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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猎熊(上)

第十一章猎熊(上)

在宋朝,要制造铁皮有些难度,弄个铸铁没有任何问题,效果相同。引信也不难,吴骥就知道好几种引信的制造方法,这一组合起来,就是炸弹。

炸弹,对于宋朝来说,绝对是件新鲜玩意。其威力大,使用方便,即使是最土的炸弹,都会有不错的销量。更别说,吴骥制造的炸弹,威力肯定不会小,不会太土,这前景还用说?

肯定是一片光明!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宋辽边境,宋辽两国时不时就会发生战争。若吴骥把炸弹推销到军队去,就是坐拥金山银山,成为一方富豪不是任何问题。

这前景不想则已,一想之下,却是越来越光明,越来越诱人,吴骥不由得火热起来。

可是,当看到自己的胳膊只有皮包骨,不见­肉­的时候,这种火热不由得冷淡下来,那还太遥远,当务之急,是先把熊猎杀,得到赏金,养好身子骨再说。

吴骥转念头之际,杨秀秀动手化羊油了。这太简单了,几下的功夫,就把羊油化好了。吴骥把羊油淋在武器上,一个圆圆的球体,香喷喷的,吴骥馋虫大动,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在这一刻,吴骥都有些艳慕熊真是好口福,竟然有如此香喷喷的羊油可吃。

到了眼下时节,吴骥这个兵器大师,在宋朝的第一件武器就做出来了。

“这得有个名目。嗯,这玩意是为猎熊而做,不同于炸弹,不能叫炸弹。圆圆的球体,象个弹子,就叫弹子吧!”吴骥转念之间,给武器取名了。

望望天­色­,快到晌午了,吴骥再也按捺不住了,恨不得马上把熊猎杀,获得赏金,大饱口福,忙催促起来:“秀秀,快做饭。吃了饭,我们去猎熊。”

“啊!猎熊?”杨秀秀望望天­色­,有些犹豫:“吴郎,天­色­不早了呢,都快晌午了。不如明儿去吧。”

“午后就去,就当熟悉一下情形。”吴骥略一思索,仍是坚定了想法。他虽是从吴清嘴里知道熊出没的情形,却是没有亲眼见到过,先去熟悉一下情形也是好的。

要是运气好,今儿就把熊猎杀了,那是最好。可是,这种好运气,吴骥可不敢奢望,还是慢慢来稳妥。

吴骥决定了,杨秀秀不再说,忙去做午饭。吴骥按捺不住,帮着打下手,这饭很快就做出来了。二人吃过,杨秀秀拿了柴刀、绳子,准备回来的时候,整上一捆柴,她真是­精­打细算,不放过任何功夫。

吴骥揣好弹子,拄着一根柴禾,在杨秀秀的搀扶下,出了吴家庄,向山里进发。

二人刚出村,就给吴良发现了。吴良右眼一个黑眼圈,吴骥那一捅,虽然没有把他的眼睛戳瞎,却是让他吃足了苦头,痛得难受。更重要的是,昨儿晚上,他心虚,不敢回屋,只能在外面猫着,给冻得难受。

他有心去别人家里藏起来,又怕给人告密,只能猫在外面受冻。此时,实在是受不了,这才回去,没想到,正好碰上吴骥二人。

吴良躲在一颗树后,打量起来,发现二人进了山,不由得眼中凶光一闪,转身离去。吴良回到家,吴远不在,去地里忙活了。吴良拿了一把明晃晃的斧头,还有一把猎叉,一脸­阴­沉,一双眼睛闪着凶狠的光芒,追着吴骥他们去了。

这是吴骥来到宋朝,走路走得最多的一次了,没走多远,就是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跟长途奔行的牛差不多。

杨秀秀忙扶着吴骥坐下来歇会,娇小的身子更是挡在身前,为吴骥遮挡山风。

歇息一阵,吴骥拄着柴禾接着上山。就这般,二人走一程,歇一程,象蜗牛一样朝山上行去。猎熊这事,吴骥非得亲来不可,除了他,谁也不会用弹子,那可不是说得清的。

好不容易,吴骥终于爬到山顶上,汗水象水一般渗出来。杨秀秀温柔的给他抹着汗珠,一脸的怜惜之­色­,吴骥望着她的俏脸,不由得柔情大起,暗中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改变家境,即使这次猎熊不成功。

放眼一望,只见吴家庄就在山腰。站得高,看得远,只见四面都是山,这才是真正的大山,吴骥两世为人,第一遭亲眼见到这么多的山峰,这么大的山,不由得很是惊讶。

“熊窝就在附近!”吴骥四下里打量,寻找熊窝。

“吴郎,你快瞧,那里!”杨秀秀的眼睛好使,率先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吴骥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数十丈外有一个山洞,有不少掌印,好象人的脚掌,却比人脚大得多,这应该是熊掌印了。

熊掌与人掌相似,只是大得多,这是常识。

掌印进进出出,很是凌乱。山洞前的树木翻倒,留有不少爪印,应该是熊嬉戏的杰作。

“是这里了!”吴骥有了判断,皱着眉头,道:“熊还在不在这里呢?”

要知道,先有吴家庄的丁壮前来猎熊,后有宋军前来,两番下来,熊受到惊吓,迁走了也有可能。

这首先要确认的,便是熊有没有在这里。若是不在这里,吴骥的打算就会落空,得重新找到熊的落脚处。

“吴郎,我听人说,熊有臊味儿,只需要到下风口,若是能闻到臊味儿,熊就在呢。”杨秀秀不乏聪慧,马上就想到了主意。

“嗯,是这理!去下风口。”吴骥对这提法很是赞赏。

在杨秀秀的搀扶下,二人慢慢朝下风口走去。吴骥紧抿着嘴巴,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熊,那就不得了。杨秀秀也是不敢说话,二人默默前行。

费了老大功夫,终于来到下风口了。隐隐的有着腥臊味儿传来,却不怎么浓烈,不能判断熊在不在。

吴骥不由得有些急躁起来,他的希望就在这头熊身上。他尽管能做很多事情,一是没有本钱,二是没有好的身板,很缺力气,这熊就是他的希望所在。要是把熊给猎杀了,就是一举两得之事,既有了本金,还可以改善生活,补好身子骨。

又向前走了一阵,一阵风吹来,一股强烈的腥臊味扑鼻而来,吴骥差点呕吐起来。

“在了,在了!熊还在!”吴骥不由得兴奋起来,脸上洋溢着喜­色­。要不是怕惊动了熊,肯定是要放声高歌一曲了。

杨秀秀也是明白过来,一脸的喜意,又是紧张,打量着吴骥,在等吴骥拿主意。

吴骥四下里一打量,右手朝前面一颗树一指,轻声道:“过去!”

杨秀秀点点头,扶着吴骥朝这颗树走去。这颗树有脸盆大小,树叶枯黄,秋风吹来,不时飘落,发出沙沙的声响。

来到树下,吴骥说声:“上去!”却是愣在树下了,以他这小身板,要爬到树上去,有些难度。

好在,杨秀秀弯下身,把背露出来,那意思是要吴骥踩着她的背。她身材娇小,一个娇小的背部,让人不忍去踩踏。只是,处此之情,吴骥没办法,只得暗叹一声,抬起脚,踩在杨秀秀背上,在杨秀秀的帮助下,终于爬到树上去了。

杨秀秀就要上来,吴骥挥手阻止她,把弹子取出来,递给她道:“放到上风口!千万要小心,不能捏、不能碰撞、不能挤压。要放在熊能吃到的地方。放好了,赶紧回来,不要给熊发现了。快去快回!”

一通叮嘱,特别强调了不能碰撞、不能挤压、不能捏,那会引爆,不得不再三强调。

这事,只能是杨秀秀去做。以吴骥的小身板,行动太慢,说不定就给熊发现了,那就大麻烦了。

杨秀秀郑而重之的点点头,接过弹子,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飞跑着朝上风口而去。来到上风口,杨秀秀找好一个两尺来高的地方,把弹子放在一块石头上,再一溜小跑的回来。

这一来一回,费时不长,她却是万分紧张,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人在上风口,风一吹,最容易把气息泄露出去了,很容易给熊发现。若熊一旦发现,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吴骥忙伸出手,把杨秀秀拉到树上去。杨秀秀坐到树枝上,紧张的打量着弹子,悄声问道:“这能成么?能成么?”

