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鹄赶到乾卿宫的时候,恪蓝正在陪着元清在茶几上下棋。
元清穿着一件象牙白水绸长袍,长袍上的金丝绣龙栩栩如生,袖口处的莲青色兰花细腻生动,衣袖飘拂,好似带着淡淡的香气,一头青丝披在肩上,只梳了一个松松的发髻,用一根碧青的玉簪子固定住,容貌清雅俊秀,纤长的手指拿着黑子,就好似雪一般的洁白,指尖沁凉,也如雪一般的带有寒意。
元清黑子的一角被恪蓝的白子欺住了了,元清正在摸着下巴寻思怎么脱围,却见李鹄突然闯了进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
“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
元清将手里的棋子放进棋盒里面,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恪蓝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鹄,摇了摇头,心想:这人还真敢在御前硬来,看来也是一个不要命的主。
“奴才……奴才的确有冤屈。”
元清淡淡地问道:“什么冤屈,你说吧,朕听着呢。”
李鹄抬头看了一眼就坐在元清对面的面无表情的恪蓝:“此事和恪大人有关,奴才想请恪大人回避一下。”
元清笑道:“这倒是奇了,如果和恪蓝有关,他不应该在场一起听听吗?”
恪蓝此时站了起来,对元清躬身道:“既然如此,那臣回避一下。”
元清点点头:“那好吧,你先出去逛一圈吧,要不就去同心殿传一下旨,说朕今晚还是去那里。”
恪蓝领命去了,元清看着李鹄:“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奴才的弟弟李洋,今日被恪总管打了四十大板,过两天还要被撵出宫去。”
“这件事朕知道,恪蓝今日跟朕提起了,李洋他一时贪心,偷了御书房的东西,被锦衣卫从屋子里面搜了出来,人赃俱获,他自己也承认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冤屈要说?”
李鹄的眼睛一阵刺痛,泪水差点就要留下来:“李洋他根本没有偷御书房的东西,那东西是恪大人连同锦衣卫拿出来放在李洋屋子里面的,就是要栽赃嫁祸他,好将他至于死地。”
元清听了脸色凝重,用手指轻轻敲了大理石的棋盘:“为何?”
李鹄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次,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因为李洋一时糊涂,将皇后娘娘和楚侍卫在雨露湖边上的事告知了陛下,所以,李洋在宫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元清的声音冷冷地飘过来,好似林间的微风,甚至带着几分缥缈的感觉。
“你说,朕的皇后和楚侍卫在在雨露湖边有什么事?”
元清这么一问,李鹄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连连叩头:“没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是李洋太糊涂了,不该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那么,你现在还认为这件事是皇后授意,恪蓝栽赃给你弟弟的吗,唔?”
李鹄不敢说话了,他感觉他一开口,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元清沉吟了一会,又说:“你的意思,朕知道了。这件事,本不是很难办。李洋犯了偷窃罪,挨打是应该的,以后也不能再继续留在宫里了。不过朕念他在也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额外赐他一百两银子。你到宫外去为了买一所田产,让他好好在宫外过活吧。至于你呢,朕念你一直勤谨,就提升你为内务府副总管,以后,你就代替恪蓝在御前当差吧。你弟弟宫里的那份饷银,也由你来支领。怎么样,朕这么做,你还觉得有什么委屈吗?”
李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元清,泪水好似模糊了他的视线,元清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陛下,您……您……”
元清冲他微微一笑:“好了,出去洗把脸,收拾收拾,你这个鬼模样,可怎么在御前当差呀?”
李鹄磕了一个头,刚刚站起来,元清又说:“李鹄,你比你的弟弟聪明,也稳重一点,所以朕舍了他,留下你,你不要让朕失望。”
“是,奴才一定不辜负陛下的厚恩。”李鹄答应道,慢慢地退去了,留下元清一个人待在乾卿宫。
元清又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啪”的一声脆响,吃掉了恪蓝的一颗白字,局势立刻反败为胜,变得明朗起来。
“朕身边的人,说遣走就遣走,招呼也不跟朕打一声,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第二天午时,洛华正在同心殿小憩,前几日元清送了他一只番邦进贡的红嘴白鹦鹉,玉雪可爱,洛华正在教它说:“皇上万福”。
“皇上万福!皇上万福!”小鹦鹉很聪明,学得很快,洛华甚是得意。
突然她的贴身婢女柳儿急急忙忙地赶来,跪在她的面前:“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恪总管,恪总管他……”柳儿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好似天要塌下来了。
“他又怎么了。”
“他……他惹恼了皇上,正在挨打呢,陛下还说,要把他赶出乾卿宫。”
“什么?”洛华把头转了过来:“为什么?”
“御厨房的膳食不好,硌了陛下的牙,陛下就怒了。因为御厨房大厨是恪蓝大人推荐的,陛下就怪他不会办事……后来就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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