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山下送上一封加急的书信,匡谷拆开一看,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好你个史大公子,当初你背信弃义,反了朝廷,再燃战火,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说辞。当即通知周洪准备酒席,命人将史朝义等人引上山来。匡谷走出白莲殿前来迎接。
不久一行人便走上山来,史朝义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上山来的只有三个人。他与六年前大不相同,上唇与下巴上蓄起了长须,穿着仍是儒生打扮,只是双目神采奕奕,更加沉稳。史朝义的身后仍是身材臃肿的安忠志和一身淡绿衣衫面容冰冷的余环儿。两人都有些明显的变化。安忠志白发已占据多数,几乎遮住了黑发。额头上也多了些皱纹。余环儿面容冰冷中却又带着三分凄惶,似乎生活得并不如意。她的眼角已隐现两道鱼尾纹,颇有一丝淡淡的沧桑感。身形更加消瘦,已不再是青春年少的女子。余环儿望向匡谷时候,双目射出黯然的神色,旋即又恢复其冰冷孤傲。
史朝义果然了得,一见匡谷先是神情一黯,继而竟哽咽起来,上前抱住他道,匡兄弟,愚兄对不起你呀!我答应过你要与朝廷和谈,到后来却出尔反尔再次反出朝廷。老弟你为此受了多少委屈?愚兄今天敢来便是教你来骂,只要你能出气,随你怎样惩罚。
匡谷被他的‘热情’弄得浑身不自在,本想冷嘲热讽一番,但如此一来,若再骂他,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到了口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让开两步淡淡地道,一别数年,史兄的功力大有长进呀。可真教小弟刮目相看。
史朝义微微一愕,当即明白他语带双关,暗指自己耍弄手段,装模作样。被他嘲讽一句当下也不在意,假作听不懂叹道,不觉已过六年老弟你的样貌还同从前一般年轻,为兄却老了,胡子都有一把。当时听环儿说到你死而复生的事,还不大相信,今日才知道竟是真的。愚兄心里才稍稍有些安慰。
匡谷淡淡地道,史兄日理万机,一日所思等若旁人十日,依我看你面上所现非是岁月沧桑,而是运筹帷幄之中取得的彪炳战绩呀。像安大爷与余大小姐这般浑浑噩噩的人便没有如同史兄的荣耀。
安忠志听他对史朝义不断嘲讽,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冷地道,匡教主,我们是违背了当初的约定,那又如何了,我家公子也是有身份的人,你总得给留些面子吧。
史朝义哈哈笑道,安叔莫要动气,匡老弟能出口气,我心里便舒服。
匡谷笑道,史兄不远千里而来,怎能让你这般站着,还请入席吧。
酒过三巡,史朝义笑道,匡兄弟该只我们今次到此是为了什么事,愚兄厚颜相求,还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了王之博公子。
卓君笑道,史公子这话就教我们为难了,王帮主扣押着我教白多号弟兄,这件事该怎么算?王公子的命是命,我教众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史公子与其要求我们释放王公子,倒不如去求王承业放了我们白莲教所有的人。
安忠志道,王承业为何要抓白莲教的人?便是因为五年前匡教主一夜之间杀了洛水帮七十多人,难道这笔账不该算吗?
匡谷在大殿里的守卫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那侍卫转身走了出去。
匡谷回身道,既然安大爷提起五年前的旧事,我倒是要说一说了。这件事我教厚土堂的黄堂主,会给大伙儿一个说法,我已着人去请。
史朝义道,莫非这其中另有内情?
匡谷道,是否有内情,黄堂主一说便明,又何必心急呢?
安忠志道,即便是有内情,你匡教主能否看在环儿的面上让出一步,让我们带走王公子?
余环儿救过匡谷的性命,这也是史朝义手里一张百试百灵的王牌。安忠志无话可说,只得将她抛了出来。
余环儿冷冷地望着匡谷没有说话。
匡谷道,若是余姑娘遇到危险,在下拼上性命也要护她周全,但两者又怎能混为一谈?在我这里余姑娘当然有天大的面子,但这件事关系到我教众兄弟的性命,我若答应下来便是对不起教中兄弟,请恕我不能同意。
奔雷子道,用姓王的交换我教中兄弟,这已是我们做出的最大让步,你们若再有要求,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史朝义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交换人质,为免两家冲突,我提议在河Kou交换人质。所采取的方法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卓君笑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不知史公子能否当这个家?
史朝义道,只要你们同意,那边自有我去说。只是这时限怕是要放宽几天了。
这时候黄莺走了进来,向匡谷施礼。匡谷起身还礼道,黄堂主便将五年前在洛阳所遭遇的惨事说出来吧。
黄莺心头大震,本不欲说,却碍于匡谷的命令,只得将从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卓君笑听罢大是怜悯,怒道,那是一群畜生,我若撞见,亦必杀之。
史朝义与安忠志无话可说。
黄莺退下之后,匡谷道,有余姑娘出面这件事便也好说。眼下天色已晚,诸位便在客房住下,改日启程。
酒后史朝义等人在侍卫的引领下,自到客房歇息。
匡谷道,王承业虽请出史朝义出面调停,但他本人绝不肯善罢甘休。依照史朝义所说的办法交换人质,难保敌人不会在小船上动手脚。为保万全,当有所更改,其中一项应改为,由己方派出小船到对方船上接人,这样就不存在船上做手脚的问题。这件事先不可说破,免得跌人有所防备。直到见面的一刻方能临时更改,让对方措手不及,失去先招。
奔雷子点头道,不错,可是你已答应要为张叔蒙乌承恩的兄弟报仇,如此若交换人质成功,如何能够报仇?
匡谷道,报仇的事不需我们Сhā手,他们得知交易的地点之后自会设伏拦截,却又与我们无关了。
卓君笑道,此计甚妙,但若敌人未必肯就此罢休,多半也在水路上设了埋伏,这一点我们却不得不防。
奔雷子道,卓兄弟说的不错,怎样才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敌人的埋伏呢?
匡谷笑道,我们何须绕过埋伏?敌人的埋伏是为了对付我们,自然会跟着我们的脚步走动。我们不须绕过,只需将敌人带进张叔蒙和乌承恩伏击圈即可。那时候姓王的自身难保,还能有功夫对付我们吗?是时候找张叔蒙一谈了。时候不早了,两位回去休息顺便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让史朝义等人发觉他们在这里。
奔雷子和卓君笑相视而笑。
匡谷回到房中换了身衣服,正要打坐练功,敲门声响起,来的竟然是余环儿。
余环儿眼眶通红,两眼凄凄惶惶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匡谷心中暗惊,一时间闹不清楚是她自己要来,还是迫于史朝义的命令。若是后者尚可理解,若是前者那就麻烦了。只好给她倒了一杯水,隔着桌子远远地坐开道,余姑娘好久不见了。你似乎与从前有些变化。
余环儿却没有笑凄然道,五年,谁能不变?我变了,你是不是也变了?
匡谷道,既然过去,你我无法追悔让他留在记忆中吧。
余环儿道,可是我不甘心。
匡谷道,你想怎样?26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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