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虞机目光闪烁,“原来是打劫的山贼,只是这山贼可不一般呐,显然是有备而来。”
唐朝尚未接话,忽见唐羽跺脚道:“六哥,眼下没了坐骑,岂不耽误了前往杭州的脚程……”
唐朝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唐羽自知失言,连忙垂头住口不语。
“唐兄此行,欲往杭州?”虞机微笑着问道。
“呃,呃!”唐朝笑了笑,“再过两个月,便是老爷子诞辰,我们兄妹几个正是奉命前往杭州送帖,顺便购置一些货物回来。”
“哦!原来如此。”虞机瞧了瞧倒毙的马匹,微笑道,“此去杭州,脚程不短,唐兄失去坐骑,多有不便,在下此行,本也是欲回杭州,凑巧多携带了几匹快马,唐兄既然急需所用,便赠于诸位吧!”
(四)神秘的人,奇怪的锦盒
暮霭苍茫中,风吹松影动。高山复流水,来去亦从容。
春意尽去,心事犹浓;千山万径人踪灭,徒留一抹晚来风。
这一座无名高山,巨大的轮廓已渐渐隐入迷蒙的暮色之中,在山的深处,树木环抱间,有一块方圆数十丈的平地,一眼清泉的左侧不远处,一棵躯干粗大的古松树枝虬结、浓荫如盖,周遭无花无草,孤寂地傲然储,仿佛不屑与他物为伍,天地间唯其独尊。古松的暗影下,横卧着一块微微倾斜、平整如台的巨石,一人曲手支头侧卧其上。
此时本已是入暮时分,天地间朦胧一片,视物模糊,这人面向里边,整个人都在古松的阴影笼罩之下,竟连他的衣物都显得黯淡失色,也不知究竟是灰?是蓝?还是黑?
在古松的阴影之外,树立着一根半人多高的石桩,平整的顶端置放着一只锦盒,锦盒乃是上好檀木雕成,隐隐刻着一些非人非兽、非鱼非鸟、非花非树的奇怪纹路,半开半合,也不知盛着何种物事。
这一人一盒,在这片寂静的山野之中,俨然成了一道神秘的风景,散发出种诡异的氛围!
(五)锦盒的秘密
暮色渐渐深沉,天边无月,唯有数颗朦胧的星子若隐若现,卧在松下巨石上的那人,身影也已变得一片模糊,仿佛风化的雕像般一动也不动。四下里除了那口涌泉发出的悦耳水流之声,竟再无声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鸣虫山蛙竟全无踪影!
令人窒息的寂静终于被一道劲风打破,一个黑衣黑裤、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夜行人,也不知从何处穿过暗黑,犹如一只大鸟般落在石桩之前,抬头看了石上那人一眼,微一迟疑,慢慢伸出双手,慢慢打开了半开半合的檀木锦盒,一小片灿烂的金光倏然从锦盒中散发出来,刺得黑衣人眼睛一痛,连忙轻轻合上,又抬目看了石上那人的背影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默然退出一丈八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绝不作声。
一时间,偌大一块平地里又恢复了可怕的死寂。但这寂静很快也被某一种声音打破了!
过了半盏茶时分,林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坚定的脚步声,由声音的间隔和节奏不难想象得到,来人显然非常谨慎小心,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很缓慢,仿佛绝不会因贪图一时之快,而浪费自己的精力,又仿佛的这世上处处都是陷阱,一旦行差踏错,便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黑衣人摒紧呼吸,向那声音来处凝目望去,过不多时,一个身躯高大魁梧的蓝袍人终于出现在他眼前,竟也是个看不见面目的面具人!
蓝袍人也一眼瞧见了黑衣人,微微一愣,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笑,低低说道:“咦!居然还有人比俺来得更快更早!”嘴里说着话,脚步不停,走到锦盒面前,打开锦盒瞟了一眼,立即退出两丈,学着黑衣人的涅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再不说话。于是,天地间仿佛又回复了原有的静寂!
