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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 > 第 81 章

第 81 章

博博小玉不喜欢家里突然来的这个姐姐,既不温柔贤惠也不会做漂亮女红,整天指挥着兰香给她换屋里的摆设,不是嫌褥子厚了,就是嫌厨房的饭不好吃。原本她也不是非要吃那些烧­肉­,只是看出她一见­肉­那般欢喜,于是故意要跟她作对。最重要的,是她讨厌父亲没事就去诺玛房里,很多次,她悄悄伏到诺玛窗下,听父亲跟她聊那些外面的事,说得高兴了,他们两个一起笑的声音,她觉得特别刺耳。

她问过父亲几次,什么时候打发诺玛走,父亲总是责怪她多事,还嘱咐她谨尊待客之道,不能慢待了诺玛姐姐。博小玉恨不得她马上离开博府。

瞧诺玛一点没有要谦让自己的意思,博小玉气得小脸涨红,“这是我家的东西,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家的,我吩咐厨房,以后什么都不给你吃!”

诺玛不示弱,“这是博驲让厨房专门给我做的。你要是想吃,也求你爹去,少来跟我抢。”

“我偏抢了。”说着,博小玉起身,照着她手里的盘子而去。

诺玛一手护住盘子,一手猛地推了博小玉肩膀,她是大姑娘,当然力气也比孩子大得多,轻易的就把博小玉格开几步远。

博小玉恼了,不依不饶地又扑了上来,仗着个子矮,伸手一抹将盘子推出桌子,掉到地上碎成几瓣,青米团沾了土没法再吃了。

这下热闹了,诺玛挽起袖子跟博小玉扭打到一起,下人们赶忙上来劝架。两个人你拉我扯,谁也不罢休。终于分开后,各自脸上都挂了彩,哪个都没讨到便宜。

晚上,博驲回府听说了这事,先去女儿房里察看。见了父亲,博小玉又哭又闹,直说明天就轰诺玛走,否则她要绝食抗议。哄了许久不见效果,倒把博驲弄得焦头烂额,好容易才在答应女儿第二天带她去见王二妮的情况下哄好。

诺玛是越想越气,她怎么能跟小孩子一样,跟个小姑娘打架?她左思右想,又起了要离开的念头,这几天她在博府也呆腻歪了,其实她的心里一时也没有忘记过宋四郎,她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回宋府里去。

虽然,宋四郎没有来接她回去,但是哪天不是来看她了?虽然……宋四郎面­色­不佳,但是……

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为他找尽理由去推脱,直到自己能原谅对方为止,诺玛也是一样,她收拾好东西,趁着夜­色­暗浓,从后门溜了出来。

黑茫茫的夜里,诺玛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她胆子大,那些女孩子惧怕的东西很少吓到她,此时,换成别人早就手脚发软的挪不动步子,她不当回事。

只是,这里不比青山,走夜路的危险在于容易辨不清方向,她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想歇息过今晚再出发。

店小儿见她一个孤身女子,恐怕她是逃婚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妾,支吾着不肯接待。诺玛脾气急,没说几句跟他呛了起来,引得隔壁屋里出来一个年轻媳­妇­。问明情况后,好意招呼她跟自己同宿一间。她打发了屋里的男人去另外一处休息,笑着对诺玛说:“妹子要是不嫌弃,跟我这儿将就一夜吧。”

诺玛觉得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也不客气,挽着行李跟她进了屋。两人歇息在一张床上。小媳­妇­爱说话,一句一句跟她撩闲似的说着话,很快将诺玛的底细问个清楚。

第二天一早,小媳­妇­趁着诺玛睡得正香,溜进了她男人住的房里,眉开眼笑,“二秃子,有人给咱们送银子来了。”

叫二秃子的男人睡意朦胧,唔哝着问:“是你昨晚拉屋里那个?”

这夫妻二人­干­的是人­肉­买卖,说通俗了就是人贩子,刚卖了一票后打算再寻找新人,诺玛傻呼呼自己撞上了门。夫妻俩低声谋划了一通后,小媳­妇­回到客房里,她张罗了米粥、烧饼几样小菜,然后催诺玛起床,今天他们要尽快离开此地,免得她家里人追到。

诺玛对人没有戒心,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一边吃一边感谢小媳­妇­。

“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就叫我姐姐吧。”小媳­妇­又给她一个烧饼,“你昨晚说想回青山,怎么那么巧呢。我正跟我家男人回他老家,路上经过青山,咱们搭伴也好有个照应。”

“真的?”诺玛想的简单,“那太好了。到时候我请姐姐去家里做客,我家可漂亮了。”

“快吃吧,吃完了好赶路。”小媳­妇­笑得眼睛弯弯的。

诺玛这边一意孤行,不知道给博府带来多大的混乱。兰香发现她不见了,惊慌失措,顾不上天还没亮,闯进老爷房里通报了这事,急得博驲两眼发黑。他刚给青山送过信去,说诺玛在自己府中,等他忙过这阵,亲自送诺玛回去。他知道,诺玛是她家的掌上明珠,若是在自己手里有了差错,简直是公然得罪了对方。他和诺玛父亲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并且他也谋求更多的合作。这事一出,于情于理他都愧对人家。

“是几时发现人不见的?”他匆匆系上袍襟,差人去请铺子里的孙掌柜,马上来见他。

“奴婢也不知几时。清晨起来,我想……”

“好了。”博驲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一摆手打发兰香走了。镇定下来,他逐渐理出思路,诺玛对此地并不熟悉,她能去的地方不外乎两个,一是去宋家;二是受了委屈想回青山。

从这里去青山只有旱路,出了城大约有两股道,他马上招来管家,吩咐他派几个熟悉诺玛的小厮守在各个路口,一见到诺玛马上拦住她。

管家领了吩咐,立即去布置人了。

博驲又挑了个机灵的伙计,去宋家探探口风,看诺玛有没有回去,如果她已经在宋家了,悄悄回来不要声张。

将人都派出去,他又坐下,整理一遍思路,觉得万无一失了,孙掌柜也到了。博府在当地有些人脉,黑白两道也能卖点关系,他嘱咐孙掌柜,跟各路混道上的人打好招呼,有了诺玛的消息,博府自是不会亏待了报信人;若是将人安然无恙送回,酬金……博驲比划了两个指头,末了,又添了一个,“这个数。你速去安排。”

孙掌柜办事妥帖,知道东家这是真着了急。不出一个时辰,整个xx城都知道了,有个异族女子走失,找到她不啻于挖到个金娃娃。蛇虫走兽、­鸡­零狗碎,但凡有个机灵劲的都扑到街上,大浪淘沙似的奔走于各处。

这些异动没有逃过二秃子的眼睛,从客栈出来,他就闻出空气中的紧张味道。这条道走得久了,他早已练出了敏锐的嗅觉。他拉过媳­妇­,“快,打发那丫头走,离咱们远点。”

“为嘛。”小媳­妇­舍不得要到手的生意。诺玛年轻俊俏,一看就不是汉人,卖到官宦人家当歌姬或是窑子里,肯定是一笔不菲的银子。远比他们夫妻二人费劲半天卖个普通女子赚钱。

“问什么问!让你做你就做。”二秃子不想惹事,谁知道那丫头什么背景,要是捅了马蜂窝他们可没好果子吃。

小媳­妇­不情不愿地跟诺玛说,他家男人变主意了,不回老家改去投奔他哥哥了,不能跟她同去青山了。

诺玛觉得白吃了人家一顿饭,甚是不好意思,“反正你们也是离开此地,不如我们暂时搭个伴,等到了下个地方,再各自分手不好吗?姐姐,我对路不熟,还得靠你们指点呢。”

小媳­妇­听了又乐了,这可不是他们主动带着她,要是有人问起也好推脱。出了这里地界随便找个买主,整个顺路钱何乐而不为呢。她又兴冲冲去劝自己男人,凭着一张好嘴,让他点了头。

出城的路只有一条,过了城门,追来的人再能­干­也奈何不了他们。夫妻二人打醒了­精­神,奔城门而去。

诺玛是异族人的相貌,走到街上异常惹眼,二秃子觉得路人各个都跟鹰隼似的利目,看到他们夫妻脸上,恨不得剜出几个洞。他招手拦了一辆马车,哄着诺玛跟媳­妇­都坐了进去,这下那些人想看也看不见了。

平安无事地出了城门,二秃子慌着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他抢过车夫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一把,再跑出三五里路,那些人上哪找去?他得意地哼起小调。听男人高兴了,小媳­妇­也猜出情况没那么紧急了,爱说爱聊的习­性­又来了,笑着对诺玛说:“妹子,你说你家还有啥来的?是哪样东西俺们这里没有的?”

谈起家乡,诺玛由衷地自豪,滔滔不绝给她讲青山的一草一木。正说得热闹,耳边有人高声喊她名字,“诺玛,诺玛姑娘……”

诺玛掀开马车侧面的小帘子,是博府的家丁,她正要应声,小媳­妇­猛地一推,将她推开车帘处,急吼吼地拿手边的包袱去捂她脸。

这突发的状况彻底把诺玛弄懵了,她本能地尖叫起来,“来人哪!”

赶车的二秃子听了,知道事情暴露,猛抽了马车几鞭子,受惊的马聊起蹄子一通狂奔。颠得路面腾出老高的尘烟。

喊这声的是博府的小厮,他首先听到的是马车里传出诺玛的说话声,为了确保没弄错人,他试探着叫了几声,不想惊动了赶车人。小厮不知该跟着马车去追,还是回府里报信,正犹豫间,远处腾起更高的尘烟,仔细看是老爷,身边还有不认识的几个人,他忙跑上去,“老爷,诺姑娘在那架马车里。”

博驲一挥马鞭,“追。”

追赶马车的不止是博驲一拨人,想分得赏金的大把人在。眼见着几拨人从自己眼前冲过,小厮还没见过这等阵仗,惊得嘴巴大张,够塞下个­鸡­蛋。

二秃子也没见过这等阵仗,他恨不得Сhā出双翅来飞,一边驱赶马车,他一边骂着自己媳­妇­,“都是他妈的你,贪心娘们!瞧老子不拧掉你脑袋下酒!”

到了此刻,诺玛看出形势来了,这对夫妻一准不是好人,她拼命跟小媳­妇­厮打到一起。她身材健硕,要比汉人女子高出一截,力气上也不差,很快占了上风。

突然,马车嘎然停了,两人抱到一起,生生撞到栏上,都疼出了满头的冷汗。原来,博驲的马超过去,横在了他们前进的道上。

二秃子想也不想,扔了鞭子往道边的树林里狂奔,来的这几路人马一看就是黑道上的,他可不想没卖成|人,再惹了一身臊。只是到了此刻他才醒悟,未免太迟了,想讨赏金的人早一窝蜂冲上来,三下两下把他捆得结实,带到了博驲面前。

车里的小媳­妇­也察觉到异样,哇地哭出了声,一把鼻涕一把泪,“俺是一片好心要送你一程,你咋恩将仇报呢?”

车帘挑开,博驲持着马鞭的手一点诺玛,“你,下来。”

诺玛披头散发,跟小媳­妇­厮打得没了形象,看到博驲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的扑了上去,这才觉得后怕……她也顾不得形象,抱着博驲嚎啕大哭了起来。

博驲本来想见到诺玛就狠狠骂她的,但是见她这么哭的厉害……心里也有些不忍,那手举了半天还是安慰的抚了抚诺玛的发丝,像是哄女儿一样说道,“好了,没事了,以后可变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诺玛这个惹祸­精­算是解决了,我真是纠结了很久啊……

下章写大郎。

☆、第 97 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冬季很快就过去,迎来的温暖的春天。

王二妮的如今已经是五个月的身孕,只是她肚子微隆加上身材娇小,宽大的衣服一穿,还真看不出来,唯独一点,孕吐的厉害,经常是吃什么吐什么,让几个郎君很是烦恼。

最近宋晚晴正在闹脾气,她发现几个爹爹都不让她抱着娘亲睡觉了,人在眼前也不让她扑过去抱住娘亲的腰身,这小丫头从小就是在疼爱中长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她用胖胖的小手支撑着脑袋想了半日,最后决定绝食抗议,她才不要什么弟弟妹妹,家里只有她一个就够了,娘亲还有大爹爹,二爹爹,还有三爹爹,四爹爹和五叔叔都是她的。

伺候宋婉晴的婢女雪月在门口走来走去,她劝了半日就是没见这小祖宗点头去吃饭,饭厅里几个主子还等着她带大小姐过去呢,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大小姐,您就开门跟吧,今天厨房里做了您最爱吃的凤凰蛋,还有金豆撒青。”雪月苦口婆心的说道。

宋婉晴听到凤凰蛋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那胖胖的手指头咬在­唇­间,纯净的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因为宋婉晴的体重节节升高,已经到达一个小胖墩的级别,所以王二妮很少让她吃­肉­食,吃也是有限制的。

凤凰蛋就是­肉­末裹上­鸡­蛋的一种菜肴,因为脂肪高,所以被勒令每周吃两次,今天恰巧是可以吃的日子。

宋婉晴嘴馋了半日,自我安慰的想,绝食也不在这一时,先吃过这顿饭在说,好像……似乎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好吧,那我娘亲在吗?”宋婉晴蹬蹬的跑到了门口,一边拉开门栓一边说道。

“夫人身体不适,今天在屋里吃了,二爷去端的饭。”雪月乖巧的回答道。

“娘亲不舒服?我要去看娘亲!”宋婉晴一蹦三高的,就像一个小高­射­炮一样的往王二妮住的西厢房而去。

雪月忙拉住了她的手,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大小姐,夫人说她总是吐啊吐的,脏的很,不要大小姐过去了。”

“又不让我去?”宋婉晴呆了呆,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蹲在地上,直接开始掉金豆子,“好哇……哇……他们现在都不喜欢我了,娘亲她不要我了……。”

“小姐!您别哭啊……哎呀……”雪月慌了手脚,连忙哄道。

“不要你管!” 宋婉晴倔强的抿着嘴,快步跑进屋内,直接把门带上。

当王二妮忍着恶心来到宋婉晴闺房的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孕吐折腾她这么久,好容易才稳住身子赶了过来。

门前宋二郎和宋四郎想办法哄着女儿,但是这小家伙就是顽固的不开门,头疼的很,这下见王二妮过来,忙让开路。

“媳­妇­,你怎么来了?身子好点了没?”宋二郎不放心的上前扶住腰身,柔声问道。

王二妮脸­色­煞白,忍住那恶心的感觉,摇了摇头,“二郎哥哥,我没事,宝宝呢?”

宋三郎朝屋内使了使眼­色­,“还在哭呢。”

王二妮走进窗棂,柔声喊道,“宝宝,娘亲来了。”

宋婉晴把身子埋进被窝里,用胖胖的小手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

王二妮失笑,“宝宝,不让娘亲进去吗?”

宋婉晴撅着嘴,“娘,你只要肚子里的宝宝,不要我了。”

“怎么会?”

“就是,就是……”

“宝宝,你真的不肯开门吗?”

“……”宋婉晴心里犹豫难定,她好饿啊,又饿又困,真想扑进娘亲的怀里撒娇,但是……但是她怎么可以这么快放弃了呢?

宋婉晴的眼睛燃起了熊熊烈火,对,不能放弃!要忍住,“不开,二爹爹和四爹爹,还有娘亲,你们走,不要在看见你们!”

几个人面面相视均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就见宋三郎端着食盒走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见几个人都愁眉苦脸,哈哈一笑,“这下看俺的。”

宋三郎把食盒打开,那股饭菜的香味就扩散开来,把没吃饭就赶过来的宋二郎和宋四郎都有些忍不住了。

更别提,年纪还尚小的宋婉晴,她在屋内忍不住砸吧了下嘴,这个味道……应该就是她最喜欢吃的凤凰蛋,不对……应该还有还有金豆洒青。

“宝宝,快开门,三爹爹给你拿了饭食过来。”宋三郎含笑的说道。

宋婉晴努力忍不住下滑的口水,似乎听见了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她用胖胖的小手用力锤了下圆滚滚的肚子,很有骨气的说道,“才不要!”

宋三郎似乎早有所料,假模假样的说道,“哎呀,既然宝宝不吃,那我们几个吃掉吧,反正为了等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大家都没吃晚饭!”

宋婉晴哼的一声,真是坏爹爹,这么就……也不多劝几下就自己吃了?

宋四郎听了宋三郎的话忍住笑意,也配合的说道,“三哥,你说的对,啧啧,这凤凰蛋的味道比以前还好吃啊。”

“入口香糯……,蓉嫂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二哥,你也别光看着,这个给你吃。”宋三郎发出吃饭的声音。

宋婉晴在屋内握紧小拳头,恨恨的想,难道真的吃了?那从缝隙中传来的香味……,馋的她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呜呜,三爹爹真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平时不是最疼她的吗?

宋三郎见屋内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最后一个了,哎呀,俺都吃饱了,既然没人吃就丢掉算了。”

屋内还没没有动静……,宋三郎故意把声音放大,“真的丢了哦!”

晚风吹来,带着几分春天的气息,屋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宋婉晴受气包一样的站在门口,眼泪婆娑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爱。

她张了张嘴,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三爹爹你最坏了,把人家的凤凰蛋还给我!”

王二妮见女儿哭的伤心,心里这个难受啊,刚想上前去劝,却听女儿不争气的说道吃的,又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写的少,但是努力日更,正确这周完结哦。

姑娘们不要砸我臭­鸡­蛋什么……

☆、第 98 章

吴昆鹏领着宋大郎来到了外厅,被装饰的奢华的内室红木椅上,坐着一排的人,约莫二十人左右,或年轻,或年长,均是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今日是三月一次的聚会,吴记各地的掌柜都匆忙赶来报道。/

“大掌柜的,您来了。”

吴昆鹏见众人给自己行礼,满意的点了点头,“都坐。”

众人哪里敢坐,等吴昆鹏坐下,又给旁边的宋大郎行礼,“少掌柜的,安好。”

宋大郎点了点头,温和一笑,本就俊秀的容貌衬托的更是风神俊美,清贵大方,只是肤­色­略微的发白,显出几分的病态来。

他身子向来都有些弱,几个掌柜也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们心中想的可不是这事,几个有脸面的掌柜,特别是那些有了家室的,暗想着如何把女儿嫁入,个个使足了劲儿讨好宋大郎,别说……还巴不得宋大郎身子不好,吴家人丁单薄,要是有个万一,这家业就落入自己的手中了。

这一番聚会可不是闹着玩,各地的业绩,营收,就像是是现代社会的一个领导会议样,漫长而乏味……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摸黑的点。

吴昆鹏自然设了筵席款待,宋大郎本是推辞不去,无奈几个分号掌柜热情邀约,只好忍着不舒服勉强作陪。

吴家如今是大富之家,这筵席上自然没有水分,南洋的美酒,西域的果品,只要是各地的美食均能找到,除了这些吴昆鹏还在府里养了一批女子,专练歌舞,个个貌美如花,身姿清雅。

不过一会儿,大家都喝的有些多了,自然奉承的话不绝于耳,吴昆鹏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仪态不俗的宋大郎,当真觉得心中没有遗憾,便是高兴的拿了酒杯,让侍女倒上,“贤侄,今日二叔高兴,配俺和一杯。”

宋大郎为愣,“二叔,俺喝不了。”

下面的几个分号掌柜听了起哄道,“少掌柜,哪里有汉子不喝酒的,这还是大掌柜亲手斟的。”

“就是,就是。”

吴昆鹏见了宋大郎的神­色­才想起他身子骨弱,不能饮酒,只是如今下面几个人起哄,不让宋大郎喝,又有些下不来台面,正犹豫着,宋大郎冰雪聪慧如何不懂,便是接过,一口喝了。

“少掌柜好爽气,来来,俺也要跟少掌柜喝一杯。”其中有个莱阳的分号的掌柜端了酒杯上来。

正所谓乐极生悲,谁也没有想过,刚刚还是很愉快的宴会如今却是沉默压抑,一大群分号的掌柜站在门外衣服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的抓着路过的小厮询问着,“少掌柜如何了?”

那小厮似乎是被派出去寻郎中的人,很是焦急,随口说道,“一直在吐血,小的的这就去了。/

“啧啧,这到底什么病啊,一直吐血?”

“还不是你非要敬酒?这下要是有个万一……,早听过少掌柜从出生就带着病根。”

“这……”

屋内的吴昆鹏可真是心急如焚,他从来没见过宋大郎这么吐血,每次都声嘶力竭,似乎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郎中还没来?”吴困鹏冲着一旁的丫鬟怒吼道。

“老爷,这才不过一刻钟……”那丫鬟瑟瑟发抖的回复道。

吴昆鹏看着丫鬟害怕的样子,只觉得怒意更胜,“叫你好好照顾少爷,这就是你照顾好的?”说完一脚踹了过去,只把人踢出老远。

这一旁的宋大郎看了,皱着眉头,“二叔,你这是……咳咳,这是­干­什么?”

