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沿着大路前行了三十余里,来到一座高山之旁,但见山上老松遒劲,危石林立,说不出的苍凉平静。陆拒恶道,那天龙寨便在这山头之上,为首的便是那号称震天雷的贺震天与那号称玉面蜈蚣的史乘龙,眼下山上情形不明诸位都要小心。众镖师道了一声是。陆拒恶据马而立朝山上草木茂盛之处一拱手道,中原镖局要借贵宝地一用,请贺当家,史当家通融则个。昆吾派的人闻言也都举头往山上望去,却未见半个人影。匡谷和奔雷道人暗中嘀咕,多半也是教人屠了寨,这倒是省了不少事。正想着,草丛中忽然站起七八个持枪的喽啰兵来,带队的朝山下一指喝道,山下的人请留步,待告知了两位当家才能回话。陆拒恶一摆手令众镖师停下,高声呼道,我等静候消息。
昆吾派的人一向横行惯了,哪里肯听陆拒恶的指挥?昆吾派的弟子竟不把天龙寨放在眼里,随着任剑行大步越过众人,径向栈道走去。陆拒恶急道,任前辈暂且忍耐一二,切莫意气用事。任剑行冷哼一声,理也不理脚步兀自不停。那带队的大喝一声,且住,你们听得懂人话么?都退回去。任剑行怎会将他放在眼里,向身边的一个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会意,一扬手嗖地射出一支袖箭,正打在那带队的左眼上,一只眼登时射瞎,哀号连声。其余的巡逻兵大怒,纷纷喝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射死了他们。众兵们掏出弓箭向昆吾派的弟子还击。昆吾派的弟子们则纷纷舞动长剑,将飞来的箭枝一一拨落。同时却被逼得退回来,无法通过狭窄的栈道。冼剑鸣大怒,扬手抛出一支飞爪,勾住了山腰上的巨松,双足在地上一蹬,循着绳索直上五丈,势头将尽时左右足轮番在岩壁上蹬踩,复又上跃四五丈,再一扯绳索,踏上山腰间的石径。众喽啰见他攀援而上,纷纷射击,但见冼剑鸣左一晃,右一转,只三四步已避开箭枝扑了过来,众喽啰大惊,举起长枪上前乱刺。冼剑鸣冷笑一声,一晃身闪往一旁,定时右臂已将五杆长枪揽在胁下,奋力一摆,将五个喽啰掀下山去,跟着掉转枪头呼地一声将剩下的三个喽啰兵刺了个对穿。这时候山上放哨的人已发现了他,吹响口哨示警。冼剑鸣大怒,右足一踢,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呼啸而上,正打在那放哨的脑袋上,将那人打得倒跌出去,滚落在乱石中。转眼间栈道上方的贼兵们已清除干净。他远远望见冼剑行点了点头,带着众弟子重新踏上栈道,便又循着绳索攀了下来,跟在大队之后转眼见已经走远。
先前陆拒恶看到昆吾派的弟子动手,已知不妙,若是贺震天追究下来中原镖局坐视不管也讨不了好,忙叫众镖师推了镖车紧跟在昆吾派之后,向前猛冲,走得越快越好。昆吾派的人也知道若是在栈道上遭遇敌人,限于地形,难以应付,因而行得甚快。众人行了二十余里,身后马蹄声隆隆,天龙寨的人骑着马追了上来大声喝道,中原镖局的人为何屠杀我天龙寨兄弟?陆拒恶道,不是我中原镖局动的手,还望贺当家的明察。贺震天怒道,你们为何要逃跑?陆拒恶道,我们有要事在身,怕贺当家的为难我们,故而先行一步。贺震天道,你们走了,我兄弟们的仇找谁去报?冲上去杀了他们。匡谷从奔雷道人的马上一跃而下喝道,众位快走,我来断后。陆拒恶无暇他顾,忙道兄弟小心了。带着众人向前奔去。崔衣霞惊叫道,疯子哥哥,不要啊,你快走啊。匡谷喝道,你别管我,快点离开。崔衣霞哭道,我不走!话未说完她手里的缰绳被从后赶上的奔雷道人扯住,拉得往前奔去。疯子你要当心,抵挡不住就拆了桥!奔雷道人喝道。我不走!你放开我的马!崔衣霞大急,翻身跳下马背,一个踉跄向匡谷奔来。痴丫头,快回来!奔雷道人大急。他一喊,崔衣霞反而走得更快了,边走边大叫叫道,疯子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这时匡谷已经和冲来的贺震天交上了手,这栈道甚是狭窄,贺震天一马当先,反而挡住了路。天龙寨的众人冲不上来,在他身后干着急。
