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岁月更迭,季节变换,总是无声无息,悄悄的来,淡淡的走。周伯阳静静站着,仿佛雕塑一般,一双眸子深邃如夜空星辰,隐隐似有淡淡沧桑,望着空中片片飘舞的雪花,不知是在品味还是怀念。
雪片起先并不大,也不太密,只如柳絮随风轻飘,柔柔地别有一番境意。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寒风越吹越猛,那雪也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渐渐地,织成了一面白网。
周伯阳喜欢雪。曾经有个离他远去的女孩也喜欢雪,她说它喜欢它蝴蝶般的轻盈的舞步,喜欢它温柔的抚摸,更喜欢静谧而安详的飞雪大地,在银妆素裹的世界里,宁静的洁白足以安抚任何浮躁的心。或许也能使人忘却记忆里的苦楚与凄美,淡化曾经的失落与峥嵘。
望着窗外缓缓飘落的雪白,周伯阳的心里仿佛被洗涤一样,整个人有种超脱尘世,欲乘风而去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安静祥和。这一刻,他沉醉在天地的壮美与恰静之中,从中领会那超然于自然和人生之上的妙道……
时间慢慢过去,周伯阳依然那样静静地站着,眼神悠远而宁静,体内金丹缓慢旋转,气机牵引之下,一种无为而为的萌动由心灵深处缓缓流淌,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环绕在他脑海深处……他此时仿佛站在这世界的最高峰,细细地体察着这世间万物,看得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纤毫毕现……
在这世界上确有一些人,能在别人梦想的视野深处,清清楚楚地窥见那绝对真理之巅和无极之峰那惊心怵目的景象,这便是道者!像周伯阳这样的道者!
……
窗外,鹅毛大雪还没有完全停歇下来,依旧若有若无的飘着,悬在空中象一个个说不完的故事,没有开头,也看不到结局。
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却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一个真正的道者,必以无为而为之心立坚韧不拔之志,任他千难万险,我亦往矣!有道是:“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立根基。忏尽往昔纤尘后,忏善持志有道心。”
什么是无为而为呢?这便需要道者或立世之人在心性上不理会身外的批评和赞扬,在行为上不违背自然的情性。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气静神凝的人,心中必定没有攀比炫耀的欲望;身体健康心胸旷达的人,情感也不会为欲望所左右。心中不存在攀比炫耀的欲望,便能够超越社会上的清规戒律、条条框框,自然而然地生活,从而在那平凡中得悟那一点真谛。
情感不为欲望所左右,便能够辨别贵贱,明达通透事物的情理,而能够通透事物的情理,与大道便不会相悖。如能够超越名利,任心而行,便不会为社会上的是是非非所困扰。因此,所谓无为,当以不为是非困扰而通达万物为上;反之,则以隐匿真情,悖违大道为下。
试问现今这世界,却又能有多少人能真正悟得这其中真谛,熙熙攘攘地,无不在那名利场中晕头转向,终日为悲欢离合而伤情劳身,只等形神俱损,空作蓝天白云下,荒草一枯冢而已。
修道者,如牵挂尘世太深,不但难以精进,更魔劫重重,因此当以无为之心行有为之事,即使身处其中也能不为其所迷,超然物外而运筹于中,如此自在心、逍遥心瞬乎可得,待得年深日久,不怕那仙道不证。
生死事大,异常迅速。人之生命有限,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体会与觉悟生命的意义,那么确实是一种莫大的危机;但若是能够视透这种危机,一旦明了了生死,那么自是窥到了机会,须得好好把握了。
“昨日之非不可留,留之则根烬复萌,而尘情终累乎理趣,今日之事不可执,执之则渣滓未化,而理趣反化为欲根。”良久,周伯阳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澹泊的笑意。将手一翻,掌心赫然是一柄三寸长短的深紫色小剑,但见细小的剑身上,斑斑血迹依旧醒目。
看着手里的小剑,周伯阳心里有了打算——不知自己现在的丹火能否把那块玄铁精晶熔炼?想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持积累,应该能够胜任了吧!想罢,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水,一丝笑意浮现在嘴角,那浩瀚江底不正是烧炼法宝的好场所吗?
下一刻,就见周伯阳身上光华一震,一瞬间,整个身体就变成了一抹淡淡的紫色光华,就这样逸出窗外,直朝那远处的江面飙去。
二十五章: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修行路本是孤独图,人间事乃是磨刀石,离世入世两条路,唯须坚定一条心,看云起云落,观花开花谢,人间数十年不过草木一春秋,欲脱出,当依我心换天心,把两三点人间忘却,将一份真心保留,以我执入图,忘我执出路,有无之间不二之徒,欲色不过伐体,当以静观,舍得一分才得一份,莫追大师著名,只需执的一份,何处修行不是道路,哪里法门不是途径,若心离乱,纵使洪钧亦无法渡。书友:子陵M)这是昨日在书评区看到的一篇评文,说实话,就我个人而言,很是喜欢这里面所表达的那种心灵境界,修道或许太玄,但其实很多道理是可以引申到现实生活中的,这其间奥意发人深思,想来古代先人之遗留,其意境之深远,远非一朝一夕可以参悟,但人若留心,必能在这些道家哲学里找到一些能够指引自己前进的人生感悟。
好了,闲话休提,书归正传。
却说沿江市所处这段的江面异常开阔,虽然地势落差较大,但水势却很是平缓,潺潺涌动间,在那城市璀璨灯光的映照下,江面上波光粼粼,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辉,远远望去,宛如点缀在黑夜中的一条五彩丝带,艳丽中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而就在此时这眩目的五色斑斓中,突见一道紫光絮絮而来,在那江面上微微停顿,一闪而逝。
周伯阳手捏避水诀,笔直下潜,虽是黑夜,却于他无甚大碍,身边不时有一些夜晚活动的水生物游过。大约下潜了约五十米的样子,周伯阳向下望去,只见一块三米见方的大石耸立在身下不远处,石面平滑,显然是长年经水打磨所致。
等得双脚踏实,他这才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夜晚的江底世界来,但见四周齐人高的水草随着水波轻轻摆动着,其间各种鱼儿恣意悠闲穿梭,侧耳细听,隐隐有水涛之声传来,远处,江水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头上偶尔有轮船驶过,汽笛长鸣。
对于头上的汽笛声,周伯阳眉头微皱,扬手打出三道紫色符光,但见紫纹荡漾,就有一股股柔和的力道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去,那江底之水顿时好像受到了排斥,齐齐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周围分开,眨眼间,一个方圆丈许的无水空间突兀地出现在周伯阳立身的大石上,那些什么噪音光线之类通通被隔绝在外。
看了看周围,周伯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心头对这道法总纲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天下道法,总是以五行轮转为基础,无论多玄妙也总有局限,离不了这个范畴,并且与自身的实力息息相关,每使用一次,就必然有一定的真元消耗掉,若是长久维持,那所需耗费的真元力就是比较可观的了。比如在这近百米深的水下,其压力是可想而知的,想要开辟出如此大的空间,换作寻常道者,则必须以浑厚的真元为后盾,而周伯阳道法却与众不同,除去雷法外,其他法决一旦施展,基本上可以于五行中自成一体,只要不受到外界强大的攻击,一般不会牵连到施法者自身。
盘膝而坐,周伯阳唤出二鬼,吩咐他们一人在这周围为他护法,一人去吴家传话,这次的烧炼不知要花去多少时日,通知一下吴建国也是必要的。交代停当,这才取出那颗玄铁精晶,闭上眼,一个个阵法在心间慢慢流过。片刻后,周伯阳手上的银亮铁球缓缓浮了起来,身体微微一震,念动法决,便有离地之火生于掌心,同时从他手上又冒出一团淡淡的紫焰,乃是本身纯阳丹火。呼啦一声,一里一外,包裹着那铁球烧炼起来。刹那间,一股比之以前炙热得多的高温弥漫在这丈许空间,若不是自身和周围被他连下了三层禁制,只怕这周围的江水都要沸腾起来吧!
