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锦靴。
林泉的衣衫华贵富丽,早已不是当时落拓寒酸的模样。
林泉看着缓步进来的李当和雾红血,微笑道:“李大侠果然是信人,林某真是欢迎之至。红血,快请李大侠坐下。你盼着请李大侠做客已经有二十年了,不热情一点怎么行?”
雾红血缓缓道:“师父说的是。”
又对李当一字一句说道:“李大侠,这边请坐!”
他将“李大侠”三个字发音咬得特别重,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诮之意,又充满了说不出的怨毒之情。
李当心中黯然,淡淡地道:“多谢。”
李当坐定,缓缓道:“李某既然来了,不知庄主可否请笑天出来一见?”
林泉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唉呀,我倒差点忘了——快快有请李公子。”
林泉左右的黄衣人应了一声,便有人出去将李笑天带了出来。
确切点说,是将李笑天抬了出来。
李当长身而起,喝道:“你们将笑天怎么了?”
林泉笑了笑,悠然道:“原来李大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李当定定神,沉声道:“笑天如果有什么事,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林泉道:“哈哈,李大侠情急关心,在下不怪你,只是李公子只是昨晚宿醉未醒,李大侠又何必太过担心?”
李当也已瞧出李笑天虽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并无性命之忧,心中方才略安。
林泉又慢慢道:“李大侠聪明绝顶,定然知道在下请两位来的目的。”
李当道:“烈火刀谱虽在我的身上,但我却只能交给一个人。”
林泉目光闪动,问道:“不知李大侠想将刀法交给谁?”
李当慢慢地道:“这本刀法,只能交给雾红血。”
林泉大笑道:“有理,这本刀谱本就是雾红血父亲雾红斩之物,物归原主当然再好不过。”
他笑声一停,话峰陡地一转道:“但我师徒千辛万苦请李大侠到此,并非只为了烈火刀法。”
李当淡淡地道:“李某知道,阁下还为了李某的一条性命。”
林泉一拍椅子扶手,厉声道:“不错,红血二十年的血海深仇,今日便要作一了断。”
李当淡淡地道:“阁下对红血倒还好得很。”
雾红血道:“恩师对我恩重如山。”
李当道:“不错不错,阁下急于为雾红血报仇,在下若是一死,只怕阁下再无后顾之忧了。”
雾红血喝道:“李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神情甚是激怒,李当之意,竟指林泉要杀他是存了什么不可告人之心,雾红血自小对林泉敬之若父,自然绝不相信林泉会对已不利。
林泉冷冷道:“红血,不要性急,听他还能说出什么狂妄大胆的话。”
李当笑了笑,道:“阁下既指我是杀人凶手,不知是否可是阁下亲眼所见?”
林泉沉声道:“虽非我亲眼所见,但当年迷雾山庄所发生的一切,江湖上早已妇孺皆知,当年雾红斩灭门惨案,若非阁下所为,阁下又怎么会一去二十年渺无音讯。自是躲着江湖好汉的追杀。”
李当道:“既然妇孺皆知,那就不在乎再多说一次是不是?”
林泉瞪着李当,忽道:“好,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林泉又道:“红血,你将事情经过再讲给李—大—侠听听。”
雾红血咬咬牙,道:“李当,你以烈火刀法闻名江湖,但你的烈火刀谱从何而来,你可敢告诉大家么?”
李当淡淡道:“烈火刀谱本是雾红斩亲手交与我。”
雾红血道:“雾红斩为何要将烈火刀谱交给你?”
李当道:“这只因烈火刀法虽然威力无穷,但要练成烈火刀法却有一个极大的难关,雾红斩一时无法克服这个难关,因此将烈火刀谱交与我保管。”
雾红血冷笑道:“但你却能克服这个难关,你为何不将这个法子传给雾红斩。”
李当淡淡地道:“这只因这法子没人能教,只能靠自己努力才能克服。”
雾红血喝道:“这点权且信你,雾红斩将刀谱交给你之后又做了什么?”
