩咐自己办事了。
他沉静地道:“夏庄主有何吩咐?”
夏世炎盯着他道;“这是酬金的一半,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另外一万两银子的雇金在外。”
她优厚的酬金,好嫌钱的买卖!
但,这意味着要做的事十分艰难。
徐天良凝身未动,没吭声,静候着夏世炎的正文。
夏世炎终于开口:“替我去杀一个人,取一件东西。”
徐天良默默地点点头。
夏世炎沉缓地道:“杀狼山火鹤楼火霹雳苏三泰,取他贴身穿着的内纱衣。”
火鹞楼?
内纱衣?
徐天良悚然一惊,身子猛在一抖。
这两点都不能不使徐天良感到震惊。
夏世炎铁青着脸着问:“有什么问题吗?”
徐天良定位心神,谈谈地道:“什么时候动身?”
“即刻。”夏世炎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冷壮士已有三天没有休息了……”
徐天良打断她的话:“这些金条你替我留着,待我取苏三泰的人头与内纱衣后,再来一并领取。告辞。”
声音甫落,弹身跃出亭外,射空没凶。
夏世炎端着刚抓起的酒,怔怔地站着,良久,发出一声轻轻的汉息。
半个时辰后,徐天良已出现在去西向的狼山道上。
天空还飘着细雨,冷风低声呼啸,就像是伤心的女人在无休止的哭泣。
他打了个冷噤,心中掠过一种不祥之感。
这种不祥之感。并非是对此行的预兆,而是对钱小晴而发。
他突然想到了钱小晴。
她是否随钱百灯平安回到铁血堡?
魏公府闽大公于是否会放过她?
他放心不下。
他总有一种感觉,她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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