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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 > 第二日,宋帝没有审问我。

第二日,宋帝没有审问我。

夜深人静,上官复提着几壶好酒来到牢房,请几个狱卒好好喝一顿。

不出所料,所有狱卒喝了几杯就昏过去,不省人事。

上官复安排好一切,我和赵瑷穿着侍卫的衣袍跟着他出宫办事,很顺利。

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候在小巷,他将一个包袱递给我,里面有换洗的衣物、­干­粮、银两和出城的腰牌,催促道:“公主快上车,说不定宫中很快就发现大牢有变。这位车夫是李兄的朋友,会送公主出城,公主想去哪里,跟他说便是。”

“上官大哥,你帮我逃出宫,父皇必定迁怒于你,你趁早离开临安,或者你跟我一起出城?”倘若连累他被斩头,我如何过意得去?

“三妹说的没错,上官兄,你不能再回去,父皇不会放过你的。”赵瑷也劝道。

“卑职知道,不过卑职已经决定,不连累李兄和其他同僚。”上官复豪迈一笑,“此生此世,蒙郡王与公主不弃,视卑职为朋友,卑职自当为郡王和公主肝脑涂地。”

我还想再劝,他摆手制止,“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他转向二哥,问道,“郡王有什么打算?”

我道:“二哥,你回府吧,父皇会逼你说出我的下落,但不会对你怎样的。”

赵瑷看看上官复,又看看我,最后望着普安郡王府的方向,却只能望见镶嵌在墨蓝夜空的月亮。清冷的月辉光湃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脸像覆了一层清霜,冷冷的淡定。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眼中闪着坚决的光,“此行凶险,我便护送三妹一程吧。”

我急道:“这怎么可以?你一走,你府中多少人因你而受到牵连?二哥,你不能走!”

他淡淡道:“三妹,自那年进宫,我就循规蹈矩,一心想成为父皇喜欢的儿子、成为合格的大宋宗室子孙。赵璩伶俐聪明,我木讷寡言,不招人喜欢,父皇就喜欢赵璩、不喜欢我。因此,父皇、母妃、母后和太后不喜欢、反对的事,我从来不做。”他略作停顿,决然道,“这次,我决定任­性­一回,做自己想做的事。三妹,你不必再劝我!”

上官复笑道:“那就一起走吧。公主,有郡王护送你离开,卑职也放心。”

二哥坚决如铁,我再怎么劝说也无用,只好一起上路。

顺利地出城,没有追兵,一路往北。

或许,今晚无人发现大牢有变,天亮有人发现时,已经追赶不上我们了。

上官复将会受到什么惩处,我不知,也不敢想。

——

宋绍兴二十一年,五月,我终于离开临安,得以回家看望爹爹和哥哥,去陵墓看望娘亲。

跪在陵墓前,我默默地问:娘亲,你选择云游四海,是不是也不喜欢皇宫的­阴­谋诡计与步步危机?娘亲,你在靖康之难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忧患与苦难?

无人回答我,我也不敢问爹爹。

哥哥与爹爹相依为命,对于我总是往外跑颇有微词。这次回家,哥哥问我是不是又要出去疯玩?我道:“哥,这次不会了,一个朋友在镇上等我,我带他四处游玩,几日就回来。”

赵瑷没有随我回家,在附近的小镇等我。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六】 收集:52资源联盟

待我返回小镇,他已在此待了七八日。我劝他回临安,他总是岔开话题,故意回避。

在小镇附近游览两日,再无地方可去,这日早间,在客栈用膳,他吃着米粥小菜,津津有味。我想了想,道:“二哥,这里打探不到临安的消息,不知上官大哥和嫂子怎样了,你还是回去吧。”

“让二哥好好吃这顿早膳吧,稍后我们去湖边再详谈。”他头也不抬地说。

“好。”我埋头吃饭。

饭后漫步出镇,来到湖畔。六月流火,艳阳高照,万丈光芒将小镇的碧水蓝天妆点得璀璨流光,空中浮动着看得见摸不着的金芒,耀花了人的眼。

早间的湖风徐徐拂来,带着一点潮气,使得这盛夏不至于那么闷热。

赵瑷临水而立,身姿轩伟,洁白如云的衣袂微微拂动,“三妹,自我懂事起,就在临安,所见不是宫墙,就是郡王府,要么是熙熙攘攘的街衢。如此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小镇,还是第一次见。说实话,我很喜欢。”

“二哥,你只是一时的新鲜罢了,也许再过半个月、一个月,你就会看腻、呆腻,就会觉得,还是临安的繁华适合你、令人难忘。”我担心,他会做出令我为难的决定,“这是平江府最小的一个小镇,不适合大宋普安郡王。”

“这里的碧水蓝天宛如一幅宁谧的江南画卷,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偏僻,街市却很兴旺,客栈、酒楼、各种铺子,客人不少。假若在镇上开一家风味独特的小吃铺,应该能养活自己。”他不理我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二哥……”

“三妹,我决定了,在这里开一家粥铺,就叫做‘众所粥知’。”赵瑷转首看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你不必再劝我。”

我冷冷道:“不行!你必须回临安,我也要回家!”

他自顾自地笑道:“你可以回家,反正这里离你家并不远,但你必须帮我,你就是‘众所粥知’的掌柜。”

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劝,他铁了心要在镇上开一家粥铺,十匹骏马也拉不回去了。

他选择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自然有他的私心,但是他不说,我也不会挑明。

三年前,他与我在临安相识,从此他就一直呵护、保护我,为我挨了一刀,在皇宫为我挡了一箭;我有难,或是我有什么麻烦,他都毫不犹豫地出头、为我辩解,事事为我,做尽一切,却不思任何回报,只是默默地付出。

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一点一滴,我铭记在心,感动在心。我视他为兄长,和哥哥一样,是最亲的亲人,除此之外,我再也无法酬谢他什么。因为,一颗心已经被他人占据,占得满满当当。

我逃狱、逃出临安,顺带拐走普安郡王,父皇一定勃然大怒,一定恨死我了。然而,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够逃出所有人的眼线,从此隐姓埋名,过着简单的日子,荣华富贵皆可抛。

唯一心痛的是,此生此世,与完颜雍无缘再见……

这晚,赵瑷亲自下厨,做了几种口味的粥让我尝,有玉米粥、瘦­肉­粥、莲子红枣粥、青菜粥和鱼片粥五种,味道相当不错,可媲美大厨水准。

想不到堂堂大宋普安郡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竟然会煮粥,而且厨艺一流。

若要一夜之间打响名堂,就要有与众不同的粥谱,而且要做到独一无二。如此,必须给粥谱、粥铺提炼出一个有内涵、有意思的主旨,才能吸引八方来客。我冥思苦想,脑中慢慢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对二哥道:“可以把粥和养生、食疗结合起来,让我们的粥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堂。”

赵瑷击掌惊叹,“好!这个想法太妙了!就这么做!”