又过了盏茶时分,寂静再一次被打破♀一次来的却是两个人,这两人身材一般无异,同样高矮,同样不胖不瘦,同样身上穿着一袭锦衣,同样脸上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面具,显然是对娈生兄弟。
二人快步走到锦盒面前,一人伸出左手,一人伸出右手,同时打开了锦盒。
“嗯!就是它。”左边那人说。
“对!就是这里了!”右边那人说。
二人相视一眼,仿佛心灵相通地同时点了点头,再也不说一句话,一齐退出两丈,与黑衣人、蓝袍人各据一方,却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接下来,寂静又开始无休无止地继续蔓延了下去!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时辰,夜色已完全拉开了帷幕,一黑、一蓝、两个锦衣四人全身都沉浸在山野里的晚风中,仿佛站成了雕像。
就在这时,微凉的晚风中忽然捎来一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淡淡幽香,一个娇俏玲珑、线条分明,却又不失丰韵的黄裳女子,衣袂飘飘,长发飞舞,仿佛乘风而来。
黄裳女子行近石桩,微一迟疑,也像刚才四人一样打开了锦盒,这一瞬间,从锦盒里面发出的金光照射在她脸上,竟也同样戴着面具,只是这面具洁白如玉、面目清晰、容貌姣好,栩栩如生,显然是女子天生爱美,纵然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也不肯戴上面目狰狞可怖的面具。她合上锦盒翩然退出,远远站在三丈之外,仿佛不愿与那四人太过接近。
此后每隔半柱香时辰,又有五个脸上戴着面具的人前来,每个人打开锦盒瞟了一眼之后,便都退出至少一丈八尺,一动不动,绝不作声,仿佛若有所待!那个涅奇怪的锦盒里面,究竟盛着什么样的物事?这十个夜潜深山的来客,又究竟在等待什么?
(六)圣手令
夜色渐浓,晚风吹拂,那棵古松枝叶随风而动,不断地发出“簌簌”声响,虽然轻微,但在寂静中却显得异冲晰、响亮,石上那人始终没有挪动,那十人竟似也不敢稍动,一种沉闷的气息就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征兆,几乎将天地摧毁!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上那人终于慢慢动了动身子,背对着十人缓缓坐起,随即轻轻呼出一口气,懒懒的“嗯”了一声。他身子一动,那十人立即全都暗暗松了口气;他一发出声音,那十人也全都跟着他轻“嗯”一声!
“主人!主人如此紧急发出‘圣手令’,不知所为何事?”说话的人是那距离最远的黄裳女子,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动听,却显得小心翼翼,仿佛的惊吓到了石上那人。
“所为何事,暂时还不能说。”石上那人缓缓说道,“时候未到,还得再等一等!”这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又有些尖细,仿佛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又似是从鼻孔里钻出来的,竟让人听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还要再等一等?”黄裳女子听那人言语中似无不悦之意,于是又问了一句。
“本宫一共发出十二道‘圣手令’,来的只有十个人,尚差两人。”那人坐起身后,便再未挪动,“人未齐,如何商谈要事?”
黄裳女子“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石上那人忽然说道:“他们来了!”
话犹未了,忽听两道劲风疾起,两个人追风般飞奔而来,一齐行至石桩面前,倏然驻足,一人快手打开锦盒,金光过处,竟又是两个面具人,左边那人露出嬉笑之容,右边那人却是哭丧之貌。
“你们来了。”石上那人沉声道。
“来了!”哭面人应道,声音雄浑有力,中气十足,显然内功颇有火候,年纪却决不在五旬以上。
“你们是否知道,你们是最后到达这里的人?”
哭面人伸出右手紧紧握住笑面人的左手,相视一眼,都没有回答。
“是不是在你们来的路途中遇到了阻碍,所以才姗姗来迟?”
“不是!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说话的人是笑面人,声音娇柔温婉,竟是个成熟汝子。
“难道是贤伉俪享了几年清福,已忘记了上山之路?”
“不是!”笑面人应道,“我们一刻都不曾忘记过,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这里来。”
“那是为了什么?”石上那人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
“因为……”笑面人只说了两个字,便即顿住,转首望向哭面人。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想来!”哭面人突然大声说,猛地挺了挺胸膛。
“你说什么?”那人双肩竟似微微一颤,却依然没有回头。
“我说,我们根本就不想来这里!”哭面人又大声地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那人反而冷静了下来,“难道你们在怀疑,‘圣手令’是假的?”
“‘圣手令’的确不假,锦盒里面的东西也千真万确。”哭面人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用尽了所有勇气,一字一句说,“但是我们已经不想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我们只想摆脱任何人的控制,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不错!”笑面人接口道,“在乡下隐居了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厌倦了仇恨和血的杀戮,而且,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我们还生了一个很可爱、很乖巧的儿子……”
“住口!”那人显得怒不可遏,“你们可别忘记十年前发过的毒誓,难道你们想要自食其言,背叛本宫?”
“正是!”哭面人大声说,“我现在就要毁了让我们痛苦了几十年的鬼东西!”话音未落,他忽然一伸手,将锦盒里的神秘物事拿了出来!
(七)手
随着另外十人的惊呼,平地中突然亮起一片金光,方圆三丈之内,一切事物尽皆分明,但见哭面人的手中,拿着的竟是一只手!
这只手与常人之手一般无异,齐腕而断,五指笔直伸出,掌心张开,非但掌纹脉络分明,就连大小都是一模一样,但通体金光灿烂,似是纯金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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