这种事,对于古人来说,有些匪夷所思,她不得不问。

“只要熊在,就能成。先别说话,我们等!”吴骥悄声回答。

杨秀秀不再说话,二人静等起来。等了老一阵,都没有动静,秋风吹来,好象冰块似的,吴骥不由得发起抖来。要是再挨上一阵子,以吴骥这小身板,说不定就给冻出病来了。

杨秀秀见状,就要把身上的衣衫脱下来,给吴骥披上。虽是女衫,在眼前这情形下,是顾不了那么多的。

“吼!”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熊吼声响起。

【第十一章猎熊(下)】

这声吼,宛若焦雷轰鸣于耳际,让人耳鼓嗡嗡直响。吴骥和杨秀秀大吃一惊,忙屏住呼吸,紧张的打量起来。

只见洞口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比起牯牛相差不大,全身黑毛,黑得发亮,斗大的头颅,灯笼似的眼睛,很是威猛。粗壮的四腿踩在地上,发出轰轰的声响,很是骇人。

“这么大的熊?”

吴骥尽管听吴清说过了,知道这头熊很大,可是,当亲眼见到时,仍是不免吃了一惊。这般大的熊,那得多大了?年老成­精­了?怪不得吴家庄的丁壮,还有宋军都拿他没奈何。

向杨秀秀望去,她也是一脸的骇然之­色­,俏脸上带着几分苍白,紧张得厉害。要不是巨熊就在眼前,她肯定会尖叫起来。好在,她反应快,用手捂着嘴巴,才避免了发出声响。

“吼!”

巨熊转动脑袋,四下里一阵打量,仰首向天,发出一声咆哮,咆哮声中带着怒意,似在挑衅似的。

一片寂静,除了山风掠过的呜呜声,再也没有声响。巨熊一双耳朵竖起来,似在聆听。吴骥有一种错觉,若是他们稍微发出一点声响,就会给发觉。

巨熊迈开四蹄,朝弹子走去,步伐并不快,走得极慢,一边走,一边竖起耳朵聆听,真象一个机警的人类。

“成了!成了!”吴骥心里极是激动,双拳紧握,紧张得脸上都泛起了红­色­。

巨熊就是吴骥的希望,不仅可以改善生活,养好小身板,更能得到本金,可以做买卖。至于做什么买卖,吴骥心里已经有谱了,在宋朝赚钱的买卖很多,可是,最适合他的莫过于做武器买卖了。别的不说,做出炸弹就够他狠赚一把了。

在宋朝,哪怕是最土的炸弹,那也是了不得的发明创造,足以让人震惊。更别说,这还是吴骥的独家经营,享有垄断地位,除他以外,别无分号,一切由他说了算,能赚多少钱,还真是难以想象。

可是,他缺的就是力气,缺的就是本钱。只要把熊猎杀了,一切都会成为现实。在巨熊奔向死亡的时刻,由不得吴骥不紧张万分。

杨秀秀既是紧张,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压根儿就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种诱骗式的猎熊法子。她对吴骥有着绝对的信心,她相信,只要熊上去咬弹子,必死无疑,俏脸上不乏欢喜之­色­。

然而,二人都喜欢得太早了。巨熊向着弹子奔行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不住转动脑袋四下里打量。

“快上去!快去咬呀!”吴骥在心里一个劲的大吼大叫。

杨秀秀也是紧张得俏脸上渗出了汗珠,要是巨熊不去咬的话,吴骥就白忙活了。吴骥身子虚,为了猎熊,费了老大的力气,这让杨秀秀心疼不已。

“吼!”

巨熊发出一声惊天咆哮,转身就跑。

“这个……呃!”吴骥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一脸的失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哪里想得到,竟然异变突起,巨熊竟然跑走了。

巨熊不是跑回洞里,而是跑向远处,不时发出惊天的咆哮声,既似愤怒,又是挑衅。

望着越跑越远的巨熊,吴骥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事实。

“吴郎,怎生做?”杨秀秀也是一脸的失望,打量着吴骥。

“等吧!等熊跑远了,我们再收了弹子回去。”吴骥一咬牙,发狠道:“我就不信,猎杀不了你!哼!这次不成,下次,我就强杀!我多配些火药,做成炸弹,把三叔他们叫上,朝洞里扔,铺天盖地的扔来,看你死不死?”

强杀也可以,就是需要消耗的火药多,花费太大。而且,吴骥得到的赏金就会少很多。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出此策了。

“吴郎,熊太狡猾了,你莫要急。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呢。”杨秀秀忙安慰吴骥。

巨熊跑出老远,却是吼声不断,毫无停歇之象,这让吴骥有些诧异。吴骥原本以为,巨熊跑远,就没了动静,他们就可以离去了。可是,巨熊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吴骥不敢下树,只能在树上呆着。

冷冽的秋风吹来,吴骥不由得身上发冷,跟冰块似的,这还真是折磨人。

“吴郎,三叔说熊很狡猾,喜欢兜圈子,熊不会是在兜圈子吧?”杨秀秀听着熊吼声,似有所悟。

“兜圈子?”吴骥给她一提醒,不由得有些惊讶。这说法有些荒唐,可是,照眼下这情形看来,未必就不可能。

兴许是熊想故伎重演,把前来猎杀它的人分散,再来扑杀。要真如此的话,这巨熊真是太狡猾。

熊吼不断,吴骥他们不敢下树,只能在树上呆着。时间在熊吼声中逝去,吴骥快给冻僵了,抬起头一瞧,日头都偏西了,要是再不回去,天­色­就晚了。

处此之情,又是无可奈何,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吼!”

又是一声熊吼,巨熊终于回来了,吴骥和杨秀秀忙屏住呼吸。

巨熊来到弹子前,鼻管里喷着热气,不时在弹子上嗅着,就是不下嘴去咬。

“咬啊!咬啊!”吴骥在心里一个劲的催促,可是,巨熊顶多用舌头舔舔,就是不咬,让吴骥郁闷得要死。

在这一刻,吴骥快抓狂了。这种猎熊方式,巧妙是巧妙,就是太被动,完全取决了熊,不能由人掌控。若是有车床,制造出步枪,就会反过来,由吴骥掌控了。可是,宋朝就那样的条件,没有工具,只能采用这种办法。

杨秀秀紧张得脸­色­发白,双手死死绞在一起,手背发青。

让吴骥大为失望的是,巨熊不仅没有咬,反而转过身,迈开步子,走开了。

“完了!没戏了!只能强杀了!”吴骥不抱任何希望了,不由得松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竟然手心里全是汗水。

杨秀秀也是一脸的失望,放开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有心要安慰吴骥,却是碍于巨熊就在眼前,不敢说话,只能以目示意。

吴骥点点头,意示明白。

突然之间,杨秀秀一碰吴骥,手指朝熊一指,一脸的惊讶。吴骥一瞧,只见巨熊跑出老远一段距离,突然转过身,飞也似的朝弹子冲了过去。

这次,巨熊冲得跟风一般快,眨眼间就冲到弹子面前。大嘴一张,把弹子咬在嘴里,轻轻咬了几下,又吐出来。围着弹子兜起圈子,不时咆哮,似乎很是欢喜。

“它在耍我们?”吴骥似乎有些明白巨熊的用意,折腾了这么久,就是在耍人。这还是熊吗?熊­精­吧!

就在吴骥转念头这当口,巨熊仰天一声吼,张开大嘴,对着弹子,使劲一咬。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一团火光闪现。

(友情提示:弹子极度危险,千万别效仿,若是出了问题,别说是看过我的书。我伯父就用这种方法炸死过熊。据他说,熊很狡猾,在咬弹子的时候,会做出各种试探,直到确认没有问题了,才会咬弹子。)

【第十二章贪心】

“砰!”

一声惊天巨响传来,宛若炸雷在耳际轰鸣一般,吴骥耳里尽是嗡嗡之声,尽管熟知爆炸为何物,仍是不免给吓了一大跳。

“这……打雷了?”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火器爆炸,全新的新物事儿,远远超出了杨秀秀这个古人的认知范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以为是打雷了,仰起脖子望着天空,只见夕阳残照,连乌云都没有,怎么又打雷了?一脸的茫然。

“这不是打雷,是弹子爆炸了!”吴骥深知这种新物事对古人来说,具有多大的迷惑力,忙给她解释。

这不能怪杨秀秀,弹子的爆炸,除了吴骥能够弄明白外,在宋朝还没有人能说出个五五六来。

“这就是弹子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吧!跟打炸雷似的!”杨秀秀兀自没有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猛然间明白过来,问道:“熊死了么?”