“这个小镇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若要打响名堂,平江府是首选。”

“也对,那不如去平江府开一家独一无二的养生粥铺?”他兴奋道。

犹豫了一夜,我终究答应二哥,去平江府开粥铺。

商议后,“众所粥知”将推出养生粥和药膳粥两大类,先推出养血八宝粥、花生百合粥、红糖小米粥、山药薏米粥、橘香绿豆粥、竹笋排骨粥、香菇鱼片粥、玉米­鸡­­肉­粥八种。

在平江府找了一个擅煮粥的大厨,三人一起试了十日十夜,才定下八种粥的口味与食谱。接下来,就是找铺子、修葺、找伙计帮工等等杂事,一个月后,“众所粥知”终于热热闹闹地开张。

开张这日,我想了一个“吃一碗赠一碗”的新鲜主意,希望能够一夜之间在平江府大红大紫。果不其然,光顾的客人潮水般地涌来,来一批、去一批,摆流水席似的,不够宽敞的粥铺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比菜市还喧闹。

我让伙计随时征求客人的意见,超过半数的客人都说口味独特,各种粥都让人回味无穷。

夜里,临近子时,我终于算出今日的进账,整整五百两。

大厨老张、二厨老徐和几个伙计都激动地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趁此机会告诫他们,只要好好­干­,谁用心、勤劳,我都看在眼里,必不会亏待他。二哥接着道:谁偷懒,谁偷­鸡­摸狗,我也看在眼里,“众所粥知”能否在平江立足,还要靠诸位和我们一起努力,同心同德,群策群力。

赵瑷和我都累瘫了,徒步回住处。漫步在平江府的夜幕下,夏夜微风从脸颊轻轻拂过,蔓生出一丝丝的凉意;密密麻麻的星辰闪着璀璨的光芒,让人的心头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夏夜如此美丽,苍穹如此广袤,成功所带来的满足与兴奋充斥心头,所有的疲惫与酸痛仿佛在瞬息之间消失了。

“三妹,我真的没有想到,开业第一日就客似云来。”赵瑷走在我身侧,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粥铺的开张如此火爆。

“我也没想到我们推出的八种粥大受欢迎,可谓趋之若鹜。二哥,我发现我挺有头脑的嘛。”我笑眯眯道。

“是,你很聪明,聪明绝顶。”他失笑。

“可不是?”我哈哈大笑。

忽然,似乎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我故作不知,继续往前走,只当是无意的;却没想到,片刻后,我整个右手落入他的掌中,不得不止步。

赵瑷握紧我的手,俊眸仿若星辰,闪着晶亮的光,“三妹,我不想放开。”

四目相对,仿佛只剩下头顶上星芒闪烁的夜空陪伴着我们。

宁谧的街衢只有零星的灯影随风轻摇,那昏黄的灯火照不亮心中的伤、念与遗憾。

他的瞳仁凝定不移,眸光笃定而深沉,令人无法抗拒。若是别的女子,有这样俊美无双、文武双全的男子对她表明心迹,必定会欣喜若狂、会立即答应他。倘若我没有先爱上完颜雍,面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二哥,想必也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他吧。

然而,世间的事无法从头来过,更无法预测将来。

对视半晌,我敛容道:“二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宫外广阔的天地吗?”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可以立即去做,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所以,我再也不会回临安了,而你,大宋普安郡王,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往后,都属于临安,属于皇宫。”

“倘若,我放弃临安的一切、陪你随心所欲,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赵瑷正­色­道,从未这样认真过。

“如若你放弃临安的一切,留在平江当下等的买卖人,我不会勉强你回去,但我只当你是可亲可敬的兄长。”

“你藏在心中的意中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他的面­色­像夜幕一样黑,难堪,苦涩。

既然说得这么坦白,我就明说吧,让他死心也罢。

我道:“还记得吗?那年上元节前夕我们和大哥在临安相识,看花灯那夜,你因为家中有事来晚了,我和大哥就先去看热闹了,发生了一些事……也许是上苍的安排吧,大哥的举手投足、一言一笑都让我怦然心动。”

赵瑷低涩道:“我早就看出,你对大哥不仅仅是兄妹之情。但是,大哥是什么人,家住何处,你知道吗?后来你见过他吗?”

既然选择了从万丈红尘中消失,那段青涩的恋情便随之结束,即使还会想起大哥,还会为他心痛。我不想再提,“大哥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二哥,我不想再提儿女私情的事,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倘若二哥当我是三妹,不再提旁的事,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好好打理粥铺。”

“好,不提儿女私情,我要把粥铺打理得有声有­色­,让‘众所粥知’闻名附近的府县。”他挥臂道,胸有成竹似的。

“太出名了反而不好,是非多,还引人注目。”我嘀咕道。

赵瑷没有听到,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

我没有勉强他回临安,是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他放弃了荣华富贵和身份地位,也许是因为我,然而,我终究无法对他说出残忍的话逼他回去。

说不出,也做不到。

——

宋绍兴二十三年,即金贞元元年,七月。

平江府的“众所粥知”已经名闻遐迩,每日都座无虚席,进账很可观。

开业两年,我和二哥决定大酬宾,所有来客随意吃,无须付账。

然而,大酬宾的前两日,赵瑷去郊野购米,过了午时还不回来,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上官复。

一直担心他会找到我,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找来了。

他的到来让我震惊,他的话却让我摸不着头脑,莫非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二哥为什么匆忙回去?给我留话了吗?”我担忧地问。

“其实,郡王并非匆忙回去,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上官复为难道,“郡王离开临安两年,放弃了原本属于他的尊荣身份、荣华富贵,也许郡王终于想通了……终究无法放弃……大好前程……”

“二哥这么对你说的?”

我不太相信,两年前,二哥心甘情愿地留在平江,两年后,即使他反悔了,即使他想回临安、继续当普安郡王,我也不会阻止他、责怪他,他大可不必不辞而别。再者,我相信他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

上官复摇头,“郡王未曾说过,是卑职猜的。”

他说,对于公主和郡王的出逃、失踪,陛下怒不可揭,耿耿于怀,下旨一定要找他们。

这两年,他奉旨寻人,一直在找。他跟我回家过,猜到我们也许在平江府,却从未派人来找过,对宋帝的责问与旨意,能敷衍就敷衍。一个多月前,宋帝大怒,下了严令,再找不到人,就提头去见。他犹豫了好些日子,不得不到平江府寻人。

其实,他和几个下属到平江府已有数日,却只是暗中盯着我们。今日,赵瑷出城购米,发现被人跟踪,交手之下才知道是上官复。

上官复宣读了宋帝的口谕,赵瑷痛哭流涕,就决定回临安。

“郡王选择不辞而别,许是觉得无颜面对公主吧。”他摸摸头,倒像是他对不起我似的。

“回去了也好。”

人的一生本就如此,聚聚散散,好聚好散,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如今的上官复已是殿前司都虞候,一袭武职衣袍衬得他颇有几分慑人的官威与不俗的气势,少了几分憨厚。他又道:“卑职本想带公主一起回临安,不过郡王说公主不会回去,卑职就没有来打扰公主。”

我大为疑惑,“那你为何又折回?”

他黝黑的脸膛浮现凝重的忧­色­,“此次卑职到平江府只带了八个下属,启程没多久,就遇到一批黑衣人,约有二三十个。这些黑衣人体形壮硕,身手高强,最可怕的是,他们根本不怕死,交手时疯了似的,就像一只疯癫的猛豹,招招狠毒,不置敌人于死地绝不罢休。对方人多势众,我方不敌,只剩下卑职一人,郡王被黑衣人抓了。”

“依你所见,他们是什么人?”我惊震,二哥竟然被人掳走。

“临走前,一个黑衣人扔来一封红泥密封的书函,让卑职交给公主。”上官复从怀中取出书函,递给我。

我连忙打开书函,差点儿站不稳,触目惊心——完颜亮的字迹。

欲见普安郡王,速来扬州。

二哥被完颜亮抓走了!

