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马坑!”唐朝回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有埋伏。”想到适才若是见机稍慢,一人一马已然坠入其中,生死难料,不由得暗暗惊出一身冷汗。
“六哥,发生了什么事?”唐心远远看见这边动静,急忙纵马而来。
“不要过来。”唐朝急忙摇手阻止,“退回去,大家聚在一起,千万不可分散。”
话犹未了,“咝咝”之声破空响起,三排箭矢流星般从小树林里飙射而出,一齐向唐心和她胯下坐骑袭到。
唐心“哎呀”一声,急忙圈转马首向来路飞奔,谁知才奔出数尺,两条又长又粗的绊马索平地浮现,快马收足不及,立即被绊住了前蹄,砰然倒地♀一下变故事起仓促,唐心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地被掀飞出去,跌出丈许,匆忙站起身时,秀发凌乱,惊魂未定,酥胸起伏不止。
唐朝大吃一惊,纵马过去,大声道:“兄弟们快快下马,各据一方,护住马匹。”
唐家兄弟心里一省:“‘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看来敌人是想先毙杀了我们的坐骑,耽误了接应韩大少的脚程。”心念方动,只听四周风声疾起,飞蝗石、铁蒺藜、五芒珠、袖箭、飞刀……各种各样的暗器黑压压的一片,从四面八方一齐飞射而来。
蜀中唐门是暗器的老祖宗,门下子弟无一不是此道中的高手,眼见空中暗器如风起云涌般四散密布,心下丝毫没有半分慌乱,一齐施展唐门不传之秘“天罗织锦兜”,但见人影晃动,此起彼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暗器一一阻挡开去,四人四马毫发无伤。
“贼厮鸟,竟然藏在树林里暗箭伤人。”唐朝说着话,一跃下马,伸掌在马ρi股上用力一拍,那马惊叫一声,撒开四蹄向前奔去,刹那间已不见了踪影。
“十九妹,我来对付东边的贼子,西边的就交给你了。”唐朝一闪身,已闪电似的扑入了小树林。
“好!六哥,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是谁杀的贼子多一些。”唐心刚刚扑入西方的林子里,忽听从北面传来数声惨叫!
“他奶奶的熊,这小子在这里。”北方的林子里有人惊呼道。
“原来六哥使诈,说是对付东方的敌人,却转向北方偷袭。”唐心暗暗好笑,对唐朝此计大加激赏。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沙哑如撕布裂帛的声音冷冷说道:“小妮子,难道你竟没有听说过‘穷寇莫追,遇林莫进’这句话?给我退出去!”
(五)神秘的补瓷匠
唐心微微一惊,倏见黑暗中飞出一道白光,刺向自己的耳朵,急忙闪身躲避,但那道白光来得太快,“嗖”地一声穿入她的云发,挑断了束发的丝巾,一头如云似瀑的秀发立即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面。
“看本小姐暗器,打!”唐心一时不能视物,也不管敌人是在何方,扬手打出一串铁珠子,闪身躲在一棵老树后面,匆匆忙忙拢起四散的长发。
“小妮子真是顽皮,你这是什么暗器?我不吃糖葫芦,还给你。”沙哑的声音犹似在耳,破空之声又已响起,“夺、夺、夺”之声不绝,全都钉入了唐心藏身的老树上,一半没入木中,露出溜红一截,果然是冰糖葫芦。
唐心不由得哑然失笑,才知自己刚才一时情急,错将冰糖葫芦当成铁珠子打了出去。她环目四顾,寻找那人的踪迹,但见四下里树影幢幢,风舞叶动,竟瞧不见半个人影。
“出来!”唐心将背脊贴紧树干,双手各自扣着一把铁珠子,凝神戒备,蓄势待发。“小妮子,我不就站在你的面前吗?”那个沙哑的声音冷笑道,“你长着这么一双又大又漂亮的眼睛,光天化日,居然没有看见?”
唐心心头一惊,抬目望去,这才发现就在前面一丈之外的一棵老树下,竟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着一个人♀人反身背对着唐心而立,满头花白的乱发披在肩后,全身都隐藏在暗影之中,竟是说不出的诡异和神秘。
“你……你是谁?”唐心蹙着双眉,只觉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不可能认识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又有何用?”这人头也不回,冷笑着说。
“可是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
“你是不是想不起来?”这人双肩微耸,作出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也许,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想起一些什么。”话音未刚,左手忽然反手打出,一道白光倏然飞起,竟似不住地盘旋转动。
唐心只道他突然出手袭击,立即扬手将手中的铁珠子打了出去,一把直袭那人背心,一把打向那盘旋飞舞的物事。“噼噼叭叭”一阵清脆的声响,铁珠子与那物事碰撞在一起,一齐坠落,地上竟散布着数块破碎的瓷片。
“原来不是暗器,是一块瓷盘!”唐心暗暗吁出一口气,随即娥眉一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妮子当真愚笨,再让你看一样东西,想必就能猜到我是谁了。”那人右手又是反手一扬,“呼”地一声,一条白光从他手中飞出。
他这一下动作奇快无比,手法也非常怪异,唐心还未反应过来,“卟哧”一声,那白光已钻入了她身后的老树躯干之中,全根而没,一穿而过,在前方的一端,系着一条极其细小的丝线,洁白柔软,似是蚕丝,在树干后却露出一截细如伞骨的十字钻尖。
“是你!”唐心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忽然惊叫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补瓷匠!”