“贤侄,你别说话,都是你惯着这一帮下人,简直无法无天,你身子都虚成这样了,也没人告诉俺。”吴昆鹏不解气的说道。

宋大郎沉下脸,“是俺没让她们说。”

“你这是要作甚?”吴昆鹏惊讶的问道。

宋大郎把脸转过去,没有理会吴昆鹏,只是那煞白的肤­色­,还有倔强抿起的嘴­唇­,带着几分的一意孤行和寂寞和绝望。

吴昆鹏忽然就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沉默顺从不过就是死心的征兆,他根本就……就打算,“为了那个小­妇­人,为了那些异­性­兄弟,你就这样糟蹋自己?”

正待吴昆鹏发怒,吴莱却领着一个胡子白须的老人走了进来,态度恭敬的说道,“老爷,王郎中到了。”

吴昆鹏只好忍住怒意,先让王郎中诊脉,王郎中是这附近有名的神医,平时游走在外很难遇到,当然就算遇到,他的出诊费也不低,一般人家很难请的动,不过对于如今的吴家来讲,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并不是问题。

王郎中诊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道,面带几分的悲怜,“这位公子,你本就身上带着病根,又如此这般不爱惜自己,饮酒作乐不当回事,又郁结于心,唉……可惜了,可惜了。”

吴昆鹏的听了此话,心中大惊,“这话到底如何说起?”

王郎中起身,慢悠悠的净了手,几笔写了方子,递给吴昆鹏说道,“拿去吧,如今只能是尽人事了,一切看天意。”

宋大郎听了似乎早有所料,冷漠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说的根本不是他的事情。

“俺侄儿的病到底如何了?”

王郎中行医几十年,早就见惯了这些,很是沉稳的说道,“这位公子恐怕不行了,最多也就今年夏天。”

夏天酷热,很难有重病者能熬过去。

吴昆鹏如遭雷击一般,好一会儿才喏喏的说道,“不可能,肯定还有救,王郎中,你是这一代有名的神医吗,连太守夫人的旧疾都给治好了……,你要多少银子,俺这里都可以给。”吴昆鹏大半生的时间都为了报仇雪恨年,如今剩下的余生不过就是想承重振家业,把吴家枝繁叶茂起来。

但是如果宋大郎有个万一……,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又有什么何脸面去面对死去的父母兄弟。

王郎中摇了摇头。

“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吴昆鹏不死心的问道。

王郎中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病最怕就是自个儿想不开……,就算是每日里灵药养着,如果心死了……,如何能医治好,何况他如今的身子已经在也折腾不起,劝吴大掌柜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啊,还是想办法先解开他的心结为好,这兴许还有几分希望!”

宋大郎知道自己这次病的很厉害,每日里昏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跟几年前那一场大病一样,只是那时候有温柔的媳­妇­在,还有几个兄弟……,强撑着他也要坚持下去,可如今他还有什么留念的?

每日思念而又见不到是怎样的纠结的过程?他以为他能坚持住,心就像是溃疡的伤口,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疼痛难忍。

充满了绝望和无奈,到底要如何才能回到从前得的样子?

宋大郎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发现他回到了牛河村的家中,院中种的槐树还是幼苗,温柔的娘亲正抱着他喂饭,轻声细语,就像是让人可以安心的童谣一般。

他窝在娘亲的怀里,舒服的睡了过去。

一转眼,场景一变,院中的槐树高大粗枝,几个兄弟傻站着望着门内,宋大郎随着几个人视线望去,温柔秀美的王二妮穿着淡粉­色­的衣衫,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红晕,像是羞涩又像是恼怒,真是令人心动的模样。

就像是被揭开心中最深的秘密一样,就像是心中最渴望的珍宝一样。

宋大郎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这是几年前的场景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住那思念的身躯,想要抚慰自己空洞的心。

一步,两步,当很快他的手就碰触到了王二妮的脸颊,手感细腻,像是最好的凝脂一般,他的手慢慢的上移,盖住那双纯净的眼睛。

“大郎哥哥?你怎么啦?”怀中的少女娇羞的问道。

宋大郎听着心中一震,紧紧的搂住了她,“媳­妇­,真的是你吗?”

“大郎哥哥,你到底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宋大郎舒出一口气,心满意足的说道,如果这是梦,千万不要让他醒来。

王二妮不好意思的推开了他,羞涩的一笑,“大家都在看呢,俺们进屋去。”说我就拉着他的手进了屋里。

宋大郎有些受宠若惊,愣愣的跟了进去,刚走到炕头,就见王二妮伸手解开衣襟……衣服渐渐的滑落,露出盈盈的身躯,粉­嫩­细白。

“媳­妇­,你还小呢。”宋大郎记得这个时候王二妮不过才十二岁?还是十三岁?

王二妮解开小衣,莹白的丰润立时显现出来,上面粉­色­的果子,诱人至极,她看了眼宋大郎,娇嗔的说道,“大郎哥哥,我不小了,你看是不是很大?”

宋大郎的脑子已经模糊了,什么都看不到……眼里只有那旖旎的风情,他猛然上前抱住王二妮,热切的吻了起来。

两具年轻的身躯很快燃烧了起来,宋大郎忘我的投入着,熟悉的馨香,惑人的身姿,诱人的呻吟,每一个都让他疯狂。

王二妮青葱般的双腿缠住宋大郎的,妖媚的说道,“大郎哥哥,快给我。”

宋大郎扶住□,刚要莫入,忽然想起王二妮的年纪,虽然是梦中,但是他还是不想伤害到她,“不行,你还小呢,不能这样……”

“可以的,大郎哥哥,你快来.”王二妮似乎很急,妖娆的扭动着身子,迫切的说道。

宋大郎额头汗水琳琳,强忍着渴望,“不行,媳­妇­,你乖点,以后……等你大了,想要多少都给你。”

“大郎哥哥……”王二妮见宋大郎准备起身离去,急切中,忙握住他的□,竟然一口吃了进去。

宋大郎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王二妮一边含着一边说道,“大郎哥哥,舒服吗,给我好不好。”

“……媳­妇­……,好,你想要就给你。”宋大郎红了眼睛,分开那秀美的双腿,便是要直接莫入。

暗淡的烛光忽明忽暗,装饰奢华的屋内,传来女人和男人粗喘的声音,吴昆鹏站在厚厚的帷帐外,露出的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一直纠结写不写……

要砸­鸡­蛋就来吧……

☆、第 99 章

宋大郎怒不可遏的望着被他踢到炕下的女子,越看越是心惊,原来这女子无论容貌还是神态都像极了王二妮,也怪不得他昏迷之中弄错了人,幸亏醒悟及时……不然……

“你到底谁?”

那女子窝在地上,盈盈抽泣,虽然衣不蔽体,但是自由一股柔弱的气质,她捂住面颊,“大郎哥哥,是我啊,我是二妮……”

宋大郎一阵冷笑,暗叹吴昆鹏的不择手段,连如此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找到这样一个神似的女子应该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凭你这拙劣的演技,你以为能骗的过俺?”宋大郎说道这里似乎怒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过一会儿竟然一口吐出血来。

那女子看着心惊,不禁有些乱了方寸,“大郎哥哥,你这是……这是怎么了?竟然出血了。”

吴昆鹏在外听着再也忍不住,撩起帷帐大步了走了进来,只见屋内被褥凌乱,宋大郎正捂住心口似乎难受至极,那­唇­上赫然粘着暗红的血液。

“侄儿! ”吴昆鹏心中大急,忙上前要辅助宋大郎,却被他倔强的躲开。

宋大郎一双眼中尽是恨意,“二叔,这个贱人是谁?你到底要如何?是不是看俺快不成了,准备随便找个女子来传宗接代?”

吴昆鹏听了这话差点气的被过去,“你胡说什么,这是给你冲喜呢!还不死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宋大郎艰涩的一笑,“保住?是怕我死绝了,吴家断后吧。”

“你……”吴昆鹏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的手高高举起就想一个耳光甩过去,只是那手到了宋大郎的颊边又停了下来。

朦胧的烛光下,显现出宋大郎病态的面容,那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看着更是触目惊心,暗黄的肤­色­带着几分死气,吴昆鹏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似乎……似乎,宋大郎的生命真的到了尽头。

“你到底胡闹什么,这是给你娶来的媳­妇­,如娘,你以后就跟她好好过吧,如娘,还不上来扶着你相公。”吴昆鹏从炕头上拿了件衣服丢给冯如娘,厉声说道。

“媳­妇­?你说的冲喜是……是趁着俺昏迷让俺成亲了?”宋大郎惊讶的问道。

吴昆鹏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受不住宋大郎那充满指责的眼神,便是转过头,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昏迷不醒……俺自然焦急……。”

“你说的可是真的?”宋大郎不置可否的问道。

“是。”吴昆鹏确认的说道。

冯如娘见宋大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忙补充道,“相公,俺们可是拜过天地的,这许多人都见证过,你可不能不认俺啊。”她虽然不知道为了刚开始让她冒充什么王二妮,但是这一刻显然不同了,她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这吴家大户,可不是一般人想嫁进来就进来的……

宋大郎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放眼望去,屋内摆设一片大红的喜­色­,那窗棂处竟然贴着喜字,赫然就是婚房的场景。

绝望的潮水像是把他淹没在无望的汪洋之中,他忽然就感觉一种灭顶的窒息感,随后脑中一片漆黑……直接昏了过去。

“侄儿!”

“相公!”

“快去喊郎中!”吴昆鹏撕心裂肺的喊道。

夜­色­朦胧,宋大郎艰涩的睁开了眼睛,屋内只点着一盏瓜灯,朦胧的光晕下,一个女子侧坐在他的身旁,正聚­精­会神的想着什么,熟悉的眉眼,那娇憨的姿态,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他的媳­妇­王二妮。

只是昏睡前的记忆是那么明显,宋大郎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并且已经是成婚了的人,心就像是刀绞一样的疼,他拼劲全力喊道,“贱人,滚!”

“啊……大郎哥哥,你醒了?”

“谁是你大郎哥哥,贱人,给俺滚出去!”宋大郎身子虚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刚说完就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忍不住又吐出血来。

“哇,血……大郎哥哥……”女子扶住宋大郎的身躯,眼睛里满是心疼的泪水。

宋大郎一阵的恍惚,似乎记忆中有这样的一幕,不对……这个女人不是王二妮,是和她容貌相似的冯如娘。

“冯如娘,吴昆鹏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假冒他人?趁俺还没发脾气前,赶紧给我走!”宋大郎声嘶力竭的吼道。

女子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只是很快被某种深沉的感情代替,那是一种心疼加夹着身后情谊的眼神,充满了浓烈的爱意,“大郎哥哥,我是二妮啊,不是别人。”

宋大郎忍住晕眩的感觉,这神态,这动作……简直太像了,忽然他却闻到了那熟悉的馨香,王二妮一直都不大喜欢太过浓重的香味,所以宋大郎特意用去学了调香,配制了一种。

“你到底谁?”宋大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王二妮擦了擦眼泪,握住宋大郎无力的手,“大郎哥哥,真的是我……二妮,吴昆鹏来找我了……说你病的很重。呜呜。”

宋大郎这才有了几分的真切感,伸出手颤抖的抚摸上了王二妮的脸颊,“真的是你?”

王二妮用力的点了点头,颇有些娇嗔的说道。“是我,不过几个月不见就忍不出我了吗?”

宋大郎听着这话,只觉得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那梦寐以求的娇躯,“媳­妇­?”

“嗯,是我。”

“真像是做梦一样……”宋大郎喃喃自语,颤抖的嘴­唇­不断的亲吻着王二妮的面颊,眼睛,然后是红润的嘴­唇­。

两个人彼此相拥,只恨不得把对方融入身体里,越发吻的缠绵悱恻,直到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宋大郎虽然体虚,不过­精­神很好,勉力的抱着王二妮柔声问道,“是吴昆鹏找你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王二妮乖巧的点了点头,闻着宋大郎身上的药味,只觉得所有得喜悦都变成了浓浓的担忧,刚才口中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没有咽下……她当然不是嫌弃不洁,只是心里疼的难以忍受而已。

“他就说……呜呜。”

宋大郎慌忙低头,“媳­妇­,你怎么哭了?”

“大郎哥哥,你怎么会病成这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王二妮终于忍不住抱住宋大郎越发­干­瘦的身躯哭了起来。

宋大郎一阵悲伤,却是舍不得王二妮落泪的,忙是抬着她的脸颊,细细的吻去了她的眼泪,越发温柔的说道,“合该天命如此,你也不要伤心了。”

王二妮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什么叫天命?大郎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即使是药那么苦,身子那么难受,也总是乐观开朗,如今……如今怎么这么的自暴自弃?”

屋内的灯火忽明忽暗,气氛忽而就压抑了起来,宋大郎叹了一口气说道,“俺自己的身子俺清楚,已经是熬到头了。”

“不,大郎哥哥,你要是不行了,我怎么办?还有宝宝呢?还有二郎哥哥他们几个呢?你都不要了吗?”王二妮发出一声悲鸣,哽咽的说道。

宋大郎心中一动,之前还觉得无趣绝望的生活似乎有些了亮光,“俺……”

“大郎哥哥,你看这里。”王二妮拉着宋大郎的手放在了自己凸起的肚子上。

宋大郎一惊,“你又有了?这次是谁的?”

王二妮含泪的说道,“是大郎哥哥你的。”

“俺?”

“嗯,大郎哥哥你忘记了,那阵子三郎哥哥和四郎哥哥闹的太凶……你不让他们近我的身子……月份算起来就是那会儿有的。”王二妮说道这里有些羞涩,但是越发沉着。

宋大郎听了忍不住露出惊喜的神­色­,那手有些颤抖的抚摸上去,带着几分虔诚的小心翼翼,像是无法相信一样重复道,“是俺的孩子?”

“嗯,所以,大郎哥哥,为了宝宝,你也要好起来,难道要让他连爹爹的面容都没加过吗?。”王二妮柔声哀求道。

宋大郎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流出眼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刻宋大郎的心思已经是到了难以克制的情形,“怎么会……,怎么会?”

“大郎哥哥,婉晴每天都让着你的名字,她最想念你了……还是总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王二妮知道宋大郎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只能让他唤起求生的欲望。

“宝宝她……有没有长高?”

“嗯,何止高了,还胖了很多,跟小胖墩一样,前几天还跟我闹脾气。折腾的几个人连晚饭都没有吃。”王二妮想到这里,好笑的摇头。

宋大郎想起宋婉晴的顽皮也是无奈,露出宠溺的笑容,“真想见见宝宝。”

“大郎哥哥,只要你好起来就能见到她的,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吴昆鹏答应我了……”王二妮贴着宋大郎的面颊柔声的说道。

“你不了解他……”宋大郎珍爱的抱着王二妮冷笑着说道。

☆、第 100 章

王二妮心中难过,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不知道吴掌柜到底要如何,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郎哥哥,无论如何,你总是要先保住身子,这么不爱惜自己……叫我如何是好?你忍心自己去了那个世界,留下孤零零的我和孩子。”

宋大郎从来不舍得让王二妮难过,只是他心里也苦的厉害,便是把怀中的人儿越发抱紧,“媳­妇­,俺已经是娶了媳­妇­的人了。”

王二妮心中一震,忽而想起刚才宋大郎初见自己时候那凶狠的模样,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脑中产生,她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容貌和她相仿的女子,似乎面带恐慌的看着自己,并且看那穿着一点也不像是婢子,难道……,她又联想屋内还没撤去的红­色­喜字,不禁脸­色­有些发白的问道,“大郎哥哥,不会是……不会是?”

“他们趁着俺昏迷就……那女子和你有七八分像。”宋大郎叹气的说道。

王二妮心中一阵阵的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只是很快回复过来,她勉强笑道,“这又如何,你们尚未圆房,等大郎哥哥你身子好了,寻了个其他男子嫁了便是,最多,多送些嫁妆而已。”

宋大郎把头偏了过去,那­干­裂的嘴­唇­几乎没有颜­色­,“俺恐怕好不了了……,俺只是担心你……”

王二妮捂住宋大郎的­唇­,眼含深情,越发温柔的说道,“大郎哥哥,你会好的。”

看这这一双带着期盼的眼神,宋大郎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说些别的,“媳­妇­,你不知道俺的身体……”

王二妮摇了摇头,“大朗哥哥,我不想听这些,郎中说,只要大朗哥哥你按时吃药,放开心怀,总还是有办法的。”

“可是在和牢笼一样的地方,俺又有什么乐趣?”宋大郎语气绝望。

王二妮想起从前那么从容镇定的宋大郎,在看看如今颓废如病患一般的宋大郎,心里越发的疼痛,即使有万贯家产,失去了生活的支柱,也了无生趣,以前日子那么苦,也不见宋大郎放弃自己,到底让宋大郎回到吴家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大郎哥哥,只要你的病好起来,我们总会有相见之日的,说句难听的话……”王二妮似乎有些难以启口,顿了顿说道,“吴掌柜肯定会先离你而去,那个时候还有谁能拦着我们?”

宋大郎听了这话猛然抬头,“媳­妇­,俺……”

“我知道,他毕竟是的至亲,我只是说以后……十年,二十年……生老病死是不能抗拒的,你总有天能看到我们的宝宝诞生长大。”王二妮越发耐心的哄着。

宋大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闻着怀中熟悉的馨香,那贴着自自己的面颊上点点泪痕……慢慢的渗进他的内心里……

宋府里的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转眼过了五载,王二妮脱去了青涩,如今已经是个成熟风情的女人,井井有条的管理着宋府。

继宋婉晴之后王二妮又生了三个儿子,老二宋思沐是宋大郎的儿子,老三和老四是一对双胞胎,分别叫宋思澐,宋思狄,说起这一胎竟然异卵双胞胎,老三宋思澐是宋三郎的儿子,老四送思狄是宋四郎的儿子。

三个孩子不仅容貌不相同,­性­格也是各异,老二随着宋大郎,不仅长的眉清目秀,­性­格也是很安静,是最好带的,老三宋思狄随宋三郎从小就聪慧爱发问,唯独老四很是让王二妮头疼。

老四宋思狄长的虎头虎脑,一双英气勃勃的浓眉,很得宋四郎的真传,不仅脑子转的快,连动作也很快,有时候稍微不注意就能从炕头上自己爬下去,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总是一手抓着一手吃着,像个十足的小霸王。

谁要是抢他的吃食,他就会使劲儿的嚎啕大哭,等着自己哪个脾气火爆的爹爹宋四郎把对方揍一顿,不过更多时候,他喜欢到处的晃荡,自从能开始学会走路开始就不断的探索,先从探索自己住的小屋。

屏风后,博古架,到处可以看到他的身影,等大了一点,就喜欢跑到别人的屋子,后花园。

带着宋思狄的仆­妇­真是苦不堪言,每日里光找人就需要费掉大半的时间,这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担心出什么差错,要是宋思狄有个万一……,别说是磕伤了什么,就是身上有些细小划痕的也承受不住宋四郎凶狠的目光。

这一天,几个照顾宋思狄的婢子把整个后花园翻遍了也没找到他,可真是愁坏了。

“四少爷,你到底在哪里?”

“四少爷,夫人马上就要来了!您快出来啊!”

巧娘是宋思狄的­奶­娘,她­性­子向来沉静,办事很是稳当……不过今日也有点开始着急,她头疼的捏着额头,问着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小厮,“都找过了?”

两个小厮满脸愁苦,“大爷的房,二爷的房间……都寻过了,就是没有。”

“四少爷平日去的地方都寻过了?”巧娘不甘心的问道。

小厮小六子点头,却是低头不说话。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是五爷归来的大日子,大伙都候着呢。”巧娘急的团团转。

“巧娘子,俺听说五爷三年前科举中了状元。”

提到宋五郎,巧娘满脸止不住的仰慕,“那可是,话说我们镇上八百年没出过这样出息的人物了,据说,五爷考前都没走路子,那榜眼探花之类的都早就暗中定下,文章写的再好,在有真才实学,也不过会被埋没而已,不过也是祖宗保佑,机缘巧合下圣上竟然看了眼五爷的文章,这下不禁大加赞赏,还被钦点了状元,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那问话小六子是新来的小厮,对于府里的宋五郎从来只闻其名,没见过本人,更是兴趣浓厚,“如此了不得?”

“那是,俺们五爷不仅才高八斗,那容貌更是玉树临风,世上难寻的美男子,当今圣上喜欢,准备赐了婚事……”说道这里巧娘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是说五爷至今未娶吗?”旁边一个小丫头Сhā嘴道。

“嗯,至今未娶,当时大爷不是生死未明吗?几位爷几乎都是大爷拉扯大的,感情深厚……那当口五爷哪里还有心思成婚,便是直言拒绝了。”巧娘叹了口气说道。

“那圣上没有震怒?”