完颜亮以二哥要挟我!捉我!

卑鄙!

上官复着急地问:“公主,是什么人?”

时隔两年,那地府阎罗仍然不放过我……是啊,他怎么会放过我?他差点死在我手中,只怕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吧……惧意从脚底窜起,猝不及防地侵袭而来,击中我的心……仿佛刚刚从恐怖的噩梦中醒来,脑中充斥着骇人的梦魇,我急促地喘着,后背汗液淋漓,无力地下滑,下滑……那人­阴­鸷的眼眸、冷酷的微笑在脑中不断地盘旋,侵蚀着我的神智,让我几近虚脱……

有人扶住我,我好像听到了焦急的声音:“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上官复扶我坐下来,斟了一杯茶给我喝,我才缓过劲。

原以为,只要我隐姓埋名,大隐隐于世,完颜亮就找不到我,我可以过随心所欲、简单快乐的日子。终究,他还是找到我了,还以二哥要挟我!

这辈子,注定当不了凡夫俗子吗?注定被完颜亮纠缠到死吗?

“完颜亮掳走了二哥。”我的声音似在颤抖。

“竟然是金主。”上官复恍然大悟,面­色­越发凝重,“金主残忍嗜杀,公主千万不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你速速回临安向父皇禀报,如实禀报,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卑职担心金主的人找到这里,掳走公主。公主还是随卑职回临安,营救郡王还需从长计议。”

他说得在理,可是,既然完颜亮时隔两年再出手,必有周密的谋划,绝不会轻易地让二哥被救走。掳走二哥,目的在于让我亲自去找他,我不去,他绝不会放二哥。

上官复又劝道:“公主,速速随卑职回临安,陛下会有法子救郡王的。”

我坚决道:“我不会再回临安,你立即回去,不必管我。”

他又想劝,我板起脸道:“若你当我是公主,就听我的,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最终,他无奈地离去,赶回临安报信。

——

收拾好换洗的衣物,带了银两,我将“众所粥知”交给大厨打理,嘱咐他务必好好做下去。接着交给他一封书函,若是自称上官复的男子来此找我,就交给他。

大厨老张问:“姑娘何时回来?”

我环顾整个粥铺,心生不舍,“希望还有回来的一日。”

策马北上,雇船渡江,赶往扬州。

其实,可以选择回临安,躲在大宋皇宫,继续当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沁宁公主,让父皇去­操­心、营救二哥。然而,二哥是因为我才被完颜亮掳走的,是因为我才遭难的,我岂能弃他于不顾?

那些年,二哥为我做过的点点滴滴,无论是为我受伤,还是为我出头,都镌刻在心中,无法忘记。他待我如此,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我怎么能躲在父皇的羽翼下苟且偷生?

我做不到。

纵然前方是龙潭虎|­茓­,是刀山油锅,我也义无反顾。

两日后,终于抵达扬州。

踏入扬州城门,便有几个黑衣大汉从旁走来,对我很客气,“陛下有请。”

随他们来到一座小院,门槛内站着一人,面无表情,身着流水纹白­色­轻袍,轩举俊逸,宛如风姿翩翩的宋人,没有丝毫戾气与杀气。

可是,过了两年,他还是他,眉宇间的冷鸷泄露了他的本­性­。

那些大汉无声无息地消失,我一人站在台阶下,完颜亮站在门槛内,静静地凝视我,仿佛等着我走向他,走回他的怀抱。

于是,我迈开沉重的步子,重如千斤,重如山岳,仿佛走向惨绝人寰的地府。

踏过门槛,在他面前两步远站定,竭力佯装镇定。

流火般的热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粘在肌肤上,烤着我,后背的汗水湿了衫裙。却有寒意铺天盖地地袭来,从头顶泼天洒下,瞬间寒彻心间。

忽然,完颜亮打横抱起我,直往卧寝。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七】Gao潮 收集:52资源联盟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仿佛心甘情愿,我乖乖就范,心被恐惧与恨意填满。

自己选择的,自己承受。

也许他已算好我到扬州的日子、时辰,派人在城门接我,就连沐浴的汤水也备好了。

剥了我的衫裙,他将我扔进浴桶,手持木勺舀水淋在我身上,尚算温柔。他那张俊脸沉静如水,不露喜怒,也不显­阴­晴,令人捉摸不透。

他想怎么样?

片刻,他又为我擦背,我全身绷紧,不敢动弹。原本最喜欢沐浴,大热天的浸在水中也很舒服,此时此刻,却像是受刑,不知何时是尽头。

擦着擦着,忽然发觉右肩热热的、柔柔的,我身子一僵,侧首看见完颜亮俯首吻我的肩。

想躲开,想推他,却按捺住了。

“时隔两年,朕的阿眸还是这般花容月貌、冰肌玉骨,令朕情不自禁。”他­阴­阳怪气的话就像一条­阴­毒的小蛇,仿佛立即就要缠住我;他凑在我耳畔,灼热的鼻息令我的心一阵阵地紧缩,“朕应该把你怎么办?”

“只要你放了赵瑷,我任你处置。”我竭力冷静,驱散聚集在心中的惧意。

“为了另一个男人,你竟然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竟然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献出一切,朕很妒忌,妒忌得发疯!”完颜亮掐住我的嘴,迫使我面对他。

“他在哪里?”我直视他的黑眸,迎上他­阴­寒的目光。

“你大可放心,郡王好吃好喝、好穿好住,朕不会亏待他。”

“我要见他。”

“哦……你不信他落在朕的手里?”他缓缓笑起来,冰冷得令人发抖,“实话对你说,你的好皇兄不像恩平郡王那草包那么贱,是可造之材;再过几年,普安郡王足以独当一面,朕怎么能让宋主有这么能­干­、聪明的养子呢?在他羽翼**之前,朕必须折了他的羽翼,让他再也飞不起来,成不了大鹏,更成不了雄鹰。”

“你想怎么折磨他?”我再也无法克制愤怒,原来,他掳了二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完颜亮“啧啧”有声,“朕怎能不妒忌?不就是挂名的兄长吗?值得你为他牺牲所有吗?”

我气得推他的手,他反而握住我的双臂,将我整个人从水中拎起来,“你乖乖的,心甘情愿地服侍朕,朕高兴了,兴许会少让他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再次问:“他在哪里?”

他的目光往下移,落在我胸脯上,眼眸立即腾起一抹亮­色­,“到了中都,你就能见到他。眼下,你的好皇兄应该抵达南京了。”

一个月前,“众所粥知”的客人说起金主迁都,我侧耳细听,就此忐忑不安。

今年三月,完颜亮迁都到燕京,改元贞元,改燕京为中都,府曰大兴,改汴京为南京开封府,改中京为北京大定府。加上原来的西京大同府、东京辽阳府,总为一都四京。而上京,早在两年前他下诏迁都燕京的时候,就削了“上京”之号。

还以为到了扬州可以见二哥一面,没想到他已经将二哥押往中都。

他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诈我?

“若你不信,无妨,朕立即派人北上,削下他的小指给你瞧瞧。”完颜亮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扳指,放在我眼前,“这玉扳指,你不会不认得吧。”

“玉扳指是他的。”这玉扳指是父皇赏给二哥的,他一直戴着,我怎么会不认得?

“给你作个念想。”

他松了手,“咚”的一声,玉扳指落入水中。

我想去拿,却被他攫住,动弹不得。

他盯着我的胸脯,眼眸好像着了火,两簇火苗幽幽燃烧,“这只红鸾仍然那么艳丽,仍然那么冷傲,朕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可知道?”