紫焰有气无力地扑腾着,已经不像当初那么霸道了,如不是那炙人热力存在的话,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就这么小小的一团火焰能有如此的高温!
其实,周伯阳此时的丹火已经不完全是当初的层次了,以纯阳之法修炼的他,其自身丹火又怎能与其他修士相提并论呢?而且这紫色丹火本身的神秘就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所以,潜意识里,他对自己这丹火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周伯阳现在还不知道,他这紫色丹火比之寻常化气修士的丹火又要强上许多,单论热力,只怕与那化神地仙的三昧真火也是相去不远!只此一点,在修真界恐怕也是独树一帜的,别的道者就是想学也学不来。
因为是现成的玄铁精晶,加上此时周伯阳的丹火温度比以前强了不少,因此熔炼起来就容易多了。不多时,一小团不住滚动流转的晶亮液体便呈现在他眼前,望着如婴儿拳头大小、融化了的玄铁精晶,周伯阳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闭上眼,周伯阳的神念已经完全融在了银色液体中,一瞬间,大到整体小到细微的分子排列纷纷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发现,玄铁精晶的微观排列竟完全是由无数个三角形的个体组成,其间的联系玄妙异常,整体呈现一种至坚的极端属性,这在现代力学里也是被肯定了的最为坚固的排列形式。而由于木灵源液的不同排列,要想把两者完美融合还是有相当难度的。不过这方面的关键技巧炼器玄要里有记述,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仔细调整后,周伯阳取出紫电,在不破坏里面阵法的前提下,分了一团丹火将其包裹住,就听吱的一声脆响,剑身已完全融化。丹火中,深紫色的木灵原液缓缓蠕动,如此过了半饷,等那木灵原液停止蠕动后,他才小心地从一旁的玄铁精晶里分离出一小滴融进木灵原液里。
为何周伯阳只加入一小滴呢?所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过多的极端物质加入,只会破坏木灵源液本身的完美排序,两厢抵消之下,再好的材料最终也只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垃圾。
在两种物质接触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木灵源液剧烈鼓荡起来,一股强烈的排斥力从丹火里爆发了出来。见此景象,周伯阳也不慌,只是小心地控制着丹火的力度,他知道,木金本是相克,在五行不全的情况下,强行将两者融合,这还是要冒一定的风险,一个控制不好,便有功败垂成的危险。但以周伯阳此时对五行生克的掌握理解,这样的风险在他眼里还不至于大到无法掌控的地步。
时间慢慢流逝,在这昏暗的江底,根本没有昼夜之分。
直到紫电剑的融合、成型与重新布阵相继完成,周伯阳才长长舒了口气,这次熔炼对于他来说谈不上什么消耗,但这个过程中,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多少还是感觉到一点心神上的疲惫。
……
看着手心里欢快跳动着的紫电剑,周伯阳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经过这番熔炼,紫电的整体品阶至少上了一个台阶,此时看去,但见深紫色中,一抹亮银的毫光在剑身上下流转,给这本已灵动的剑身又添几分锋锐和不失柔韧的金属质感。
这时的紫电剑,与之先前又自是不同,但凡锋锐所及,千里不为远,咫尺不为近,意之所往剑之所到,收发随心,已非普通飞剑可比,真正达到了人间仙剑一流的品阶。
收了紫电,望着悬浮在面前的玄铁精晶,周伯阳脑海突然冒出个念头来。古时崆峒广成祖师不是有样法宝名翻天印吗!据炼器玄要上记载,其印可大可小,大时覆盖方圆千里之地,小时如芥子一般,一击之下,鬼神辟易,万物皆成粉末,就是那些通灵返虚的真人级高手也要毁于印下,其威力可想而知,说是有毁天灭地之能也不为过,在当年以物理攻击著称的法宝中稳居第一。
“不就是叠加须弥介子阵吗?反正闲放着也是浪费,今天我就把你做个试验吧!”周伯阳嘴角微微翘起,说完只见他两手快速变幻起来,连续掐出各种希奇古怪的印诀,手型的变化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同时运真元力,层层阵法符咒散发着淡淡的紫光在身前不远空中有序地叠加起来,一道道浑厚精纯的真元力绵绵输出,每一道阵法的完成都要消耗掉一定的真元,不过以他现在化气巅峰的修为还是可以支撑的。
如此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光景,当一百零八道阵法叠加完成时,在周伯阳身前虚空中,一张紫色的网状阵法体系渐渐成型。此时看去,但见这张阵网“劈劈啪啪”闪着紫电火花,而且由于完全是须弥介子阵组成的关系,这紫网周围的空间隐隐有些扭曲起来,更为奇异的是,那紫网竟然停在空中,随着周伯阳手上的变化缓缓转动着,每转动一次,上面的紫芒变亮上一分。
阵法叠加完成,但周伯阳的后续工作却还没有完,他还要把这些互不相干的须弥介子阵一个个串联起来,要达到首尾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只有这样的阵法体系才能形成像翻天印那样的法宝核心。当然,以周伯阳此时的修为与对阵法的理解,想要达到那样的层次,还需要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何况他也没有一个实物来作参考。
对于周伯阳来说,虽然只是一个试验,但望着眼前紫芒流动的紫网,也不由得有些感叹,倘若他修为再高些,凝炼出黄庭真火,只怕这烧炼步骤就不必这么烦琐了。
这时若有道者在旁看见,只怕会惊得合不拢嘴,这样的玄奇手法,如此众多的阵法叠加融合,其间那怕是一个小小的疏忽也会导致前功尽弃,而以周伯阳此时的情况,似乎除了真元的消耗外,其娴熟程度与那对阵法的细微理解,怕不是一个修为问题就能作到的了。否则,那不知在古洞里沉睡了多少年月的神秘道卷就不是他的缘分了。
随着阵法叠加的完成,串联也已接近尾声,就见周伯阳两手都同时发出“哔哔波波”的脆响,犹如穿针引线,无数道紫色光线出现在他双手之间,只见他两手往怀里微微一缩,结太极抱圆印,然后大喝一声:“结!”