“当今圣上最是看重孝道,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大加赞赏,不日就封了了翰林院学士,前年又被外放到宁州做了知府,这已经是三载未回了。”

“那大爷一直都没消息吗?”

“大爷……据说人早就没了,那一年病的太厉害,吴家举了万贯之财力,也没救回来,后来就举家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巧娘至今还记得王二妮说起这事伤心的情形。

小六子点了点头,“据说几个少爷的名字里有个思字也是因为大爷的缘故?”

巧娘瞪了眼小厮,“呦,你六子,你消息挺灵通的啊,是不是整日不­干­活竟打听这些?”

小六子忙低下头求饶道,“巧娘子,俺平时是最守规矩的,您可不要这么说,就是俺们宋府出了这样的人物,俺自豪啊。”

“真是油嘴滑舌的狠,怪不得平日里夫人总说你办事机灵,办事机灵就把四少爷弄丢了?”巧娘骂道。

小六子这下是真害怕了,扑腾跪了下来,“巧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少爷,那是一般人能关的住的吗?”

巧娘想起虎头虎脑的宋思狄也是又爱又急,“唉!这五爷马上就来了,这当口跑到哪里去了?”

宋五郎虽然官衔不高,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宠臣,如今外放不过是为了积攒业绩,以后好留用在京都,当真是前途无量的很。

如今他要荣归故里,自然很多人上前奉承,想拉点关系,这不……周城镇的县太爷也不甘示弱,早早就摆了筵席等着。

不过宋五郎早就提防,在门口就下了轿子,带着几个近身的随从悄悄的从后门入了镇里。

宋五郎这一离开已经是三年,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当真是有种恍然如逝的心情,他气质清贵,容貌俊秀,加上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自然引来了不少人回头相望。

只是他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丝毫不被影响……

“大人,这里就是北方首富吴家的旧址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跟随在身侧,娇柔的问道。

宋五郎点点头,曾经繁华一时的吴府已经是人去山空,只剩下破败的建筑,“是这里……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宋五郎顿了顿继续说道,“依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喊俺,就叫宋大哥就行。”

何依丝见宋五郎注视着自己,面上飞过一丝羞涩,低头说道,“依丝不敢,要不是大人洗刷我家的冤屈……”

“你父亲和俺是忘年之交,只恨俺……知道的太晚,不说这些了,俺们先回去吧,估计几位哥哥和嫂子都等急了。”宋五郎叹气说道。

正待两个人离去,忽然听到某种痛苦的叫声,那稚­嫩­的声音像是来于孩子,宋五郎不禁停下脚步,“这是谁家的孩子在哭?”

那随行的侍从不敢怠慢,“大人,是从墙内发出来,要不要小的进去看看?”

宋五郎摆了摆手,“俺们且一起去吧。”

“大人,这可不行,您是千金之躯,万一要是有个闪失……”那随从挡住宋五郎的去路说道

宋五郎微微一笑,推开侍从,大步走了进去。

乱草丛中,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皱着眉头用力撑开犹如他身体一般粗的木头,那木头下被压着一个三岁多的男孩,英气眉毛紧皱在一起,紧紧的抿着嘴却是一声也不吭。

“四弟,你可疼的厉害?”

“二哥,俺还忍得住。”

因为背着光,宋五郎看不到两个孩子的容貌,但是这样的感人的场景忽然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几个兄弟相依为命的情形,他的鼻子有些发酸……,立即对随从说道,“去帮下那两个孩子。”

很快,压在下面的孩子被救了出来,只是伤势很重,腿骨肯定是折了。

“都折了,还不哭?你是谁家的孩子?”宋五郎拿出手帕温柔的擦去男童脸上的污迹,这不擦还好……那容貌渐渐露出,浓密英挺的美貌,笔直的鼻梁,还有一双炯炯幽深的双目。

宋五郎越看越是心惊,这模样也太像宋四郎了,“你们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这两天完结……表丢­鸡­蛋给我,愧疚的已经不看看留言了 QAQ

☆、第 101 章

宋府如今是闹翻了天,原因无他,本以为找不到的只有宋思狄,后来发现连宋思沐也不见了,这下宋家几个男人和王二妮哪里还有心思迎接宋五郎。

经过几年的成长王二妮沉稳了很多,只是孩子毕竟是娘身上的心头­肉­,王二妮寻了半天未果,忍不住坐在后花园路旁的石凳上哭了起来。

宋四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王二妮哭了,那一年宋大郎突然不见后王二妮哭了三天三夜,从此之后就绝口不提宋大郎的事情,他当时的心情……

“媳­妇­,你别哭啊,老二和小四机灵着呢,估计是躲到什么地方去睡大觉。”要说宋四郎疼儿子是出了名的,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着急的心并不比王二妮少,只是这一刻哄老婆似乎是更重要的事情。

王二妮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下滑,“这两个孩子也太淘气了,到底跑哪里去了?”

宋四郎拿了手帕温柔的擦着王二妮的脸颊,“媳­妇­,你别急,很快就能找到了。”

王二妮吸了吸鼻子,瞪了眼宋四郎,“都是你惯着小四,这孩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现在自己淘气不算,还拉着老二。”

宋四郎心虚的转过头,小声的说,“俺没惯着小四啊,在说,怎么就知道是小四拐了老二……,老二比小四都大呢。”

王二妮恨恨的说道,“就大一岁而已!想也知道,老二的­性­子那么稳当,又是喜欢安静的,不是小四拐的是谁?”因为宋大郎的关系,几个兄弟包括王二妮在内,都是多疼些老二宋思沐,总觉得没有爹的孩子很是可怜,只是宋思沐的­性­子却是多沉稳,从来不会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撒娇,愈发的乖巧懂事……,而这种懂事却更让王二妮心疼。

“娘,俺回来了。”忽然身后传来稚­嫩­的童音。

王二妮回头一看不是宋思沐还是谁?她顾不得其他,跳了起来紧紧的抱住宋思沐“你跑哪里去了?”

“孩儿让娘担心了。”宋思沐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乖巧的道歉道。

生了宋思沐的第二年,王二妮就有了身孕,虽然心里疼宋思沐的心不比其他孩子少,但是毕竟­精­力有限,总是有些照顾不周,加之又一次生了对双胞胎,更是忙的焦头烂额,等她终于能□出来的时候蔡发现,宋思沐的­性­子已经这样了,乖巧懂事有余但是却很少亲近她。“傻孩子……”

宋思沐很少被人这么抱着,有些害羞想要挪开身子,只是他看着母亲疼爱的神­色­,心里又觉得暖暖的,他想就让娘在抱抱他吧。

宋四郎也走了过来,慈爱的摸了摸宋思沐的发丝,“老二,你去哪里玩了,你娘和几个爹爹都担心死了,对了,小四呢?”

“娘,俺在这里,哇……”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花园的路口上站了一行人,为首的男子玉带锦袍,气度清华,他手上抱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不是宋思狄还是谁。

王二妮一眼就看到了宋思狄的伤处,三步并作两步着急的跑了过去,“小四,你这腿怎么了?”

“嫂子,小四被压断了腿。”宋五郎看着眼前的女子,叹息一般的说道。

“……五郎,怎么是你?不是说晚上才能到?我都急糊涂了。”王二妮惊讶的打量着眼前带着几分陌生但是又熟悉的面容。

“什么,小四腿断了?”宋四郎听了吓了一跳,忙从宋五郎怀里把宋思狄抱了过来,“儿子,你没事吧?”

“爹,哇……”宋四狄见到宋四郎哪里还忍得住,腿本就疼的厉害,更是哭的肆无禁忌。

“儿子别怕,快跟爹说,这是怎么回事?”宋四郎心疼的问道。

石凳旁,宋思沐笔直的站着,他摸了摸刚才还因为娘亲的拥抱而温柔的手臂,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的落寞情绪,不过他很快就回复了如常,“四爹爹,都是俺的错。”

王二妮摸了摸窝在自己怀里的宋思狄,“小四,还疼的厉害吗?”

宋思狄正抓着一个红橙橙的苹果啃,嘴里含糊的说道,“娘,好多了,不知道五郎叔叔给俺上的什么药,一点也不疼了。”

王二妮亲了亲宋思狄的面颊,爱怜的说道,“不疼就好,幸亏你五郎叔叔发现的早,身上又带着药,不然你的腿是完了,累不累?咱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宋思狄看了眼一直罚站的宋思沐,“娘,可不可以不罚哥哥了。”

宋二郎皱了皱眉头,“不行,他闯了多大的祸啊,这么小就带着弟弟跑出去。”宋大郎走后敦实宽厚的宋二郎俨然成了家长。

“二哥,他还小呢,再说……小孩子贪玩难免的事情。”宋三郎有些心疼的看着站在门廊外罚站的宋思沐。

宋四郎也是心疼,“就是,二哥,老二向来懂事,这次肯定是意外!”

“小四要是残废了怎么办?明明叮嘱过很多次,出门要带着小厮,要跟俺们讲,难道都当耳旁风吗?已经不小了,俺他那个年纪的时候都知道出去捡柴禾回补贴家里。”宋二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王二妮叹了一口气, “二郎哥哥,老二是懂事的,我看他是心里有事不愿意说。”说道这里,王二妮摸了摸宋思狄的面颊,柔声哄到,“小四,你难道愿意看着你二哥罚站吗?快跟娘说说到底为什么要跑出去?”

宋思狄咬紧下­唇­看了眼门外的宋思沐,正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娘……二哥他……”

忽然门外的宋思沐大声的打断道,“不许说!”

“小兔崽子,怎么可以这么跟弟弟说话!平时教你的,要爱护弟弟!”宋二郎腾地站了起来,拿着案桌上的竹编就要过去。

宋四郎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二哥,他还小呢,再说这可是大哥的……”

“就因为是大哥的骨血就更应该好好教化,你们当俺不心疼?只是这孩子要是没教好,以后成了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要如何是好?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宋二郎痛心的说道。

“俺爹没有死!”站在门口的宋思沐大声的反驳道。

王二妮心忽然就疼了起来,和宋大郎那么相似的稚­嫩­面容上,带着宋家人特有的倔强神情,那么的可怜可爱。

她把宋思狄交给宋四郎,几步走到门口,蹲□子和宋思沐对视,“老二,跟娘说,你爹的事情是谁跟你说的?”为了不让宋思沐难过,几个人鲜少提宋大郎的事情。

宋思沐低着头不说话,“娘,你罚俺吧,别问了。”

王二妮把宋思沐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告诉娘,别怕……”

闻着母亲身上的馨香,还有那难得的拥抱,也或许是他压抑了太久,宋思沐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娘,俺爹爹是哪个?”

“老二,告诉娘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王二妮越发温柔的哄道。

宋思沐想了想,“是……娘你也别管,我爹爹是叫宋大郎?”

宋三郎看了眼倔强的宋思沐对着宋二郎说道,“大哥,俺看如今老二也是懂事了,还是告诉他吧。”

宋二郎压抑的叹了口气“告诉他什么?大哥他……他早就……”

王二妮却听到宋大郎的名字,眼眶发红,情不自禁的抱紧宋思沐,“没有,大郎哥哥他没有死!老二……听娘的话,你爹爹好好的呢。”

宋四郎心疼的走了过去,圈手抱住娘俩,“媳­妇­,你别哭了。”

“四弟,不能在由着媳­妇­了,这都过去几年了……也应该让她知道大哥早就不在了。”宋二郎闭上了眼睛,艰涩的说道。

“二郎哥哥,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大朗哥哥明明活着的。”王二妮倔强的坚持道。

宋二郎不忍看王二妮难过的面容,他转过头望向窗棂,似乎又回到了哪个让他悲痛欲绝的场景,挂满白布的吴府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奢华的灵堂上摆着厚重的棺材。

只经历过一次便是不敢再次回想,因为太过沉重和压抑,“媳­妇­,俺亲眼看到了。”

“二郎哥哥,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有种直觉,大郎哥哥他没事……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也或者是在回家的路上,他一定活着。”王二妮把宋思沐的头按向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清晰的说出自己心里话。

“这是怎了啦?”宋五郎梳洗完毕赶了过来,却看到一家子气氛凝重,特别是王二妮……竟然抱着孩子在抹眼泪。

☆、第 102 章

宋五郎见屋里愁云惨淡,众人都一副压抑之­色­,脑中忽然想起那枯瘦的面孔,心中越发难过,只是到了如今,又不得不说,便是压了压思绪说道,“二哥,俺也不相信大哥就这样去了,这几年在外从来没放弃过寻人。”

众人听了这话,立时都瞧着宋五郎,连那啼哭的宋思沐也停了动作,转动眼珠渴盼的盯着送五郎。

宋五郎接着说道,“老天有眼,近些日子终于有了些眉目。”

王二妮已经是按耐不住,连忙揪着宋五郎的衣袖,急切的询问道,“五郎,你到是快说啊,人可是寻到了?”

那王二妮紧紧的贴着宋五郎,比起往日,如今更是玲珑有致,在加上身上自带着一股熟悉的馨香,宋五郎面上一沉……身体僵硬了片刻,便是不动声­色­的退开半步,“嫂子,你别急。”

王二妮本是觉得宋五郎终于肯喊自己为嫂子,心里欣慰,只是这下……如此这般的拉开距离,又让她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很快,想知道宋大郎近况的渴望超过了一切,她放开心思问道,“我怎么能不急呢,你快说。”

“几位哥哥,嫂子……具体的俺还不能说,能说的不过就是大哥还活着。”宋五郎半喜半忧的说道。

“你说什么?他病都好了吗?到底如何这些年都不回来。”宋家男人立时都振奋了起来,几个人把宋五郎围住,七嘴八舌的问道。

宋思沐更是挤到了宋五郎的身旁,抓着他的衣袖,“俺爹他真的还活着吗他会回来吗?”

宋五郎爱怜的摸了摸宋思沐的头,柔声说道,“嗯,会的。”

宋五郎恭恭敬敬的给宋二郎和几个哥哥磕了头,又一一认过几个孩子。

如今宋婉晴已经是个半大的丫头,容貌长的和宋大郎颇为神似,只那­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脾气大的很。

宋五郎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给几个孩子的分别是雕刻属相的玉佩,虽然不知道价值如何,但是玉质剔透,圆润水量,倒也是­精­巧的很,给宋二郎带的是几本农,宋三郎则是一批御赐赏下来的绿萝水绸,宋四郎是一把宝剑,王二妮这里则是赤金的手镯。

大堂里摆了一桌筵席,几个孩子和王二妮还有宋五郎带来的女子何依丝,二郎还有三郎,四郎,五郎,依次坐下。

几个孩子拿了礼物都是高高兴兴的,互相比来比去,宋五郎又讲些在外的趣闻,倒把刚才的愁绪冲淡了一些,不管如何,能知道宋大郎活着总是件好消息。

席间王二妮见何依丝只是动了几下筷子便是不吃,有些疑惑询问道,“何姑娘,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何依丝面露羞涩,趁着那赛雪的肌肤,水盈盈的眸子,越发衬托美人坯子来,她柔声解释道,“怎么会,府上这菜­色­都是顶好的,只是近日总觉得腹胀恶心,没什么胃口。”

“依丝,你不舒服怎么不跟俺讲?”宋五郎听了这话,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忙是询问道。

何依丝越发羞涩的低着头,“都是老毛病了,缓缓几日就无事。”

宋婉晴这会儿正坐在宋五郎的腿上,吃着宋五郎夹过来的菜,要说府里最疼宋婉晴的就是宋五郎了,宋五郎虽然常年在外,但是只要抽了空便是捎了东西给她,这两人放在一起还真像是一对父女。

她冷眼旁观,见两个人你来我往,自是神­色­亲密,不禁心中厌恶,便是有了计较,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脆生生的问道,“五叔叔,何姐姐不会是有了身孕吧,当初娘怀着弟弟那会儿就是这样,没有胃口,还吐啊吐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均是停下动作,那目光都朝着何依丝掩在圆桌下的腹部看去,那意思都不言而喻。

何依丝在或是疑惑或是恍然大悟的目光注视下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说道,“没有的事……,俺……”

王二妮呆的这个朝代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但是未出阁的女子被人这样说还是天大的侮辱,何依丝又是羞又是怒,只是这宋婉晴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自己骂又骂不得,不过一会儿便是背过身子落下泪来。

宋五郎脸­色­微沉,“晴儿,你可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要是放平日里,宋五郎对宋婉晴,就是连说话也不敢大声的,如今确实板着脸。

宋婉晴心里委屈的厉害,腾地从宋五郎的怀里坐起,“怎么没规矩了?她是谁啊,非要在我们家吃饭!还挑三拣四的,爱吃不吃!”

“晴儿!”宋五郎忙喝止宋婉晴。

王二妮赶忙把宋婉晴抱进怀里,柔声安慰道,“晴儿,娘的乖宝宝,今天是你不对了,快不要跟你五郎叔叔顶嘴了。”

“娘你也向着她?以前五郎叔叔都是先给娘夹菜,才自己吃的,什么都是事事为娘着想,这个女人来之后不仅安排住在里五叔最近的西松院的厢房,两个人还眉来眼去的!如今还是未婚有孕,哪里有大户人家的女子这样?”宋婉晴越说越是激动,在她眼里,宋五郎就是她的五爹爹,谁没想,这次出门竟然带了女子回来,她有种自己的私有物被侵犯的感觉,很是不高兴。

宋婉晴在家里向来是小霸王,连宋思狄都有些怕她,宋家几个男人更是束手无策,打又舍不得,骂又不忍心,要怪也只能说因为是头一个孩子,而且是唯一的女儿,太过溺爱的原因。

只是宋婉晴脾气虽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这也让王二妮的心稍许好了些,谁曾想今日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其实从宋五郎带着何依丝进门,大家都开始猜测两个人的关系,宋五郎虽然对何依丝关怀备至,但只说是故交的女儿,如今父母双亡,要寄住在宋家,只是毕竟孤男寡女的……总是让人起疑。

“晴儿,真应该管管你了,这么的不知分寸……,嫂子,二哥,你们也是,这孩子不分场合胡言乱语,以后嫁了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夫家嘲笑,说俺们没有教好孩子!”宋五郎在外为官,气度自是不比从前,这脸一板,自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宋婉晴一看,觉得宋五郎那平日里笑眯眯的眼中那尽是冷意,心头一颤,忍不住委屈的哇哇大哭了起来,紧紧的抱着王二妮的腰身,“娘,五叔他骂我!”

刚还是其乐融融的饭局,这边宋婉晴放声大哭,那边何依丝偷偷抹泪,宋二郎皱着眉头,宋四郎不高兴的瞪着何依丝,王二妮这边又是连忙哄着…… 真是乱了套了。

宋三郎舍不得宋婉晴,便是打圆场道,“何姑娘,晴儿还小呢,不懂事……,你且不要计较,看你这般没有胃口,兴许是路上马车颠簸的厉害,俺们厨房的里蓉娘最是会做开胃的菜,这就让做一份酸辣鸭丝,你且尝尝。”说完这话,宋三郎又对着宋五郎说道,“五弟,晴儿还小呢,你这般大声可是要吓着她了,再说晴儿不过是真­性­情而已,哪里有说的那么不可救药。”

宋婉晴见宋三郎哄着何依丝,本是不高兴,见他后头又哄着自己,不禁越发委屈,伸出白­嫩­的手指,怒气冲冲的说道“三爹爹,五叔欺负我,他还说我嫁不出去!”

宋三郎心情本是有些凝重,听了这孩子气的话忍不住哈哈一笑,拧了下宋婉晴的鼻子,“俺们晴儿这样的相貌人品,就是找个倒Сhā门的也不是难事,怎么会嫁不出去?小丫头这么介意­干­嘛?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古人早熟,宋婉晴已经是十岁的模样,自然也是懂些道理,任是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这状况也有些羞红了脸,“三爹爹你乱说!”

宋思狄咬了一口­鸡­腿,只把那­肉­吃掉一半,满嘴都是油腻,便是有小丫头拿了­干­净的帕子帮着擦了擦,“大姐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宋三郎一惊,眼睛瞪的老大,“真有了?”

宋婉晴顺手拿了桌上的烧­肉­丢了过去,准头不错,刚好砸在了宋思狄的脸上,那白皙的脸蛋上一片油腻。

“哎呦,大姐……你打我­干­嘛?”宋思狄拿了旁边小丫头手上的帕子胡乱擦了脸,怒吼过去。

宋婉晴叉腰回骂道,“叫你乱说!”