我不语,他对红鸾说的,又不是对我说。

“这些年,你为朕守身如玉,是不是?”

“朕知道,你也很想朕,让朕好好爱你。”

完颜亮对着那只红鸾自言自语,像一个神智失常的人,眸光如火。

尔后,他将我的双臂扣在身后,紧紧箍着我的身,倾身俯首,柔软的­唇­吻触那红艳的鸾,灵巧的红舌宛如烙铁一般,烙下一片片的湿热与耻辱。

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以冰冷对抗炙热。

顷刻间,他的鼻息急促起来,­唇­舌下滑,**我的**,一丝细密的尖锐感击中我,在血脉中流动。他愈发用力,痛意蔓延开来,一波波地刺激我,我竭力忍住,不作任何回应。

随后,他抱我出浴桶,将我放在铺着竹的榻上。

——

原以为完颜亮会迫不及待地要了我,却没有。

他为我拭去身上的水渍,盖上薄衾,掌心搁在我的额头,温柔得不像方才­阴­沉的模样,“你赶了这么路,先睡会儿,晚点朕叫醒你,一道用晚膳。”

我点点头,他从浴桶中拿出玉扳指,放在我的掌心,然后潇洒不羁地离去,俊白的脸膛漾着迷人的微笑。

绷紧的身子顿时松下来,我看着玉扳指,断定二哥已落在他的手中,应该已被他押往中都。那么,我只能随他北上,任他**、欺负吗?只能乖乖地服侍他,伺机救出二哥吗?

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想着想着,迷糊地睡着,许是太累了。

睡了一觉,的确神清气爽。一睁开眼,就看见完颜亮坐在我眼前,面庞沉沉。我拥衾坐起身,思忖着他是不是在这里坐很久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他没说什么,给我一袭衫裙,让我穿上。

“我要穿衣,陛下可否先到外面等候?”我为难道。

“你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朕都看过、摸过,你还害羞什么?还须遮掩吗?”他站起身,漫不经心的语气中略有取笑之意。

我气结,一不做二不休地掀开薄衾,不理会他的目光,兀自穿衣。

完颜亮以懒散的目光欣赏着,嘴角噙着一丝饶有意味的笑。

穿戴完毕,我正要出去,手腕被他扣住——他陡然一拽,将我紧箍在怀,“过了几年,朕的阿眸有长进,在男人的注目下穿衣,脸不红心不跳。”

“若无长进,胆敢一人来扬州吗?”

“朕怀疑,你是不是和你的挂名皇兄好上了?”

“陛下猜对了,我和瑷哥哥在一起已经两年。”我抿­唇­一笑,故意装得娇媚勾人,“我还怀过瑷哥哥的孩子,只是我不当心,孩子意外没了。”

瞬间,完颜亮的脸庞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风起云涌,暴雨欲来。他扼住我的脖颈,眉宇狠狠地拧着,满目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捏断我的脖子。

呼吸被掐断,我难过得紧,却不惧地瞪着他,用嘶哑的声音一字字地说道:“最好掐死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顿时,他松了手,喘着粗气,脸膛紧绷;我也急促地喘着,后背渗汗。

他瞪我一眼,径自离去。

案上有晚膳,香喷喷的,正好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就吃光了。

本以为明日一早才会启程,却不是。吃过晚膳没多久,完颜亮就带着我北上,想必是担心大宋兵马追来吧。

这一路,他与我同寝同食,状似不担心我逃跑,实则,他时刻防范着。

不日来到南京,也就是汴京,他不想让南京的官员知道他的行踪,就在郊野的一座小院休整一夜。吃过晚膳,他和下属商议要事,我趁机先行沐浴。沐浴后,我前往书房,眼见四下里无人,便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台下偷听。

“陛下,卑职收到飞鸽传书,普安郡王使诈逃走。”一人道。

“当真让人跑了?”完颜亮惊怒交加。

“跑了。”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我欣喜不已,然后收敛心神,回到卧寝,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完颜亮回来,让我服侍他沐浴。

下人备好汤水,他坐在浴桶中,我为他擦身,目光触及他紧实的**,脸颊不由得烧起来,想必很红很红。

若是穿着衣袍,还以为他身子­精­瘦,没几两­肉­,原来不是。他的臂膀、胸脯结实得很,令人无法相信。他武艺颇高,曾在军中效力过,想必当皇帝这几年没有荒废,一直­精­进武艺,否则身子不会这么­精­悍。

他的头枕在桶沿,双目微阖,似在享受这难得的休憩时刻。

水凉了,我说让下人再烧一点水,他同意了。于是,我掩上门,前往灶间。

在灶间门前望了望,四周无人,我立即行事,点燃煮饭的灶炉,取了火种,点燃灶间所有­干­燥、能起火的东西。时值七月,天­干­物燥,顷刻间,火势变大,巨大的火舌吞没了整个灶间,浓烟呛鼻。

事不宜迟,我立即赶往马厩,牵出一匹骏马,趁所有人都去救火的时候离开。

二哥已逃走,我必须尽快逃走,否则一路往北,就再也逃不掉了。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七】Gao潮 收集:52资源联盟

本想在夜深人静、趁完颜亮熟睡的时候逃跑,不过,夜半时分必定有人守夜,反而不好溜走。这个时候,他正在沐浴,我在灶间放一把火,所有人忙着扑火,不会注意到我,说不定能逃掉。

这个出逃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在夜­色­中挥鞭催马,一路往东。

当他知道我逃走,他首先想到的是我往南走,如此,我便能逃得越来越远。

然而,这匹骏马刚刚跑出十里,我就听到后面传来响亮的马蹄声。

不敢回头,我死命地抽马,希望骏马忽然长出一对翅膀飞起来……很快,后面的追兵冲上来,风驰电掣似地追到我身侧,与我并肩而行。

身侧的人就是骑术­精­湛的完颜亮,我心惊胆颤,继而心灰意冷,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出其不意地伸出长臂,紧紧勾住我的腰,猛地一带,我从马背上飞起来,落在他身前——我被这惊险的举动吓得五脏六腑移位,还没坐稳,他就调转马头,往回赶。

也许,这是注定的。

一路疾驰,再次回到小院。

原以为计划周详,能逃走,却还是被他捉回来。

灶间的大火已经扑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那些大汉正在清理灶间,完颜亮将我拖进卧寝,关上房门,面­色­冰寒如覆一层清霜。

我克制不住地发颤,心念急转,他一定很生气,会如何惩处我?

“唰”的一声,他从案上抽出宝剑,银光一闪,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心跳剧烈。他凝视我,眸光如霜冷,半晌,他陡然翻转手腕,剑尖一抖,仿似一条银蛇疾速向我袭来。

他要杀我!

剑尖嗜血,即将抵达喉舌之际,我闭眼,从容赴死。

嘶,嘶,嘶。

仿似有轻微的剑风拂过,身上却无半分疼痛,屋中寂静,我慢慢睁眼,完颜亮仍然站在我身上,眼中盛满冰寒的怒火,剑尖对着我的胸口。

满地碎屑,是衫裙的碎片,我骤然发现,身上仅剩丝衣蔽体,下身不着寸缕。

他竟然用剑碎了我的衫裙,发泄他的怒火,以此羞辱我!

怒火与耻辱在体内翻腾,恨意与羞窘在心中交织,我咬­唇­忍住,正想抱胸、转身,却听到他一声怒喝:“不许动!”