刹那间,那紫网缓缓翻卷过来,首尾相连,并在紫色真元力的挤压下不断缩小。慢慢包裹在悬浮着的玄铁精晶表面,那周围的丹火也猛地腾起老高,一瞬间,周伯阳只觉得浑身的真元力犹如狂潮般朝那丹火中的玄铁精晶涌去,整个人有一种快要被抽空感觉。
望着虚空中的银色液体,周伯阳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当下也不顾自身的消耗,心神一凝,猛地鼓动体内金丹,瞬时,一股更加庞大的真元力从他两手之间喷薄而出,其间点点紫芒闪耀,有如夜空中点缀的璀璨星光,神秘紫气弥漫,似幻似真。
随着真元力无休止的输出,那悬浮在虚空中的玄铁精晶慢慢转动起来,其形状也在改变,已经有了一些印章的轮廓,而每一次紫光暴起就代表着有一道阵法融入到其中,但按现在这速度,周伯阳心头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一百零八道阵法的加持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到最后。
感受着体内真元力的快速消失,一种无奈再次浮现周伯阳心头:看来自己又作了一件不太明智的选择,照现在这种消耗,只怕还没等到一百零八道阵法加持完毕自己就已油尽灯枯了。而现在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查觉了这个情况的周伯阳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他脑袋里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二十六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无为有处有还无
话说在这阵法叠加的紧要关头,感受着体内真元力的快速流失,周伯阳心头渐渐浮起一丝力不从心之感。正在此刻,他脑袋里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当下他排除杂念,凝神静心,放开泥丸神室,一瞬间,强横的神念以他为中心呼啸而出,迅速笼罩了方圆百里。顿时,在他神念所覆盖的范围内,天地灵气巨烈的波动起来,情况一如上次结丹时。
随着灵气波动得越来越厉害,已经有一小部分开始往周伯阳这边汇聚过来,在到达他身处的这段江面时,不分先后,一古脑地冲开江水屏障,涌进他的身体里,这一刻,原本平静的江面上波鼓激荡,狂风怒吼。须臾间,本已枯竭黯淡的金丹欢快地旋转起来,仿佛沙漠里饥渴了几天的旅人,疯狂吮吸着那些涌到他身边的天地灵气,金丹周围的三朵紫火也极有规律地慢慢跳动,不紧不慢地旋转着。随着天地灵气的不断涌入,却又苦了个周伯阳。由于是无差别的吸纳,对于这些庞大的灵气,周伯阳的身体已堪堪到了一个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一个控制不好,暴体而亡便只在顷刻之间。
到了这等紧急关头,着急也是没用,周伯阳稍稍平缓了一下铺开的神念,放松下来。他长吸一口气,心间渐渐平静。过得半饷,已是灵台澄清,意志洗练,内心一片空明,黄庭神室洞若虚谷,尽最大可能地消化这海量的天地元气。他的神念也于若有若无之间微微控制着那些蜂拥而至的天地灵气,随着灵气涌入速度的不断加剧,“砰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那是灵气与周伯阳所下禁制发生碰撞造成的!
也是周伯阳福至心灵,加上有了上次结丹的经历,居然在危机关头,心神识念遁入了空明坐忘之中,无巧不巧地进到那天人合一之境。身体与神念只在有无之间,慢慢与天地契合,再不分彼此,加上本身不断输出的紫色真元,此时的他就仿佛一个过滤中转站,在吸纳天地灵气的同时也在不断输出,按他的打算,只要能控制好这其间的节奏,便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时间在慢慢的推移,阵法的融合已开始接近尾声,那悬浮在虚空的银印也已完全成型。而此时的周伯阳却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里头,天人合一之道,可遇不可求,以自性沟通天心,许多修行之人就是终其一生也不能进入这种境界,而有的却能因为一时感悟便可以窥得个中三味,这其中的巧合又或是天心照顾,实在不是人可漫言的。甚至与那功力高低,真元强弱,道行深厚也是全然没有关系,纯粹是一种说不出的际遇。进入天人合一之境的好坏之处也是没有人说得清楚,有人感悟天心,功力大增,道行大进。有人却迷失在浩瀚的天心之中,精神本体被天心同化吞噬,不复存在者也是大有人在,总是一个天道无常,唯有缘者得之。
随着最后一道阵法的融合,那围绕在银印周围的丹火渐渐退去,昏暗的虚空中,突然暴起一片耀眼的银芒,当中一颗两寸见方的小号银印静静地悬浮着,海量的天地灵气中,但见银芒电射,其四周无数符文蚪号似有灵性地缓缓游动,阵阵勃然大力从银印上散发出来,充斥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
银印已成,只是周伯阳依旧盘膝不动,从他微微抽动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体内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
由于银印已成,真元力的输出被隔断,如此一来,便成只成了只进不出之势,而那些不断涌进周伯阳的体内的天地灵气却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如此一来,真正的危机出现了。
周伯阳虽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却不敢分心,以免迷失在浩瀚冥蒙的天心之中,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此时驾驭起这海量的天地灵气来也不似先前那般手生,如没有意外,掌控应该不成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周伯阳有意无意的控制下,四周涌动的天地灵气渐渐平缓下来,终于不再融进他的身体;而此时他内视之下,但见黄庭神室内,一片|乳白色的波涛,原本有乒乓球大小的金丹整个缩小了一圈,金光耀眼,有如元气海里的一叶小舟,上下沉浮着,其周围的三朵火焰这时也变成了深紫色,扑腾跳动,灵动异常。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黄庭金丹又比以前凝实了许多,这是他意想不到的,本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化气巅峰,没想到此番居然还能再有精进。
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完结,正在周伯阳潜心疏导的同时,于那冥蒙脑海之中,突兀地飘来一团团五光十色的云彩。一时间,周伯阳的意识深处,仙音袅绕,瑞气袭人。无数的仙女在空中飞来飞去,有的还不时朝他频频招手,神态妖冶撩人。恍然间,只觉天旋地转,那些飞天仙女俱都消失无影。蒙胧中,又见琼楼玉宇,仙鹤成群,真是一副神仙美景。但是周伯阳这时知道,这些都只是精神的幻象,也就是俗称的情yu贪妄魔障,你如果当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要当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真真假假,不过是一念之间。倘若一味不知收敛,等得心神沉迷其中时,就离那魂飞魄散不远了。
周伯阳收敛心神,潜心疏导体内真元灵气,在这万般诱惑中,有视而无心,不以色喜,不以物悲,恍如磐石苍松,任你千般引诱,我独清心见性,纵使天崩地裂,洪荒倒转又与我何干?