吴骥一瞧,只见巨熊倒在地上,不住抽搐,连叫声都没有了,离死不远了,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差不多了吧!好象还有一口气。走,去瞧瞧!”

说着,就要从树上下来,却给杨秀秀拦住:“吴郎,我先去瞧瞧。”

她是怕熊没有死,对吴骥不利。她的关心,让吴骥心里一暖,笑道:“不须!这要是还不死,我的弹子就白做了!”

这颗弹子拳头大小,威力不小,而嘴巴是最为柔软的地方,弹子在嘴里爆炸,再加上碎瓷片的杀伤力,要是还炸不死熊,那熊就不是熊,是妖了。

吴骥说得信心十足,让人不敢置疑,杨秀秀不再坚持,扶着吴骥下了树,这才从树上跳下来。杨秀秀就要来搀吴骥,吴骥却象吃了猛药一样,飞也似的朝熊跑去。

猎熊成功,就有五十两银子的赏金,不仅可以补好身子,还有本金,可以做买卖了。只要炸弹一出,保证会赚个痛快,此时的吴骥,仿佛眼前是金山银山似的,格外振奋,跑起来象在飞,一点也不象体弱之人。

杨秀秀看在眼里,有些诧异,她万万没有想到,吴骥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忙跟了上去。

跑到近前一瞧,熊虽然生机未绝,还在不住抽搐,却是死定了。一颗巨大的熊脑袋开了花,下颌破碎,一地的碎­肉­、碎骨,血­肉­模糊。到这般地步,要是还不死,就没天理了。

“这,这,这……是天罚吧?”杨秀秀结巴了半天,这才冒出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火器发威,杨秀秀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熊身上的伤势,更是匪夷所思。要知道,在当时,猎熊所用之物不外弓箭、刀枪之类,哪有炸弹?其伤势不是这般肢离破碎,顶多就是刀箭之伤罢了。

不要说山村里的小女孩儿,就是宋朝大才子苏东坡之流遇到这种情形,也会惊讶得下巴砸肿脚面。

“不是天罚,是弹子!”吴骥给她解释,指着熊嘴里的碎瓷片:“看见么?这些碎瓷片既可以引爆弹子,还可以增强杀伤力。”

杨秀秀一瞧,只见碎瓷片深深嵌入熊嘴里,使得熊嘴血­肉­模糊,不由得骇然:“弹子好厉害呢!”

“那是!”吴骥傲然,一挺胸膛。弹子的威力越大,吴骥发财的希望就越大,炸弹受欢迎的程度就越高。

“吴郎,你甚时间变得如此厉害了呢?”杨秀秀有些难以置信,一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吴骥。在她的印象里,吴骥是秀才,会圣人之道,夫子之言,就是不会这种技艺之学。如今,吴骥的表现有些反常,出乎她的意外,不得不生疑。

“你也太小瞧我了!这次一病,让我明白了好多东西,厉害的还在后面呢!等有机会,我一一做给你看!”吴骥只得撒谎。善意的谎言是允许的,他是穿越人士这事是不能说的。

吴骥还在这话中打下了埋伏,若以后做出东西来,杨秀秀就不会怀疑了。

“吴郎,你真厉害!”杨秀秀脖了一偏,颇有几分淘气样儿,夸赞起吴骥了,一脸的自豪神情。

“秀秀,我领了赏金,养好身子骨,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城里。”吴骥看着熊,仿佛已经领到赏金似的,开始规划未来了。

“离开?”杨秀秀有些措手不及,一脸的惊讶,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送你离开!”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带着怨恨。

“吴良!”吴骥马上就听出来了,扭头一瞧,只见吴良左手一把明晃晃的斧头,右手一把猎叉,一脸的凶狠样儿,恶狠狠的盯着吴骥,仿佛仇人相见似的。

“吴良,你来作甚?”杨秀秀生怕吴良对吴骥不利,忙闪到吴骥身前,把吴骥护在身后。

“我来作甚?我来杀人!”吴良恶狠狠的道,一双眼睛打量着巨熊,再打量着吴骥:“吴骥,不愧是秀才,有学问的人!这熊那么多人都没有杀死,你却杀了,不错!你杀了熊,我把你杀了,这熊就是我的了,五十两银子的赏金就归我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不假!

五十两银子,对于吴良来说,那是一笔横财,足够他挥霍很久的了。再说了,猎熊之人,还可以得到美名,他就由浪子一跃而成为英雄,成为庄子里受人爱戴的大人物,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吴良的眼睛再瞄瞄杨秀秀,­射­出邪异的光芒:“你媳­妇­儿是个美人儿,我也不会放过,会代你好好宠着她。吴骥,你可以死了!”

紧紧手中的斧头,晃晃手里的猎叉,眼中凶芒闪烁。

吴良虽是浪子,没有好名声,却是个头高大,很是健壮,跟头公牛没多大差别。反观吴骥,瘦弱得不成模样,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儿,哪里是吴良的对手,吴良要杀吴骥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吴良,你休得胡作!”杨秀秀一下子就急了,冲吴骥道:“吴郎,你快走!我拖住他!”

她一个小女孩儿,娇小的身材,力气也不大,哪里拖得住吴良。得想办法,摆脱眼睛危机。吴骥不住转动念头,想找到解决危机的法子,却是念头千百转,一个办法也没有想到。

吴良一副猫戏老鼠的心态,走得极慢,嘴里不屑的嚷起来:“你逃啊!你逃啊!我让你逃一段路,再追你!就你这模样儿,跟瘦狗似的,你能逃到哪里去?”

话虽然嚣张,极度不屑,却是很有道理,以吴骥这小身板,能逃多远?

吴骥不仅没逃,反而很是冷静,越是在危急关头,越是要冷清,紧紧手中的柴禾,做好拼命的准备了。

“来啊!来啊!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让你先动手,要你死得瞑目。”吴良左手中的斧头狠狠一劈,发出一道明亮的斧光,吴骥瞧在眼里,好似闪电划过长空似的,让他骇然。

“吴良,吴良,你真无良!”

杨秀秀急得跟什么似的,脸­色­苍白,不顾一切的扑上来,要抱住吴良,给吴骥创造逃走的机会。可是,吴良轻轻一闪,就避了开去,还胡言乱语道:“小娘子,你莫要心急!容我收拾了大人物,吴秀才,再来宠你!”

“你你你!”杨秀秀气脸­色­发青,娇小的身躯不住抖动,一副人见人怜状,颇为养眼。

吴良看在眼里,不由得暗吞了几口口水,再也忍耐不住了,手中的斧头一晃,恶语恶状的道:“吴秀才,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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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扔进熊窝】

斧头在夕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对着吴骥,就象催命符似的。

这个吴良,真是个狠人,说杀便杀,吴骥真是没有想到,处此之情,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拼了!”吴骥紧紧手中的柴禾,高高举起,做好了困兽之斗。

“柴禾!”吴良很是不屑,压根就瞧不起。柴禾与斧头比,哪个更厉害,不需要说的。

“啊!有熊!”吴骥突然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使诈,让吴良分心,兴许还有一点点希望。吴骥的演技不错,尖叫声极是刺耳,仿佛真有熊似的。

“少来!我又不蠢,不会上你的当!”吴良仍是不信,手中的斧头高高举起,就要对吴骥劈下去了。若是劈下去,吴骥百分百完蛋了。

“啊!熊!熊!好大一头熊!救命啊!”

就在这紧要头头,杨秀秀的尖叫声响起,凄厉刺耳,充满着惊惶,让人不敢不信。

“真有熊?”吴良心头一跳,不由得手中一缓,扭头一瞧,只见一道明亮的刀光划来,一把柴刀对着他劈来。此时的杨秀秀,一脸的痛恨,双手握着柴刀,对着吴良狠狠劈下。

“你骗人!”吴良顿时明悟,他上当了。嘴角一裂,一抹冷笑浮现:“就凭你这小娘子,也想伤我!”向旁一闪,轻轻松松躲过了。

“还有我呢!”吴良刚躲过杨秀秀的柴刀,吴骥的声音响起,冰冷,没有丝毫感情Se采。

吴良哪会把吴骥放在眼里,嘴解一翘,就要嘲讽,却见黑糊糊一物事儿砸来,根本来不及闪躲,额头上吃痛,惨叫一声,眼前一黑,仰面摔倒在地上。

原来是吴骥抓住机会,手中的柴禾狠狠砸下。这根柴禾,是吴骥的拐杖,从家里出发时,杨秀秀特的给他找的,没想到,竟然建下大功,救了自己一命。

吴良强壮,一下砸中,不见得能晕多久,吴骥仍是不放心,再次举起柴禾,狠狠砸在额头上。吴良痛苦的呻吟一声,没有了动静。

当然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呼!呼!”