话落,完颜亮手中的宝剑再次袭来,丝衣裂成两片,飘落在地,宛如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身上再无遮蔽,眉骨酸热,我仰着头,坦然地面对他。那日他帮我沐浴,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是今日他有意羞辱我。然而,在他面前,我早已没有任何秘密,又何须忸怩?

他收剑入鞘,走到床榻前,冷冷地下令:“为朕宽衣!”

走过去,我为他宽衣解带。

忽然,他坐在床沿,顺带扯我近前,我重心不稳,合身趴在他腿上。

惊魂初定,却不知怎么回事,我想起身,他不让我起来,按住我的肩,我被迫跪在他双腿间。膝盖有点疼,我抬眸看他,这个瞬间,惊呆了,窘得无地自容。

正对着我的,是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坚挺。

脸腮腾地轰热起来,想必足以烫伤人。我拼力挣扎,对抗着他的力道想起身,他一掌压制我的身,一掌扣住我的后颈,用了十足的力道逼迫我的头往前移。

即使拼尽所有气力,也无法抗拒。

完颜亮的双腿夹住我,一只手掐住我的嘴,迫使我张嘴,然后将那火热之物硬塞进我口中。

陡然间,又软又硬的­肉­体充满了整个嘴,我“呜呜”地叫,拼命地挣扎,他非但不放开我,反而强按着我的头,冷酷地威胁:“若你不乖、不好好服侍朕,朕就飞鸽传书,命人将郡王废了,再也无法生儿育女。”

卑鄙!无耻!

我面红耳赤,嘴从未这样张大过,很酸很痛,很难受;还有一股古怪的气味充斥鼻端,令人作呕。还有其他选择吗?

“不许咬!”他轻轻抽气。

不是咬啊,只是放松一下嘴,不然就撑不住了。

可是,我说不出话,只能遵从他的教导,用舌和­唇­。那长长的硬物抵在喉间,连喘息都困难,我稍稍退出,却听到他一边哼一边道:“继续!”

他的炙热重新没入口中,我被迫用舌舔了舔,他更舒服了,闷哼一声。

也许,他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惩罚我、践踏我,将我踩在足下,让我再无任何自尊与颜面,以此作为惩罚。

也许,心中满涨的仇恨化作一股股的酸液,在脏腑翻滚,胃一阵阵地抽搐,冲上咽喉……“哇”的一声,那酸液悉数呕出,浇在他的坚挺上,他吓得立即推开我,站起身,满目错愕。

我瘫在地上,难过地呕着,晚膳都呕出来了。

完颜亮用绸布擦净身子,扶我做好,斟茶给我漱口。

我连续喝了三杯茶水才恢复如常,却突然发现两人都光溜溜的,我连忙起身去拿他的衣袍穿上。可是,他箭步赶来,抱起我,将我放在床上,盖好薄衾,然后穿上衣袍,喊人来清理秽物。

下人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干­净,退出去,关好门。

完颜亮脱衣上床,我立即起身,躲到床角。他­阴­着脸扯过薄衾,拽过我,将我裹至身下,“阿眸,刚说你有长进,又变得这么蠢,朕很失望。”

乖张的语气,­阴­冷的眸­色­,令人心惊胆颤。

他的掌心贴着我的腮,拇指缓缓摩挲,“你以为赵瑷真的逃走吗?朕的人会牢牢看着他,纵然他是诸葛再世,也逃不掉。朕只不过试探你、玩玩你,没想到你真的信了,蠢得无可救药。”

是啊,我太蠢了,落在他的手中,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没有逃掉的可能。

“那年,你在朕的心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是什么滋味吗?”那些痛、那些恨、那些痛彻心扉,堆积在他的眼中、心中,无法磨灭,变成今日他的戾气。

“那陛下可知,几年前你在我身上留下锥心刺骨的伤痛,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那种万念俱灰的绝望是什么滋味吗?”我悲愤地反问。

“对,就因为你不喜欢朕,所以你恨朕,恨不得将朕千刀万剐!”

“我期盼着那一日。”

“此生此世,你等不到那一日!”完颜亮一字字道,冷硬如钢刀,“朕这条命够硬,你杀不死。虽然流了那么多血,可是朕挺过来了,因为上苍不让朕死。朕筹谋这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为的就是今日。你以为你离开临安、隐居避世就逃得掉吗?妄想!”

早就知道他不会罢休,可是不试一试,如何知道结果?

如今,再次落入他的掌心,我不怨任何人,只怨、恨他一人!

他狂妄地眨眸,“朕早就在临安布下耳目,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发生了什么事,朕一清二楚。你和赵瑷逃狱,躲到平江,朕也有法子找到你们。”

我冷笑,“陛下不也是过了两年才瞎猫碰到死耗子、偶然之下抓到瑷哥哥吗?”

他不接腔,定定地看我。

我暗自思忖,他抓了二哥,不担心宋帝发兵北伐吗?不担心宋金两国再起战事吗?然而,他素有大志,也许两国烽烟再起正是他所希望的。

“你猜猜,你舅舅会不会派人救你和赵瑷?或是下旨北伐?”完颜亮饶有兴致地问。

“陛下以为呢?”

“宋主懦弱无能,像一只乌龟躲在临安过太平日子,早已没了当年康王出使金营的气魄。纵然宋主喜欢你,也不会为了你而置家国、社稷于不顾。最主要的是,宋主贪生怕死,只想沉醉于江南的繁华富庶与山明水秀,不思进取,更不想收复失地。”

“既然你已有论断,何须问我?”

“朕劝你,你趁早死心,没有人会救你。”他鄙夷道,“也没有人救赵瑷。”

就算没有人救二哥,我也会设法营救。

他压着我,**的身躯叠在一起,热浪袭人,粘腻的汗液附在肌肤上,很难受。忽然,他以膝盖撑开我双腿,那骇人的灼热正抵着私|处,我全身僵硬。

完颜亮揉着我的左|­乳­,肆意地捏扁搓圆,“朕本想回中都再与你重温旧梦,今晚你私自逃走,朕怎能不略施惩罚?”

我挣了挣,怒目而视,心中清楚,无论如何,他不会放过我了。

他低头,**|­乳­峰的嫣红蓓蕾,又啃又噬,狂肆邪恶。一丝丝的刺痛伴随着一种奇异的酥麻感猛烈地袭来,在血脉中疾速流动,在四肢迅速蔓延,仿佛无处不在。

即使逃脱的机会不大,也要拼一拼。

我疯了似地扭动、挣扎,满头大汗,泪水涌出,从眼角倾落……

他扣住我双手,我又惊骇又痛恨,想咬舌自尽,却又想到二哥还在他手里,还要救二哥,我还不能死,就不再动了,任他欺凌。

“怎么?想通了?”完颜亮抚触着我胸脯上的鸾纹,语气中有一种蚀骨的冷,“若你乖乖地服侍朕,赵瑷就能好过点,很值,不是吗?”

“只要你不让人折磨他,我就……不抗拒。”

“不抗拒?”他冷笑,“朕想要的不是‘不抗拒’,而是缠绵的鱼水之欢、销魂的巫山云雨。”

我咬­唇­,不作回应。

他的微笑­阴­险得吃人不吐骨头,“你可以选择,结果大不一样。”

既然退无可退,既然结果一样,何不答应他?只要再付出多一点,二哥就能好过一点,很值。

我轻轻点头,将所有耻辱吞入腹中。他开怀大笑,松开我的手,侧身躺着,慵然下令。

只能凑过去,吻他的胸,遵照他的教导,用舌尖舔,用双­唇­吻,紧闭双眼。

很涩、很涩,有汗水的咸涩,也有耻辱的苦涩。

完颜亮勾起我的下颌,缠火的眸光锁住我,我睁眼,他冷酷道:“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朕要你看着朕,不许闭眼!”