铿铿铿,匡谷荡开了他攻来的三枪,一剑横扫。贺震天也是了得,拉得战马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向匡谷当胸踏下。匡谷冷笑一声,向后疾退一步,再猛然冲出,掌上加劲,彭地拍在那战马的肚腹之上。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嘶,贺震天连人带马给打得倒跌回去,将身后的众天龙寨土匪压倒一片。射死他们!贺震天从惨死的战马身下爬出来气得暴跳如雷。土匪们立时张弓搭箭向匡谷攒射。
这时候崔衣霞跑了过来,骤见漫天箭雨,以为匡谷难以幸免,情急之下,奋力抱住他,将娇小的身躯贴在他的胸前,竟要为他挡箭。匡谷暗叹一声,左臂一屈将她夹在胁下,右手挥动精钢剑,将射来的箭枝打飞,同时往后急退,转过一个小弯,借着山势的掩护,本想挥剑斩断一旁楔入石壁中的木桩,断去栈道的支撑,但一想到古人为了修建栈道也不知累死多少,若当真断了它如何能对得起这些泉下亡魂。又有多少人因此而不得不改从水路入蜀?终不忍心将栈道毁坏掉。便将念头抛开挟着崔衣霞往前疾奔。好在岩壁曲折不平,使得栈道时而凸出,时而凹陷,也因此容易找到藏身之处,避开天龙寨的箭枝,专挑岩壁后方藏身。
贺震天见匡谷躲在崖壁后龟缩不出,众人射他不着,令众人停止射箭,冲了过来。匡谷借机再往前奔走。藏在另一处岩壁之后。贺震天大怒大声喝骂道,无耻的短毛贼,有种的就出来跟爷爷大战三百个回合,似你这般躲躲藏藏的真是丢尽了江湖好汉的脸。匡谷向前望了望,镖队们已走得不见踪影便向后喊道,贺寨主明察,你天龙寨兄弟并非中原镖局所杀,更非在下所为。你若要寻仇,该去寻那真实的仇家,不该咬着我等不放。贺震天远远喊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匡谷笑道,说出来怕贺寨主得罪不起,乃是东海孔雀岛的人,他们眼界高的很,连贺寨主都不放在眼里,如何能瞧得上我们这些押镖的?贺震天怒道,他孔雀岛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让出路来,我好找他算账。匡谷笑道,贺寨主何必心急?待过去这五十里栈道,我们镖局又怎会Сhā手您两家私仇呢?贺震天沉默了半晌,终惧于匡谷武功,不敢靠得太近,便答应下来。匡谷道,贺寨主一言九鼎,想来也是不会反口不认吧。当下依旧挟着崔衣霞在栈道上兜兜转转,因着山势疾行。
崔衣霞见天龙寨众人不再射箭,松了口气道,疯子哥哥,咱们快些走赶上长胡子道长他们。匡谷道,过了栈道他们便无可奈何了。话虽如此,仍是在栈道上行了半个时辰方才看到停驻在尽头高山上的镖队,昆吾派的人则踪影不见。匡谷疾奔过去,飞身跃上火驎儿,将崔衣霞放在身前马鞍上笑道,贺震天追不上仇家,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奔雷道人道,他也是干生气,凭他也想跟任老儿相斗吗,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了。陆拒恶道,贺震天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亏,这会儿撞见孔雀岛的人也是该他倒霉。我们走吧。当下众人沿着下山的巨坡一路行去。
入了蜀地万物充溢着灵动秀美,与栈道另一端的世界迥然不同。水起烟波,草画眉黛,大岩小石无不润如珠玉。更有一天愁煞人的浓云惨雾,半壁翠如竹的劲松挺柏。镖师们看得如痴如醉,浑忘了从后追来的天龙寨部众。直到那贺震天一声大喝,中原镖局的,站住了。这才醒过神来。
陆拒恶道,贺当家的放下仇人不理,唤我等何事?贺震天冷笑道,你们中原镖局打山下经过连招呼都省了,未免目中无人。陆拒恶道,事出突然,孔雀岛的人突然向贵寨兄弟发难,我等只恐贺当家误会,因而未及等到口信便匆匆赶路,方才在山道之上已然说明,望贺当家的原谅。贺震天冷然道,方才在栈道之上贵镖局中有一人打死了我的马,打伤了我的弟兄,这笔账又该如何计算?崔衣霞道,明明是你们冲上来要杀我疯子哥哥,你们没本事杀他,竟好意思厚着脸皮前来讨账?贺震天怒道,这女娃儿是谁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崔衣霞正要说明自己的身份,匡谷拦住她道,贺当家的听仔细了,在下并非中原镖局的人,只是在路上相遇这才结伴同行,这位小姑娘是在下的好友,贺当家若要追究前事尽管冲着我来。贺震天望向陆拒恶道,实情是否如此?陆拒恶道,这位兄弟不是歹人,还望贺当家看在中原镖局的面上莫要为难他。贺震天冷哼一声道,你们中原镖局管得倒真宽,若要我既往不咎也不是不能,只要你们每年多缴一百两银子,此事便就此作罢。