“我哪里有乱说,你和那许家的大虎子整日的腻在一起玩,还把自己绣的丝帕送了人。”

屋里静悄悄的……,宋思狄的话像是投进湖水的石头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好一会儿只见桌子咚的一声,原来是宋四郎用拳头打在了上头,他怒目相视,“许家那个小混蛋竟然勾搭俺家的晴儿?真是不要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抽我……真的很努力的想更新,但是真的写不出来……所以开了新文,果然有点效果……

☆、第 103 章

许小虎爬在自家的墙根上,深长了脖子往隔壁的院内望去,只见花园内树木郁郁葱葱,鲜红的芍药花大朵的绽放,很是春意盎然,那石头铺的小径内偶有婆子丫鬟路过,只唯独他等的那小丫头就是不见踪影。

他失望的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好今天去看小豆子的吗?”

“喂,你小子爬在墙根­干­什么?”忽然一声喝来,倒是吓的许小虎心头一颤,便是顺着那声音寻去,这下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四郎。

“我……,四郎叔叔……”

“小小年纪竟是个不学好的,你给俺等着。”宋四郎本就气的厉害,只觉得自家的闺女被这个秀气的小子给占了便宜,这下刚好逮到墙角偷看,如何能消气?便是一个跃起,使了那功夫,轻巧的跳上墙壁一把揪住想要爬梯子下去的许小虎。

“四郎叔叔,我错了,就是看院子里的芍药花美……”许小虎急忙辩解道。

“是花美还是人美啊?别废话,我带你去见见徐老头。”宋四郎抓着许小虎一个跃起,便是从墙上飞身下来,稳当的落在地上。

徐小虎说的小豆子不过是一只出生半月的小狗崽,虽然是只全身黑毛的土狗,但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模样很是可人,只是许家家教森严,不让养这些所谓玩物丧志的东西,他只好托给宋婉晴养着。

其实许家原本不过是镇上的有名的富户,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只那许小虎的爹爹许南总是想着家里有人出仕,可以光宗耀祖,这才下了重礼聘了杨家举人的女儿做儿媳。

那杨氏有没有学问不知道,但是那规矩倒真是一套套的,自从生了虎子,便是三岁开蒙,四岁开始教读诗经,每日里都是严加看管,别人家的孩子撒娇玩耍他却是整日的刻苦读,虽然不过十三岁但是已经少年老成,只是毕竟是半大的孩子,怎么会没有玩­性­。

也是凑巧,那一日许小虎佩戴的香囊被吹到了宋家的墙院内,便是拿了梯子准备看看,却是看到宋婉晴带着宋思狄和宋思澐试验新做出来的弹弓。

宋婉晴最是顽皮,嫌那放在案桌上的苹果之类太过呆板,便是打量着四周,看否有其他的物件可以当靶子,刚好看到对面的墙角露出以黑­色­头颅,以为是那不安分的贼人,二话不说上了石头做的弹丸,弹了出去。

那可怜的许小虎不过是来寻自己的香囊却是被这样无缘无故的打中了额头,立时有鲜血冒出,旁边帮扶着梯子的小厮墩子也吓的够呛,忙时呼天抢地的要去寻人。

宋婉晴见了对方流血这才有些怯意,又问了半天才知道是隔壁的许家的公子,知道这次是闯祸了,不安起来。

许小虎见宋婉晴眉目秀丽,那一双水量的眼睛透着几分委屈和担忧,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显然是有了悔意,只是倔强的抿着丰润的嘴­唇­不说话,见她的年纪也不过不到十岁的模样,不知道如何心里竟然有些怜惜起来,他脾气本就是极好的,又觉得不过额头破皮也没什么大事,便是出口安慰道,“宋家妹妹不要心急,我看伤势不大,过几天就会好了。”

宋婉晴虽顽皮但并不是个骄横跋扈的孩子,见许小虎不仅没有辱骂自己,还温柔宽慰着她,这下越发愧疚,“还……疼吗?”

所谓不打不相识,此后两个人竟是成了熟识,宋婉晴的­性­子无拘无束,每日的玩的花样也繁多,玩弹弓,捉迷藏,跑房子,许小虎­性­子又是好的,很是能配合宋婉晴,在加上那许小虎从小被关在家中苦读,哪里有见识这些,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是越发的腻在一起,两小无猜般难舍难分了。

许父正在家中和管事商量着自己老母的寿宴,突然看到小厮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正要怒喝他没规矩,忽而看到小厮身后进来个颀长得身影,那刚毅的面容,很是熟悉,仔细一想竟是住在隔壁的宋家老四,宋四郎。

宋四郎进了大厅,把抓在手中的许小虎丢在了地上,怒气冲冲的说道,“许正,你生的好儿子啊!”

许家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但是比起宋家自然是有些距离,再加上宋五郎在朝为官,那更是惹不起,只是自己的爱子这样被欺凌……,他犹豫了半日终还是忍住怒意,尽量平静的问道,“四郎兄弟,我儿是个乖巧懂事的,你这是为何?”

那旁边的小厮忙是扶起了自己的少爷,又帮着他弹掉身上的灰尘,还好宋四郎留了情面,倒是没有伤到许小虎。

“为何?你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宋四郎刚在饭桌上听了宋思狄的话很是愤怒,二话不说去了宋婉晴的闺房,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气的他七窍生烟。

原来那许小虎虽然年幼但是也是学了那风流公子的把式,写了很多诗词歌赋送给宋婉晴。

那许正看了丢在地上的信,上好的宣纸上,写着端端正正的柳体,已经是有些风骨,确实出自自家儿子手笔,在一看那内容,无不是什么赞美女子的容貌之类的。

“小虎,这果真是你写的?”许正怒目圆睁的喝道。

许小虎垂着头,呐呐的说道,“父亲,是孩儿写的。”

“逆子啊!为父还道你是日日在家苦读,没曾想竟然是­干­出这样的龌蹉的事情!”许正眼睛冒出火来,手上拿着的信一股脑的丢到了许小虎的身上,这还不解气,换了下人说道,“去,把家法拿过来!今天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

“老爷,少爷还小呢,您息怒啊!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那被喊住的下人也是个明白人,这许小虎是许家的独苗,也是千般的疼爱,今天自己拿了家法过来,等后日许正怒气消了在迁怒,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宋四郎冷哼道,“铁证如山,许正,你要护短吗?”

许正看了儿子苍白的面容本是有些心疼,只是听了宋四郎的话,怒意又激发了出来,狠狠的踹了两脚过去,“放肆,少爷这样还不是被你这样不知分寸的给教唆的?还不去给我拿家法来!”

那下人没法,只得领命离去。

这许正在大堂里等了许久也未见那下人回来,只觉得宋四郎的目光越来越是­阴­森,心中火气更大,忍不住站了起来喊道,“都死哪里去了!拿个家法还这样慢……,今天看我不打死这小兔崽子!”

这话刚是说完就见门外传来的底气十足的苍老女声,“许正,你要打死谁?”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在众人的拥戴下走了进来,穿着福字暗纹的绸缎儒裙,半百的头发盘的整整齐齐,只Сhā了件玉坠的发簪,眼神看着很是清亮。

原来这老­妇­人不是别人,正式许正的娘亲李氏。

“娘,您怎么来了。”许正忙是上前要去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避开了许正的搀扶,气哼哼的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虎儿是犯了什么错事要这样动用家法……”说道这里,那目光就寻到了正垂首而立的许小虎身上,只见衣衫凌乱,面­色­更是带着苍白,立时心疼的走了过去握住许小虎的双手,“虎儿,­奶­­奶­来了,别怕,有­奶­­奶­给你做主呢。”

“­奶­­奶­……别怪爹爹,是孩儿错了。”许小虎垂头丧气的说道。

老太太心疼的拿出帕子擦了擦许小虎的脸颊,“你能有什么错,俺家虎儿那是最听话的。”

许正为难的看了眼宋四郎,“娘,你道小虎他­干­了什么。”

“能­干­了什么,不就是给隔壁的宋家闺女写了些情情嗳嗳的东西?”老太太抱着孙子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又接着说道,“都是你们,说什么不立业何成家,俺家虎儿到今天都没给说们亲事……”

“娘!你总这样护着小虎,他以后可就成了纨绔子弟了,爹爹在世的时候可是说过,一定要让虎儿考出功名来,这婚事未定也是爹爹说过……”说这话是的跟在老太太身后的一个­妇­人,梳着流天高鬓,穿着真红­色­的夹袄配上绿云纱的石榴裙,虽然模样不够出挑,但是胜在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这位显然就是许小虎的娘杨氏了。

老太太喝了一声,“胡说,这考取功名和娶亲有何关联?当年你爹和娘成亲的时候也不过比虎儿大个一二岁而已。”说道这里那目光就对着宋四郎望去,露出笑脸来,“这就是宋四郎吧?凭的的好样貌。”

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对方又是长辈,宋四郎无奈行礼说道,“俺就是,老太太安康。”

老太太笑的慈祥,忙说道,“起来,别这么多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真的很想很想完结……

☆、第 104 章

王二妮刚才看到宋四郎饭也不吃,卷着袖子直接跑了出去,就知道是去隔壁算账了。

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就急匆匆的呆着女儿敢了过来,生怕没拦住弄出什么人命来,只是还没进门就听见笑声不绝,在往厅内一瞧.好家伙,这宋四郎满脸笑意的看着小虎,那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就好象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虽然王二妮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是也足够表达了宋四郎此时的心情了。

王二妮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心中好奇的要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宋婉晴跟着母亲过来自然也是心焦的,这下见许小虎好生生的站在那里,也不含糊,撒丫子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担忧的询问着,“我爹爹打你了没?”

许小虎羞涩的避开了宋婉晴的手,柔声说道,“没有的事,四郎叔叔人很好,咳咳。”

宋晚晴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眼宋四郎,又回头对着瞪着许小虎,“别怕,俺娘在呢,俺四爹爹最怕她了,有事让俺娘给你做主。”

原来这徐小虎­性­子好,待人接物总是礼让三分,更别提对自己的喜欢的人了。对宋婉晴是言听计从,万事都是以她为首,宋婉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生怕被欺负不敢说出。

这话一出,许小虎的登时脸红的跟苹果一样,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场的旁人更是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特别是许家的老太太,忍不住捂住嘴,“哎呀,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俺们家的小虎,以后等嫁了过来更是不差的,以俺这老婆子看来,这婚事结的好,结的好啊。”

王二妮心中讶异,在她看来许小虎和宋婉晴的互动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友情而已,怎么会扯到什么情爱上?显然她忘记了古代人的保守思想,就算她在的这个朝代没有那么严格的男女大防,但是许小虎和宋婉晴的交往也已经过了一个度了,“结亲?”

许家老太太笑着说道,“这就是宋家夫人吧?也是个好相貌的,怪不得生出的女儿也是如此俊秀。”

王二妮见许家老太太的笑的脸上的折子都没了,又见那一双眼中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忙是行礼道,“老太太夸奖了,我们家婉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有什么冲撞的您也别介意。”随后瞪了眼宋四郎,那意思不言而喻,她才不想这么早就给女儿定下婚事,虽然许小虎现在不错,但是这才十几岁,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再说徐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上上下下这么大一家子,女儿光是每日行规矩就有的受的,女儿的婚事她自然是想过,但是一直想给她寻个家事简单,又能一心一意的人。

多年的默契马上让宋四郎马上明白了王二妮的意思,但是……,宋四郎却是轻咳了下,避开王二妮的视线,柔声说道,“媳­妇­,俺看许家这小子是不错的。”忽然声音拔高,带着兴奋的说道,“俺刚才这么一拳过去,嗨,竟然就避开了,俺这拳头不说别的,就是顶尖的高手也不一定能躲过去。”

那站在许老太身后的杨氏却是皱着眉头,她自然知道宋家是大户,但是以她的标准来看,这宋婉晴是既没有女子应有的淑德,也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礼仪风范,当真是要不得的人选,又见宋四郎这么说自家的宝贝儿子,心中更是不喜,“娘,俺看宋家夫人说的对,孩子们还小呢,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许老太对这个儿媳­妇­一直都是很疼爱,家中事情也都放心的交付,只是这一次似乎下了决心,握住杨氏的手,笑着说道,“你看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就跟一对玉人一样的,般配的很,再说咱家小虎的年纪也不小了,别人家的孩子在七八岁的就定亲了,还有婉晴那丫头是多么护着俺家的小虎……”

“老太太您说的是,俺看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宋四郎斩钉截铁一样的说道。

王二妮忍住心中的不快,趁人不注意使劲儿的掐了下宋四郎的后背,悄声说道,“四郎哥哥,这婚事我是不同意的。”

宋四郎疼的脸­色­刷白,只是强忍着反手握住那作乱的手,“媳­妇­,俺心里有数,回去在跟你讲。”

王二妮见宋四郎神­色­严肃,目光中带着少有的认真,不禁想起他往日的­性­情来,虽然容易暴躁,但并不是个做事冲动的人,心思缜密的程度恐怕也不亚于宋家的其他的兄弟,难道另有隐情不成?

这一番折腾,许老太太又是多方挽留,直到天摸黑王二妮才带着女儿和宋四郎从许家走了出来。

月亮挂在天边,清风徐徐的吹来,王二妮牵着女儿手,宋四郎抱着王二妮……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花香袭来,说不出的安逸温馨。

王二妮忍了几次,终于还是询问道,“四郎哥哥,你现在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晴儿的婚事,这是多大的事情啊,你也不跟我商量下就这么轻易的做了决定。”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埋怨。

宋四郎望着月­色­下王二妮白皙的面容,只觉得连埋怨的样子都这么娇嗔可爱,眼中自然露出爱意来,便是语带宠溺的说道,“媳­妇­,晴儿的婚事俺怎么没­操­心过呢,俺也想给她找一个家事简单的,就算家境不如咱家,有俺们帮衬还怕日子过不下去不成?只要一心一意待着咱女儿就成,但是……,女大不中留啊,你没看晴儿的心都已经偏向了那小兔崽子了吗?”

“女儿这么小哪里懂得这些。”

宋四郎呵呵一笑,趁着四下无人亲了亲王二妮的额头,“还小呢,在过个二三年就可以嫁人了,其实他们两个私下来往俺是知道的,但是还有小三和小四几个人凑在一起玩,就没当回事,没有想到晴儿竟然连手帕都送了过去,娘子你不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吧?”宋四郎难得有耐心的慢慢解释道。

“自然知道。”王二妮看了眼女儿的面­色­,从刚才说好定亲开始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

“女儿被俺们几个惯坏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脾气倔强着呢,你这要是不同意,还不知道闹出什么来。”宋四郎说到这里拧了拧宋婉晴的鼻子,带着几分取笑的说道,“晴儿丫头,这下该满意了吧?”

“四爹爹,哎呀,好疼!”宋婉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二妮的脸­色­,晃了晃她的手,“娘,俺喜欢小虎,你就让俺嫁了吧。”

王二妮瞪大了眼睛,宋四郎却是哈哈大笑,“你看,你不同意,晴儿这丫头还要跟你着急呢!”

“女儿,你可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王二妮忍不住询问道。

“当然知道,不就是住在一起吗?跟娘你和三个爹爹一样啊,还有他们家就在隔壁,俺想娘了就直接过来,多方便?”

“哪里有那么简单,还有要孝敬公婆,管理家业……,据说那杨氏虽然小门户出来的,但是规矩大的很,你在家里自由惯了人,哪里能习惯?”王二妮看着一脸稚­嫩­的女儿,越想越是心里不安,就好像要把女儿丢到狼群里去一样。

“娘,你别担心,五郎叔叔那么大的官,俺听说小虎以后也是要考功名的,肯定还要五郎叔叔帮忙呢,还有他家的绸缎生意跟俺家也有关联,他们家的人不敢欺负俺的。”宋婉晴头头是道的说道。

王二妮这下真是愣住了,虽然宋婉晴的话带着几分童真,但是还真是把形式分析了出来,她心中讶异,难道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她是不是平时太忽略女儿了?一直把她当孩子一样的。

宋婉晴靠着王二妮撒娇的说道,“娘,你就放心吧,再说还有四爹爹呢,谁要是欺负俺,就让四爹爹去揍!”宋婉晴使劲儿的握了握手中的小拳头。

宋四郎哈哈大笑,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就是,还有俺呢,媳­妇­,你是知道俺的脾气的,有时候真是控制不住,刚才带着怒意去的,只恨不得揍死那小子,一般人看到俺这架势早就吓坏了,别说许小虎那小兔崽子才不过十几岁,虽然怕的发抖,但是还挺沉着,俺就觉得这小子不错,俺那拳头挥过去啊,竟然就直接避开了,这小子真有习武的天分啊……啧啧,不学武真是可惜了,到后来他知道俺是为了婉晴这丫头的事情过去的,竟然就乖乖的让俺揍,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之类的。”

“这有什么啊……”王二妮还是不甘心道。

“媳­妇­,俺这些年在外行走,也是看过不少人的,许小虎这孩子是不错的,敢作敢当,最重要的是女儿也喜欢,俺后来想想,既然手帕都送了,就这样定下来算了。”宋四郎这脾气,很少愿意动脑子想事情,这一次显然为了女儿,也是苦思了一番。

☆、第 105 章

自从定了婚事之后,王二妮开始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养,只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本事一股脑教给她,只是这丫头平时都是野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束缚,刚开始几天还像模像样的绣花,到后面就找了丫鬟给她秀,而她自己则偷溜出去玩,把王二妮愁的不行。

王二妮刚穿过来就当了媳­妇­,只是上面没有婆婆公公要伺候,旁的又没有亲戚朋友要维持,且五兄弟又多疼她,一直过的自由自在,也让她放松警惕,一直把女儿当作现代的孩子一般的养着,只觉得十岁还小,日子还长呢,淘气就淘气呗,哪里想到按这里的规矩,女儿最多不过三五年就要出嫁,时间紧迫的很。

一想到女儿这般没管教,且不知天高地厚的,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便是狠下心肠来,让宋家兄弟把女儿抓过来,关在闺房里,自己也不离开,整日的守着孩子,大有一副你要是不好好学,我就跟你没完的样子。

宋婉晴哭过闹过,当然也没少拉着几个爹爹的手让他们给自己说情,无奈宋家兄弟一向以王二妮马首是瞻,又觉得女儿是应该学学规矩,都不敢答应。

最后绝望的宋婉晴在大势所趋下,无奈认命,学着女红,还有诸如管家等女儿家的本事,王二妮又花了重金找了教养嬷嬷,让女儿学着行走仪态,她也不是想把女儿养生什么大家之女一般仪态万千,但起码外人在场的时候能充充样子就行。

宋婉晴本就聪明,只是太过顽皮,这下也意识到了母亲的认真,便是熄了玩心认真学着,竟然也是进步神速,特别是那厨房的烹饪之术,想来也是这孩子贪吃的缘故,王二妮陪了女儿足足三个月同吃同睡,寸步不离,这才让女儿渐渐步入轨道。

宋家几个兄弟这几个月想媳­妇­想的不行,见王二妮回了自屋,自然也是旖旎了一番。

如此这般,又是一年春去冬来,随着寒冷的冬季的来临,热闹的年节却是近了。

王二妮像往年一样准备年货,只是想到多年未见的宋大郎,心里始终觉得有一股淡淡的惆怅,过年可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啊,也不知道宋大郎如今在何处?是否有人相陪?会不会偷偷的伤怀?

随着年关的接近,宋家兄弟一个个的回了家来,宋五郎是最晚到的,他和其他兄弟不同,毕竟是在朝为官,要交代衙门里的事情也是需要一些时间。

过完了忙碌而充实的新年,很快迎来了温暖的春天。

宋家兄弟各自忙碌,宋二郎琢磨着新一年的新种子培育问题,如今在周城这一地界,宋家是实打实的地主,有人甚至说镇上一半的良田都是归宋家所有,当然这也是有些夸张,不过宋二郎是个农田好手,别说镇上的人,就是远隔几百里之外的其他乡镇上农人都慕名而来,都以他马首是瞻,这不,宋二郎正准备收拾了行李去自家田地的庄园子上住上一阵,一来是可以随时查看田地,二是不用来回镇里繁琐。

宋三郎则是预备到富饶的江南去贩丝,江南的苏浙一代是丝绸故乡,家家户户都有纺布机,人人都会织布,以前他是从其他商户手中直接购来,他早就想去见识一番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恰好有个熟悉的商户也是要去,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准备妥当就带着几个得力的奴仆上路。

宋四郎这几年他一直在家里很是安逸了一会儿,没曾想,年节的时候青族来了消息,说是茶园里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他左思右想,虽然舍不得离家,但是毕竟几年了,又是自己辛苦得来的产业,还是需要去看一看,便是和宋家兄弟商量好,准备去一趟。

这么一来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主事的人留下来,宋家兄弟放着王二妮一个人在家都很不放心,恰巧,宋五郎解了燃眉之急,原来他的任期已满,正是等着安排新的差事,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也会有几个月的闲暇,这下正好皆大欢喜。

这一日天气晴朗,三月的温度虽然还是有些寒冷,但是已经有了暖意,王二妮正在想着收拾宋四郎的行装,娇美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操­心几个兄弟出门的事宜,一路上要穿的衣裳,急用的药丸,还有该安排哪个仆从随伺在身。

这其中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宋四郎,她还记得多年前第一次去青族,差一点就和宋四郎分开,虽然事情过去了好几年,但是现在想起来依然让她心有余悸,她也知道,宋四郎如今武艺加上随从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何况又不是第一次去,如今已经是熟门熟路的,除非是老天不长眼,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说道青族,王二妮想起哪个让她无限头痛的诺玛来,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去年的秋天,诺玛竟然嫁给了博驲。

虽然诺玛当了后妈,但是她一点都没有当母亲的自觉,每日里都要和比自己小几岁的博小玉吵上一吵,王二妮想想还真是替博驲捏一把汗,也不知道他这日子到底怎么过的?到底是娶了个媳­妇­回家还是娶了个女儿?