我默然,他勾勾手指,我趴在他身上,他轻触我的­唇­,“吻朕。”

或许,可以将这个下流无耻的地府阎罗想象成大哥,就不会悲屈了。

柔软的­唇­,仿佛是大哥的温柔。很快的,他席卷了我,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

仿似回到了三月的临安,回到了烟雨濛濛的桃花坞,风雨中,我和完颜雍相拥热吻,热切缠绵,魂灵交融……­唇­齿湿热,身上亦热浪袭人,筋骨酥软,迷糊中,我慢慢倒下,环住他的腰身。

那灼热之物滑进来,瞬间充实了身子,我猛地睁眼——

却不是他,不是我想要的男子。

激烈,疯狂。

仍然无法将他当作心爱的男子,只能将耻辱与仇恨咬碎,封存在生命最龌龊、最肮脏的角落。

——

抵达中都,完颜亮勒马停住,我望着城门上那厚重的两个字,心想,今生还能离开吗?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进宫,而是从琼林苑进去,过西侧门玉华门进宫。

自进城的这一路,他喋喋不休地介绍他命人兴建的皇城费时两年多,多么金碧辉煌,多么奢华璀璨,说我见了一定会喜欢。他还说皇城是参照汴京城和旧宫的规制建的,内殿九重,殿三十有六,楼阁倍之;正中位曰皇帝正位,后曰皇后正位;位之东曰内省,西曰十六位,乃妃嫔居之。

果然,进了玉华门,便有一幢幢流光溢彩的小楼映入眼帘,朱阑碧瓦,飞檐钩连,金碧辉煌;往东行走,步步是景,处处是画,亭台楼阁在葱郁林木的掩映下更显绮丽,宫阙殿宇在扶疏花木的点缀下分外壮丽,可谓穷奢极欲。

暮­色­如纱,笼罩了整个皇城,宫道上只有少数宫人,见到完颜亮,惊得立即下跪。

相信再过不久,他回宫的消息就会传遍每个角落。

各殿陆续掌灯,长廊垂挂着一盏盏宫灯,鳞次栉比,散发出橘红的光影,为殿宇抹上一层绮艳的迷彩,为皇宫增添一抹神秘的­色­泽。

帝后寝殿曰昭明宫,昭明殿是帝寝,隆徽殿是后寝。完颜亮牵着我的手回到昭明殿,汤浴已备好,因为他早已吩咐一个下属先行回来打点一切。

宫娥服侍我更衣,引我前往西侧殿——原来,西侧殿的浴殿有四季皆温的活泉水。

浴殿的用料、摆设都是世间珍品,富丽堂皇,充斥着金玉的璀璨之光。宽敞的浴池以大块的于阗美玉凿嵌而成,其余皆用平整光滑的汉白玉,水波的潋滟之光与玉石的温润之光交相辉映,令人惊叹。

完颜亮站在池中,朝我伸手,我将手放在他的掌中,顺着他的力道下水。

活泉水并不热,与这时节正合适,想必是处理过了。

“这几日很累吧,在温泉水中泡泡,可舒缓筋骨。”他解下我身上湿透的纱衣,然后放在池。

“嗯。”

“怎么了?累了?还是饿了?”他从身后抱我,在我耳畔低语,鼻息灼热,嗓音异常低沉。

我不自在地缩缩脖子,“又累又饿。”

他的手中变出一块**的水晶糕,塞进我口中。

我转眸寻去,原来池边搁着两碟糕点,我心中装着事儿,就没注意到。

“好吃吗?”他再取了另一种糕点,喂我吃。

“甜而不腻,­嫩­滑爽口,好吃。”我轻笑,“这种糕点,好像放了绿豆。”

“对,是绿豆,好吃就多吃点。”完颜亮也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一边吃,一边想,他将二哥关在哪里,宫中还是宫外?会不会折磨二哥?抑或二哥可能已经逃走了?我必须先确定二哥是不是已在中都。

他开始不规矩,揉着我的右|­乳­,我索­性­踩着他的双足,环上他的脖颈,浅浅一笑,慢慢吻上他的脸颊。他一僵,下一刻就紧抱我,将我抵在池壁,吻我的­唇­。

­唇­齿间弥漫了糕点的清香,耳畔回荡着他粗重的喘息声,我捧着他的头,祈求道:“陛下,我想见见二哥。”

完颜亮火热的眼眸腾起一抹冷­色­,“这个时候,你竟想着别的男人?”

我解释道:“他是我皇兄,我……只想见他一面,如此而已。”

他眼中的欲­色­瞬间变成了怒火,抬起我双腿,盘在他腰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还能有什么心思?”我冷淡道,暗暗着急。

“你想先确定赵瑷是不是在中都,假若赵瑷不在朕手里,你就立即逃走。”他喷在我面上的鼻息冰寒冻人,“朕告诉你,赵瑷已在中都,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过两日朕就让你看看你的好皇兄究竟受了多少折磨!”

君无戏言,就最好了。

陡然,下身一紧,他毫无预警地冲入我体内,刺痛袭来,我紧紧咬­唇­。

完颜亮紧扣我的腰,猛烈地撞击,疯狂地**,没有丝毫怜惜,好像要将我撕裂、撕碎。

我咬­唇­忍着这样的粗暴,凄幽地盯着他,他脸膛绷得紧紧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眸。

碧波轻晃,水光映上如烟似雾的青纱,微亮明灭,幽怨惨淡。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八】 收集:52资源联盟

终于,他发泄完了,冷酷道:“朕知道你和赵瑷在平江开了一家粥铺,你知道朕为什么只派人抓赵瑷、却不抓你吗?因为,朕要你心甘情愿地回到朕的怀抱。”

“你以二哥要挟我,我如何心甘情愿?”我的­唇­角滑出一抹讥讽的冷笑,假若我随上官复回临安,他一定不会让我走,一定会亲自捉我。

“朕知道你不会心甘情愿,就只能逼你心甘情愿。”他的虎口撑起我的下颌,气愤难忍,“你完全可以回临安,不理赵瑷的生死,但你心甘情愿地送上门。你对其他男子这么好,为什么就这么恨朕?”

“陛下心中早有答案,何必次次都问同样的问题?”

完颜亮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寒气森森。

片刻后,他将我的头摁在水中,我立即憋着气,不做任何反抗。

虽然熟悉水­性­,可是憋气这么久,终究有气短的时候。我越来越难受,他不松手,好像要这样弄死我,不能再气他,不能再令他难受。

心口胀痛,头有点晕,就在难以承受之际,他终于将我拽出水面。

我急促地喘着,心口闷闷地痛,他面无表情地离去。

——

从浴殿出来,完颜亮早已不见人影。

在大殿呆坐片刻,忽有宫娥进来,原来是明哥、羽哥。

“元妃,奴婢以为您死了,再也见不到您了……您还活着,太好了……”羽哥喜极而泣。

“奴婢终于再见到您了,奴婢好想您……”明哥也哭了。

“奴婢奉旨来中都,陛下说奴婢还可以再服侍元妃,奴婢开心得睡不着……”羽哥泣不成声。

“奴婢每日每夜向上苍祷告,没想到竟然成真了。”明哥激动地朝天而拜,“愿上苍保佑元妃和陛下恩爱如初、和和美美。”

虽然她们的愿望并非我的愿望,可是,她们对我这个主子的情谊是毋庸置疑的。我含笑看着她们,双眸酸热,她们没什么变化,只是出落得成熟了。她们说,陛下特意让她们来中都,说日后服侍我;来中都的这几个月,她们在合欢殿­干­一些粗活、杂役。半个时辰前,昭明宫的宫人去传旨,让她们到这里听差。

羽哥笑眯眯道:“元妃饿了吧,先用膳吧。”

我问:“陛下去哪了?”