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吴骥心头一松,直喘粗气。这一砸,用光了他的力气,都快虚脱了,摇摇晃晃的,杨秀秀忙扶着他。

吴骥一打量杨秀秀,小女孩儿一脸的煞白,惊惧不堪。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危险的事情,今儿是第一遭,一颗小心肝怦怦直跳,娇躯不住发颤。

“没事了!没事了!”吴骥杀过欧本清,见过血光之灾,对这等事倒也不害怕,忙宽慰起杨秀秀,轻轻拍着她的背。

“嗯!”杨秀秀轻轻点头,却是抖个不住。这种事情,哪能这么快就平复下来,需要时间。过了老长时间,杨秀秀这才略微好些,问道:“吴郎,这要如何处置?”

吴良是个祸害,不仅要谋财害命,更要霸占杨秀秀,这让吴骥打从心里痛恨,一咬牙,下了狠心:“一不作,二不休,杀了他!”这是永除后患的最好法子。

吴骥从杨秀秀手里接过柴刀,杨秀秀双手捂着脸,赶紧转过去身,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痛恨吴良,可是,这毕竟是人命,杨秀秀不怕就不正常了。

把杨秀秀的害怕样儿看在眼里,吴骥暗叹一声,若是就此杀了吴良,杨秀秀见了血光之事,一定会做很久的恶梦。更严重的,会出现­精­神崩溃。这种小山村里的女孩儿,特别质朴,与世无争,杀人这种事太严重。

“哎!”吴骥暗叹一声,只得打消杀死吴良的念头,把柴刀递给杨秀秀道:“弄点山藤来,把他绑了,扔到熊窝里去。”

在这里,把吴良扔进熊窝,无异于断了他的生路,给人发现的可能­性­极低。既可以弄死吴良,又不让杨秀秀见到血光,一举两得之事。

吴良欲置吴骥于死地,杨秀秀也是痛恨,微微点头,接过柴刀,去割山藤了。吴骥一ρi股坐在地上,仰面便倒,靠在熊尸上,大口大口喘气。

今天之事太多,先是猎熊,惊心动魄,几度欢喜,几度紧张,几度惊吓。再有吴良这事,更是在生死关头打滚,吴骥的心神大耗,靠在熊尸上,几欲晕去。

没过多久,杨秀秀弄来山藤,吴骥把吴良的手脚反蜷着绑了个结实,和杨秀秀一道,把吴良拖进熊窝。吴良的身躯壮硕,份量不轻,吴骥又是累出一身汗。

从吴良身上扯下一块布片,把吴良的嘴巴塞上,要他喊都没得喊,只有等死一途。

日头不高了,天快黑了,得赶紧回去。可是,这熊怎么弄回去?回到村子里去叫人,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会让吴良得救,吴骥不愿这么做。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砍了几颗粗壮的树木,塞在熊尸下面,这就相当于有了轮子,只需要一用力,就把熊尸向前推动了。

杨秀秀负责推动,吴骥主要负责不住移动树木。后面一露出来,就拿到前面去铺上,偶尔再帮杨秀秀一把。

二人就这般,蜗牛般的把熊尸推到坡道上,再朝下一推,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熊尸急速滚了下去,速度飞快。

熊窝本就比吴家庄更高,到了坡道上,一切都好办了。这一滚不打紧,熊尸竟然一骨碌滚出老远。吴骥在杨秀秀的搀扶下,顺着坡道追上去。吴骥查看一番,这熊皮粗­肉­厚,竟然没有什么伤损,熊皮还完好。

在这里抬熊,不会发现吴良,吴骥与杨秀秀一道回到村里,直接去见吴清。

“骥儿,你这是怎生了?弄这么多的汗,大老远就能闻到汗味儿!你得疼惜身子,你这么虚,得在屋里呆着,你乱跑个甚呢?”一见面,吴清就是一大堆的抱怨话抛来。

虽是抱怨,却是不乏关怀,吴骥心头一暖:“三叔,快找几个人,把熊抬回来!”

“熊?甚熊?哪有熊?”吴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的奇异之­色­。

“三叔,我和秀秀把熊给杀了。可是,熊太大,我们弄不回来,在坡道上,快找几个人去弄回来。”吴骥只得连解释带催促,三言两语说明经过。

“你说甚?你猎熊?你把熊杀了?”吴清压根儿就不信,一双老眼在吴骥身上溜来溜去,不由得笑呵呵的道:“骥儿,你不愧是秀才,说话都这么逗!熊那么大,哪是你能杀的?我们村子里那么多人,还有配军,都杀不死呢!”

“三叔,吴郎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坡道上看看呀!”杨秀秀一脸的自豪,瞄着吴骥,冲吴清道。

“看看?天快黑了,我还有活儿要做,不费这时间了。”吴清仍是不信,一颗脑袋不住摇晃,晃得飞快。

他们天天盼望猎熊,可是,当猎熊成功了,又不信。这让吴骥很无语,愣了愣,道:“三叔,我是秀才,绝不会说这种丢份儿的话!若是没有这样的事儿,那不是在掉份儿么?”

秀才是有身份的,若是乱说话,那是落人笑柄,吴清不由得一愣,仍是有些不信:“骥儿,你没骗三叔?”

“我是秀才,高贵的身份,能骗你么?”吴骥很没好气,不得不再次扯起秀才这张虎皮,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吴清愣愣的,沉吟了一阵,这才道:“那也说得是!我这就随你们去看看。侄媳儿,你随我去瞧瞧。骥儿,你身子骨这么虚,就不要去受冻了,在家里呆着。”把吴骥请进屋,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吴骥,这才随着杨秀秀去了。

吴骥一碗水还没喝完,吴清就兴冲冲的回来了,一冲进屋,既是欢喜,又是震惊,还有恼怒:“骥儿,你猎熊,给庄子里除了害,三叔欢喜。可是,你是秀才,以身犯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下次,不许再犯险了!听见了么?”

【第十四章归信县】

父辈的关爱总是暖人心,吴骥望着吴清老脸上的真诚与关怀,不由得心中一暖。吴氏一脉中,尽管有吴良这样的浪子,更多的却是善良之人,不乏对自己关心呵护的长辈,吴清就是最关心自己的一个。

“三叔,侄儿记住了。”吴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记住了?要记在心里!”吴清仍是不放心,再次叮嘱一句:“你是吴氏一脉的大人物,不能有伤损,知道么?”

小小的初中生,竟然是大人物,如此受尊重,吴骥有些无语,只得顺着吴清的话应承一句。吴清这才满意,放过了吴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吴清召集庄子里的丁壮,把熊抬了回来。

熊、虎、豹,是让古人最为畏惧的猛兽,咬伤人畜之事层出不穷。这头熊,虽然还没有进入村子里,可是,已经对村子里构成了巨大的威胁,谁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前来咬人咬家畜,吴骥除掉熊,是整个村子里的大事。

这消息一传开,全村沸腾了,所有的人放下活计,赶了过来,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比起逢年过节还要开心。

相应的,吴骥这个功臣,就成了吴家庄的英雄,倍受村民的爱戴与敬重。吴骥还是秀才,秀才加英雄,这两个身份合在一起,使得村民的敬重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最欢喜的莫过于吴强的妹妹,吴小娘子了。吴强死在这熊的利爪之下,她无时无刻不再盼着复仇,如今,终于报了仇,她既是伤心,又是欢喜,冲吴骥不住叩头,一个劲的说:“秀才哥,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为哥报了仇!”

听着村民们的喜悦之言,杨秀秀特别自豪,吴骥不仅是秀才,还有如此巧妙的办法,学识不凡,嫁得如此郎君,夫复何求?

她特别满足!

尽管吴骥很穷,家徒四壁,她嫁过后来,没少吃苦头。可是,在这一刻,她却认为老天待她不薄,嫁得如此了得的郎君!