须臾间,只见四周景色又是一变,一片虚无中,没有物体,没有气流,甚至没有颜色,没有时间的流动!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自己则像是冻在琥珀里的苍蝇,让人有一种烦闷窒息,安静而又浮躁的怪异感觉,刹那间,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警示如电流拂过全身,此时如果心神一个控制不住,坠入那无尽魔障中,便真的是身前身后任你千百年的苦修,也要化成泡影了。
“无中生有,由初始之缘由而来,有因有果,为后天孽根所引。后天者,曰命曰运,故曰命运。而仙家修炼无他,贵在超越后天,直入先天,超越命运和改变‘命运’。我心无尘无垢,无后天无先天,亦无因果,何处起纷扰?”
在生死系于一线之间时,周伯阳心中豁然闪过一丝明悟,这不是神秘道卷中的一段口诀吗?周伯阳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沉浸在这段口诀之中,不觉间,他眼前渐渐出现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的流星在虚空中划出了刺目的光辉,没等到他细细领悟,就见宇宙崩塌,无数星空化为乌有,眼前又复灰茫茫一片,直如混沌洪荒。
一念及此,周伯阳一如枯木败蒿,无执无相。如此过了有大约盏茶光景,其间景物不断变化,周伯阳一任其施为,始终不为所动,泰然守住本心,于混混沌沌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几百年,又象是一刹那。突然间,在绝对的虚无混沌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起一片紫色光幕,宛如九天银河倾泻,奔腾汹涌,一瞬间破开虚无,周伯阳只觉眼前一抹亮光划过,一种回归的感觉涌上心头……
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浑厚异常的真元,周伯阳稍带苦笑,深邃的眼神有着淡淡的沧桑,自言自语的说:“修道忘情,难道真的要我抛弃一切感情吗?天道之路多坎坷,甚是不易啊!世间道者万千,真正融合大道者却寥寥无几。不过,若真要我放弃确是不能作到,我今修道,只取一个‘一’字,任是千变万化当不离其中,又何来执念非要放下不可呢?能看透者便是看透者,不能看透者亦是此道中人,总是一个机缘牵引,细细体察,随缘而遇;德者自得,于那万缘沉寂之外,众妙门内,当有一番别样天地!”
慨然而笑,于这取舍得失之间,周伯阳已了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雏狗,此话释者万千,我却独持一见,任你天河坠地,日月经天,我不变矣!
永恒之道,就是天地万物之道。世间万事万物,都存在先天之一性,丹经云:“物物各有一太极”。修者若能知此和把握此天地万物之先天契机,则成道不难矣。
古人说:“无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终须累此身”,有你我就有感情,有感情就有烦恼,有烦恼就有是非,有是非就有痛苦。因情受苦,忘情更难。然而一如道德经所载之“太上忘情”,却并非无情,而是大慈大悲,无偏无私的大情,譬如天地生育万物,平等无差,不求回报。
……
这世间有一种人,你认为他们很笨,其实这种人倒是真智慧,早已领悟到“道”的人。
有些人,他们也许不信宗教,亦不信道,但内心无形中却有一个可畏、可敬的东西。
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出生乡曲地方,默默无闻,虽然一辈子没读过书,但却能在思想上朴实归真到了一个深远的境界。当他们遭遇到痛苦时,就会痛痛快快哭一阵,想想自己命苦就算了。尤其在偏远的落后地区,看到茅屋破寮里头,有些老人家,穿得破破烂烂,食不果腹,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苦死了。你问他:“为什么不住儿子家养老?”他很轻松回答说:“我这一生注定命苦,只有认命!”真令人听了肃然起敬。他们比谁都懂得人生哲学,“认了”就好了。当然,这里并不是要倡导认命由天、也不是传扬什么礼教思想,只是想说一下人在苦难与逆境面前应该保持的一种平和心态和道者面对世间百态时应有的平常心……^_^……心潮澎湃之下,又扯远了^_^不好意思啊。言归正传,让我们回到剧情之中吧,哈哈^_^。
而以周伯阳此时对道的理解,所谓“一”者,不外乎大道,何谓合一?乃是无人,无我,无物,无天,无地,无时间,否则,有你我之别,天地之别,过去,现在,未来之别,怎能称作“一”。因此有所系、有所累,即不为真正“合一”,而有此六“无”,故才能称之为“一”者,有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到有处有还无。”然而,知之为知之,自己能作到多少却就不得而知了。
有此一番感悟,周伯阳自身的道心更是坚如磐石劲松,纵有外魔亦不惧,自此以后,身外身内,聚散合离,全凭一心,你说我有情便有情,说我无情我亦不争辩,此间种种,存乎一心,又何来解脱与否?
缓缓站起身来,周伯阳把手一招,掌心已是多了一尊两寸见方的精致银印,但见其表面光滑如水,银芒攒动,一百零八道紫芒流转不息,纷纷攘攘,多而不乱,杂而有序,隐隐有一种勃然大力蕴藏其间。微微导入一丝真元,眨眼间,印体变成两米见方,通体银光缭绕,直照得周围水域仿佛披上了一层眩目的外衣,这还是因为身处江底,不敢放任施为的缘故。
端详着手上的银印,周伯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略微沉吟,自语道:“法宝既成,却还需起个名字才对……此印是我取须弥介子阵,参都天之数,按九宫八卦排列,其间又有九种雷火符箓加持,能大能小,我看便叫‘都天雷火印’吧!呵呵,恩!这名字听起来比较威风……”对于这个名字,周伯阳还挺满意,不由得又自恋地笑出声来。
言罢,周伯阳把那都天雷火印轻轻抛到空中,张口喷出一道本命丹元,但见深紫色的丹元从一个奇怪的角度缠绕而上,一瞬间包裹住银芒流转的都天雷火印,两厢接触,响起一阵轻微的噼啪声,整个印身在那虚空之间滴溜溜转个不停。见此景象,周伯阳两手捏诀,成抱圆之势,突然轻吼一声:“合!”吼声中,就见银芒暴起,于伸缩中与紫光融合,猛地向内一收,眨眼间,光滑尽敛,复还原成一颗普通的银质印章静静地悬浮在周伯阳对面的空中。此时再仔细打量,在那印章底部,竟然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古体大字:“清阳道人”,写到这里,作者也不禁莞尔,不得不对周伯阳的奇思妙想产生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试想一下,倘若以后和人争斗,一旦使出此印,那不是等于什么周伯阳在此,又或XXXX又回来了之类,想及此处,安能不莞尔……
不过这时的道人却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一切随性而为,当下他把手一招,那银印又复回到掌心,心神动处,银光闪动,仿佛融化了一般,隐于周伯阳的手心。
等到周伯阳撤了禁制,召回二鬼,回到吴家时,才知道自己这一去已过十日。
二十七章:建国有难伯阳助 信手拈来侍者惊
话说周伯阳自那江底烧炼都天雷火印后,便自回到吴家,教导小吴晨之余,每日用本身丹火淬炼那雷火印,如此一晃又到了春暖花开时节。
这天傍晚,周伯阳正在房内给吴晨讲授修丹祖窍之说,就听得屋外隐约传来吴建国夫妇的声音,当下吩咐小吴晨打坐做功课,自己却到一边侧耳细听起来。
……
吴建国叹道:“沿江地处长江航运的咽喉要冲,历来就是航运界必争之地,现在被我一人所垄断,引起别人窥视也是再正常不过,以前也有不少人打过这方面的主意,但最后都是无果而终,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操心了。”
“建国,不是我说你,在这种事情上你太大意了,他们这次与你商谈,明明就是不怀好意。你也不想想,那剑门大坝扼守长江隘口,是你的鸿运集团船只必经之地,倘若他们真在那里动上手脚,把过往费用往上这么一提,你这一条船的开支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长此以往,关门破产只是迟早的事。何况这次还是由政府出面,经三家沿海集团和本地金融巨头提出的收购案,你难道就不觉得这其间大有蹊跷吗?”