明哥欲言又止:“陛下……各殿的妃嫔都派人来昭明殿,请陛下移驾去用晚膳……陛下去了落霞殿,贵妃那儿……”

我眉心微蹙,贵妃大氏?

羽哥连忙解释道:“元妃,以前的贵妃前些儿晋封为姝妃,四月,陛下新纳了一个贵妃,唐括氏,闺名曰定哥。”

“这个贵妃,比当年的姝妃还要嚣张、轻狂。”明哥接着道,“她仗着陛下的恩宠,在后宫横着走,对那些位分低的妃嫔和宫人又打又骂,在陛下面前也不守礼数,恃宠生娇。”

“陛下最喜欢、最宠爱元妃,元妃回来了,看贵妃还怎么恃宠生娇!”羽哥得意洋洋地笑。

“眼下后宫有多少妃嫔?”我随口问道。

“这……”羽哥犹豫道。

“相较在上京的时候……多……”明哥见我面­色­冷冷,以为我生气了,立即为她的陛下辩解,“那年元妃在大火中丧生,陛下悲伤欲绝,歇朝整整一个月,滴水未进,差点儿虚脱。陛下待元妃这份情,天地也为之感动。后来,陛下就……就纳了很多妃嫔,宠爱这个,又喜欢那个,却没有哪一个是长久的……奴婢觉得,陛下只爱元妃一人,这才亲自南下去接元妃回来。”

“元妃不知道,那年陛下赶回宫,看着地上那具烧焦的尸首,又震惊又悲痛,泪流满面……”羽哥回忆道,“宫人要扶着陛下回宫歇着,陛下不走,抱着尸首,痛哭,悲嚎……”

“皇后劝陛下先回去歇着,陛下不肯,皇后又劝陛下,元妃的尸首理应尽快下葬,陛下也不肯,把尸首抱到蒹葭殿。”明哥哭道,“陛下一直待在蒹葭殿陪着那尸首,关闭宫门,不许任何人打扰,多少人劝也没用……”

“元妃,陛下待您这份情意,多少人能做到呢?你可要多多体谅陛下啊。”

“是啊,虽然现在妃嫔多,但陛下的心一直在元妃这里。”

她们所说的,也许是真的,完颜亮对我的深情厚意,真挚,浓烈,惊天地、泣鬼神,就像一团烈火,烧了我,也烧了他自己。

如若我心中没有完颜雍,如若他没有伤害过我、算计过我,如若他不是那么­阴­毒狠辣、冷酷嗜血,也许,我会酬谢他的爱。

这辈子,注定无法爱他。

用过晚膳,我呵欠连连,她们劝我尽早就寝,就歇在完颜亮的龙榻上。

因为,他嘱咐过她们,我歇在这里便可,改日再给我安排寝殿。

次日,他直接从落霞殿去上早朝,明哥、羽哥说带我在宫中逛逛。于是,就在昭明宫附近逛了一圈,临近午时,八月初的日头还有点烈,就回来歇着了。

连续两日,完颜亮没有回昭明殿,想必歇在哪个妃嫔的寝殿了,我并不关心他的去向。

直到第三日黄昏,他才突然现身。

——

我站在宝昌门楼上,明哥、羽哥陪在一侧。从高耸的楼顶可以俯瞰整个皇宫西位,也就是妃嫔居住的殿宇。十六座殿宇,每一座都是装饰华美的楼阁,金钉朱漆,雕阑曲槛,鳞次栉比,琉璃碧瓦,日­色­辉映,楼观翚飞,蔚为壮观。

夕阳沉坠,西天碧波万顷的云海慢慢消尽红艳之­色­,一缕缕余晖犹如鲜艳的血水泼在宫墙上、碧瓦上、花木上,仿佛整个宫城是刀光血影、尸横遍野、血气弥漫的修罗场。

望着这样壮美、凄艳的落日、晚霞,互相想起一句唐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可惜,宫内只有四方四角的天,望不到广袤的长空,更望不到那样壮丽的美景。

忽然,一双铁臂从身后搂住我,我吓了一跳,立即回身——恰巧,完颜亮凑过来,**我的­唇­,热切地吮吻,绵长而激烈。

明哥和羽哥早已不知去向,我被他的突袭弄得心慌意乱,想推拒又犹豫,就任他摆弄了。

“这两日忙于政务,冷落了你,你不会怪朕吧。”他意犹未尽,轻触我的­唇­。

“不会。”我不解的是,那日在浴殿的不快,他全然忘记了吗?

他圈抱着我,与我一起俯瞰宫城,语气中充满了自满与得意,“这就是朕兴建的皇城,既有汴京旧宫的巧夺天工,又有江南的山清水秀,集南北宫苑、园林之长,幅员广阔,殿宇连绵,金碧辉煌,壮丽奢华,是当世最气派、最豪奢的皇城。朕要让大金中都和皇城流芳百世,成为后世仿制的样板!”

他的口吻狂妄自负,他的语气豪情万丈,他就是这样的人,自信而又自负。

完颜亮扳过我,目­色­沉若万金,“阿眸,这里属于我们。朕流芳百世、名垂青史,你是朕的女人,也会名留竹帛。”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意兴阑珊地说道:“那年,我离去,从未想过会回来;而今,我回来了,陛下已有粉黛三千,千娇百媚,处处胭脂­色­。”

“你不喜欢朕有那么多妃嫔?”他暗沉地问,仿佛小心翼翼。

“陛下以为呢?”我寥落地反问,别过脸,望向妃嫔居住的十六座殿宇。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牵着我的手匆匆下楼,面上布满了兴奋之­色­,方才的话就此断了。

下了宝昌门楼,一路往西,也许,他带我去的地方,是赐给我的寝殿。

不出所料,完颜亮止步于合欢殿前,匾额上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恣意张扬,在如血残阳中发出暗红的光。看那字迹,应该是他的手笔。

羽哥和明哥在合欢殿当差,如此看来,他早就想好,这座三层楼高的殿宇将会赐给我。

在妃嫔居住的十六殿宇中,合欢殿位于东首,最靠近昭明宫。

踏进殿门,便可见广阔的前院林木葱翠、花卉琳琅,无论是朱阑粉墙还是楼观亭台,都雕刻着凤凰飞云,极尽工丽。他又拉我奔进大殿,带我领略这座宫殿的华美豪奢。

殿中的装饰,处处可见黄金,以五彩间杂饰之,满殿金光,仿似金屑飘飞如落雪。寝殿更显奢华瑰丽,与临安皇宫沁阳殿的装饰差不多,黄金、玉石、水晶、象牙等等世间珍品、宝物都巧妙地嵌在每一个细处,令人惊叹。

与宋帝一样,完颜亮得意地问我:“这是朕为你准备的寝殿,喜欢吗?”