奔雷道人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来要钱的,姓贺的听好了,从今往后镖局一文不交,你又能怎样?贺震天冷冷地道,黑脸的,这道人说的话也是你的意思吗?陆拒恶见他咄咄逼人,若不说两句狠话,将来镖局如何能在他眼前抬起头来,当下冷冷地道,这位道长乃是在下的恩师,他说的话虽非在下的意思,但他老人家说的话在下自当一一遵从。贺震天冷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们中原镖局是立意要与我们过去不了?陆拒恶道,是否如此那要听总镖头的吩咐,非是在下所能决定。贺震天哈哈笑道,下回贵镖局要打从天龙寨山下经过,便让你们总镖头来见我吧。语毕率众从道旁走过,追踪昆吾派而去。奔雷道人怒道,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匡谷劝解道,待他赶上任老儿,自有苦头等他去尝,将来我们便只管看热闹吧。陆拒恶道,终于进入了巴蜀,前面处处都是城镇,我们再不用经过一走数百里的荒山野岭。任老儿不识路途以为一直向西便能尽快到达青城山,殊不知这条直向西方的路却在前方百里处绕向北方,到了沿着巴蜀的北界兜着圈儿往西而去,最后再折而向南实是一条最远的路,我本便由这条向南的路出发,前方三十里处有个镇子,我们快些行路,一个时辰之内该能到达,那时天尚未黑。
日头尚未落山,众人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镇。远远望去,那镇子因山势而建,倚着一山苍翠,如在云里雾里。众人来到镇南,抬头一望,一块巨大的牌坊上题着三个大字,弄溪镇。
镇上的房屋颇为故旧,但却给人一种结实的直觉,只在屋外便能想象出房中温暖舒服的家。匡谷叹道,真是好地方。崔衣霞笑道,疯子哥哥,你喜欢这里是不是?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好不好?匡谷笑道,我们还要去青城山呢。崔衣霞道,我说将来,我们来这里住下,再生一个娃娃好不好。匡谷笑道,好,就依你所说,那么你喜欢那一座屋子呢?将来我们就买下来。崔衣霞当真四处打量起来,一会儿说这个好,一会儿又说那个也好,患得患失的未能决定。前行数百步,右手边有一家客栈名曰飞来峰。奔雷子见那客栈规模不小,便嚷着要在此处住下。陆拒恶上前一打问,才知客栈里住满了人。众人只好投宿在对面一家稍小的客栈中。一进大厅,便见到八张桌子已有小半坐满了人,清一色的女子都做道姑打扮,人人身前放着长剑一柄,看起来都会武功。她们见到众人进来便留神打量。店家便将众人安排在天字号房中。但天字号房太贵,陆拒恶花的是镖局的银子,自是要慎重考虑。店家两手一摊道,没有办法,这十几位道长已将地字号房住满。匡谷四下里一望,这群道姑之中,自有一人与众不同,她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但坐姿潇洒,气度沉凝,只是自顾自地喝茶,始终未向众人望过一眼。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着她,这才抬头向匡谷望来微微一笑,容色十分友善。匡谷微微点头亦报以一笑。