村民们杀­鸡­宰鸭的庆祝,直到大半夜过后,这才渐渐平歇下来。要不是天晚了,以吴清的心情,恨不得马上带人把熊弄到县里,向县令请赏,宣扬吴骥的功劳。

今儿晚上,乡亲们是倾尽所有,好吃好喝不少,吴骥大吃一顿,只觉那美味远非笔墨所能形容。那感觉,是他两世为人,吃得最为痛快的一次了。

“秀秀,明儿进城,把赏金领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出去闯闯!”一回到家里,吴骥就忍不住了,兴奋的与杨秀秀商议起来。

这个山村人太少,吴骥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里施展,走出山坳,寻找更为广阔的舞台,这是必然之事。

在此之前,吴骥家太穷,受限太多。如今,熊已经猎到了,赏金即将到手,是该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了。

“走出去啊?”

杨秀秀长这么大,还没走出过山坳,最远的就是草市了。所谓草市,就是宋朝的乡下集市,最近的草市离吴家庄不算远,十来里路,这就是杨秀秀去得最远的地方了。

“是呀!离我们最近的是归信县,可是,归信县并不大。要说最合适的便是雄州了。这事一了,我们就去雄州吧!在那里,应该可以赚很多钱。”吴骥念头转动,开始思索财路了。

雄州,是这一带最大的城市,更是重要的军镇,是宋朝抵挡辽国进攻最为激烈的城池。这里驻有不少宋军,吴骥要大做炸弹,去雄州最有前途,那是掉在钱堆里,好处多多。

“啊!去雄州?”杨秀秀更加惊讶了。对于她这个没有出过山村的女孩儿来说,能去归信县就很不错了,是莫大的福气,更别说雄州了。

“吴郎,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只要你莫说我不好。”杨秀秀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就一切唯吴骥马首上瞻了。

这事说定了,吴骥特别欢喜,欢欢喜喜的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吴骥睡得特别香甜,做了一个大大的美梦,就是他做的炸弹炸得辽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特别受欢迎,赚了很多很多的钱,跟一座金山差不多。

次日一大早,吴骥就给吴清从床上叫了起来。吴清已经找好了丁壮,他们的任务,就是把熊抬到归信县去。

按照吴骥的意思,用不着把熊抬去,只需要把皮扒了,把熊皮带去即可。这种事情,只需要给官府一个证物证明确实猎到熊就行了,这熊特别大,熊皮完全能证明此点。

吴清死活不肯,按他的话来说,这是给吴骥宣扬的好机会。归信县虽是小地方,却也有几个秀才,可是,这些秀就没有一个有吴骥这本领,能用这种巧妙的法子猎熊,一定要给吴骥宣扬宣扬。

吴骥是吴家庄的大人物,唯一的秀才,吴骥的地位越高,名气越大,吴家庄的人越有脸面,出去见到人,越是受人尊重。

这一提法,得到吴家庄人的一致响应,就这么定下来了。吴骥拗不过他们,只得由得着他们。

丁壮的任务还有一个,就是背吴骥。吴骥是大人物,应该受到尊重,没用轿子抬就够低调的了,更别说,吴骥的身子骨这么虚弱,要他走到县城,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由丁壮们背着了。对这事,丁壮们特别乐意,这是难得的与吴大秀才亲近的机会呀!

匆匆用过早点,一众人抬着熊,背着吴骥,向归信县进发了。

吴骥原本想要杨秀秀随他一道前去,可是,杨秀秀不愿,留在家里,吴骥只能由着她。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用他们所知不多的言词,把吴骥好一通夸。可惜的是,他们是朴实的庄稼人,所知的词汇不多,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诸如吴骥厉害,很了不起之类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言词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象在飞,几十里的山道竟然不当一回事,两个时辰后,就到了归信县。

吴骥一瞧,归信县并不大,周回不过数里,城中不过数百户,加起来不过三四千号人。这种城池,在边境上属于小城,口众少,户数不多,不够繁华。

唯一的亮点,就是城墙修得又高又厚,坚固异常,完全能够禁受千军万马的冲击。这是边境城池,时不时就要遭到辽军的进攻,坚固是边境城池的第一紧要之事。

城墙上有不少刀箭之痕,还有不少冲撞的痕迹,其颜­色­有些发黑,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儿,应该是大战的遗留之物。看得出来,此城曾经发生过血腥的大战。

“真是做军火买卖的好地方呀!”吴骥看在眼里,双眼一亮,特别有神采。

军火买卖在什么时间最红火?当然是战争频发的时候!

军火买卖在什么地方最受欢迎?当然是战争频发之地!

归信县这样的边境城池,饱受战火洗礼,时不时就要遭到辽军的进攻。若是吴骥做出炸弹,一定会大受欢迎。

一行人穿城而过,来到县衙。县衙就在城中心,占地不大,十几幢房子,组成一个小小的院落。象这种小县城的县衙,不可能富丽堂皇,更不可能占地极广。

县衙门口有几个差役把守,一见吴骥他们前来,不由得大是惊奇,一个差役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抬头熊来,要怎生的?”

“这位大人,我们来自吴家庄。我们村子最近遭了熊灾,咬死了我的侄儿。好在,我们吴家庄的大人物,吴秀才,英雄了得,另出奇法,猎杀了这头熊!”吴清一脸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说话,却是没忘了给吴骥吹嘘:“郑大人悬赏五十两银子,吴秀才前来领赏。”

“你们是吴家庄的?郑大人正在招蓦猎户,准备前去猎熊呢。没想到,你们就猎杀了。谁是吴秀才?”又一个差役,很是诧异。

“这就是吴秀才!”吴清指着吴骥,身子躬了躬,都快成九十度了,对吴骥这个秀才特别恭敬。

吴骥虽是他侄儿,可是,在外人面前,他可不敢提起这事,只能当作高高在上的秀才。

“你就是吴秀才?”几个差役一脸的惊奇,眼睛瞪得老大,不住在吴骥身上溜来溜去,好象吴骥是西洋镜似的,很有吸引力。

【第十五章领赏】

吴骥瘦弱不堪,皮包骨,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就他那样,还是秀才?还是猎杀如此一头巨熊的能人?怎么看怎么不象,几个差役一脸的难以置信。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吴骥说出的话与其身体状况截然不符,斩钉截铁,让人不敢置疑。胸一挺,头一昂,更增几分自信。

“见过吴秀才!”几个差役这才清醒过来,不得不信,忙向吴骥见礼。吴骥是秀才,虽是白身,没有官职,可是,身份、地位在那里,几个役差也不敢失了礼数。

“免了!”吴骥端起读书人的架子,大模大样的受了,问道:“去通禀一下,我们要见郑大人。”

“呵呵!”一个差役一脸的亲切笑容,忙道:“郑大人正与猎户商议,要去你们吴家庄猎熊,你们到得正是时候,不必通禀,随我去便是。”

吴清要丁壮把熊抬了,吴骥这次不能再给背着了,吴清亲自扶着他,头昂得高高的,胸膛挺起,仿佛与吴骥走得近,是他的莫大荣耀似的。

在差役的带领下,吴骥他们来到县衙里面,几个丁壮把熊放了下来。

县衙里出来一个官员,约莫三十余岁,明亮的双眼,很有神采。头戴一顶乌纱帽,两根帽翅随着他的走动,不住晃悠悠。一身绿­色­的官袍,颇有几分威严。

“见过郑大人!”吴清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上,冲这个官员行大礼。

“原来是吴老伯!”这官员就是郑县令,忙上前一步,扶了起来。袍袖挥动,顺手为吴清把身上的灰尘掸掸,很是亲切。

吴清一脸的荣光,兴奋难言,满脸红光。郑县令在他眼里是大官,能扶他起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更别说,还亲手为他掸去灰尘了。

“这个官员没有官架子,为人亲切,用现代的话来说,属于亲民派。”吴骥看在眼里,给这个郑县令下了结论,吴骥对他的亲民作风大是赞赏,对这个郑县令大增好感。

亲手为一个乡巴老掸灰尘,这样的官员,不要说在宋朝不多见,就是在号称以民为重的现代,也是极少极少了。

“吴骥见过郑大人。”吴骥上前,抱拳一礼。他是读书人,不必行跪拜大礼。再者,吴骥也不会行那般大礼的。

“吴秀才?你就是吴秀才?”郑县令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吴骥身上打量来打量去,不由得莞尔:“传闻你身子骨极为虚弱,未成想,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