王素芳说完,吴建国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会不知道?只是我在想,那剑门船闸终归是政府经管,他们那些人怎么说也是Сhā不上手的吧!我也不相信政府会和他们串通一气……”吴建国听了妻子的话,语气上似乎有些动摇。
吴建国话音刚落,就听王素芳道:“建国,有些事情这些年来我一直瞒着,就是怕你生气,但今天我却不能不说了……建国,鸿运集团发展到今天,你本身功不可没,但是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我在背后时常为你各路打点,你真的认为你会这样一帆风顺吗?”
闻言,吴建国略有些吃惊的口气道:“你是说……”
王素芳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关切之意,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不屑那些行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敢告诉你……”王素芳说完,吴建国低头不语,一时间,夫妻俩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饷,才听吴建国长叹一声,深情地注视妻子,眼里的炙热一览无余。微微一笑,洒然道:“素芳,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满足,但却并不是因为事业,而是因为有了你……既然这事已经到了这步,我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也无妨,只要你与阿晨还在我身边,就算过些清贫的日子我也不在乎。”吴建国说完,轻轻把妻子拥入怀中,一种浓浓的情意萦绕在他们彼此心头。这一刻,什么雄心壮志,什么飞黄腾达,统统在他们心间暗淡下来,只有那份真挚的感情一如种子,深深扎根在彼此灵魂的深处。
人的一生恰如诗如歌,自有其韵律和节奏,自有各自的成长与衰亡。人生始于无邪的童年,经过少年的成长,带着激|情与无知、理想与雄心,笨拙而努力地走向成熟。
等得人到壮年,经历渐广,阅人渐多,涉世渐深,成果也渐大。及至中年,人生的紧张得以舒缓,人的性格日渐成熟,如芳香之果实,如醇美之佳酿,更具容忍之心。此时处世虽不似先前那么乐观,但对人生的态度已趋于缓然平淡。渐渐于那尘世交涉中悟到了一些真谛,并据此以渡来年,那样的生活将和谐、宁静、安详而知足。
如此直到最后,终于,生命之烛摇曳而终熄灭,人开始永恒的长眠,不再醒来。
人的一生又像是一场旅行,所有的人,只要你拥有生命,就都只不过是旅行中的旅人而已,而在这场旅行中会爱上某人,憎恨某人,接纳某人,排斥某人,与某人为知己,与某人作宿敌,帮助某人走过困境,设计某人陷入逆境,这一切的一切,在常人眼中,只不过是人与人在刹那间一场奇妙的邂逅而已,而在道者眼里,却又是那天道轮转,因缘牵引的一番功果罢了,待得缘尽果还,又何曾留有一丝印记?
良久,两人慢慢分开,王素芳关切地道:“建国,他们今天邀你去江心岛估计也是为这事,到时候不管他们怎么说,你只找借口搪塞就行,等过了今晚,我们再想办法。”
“恩,放心吧老婆,我会有分寸的。”轻轻握了一下王素芳的手,吴建国转身而去,一阵马达声中,消失在门外。
直到吴建国乘坐的黑色奔驰消失在灯火暮色中,王素芳才轻叹一声,面带愁容,转身回房。
人生父子、夫妻、师弟友朋、遇合之间,并非偶然而成,都逃不开一个缘份。
小吴晨屋内,周伯阳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潜心打坐的徒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既为人师,怎能不问你家兴衰,就权当是报答当初你的救命之恩吧!”想罢,大袖一挥,紫芒闪现,便人影全无。
……
江心岛,位于沿江市以西约二十里,面积不大,是一个天然的冲积岛屿,经过了地产商的开发,已是成为了沿江市一个独特的休闲度假、供人享乐的好去处。由于此处江面非常开阔,水流平缓,远远望去,波涛荡漾,连天接地。小岛有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那万顷碧波中。此时正值初春,习习晚风中,沿江两岸柳丝飘飘,岛上更是自然奇石林立,木廊垂柳,荷塘点缀,四处分布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阵阵江风中,送来缕缕清香,沁人心脾。其间幢幢别墅星罗棋布,隐隐有些苏杭园林式的风格设计成了小岛上的主要建筑风格,并且,因为小岛完全对外开放,不收取费用,兼之风景秀丽,所以江心岛终日游客络绎不绝,同时也成了很多写生、摄影者的最佳景点。
夜幕慢慢降临,一轮弯月懒洋洋地爬上夜空,沿江两岸棵棵杨柳随风摆动,一辆黑色大奔缓缓驶上通往江心岛的那条沙堤公路。
在岛屿的中心,是全岛最大的一幢豪华别墅,轿车缓缓停稳,走出车门,望着眼前这幢豪华别墅,吴建国微微出神,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神色。
“请问您是吴老板吗?我们王总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正在吴建国分神之际,一名穿着得体的侍者缓缓走来,作了个请的手势。
看了一眼那侍者,吴建国转身对司机老刘吩咐了几句,便随着那侍者而去。
茫茫夜色中,五光十色的灯光闪耀着,映衬着那铺张气派的宏伟建筑,更显雍容奢华。不过此时这宏大的建筑,那富丽堂皇的外表在吴建国眼里,却丝毫掩饰不住其狰狞一面。
那侍者把吴建国带进大门,便又有一名年龄稍大的管事打扮的笑面男子迎了出来,对着吴建国恭身道:“吴老板里面请。”
“有劳带路!”