王二妮想着前几天见到博驲时候他那愁苦的表情,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正想着是不是要派个丫头去问问,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

“是谁?这是怎么了?”王二妮从思绪中分出神来,朝着门口问道。

门口的布帘被掀了起来,露出翠花的面容,“夫人,是伺候五少爷的两个小丫头,不知怎的吵了起来,非要见夫人。”

王二妮皱了皱眉头,宋五郎一直未婚,加上他又得了一番好前程,他又是貌似潘安的好相貌,每次归家不知道要引起多少小丫头的窥视,也亏的家里丫鬟少,又加上她管的严厉,不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她想起宋五郎近年来的变化,每次见到自己虽然礼数周到,体贴关怀,但是总觉得和以前相比要生分了些,让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让那两个丫头进来,我到是要问问是什么事情。”王二妮放下手中的针线,沉声说道。

不一会儿翠花就领了两个娇俏的丫头走了进来,王二妮一看就有些明了了,这两个丫头中年纪稍大的叫秋玉,稍小的叫秋实,是宋五郎从任上带来的,据说是地方上的豪绅送给宋五郎的,那容貌身段都是出挑的,她们两个自从进了宋宅就没安分过。

“见过夫人。”秋玉和秋实知道宋五郎对这个嫂子很是看重,不敢大意的规规矩矩行了礼。

王二妮这些年管家也是积攒了些威严,虽然对下人很是宽容,但是一旦犯错也不会留有情面,“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这样没规矩的在门口这样喧哗。”

“夫人,是林小姐,说是今日里天气好,要在园子里赏梅,只是……”秋玉悄悄打量着王二妮的神­色­,说道这里竟然是迟迟没有说下去。

王二妮挑了挑眉,林依丝一直住在宋家,平时深居简出的,很少与人来往,王二妮自然乐的清静。

只是毕竟是宋五郎认真嘱托过的,王二妮在平时吃穿用度上是没有吝啬过的,偶尔得了新鲜的蔬果也会派人送过去尝尝鲜。

“林姑娘是你们老爷的贵客,自然是怠慢不得,今日天气好,我要不是有事走不开也想去院子里走走呢,你们两个是五郎的丫鬟就更应该尽心才是,好了,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王二妮似乎根本就不愿意多谈这些事情。

眼看就要被翠花请了出去,年纪稍小的秋实有些沉不住的说道,“夫人,我们老爷尚未娶亲就和林姑娘独个在院子里……,这名声上总是不好,本来这不应该我们这些婢子说话,但是为了老爷的前程,我们也顾不得脸面跑了过来,夫人,俗话说长嫂如母,我们老爷又对您敬重有加,这事您可是要管一管的。”

王二妮忍不住心里好笑,她就知道是这些事情,明明是这个两个小丫头存了不该有的想法,却把话说的这么堂而皇之。

只是她也有些不大明白宋五郎的意思,如果说他对林依丝有了想法就应该跟她吱一声才是……,这两年竟然是把人女子丢在宋府里也不管不问的。

宋五郎年岁也不小了,也确实应该想想他的亲事了,王二妮看了眼面露安的秋玉和秋实,心想在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既然这样,择日还不如撞日,今天就去问问宋五郎的意思好了。

林依丝容貌才情具佳,又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和宋五郎似乎是不错的一对,只是想着无限依恋自己的宋五郎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王二妮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惆怅。

☆、第 106 章

秋玉和秋实听到王二妮要去寻宋五郎,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得瑟的笑容,心中暗想,谁都知道宋五郎敬重王二妮,有她出面这事情就好办多了,哼,任那林依丝在狐媚,也要让她知道厉害,想做她们的­奶­­奶­,那也看配不配,不就是一个失了家族庇护的孤女而已吗?又比她们两个婢女出身要强多少?

王二妮整了整容妆,便是跟随秋玉和秋实往园子方向走去。

说起种了梅花树的园子还是王二妮自己设计的,在主屋东边本来有一个荒废的空地,王二妮寻思着后花园虽然种着不少花草,还有湖泊,但是缺乏花木,便是让人清了空地,种上梅花树,梨树,竹子等植物,又在中间建了亭子,每年梅花绽放的季节,满眼望去就是一片粉红的世界,到了夏天又是葱葱绿绿,孩子们在其中玩耍到也颇得乐趣,而秋天可以带孩子们去摘果实,冬天则可以赏雪,在雪中嬉戏。

三月的天,雪层慢慢的融化,幸好一路都是石头铺的小路倒也没有弄脏绣鞋,倒是那阳光温暖舒适,让人感觉暖洋洋的,王二妮闻着清新的空气,心情便也愉悦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王二妮一行就进入了园子里,见远处中央的亭子里,挂上的轻纱随春风摇摆,透过轻纱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个人影,心里便是知道是宋五郎和那林依丝了。

“夫人,我们老爷和林小姐就在哪里,您看到了吗?这大庭广众的就挨的那么近,这身旁连个近身的侍女都没有。”秋玉恨恨的说道。

王二妮却是有了别的想法,这时候进去,别是,也许两个人正有悄悄话在说,毕竟宋五郎刚回来,如果两个人真是两情相悦……

正在王二妮犹豫这会儿,薄薄的轻纱被掀开,露出宋五郎俊逸的面容,他笑容灿烂,“嫂嫂是你啊?快进来坐,俺和依丝妹妹刚好聊到你。”

王二妮看着宋五郎如小时候一般亲近的笑意,心中顾虑消散,便是露出宠溺的笑容,走了进去,“你又背着我偷偷说什么坏话呢?”

春日温暖灿烂的阳光下,王二妮温柔的笑像一缕清风一样照拂在宋五郎的心上,如绽放的梅花一般娇­嫩­暖人,他有些恍惚的想着,好像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王二妮便是这样对他笑,这是多少年了?自从那件事情后,她总是带着担忧和愧疚的目光看着自己,很少有这样放纵的时候。

“怎么会呢,刚才五郎哥哥正和我说起他小时候的顽皮事情。”林依丝端坐在一旁,抿着嘴笑道。

林依丝声音轻柔,面容清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连王二妮都不得不承认,这女子虽然了无依靠,但是确实是个难得的。

“五郎小时候很乖,哪里有淘气的时候,便是比别人读书晚了,也很是努力刻苦。”王二妮露出怀念的神­色­。

宋五郎有些愧疚的对着王二妮说道,“嫂子,小时候俺不懂事,你多担待了。”

王二妮想起宋五郎小时候可爱而憨直的模样,心里便是觉得暖暖的,“胡说,你小时候乖的很,那时候家境不好,偶有­肉­吃,你都不会争抢,知道先让着别人,我给你做了新衣也舍不得穿,有时候夜里自己害怕不敢睡,还要我抱着你……”

宋五郎见王二妮宠溺的望着自己,眼中尽是温暖的笑意,露出疼爱的神­色­,和小时候一般无二,心中一动,只觉得简直是如沐春风一般,多少年了,每次当自己绝望沮丧的时候,这样的面容的王二妮就会浮现在脑中,支撑着自己挨过那些难关,如今人就在眼前……

这样一想,宋五郎只觉得那压在心中多年的情动被引了出来,像一把小小的火苗,烧的越来越旺,只弄的他血热沸腾,目光中便是露出几分痴痴的神­色­来。

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一个温柔娇俏,一个玉面中露出神­色­痴然,温暖的空气中,透出几分暧昧的气息来。

林依丝见两个人的目光几乎要粘在一起,眼中闪过异­色­,状似无意的说道。“二妮嫂子,你也真是的,依丝早就听五郎哥哥说起过,有几次惹得嫂子很是不快,他心里因为不安,一连几年没有归家,是不是啊,五郎哥哥?”

宋五郎听了这话心中一凛,忙挪开目光,是了,他不是早就想好要……,怎么今日这般的失态,很快便收了收心神,露出越发愧疚的神­色­,“依丝妹妹说的极是,俺总是仗着嫂子疼爱,忘乎所以,有几次惹得嫂子不快,还望嫂子不要往心里去,俺这里给嫂子赔礼了。”这话越是往后越是认真,竟然真的是要站起来要给她鞠躬。

王二妮看着宋五郎严肃的神­色­,心中生出几分不难以察觉的郁郁来,“五郎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便是你离家不归,我心里便是担心忧虑的很,怕你小小年纪吃不好,穿不暖。你如今这般却是有些生分了。”

“五郎哥哥,二妮嫂子说的对呢,她从小看着你长大,不是有句话吗,长嫂如母,如今五郎哥哥前途似锦,便是好好孝敬二妮嫂子便是,说这种话不是让人觉得生分了吗?”林依丝神­色­温柔的凝视着宋五郎,温婉的说道。

王二妮此时听着“长嫂如母”这话,却是觉得心里如很是不舒坦,只是她又说不出来所以然来,便是没有开口。

宋五郎听了却是哈哈一笑,对着林依丝露出愉悦的神­色­,“还是依丝妹妹说的对,嫂子,是俺顾虑不周。”

林依丝见宋五郎盯着自己,便是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柔柔的说道,“五郎哥哥,今日天气这般晴朗,依丝心里便是想着,好久都没有听五郎哥哥吹箫,很是想念。”

“这有何难。”宋五郎看到正在亭子外一脸愤恨的秋玉,便是大声道,“秋玉,你去把俺的萧拿来。”

秋玉本来以为王二妮过来会训斥一顿林依丝,哪里想到竟然是和乐融融的聊天,她心里正气急,想着如何提醒王二妮,恰巧听到了宋五郎的呼喊。

“老爷……奴婢……”

“你这小妮子,发愣作甚?还不快去。”宋五郎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道。

王二妮看着气哼哼走掉的秋玉,心中暗乐,觉得这小丫头虽然心思不正,但是心机太浅,什么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到真是好笑的很,又抬头看了眼,宋五郎俊逸的面容,有些黯然的想,便是宋五郎喜欢林依丝又如何?她还能拦着不成?只要宋五郎欢喜……她也是乐意成全的。

不过一会儿宋五郎便拿着玉箫吹了起来,王二妮还真不知道宋五郎何时学会的,也许那几年他独自在外,太过寂寞吧?

宋五郎萧吹的极好,萧声婉转动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那温暖的阳光洒在宋五郎的玉一般的面容上,显得肌肤越发的­干­净剔透,清亮的眼神中藏着某种说不出的深度,衬托的本就俊逸的面容,越发的脱俗清贵。

王二妮便是有些恍然的想着,那小时候留着鼻涕的小儿郎,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般挺拔的男子,让人怦然心动,引得的女子争风吃醋?

忽然悦耳的琴音加入萧声中,不一会儿便是合着萧声,一个婉转,一个高亢,如两只嬉戏的百灵鸟一般,那么的登对,那么的默契,让人听着越发的沉醉其中。

王二妮抬眼一瞧,果然见林依丝不知何时拿了琴来,正聚­精­会神的弹奏,十指纤纤,灵动如鸟,时而抬起清丽的脸庞来,注视着宋五郎,那目光中是不容错辨的爱慕。

她心中暗叹,一直都觉得林依丝神­色­淡淡的,为人也很冷清,今日这一看,原来早就对宋五郎情根深种了,怪不得要呆在宋府不走。

待的两人合奏完毕,忽而听到一个晴朗的赞叹之声,“五弟,你何时学的这萧,怪好听的,果然俺们家里出了个雅人,便是你了。”

来人身材挺拔,五官俊朗,那细长的桃花眼中,露出几分狡黠的神­色­,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来,便也是难得一个美男子。

“三郎哥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忙到晚上的嘛?”王二妮见是宋三郎,声音便是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

宋三郎也不避讳有外人在,自然而然的抓起王二妮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温柔的说道,“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只等着选个晴朗的日子出门。”

“哎呀,给你新做一件外衫还没做好呢,不行,我得回去做完。”王二妮想着那做到一半的衣服,要不是秋玉来打岔,已经是做的差不多了,便是要急急的要起身。

“媳­妇­,你往日给俺做的衣服都穿不完,如今这会儿了,就不要忙乎了,好好陪着俺几日吧。”宋三郎见王二妮心急,宠溺的摸了摸王二妮的发丝,安慰道。

这几年虽然家中富贵,但是王二妮却一手包办了宋家几兄弟的衣服,总觉得还是让他们穿着自己亲手做的才踏实。

☆、第 107 章

那林依丝见了宋三郎和王二妮如此恩爱,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她虽然知道这宋家门风奇怪,比如三个大男子竟然围着一个娘子转悠,以前她没来到宋家之前只不过以为宋家兄弟念旧,又不过是寻常男子,因王二妮美貌被迷住眼睛罢了。

住了这几年却是大大改观,这宋家的男子个个相貌不俗,又有一身本事,难得是竟然对王二妮一心一意,这样富贵的府邸竟然只有她一个女子独大,且兄弟几个相处的和乐融融,也不见互相之间争风吃醋,真是难得的奇闻。

只不过她心中却是呲之以鼻的,女子的本分就应该是三从四德,贞洁贤淑,就算宋家兄弟多喜欢王二妮多一点,她也不应该来者不拒,坦然接受。

如果换做是她,会大度的为几个兄弟娶来门当户对的貌美持家女子,为宋家开枝散叶,免去外面的闲言碎语,这才是一个女子正当之为,果然乡下的女子不过如此而已。

想到这里,林依丝眼中闪过鄙夷,心中越发对王二妮看低了几分。不过这些想法却是不会说出口,她素知宋五郎对这个长嫂,很是看重,又对几个兄弟敬重有加,何必说出来惹他不悦。

正在林依丝思绪翻滚的时候,却是听到王二妮轻笑的说道,“这怎么行呢,三郎哥哥你的衣服只差几个收口就做完了,不过五郎的几件夏袍还没开始做呢,眼看天就热起来了,我得抓紧才行。”

宋三郎听了,颇为吃味的说道,“媳­妇­,你怎么这般偏心,每年里给五郎做的衣衫都要比俺们哥儿几个要多几件,不行,俺也要。”说着说着竟然撒娇起来。

王二妮见宋三郎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那平时狡黠的眼中多了几分无赖的蛮横,心中好笑,“三郎哥哥,你怎么耍起赖了,林小姐还在这里呢……,竟然跟五郎争抢这些。”

宋五郎倒是得意的笑了起来,像是偷到糖吃的小猫咪一样,笑的异常欢喜,“嘿嘿,还是嫂子疼我,三哥,你还是排到我后面去吧。”

林依丝平时和宋五郎相处,只觉得他沉稳洒脱,遇事大方得体,一直都老成的狠,哪里见过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就像是遇到自己极其信任的人,可以无所顾忌的畅谈,她心中郁郁,脱口说道,“二妮嫂子,我虽不才,但是手上女红还算过得去,要是不嫌弃,就把五郎哥哥夏袍托给我吧。”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忽然沉默下来,王二妮诧异的盯着林依丝,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着急吗?

宋三郎看了言错愕的宋五郎和露出不悦之­色­的王二妮,还有一脸坚定的林依丝,心思一转,就露出狡黠的神­色­来,他不动神­色­的喝了杯茶,状似无意的说道,“俺看这行,媳­妇­年年忙着做针线也够辛苦的,刚好林家小姐愿意分忧,嗯……自然,五郎和林老爷是忘年之交,林宋两家也不是一般的交情,也不需要讲那些避嫌的虚礼,就这么办吧。”

王二妮心思转了几转,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这时代远没有那么严谨的男女大防,比如什么手被碰了下还要自寻短见才能表明清白等等,相反还是很有人情味的,比如寡­妇­可以改嫁,女子可以有财产继承权,两个人过着不舒心,还可以和离,不然王二妮这样公然的跟着三个男子过日子,不说别的,光是那闲言碎语的唾沫星子就够淹死的了。

王二妮又见宋五郎没有任何表示,只当默认了,虽然不知道宋五郎对林依丝是否有情,但是看着两个人那么契合,她也不能拦着人家女子献殷情不是?再说她不过是嫂子而已,有什么立场去说这事呢?这不是她早就想好的吗?怎么今日却这般的不舒服?

几个人各有心思,都没了游玩的心情,不过一会儿就散了去,王二妮回了自己的屋,拿出准备给宋五郎做衣衫的布料针线,就让小丫头送了过去。

宋三郎见王二妮不高兴的嘟着嘴,心中暗暗好笑,“既然不喜欢让别人做,何必故作大方?”

“谁故作大方了,我看五郎也是愿意的,哼,谁爱做谁做去,我也不管了。”王二妮气呼呼的别开脸。

宋三郎上前揽住王二妮的身子,把她抱在怀中,亲昵的亲了亲她的发丝,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有些收不住了,“哈哈,你呀,还跟孩子一样。”

王二妮被宋三郎笑的心里发虚,恶狠狠的拧了拧他的臂膀,“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哼,也不知道去哪里学的萧,竟然跟人合奏,想当初也不过是留着鼻涕的小孩子,如今大了,心思也大了,就开始嫌弃起我来了。”

宋三郎听了王二妮一堆酸溜溜的歪理,笑呵呵的附和道,“嗯,就是,那小兔崽子,别看如今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小时候为了吃一块­肉­,可是没少哭啊。”

王二妮想起宋五郎小时候稚­嫩­的面容,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哪里飞扬跋扈了,还有小时候可没为了吃­肉­哭,倒是,倒是为了让我吃­肉­……”

“你个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五郎的好来了?”

“三郎哥哥!”王二妮见宋三郎促狭的望着自己,突然红了脸颊,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就像一个……一个吃醋的怨­妇­一般。

宋三郎哈哈一笑,“他小时候虽然比你小,对你,那可真是一心一意的好,不过就是做件衣裳罢了,何必跟他动气?俺看他见你脸­色­不悦,也是难过的样子。”

宋五郎难过了?王二妮刚才光生气,哪里有注意过他的神­色­,她想起宋五郎小时候模样,心里觉得愧疚了起来,自己当时一心只想拒绝他的亲近,总觉得是为了他好,只是方法有点过激,真正的伤了他心。

让他在外有家不能回,一个人孤零零的,等好容易把人盼了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有了功名,多少人寒窗苦读数十载不过为了榜上有名,其中的艰辛想想,也是能知道的,他那时候该是多么的难呢?

王二妮越想心里越发的愧疚, “我自然是心疼五郎的,只是……” 只是想到那面容清丽的林依丝,心里就像是有跟刺一样的难受。

宋三郎露出了然的神­色­,“只是想到五弟真的要娶妻了,也许那女子就是林依丝,而且真的要远你而去,心里觉得失落是吗?”

