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乱的人群中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摸鱼,鱼是不少,可惜不会是你想要的那条。路家声放弃了当渔夫的想法,开始随波逐流,鱼要比渔夫省心省力。另一条鱼紧攥着他的手,路家声疑心他的身份,不像是同类,那鱼就有些不耐烦:「跟我走。」
路家声只好跟着他,两个人逆流而上。寻到一个不为人注意的暗门,杜冷伸手推,里面一股陈木朽土的气息,路家声倒想起来了,当初修建戏院,是他父亲亲手批的公文,那时候果敢和佤帮联盟还在交火,因此挖了这么一条暗道,路家声不禁微笑,他都忘了的事,杜冷竟还记得,倒真是个有心人。
杜冷打亮了火,略微能看清楚了,路家声却咦了一声:「刚才我找阿多,你不拿来用?」
杜冷回头一笑:「不高兴!」
路家声无语:「我是怕他闯祸。」
杜冷忽然把打火机丢给他:「换换手。」
路家声一摸,果然已经火烫了,不过杜冷的逻辑很奇怪,难道他就不会烫:
「我说……」
「怎么?」
路家声看不清他的脸,轻叹了口气:「没什么……」他不常用这种东西,拨了下,没打着。
「笨死——」杜冷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他的手。
路家声苦笑:「不至于,这用不着你教……」
杜冷不以为然,就着他的手打着了火,然而那火苗歪了一歪,如同病中的美人,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睁睁的看着那火苗由蓝到红,一点点微弱下去,仿佛经不起两个男人热切的期盼,终于香消玉殒了。
热度还残留在手上,已和光亮无关,仿佛温床,益于滋长另外一种情绪,路家声感到指尖些微的热度,微微一惊,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然而敌不过杜冷的牙齿,无声的威胁,却让人亢奋。舌尖卷住了他的手指,犹如生物,杜冷发现自己的欲望,隐秘而不可告人,等同于野兽,想咀嚼,一点点的吞噬。
路家声屈服了,他发现他的身体总是比思想热的更快,这或许是男人的通病,然而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杜冷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甚至想在这里压倒他,但这显然不可能,况且他也不想再当一回按摩棒。他揪住路家声的衣领,把自己的欲望传达给他,这么直接而且凶猛,无从分辨其中的成份。
路家声倚上墙,杜冷摩擦着他的身体,用手拧他的ρi股,手劲儿不大,是一种挑逗,然而却不给他足够的刺激,他只好一手摸下去,却被他半路打劫。
路家声明白了,这是报复,无伤大雅,却绝不会让他好受,这种把戏更像是情人间的斗气,有一种浓稠的味道,不过这好像并不适合他和杜冷,他们之间是更直接、更粗野的,甚至没有调情的必要,结果等同于过程,太繁复了反而让人觉得假。
路家声推开了杜冷,瞬间就冷了,像是新上市的蒸气熨斗,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
杜冷却十分的尴尬,他的欲望还没有解决,按倒他、弓虽暴他,怕是正中路家声的下怀,他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也许看不清什么,只是想辨出个究竟。
路家声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杜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向后一拧,骨骼间发出了咯咯的脆响,他不得不贴在墙上,被杜冷紧压着:「做我的兄弟,要冲到最前面去挡子弹,上刀山下火海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不是我看不起你,路家声,凭你能做得到?」
路家声做不到,他怕死,不但怕死,又怕累,怕苦,人又懒,想得太多,人一旦顾虑多了,就像载重超过的货车,迈不动步子。
「现在不行了。」他微笑了一下:「你这话问得太晚了,早两年不会有什么问题。」
杜冷微微一震,路家声抽回了手,太黑了看不清楚,不过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过去了,和他没关系。
杜冷心里就有些乱,人大多是这么个毛病,追着跑的不稀罕,真走了又追悔莫及,杜冷也不过是个男人,俗,这么多年来路家声给他的感觉,就是太轻易了,太简便了,送到嘴边上的饭,也花不了几个钱,眼见吃得习惯了,胃口也顺了,突然间他却不卖了,杜冷下意识的去抓他,一脚踩空,向旁边歪过去,墙皮却喀的被他压倒。
路家声听到动静,往回摸了几步:「怎么了?」
「见鬼!」杜冷低吟一声。
路家声摸到了塌倒的墙皮:「是空的?」
杜冷勉强撑起了身子,脚上火辣辣的疼,但不想声张,路家声已经进到了拓空的室内,彷佛更黑了些,他绕着墙走了两圈,忽然踩到一样东西,脚下略一试探,心里已经有了底。
杜冷似乎也摸到了些头绪:「这小子,居然把脑筋动到这儿来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最近李庆后被各方势力逼得太紧,这块地盘名义上应该算是路家声的,一来不会有人查,就算是查到了也不会怪到他头上,二来地方隐秘,有机会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货运出去。
杜冷拿在手里掂了掂:「大手笔啊,是K粉,这小子发了。」
路家声没说什么,他一力求自保,懒得去理这些事,可李庆后这手活干的不地道,他也是脾气太好了,让这两个人轮流往他头上骑。
杜冷笑着抛到他怀里:「试试看,据说是欲死欲仙的,你家里那个小家伙应该会喜欢。」
路家声随手一丢:「他戒了。」
「你也信他?」杜冷笑了一声:「吸毒的人十个有八个在戒,十个有十个继续吸。」
路家声淡淡的说:「既然是我让他戒,那就一定能戒得了。」
杜冷被他声音里的某种东西触动了,路家声的脾气他知道,那是个绵性子的人,难得他会坚持些什么:「呵,那可要恭喜你。」
路家声不想跟他斗嘴,没意思,他们之间就那点儿破事,翻来覆去的烙,已经焦糊了,让人倒胃口。他摸着黑走出去,秘室被他们撞破了,李庆后如今的情形,怕也不敢轻举妄动,路家声寻思着自己也就装傻算了,没必要撕破脸。倒是杜冷更难应付,他现在想到他,心不痛了,只是头痛,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比较实惠。