李当道:“雾红斩将刀谱交给我之后,远赴绝域苦思练成刀法的法门。”
雾红血点点头道:“你再见雾红斩是什么时候?”
李当道:“三年之后,有人突然带信要我到迷雾山庄一叙。”
雾红血缓缓道:“不知这个人是谁?”
李当道:“雾红斩!”
雾红斩道:“那你有没有去见雾红斩?”
李当沉声道:“雾红斩是我生死兄弟,接到他的来信我惊喜交集,立刻动身出发到迷雾山庄。”
雾红血脸上颇为激动,嘎声道:“雾红斩再见你为的是什么?”
李当缓缓道:“雾红斩再见我,是为了拿回烈火刀谱。”
雾红血神情大为悲愤,切齿道:“那他拿到了刀谱了吗?”
李当摇头道:“没有。”
雾红血一字一句地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当黯然道:“我与雾红斩分别多年,又再重逢,心中欢喜,实是难以叙及。更让人高兴的是雾红血已经结婚生子,小孩子已经三岁,生得玉雪可爱。只是奇怪的是并不见雾红血夫人,我出言问及,雾红血神色黯然,只道夫人因生产雾红血时难产而死。我见他难过,也不多问,当晚我二人把酒畅饮,大醉一场,直到凌晨,才尽兴不饮。雾红血吩咐人安排我在客房休息,我踉踉跄跄地自去休息,这一觉却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睡到半夜, 我口渴难忍,起床寻水喝,哪知我一掀门帘,门外一道刀光直斩我面门!那一刀来得好快,眼见我就要身首异处,在这生死关头,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身子一侧,提起右掌,将烈火刀法化为掌法,一招烈焰灼天斩了过去。这一招在生死关头使出,力道大得异乎寻常,那人本来武功高明已极,本与我在伯仲之间,但他没有料到我在绝地竟能反击,一时大意,给我掌刀斩中右手脉门,手中钢刀铛啷落地。”
雾红血缓缓道:“那你抓住那人没有?”
李当摇摇头,道:“那人黑布蒙面,应变好生奇速,右手受伤,只是轻哼了一下,双足向后一蹬,绝不停留,轻飘飘地越墙去了。我正要追赶,忽地心下一凛,想到他既会对我突施偷袭,当然也可能偷袭雾红斩,我一想到这里,心下大惊,生怕雾红斩和儿子遭了毒手,立即飞身向雾红斩住的前院掠去。”
雾红血捏紧拳头,缓缓道:“你看到了什么?”
李当也咬紧了牙,神情甚是沉痛,道:“我一到前院,立时心下一沉,前院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家丁,早已毙命。我大惊之下,用最快的速度冲进雾红斩的房间,但,但……”
说到这里,李当将嘴唇也咬出了血,再也说不下去。
但人人心中都明白,他自是见雾红斩横尸房中。
雾红血悲愤已极,不怒反笑道:这么说,杀我父亲的实是另有他人?
李当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雾红血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你这贼子,满口谎言,你为何不说当时迷雾山庄死去众人身上有何伤痕?!”
李当神色惨然,道:“当晚迷雾山庄上下二十六口人,都遭惨死,每个人的头颅都给人割去,致命的伤口,却全在前胸。”
雾红血又冷冷道:“不知伤口有何特点?”
李当缓缓道:“伤口俱是三寸深,十寸长,伤口深入心脏一分,不多不少,伤口没有血液流出,创口翻卷,焦黑模糊,如受火炙!”
雾红血仰天长笑,笑声却越来越凄厉,他嘶声道:“那要什么样的刀法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李当身子骤然僵直,缓缓道:“烈火刀法!”
雾红血戟指指着李当,恨恨道:“那有没有第二个人会烈火刀法?”
李当道:“没有!”
雾红血冷笑道:“这就是最重要的证据,这证据是不是已经足够?”