吴建国客套了一下,便随那男子消失在富丽堂皇的檀木大门内。
……
别墅客厅内,装修布置极其华丽。
“哈哈!王总,吴某今日到访,多有打搅啊!”客厅内,已有三人含笑迎了上来,吴建国对着正中一名中年男子客套道。
那中年男子见说,打了个哈哈,道:“吴老板这是那里话,你能来我这已经是给足了王某面子,何况今晚是我相邀,怎么能说是打搅呢?我刚才还在为耽搁了吴老板的宝贵时间而感到惶恐呢!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位贵客。”说完,拉着吴建国的手,貌似亲热的神情,指着身边那名肥胖男子道:“这位是我们沿江市刚刚到任的副市长,分管水利的刘市长。”
刘市长是一位体型发福的中年男人,往那里一站,无形中,有一种久居高位者所特有的气质。吴建国略微打量便道:“刘市长您好,能认识刘市长吴某三生有幸,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吴建国含笑说完,那位刘市长也自是客套了一番,一张憨态可掬的胖脸上满是正直之色。不过吴建国心里清楚,这表面上的“正直”不过只是一种虚伪的表面姿态,一种纯粹的职业表演而已。而真正的“正直”是一种内心深处,极易被忽略被无视的姿态,就像潇洒本质上也是一种内心境界一样。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一个让人一眼就觉得非常正直的家伙,多半都是一个社交老手。
见吴建国面容平静,王总又指着另外一名气度不凡的六旬老者道:“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哈哈,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来来,里面请。”说着,拉起吴建国的手就往里走,其状甚是亲热,但吴建国知道,这样的热情无非是为了掩盖内心真实目的的一种伪装而已,不过既然来了,他倒也不慌,总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一任其施为。
等吴建国身影消失后,那门口的侍者才喃喃自言地道:“妈的,有钱人,派头就不一样。”说完,刚刚转身,便觉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他身前,他下意识地,赶紧后退几步,心下微惊,担心自己刚才的话被人听到,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立着一名身穿粗布道袍的高大男子。但见此人样貌古拙,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硬朗的唇线之下微微泛起些胡茬,腰间悬了个干巴巴的紫色葫芦,足踏薄底布履,一头长发用根布条随意束在脑后,微微夜风中,轻轻飘动起伏,如此一个放荡不羁的人,这时在这侍者眼中却隐隐有种飘然出尘、莫测高深的意味。
收回游移在道者身上的目光,那侍者悄悄望向道者身后,只见华灯之下,那扇自己守护了已有两年的高大铁门这时正关闭得好好的,愣愣地望着铁门,侍者脑袋里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觉中,心里已有了一丝凉意。
来人正是周伯阳,看了一眼面前呆立的侍者,微微嵇首道:“这位兄弟,贫道有礼了。”
声音不大,却隐含清心宁神之效,周伯阳刚说完,就见那侍者立马醒转过来,心思电转,赶紧恭身,试探道:“这位道长,请问你是我们王总邀请来的吗?”
“不曾受邀。”周伯阳淡淡地道。
那侍者听了周伯阳的话,长长出了口气,面色舒展了许多,看着眼前的道者,心下不禁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由于近年仙学之说盛行,学道之风渐增,当下脸上还挂着恭维的表情问道:“那道长来这里又有何贵干呢?难道是来请求布施的?”
那侍者说完,周伯阳摇头笑道:“也不是!贫道听说你家主人有贵客到访,今日来此只为给你们主人耍几个戏法,送些乐子笑料。”
侍者听后,面露一丝不耐之色,淡淡地道:“不知道长都会些什么戏法,不妨先耍来给我看看,如果可以,我就为你通报一声,否则,你被驱逐事小,我的饭碗丢了向谁要去?”
周伯阳听了,也不答话,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一旁有个三米见方的小型鱼池,其间有鱼儿穿梭嬉戏,体态肥大。当下便对着那鱼池用手往上轻轻一招,只见那池内之水随手而起,有两米高下,篮球一般粗细,在五彩灯光的照射下,倒像一座水晶之塔直立而起;细细看去,又见那些肥大的鱼儿在那水柱之中,不时交头接耳,或沉或升,不曾有半点惊扰之像,依旧悠闲游戏着。
此时再看那侍者模样,直如痴呆一般,大张着嘴,愣愣地望着那高高直立的水柱,已是不能言语。见此表情,周伯阳也不出声唤醒,只是将手往下一按,那直立着的水柱有如蛟龙入海一般,仍复归鱼池之内,池子的边缘没有半点水痕。
这时才听那侍者如梦如痴的声音传来:“这还是戏法吗?”
二十八章:妙语玄机人不悟 只观长物祸将倾
由于在那侍者面前施展了一下道法,再经他通报后,周伯阳很顺利地被那名中年管事带进了这幢豪华别墅。
跟随那名管事,周伯阳穿过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过道,两旁每隔几米便有一名保镖模样的壮汗肃容而立,见此景象,他估摸着,大概此间主人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过道尽头,两扇花纹精美的红木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吴建国那沉厚的声音便夹杂在其间。
客厅里,那名中年管事恭身对着上首一戴着金边眼睛的精瘦中年人道:“总裁,这位就是那自称会耍戏法的道士。”说完自行退到一边,把周伯阳让了出来。
“啊……”在那管事让开身形的瞬间,吴建国脸现惊异之色,正要开口,就听耳畔吹入一丝极微细的声音,竟似周伯阳平时之语,那声音说道:“你先不要妄动,你来这里所为何事我已知晓,等下你要见机行事,不论有什么情况发生你都要配合我,现在就只装着不认识我便行。”那声音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吴建国好歹也是大风大浪中过来的人,听了周伯阳的话便像没事人似的,当下假装茫然地看了上首那人,但见其人面色如常。吴建国心下安泰之余却不免有些奇怪,暗讨:“刚才那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入耳,自己都能听见,而这周围的几人,一样的近在咫尺,却为什么一点听不见呢?”心头作此想,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在他看来,这种事虽然奇怪,但只要是在周伯阳身上发生的就似乎合情合理的了,再回想起去年自家发生的事情,和周伯阳当时施展的神通,心下便自坦然起来。
到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其实方才吴建国耳畔所听之声音,确是周伯阳所发,不过是用上了类似于武者中一种叫作‘传音入密’的小技巧。对于普通武者,这运气内功,只要臻乎绝顶,就能精气神合一,接通先天之源,运用起来可刚可柔,可大可小。施展此法时,只需把本身先天真气又或真元,练得细如游丝,看准目标,发将出去,直贯对方耳中。声音虽细,却是异常清楚。而普通武者能办到的事,以周伯阳此时的修为,漫说对面相距不远,就是十里百里,也能瞬间传到。
安抚吴建国后,周伯阳扫了全场一眼,也不说话,就那么自顾自地打量起这豪华得有点夸张的室内装饰起来:只见宽敞的厅室两边,摆设着两排齐人高的花卉瓷瓶,灯光照在上面,圆润如锦,其上图案,俱是人工笔墨勾剔出来的,看那做工与年代,每样价值怕不下百万。再看那上首精瘦之人身后,汉白玉铺就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百人歌舞图,图内有许多粉妆玉琢,衣襟半露的春色美女。正中一席红色云锦,左边端坐两人,其中一人体型肥胖,仪表威严,盼顾之间,隐隐有一种久居高位的超然神态,右边一人,则是吴建国。
话说周伯阳这边打量对方的同时,客厅内的几人也在打量这个不请自来的道人,各自内心的评价不一,不过都是想见识一下那侍者先前所说的神奇戏法而已。
那上首中年人打量了一下泰然而立的道者,对着一边垂手的管事道:“阿福,去拿张凳子来给道长入座。”
那管事听了,恭身应诺,正要转身,就听那道人开口道:“王老板不必多礼,贫道此来只为了演几样戏法来给几位增些乐子,稍时便走,就不烦劳动了。”
“哦!这位道长不请自来,难道不是为了讨些布施,你所演的戏法都是免费奉送吗?”不待那上首中年人开口,一旁的肥胖男子便接过话头问道。
那上首之人显然对发话这位礼遇有加,见其发话,便自微笑着看向周伯阳,另一人也是这般表情,似乎都为这种不求回报的行为感到新奇和不解,吴建国也是假装疑惑的神色,好整以暇地附和着几人的表情。
周伯阳听了胖子的话,拿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面上露出一丝高深的表情,淡淡地道:“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像我这样的方外之人,终年游戏在这青山绿水间,一袭粗衣胜于紫罗袍,束根布带便已强于乌纱帽。徐步安行可当豪华坐驾,腰间葫芦有万倾气象。青芒布履胜于皮革靴。早眠晏起胜于风花雪月,或有时而遨游神州,则以山川当图画,以天地作行囊。或有时而栖宿岩居,则以风月作主人,以烟霞为伴侣。是以贫道常吟:‘深山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娱乐,不堪邀君赠。’只是如此,不图回报,我方外之游,乐而安泰!”