通道出口处是一架梯子,路家声顺着梯子爬下去,等了许久,才见杜冷也跟下来。外面雨已经停了,积了满地的水,星光微弱,可以看到杜冷的腿脚极不麻利。
路家声有些奇怪,杜冷的身手一向没的说,一架梯子不可能难得住他,等他站定了,掀开裤腿一看,路家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不早说?」
杜冷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会管我?」
路家声也没气跟他生了:「我不管还有谁管你?」
杜冷微笑着瞄他,见他从口袋里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给他把伤口上的血擦净了:「怎么弄的这是?」
杜冷也说不太清,像是被门板划的,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只是乐意看路家声在他跟前做低伏小的样子,欺负他惯了,稍一抬头,杜冷就觉得不舒服。
路家声把伤口给他裹好了,见杜冷眸光灼灼的盯着他看,心里暗叹了口气。
杜冷却不以为意,路家声是他掌中之物,横竖是跑不了的:「回头把手绢洗干净了,我给你送过来。」
路家声失笑:「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再不值钱——」杜冷没再说下去,仿佛自己也觉得肉麻,见路家声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却觉得心里一跳一跳,像吃了大麻烟,说不出的快活,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路家声立刻躲他远远的,这位少爷高兴了就来逗逗他,不高兴了把他踩得连条狗都不如,他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又没犯什么弥天大错,没道理要把命也搭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打了电话给杜家,让人接走了杜冷,自己却在路边溜达着。李庆后的野心是昭然若揭了,他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表面上的功夫做个十足,背地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他真正顾忌的人应该是杜冷。
果敢不过就这一亩三分地,烟农占了近百分之六十,只是最近这些年联合国禁毒组织查得比较紧,李庆后不敢太过嚣张,才有了杜冷的一席之地。
毒品自然是害人的,然而果敢人却只能靠种植罂粟来讨口饭吃,禁毒是好事,说起来冠冕堂皇,却哪有那么容易。
路家声没什么豪情壮志,他跟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过日子,有一天算一天,但在这个位子上,又哪容得了他安稳,路家声只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转过天来杜冷到路家门上去,自然是编排好了藉口的,这两个人这段时间来往太频繁了,看得李庆后心里直犯惊悸。
单一个杜冷,或是路家声,都未必能入得了他的眼,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真要是被杜冷把路家声拉过去,这里头的麻烦可就大了。
李庆后起家并不容易,他大学毕业以后,在深圳一家公司里做技术人员,干的是医药业,常会和一些身份暧昧的人打交道,渐渐的被这一行惊人的利润诱动了心思,终于破釜沈舟,辞职到了缅甸,一开始是在南佤跑军帮,脑袋别在裤腰上,几次被警方通缉。
但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脑子转得快,深信这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他手里有钱,有钱就好办事,这世道就是这么回事。
什么天理回圈,什么公道人心,全都是狗屁!李庆后不怕得报应,比他混帐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做个伴儿,十八层地狱也算不上寂寞。
但活着的时候他就要求个舒服;谁挡他的道,谁让他不舒服,他就要让谁不舒服。
李庆后的得意之作是手底下的一个线人,干这行其实就是上了贼船,有去无回的买卖,这人居然还想着从船上跳下去。李庆后对他不算不温柔,整整宰了他一个月,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没有人敢对那团烂肉说他是一个人。
李庆后最恨的就是别人在他背后捣鬼,牙生的身份和行踪都十分诡秘,要不是看在他主子的份儿上,李庆后早就一刀了结了他,不过这么个美人儿,总算还用得着他,一方面是ρi股,另一方面,李庆后也想透过他和他越南的主子联络。
牙生话不多,总是低着头,用眉毛来微笑,他声音极低,有外乡人的口音:「这个不行。」
「怎么就不行?」
李庆后最近的日子不好过,脾气也水涨船高。
「他老人家太忙了。」
李庆后当然知道那老家伙有多忙,他在东亚几个国家都有妾室,想着法儿的要怎么享受。牙生是他的保镖,长成这副样子,床上的活儿当然娴熟之极。李庆后当时一眼就搭上了他,那老家伙十分不情愿,直到他脱口说是借,借了不会不还,这才松手放牙生过来。
头几个月李庆后几乎不许他穿衣服,随时随地,按倒了就上,他其实并不喜欢男人,对阿多都没什么兴趣,但牙生却让人有种摧毁的欲望,恨不能弄死他,干死他,在他身上,李庆后是什么花样都玩出来了,而他仿佛也没什么反感,还有那么点乐意,但从不兴奋,那个身体仿佛是借来的,和他没关系。
「行,他躲着不见!」李庆后并不着慌,他手里有王牌,那几十公斤的K粉,不信那老家伙不惦记着,他一完蛋,老家伙那边也得断粮!
牙生并不搭话,李庆后看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心烦,一把揪了他的头发,按在椅子上,裤子解起来太麻烦,干脆一把撕了开来。他已经非常亢奋,事到临头又改了主意,并了两根手指塞进牙生体内,他一向不喜欢前戏,连润滑剂都很少用。他把手指扩张了一下,又Сhā入第三根,牙生伏在椅子上,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份外乖觉。
李庆后笑起来:「那老家伙有没有对你这样干过?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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