李当心中一片冰凉,雾红血说得对,迷雾山庄全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又有谁能证明蒙面杀手的存在?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自己做的!雾红斩武功已是一流高手,迷雾山庄手下家丁武功也颇为不弱,但迷雾山庄全庄上下二十六口人竟无人能够逃生,俱是被一刀烈火刀法毙命。
除了自己,江湖上又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在任何人眼里,这个道理就象1+1=2一样简单。
李当缓缓道:“当年事情发生后,江湖上人人道我李当丧心病狂,人人欲得而诛之,我百口莫辩,这二十年来只好隐遁江湖。这二十年来我苦苦思索,越想心中越寒,那杀人凶手不但武功高强,手段毒辣,而且心机也深沉得很,杀了人之后竟将罪责推卸得干干净净。但我苦思多年,却始终想不到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法子。”
林泉冷笑道:“李当,事情本就是你做的,你又怎能证明一个杀人凶手的清白?”
他突然厉声道:“李当,快快交出烈火刀法,否则,除了你的一条命之外,李笑天这小子也绝不能活着走出银杏山庄!”
李当淡淡道:“李某死不足惜,只是李某若死,那真正的凶手势必要逍遥法外了,李某又怎能甘心?”
林泉缓缓道:“李当,你自恃武功超群,但今日银杏山庄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休想从银杏山庄活着出去。我数三声,你若不交出烈火刀谱,自断手臂,我敢保证,李笑天的头颅一定会落地。”
李当不答,紧紧地捏着刀柄。
林泉道:“一!”
李当仍是端凝不动,只是将刀柄握得更紧。
李笑天身旁的黄衣大汉一柄鬼头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林泉又道:“二!”
忽地从厅外冲进来一个人嘶声道:“不要!”
进来的人正是林茗青,李笑天命在倾刻,她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来。
林泉怒道:“青儿,你疯了么?”
林茗青满脸是泪,颤声道:“爹爹,李笑天曾冒死救过女儿性命,李当做过的事情,又怎能祸及无辜?求爹爹饶了李笑天一条性命。”
林泉冷冷道:“林忠,将小姐请开。”
他身后的一条黄衣大汉应声而出,伸手便去扶林茗青。
林苟青咬咬牙,葛地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凄然道:“爹爹,你若定要杀李公子,青儿只有以死相谢李公子的救命之恩。”
雾红血脸色突然然惨白,他看着林茗青的眼光充满了痛苦。难道,他对林茗青也有超乎异常的感情?
雾红血颤声道:“青妹,你……”
林茗青低声道:“师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日日夜夜想的便是报仇血恨,但今日银杏山庄已布下天罗地网,又何必伤及无辜?”
雾红血咬咬牙,抱拳对林泉道:“师父,红血一心想的是报父仇,烈火刀谱倒在其次,今日咱们师徒放手一搏,李当绝对不能活着出去,请师父放了李笑天。”
林泉面无表情,缓缓看了看雾红血和林茗青,右手突地一扬,一颗铁莲子破空飞出,“铛”地一声将林茗青手中匕首撞在地上。
林忠出手极快,伸指点了林茗青|茓道。
林泉微笑道:“李当,现下已别无枝节,你若再不交出烈火刀谱,只要我一声令下,李笑天马上人头落地!”
林茗青咬咬牙,嘶声道:“李笑天,你这臭小子,我明明喂你吃了十日醉的解药,为何你还不醒来?”
林泉一惊,怒道:“你偷偷给他吃了解药?你好大的胆子!左右还不动手?”
站在李笑天身旁的黄衣人钢刀疾斩直下,软在地上的李笑天却象身子上系了一根绳子拉着他向后疾缩,躲过钢刀,钢刀“怦”地一声击在青砖上,溅起一溜火花。
李笑天的身子快速滑向门口,眼看就要撞到门槛的时候,他的身子突然直挺挺地人立起来,再一看,他已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林茗青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
李笑天笑ⅿⅿ地走向李当,道:“李大叔,你好。”
李当点点头,眼中似乎也出现了一丝笑意,但却故意板着脸道:“我不好。”
李笑天道:“为什么?”