这个吴秀才差劲的身体跟他的秀才之名一样,远近闻名,吴骥很是无语:“有劳大人挂齿了。”

“嗯!”郑县令把吴骥一打量,不住颔首,很是赞许的道:“身子骨差,只要好好补补就成,这并不难。前日,吴老伯前来县衙,说起兵士为非一事,想必是你教的吧?好才学!能说会道,口齿伶俐,辩才无碍。”

“郑大人,您知晓了?”吴清当时把这荣耀归于自己,很是享受。回去以后,有些过意不去,特的补偿吴骥,给了小半碗羊油。他一想起当时郑县令的赞赏,就跟飘在云端一般,飘飘然的,哪里想得到,到头来,郑县令早就明晓前因后果了。

“呵呵!吴伯不是读书人,又怎能有那般高明见识?除了你们吴家庄的秀才调教以外,再无可能。”郑县令一语道破紧要处。

“这个,这个……”吴清红着一双老脸,很不好意思,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三叔,你莫要放在心上。”吴骥宽慰一句吴清,岔开话题:“郑大人,这熊就是为祸我们吴家庄的祸害,如今,已经给我除去,还请大人验明。”

“哦!你除去的?”郑县令有些不信,把吴骥一打量,再把熊一打量,一大一小,很不成比例,吴骥如此弱的身板,能除去这么大的一头熊?

郑县令身后跟来几个人,有差役,也有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粗糙的皮肤,苍桑的脸­色­,应该是郑县令请来的猎人。

一个年岁较大的猎人快步上前,把熊尸一打量,不由得直吸凉气:“咝!咝!”

“邬老伯,何事惊讶?”郑县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郑大人,您快瞧这伤势,不是刀伤,不是枪伤,不是箭伤,是是是……是天公之怒,惩戒此熊,才有如此伤势!”这个姓邬的猎人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才说到点子上。

“哦!”郑县令给他的话勾起了兴致,顺着邬姓猎人所指一瞧,只见熊的下颌不见了,老大一个伤口。如此伤势,对于古人来说,那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郑县令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真是天公之怒!”

在他们的想象中,若不是熊惹怒了上天,降下惩戒,怎么会有这等伤势?

“郑大人,不必惊讶,这是我猎熊时造成的。”吴骥知道他们不知道火药为何物,不知晓爆炸为何物,只得给他解释。

“你造成的?不可能吧!这得多大能耐?”郑县令仍是不信,缓缓摇头。

吴骥知道不给他说明白,他是不信的,只得一一道来。至于其中关键之处,诸如火药的配方就不会说了,一语带过。吴骥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一一说来,郑县令听得直呼:“巧夺天工!巧夺天工!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法子!”

吴骥所言,远超他们想象,而又富有真实感,让人一听就是真的。如此之事,若是没有的话,要编也编不出来。

“好!这熊一除,吴家庄就万全了。”郑县令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马上兑现诺言:“吴秀才,五十千钱,这就给你。你是要钱,还是要纹银?”

这是给吴骥一个选择,为的是方便。五十千钱,就是五万枚钱,每一枚钱三到四克。五十千钱,就是近两百斤了,足以把吴骥的小身板压垮了。吴骥想都没有想,就选择了要纹银。

纹银的好处就是轻,携带方便。坏处,就是不太好使。用现代的话来说,钱币是零钱,一枚一枚的,使用方便。纹银就是整钱,一两就是一千钱,用起来有问题。

吴骥是为了携带方便,至于使用,那是以后的事了。

叫主簿取来银子,郑县令亲手交给吴骥。吴骥接过,沉甸甸的,一股金属的质感,让人格外舒畅。

望着手中的银子,吴骥双眼放光,有了这银子,吴骥的生活就会改善,身子骨就会好起来。更重要的是,吴骥就有了开办军火工厂的本钱。

窥一斑而知全豹,吴骥从归信城的战争创伤知道,在北地经常发生战争,那正是他的舞台。军火工厂开在北方,他就是掉进钱堆里了,金山银山都不是问题。

感受着手中银子的沉重感,吴骥尽管心态不错,也是不得不激动起来,为美好的前途而激动!

万事俱备了,只欠去雄州开办军火工厂了!

郑县令还以为吴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微微一笑,道:“吴秀才,这熊很少见,很是稀罕。这熊皮若是完好无损的话,可以卖四五十两纹银。只可惜,你猎熊的法子虽然巧妙,却是把熊皮破坏了,我出二十五两银子买下来,你可愿卖?”

“啊!熊还是我的?”吴骥原本以为,他领了赏金,这熊就归官府了。

“呵呵!那是一定的!”郑县令点头,道:“熊胆应该不小,我再出五两银子买下来。至于熊­肉­,你们山村缺的就是­肉­,就分了吧。”

“真是个好官!”吴骥在心里赞叹一句。

郑县令若有贪心,完全可以用付了赏金为由,把这头熊贪墨了,那就是好几十两银子。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出钱来买,这绝对是一个好官。而且,他给的价钱很公道。

“那好!”吴骥欣然同意。

“这是三十两纹银,你收着。”郑县令叫人取来银子,交给吴骥。

吴骥接过,顺手递给身边的吴清,道:“三叔,这钱,你就分给庄子里的人。”

“骥儿,这不行!不行!骥儿,这熊是你猎杀的,这钱得归你!”吴清不接。

“三叔,这熊为害庄子里,吴强给咬死,庄子里的人没少受惊吓。这点钱不同,分下来,也没有多少。我嘛,有这赏金就足了。”吴骥忙着解释。

郑县令一双眼睛放光,特别明亮,盯着吴骥,若有所思,很是赞赏:“吴老伯,吴秀才有此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吴秀才,县衙里正缺一个主簿。主簿管理钱粮之数,正需要你这样不贪心的人,你可愿做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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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流风大盗】

一涉及到钱,很多人就会昧了良心去­干­坏事。是以,在钱的管理上,很伤脑筋。一个县衙的主簿,管理的钱粮很多,需要的人,一定要没有贪心,用现代的话来说,要“又红又专”。

象吴骥这种没有贪心,又读书识字,出身清白的人,的确是管理钱粮的上佳人选。

“做主簿?”吴骥很是意外。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一番真心,竟然还有如此意外的收获,不由得一愣。

“吴秀才,你是吴家庄的人,出身清白。我适才注意了下,你接过银子时,看都没看一眼,就给了吴老伯。三十两银子,象你这样出身贫寒的人,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一点儿也不动心,实在是难得!难得!你做主簿,很合适,很合适。”郑县令言语间,对吴骥越来越是夸赞。

“这个……”吴骥一时难决。

眼下的吴骥,赏金到手了,很想把军火工厂开办起来,那样的话,就可以赚更多的钱了。若是接受了郑县令的邀请,就不能去雄州了,只能在归信县呆着。

要说做军火的上佳地方,在北方,没有比雄州更适合的地方了。不去雄州,而是呆在归信县这个小地方,那就是在与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了。

可是,若是做主簿的话,并非没有好处,其好处还不小。主簿虽小,也是官身,若是吴骥应了,自此以后,就告别白身,有了官身。

这个官身,有个很好的用处,就是有利于吴骥搞军火。在宋朝,军械这事,主要是朝廷来做,吴骥要想把炸弹推销到军队去,若是没有关系网的话,会很麻烦了。有了这个小小的主簿官身,还是有不少助益。

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主簿很轻松,类似于现在的会计,这对眼下的吴骥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如今的吴骥,虽然有了本金,却是身板不好,力气差,不能做事务过多的事儿。

这主簿,绝对是为吴骥量身打造的,既有好处,还不用太累。要吴骥取舍,还真是有点儿难决。

“吴秀才,你放心。若你要赶考,本官自当助你一臂之力。”郑县令见吴骥犹豫难决,还以为他是要为中举而努力。

“先做段时间再说,养好身板要紧。至于搞军火的事,能做就先做起来,若是不能做,就等段时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吴骥权衡一通后,终于有了决断了。

“谢郑大人!”吴骥正式回复。

“呵呵!”郑县令甚是欢喜,捋着胡须,正­色­道:“吴秀才,主簿虽小,也是朝廷九品之官!恭喜吴秀才,成为官身!”