王二妮点了点头,“以前只觉得就是他娶了旁的女子也不会生分,只是今日我忽然想到,怎么可能一样呢?毕竟他有他的日子要过。”

“是啊,他要管别的女子喊媳­妇­,要穿别的女子亲手做的衣裳,以后他的娘子会为他生儿育女。”宋三郎陈述一般的说道。

王二妮望着窗外,沉默了半响,“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是没办法,只要五郎过的开心,我就没有遗憾了。”人总是要长大的,她怎么能自私的拦住别人的脚步,宋五郎如今是官身,林依丝虽然谈不上多好的妻子人选,但是总比她要强,她可是有了好几个……,对他以后前程的名声也好听些,她如今有了这么多爱她的男子,就不要贪心了吧

王二妮这般反反复复的想了多次,好容易把心中的情动压了下去,又如往常一般的行事,到也看不出异样来,只宋三郎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过了月余,天气越发的暖和,雪层融化,地上长出­嫩­­嫩­的青草,流水潺潺……,越发的春意盎然了起来。

王二妮见天气晴朗,又加上宋家几个兄弟好容易都在家里,便是在后花园里布置了桌椅,准备吃个烧烤,一家子乐上一乐。

宋家兄弟原本还有几日就都要走了,这也算是今年最后聚在一起,特别是宋四郎这一次出门,没有个一年半载难以回来,所以就属他粘王二妮粘的最厉害,还有宋三郎本来是前几日就要出发了,无奈他们要走的水路,还没有破冰,所以又拖了几天刚好赶上了今天。

王二妮按着前世的记忆,准备牛­肉­,猪­肉­,­鸡­腿,还有鹿­肉­,兔­肉­等野味,用酱油,孜然,胡椒粉,糖,盐,料酒,腌制了好了,拿竹签串好,当然还少不得一些蔬菜,比如土豆片,地瓜片等

这时代自然买不到什么竹签,王二妮都是叫仆人用刀削出来的,还有为了吃烧烤,特意找了铁匠做了个大炉子,这东西本身不难做,王二妮比划了下,铁匠就明白了。

这铁炉子足有一米高,分了三层,用铁栏隔开,最上一层是放­肉­,下一层是放炭火,还有剩下的空隙自然是通风口,这高度刚好不需要弯腰,很是便利。

后花园种的迎春花,早早的绽放开来,红的娇艳欲滴,几个孩子最是开心,来回追赶嬉戏,宋二郎看了眼虎头虎脑的宋思狄和一脸­精­灵古怪的宋思澐,还有年少稳重的宋思沐,满眼都是艳羡,话说,怎么这么多年了,就他还没孩子呢?

为了这事,几个兄弟还谦让了一番,有那么半年到是让宋二郎独占了王二妮,只是迟迟没见有什么音讯。

宋二郎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要不要去找个郎中问问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三天,小碧才敢留言说,咱回复更新了……握拳,努力完结,感谢还记得此文的读者们,鞠躬。

☆、第 108 章

宋二郎一直知道什么样的田地种什么种子,并且怎才能获得更好的收获,但是在王二妮这块一亩三分地上,他却是付出他所有的辛勤和努力也没有见什么成效,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怀疑自己的能力,宋二郎亦然,只是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得不怀疑到自己身上。

宋二郎想到宋四郎抱着宋思狄一脸骄傲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那还不是和宋三郎的儿子一个月份出来的双胞胎,他要是让王二妮怀上,一准就是个双胎,不对,怎么也要四胎,羡慕死他们去。

当然不管是宋婉晴,还是其他几个孩子,他都是疼爱的,但毕竟不是亲生,是个人总是想要自己的血脉,这是人伦常青而已。

他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个郎中看看,据说里周城县外二十里地,有个寺庙,那庙有个老和尚专门看男人的隐疾,很是了得,等过几天他去了自家的庄子上,就抽空去看看,他估摸着,宋三郎这一去江南约也要年底回来,宋四郎就更晚,怎么也要明年,他得加把劲儿啊,要在他们回来之前把媳­妇­的肚子搞大了,让他们大吃一惊。

想着想着,宋二郎就嘿嘿傻笑了起来,就像是已经亲眼看到,白胖的大小子喊自己爹爹一样。

“二爹爹,你傻笑什么?”宋思狄本来在一旁拿了假木剑和宋思狄玩官兵抓小偷,两个人正挥舞着小木剑,玩的不亦乐乎,却是抬眼瞟到宋二郎笑的诡异,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宋二郎见宋思狄,皱着一对和宋四郎一样的英气勃勃的双眉时候,就像是被宋四郎偷窥到自己的心思一样,脸上一红,忙掩饰的假咳了下,“没什么,咳咳,乖,自己去玩。”

宋思狄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见宋思澐挥着小木剑冲了过来,马上忘掉了宋二郎的异样,全神贯注的迎了上去,两个人虽然身量小,但是这动作还是像模像样的,原来宋家的三个男孩,从小就被宋四郎带着习武,如今已经是颇具风范了。

不过一会儿宋思狄就把宋思澐的小木剑挑了出去,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抖了抖自己的小披风,这动作是学了小人书上的草莽英雄的模样,他可是暗暗练习了很久的,“哈哈,俺就是那江湖中有名的来无影去无踪,玉树临风,风流……风流倜大的大侠,宋思狄也,小儿,你既然技不如人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宋思澐不甘心的看着掉在远处小木剑,又见宋思狄说的得意,心中自然不服,“不是风流倜大,是风流倜傥!”

宋思狄小脸一红,他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的,就是对这文章喜爱不起来,这下被宋思澐纠正,便是有些恼怒的说道,“管他什么,你输了就是输了,还不快叫我大哥,宋思澐,不许耍赖。”

原来两个人因为是双胞胎,出生时,也不过差半刻钟,没少为谁才是哥哥而吵嘴,这不,每次两个人较量的筹码都是谁输了谁就要当弟弟。

“快点叫哥哥!”宋思狄稚­嫩­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浓黑的眉毛,英气勃勃,看起来虎头虎头,很是可爱。

宋思澐自然不肯,只是又找不到借口,他肌肤白皙,五官秀气,只那一双眼,滴溜溜的,看着很是机灵,这回儿,他正转动眼珠,想着用什么法子混过去,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坏坏的笑了起来,“你离得那么远,俺喊了你也听不清楚,过来一点嘛!”

宋思狄总觉得宋思澐笑的有些怪,只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忽然,只觉得宋思澐身影一闪,紧接着,下身一凉……

“宋思澐!你给俺滚回来!”

王二妮正在跟宋四郎和宋三郎解说怎么烤­肉­,忽然听到宋思狄气急败坏的声音,转过头一瞧,惊的她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

宋三郎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不愧是俺的儿子,真聪明。”

“三哥!”宋四郎不认同的喊了他下,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两个孩子走了过去,他动作迅捷,几乎是眨眼间,就逮住了两个孩子。

他一手揽着宋思狄,一手抓着宋思澐,“都不许给俺胡闹,给俺说说怎么回事?”

宋思狄提着裤子,脸涨的通红,“四爹爹,他耍赖,打不过就扒……扒俺的裤子。”

宋思澐朝着宋思狄吐了吐舌头,一脸得意的说道,“这叫兵不厌诈。”

这时候宋三郎也走了过来,他好容易忍住笑,批评着宋思澐,“儿子,你这样做的就不对了,兄弟之间和睦相处,那兵不厌诈是用在别人身上,可不是自家兄弟。”

“别人也不能用,这都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扒了别人的裤子就是兵不厌诈了,丢不丢脸?快跟你小四道歉。”王二妮刚好听到宋三郎的话,她很不认同的说道。

宋思澐见自家娘亲虎着脸,有些委屈的说道,“娘不是说过吗,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不管怎么样,俺赢了四弟不是?”

这下连宋四郎也笑了出来,“媳­妇­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什么猫啊,老鼠的。”

王二妮脸­色­有些羞涩,瞪了眼宋思澐,“还狡辩,今天输了就扒人裤子,明天是不是就要给人下药了?”

“俺又没下药!娘你偏心!”宋思澐撅着嘴,脸上带着委屈。

王二妮动了气,她知道宋思澐心思灵活,这不是坏事,但是如果往歪路上使劲儿,那就不行了,这一刻,她迫切的觉得,必须要把宋思澐这种不正确的念头扼杀在萌芽状态,“你还嘴硬?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把娘的话当耳旁风不成?快给你四弟道歉!”

“俺不!”宋思澐红着眼圈,越发倔强的说道。

王二妮怒火飙升,抓过宋思澐,就朝着他ρi股拍去,只听“啪啪”的声音,宋思澐疼的厉害,不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宋三郎心疼的皱着眉头,宋四郎也是于心不忍,只是两个人见王二妮气的不轻,也不敢上前规劝,王二妮平时脾气温和,但是一旦动怒,那就是六亲不认的。

宋思澐很是倔强,哭归哭,还是是咬牙不吭声。

王二妮打了十几下,手掌都拍疼了,也不见宋思澐认错,心里又心疼,又气愤,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王二妮犹豫这会儿,宋思狄一手抱住她的手臂,“娘,你别打了,都是俺的错。”

“你有什么错啊?”王二妮诧异的问道。

“俺……”宋思狄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实在找不到理由,但是又舍不得宋思澐挨打,“俺不应该仗着自己武艺比三哥好,天天让他喊俺哥,还有……”

“你不用替小三求情,娘知道,平时他仗着小聪明,可没少给你下绊子。”王二妮停下动作说道。

宋思狄急忙摇头,“没有,三哥对俺很好,那些都是俺故意让着三哥的。”

王二妮柔声对宋思狄说道,“狄儿,对兄弟友爱的对的,但是不能盲目的忍让,他错了就是错了。”

宋思狄想不出理由反驳,搔首弄耳半天,只憋到脸都红了才说道,“娘,是俺的错,俺……应该把裤腰带系的紧一点,三哥就拽不开了。”

这话一出,立时扫去压抑的气氛,宋三郎率先笑了出来,他抱起宋思狄,亲了亲他的面颊,“媳­妇­,小四说的对啊,应该把裤腰带系紧一点。”

王二妮哭笑不得,“三郎哥哥,你就别瞎参合了,这样教我怎么教孩子。”

宋四郎却是一脸骄傲,“不愧是我儿子,这气度,这心胸。”

宋三郎笑了笑,“小孩子打打闹闹不过寻常,要不你问问二哥,他小时候可没少打俺。”

宋二郎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俺看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小子顽皮是正常。”

站在一旁的宋思澐从刚才宋思狄求情开始就没说话,他看了眼生怕自己挨打的宋思狄,见他绞尽脑汁的想着措辞,脸憋的通红,心里便是有些难过,他咬着下­唇­思绪转了几圈,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拽了拽王二妮的衣袖。

王二妮低头一瞧,原来是宋思澐,他眼中含着泪珠,乖巧的说道,“娘,是俺错了。”

“你知道错了?”王二妮口气一松。

“娘,你别打三哥,是俺错了。”宋思狄怕宋思澐认错后又挨打,连忙站出来挡在宋思澐面前说道。

这次宋思澐没有退让,“是俺错了,娘你打俺吧。”

王二妮看着两个儿子互相认错的模样,心里怒气早就没了影,只是她面上不显,装作严肃的问道,“小三,你说你错了,你错在哪里呢?”

“俺不应该拽四弟的裤子,这样胜之不武,要赢就应该堂堂正正。”宋思澐脑子聪慧,书又读得多,很快想通了关键。

☆、第 109 章

王二妮满眼惊喜,她没想到宋思澐这样聪慧,才几岁的年纪,略微一点拨就能整理出思绪来,此刻她忘记了要狠狠整治他的心情,忍不住把孩子抱在怀里(果然慈母多败儿,咳咳)柔声说道,“澐儿,真是聪明,知道错了就好。”

宋思澐本就是很机灵的孩子,他见自家娘脸上不仅没有怒意,还有一股赞叹,心中一安,便是撒娇的蹭了蹭母亲的面颊,献媚的说道,“三爹爹总说,俺这么聪慧是随了娘。”

王二妮娇嗔的看了眼宋三郎,她虽然知道这话多半是宋三郎教的,但还是忍不住心情愉悦,“三郎哥哥,你怎么这么教孩子?”

宋三郎哈哈一笑,“俺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看俺们这几个人,在外哪个不是说一不二,回到家了还不是要乖乖听媳­妇­,这说明媳­妇­聪慧过人,会管家。”说完还不忘朝宋思澐眨了眨眼睛,那夸奖的意思不言而喻,就差说,儿子,你­干­的好了。

宋思狄见宋思澐被母亲夸奖,也不甘心的钻进了母亲的怀里,朗声说道,“娘,俺也聪明,俺也是随娘。”

王二妮本就高兴,又见一双粉雕玉琢的孩子在怀中,只觉得满心都是柔软的泡泡漂浮,顺着宋思狄说道,“嗯,我们狄儿也聪明。”说完啵啵的亲了儿子两口。

宋三郎逗着宋思狄,“小四啊,你说说,你哪里随你娘了?”

宋思狄搔了搔头,实在想不出什么,眼睛瞟过笑吟吟的宋四郎和一脸含笑的宋二郎,眼神一闪,“娘,娘,俺想起来了,四爹爹说过,俺吃饭的样子最随娘,一口气能吃两碗饭。”

宋四郎正期待着儿子说点什么好话好让自己长长脸,哪里想到儿子竟然把平时自己的玩笑话说出来,他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狠狠的瞪了眼宋思狄,“爹啥时候说过这话?”

宋思狄歪着小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认真,还有一种被人污蔑的委屈,“就昨天,还有半月前,那时候二爹爹也在。”

宋二郎心虚的瞥了眼王二妮,讨好的一笑,“媳­妇­,俺们就是玩笑话而已。”

王二妮悲催的看了眼自己越发圆润的腰身,这几年她万事如意,儿女又听话,几个夫君也是事事依她,弄的她过的越来越顺心,那体重自然就开始飙升了上来,最近还琢磨着是不是要减肥,没想到他们竟然……,她带着控诉的目光闪过众人,“你等着!”

宋二郎和宋四郎心里咯噔下的,心想完了,媳­妇­生气了。

王二妮不理会两个人把宋思澐和宋思狄手放在一起,柔声说道,“狄儿,你平时好动,武艺也要比哥哥好,但是不能欺负哥哥,靠这样的优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是弟弟,需知要敬重自己兄长。”

宋思狄乖巧的点了点头,“娘,以后俺不会了。”

王二妮满意的抚了抚儿子的发鬓,又对宋思澐说道,“澐儿,你平时心思机敏,但是好胜心强,明知道打不过弟弟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争,赢不过就耍小心思,需要知道,他可是你亲弟弟,这世上最最亲的也就是你们了,莫要在为什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伤了兄弟情分。”

宋思澐其实听的很头晕,但是也大概明白王二妮的意思是要让着弟弟,便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娘,俺知道了,俺以后不欺负弟弟就是。”

王二妮也知道他们年纪小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教,不能太­操­之过急,今日这般表态已经是很好了,便是从烤炉旁拿了几串烤­肉­,递给了宋思狄和宋思澐“真乖,来给你们,拿去吃,以后不许吵架了。”

小孩子吵架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下见了香味四溢的烤­肉­哪里还记得刚才的事情,又见母亲温柔的叮咛,满心都是愉悦,便是高高兴兴的拿着烤­肉­玩去了。

春日的阳光温暖轻柔,既不像夏天炽烈,也不像冬天让人可望不可及,王二妮吃了一口烤的金黄的兔­肉­,只觉得满齿留香,笑眼ⅿⅿ的对宋三郎说道,“三郎哥哥,还是你烤的好吃,我一说就会了。”

宋三郎笑的得意,“这不是媳­妇­你教的好。”

“媳­妇­,土豆也很好吃,你尝尝。”宋二郎笑的殷勤,把手上一串烤好的土豆片递了过去,

王二妮瞥了眼宋二郎,哼了一声,“土豆有什么好吃的。”

宋四郎连忙附和,“就是,土豆有什么好吃的,媳­妇­尝尝这个牛­肉­,烤的刚刚好,­嫩­­嫩­的。”说完就把手上的烤串递了过去。

王二妮不温不火的说道,“别,吃这么多­肉­,别是吃撑了,晚上就吃不下两碗饭了。”

宋二郎憨厚的脸上闪过不自在,忙柔声哄到,“媳­妇­,别说你想吃两碗饭,就是吃一桶,俺也是供得起,要知道俺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了,有口感细腻的占城稻,略带甜味的会稽稻,还有香米中籼稻,你想吃哪种?”

“吃一桶,你当我是猪?”王二妮气哼哼说道。

宋三郎此时正抱着王二妮,像一个雄赳赳的公­鸡­,很是神气,他看着眼前两个人绞尽脑汁哄着媳­妇­,只觉得又是爽快,又是好笑,心中暗香,二哥这是哪壶不提哪壶,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宋四郎给了宋二郎一个眼神,那意思你稍安勿躁,“媳­妇­,二哥不是那意思,其实俺们一点也不嫌弃你吃的多,不是没有嫌弃,不对,是说俺们根本不在乎,也不是,是说……哎呀,媳­妇­,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比起以前还要好看了,那腰身­肉­乎乎的,抱着又柔软又香香的,二哥,你说是不是?”

宋二郎抿着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可不敢在开口了,反正宋四郎比他能言,顺着他绝对没错。

王二妮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幽怨道,“我真那么肥了?”

“不是,是。”要让宋四郎睁着眼说谎,他可是做不到,媳­妇­那腰身确实是有些……但是……,这下把他给急的,不一会儿就憋得通红,竟然跟宋思狄如出一辙,果真是父子俩,最后他坑坑巴巴的总结道,“反正媳­妇­,你要知道,你怎么样俺们都喜欢。”

王二妮原也是没有多少生气,只是想让宋二郎和宋四郎哄一哄,没想到这两个人真是,越哄越让她不高兴,又见宋四郎一脸难言的表情,心里有些软了,何必呢,他们有多疼自己她还不知道吗?只是这样放过又觉得便宜了他们,便是娇声道,“我晚上想吃占城稻。”

宋二郎这一听哪里不明白这是要他戴罪立功,“俺这就让人去壳,嘿嘿,媳­妇­你不生气了?”

“别人弄的我不放心吃,二郎哥哥,你和四郎哥哥亲自去弄好了,话说,我们以前在牛河村,可都是自己倒壳的。”王二妮眼神明亮,温柔的注视着宋二郎。

宋二郎和宋四郎这些年养尊处优,哪里­干­过这个,无奈王二妮发话,又不得不­干­,便是苦着脸答应了。

宋三郎再旁有些看不过去,好笑的点了点王二妮的额头,“真是坏心的丫头,二哥和四弟不过是无心之过,便是这样折腾他们。”

宋二郎和宋四郎连忙点头,看看,这下终于有人说公道话了,天知道,他们可真没嫌弃媳­妇­胖。

王二妮被说的羞涩,有些心虚的说道,“反正我想吃。”

“嫂子,你想吃什么?”宋五郎刚到就听到王二妮娇滴滴说想吃东西,便是好奇的问道。

王二妮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瞪了眼宋二郎和宋四郎,装作无事的说道,“跟你几个哥哥在说玩笑话。”

宋五郎知道这是王二妮不愿意细说,便是转移话题道,“这种烤­肉­的方法,到是让俺想到了从前,四哥偶尔在山上猎了山猪,便是直接在山中烤熟了充饥,然后把剩下的­肉­带回来。”

宋四郎见媳­妇­不再坚持让他和宋二郎去弄稻米,忙附和着宋五郎,“那时候,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抹上盐,便是觉得世间少见的美味了。”

王二妮想到那时候,吃块­肉­便是觉得快年一般,便是觉得恍如隔世,当年还稍显稚­嫩­的面孔,如今却都是挺拔的男子了。

宋三郎坏笑道,“想吃那种味道,有什么难,俺待会儿就烤上几串,看你们还吃不吃得下。”

“二哥,你就绕了俺吧,如今哪里还吃的下,不过,俺从宁州县带了几坛好酒,配着这烤­肉­吃,到是相得益彰,嫂子,你也是能喝的,都是自家人,也无需避嫌,一起来吧。”宋五郎说完就让仆从去自己房中拿酒。

王二妮自然高兴,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她吩咐丫鬟继续烤着­肉­串,又安排厨房做了几道下酒菜。

圆形的香梨木桌上早已经放上了考好的­肉­串,散发着阵阵香气,众人寻了位子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了趟医院,没来得及更新。o(∩_∩)o

110、第 110 章 ...

时值暖春,阳光明媚,暖风徐徐,花园中嫣红的迎春花摇曳绽放,阵阵的香气扑鼻而来。

宋家兄弟和王二妮坐在圆木桌上,时而饮酒,时而谈些趣事,远处几个孩子嬉戏玩闹,气氛温馨而愉悦。

王二妮见自家酿的米酒已经见了底,正准备吩咐翠花再拿几坛子过来,这一回头,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夫人,这不是林小姐吗?”

王二妮奇怪道,“你去喊林姑娘的时候不是说她身子不舒服?”

翠花撇了撇嘴,瞄了眼玉树临风的宋五郎,“那会儿是不舒服,现在嘛……,还不是因为五爷在这里。”

“你这丫头!”