李当淡淡道:“你若背了二十年的黑锅,现下还要背下去,你的心情也一定不会太好。”
李笑天悠然道:“不错,你这个黑锅已经背得太久,是时候还给人家了。”
李当道:“不知你打算还给谁?”
李笑天转过头看着林泉,林泉一张脸已变得铁青。
李笑天缓缓道:“林先生,这只黑锅的主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
李笑天此言一出,大厅上人人俱是惊奇异常,但银杏山庄属下素来训练有素,俱是默不作声。
雾红血却怒道:“李笑天,你在胡说什么?”
林泉冷冷地道:“红血,且听听李公子又能讲出什么笑话出来再说。”
雾红血不敢违逆,只好愤愤不言。
李笑天微笑道:“雾公子刚才说当年迷雾山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句话却错了。”
林泉眉毛轻挑,道:“哦?不知现在这个活口在哪里?”
李笑天道:“这个活口便是雾红血雾公子本人。”
雾红血冷笑道:“我当年只有三岁,又在睡梦中,对当年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又怎么能证明当年蒙面杀手的存在?”
李笑天点点头道:“雾公子说得不错,在下想问雾公子,又是如何来到银杏山庄的?”
林泉道:“老夫当年游剑江湖,有一天忽然有个人把一个小孩留在老夫住的客栈,身上留了血书,注明小孩身份,老夫才得以知道当年惨事。”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暗道:“那又是什么人?”
李笑天道:“请问林先生那人什么模样?”
林泉缓缓道:“那天夜晚老夫在房内休息,忽然听得小孩啼哭,出来便看见雾红血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门外,并没有其他人。”
李笑天道:“诸位,大家只注意到了当年雾红斩身中烈火刀法惨死,却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
雾红血道:“是什么?”
李笑天道:“当年惨案若是李大叔所做,他为何不杀掉雾公子,偏偏还要留下后患?”
林泉冷笑道:“那或许是他杀得手软,良心发现,又或许是他觉得一个小孩儿又有什么威胁,托大不杀呢?”
李笑天道:“林先生所言也有道理,但又是什么人救出小雾红血?”
李当道:“当年我惊醒之后,发现雾红斩横尸房中,却未在房中发现雾红血的尸体。我又找遍了全庄,都没发现雾红血,想来雾红血定是被那蒙面杀手带走了。”
李笑天道:“若李大叔说的是实话,那么,带走雾红血的人,必定是制造血案的人!”
林泉冷笑道:“你也知道“若李当说的是实话”,你的推论才能成立,但李当根本没法解释为何二十三人全死在烈火刀法之下,所以李当说的根本全是瞎话。那留雾红血在我门口的人定是在李当走后,无意中发现惨案,救了雾红血,却又惧怕李当知晓,所以将孩子留给了我。”
李当道:“血案发生后,我已仔细搜查过,并无孩子影踪,带走孩子的人,一定是凶手!”
李笑天缓缓道:“李大叔已经检验过,死者身上伤痕确系烈火刀法所伤,这本是李大叔最大的嫌疑。但要证明李大叔的清白,也要着落在烈火刀法上。”
林泉缓缓道:“愿闻其详。”
李笑天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适才李大叔曾经说过,他半夜醒来找茶喝,却突遭偷袭,若李大叔说的是真话,凶手右手手腕被李大叔烈火刀法所伤,右手手腕必定留下一个如受火炙的疤痕。”
李笑天又接着道:“烈火刀法造成的伤口,一定会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一辈子的印迹,绝不能消除。”
林泉脸色不动,冷冷道:“那又怎样?”