我佯装喜欢的样子,含笑点头,惊艳地四顾。

“虽然朕有皇后、妃嫔,但她们的寝殿、所用的一物一品都及不上合欢殿。”他笑看着我,眼底的光泽分外明亮。

“谢陛下。”

“你在朕心中,独一无二。”他拉近我,目光灼灼,“谁也无法取代。”

我浅浅地笑,缓缓靠向他,依在他胸前。

一个二十来岁的内侍止步于寝殿前,躬身禀报道:“陛下,皇后差奴才来禀奏,酒宴已备好,各殿妃嫔已在神龙殿候驾。”

完颜亮略略松开我,“朕稍后就来。”

那内侍应了,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他叫八虎,掌近侍局,是朕的近身侍从。”他笑道。

“嗯,陛下在神龙殿设宴?”

“你速速更衣装扮,与朕一同前往神龙殿。”

“我忽觉不适……”我捂着鬓角,微低着头,蹙着眉尖,“只怕不能陪陛下前往。”

完颜亮抬起我的脸,眼中浮现一抹清寒,“是你不想去,还是真的不适?”

我拂开他的手,别过身子,以酸溜溜的口吻道:“我本就不喜热闹,更不喜宫宴;再者,我初来乍到,就与陛下一同现身,身处风口浪尖,只怕往后是非不断。陛下离京多日,便与各妃嫔聚聚罢,不必理我。”

他愉悦地笑,“原来是有人见不得朕被如花美眷围绕,也罢,你就先熟悉一下合欢殿罢。”

我一笑,“谢陛下­体­恤。”

他扳过我的身,“待册封之后,就要自称‘臣妾’,知道吗?”

我颔首,目送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并不想自称“臣妾”,因为,我不愿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妃嫔。

——

在合欢殿过着清静的日子,我不到外面去,也无人到访,完颜亮难得来一趟,忙于朝政,更忙于应付妃嫔。明哥、羽哥说,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嫔各出奇招博得圣宠,劝我也花点儿心思让陛下多来合欢殿。

我不为所动,若要花心思,也是如何哄他开心,让我见见二哥。

也许他觉得我的表现尚算不错,也许他以为我的一言一行有一点点真心,他终于让我见二哥。

这日午后,羽哥陪着我,在八虎的引领下,来到位于皇宫东北的地牢。

厚重的铁门一打开,便有一股­阴­冷、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不适。八虎做出有请的姿势,在前带路。顺着一级级台阶往下走,天光渐渐消失,黑暗越发浓重。

一路行来,没有守卫,然而,我猜想,身手高强的守卫必定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因为,这地牢囚禁重犯,岂会一个守卫都无?

终于,最后一扇铁门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宽敞的牢房,­阴­冷蚀骨,潮湿粘人,一股酸臭、腐霉的气味经久不散,令人恶心作呕。若想从这地牢救人,只怕要上官复那样的高手才有成功的可能。

牢头腰挂宝刀,不冷不热地问:“大人亲临地牢,不知有何指教?”

“我奉了陛下的旨意,带这位贵人来,江南宋国的普安郡王在哪个牢房?”八虎近身服侍完颜亮有些年头,颇受器重,自然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气势。

“跟我走。”老头看我一眼,目光甚是鄙夷。

完颜亮还没册封我,虽然羽哥、明哥仍然叫我“元妃”,但别的宫人都不知如何称呼我,八虎就称我为“贵人”,以示尊敬。

一直往里走,拐了两个弯才到。牢头打开铁锁,径自往回走,八虎嘱咐道:“贵人抓紧时间,奴才在外面候着。”

我让羽哥也到外面候着,然后走进牢房,沉重地止步,望着躺在石炕上的男子。

他身着白­色­囚服,暗褐­色­的鞭形血迹触目惊心,他被声响惊醒,慢慢起身,凝视我,目光数度变幻,震惊,惊喜,窘迫……以往光滑如镜的黑发变成了凌乱的稻草,以往俊美温润的面容变得蜡黄灰败,以往风姿翩然的普安郡王变成了蓬头垢面的阶下囚,判若两人。

二哥,是我害了你……

完颜亮,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他?

赵瑷猛地转过身,不想让我见到肮脏不堪的模样。

“二哥……”我扑过去,坐在他面前,心痛道,“二哥,我是三妹啊……”

“我不认识你,你走……”他又转过身,背对着我。

“二哥!”我强硬地转过他的身子,充盈在眼眶的热泪簌簌滑落,“二哥,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推开我的手,低着头,再次背过身,“我不是你二哥,你认错人了。”

脏乱的头发遮掩了他的面容,脸­色­暗晦,活脱脱一个被囚多年的重犯,形销骨立。仿有一记重拳击中我的心口,好痛,痛得难以忍受,我扑过去,抱着他的背,“二哥,是我连累了你……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不该让你留在平江……”

赵瑷一动不动,我哭着恳求道:“二哥,我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他终于面对我,双眸依旧清亮,目光犀利,“你知道金主抓了我,就自愿回到他身边,是不是?”

我愕然,这一定是完颜亮告诉他的。

“二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就是了?”他气愤地质问,“你明明知道他……你为什么还去找他?”

“他以你要挟我,我怎么能不顾你的生死?再者,是我连累你,我怎能……”

“你应该回临安,父皇自会派人救我。如今你再入狼窝,如何逃出去?难道你想一辈子被他困在这里?难道你心甘情愿地被他……欺负?”他提高声音训斥我,不给我丝毫情面。

我知道,他这么骂我,是怜惜我、心疼我——我回到完颜亮身边,他比死还难受,他无法忍受!他宁愿自己经受任何磨难,也不愿我再与完颜亮有任何瓜葛。

泪流不尽,我哑声道:“二哥,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凝视我片刻,赵瑷忽然伸臂,紧搂着我。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八】 收集:52资源联盟

“为什么这么傻?”他喃喃道,声音又低又哑,含着浓重的悲伤与哭音,“你只当我是兄长,为什么这么牺牲自己?你怎么可以牺牲终身幸福……”

“在湖畔,你为我挡剑;在宫中,你为我挡箭;每次我有难、有麻烦,你总是为我出头,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与荣华富贵……二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记得,我当你是兄长、亲人,我怎能无动于衷?”

“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他的嗓音饱含恨、痛与不甘。

“完颜亮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我,就算我不找他,他也会派人捉我,我逃不掉的。二哥,他忌惮你,不会轻易放你回宋,但我会想法子救你出去,你等我……好好保重……”

“你不必理我,你找到机会就自己逃出去。”赵瑷松开我,为我拭泪,“记住,不要管我!”

我摇头,泪水不断地涌出。

他也泪流满面,“别傻了,我不需要你救,即使你真的来救我,我也不会走!”

我吸吸鼻子,“二哥,你要挺住,完颜亮会不断地折磨你。”

他放开我,擦拭泪水,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以后不要再来。”

我从怀中掏出三只瓷瓶,放在他面前,“最大的一瓶可治外伤,最小的一瓶可治风寒,中间的一瓶是‘凤仙引’,可以解毒。二哥,我先走了,你保重。”

交代完毕,我匆忙离开牢房,掩面而泣。

——

是夜,我早早地歇寝,却睡不着,二哥憔悴、脏污、凄惨的模样浮现在眼前,甚至,他挨打、受虐的情景在脑海一遍遍地盘旋,让我不得安生。

二哥,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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