“很好!你终于想起来了。”那人缓缓转过身子,露出了他的容貌――果然是唐心午时遇见过的那个又聋又哑的补瓷匠。
“你……你不是听不见的哑巴吗?”唐心禁不住吃吃道,“你怎么会说话?怎么又听得见我说话?”
补瓷匠右手微动,只听“哧”地一声轻响,穿入了树干的十字绳钻竟忽然飞了回来,落在他的掌中。他裂开大嘴,呲牙笑道:“谁说我是听不见的哑巴?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世上有听得见的聋子,会说话的哑巴?”
“这么说,你是装聋作哑……”唐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忽然惊叫道,“我明白了,原来说‘好快的刀’那句话的人就是你。”
“我真是看不出来,像你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妮子,竟然愚笨到如此无可救药的地步。”补瓷匠嗤之以鼻,“用ρi股想也应该想得出来,当时除了我,还有什么人能说这句话?”
“原来你故意装聋作哑是别有居心,你潜入唐家堡究竟是何用意?”唐心气咻咻问道。
“别有居心?”补瓷匠冷笑道,“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唐心微微一愣,脱口问道:“你想要拿回什么东西?”
补瓷匠反而被她问住,半晌无言,忽然慢慢抬高了头,眼中竟似流露出种交织着悲哀、无奈、愤慨……复杂之色,黯然叹了口气!
“他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唐心疑心大起,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同情之心油然而生,“看他伤心的样子,实在好可怜,难道他失去的东西是他心爱之人?可是他心爱之人又会是谁?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儿女?”
“小妮子,你的话忒也太多了!”补瓷匠突然沉下了脸,恶恨恨说,“本来我无心想要取你性命,但你既也是唐家堡的人,今日留你不得。”
“你要杀我?”唐心冷冷一笑,昂首挺胸说,“本小姐的命就放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吧!”
“我取你性命,简直就如同囊中探物一般容易。”补瓷匠脸上发出一丝狞笑,忽然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了过来。
(六)命在旦夕
唐心垂下目光,数着补瓷匠的步子,心下却暗自警惕,直到补瓷匠又逼近了四尺,她突然出手,扬手打出一串铁珠子和三声飞刀,铁珠子排成“一”字直取对方胸膛,三把飞刀却成“品”字形Сhā向他的双眼和眉心。
“雕虫小技,不过如此而已,如何能在我眼前现丑?”补瓷匠随手一拂,袍袖飞卷,铁珠子和三把飞刀竟改变了方向,反向唐心打去。
瞧他如此轻松写意、娴熟自如的手法,唐心明白今日是遇上高手了,再也不敢大意轻敌,娇躯一拧,闪身躲在老树后面,却突然“啊”地发出一声惊叫,但见眼前一黑,补瓷匠竟已到了她的身前!
“这就想要逃了吗?”补瓷匠目露凶光,阴恻恻笑道,“唐门子弟可是从来都不逃的。”
“谁说本小姐想逃?你说的对,唐门子弟是从来都不逃的。”眼见补瓷匠身法如此之快,武功如此高明,唐心心里打起了小鼓,知道自己决非他的对手,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妮子,你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补瓷匠沉着脸说,“我先毙了你再说!”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向唐心当头抓落。
“等一等!”唐心忽然叫道。
“做什么?”补瓷匠手势不停。
“六哥他们也不知怎么样了,我许久未回,为什么没来接应?”唐心暗暗跺了跺脚,脸上嫣然一笑,拿出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娇声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想请你吃糖葫芦。”手上暗暗使劲,五颗糖葫芦突然脱离竹签,向补瓷匠的面门激射而出,整个人却已窜出数尺。
“好个狡诈的小妮子,果然不出我所料,竟然真的有古怪。”补瓷匠凌空劈出一掌,只听“啊呀”一声惊叫,唐心被他一掌劈倒在地。
唐心爬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树林外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叫:“六哥,快来救我!”
补瓷匠展开身形,如附骨之蛆紧随其后,冷笑道:“如今他们身陷重围,自顾尚且不瑕,有谁救得了你?”
“阁下此言差矣!”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倏然响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英雄救美,可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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