“谢郑大人提拔!”吴骥按照礼节回礼。

“骥儿,你成官身了!你成官身了!”吴清他们欢喜难言,吴清脸上都冒出了红光。

吴骥是秀才,是吴家庄的大人物,可是,那毕竟是白身。如今,虽是小小的九品主簿,却是实打实的官身了。在他们眼中,这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能比的。

欢喜了一阵,这才渐渐平复下来。不需要吴骥说话,吴清招呼几个丁壮,开始拔熊皮。郑县令请来的几个猎人也加入其中,他们剥皮很有一手,动作熟练之极,不知道给他们猎杀了多少野兽,才练得如此熟练。

熊皮、熊胆是郑县令的,当场就交给他。郑县令没有说错,这熊胆很大,真的很罕见,郑县令接在手里,打量了老一阵,大是欢喜。

打猎这事,见者有份,更别说,那几个猎人是前辈了,熊­肉­给他们分了一大块。再给县衙留了不少,吴清他们只有半边熊­肉­。把熊­肉­分成块,由几个丁壮背着,告别郑县令,朝吴家庄赶去。

吴骥仍是给几个丁壮轮流着背回去。如今,吴骥已经由白身变成了官身,丁壮背吴骥更加卖力,笑得更加欢实了。

这一次来归信,收获极为丰厚。吴骥由白身成了官身,是吴家庄的骄傲,他们自认为特有面子。再者,吴骥仗义,有三十两银子分。三十两银子,分给全庄,算下来,每户不到一两,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差不多是一年的花销了。

吴清他们一路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得最多的就是吴骥,把吴骥夸得跟花儿一般。

“骥儿,你其实不必分银子给我们的。”吴清打量着吴骥,怎么看怎么顺眼。

“三叔,我出身贫寒,若不是你们多加照顾,哪能有今日?说不定,早就给活活拖死了。我原本想,从赏金里拿些钱出来,感谢你们。郑大人买下熊皮、熊胆,我独得赏金了,哪能再把这钱也要了呢?”吴骥说得很真诚。

吴骥来到吴家庄不过数日功夫,却是感受到吴家庄村民的质朴、善良。他们没少照顾以前那个吴骥,若不是有他们照顾,杨秀秀尽管勤劳,毕竟年岁太小,哪能照顾得过来,以前那个吴秀才早就死翘翘了。

吴骥继承了吴秀才的一切,就当是为他还个人情。

“骥儿,你说哪去了?我们只不过出了点儿力气,又没甚钱帮你。”吴清听吴骥说得真诚,特别受用。吴骥是晚辈,对他们好,就是有孝心,做为长辈,哪能不欢喜的。

一路上说着笑着,很快就回到吴家庄了。

“呵呵!我们把事儿一说,包准他们欢喜!”

“肯定会蹦起来!”

“这可是我们吴家庄天大的喜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憧憬着给吴家庄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他们刚到村头,只见村里冲出一大堆人,把他们迎个正着。这些村民,个个一脸的惊惶、恐惧,比起当日宋军为匪还要害怕,仿佛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熊给猎杀了,祸害给除了,庄子里不会再有事了,应该欢喜才对,怎么是如此骇然惊惧的样儿?吴骥很是想不明白。

不仅吴骥想不明白,就是吴清他们,哪一个能想得明白?个个一脸的惊奇。

“你们这是怎生了?”吴清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忙着问询起来:“是不是出事了?出甚事了?”

“爹,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说话的是吴健,只见他的小脸蛋上满是惶惧,说话有些结巴:“爹,流风大盗来了!”

“流风大盗!”

吴清,还有几个刚从归信回来的丁壮尖叫起来,脸上的笑容刹那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惶、恐惧。惊吓过甚,喉头发出“咕咕”的怪响。

“卟嗵!卟嗵!”

吴清和几个丁壮,一ρi股坐倒在地上,身上发软,好象力气给抽­干­了似的,一张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惊吓过甚,竟然连眼珠都不知道转动一下了。

“流风大盗,吃人不吐骨头!”

“流风大盗,烧杀抢掠,**­妇­人,所过之处,必是一片废墟!”

“流风大盗,比恶魔还要可怕,他们连童子都不放过!”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有关流风大盗之事,个个一脸的惊惧,越说越害怕,仿佛流风盗已经到来似的。说到后来,更有不少胆小之人吓得摔倒在地上了。

流风大盗,是罪恶的代名词,村民用来吓唬小孩。

这是一伙强盗悍匪,据说,以前曾经是官兵。在首领曾大年的率领下,反出官府,上山做起了强盗。杀人放火,**掳掠之事,层出不穷,是附近最大的祸害。

这伙强盗所过之处,不分男女老幼,皆要给杀害。村子会化为废墟,比起嗜杀的恶魔还要恐怖。

在吴家庄村民的心目中,流风大盗就是末日的代名词,听说流风盗来了,他们哪能不害怕的。

“骥儿,你是秀才,主意多,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吴清仿佛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看见吴骥,又充满了希望。

【第十七章走出山坳】

吴骥是吴家庄的骄傲,一遇到难事,吴家庄的人就要向他求助。如今这局势,更是如此。吴清这话提醒了众人,众人眼巴巴的望着吴骥,盼他快出主意,再救吴家庄一次。

流风大盗的事情,吴骥略有耳闻,知道那是一伙凶残的盗匪,杀人放火,**掳掠,更是不在话下。若是流风之盗真的来了,吴家庄必将化为一片焦土,片瓦难存。

吴骥却是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那就是吴家庄有什么东西值得流风大盗前来掳掠?

强盗为的就是钱财、漂亮的­妇­人,这两样东西,吴家庄都不具备。吴家庄是个小山村,在大山里面,全村加起来,不值一千两纹银,流风盗会花这力气前来吴家庄打劫?

要是吴家庄有远近闻名的漂亮­妇­人的话,流风大盗前来也有可能。问题是,吴家庄小有姿­色­的就杨秀秀和吴小娘子二人,虽是颇有几分姿­色­,还没有到传入强盗耳里的程度。

没有钱财,没有漂亮的­妇­人,流风盗是不会来的,这里面有蹊跷。

“吴郎!”

就在吴骥沉吟这当口,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只见杨秀秀扑了上来,一张俏脸上满是焦急,一见吴骥之面,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吴骥搂着杨秀秀的香肩,打量着伊人,只见伊人一脸的幸福感,仿佛依偎着吴骥,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吴郎,我有话给你说。”杨秀秀压低声音,在吴骥耳边轻声而言,一双眼睛四下里瞄着,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儿。

吴骥明白,她定是有悄悄话要说,拉着杨秀秀走到一边。吴清他们有心要吴骥马上出主意,却是不得不忍着焦急,任由吴骥和杨秀秀走开。

来到一处没人的地儿,杨秀秀脸上的喜­色­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焦虑:“吴郎,大事不好了!吴良给救出来了。”

“吴良没死?”吴骥有些意外。扔进熊窝里,还给塞住了嘴,他都没死,这命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了。

“是呀!”杨秀秀一双弯月眉儿拧在一起,成一个月牙儿:“吴良老是没有回来,大伯担心,出去寻找,竟是给寻找到熊窝里,救出了吴良。”

吴良虽是浪子,让吴远伤心,可是,毕竟是他的儿子,长时间没回家,他一定放心不下,要去寻找。

对于吴远,吴骥很有好感。这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没有坏心眼,对吴骥也不错。可是,他这一救下吴良,等于是多了一个祸害。

“吴郎,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若吴良把当日之事说出来,那怎生好?”杨秀秀非常担心。那可是杀人的大事,吴良一说出来,指不定有什么大麻烦。

“吴良怎生说的?”吴骥眉头一挑,倒不担心这事。吴良真要说出来,肯定是他没理,谁叫他先起歹心,要谋财害命?

“吴良说他给流风盗抓住,扔到熊窝里了,村子里这才闹得不可收拾。收拾东西,只等你们一回来,就要去逃命。”杨秀秀很是气愤愤的道:“这个吴良,真是个祸害!他害我们不成,又害得庄子里如此惊惶!吴郎,你快拿个主意,不要三叔他们离开。”

这一离开,就是背井离乡,会吃很多苦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吴家庄再穷,那也是家呀!