看着陆拒恶为难的神色,匡谷笑道,道兄一向乐善好施,如今自家的徒弟如今有了难处,你这做师傅的焉能袖手旁观呢?奔雷道人白了匡谷一眼笑道,那是自然,贫道一向乐于助人。接着拍了拍陆拒恶的肩膀道,徒弟放心,今晚住宿的费用便暂时由为师代付。陆拒恶忙道,今后定当如数还给您老人家。匡谷笑道,陆镖头说这话未免见外,道兄一向都是施恩不图报的,怎会为这区区几两银子坏了一世英名呢?奔雷子被匡谷硬架上大善人的高台,欲下无路,恨得咬了咬牙笑道,疯子你又何尝不是个心怀仁义的剑侠?如今我师徒两人付过巨额房钱,腰里空空连饭也吃不上,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见死不救,弄得晚节不保吧?匡谷倒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一张笑脸登时冷下来,无奈地道,好吧,诸位尽管吃喝,今晚的酒饭便由在下包办。
众人心知肚明两人最好斗口,没想到他们斗来斗去反让自家捞了便宜,人人脸上带笑,嘻嘻哈哈地在空出的三四张桌子上坐下。奔雷道人嘿嘿笑道,诸位尽管吃喝,疯子菩萨心肠,你们要的酒饭越贵越好,他越欢喜。当下跑堂的走了过来道,诸位要什么酒饭?奔雷道人笑道,龙筋蛟胆凤凰翅,九头灵芝千年参,观音瓶里星星茶,日月壶中酒一樽。众人都是哈哈大笑,连那群道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匡谷气得直瞪眼,仍是强笑道,要是真有便尽管送上来,撑破这牛鼻子的肚皮,好让他早日成仙。他如此一说那群道姑听得心中不悦,牛鼻子是对道士的蔑称,匡谷如此一说连道姑们也捎带着骂上。匡谷倒没有想到这一点,心中仍是愤愤然不平。那跑堂的道,道爷,您说的这些,小店中一个也无,您还是说点旁的吧。奔雷子道,那就随便上来七八坛百年陈酿。跑堂的嘿嘿笑道,真是对不住,道爷,小店没有百年陈酿,最多只有十年的。奔雷道人怒道,怎么要什么没什么。十年的便十年的吧。跑堂的道,道爷要几斤?奔雷道人怒道,一百坛!跑堂的嘿嘿赔笑着道,道爷您消消气。陆拒恶道,就要两坛吧,再送上一些可口的饭菜即可。跑堂的下去之后陆拒恶忙道,师父您老人家消消气,待送完这趟镖弟子请您吃顿最上等的酒席。奔雷道人捡回了面子,又转怒为喜得意地道,有个徒弟真好!这一点疯子你怎也比不上我老人家。当即说道,徒弟你放心,为师打算将最得意的武功乾坤拂法传授给你,不过能练到何等程度还要看你自己肯不肯下功夫。陆拒恶大喜,当即跪下给奔雷道人磕了个头道,多谢师父,徒儿定当勤奋练功,不会教你老人家失望。奔雷道人呵呵笑道,你肯用功那便是好,起来吧。陆拒恶落座之后。身后有个道姑忽然说道,那边落座的可是昆仑山的奔雷子师兄?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那道姑安坐不动,仪态悠闲玉容带笑,友善地望着众人。奔雷子大感意外转身打量了她几眼,单掌竖于胸前一礼道,无量天尊,正是贫道,不知师妹是……话未说完忽然啊了一声道,原来是温师妹。才十年未见,竟未认出故人,当真糊涂了。匡谷见两人竟是旧识,也感到十分意外。那道姑起身还了一礼道,师兄不必客气,起初小妹也只是略略识得是师兄金面,直到师兄说出乾坤拂法始能确定。他两人自顾自地说,众人却是听得一塌糊涂,均猜不透这道姑究竟是何人。
奔雷子笑道,李师兄与沈师弟近来可好?那道姑笑道,甚好,他两人带着男弟子们便住在对面的客栈里。师兄何不与我同去一见呢?奔雷道人哈哈笑道,好,咱们四人又能同桌共饮了。忽然想起一事忙向陆拒恶道,徒儿,还不快些拜见你温师叔。陆拒恶见那道姑比之自家还小十多岁,却要叫她师叔,讪讪地又些不好意思,但他对奔雷道人说的话百依百顺,只得红着脸当众叫了一声师叔。那道姑点了点头道,免礼,师侄今后要多加勤奋才是。她可不知陆拒恶拜师才几日功夫,只见他武功平平,还以为他练功不图上进。陆镖头满脸通红道了一声是。那道姑向奔雷道人说道,师兄请。二人一前一后大步迈出客栈外。
那道姑走后,她弟子们看到突然多出了一个师伯师兄,又见匡谷模样极是古怪窃窃议论起来。崔衣霞低声笑道,陆镖头,身后这些都是你的师姐,你怎么不去拜见呢?话音未落已吃了那小芳的一记白眼。陆镖头更不敢得罪她,笑道,待师父回来,迟些拜见也不晚。26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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