李当缓缓道:“当年惨案之后,我被江湖热血朋友追杀,再加上一些心术不正的人要趁机劫夺烈火刀法,偌大的江湖已无李某人容身之地。李某人百口莫辩,只好避入江南李大财主庄中,当了李家的总管。这二十年来,这血案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心间,一日找不到凶手,一日不能救出我的小侄子,李某一日便不能安心。李庄主的儿子——笑天聪明伶俐,李某便将烈火刀法传给了笑天。终于有一日,我实在压不住心中的痛苦,将二十年前的往事告诉了笑天。笑天便力劝我再往西域一行,定要将当年的事情水落石出,方才能让我心中再有安宁。”
李笑天一笑,道:“林先生,林姑娘,你们不是通过一封信得知李大叔重现江湖的吗?”
林泉道:“怎么?”
李笑天微微一笑,道:“这封信,我写了一共有二十封,遍撒西域武林,为的便是要将对烈火刀谱感兴趣的人引出来,只要知道雾公子的下落,那么,离解开这个谜底恐怕就为时不远了。”
这一下石破天惊,众人大出意外,原来,四处发信让人来夺烈火刀谱的竟是李当自己!
李笑天忽然紧盯着林泉道:“你将雾红血养育了二十年,但现在你若证明不了雾红血确是有人放在你门外,那么,当年夺去雾红血的人就是你自己!”
林泉脸色铁青,厉声道:“花言巧语,就凭你几句话就想替李当脱罪,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李笑天忽然笑了,淡淡地道:“你若心中没鬼,敢不敢把你的右手手腕露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伤痕。”
大厅顿时变得安静异常,好像一根针落到地上也会听得清清楚楚一样。众人的视线都落到林泉手腕上,但林泉的手腕却严密地遮在衣袖之后。
雾红血一咬牙,道:“师尊待我恩重如山,李笑天,你不要想再污我师尊清白。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李笑天淡淡地道:“但若林先生手腕没有伤痕,不但你相信你师父的清白,岂非人人都可证明林先生的清白?”
林茗青只听得惊心动魄,脸色惨然,她绝对不能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是亲手制造迷雾山庄灭门惨案的人。但李笑天言之凿凿,若林泉手上当真……林茗青已是不敢再想下去。
雾红血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李笑天的推论实在是太惊人了,雾红血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推论。他厉声道:“师父,你不必理会这小子,我信你。”
林泉淡淡地道:“这小子说得不错,我们虽然可以杀了李当。但我若不能证明清白,天下人都要说李当死得不明不白,反倒污了我寒冰神掌的名声。”
雾红血听林泉这样一说,不由精神一振:林泉既敢这么说,显然他的手腕绝无伤痕。
雾红血道:“李笑天、李当,师父手腕若无伤痕,绝不容你二人再花言巧语,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二人的忌期。”
李笑天淡淡道:“这些话看过之后再说不迟。”
大厅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一起盯着林泉的右手手腕。
林泉默然半晌,道:“不必看了,我的手上确有这么一道伤痕。”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象一道惊雷掠过长空。
雾红血失声道:“师父……”
林茗青“咕咚”一声晕倒在地。
李笑天又道:“林先生,但不知你以前有没有见过李大叔,有没有和他交过手?”
林泉沉声道:“没有。”
李笑天悠然道:“林先生既然没有和李大叔交过手,那么他手上的伤痕就一定是那天偷袭李大叔时留下来的,凶手,就是你!”
林泉静静地站着,并不出言声辩。
李笑天和李当相视一笑,二十年来的冤屈,终于可以洗刷了。
雾红血脑中一片迷茫,颤声道:“师父,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全家?”
李当上前一步,沉声道:“林泉,你害我义弟性命,让我蒙冤二十年,今天已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李当呛啷一声拔出刀来。
雾红血乍遭大变,浑身颤抖,竟忘了阻拦。
李当已经出手,刀光幻起一道光幕,向林泉逼来。
林泉凭了一双肉掌,闷声狠斗,竟不说话。
李当只觉他掌力直浸过来,近身一片冰凉,正是林泉赖以成名的“冰咆哮”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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