周伯阳说完,就见那上首之人面带欣然之色,立身而起,正待开口,却见一旁的胖子表情似乎不太自然,当下心思电转,又复坐回原位,说道:“不知道长怎么称呼,我刚才观道长气度不凡,又听言语间掩涵精妙之理,想来应该是位道德之士吧!”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伯阳,另外两人也是拿双眼不冷不热地招呼着他。
不待周伯阳作答,又听那胖子不温不火的声音道:“是呀,我也是很想知道道长法号名讳,刚才听了道长一袭话,也是觉得有理,不过鄙人心中也有些疑问,还需请道长解惑一二呀!”
那上首之人见胖子发话,心下了然,便也乐得壁上观,微笑不语。
周伯阳听了,微微嵇首,淡淡道:“贫道化外之人,只知寄情山水,积德悟道,那些什么名讳法号的,早已不知遗忘在那座深山幽涧了;不过亦如这位居士所说,但有什么疑问,只要贫道知晓,定当尽言。”
“好好,道长虽然是方外之人,但言语之间,也能看出豪爽之士……”那胖子不咸不淡地说,邃冷笑两声,又道:“以刚才道长所言,对于这世间的荣华富贵,衣食住行都已统统不放在心上,因此鄙人就有些不解了,我怎么看道长也是个凡人身体,难道整天只是忘情山水,就没有衰老的时候,也不需要饮食起居?也不会风寒病疾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世间之人只要学道,就可以不吃不喝,也不用生产,一如道长这样,漫山遍野地只看风景,想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但是这‘道’能吃吗?能穿吗?能用吗?”
胖子说完,有些得意地看着对面的道人,一心只想让他出丑,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只看这道士如何回答了,一时间,竟把个戏法表演忘得干干净净,唯有吴建国面色如常,心里却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深怕周伯阳难以作答,担心不已。
面对这样露骨的话语,周伯阳当然明白自己刚才一番明指暗引,已是把那胖子得罪,当下他也不在意,只笑道:“我辈参修悟道,唯道是从。广积功、遍布德,这本是顺应天地造化之事,然而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像,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于那顺应中又有了那么一点反逆之意,总是这当中真谛玄妙之处,不是言语所能概括的。一如居士所说,道者引内外之药,聚于体内,吞吐天地精华,行功炼气,当得年深日久,则可丹落黄庭,那时本身已非凡体,于那形劳神损,饥寒病痛已是分道扬镳,扯不上半点瓜葛,而世人学道总是要看一个机缘,若没有那机缘,即使将那道德圣经放在眼前也只是当作废纸而已。”说到这里,周伯阳顿了顿,拿眼看向那胖子又道:“我观居士样貌福态,顾盼清高,想来也是那公务门中久居高位者,贫道在此有一言相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不在有生之年多积功德,只怕大限顷刻即至,后悔不及。”
其实就在周伯阳进到客厅的这段时间内,他已经暗运排演之法,把这几人底细大致了解了一番,无非也是些奸营倒把,相互勾结之辈,因此,他的话语之中也还是隐含点醒之意,毕竟道者以善为本,言语之间便能点醒,自是大善之事,何乐而不为?
周伯阳话音刚落,就见那胖子拍案而起,满面怒容,指着周伯阳道:“胡说八道,你一个臭道士,身无长物,清洁溜溜的,跟我说这些话想来不是羡慕就是嫉妒吧!”
周伯阳微微嵇首,笑而不答。
正在胖子尴尬的当口,那上首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圆场道:“刘市长息怒,像这种野游之人,说话本就没什么分寸,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呵呵,他既然是来演戏法,那我们何不看看他是否真有些本领,若是骗子,再奚落他也不迟。”
“是呀!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呢!”一旁的吴建国也说。
听了主人与吴建国的话,胖子这才狠狠瞪了周伯阳一眼,坐回原位,静待主人安排。
安抚了胖子,中年男子才对周伯阳正色道:“这位道长,你既会戏法,就赶快演来给我们看看,何必在这里逞这口舌之利呢?如果不会,到时只怕你难免要受些苦罪了。”这话一来说给周伯阳,[奇*书*网-整*理*提*供]其实是说给那一旁的胖子听,想他堂堂集团总裁,怎么也不会为了几句争辩之言与一个毫不相干的道士过不去。
周伯阳闻言,道:“正要表演。”说完看向客厅两旁的人立的高大花瓶,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也不见他作势,只是张口吹出一团紫气,同时念道:“五行同源,四季随心。”话音刚落,就见那团紫气在空中略一盘旋,便自分成六股,细如游丝,各自钻入那两旁的花瓶中,没了声息。
客厅内几人先见周伯阳能口吐紫气,包括那胖子,都不约而同有些惊讶,只是那六股紫气自钻进花瓶后,等了半饷任不见反应,统统拿眼向周伯阳瞧来。
见状,周伯阳便把手往上一招,嘴里道:“起、起、起……”连喊三声后,众人莫不摒住呼吸,静观其变。这时细细听去,那客厅两旁的花瓶内,竟隐隐有些轻微的响动传出,惊疑间,几人赶忙起身各自朝那花瓶望去。
二十九章:兰花一现芳菲尽 掌声响处众人惊
只见那溜光圆润,布满各式花纹的瓶口中间,三瓣嫩绿的兰草缓缓冒了出来,直到伸出瓶口约有尺半高下才停住。但见叶形优雅润绿,纹路清晰细致,虽才每瓶三叶,却能给人一种单调中的和谐清雅。
正在众人为周伯阳的奇术惊叹之时,就见那兰草微微颤动了一下,于那三叶的中心部位,缓缓抽出一根嫩茎,顶端渐圆,并缓缓伸出苞片,随着苞片的张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弥漫开来,厅内柔和的灯光照耀下,于那神秘恬淡中,又显出一种别样的素洁高雅来。
缥缈的花香实实在在地萦绕在众人身旁,不觉沉醉其中。过了片刻,还是吴建国最先回过神来,感叹到:“奇迹啊,道长这样的仙法,真是神乎其神,吴某佩服,佩服!”由于吴建国早先就知道周伯阳的手段,因此这话说来也不知是真感叹还是刻意在配合某人。
吴建国说完,其余几人也相继回过神来,此时看周伯阳的眼神中也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道长的神奇妙术,让王某佩服之至啊,不过我却还是有些疑惑,不知道长这几株兰草真的是实物吗?”中年男子盯着那花瓣看了一会问道。
周伯阳听了,淡然道:“王总说笑了,贫道所施之法一不是幻像,二不是障眼,怎么能说不是真的呢?并且这株兰花由于有了仙气的滋养,本身已是有了些不凡之处呢!”