“她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平日里只闷头呆着,可是自从五爷回来之后就日日的寻了借口粘着,也不怕臊得慌,还是世家小姐出身呢。”翠花­性­子活泼,王二妮的­性­格又温和,纵容的翠花越发没大没小,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

王二妮举手轻轻的打了下翠花,以示惩罚,只是面上却没有怒­色­,“你这丫头,真是给我惯坏了,没有不敢说的。”

“奴婢自然知道夫人疼着咱,不过奴婢说的也是真的,现在这林小姐的心思啊,满府邸里谁不知道啊。”

王二妮面露无奈,朝着宋五郎望去,见他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翠花的话却像是一颗针一样扎在心里,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不过一会儿,林依丝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穿着暂新的藕荷­色­直领齐胸的襦裙,轻盈的绡纱裙摆随着清风盈盈飘动,衬着这满院子的□,当真是人比花娇,妩媚的很。

虽然时值春日,但是穿上这纱裙还是有些……,王二妮一边感叹林依丝的大胆,一边又有些理解她的心思,女卫悦己者容嘛,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略带着微微的妒意。

林依丝这一装扮果然引起了宋五郎的注目礼,他凝住视线,也不避嫌的左右打量,眼中满是赞赏,“依丝妹妹,女儿家果然是衣装的,你这一打扮当真是人比花娇。”

“五郎哥哥……”林依丝见宋五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面颊绯红,一双水眸潋滟飞扬,显然很是受用。

两个人目光搅在一起,似乎这世界只剩下彼此一般,彼此深深地凝视。

宋三郎轻咳了一声,“俺说五郎啊,你看看是不是要让林小姐先坐下。”

宋五郎这才回过神来,俊朗的一笑,“光顾着和依丝妹妹说话了,是俺疏忽了,依丝妹妹,快过来坐。”又细心的叫来丫鬟给林依丝换了舒适的凳子,见她坐稳了,又拿了几样烤好的素串放到林依丝的碟子上,温声说道,“知道妹妹吃不得太腻的东西,这些都是素食,你且尝尝?”

宋二郎最是实在的,他见两个人这摸样,心想这不是好事快近了吧,便是问道,“五郎,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不跟俺们兄弟讲下?”

宋五郎一愣,“什么事?”

“你和林姑娘啊?当初把人领进来,俺就感觉到你这小子心思不单纯啊,哈哈。”宋二郎一副我很了解的神情。

林依丝顿时红了脸颊,羞涩不已,只是那一双水眸却是直直的盯着宋五郎,似乎在传递某种企盼一样。

宋三郎也笑了起来,只是笑的些意味深长,“五郎,你就不要瞒着俺们了,你看你身上这袍子,虽然说料子都是俺们一样的,不过针法,袖子上的暗纹都是从来没见过的,肯定不是出自媳­妇­之手。啧啧,这才几天,就穿上了。”

众人的视线立时朝着宋三郎的外袍望去,只见宋五郎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直据,大金­色­的云纹锻面滚边,那襟口还绣着金线绣的万福纹,显得很是贵气而又优雅,当真和王二妮平时做的衣袍大为不同。

“这是谁做的?”当日讨论如何做衣服的时候,宋二郎和宋三郎没在,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经过,只是经宋三郎提点,都有些回过味来。

宋五郎见宋家兄弟都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摸样,又见林依丝羞涩的厉害,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举手求饶道,“诸位哥哥就饶了俺吧,不要在取笑了。”

“哈哈,五郎这些年做官做的,越发腼腆了,想当年才那么小,不过比澐儿略高些,就抓着媳­妇­非要一起睡,怎么?现在有了喜欢的人了,就这样藏着掖着?”宋二郎打趣的把小时候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只是他话说的,在场几个人都有些尴尬,特别是王二妮,她强装镇定的说道,“二郎哥哥,你又说的什么话,那时候五郎还小呢,哪里知道男女□。”

宋二郎感叹道,“是啊,想想这日子过的真快,我说五郎啊,你要是想好了就赶紧把日子定下来吧,别是耽误了人家。”宋二郎拿出当家作主的气势,一口气问道。

这一刻立时静悄悄了起来,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林依丝一脸期盼,宋四郎则带着好奇,宋三郎表情沉默,王二妮却是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宋五郎目光深沉,不自觉的瞥了眼王二妮,只见圆桌下宋三郎的宽厚的五指和王二妮青葱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紧握着,就像是无法分开的连体婴一般,如此的刺眼,他心中一沉,很快收回目光,心中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一口气饮掉杯中的米酒,“看来瞒不过几位哥哥和嫂子了,本来想等着依丝妹妹孝期过了再提的。”

宋二郎面露喜­色­,“果然是这样,俺就说你小子怎么不吭声呢,林姑娘的孝期不是年底就满三年了?这是大喜事啊,看来明年就可以办婚事了,咱们家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林依丝只差把脸埋进衣袖里,羞涩的不行,那眼中尽是明媚的春光,含情脉脉,无限的飞扬,她心中有种恍惚的茫然,似乎如同做梦一般,只觉得如云里雾里的,如果不是端坐着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她有些恍恍惚惚,却听见宋家兄弟议论着婚期的事情,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像一个莽撞的少女般开口道,“五郎哥哥,你是真心的吗?”

宋五郎眼中含笑,点了点头,“是真的,不过还不先回屋里去,难道还要俺当着几个哥哥和嫂子面,谈着你我的婚事?”

林依丝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她的言行举止都是由教养嬷嬷一点点教养出来的,顿时捂着面颊,“哎呀”一声,拉起裙摆朝着自己的屋子奔去,心脏咚咚的跳动,觉得欣喜之余又羞得无地自容,当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世家养出来的女儿家就是跟俺们不同啊,你说当初俺们村里那个姑娘家哪里有这么害羞的,就是算是定了亲事也是大大方方的见面聊天。不过五郎如今也是官身,配上这么个世家小姐也是刚刚好,哈哈,来咱兄弟喝一杯。”宋二郎卷起袖子和宋五郎碰了一杯酒说道。

宋三郎和宋四郎也凑了过去,“就是,来五郎,今天是不醉不归啊。”

待几个人把酒饮尽。宋五郎站了起来对着王二妮郑重的鞠了一躬,“嫂子,俺小时候不懂事,一直让你­操­心不已,如今俺这婚事一定,又要让嫂子忙活了,俺这里先给嫂子行礼了。”

王二妮神­色­一顿,想笑的灿烂一点,只是脸上的表情怎么不肯听她的话,好半天才低低的说道,“都是自家人,就无需客气了。”

宋二郎奇怪道,“媳­妇­,你怎么?你不是一直担心五郎在外没人照顾,这下成亲了就好了,俺看林姑娘虽然娇气点,但是得识大体也体贴的好姑娘,难道她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二郎哥哥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不高兴?你们先喝着。”王二妮急匆匆的站了起来,像是要避开什么事情一般,“晴儿说下午让我帮着她看看新秀的花样呢,差点忘记了。”

夜­色­深沉,挂着暗红­色­杭州绸的帐幔下,映出窈窕的身影,长长的乌发披散在大红­色­的锦缎枕面上,只露出雪白的半边下巴和脖颈,在床边橘黄|­色­的瓜角灯下,晶莹的肌肤有种欺霜赛雪的瑰丽之美。

宋三郎不禁有些看痴了,他伸出手带着爱意摸了摸王二妮的发鬓,像是哄着孩子一样说道,“这样翻来覆去的,有什么心事?”

好一会儿,才传来王二妮闷闷的声音,“就是睡不着。”

宋三郎叹了一口气,“你瞒得过别人,难道还能瞒得过俺?”

“才没有事瞒着三郎哥哥呢。”

王二妮语气带着几分撒娇,这时候她不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倒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只是这毫无芥蒂的纯真摸样却让宋三郎的心更柔软了起来。“真像是个孩子一样,倒是让人不知道怎么疼好了。”说完就凑了过去把人抱进了怀里。

王二妮乖乖的依偎在宋三郎的怀里,闻着熟悉的体香,宽厚的胸膛贴着她的脸颊,像是怎么样的风雨,都有他帮着他挡着一般,让人心里舒坦,那心中的焦躁不自觉的就散去了大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预计更新一万字左右,差不多会完结。

当然也会有番外。

郑重的说小碧从来没想过坑文,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会回来完结掉,只是断更那阵子身体出了点状况,整日的躺着,­精­神不足,具体情况这里不便说,总总总,不管如何,断更就是不对的,所以一直就没讲,不过小碧都没敢看你们可爱的的留言,怕自己更加的内疚。等明天完结了,小碧会挨个去看的。爱你们。谢谢一直支持者小碧努力的写下去。

111

111、第 111 章 ...

沉默中有种淡淡的压抑,就像是一块好石头压在胸口,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畅,王二妮如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宋三郎望着幔帐上的大牡丹苏绣,狭长的桃花眼中有着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妒意。

相爱的两人在一起,输的永远都是更爱的那一方,显然宋三郎更舍不得王二妮,更何况,令王二妮惦记的是他的至亲,他叹了一口气,下了决心。

宋三郎侧过身子,状似无意的说道,“媳­妇­,你猜俺刚才进屋之前看见了什么?”

王二妮心不在焉的答道,“什么?”

“俺看见林小姐进了五郎的房间。”

“你说的是真的?”王二妮马上坐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个消息颇为震惊。

“可是不吗,俺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毕竟这深更半夜的,不过后来又听到两个人在屋内说话的声音,这才确信,要是别人做出来这样的事,俺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林姑娘毕竟是……,啧啧,原来什么世家小姐也不过如此,这跟半夜私会有什么不同?”宋三郎语气慵懒,目光却紧紧地注视着王二妮,想要把她的反应完全收入眼底。

“难以置信!五郎竟然让她进了屋?”

“何止啊,俺看他高兴着呢。”宋三郎嘿嘿笑着说道。

“太不成样子了,两个人还顾不顾脸面。”王二妮气哼哼的站了起来。

宋三郎看着王二妮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觉得几分好笑,继续煽风点火道,“虽然说咱们朝廷对男女大防没有以前那么严谨,又多鼓励女子出仕,就算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咱们瞒着还能出事不成,不过当今皇上对孝道却是极为看重,林小姐这孝期还未满,咱五郎却是官身……”

“三郎哥哥,你不要光说啊,倒是想想办法。”王二妮这下真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嘿嘿,到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人去劝和下不就好了。”

“对啊,刚才三郎哥哥怎么不提醒下五郎?”

宋三郎摇了摇头,眼中有几分狡诈,“这种事还是女人家去比较合适,俺进去的时候万一撞见不该撞见的事情,林小姐毕竟是女儿家,脸皮薄,还不一定羞成什么样子。”

“这倒也是。”王二妮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却迟迟没有行动的意思,“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媳­妇­,你又顾虑什么呢,你从小看着五郎长大,俗话说长嫂如母,那林姑娘知书达理,肯定是能理解的。”

“我……,现在已经都亥时了。”王二妮看着屋外漆黑的夜­色­,觉得心里惶惶的。

宋三郎下了床,从旁边雕漆红木的衣柜中拿了崭新的衣衫,他一边给王二妮穿戴一边说道,“媳­妇­,你这么犹豫下去,五郎那边生米都要煮成熟饭了。”

王二妮被半推半就的送出了屋子,宋五郎的住的院子是单独分出来的,因为只他一个人是未婚,不过离王二妮和几个兄弟住的主屋也不远,翠花打了灯笼在旁引路。

宋三郎望着王二妮消失在抄手游廊尽头的身影,眼中露出几分落寞,就像是全身力气被用尽了一样,无力的坐在旁边石凳上,喃喃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五郎能不能把握机会,别是让俺白费心机了,不过就这么一次,要是这小子不知道珍惜……哼哼,怎么心里这般的难受?哎哎哎,果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既然这般舍不得为何还要把人推过去?”忽然从抄手游廊的暗处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那英气勃勃的面容,刚毅的气势,不是宋四郎还有谁。

“四郎?怎么还没睡?”宋三郎诧异道。

宋四郎挨着宋三郎坐下,“今天白日里你们几个人明里来暗里去的,难道当俺是傻得不成。”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不是俺舍得把人送出去,是媳­妇­心里……,俺是替她的心做决定而已。”宋三郎无奈苦笑。

宋四郎闻言一愣,也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何止俺看出来了,其实二哥也不糊涂,只是他这人习惯了把话放在心里不说。”

“难为二哥了,他是个实心眼的人,本就不擅长处理这些,这几年却要处处顾虑家里,还要照顾俺们几个,如果要是大哥在……,他总是能把事情处置的妥当,又能让人心服口服,要是有大哥在,五郎的事情何必拖上这许多日子。”

提到宋大郎,两个人沉默一会儿,宋四郎打破沉默说道,“即使大哥在也是无可奈何,媳­妇­从小看着五郎长大,难免一时想不开,不过真要让她割舍,如何放的下?不过要是大哥在家里,总是能让俺们几个心里舒坦,这事不谈了吧,五郎也不容易,他隐忍多时,总算也逼出媳­妇­的真心,成败就看今天了。”随即宋四郎从背后拿出一瓶瓷白的酒壶来,“咱们兄弟喝一杯吧。”

“嘿嘿,看来你也闷得厉害。”宋三郎也不客气,随手就把酒壶抢了过来,饮了一口,“好酒啊,走,俺屋里还有一盒点心,正好做下酒菜,看来今晚咱兄弟要同塌而眠了。”

“大哥的病到底如何了?”

“说是西域有个番僧,有着和咱们中原完全不同的手法,去年就带着人去了,不过一直都没消息回来。”

“真希望快点回来。”

“是啊……”

随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暗处,声音也慢慢的听不清楚了。

“夫人,你不进去吗?”翠花拿着灯笼照在红木雕花门上,死死地往门缝里瞧着,直恨不得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王二妮一番踌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鼓不起勇气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翠花,你说我进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其实五郎和林姑娘两个人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我何必进去讨人嫌?”终于,王二妮埋在心里的多年的男女平等思想开始发挥效用,貌似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这个灵魂是一个现代人。

“夫人,林姑娘可是还在孝期呢!”翠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忽然拍了拍脑袋,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夫人你是担心五爷不高兴?不会的,你都不知道每次五爷看到夫人眼睛都是亮亮的,别提多高兴了,那眼神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奴婢看了心里都觉得甜滋滋的。”

“是吗?我怎么没注意到?”

“夫人那么忙,要照顾几位少爷和大小姐,还有二爷,三爷,四爷……”翠花夸张的拿着手指数着,“怎么会有空注意这个嘛。”

王二妮愧疚道,“这些年真是愧对五郎。”

“夫人这样想就对了,所以,还是赶紧进去看看五爷吧。”翠花摸了摸手腕上的杏花纹路赤金镯子,心想,三爷是这么交代的吧,她没背错吧?她可还记得,三爷说了,她要是说的不好,这镯子就要被收回去,当然忠心护主的她可是为了夫人才这么做的,五爷也是太可怜了点。

正在两个人交谈这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二妮吓得立即往后退去。

灯笼散发出的橘­色­光芒,照出两个窈窕的身影,王二妮和林依丝两个人对视了半天,也没有用蹦出一句话来,一个人是太过窘迫,一个人是太过震惊。

“林姑娘,你怎么在五爷的房间里?”翠花的话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林依丝双侠通红,瞪了翠花一眼,捂着脸就跑开了。

王二妮心中烧起一把名叫愤怒的火焰,当然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不明的情绪暗暗交织,使得她想也没有想就立即推门走了进去,林依丝果然在宋五郎的屋子里,难道两个人已经……

“翠花,你在这里等我。”

“噢。”翠花老实的应道。

屋内黑漆漆的,连一盏油灯都没有点,还好窗外月光投了进来,映出几分亮光,穿过正厅,东边就是宋五郎的内室。

“五郎?”

王二妮喊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回应,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她可是听说这一晚上宋五郎可是没少喝。

正在王二妮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感觉腰上一紧,一个用力就把她勾入了床榻上,随即是一个温暖而灼热的身躯附了上来。

一阵阵的酒气扑面而来。

“是谁!”王二妮忍不住惊恐的尖叫,使出吃­奶­的力气,拳打脚踢,想要把人推下去。

“别喊,是俺。”

似乎因为酒醉,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但是王二妮还是听了出来,这是宋五郎的声音,“五郎?”

“嫂子,你听出来了?”

王二妮这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感觉到宋五郎坚硬的胸膛压着她的柔软,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一样,紧密不可分的叠加在一起,她红了脸颊,“快挪开身子,五郎你这是要­干­嘛?”

宋五郎却是不动分毫,语气中有种迷离的脆弱,“嫂子,真的是你吗?”

那灼热的气息扑在王二妮的脖颈处,带出一阵阵说不出的热意,王二妮赶忙收了心思,“自然是我,五郎,你压到我了,快起来。”

“不,俺不起来,俺就要这么抱着你。”宋五郎的语气像是一个颇为任­性­的孩子。

“你果真是喝多了。”

“俺没有喝多,你是王二妮,俺是送五郎,对不对?你看没有喝多,俺脑子清醒着呢。”

这种略带孩子气的话王二妮哑然失笑,心中确定宋五郎是喝多了,便是放软了声音哄到,“五郎乖,快点,你压的我快喘不过来了。”

“好吧。”

宋五郎想了一会儿,一个翻身,两个人刚好颠倒了过来,这下宋五郎在下而王二妮则在他的身上,“这样还难受吗?”

王二妮的脸更红了,因为这翻身的过程当中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热度,那是纯男­性­的象征,不得不又一次提醒着她,宋五郎已经是一个完全的成年男子了,“你这样抱着我成什么样子?”

“俺为什么不能抱着你?”

“因为你喜欢林姑娘,你刚才和林姑娘在一个屋里头做了什么?”王二妮想到这点,不禁严厉的问道。

“林姑娘?”

“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我记得啊,林姑娘不就是依丝妹妹吗?她只不过担心俺不舒服,这才过来探望俺的。”宋五郎目光中带着几分委屈,好像在指责王二妮有些严厉的口气。。

王二妮见了有几分心软,语气温和道,“那就是你们两个没有……嗯,那个?”她忽然有些开不了口,难道要她直接问,你们两个上床了没?这也太粗俗了吧。

宋五郎见王二妮问的别别扭扭,便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和我男未婚女未嫁,自然都是清清白白的,嫂子你这话问的……”

王二妮这才放下心来,狠狠的踢了宋五郎两脚,“这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行了,这夜也深了,我得回去了,不过你这样子还真让我不放心了,伺候你的丫鬟呢?刚才来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不在。”

宋五郎漆黑的眸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异彩,他得意的笑了起来,“俺知道,嫂子你今晚会来,特意把他们都支开了。”

“我?”

宋五郎看着王二妮嘴­唇­因为惊异,微微张开,那红嘟嘟的­唇­瓣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只恨不得一口气吞了下去,而他也是这么做的,“自然是你……,俺一直在等的人。”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柔软,轻盈,带着灼热的温度。

屋内的气温慢慢的上升,暗夜中传来了暧昧的喘息声,还有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似乎在交织一种迷人的乐曲,让人欲罢不能的,难以抗拒的诱惑。

忽然,黑暗中传来的“拍!拍!”的清脆响声。

王二妮衣衫凌乱,她的襟口已经被拉开,露出丰盈的柔软,那洁白的颜­色­在黑夜中是那么的莹润夺目,她发丝歪斜,嘴­唇­更是红肿的一塌糊涂,“我……”

火热的激/情从宋五郎墨­色­的眸中散去,他退开身子,站在床沿,身体挺的昂然,像是要维护自己少的可怜的尊严,只是语气却是带着受伤的脆弱,“明明是喜欢的,为什么?”

王二妮慌乱的拉起衣衫,直到整理完毕才舒了一口气,“这是不对的,你明明喜欢的是林小姐,五郎,今天就……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说完就要匆忙的离去,只是她脚步踉跄,看着很是狼狈。

“你还要逃避的到什么时候?”宋五郎带着几分­阴­森的语气在屋内响起。

“我没有逃避。”王二妮习惯­性­的否认,今天的事情太乱了,乱的她的心里开始慌慌的。

“没有吗?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是为了劝阻你不要乱了章法,对,你喜欢林小姐是一回事,但是总要先办了婚事才能……”在宋五郎凌厉的注视下,王二妮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宋五郎笑的讽刺,几步上前就揽住了王二妮的身子,他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像是要看透她每一分的表情的变化,“真的这样吗?那为什么刚才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

王二妮恍然,“原来你都知道?”

“对,该死的都知道,现在,王二妮,你告诉俺,为什么不敢进来?”

“我不是担心撞见你和林小姐……”

宋五郎微眯着眼睛,透着几分的危险,直接戳穿了王二妮的伪装,“不,你是因为心虚,因为你发现你正狠狠的嫉妒着依丝妹妹,你没办法理直气壮,你怕被人看出这样的心思。”

王二妮慌乱的摇头,“我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因为你一直在否认这份感情,因为你曾狠狠的抛弃过俺,你还有什么脸面承认?”

“你胡说!”王二妮仿佛被人放在热火上烤一般,只觉得又是惊惧,又是痛苦。

宋五郎却是没有放弃,言辞越发的犀利,“你骄傲的自尊无法让你承认,你曾经唯恐避之的感情,让你感到了愉悦,甚至让你产生了嫉妒!”

“我没有,你胡说!”

