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赶到医院,拨开拥挤的人群。问了值班的护士,他终于赶到了一个急救间的门外。“正在急救”四个红字那样刺眼地亮在门上。
门外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面无表情,简单地分析着案情。门外几个护士和医生似乎忙碌地进出。左夫要冲进去的时候,正好被两个警察拦住。
“干什么?受害人正在被抢救。你是谁?”
左夫还是要闯进去,“我是她未婚夫,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刚才有人给我打过电话。”
一个高个子的警察就指给他旁边的椅子。“是我打的电话。我们那边聊吧。”
王刚看出左夫的焦急,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把情况和你说一下。下午4点10分,有人打电话说看到受害者被剥光了衣服躺在一个出租屋的床上。报案的人是个老太太,她说看到两个男人扶着一个女人进去那个小屋子,一会两个男人就慌张地出来了。觉得不对劲就敲门进去。结果就看到了那样的情景,她试图叫醒受害者但是受害者没有反映,嘴边还有很多血,她就报了警。我们赶到的时候,受害者还是昏迷的。除了她咬舌自尽没有成功外,我们分析她昏迷的最大原因是被人下了蒙汗|药。而且药量不轻。现在我们初步判定,这是一起强Jian未遂事件。”
左夫听得朦朦胧胧,他看着警察的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隐约的听明白了两个关键点,咬舌自尽和强Jian未遂。
他恍惚站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我得去看看她!”
“您现在还不能进去,里面还在急救。我们也需要您的配合。您能讲讲受害者给您打的那两个电话吗?她有没有和您说过些什么?也许这对我们的案件侦破很有价值。”
那两个电话,那两个该死的电话!
他都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这样无耻地拒听了他的达令的电话,就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或者嫉妒?
那两个电话是在她生命的最关键时刻打出来的,她把她的生死存亡都维系在这两个电话里,而他到底做了什么?
左夫腾地站起来,挥手砸向了医院雪白的墙。
墙被砸出了一个浅坑,有白色的墙皮掉下来。他紧握的拳头上有丝丝血迹。皮肤破开,血液从毛细血管里渗出来,渐渐凝结成大滴,滴落下来。
“你别激动,你好好配合我们会找到线索的。”
左夫完全忽视手上的疼痛,因为痛的是他的心,他喊道:“那两个电话我都没接。我没接!我拒听了她的电话!我是混蛋!我是这世界上最无耻的混蛋!”
王刚显然不太理解,淡淡地“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出来喊外边的护士,“快去喊口腔科的尤主任,患者不肯接受抢救!”
左夫一步赶过去:“怎么样?怎么样?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肯接受抢救。”
护士只是烦躁地说:“患者只要有机会就会咬自己的舌头,没有一点求生的意识!就没见过这么轻生的女人!”
是啊,她说过:“女人的名声比她的生命都重要,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那是他们在四个月后再次相逢时,他开的玩笑后她表达的观点。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无聊地开玩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玷污了我纯洁无暇的声誉,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现在她就因为这纯洁无暇的声誉要放弃生命,他现在非常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开那样的玩笑呢!无论如何,生命才是最为宝贵的啊!
左夫还是推开门,在几个医生和护士的阻拦下冲进了急救室。
他看到的情景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床上那个人,散乱的头发遮着自己的脸。白色的上衣上有斑斑血迹,裤子的腰带是散开的。她的两只手被两个护士死死按住。腿上接近膝盖的地方被绑着绷带固定在床上。她闭着眼睛,脸上没有血色,只有嘴边到处是血。而且她的嘴里已经被塞进了一卷卫生纸。
“出去!出去!”有人高喊。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咒骂:“她是不是傻呀?精神一定有问题,生命和贞操比起来,哪头重哪头轻啊!靠!有多少人还希望享受一个被强Jian的过程呢!”
一个女医生的声音:“行了!别说了,一个女人刚烈成这样是够罕见的。也够傻的!就这样的要死!真是想不开!张护士去血库准备血吧,她怕是要不行了!”
把人都当成猪狗一样来处理的医生往往看淡一切问题,所以他们的话冷淡而且刻薄。这样的话似乎没有刺痛在床上一心求死的肖未言,但是左夫却受不了了,他抡起自己带血的拳头就砸向了那个男医生。没有一句话,就抡了过去。
急救室里更加混乱,几个护士和医生终于把左夫推了出来。那个男医生还算冷静,至少他没有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还呆在急救室里。
一个声音问:“左夫?你怎么在这?”
左夫抬头,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你在这个医院?求求你,快救救我的未婚妻吧!”
白大褂不免唏嘘,“受害者是你的未婚妻啊?我都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想活了!如果不是蒙汗|药在发挥作用,让她没有多少力气,我估计她早因为咬舌而流血死了。你知道舌头下面的大动脉一旦咬断,是很难缝合的。患者会因为大量流血,或者因为血液倒流回肺里而死亡的。”
左夫频频点头,他知道他眼前的朋友现在是口腔科的权威,他们曾经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左夫曾经在娟姐的“小洞天”里为他摆平一件事。摆平了尤涛因为把玫瑰花送给一个老大的女朋友这样棘手的事。
那是一个情人节,他们开着玩笑要卖玫瑰花,那时候年轻,拿几张只有10元面值的人民币就觉得那么有成就。谁家里也不缺钱,但是这钱拿手里就是让人激动。激动到看到一个女孩过来就把手里剩下的玫瑰送了出去。“送给你吧!”就没发现女孩的身后有那么多满胳膊刺青的男人。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程度的时候。左夫出来陪酒说不是。左夫不停地喝酒,尤涛就只是看着。那个时候,他不会喝酒,也不会说话了。
左夫说一句“我们不懂事”就干一杯白酒。说一句“您大人有大量”就又干一杯酒。一直喝到酒直接从鼻腔和口腔喷射出来,还是那么挺着。后来娟姐的话就是这样的说的“我很难看到这么仗义的男生,就为了自己的朋友,就那么硬挺着,喝了那么多的酒。”
尤涛看到左夫无助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年自己的无助。当年左夫从酒店出来弯腰送走了那几个人就直接到了医院,他胃出血了!尤涛看着自己的兄弟的样子当时落下了眼泪,左夫却告诉他兄弟之间不用说谢谢。尤涛后来考取了医学院,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名声在外。
但是左夫此刻没有心思听他讲述这些医学知识,他只知道他要肖未言活!他急急地追问:“那怎么办?怎么办?”
尤涛拍拍他的肩膀,坚定地说:“别着急!有我呢!你放心!”当年他慌乱的时候左夫就是这样说的,简单的几个字,把压力就都从兄弟的肩上卸下来放到自己身上。他很心疼,那个当年面对七、八个魁梧的社会人都能面不改色的兄弟此刻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他抬眼看左夫,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兄弟的未婚妻救活!兄弟之间不用说谢谢,但是可以回馈,以某种形式,虽然这形式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尤涛走进急救室。
里面忙乱,外边也忙乱。竟觉得这世界如此躁动不安。
时间就像停滞不前了一样,折磨得左夫坐立不安。
直到尤涛走出来,笑着看他。安慰说:“没事了。因为她没有力气所以舌头下的血管没有被咬断。已经处理好了。现在还要进行一些取证。我们去我的办公室谈。”
左夫点头,跟着。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