“哦!按你的说法,这花难道还是仙草不成?”一直没发话的那名老者忍不住打趣问道。
周伯阳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周伯阳才说完,就见先前那名胖子道:“仙草?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能种出仙草来?怕是不太可能吧,要真是这么容易,那道长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种些仙果什么的,吃了不就成仙完事了吗?又何必还要清灯黄卷的苦修,在这世俗凡间停留呢?”
胖子这话似乎引起了其他几人的共鸣,纷纷看向周伯阳,等待他的回答。
听此言,周伯阳只是笑道:“这位居士的话很有道理,不过那种吃了就能让人白日飞升的仙果贫道现在却还种不出来,以贫道之能最多也就是种出些略带点特异功能的花草。”
“喔!那不知道长刚才所种的这几株兰草都有些什么特异之处呢?”胖子接着问。
周伯阳笑道:“常闻兰花高洁,乃花中君子,秉承这种特性,我所种的这几株便有了辨别人间善恶之能,倘若人触摸之,这花朵就能根据其人善恶本性显出些不寻常的奇异来,至于是什么奇异,总是因人、因时而异,就连贫道也是说不清的,那就要看触碰它的人善有多厚,恶有多深了,记得上回是按黑白两色来分善恶,不知这次是否一样。”
胖子与几人听了,脸上皆是半信半疑之色,欲言又止。
吴建国悄悄看了几人神色,然后故意问道:“道长空口无凭,怎么让我们相信你所说是真的呢?总得有个事实依据吧!”
听罢,周伯阳依旧一副高深的样子说道:“如果这位居士不信,不妨试试。”
周伯阳说完,吴建国故作尴尬之色,一张脸竟然微微泛起些红光。见此景象,周伯阳也不禁在心头暗暗替吴建国汗了一把;果然不愧是久经商海的老油条,连演技都这么娴熟。
话说旁边那几人本就不太相信一株兰草能断善恶之说,而此时又见吴建国的窘态,以为吴建国真有什么见不得人事,因此心虚,好笑之余,心里不由生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念头,纷纷拿眼瞧向吴建国,那胖子更是开口道:“吴老板,道长所说的很有道理啊,你不妨试试,我们也很想知道这株草有没有那样神奇……难道吴老板真个有些害怕不成?”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建国。
吴建国听了,一本正经说道:“刘市长这是那里话,吴某这就试给你们看看。”说着挽起袖口,径自走到花瓶边,小心翼翼地把手缓缓伸出,那模样,俨然一副害怕那花茎上有刺似的。
……
吴建国站在花瓶边,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一手轻轻捏着那嫩绿的花茎,盯着那兰草看了半饷不见颜色幻化,这才舒了口气,回头对着几人说道,“哈哈!各位请看,不就是摸一下吗?这有什么难的!”表情隐隐有些兴奋。
胖子等人见并没有像那道人说的那样有什么奇异的事发生,虽说胖子几人原本就不太相信这花真如周伯阳所说的那般神妙,但此时真的被吴建国应证了,心头不禁有些失望,只因先前见吴建国面露犹豫之色,还以为他也跟自己几人一样,都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现在吴建国已经摸上了,却也不见有什么奇异的事发生,于是三人各自心照不宣,齐齐在心里鄙视了那道人一把,道人早先在三人心中建立的良好形象被戳得千疮百孔,只是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反而还装着信以为真的样子,一来满足一下吴建国的虚荣心,二也是为自己几人下的出场制造些氛围。本来几人犯不着为了一个善恶之名应这童雅之约,但毕竟几人当中已经有人先作示范了,说不得他们也只能老一老面皮,跟着赶一下后场了。
看着吴建国微微得意的神情,胖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快,随即笑道:“我就说了,以吴老板的为人,怎么会有出入呢?你们说是吧!”说完,看了身旁两人一下,两人齐齐附和。
吴建国看了几人一眼,便笑呵呵地走到周伯阳身旁,问道:“道长,这兰草没反应代表什么?”
周伯阳道:“这个……花色不变应该是善恶相抵,功过参半吧……”面色不变,只是言语间似有些躲闪之意。
吴建国听了,脸上露出些不快的神色,正要发话,就听此间主人王总说道:“吴老板不必生气,我看不如我们三人一起来试试,如果也像你一样没有什么动静,那就说明这道士在撒谎,到时再小小惩罚一下,把他轰出也不迟!”
吴建国听了王总的话,面色稍缓,瞪了一眼那道士,走到一边不再发话。
“道长,我可以试了吗?”
“可以。”
……
……
……
三人逐一试完,那兰草还是自顾自在那里喷芳抹洁,颜色无有丝毫变化,反到是一株株开得正欢的花草齐齐委顿了下来,不一刻便如浮光掠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身前面容平静的道士,王总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缓缓走了几步,回过身来道:“好你个招摇撞骗的道士,不好好在自家道观清修,反到仗着会几手糊弄人的把戏,跑到我这里来行骗,白白耽搁了我们许多时间,我王金水今天要不给你点小惩罚,只怕以后你还会常来呢!”王金水说完,喊声来人,就见客厅门开处,四名身材彪悍,面容凶恶的西装男子鱼贯而入,来到王金水身边站定。
胖子和另一人看着眼前情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那清瘦老者带着些讥讽的口吻道:“的确是个不知死活的蠢人,行骗也要先打听,不然踢到钢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尤自冷笑连连。
周伯阳看着几人,脸上浮起一丝怜悯之色,缓缓道:“花草自有芬芳尽,善恶终需天来评。”说完,把两手轻轻一拍,清脆的掌声中,就听一声惊呼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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