“无妨!”吴骥终于明白了原委,笑道:“你不要担心,吴良不敢说出当日之事,那是他心虚,以后,他也不敢说的。至于流风盗这事,我这就去处置。”

二人相谐回来,吴骥对吴清道:“三叔,你莫要惊慌,这事是吴良一面之词,流风大盗会不会来,还在两说。我们这就去大伯家,问问吴良。”

“嗯!”吴清一切唯吴骥马首是瞻,一众村民,拥着吴骥前去吴远的家。

很快就到了,吴骥第一次来,是与杨秀秀前来追吴良。这是第二次来,却是前呼后拥,声势不小,远远就惊动了吴远。

吴远一瞧,只见吴骥快步而来,忙迎了上来:“骥儿,你可来了!你快劝劝良儿!流风大盗就要来了,我们得去逃难,可他死活不肯走呀!骥儿,你是读书人,你劝劝他。”

说着,说着,老眼中涌出了泪水,很是激动。

“慈父之情,不外如是!”吴骥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尽管吴良是浪子,毕竟是吴远的亲儿子,做父亲的哪能不担心呢?

“大伯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吴骥明白,这事就是吴良闹出来的,他要是想走了就成怪事了。说不定,他还巴不得所有人都离开,他就可以把村民们的财产霸为己有了。

“谢骥儿!谢骥儿!”吴远欢喜不已,忙在前面领路。

“吴良!”吴骥一脚跨进去,大喝一声,宛如平地一声惊雷。

“吴秀才,你你你……”吴良的声音传来,期期艾艾的,充满着惊惧。

“出来!”吴骥再大喝一声,很有威势。

“你你你……你怎生来了?”吴良畏畏缩缩的,从里间出来,看着吴骥,宛若老鼠见到猫一样,不住往后缩,一颗头颅低垂头,不敢看吴骥。

为人莫做亏心事,吴良做了昧良心的事儿,最怕见到的就是吴骥了。如今的他,恨不得马上躲开。

“我问你,你可看见流风大盗了?”吴骥不去理睬吴良,大声喝问起来。

“没……是是是!”吴良下意识的,就要说没看见,好在反应快,忙着改口。

“哼!”吴骥冷哼一声,端起官架子,胸一挺,头一昂,森然道:“吴良,你给我听好了!承蒙郑大人不弃,提拔我成了主簿!主簿,你知晓么?是九品官,堂堂九品官!”

为了吓唬吴良,吴骥摆起官威,象模象样,还真有几分官威,就是身子骨太瘦弱,少了几许威严。若是身子补好了,壮实些,更能唬人。

“九品官?真的?”一众村民惊讶不置,盯着吴骥,有些难以置信。今天早上,吴骥还是白身,走了一趟县城,就成了九品官。

九品官,是宋朝最小的官了,可是,那也是官身呀。比起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高了不知道有多少,是天差地远,要他们不惊奇都不行。

“是真的!是真的!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郑大人请骥儿做主簿呢!郑大人客客气气,再三邀请骥儿做主簿的!”一说起这事,吴清就来了­精­神,眼睛发亮,脸上冒着红光,大声为吴骥吹嘘。

“见过吴大官人!”百姓见到官,自是矮一截,一众村民忙着向吴骥见礼。

“免了!”吴骥摆这官架子,不是吓唬他们的,是收拾吴良的,挥挥手。

杨秀秀一脸的惊诧,吴骥紧了紧她的手,冲吴良喝问道:“吴良,你听清楚了。若是你看见流风大盗,我自当禀明郑大人,请郑大人派官兵前来剿灭!若是没有看见,我这一报上去,你就要给治罪,要给下狱!说!你看见没看见?”

“我我我……”吴良本就怕了吴骥,再给吴骥端起官架子一唬,更是心中发虚,说话结结巴巴的,脸上渗出了冷汗。如今的吴骥是官身了,若是要追究他谋财害命之事,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说!”

虽只一个字,却是舌绽春雷,甚是惊人。

“我确实看见了!”吴良一咬牙,若是说没看见,那就是撒谎,他就没脸见人了。他也算一个圆滑之人,话峰一转:“流风盗说了,要去别的庄子掳掠,我们吴家庄太穷,又没漂亮的­妇­人,不想浪费力气。他们朝东去了。”

如此一说,倒也能圆谎,吴骥不得不赞叹一句,这个吴良,脑子转得不慢:“嗯!既然如此,吴家庄就没事了!吴良,我给你说,从此以后,你若是不好好孝敬大伯,再做那浪子之事,看我如何收拾你!我是官身,要收拾你这个浪子,不费吹灰之力!”

“一定!一定!”吴良也是个­精­明人,知道吴骥暂时放过他了,一颗头颅点得跟啄米的­鸡­头差不多。

“谢骥儿!谢骥儿!”吴远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对吴骥是感激不已。要吴良学好,很难,可是,哪个父亲不是如此盼望着呢?

事情已经查明了,吴家庄没事。村民们这才放心,对吴骥的官威堂堂大是心折,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吴骥把杨秀秀拉到一边,把去城里的事儿一说,杨秀秀惊喜莫铭。

主簿虽小,也是官,告别了白身,更有稳定的收入,还与郑县令拉上了关系,有他的承诺,吴骥博取功名就容易多了。

两人一商量,把几亩山田交给吴清种。在宋朝,田地非常金贵,没有田地,只能做佃农。而且,吴骥连租子都不收,只是要吴清代为看着就是,吴清自然是欢喜莫铭。

做完这些,在吃了村民们的饯行酒后,吴骥带着杨秀秀,踏上了去归信县的道路,走出了山坳。

【第十八章刁难】

吴骥离开吴家庄,是吴家庄的头等大事,村民们不仅要饯行,吴清更是带着几个丁壮,准备把吴骥送到归信县。

其实,没必要这么隆重的,吴清他们坚持,说吴骥心眼儿好,没忘了他们。吴骥这一离去,指不定什么时间才能回来,他们要是不送,心里过意不去。吴骥只得由着他们。

吴健和吴星两人也来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很是不舍。

“骥哥,你去县城里了,我识字找谁教呢?”吴健偎在吴骥身边,大是不舍。

对吴健这个聪慧的堂弟,吴骥也是喜爱,处此分别之际,也是难舍。突然之间,心念一动,道:“吴健,你就别回去了。随我去县里,我给你找份活计。”

“真的?”吴健的双眼里冒出了星星,一脸的惊喜,紧紧抓着吴骥,不住蹦跳。

“骥儿,你真的要成全健儿?”吴清有些难以置信,双眼瞪得滚圆。

归信县虽小,却比吴家庄好得太多,在吴清他们眼里,那里与天堂没多大差别。若是吴骥把吴健带到归信县里,找份活计的话,那就是给吴健一个很好的出身,吴健的命运就会因此而发生改变。

“是呀!在山里,一辈子就这样了。若是能学门技艺,以吴健的聪慧,说不定会闯出一番名堂。”吴骥对吴健很是看好,可惜的是,宋朝没有全民教育,吴健不能读书识字,要不然,还真会有着不同的命运。

“谢骥儿!谢骥儿!”吴清卟嗵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冲吴骥叩头。这是给吴健再造之恩,他这个做父亲的哪能不欢喜的?

“三叔,快快请起!”在宋朝,一个出身,是千难万难,吴骥理解吴清的心情,忙把他拉起来。

“谢骥哥!”吴健更是欢喜,眼里泪水不住打转,激动得都快哭了。

吴星看得一脸的羡慕,眼巴巴的看着吴骥。吴骥明白他的意思,对这个吴星,吴骥虽然接触时间不多,却是知晓,他和吴健一般聪慧,若是有可能,把他也带到城里,给他找个出身,他的人生会大为不同。

“吴星,你放心,等把吴健安顿好了,我再给你找份活计。到时,我派吴健来接你便是!”吴骥抚摸吴星的脑袋,不乏怜爱。

“谢骥哥!谢骥哥!”吴骥不过是个承诺,还不是现实,可是,吴骥是官人,他的话,在吴星小小的心里,那就是一言九鼎了。

这事说定,吴健就不回去了,欢天喜地的跟着吴骥去城里了。吴星是万分不舍,依依惜别。他与吴健关系好,两人相拥在一起,流着眼泪分别的。

一路行来,最欢喜的是吴清,最兴奋的是吴健,最忐忑的是杨秀秀,最为淡然的是吴骥。

吴清之所以欢喜,是因为吴健会有一个好出身,他的命运将会大为不同,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欢喜得嘴都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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