“你敢说当依丝妹妹到咱家里来的时候你没有过不悦?你敢说当依丝妹妹要代替你帮我做衣衫的时候没有失落?你敢说当今日你听到俺要和依丝妹妹成亲的时候,你满心的欢喜,没有一分一厘的怨恨?”

“……”

“而且,依丝妹妹比你年轻,比你美貌,她的出身更是你无法比拟的,你狠狠的嫉妒了,对不对?你知道她其实有些瞧不上你,因为总觉得你是乡里的村­妇­!”

如果宋五郎的话语是一把刀,王二妮觉得她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他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的隐晦心思,痛得她死去活来,是的,她不喜欢林依丝,从来都不喜欢,因为她的到来代表属于宋五郎的关怀要被夺走,宋府是她的家,她辛辛苦苦的经营的地方,从和宋家兄弟同甘共苦开始,她们已经成为一体。

但是林依丝不是,她只是一个外来的闯入者,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虽然语气温和,礼貌周到,但是却带着淡淡的疏离,保持着应有的距离,王二妮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个女子瞧不起她,更瞧不上她的生活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高估了自己码字的速度,咳咳,写了一半先贴上来了。明天继续,一定要在2012完结掉。

☆、第 112 章(完结)

夜­色­寂静,屋内安静的仿佛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王二妮目光震惊的注视着宋五郎,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全身的肌­肉­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失去了知觉。

时光仿佛回流,王二妮回到了牛河村种着桂花树的院子,留着鼻涕的宋五郎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明明还是个瘦弱的孩子,却总是和小大人一般,自称她的丈夫,什么好吃的东西都留给她,努力的想要用他单薄幼小的肩膀为她挡风遮雨。

那时候宋五郎黑白分明的眼中尽是渴望关怀的渴求,乖巧懂事,又是那么惹人怜爱。

在看看如今的宋五郎,身材颀长,都已经高过她许多,就算是如今眉头拢紧,紧紧地抿着­唇­,却一点也无损他的英俊的容貌,夜­色­下如玉一般的面­色­晶莹透亮,目光更是如星辰一般的闪耀,当真是玉树临风,光彩夺目。

王二妮苦笑,怪不得林小姐那么喜欢他,也怪不得两个人单独相见的时候,她总是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就像是遇到了让人心动的男子一般,特别是当宋五郎用小时候的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就会心软的毫无能力抗拒,事情到底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月亮划过云层,将一缕银­色­的光芒洒在屋内磨平的青砖上,映出模糊的光线。

宋五郎心中涌上不忍,王二妮水盈盈的双眸中,有着无比脆弱的伤痕,伤人的话语像是双刃剑,同样划破了他的心口,他感觉到自己血液澎湃的流动,胸口钝痛,但是不行,虽然感情在叫嚣着让他必须要硬下心肠,只是理智却狠狠的牵绊着他的决定。

“俺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你走吧。”终于,宋五郎听见自己暗哑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耐。

王二妮忍了好久,才把委屈的泪水凝在眼眶处,颤抖的说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宋五郎别开脸。

“我知道了。”王二妮倚着门框浅浅一笑,这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演着无人观看的戏剧,可笑而滑稽,谁都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就连林依丝若有若无的敌意其实也是因为她看清了她对宋五郎的不甘心,只有她自己以为藏的很好。

王二妮背过身子,一步一步的离去,动作很慢很慢,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

月亮划过云层露出了面容,将地上洒上一层冰冷的银­色­,将本就无人的院落,映

衬的越发落寞,几许冷风吹来,冻得翠花有些发颤,她仔细提着八角纱灯,生怕被风吹灭了。

“奇怪,夫人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正在翠花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寻人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王二妮有些憔悴的面容来。

“夫人?”

王二妮像是没有听见翠花的话一样,沉默不语的向前走去,眼神迷茫,步伐迟缓,在月­色­中就像一个受伤迷路的小兔,恍然不知所措。

翠花自从进府以来,还从来没见过王二妮这样失魂落魄的摸样,几位爷都宠着夫人,三位少爷和大小姐虽然顽皮但是也不失分寸,懂事知礼,夫人的脸上总是荡着温柔的笑意,说话轻声细语。

翠花感觉到了一阵的难过,她想今天是不是鲁莽了?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翠花还没看清人影,就觉得如急速的风暴一般,那个人快速的卷起王二妮回到了屋内,“哐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五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回过神的翠花急切中推门进入,只是……屋内的情形让她目瞪口呆,片刻后她红了脸颊,脚步悄悄的退了出去。

暗黑中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声,宋五郎吻住王二妮柔­嫩­的嘴­唇­反复的描绘,紧紧地拥抱着她,想要一次次确认不是在梦境当中,他发现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根本不受冷静大脑的控制,很快这种单纯的­唇­舌嬉戏已经满足不了他,有力的手臂从身后解开了王二妮的腰带,转瞬,女­性­的丰盈悄然的出现在他的眼中,那么的美丽,晶莹如玉而又柔软馨香,简直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花园。

宋五郎把脸埋了进去,感受着柔软的丰盈碰触着他的脸颊,就像是最上等的美酒,让他沉醉。

王二妮身子被拥的紧紧地,她感觉到了一种内心的炙热,就像是身子落进了熔岩之中,滚热难耐,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触,如她第一次感到了男女的鱼水之欢,男人的刚硬和女人的柔软碰撞出来的耀眼火花,迷惑住了她的眼睛。

宋五郎像是织了一个密集的渔网把她笼在里头,没办法挣扎半分,王二妮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的渴望,渴望和一个人融为一体,然后印上自己的痕迹。

月­色­升到了半空中,屋内弥漫着欢爱之后的气息,宋五郎半眯着眼睛望着羞涩的穿着衣服的王二妮。

晶莹的肌肤遮掩在华丽的

衣衫当中,窈窕的身段却是更胜之前,削肩细腰,无一不散发着耀眼的美丽,让他如痴如醉的跟随,心甘情愿的身陷进去。

“不要看了。”王二妮不用回头也知道宋五郎火热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这么一想,她脸上的红晕更甚,却无端加了几分的美感。

宋五郎笑的眉眼舒展,像是一个刚吃到糖的孩子,满足而快乐,“媳­妇­,你这时候才知道害羞了吗?”

“你不要乱说。”王二妮忽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宋五郎从身后环住了王二妮的腰身,火热的气息扑在脸颊处,声音清晰入耳,“媳­妇­,俺真的很高兴,这是俺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语气中有着真挚的感情,更有着害怕失去的小心翼翼。

王二妮感受着宋五郎的不安,忽然有点心酸,她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明明的充满了酸味的嫉妒,却装模做样的一副大度的摸样,“委屈你了,是我太鲁钝了,只是林小姐她怎么办?”

“林小姐那里,俺自有安排。”宋五郎小心翼翼的瞧了眼王二妮的面­色­,似乎生怕她生气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安排?”王二妮背过身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宋五郎。

宋五郎微微一笑,吻上了她的腮边,呢喃道,“送她回去。”

“……”王二妮面露不忍,叹了一口气。

宋五郎满不在乎的安慰道,“俺的心在你这里,就是强行和林小姐……,反而是害了她而已。”

一月后

已经进入夏日的天气有些闷热,林依丝坐在马车上神­色­恍惚的望着帘子外越来越远的宋府,咬紧了牙齿。

“小姐,喝些酸梅汤吧。”丫鬟芳菲端了杯酸梅汤递给林依丝。

林依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着杯子喝了一口,只觉得沁凉如冰,心里稍安慰了些,“难为你还准备了这些。”

芳菲笑了笑,“是宋五爷叫人捎的,说是天气酷热,担心小姐在路上受不住。”

林依丝面­色­一凝,紧紧地捏紧杯子,眼中闪过又爱又恨的情绪,好一会儿才暗哑的说道,“他担心?他是担心我不依不饶吧,想想真是一场梦境一般。”可是即使只是一场梦,她也希望能一直做下去,自从在家里看到他开始,心就不受控制的深深被吸引,再后来宋五郎为了父亲洗脱冤屈,就更是难以自拔

当初自己千恩万谢的感激着他,只差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他却求着她演一场戏,明明知道进入宋府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让那个村姑一样的女人-王二妮感受到女人的妒忌。

她以为不过假以时日,宋五郎终究会在王二妮和她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明眼人都应该看出那个所谓的王二妮不过是一个村姑,如何能和从小锦衣玉食,高门大户的她相比?

只是当她第一次见到王二妮的时候才发现她想的太天真了,王二妮不仅容貌娇美,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女­性­柔美,如水一般温柔的笑容,温暖的说话语调,做事总是徐徐行之,让人如沐春风,即使身为女人的她看到,也忍不住想要去亲近,更何况从小早就失去了双亲的宋五郎?这种女­性­的柔美对于他来讲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林依丝笑的苦涩而不甘,她输了,输的彻底……

一年后

入冬后不久开始下起大雪,不到几天就积起了厚厚的雪层,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耀眼的白­色­。

门外传开急促的脚步声,厚厚的布帘被小丫鬟掀起,一个面容俊逸气质儒雅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人还没进屋就开始嚷嚷道,“二哥,媳­妇­到底怎么样了?”

“四郎,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不是说要几天?”宋二郎诧异的问道。

自从被王二妮接受之后,宋五郎就不顾众人的劝阻递了折子辞官,一心一意的陪着王二妮,只是当宋五郎辞官回归故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少学子慕名而来,宋五郎见人数众多,便是开了学府,又找来曾经的同窗的好友王铺友一起授业,这半年来已经办的有声有­色­,只是那学院离宋府有些远,来回需花费一日的时间。

屋内红木八仙桌左右两边各坐着宋二郎和宋三郎,下摆的座椅上坐着的是一脸紧张的宋四郎。

“二哥,俺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把授业临时交代给了铺友兄,就急匆匆的回来了,本来昨日就能到,没想到这雪下的太大,很多路都堵住了,这才拖到现在。”宋五郎眼中闪过懊恼之­色­,随即又问道,“媳­妇­现在这已经是发动了?”指了指用厚厚的帐幔挡住的里屋,里面人声沸腾,还时不时传来王二妮的□声。

“媳­妇­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想着这几天雪下的大,非要挺着肚子去院子里看看雪景,俺劝不住,只好小心翼翼的陪着……没曾想还是滑了

一脚。”宋二郎说的忧心忡忡,面上止不住的后悔之­色­。

宋五郎听的已经呆住了,脸­色­发青,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那媳­妇­,没事吧?”

宋三郎见宋五郎吓得­唇­都白了,便是拉着他坐下,又让小丫鬟去沏茶,安慰道,“郎中已经看过了,说媳­妇­这已经是足月了,之前胎位也正,这一滑到不过是提前发动而已,倒也无需忧心。”

宋五郎那脆弱的心刚刚得到了些安慰,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忽而听见屋内王二妮一声惨叫,那手中的茶杯没有抓稳,只听“哐当”一声,立时碎在地上。

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一下子消失在内屋的帐幔之后。

屋内又隔了两层,外间里,几个小丫鬟和婆子拿着热水和白布来回忙碌,一层月牙白的锦绸帐幔后手暖和的炕头,王二妮正躺在炕上脸­色­痛苦的□着。

邱婆子是附近有名的稳婆,王二妮的几个孩子都是她给接生的,倒也熟悉宋府的情形,见宋五郎愣愣的站在屋里,便是露出无奈的笑容,劝慰道,“我的五爷,这可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男人是不能进来的,不吉利的很,你快出去。”说完就要把他赶出去。

宋五郎像是没有听到邱婆子的话,径直的问着王二妮,“媳­妇­,是俺……,你还好吧。”

王二妮哪里会好,宫缩一次比一次厉害,疼的她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她见宋五郎语气中少见的恐慌,便是心生怜意,嘶哑的安慰道,“没事,你先出去,嘶……啊……”紧接而来的一股阵痛,只把王二妮疼的喊了起来。

这一声呐喊,倒把宋五郎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喏喏了半天也不曾开口。

还好宋家其他兄弟反映了过来,宋三郎直接进屋想把人拉走,“五郎,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让媳­妇­分神。”

“就是,宋三爷,您赶紧把五爷拉走吧,这里乱糟糟的。”邱婆子急忙附和道。

宋五郎也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只是身体像是冻住一样无法动弹,便是有些欲哭无泪的说道,“三哥,你扶俺一把,身子都僵住了。”

宋三郎无奈,只扶着宋五郎慢慢走了出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漫长等待,接近黎明时分,一个婴儿嘹亮的哭声划过了天际,当邱婆子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来到宋家兄弟跟前的时候,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邱婆子笑吟吟的说道,“恭喜各位爷,是位千金。”

宋三郎和宋四郎只看了眼皱巴巴的新生儿,便是急匆匆的进了里屋去看王二妮,只留下宋二郎和宋五郎,两个人脸上均是狂喜的神­色­,竟然同时伸手去抱孩子。

邱婆子好笑的说道,“一个个来。”

向来憨厚的宋二郎这一次却是异常固执的坚持要第一个抱,“这闺女是俺的孩子,自然俺先抱。”

“怎么会是二哥的,分明是俺的。”宋五郎也是毫不想让。

“二哥,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俺都算过日子了。”宋五郎算了王二妮受孕的日子,刚好是和他在一起。

“你那日子算错了,俺算过卦象,说这一胎必定就是俺的孩子。”宋二郎为了生个孩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吃了一剂剂的中药不说,还每日里还按着郎中给的日子同房,这还不算,找了东门边上有名的神算子补了一卦又一卦,那钱真是不要命的往外花。

王二妮浑身绵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抬头就着宋三郎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两口水,刚想闭眼睛歇一会儿就听见帐幔外宋二郎和宋五郎争吵的声音。

“他们这是怎么了?”

宋四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帕子,帮着王二妮擦了擦脸颊,嘟囔的说道,“还不是又在吵孩子是谁的。”

王二妮头疼的扶额,“这都快争了十个月了。”

宋三郎眉眼上扬,一副好笑的神情,“可不是,不过媳­妇­……,俺其实也好奇,这一次到底是谁的娃?”

王二妮目光闪烁,自从宋五郎破界之后就跟一头饿坏了的小狼一样喂不饱,只恨不得日日缠着她,其他人倒是让着宋五郎,也不和他争,唯独宋二郎,拼了命的想要个孩子,弄的三个人少不得颠鸾倒凤一番,所以……其实这答案她也不清楚,“孩子大了,自然就看出来了。”王二妮最后做了总结,显然有逃避的意思。

宋三郎目光明亮,眼中柔情款款,爱怜的亲了亲王二妮脸颊,调侃的说道,“你这当娘可真是糊涂的很,也好,跟澐儿和霍儿一样,大了自然能看得出来。”

“不过,这孩子要是像二哥那就不好了。”宋四郎细心的给王二妮盖上薄被,脑中突然想到宋二郎版本的女儿。

王二妮想着宋二郎的摸样,眼大,嘴也大……,这要是男子的相貌自然是

好的,但是要是女子……,她打了的哆嗦,可就难嫁了。

不过一会儿,就传来的孩子啼哭的声音,宋二郎和宋五郎手足无措的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一脸求救的望着王二妮,“媳­妇­,孩子怎么哭了?”

“应是饿了,抱过来。”

宋五郎便是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王二妮的怀里,孩子闻到母亲的­奶­香便是把脑袋拱向丰盈的胸口,不费劲的就寻到了源泉,一小口一小口的吸着。

那粉­嫩­的小嘴一啄一啄的,比花生米还小的手指头紧紧地攥着胸前的衣角,那摸样要多可爱就多可爱,宋家兄弟看得都有些目不转睛,家里好久没有这么小的婴儿了。

那邱婆子收拾完毕就准备辞行回去,刚要说话,就见旁边的翠花摇了摇头,邱婆子顺着那帐幔的缝隙瞧去,只见王二妮身旁围着四个伟岸的男子,均露出愉悦的神­色­,宋三郎抓着婴儿的小手把玩,宋四郎则对着王二妮说着悄悄话,宋二郎和宋五郎则是目光谨慎的盯着婴儿喝­奶­,似乎生怕她哪里不舒服,就要马上哄着,王二妮则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们和孩子,水盈盈的眼中满是柔情蜜意,似乎无限满足。

邱婆子摇了摇头,悄悄退去,心里却想着,这宋家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到了第二年的秋天,宋婉香已经有八个月大了,她穿着大红­色­的杭州绸小袄,胖胖的小手抓着拨浪鼓坐在炕沿上,叮叮咚咚的摇晃着。

宋婉香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每日里总是动来动去,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会指着她感兴趣的事物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王二妮一边做着针线一边逗着女儿说话,“香儿,来,喊娘亲?”

宋婉香墨绿的眼睛驻足凝视了一会儿,­唇­角咧开,露出春光般灿烂的笑意,“啊啊啊,吐吐吐。”

“不是啊啊啊,是娘亲。”王二妮耐心的纠正道。

“能……吐吐吐。”宋婉香仔细听了一会儿,又努力的模仿道,她笑脸莹润剔透,在阳光下如玉一般,那双眼睛更是笑的如弯月一般,笑容无邪。

王二妮心里爱的不行,“啵”一声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孩子,长的既不像二郎哥哥,也不像五郎,就是开朗爱笑的­性­子真是让娘爱死了。”

宋婉香见母亲笑的高兴,蹬着小胖腿就扑到

了母亲的怀里,便是把拨浪鼓递给她,王二妮心里甜蜜,抱着女儿苹果版可爱的脸蛋猛亲。

“你这小家伙,真是没有老实的时候。”宋婉香被王二妮抱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便是挣扎着要自己玩,她推开母亲,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见炕沿边放着给她把玩的红­色­布老虎,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情绪,嗷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这一冲不要紧,只见孩子一下子就窜到了边上,就要滑了下去。

这一切不过转瞬的功夫,等王二妮想伸手去抱,已经是来不及了,她着急的喊道,“香儿!”,就在这时候,忽见一人影闪过,伸出修长的手臂,稳稳的把孩子抱在怀中。

王二妮惊魂未定,好一会儿就缓过心神来,抬眸说道,“五郎,还好你……”

忽然,王二妮就说不出话了,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户,倾洒进屋内,给来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颀长的身材,风神峻的容姿,­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明月清风一般的美男子,让人挪不开视线。

王二妮只觉得像是在梦里一般的不真实,呆呆的望着来人,水盈盈的眸中流出泪水来。

来人抱着宋婉香走进王二妮,用修长的拇指擦了擦她的泪珠,宠溺的说道,“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小心让女儿笑话。”

宋婉香像是知道他在说自己,高兴的咬着手指,咿咿呀呀的嚷嚷了几下。

王二妮被女儿的声音惊醒,一下子站了起来,扑进了来人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瘦弱的腰身,直到浓浓的药味围绕着她,才觉得有了几分的真实感,她喃喃自语的说道,“大郎哥哥,真的是你吗?”

宋大郎手臂收拢,抱着久别重逢的王二妮,眸光中尽是,“嗯,是俺,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王二妮终是忍不住,抱着宋大郎放声大哭起来,没有人知道对于王二妮来说,宋大郎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如父如兄长更如爱人一样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

远处窗外,几个头颅贴在一起窃窃私语,“媳­妇­高兴的都哭了。”

“俺也有点想哭……”宋四郎眼眶微红。

宋三郎敲打了下宋四郎,“没出息,这是喜事,哭什么哭?大哥好容易治好了,这下一家子团员俺们又能在一起了。”

“三哥,你还说四哥呢,你这衣角怎么湿了?

”宋五郎摸到宋三郎衣角奇怪的说道。

“俺那是刚才喝茶不小心蹭上的。”宋三郎有些尴尬的说道,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刚才躲在角落里哭了好长时间,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宋二郎见了宋大郎回来,只觉得这几年的当家长的负担终于可以卸下来,心情一放松就恢复了几分爽朗,跟着宋五郎一起调笑宋三郎道,“俺可不会说,刚才看见四郎躲在墙角里呜呜的哭。”

“二爹爹,你说谁哭了?那屋里的是俺爹爹吗?”这时候又凑过来几个小脑袋,竟是宋家的几个孩子,最大的宋婉晴抓着宋二郎的衣袖急切的问道。

“是,俺就是你爹。”只见不知道何时宋大郎站在他们身后,一手抱着宋婉香,一手揽着王二妮,看着众人躲在墙角下一副做贼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宋婉晴澄净的目光带着孺慕之情,“爹爹,我可等到你了。”说完就扑了过去,其他几个孩子也不可示弱,一溜烟拥了过去。

宋大郎看着这个孩子,又看看那个孩子,只觉得心中溢满了某种说不出的暖意,弄的他眼睛酸胀,直到王二妮用了手帕给他擦拭,才知道是流泪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吹来,夹带着院中盛开的花香还有些微甜蜜的气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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