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暗,夜幕虽未完全降临,但家家户户都已燃起了烛火,街上行人也渐渐稀少。
尉迟鹰步履匆匆,赶往宰相府。他不知武帝是否正在宫中设宴,拖住宇文护,否则宇文护若已回府,随从高手势少一齐回返,再想盗取密函,更是难上加难了!
来至相府门前,尉迟鹰隐身在一株三人合抱粗的大槐树后,细细观察。但见相府大门紧闭,红灯高悬。八名锦衣卫士佩刀挂剑,昂然立在门前。另有一队军兵,顶盔贯甲,正在府门前来往巡逻,戒备着实森严。
尉迟鹰略一沉吟,悄悄转到后园。此处较为清静,也无重兵守卫,但院墙高大,足有四丈有余,等闲人不要说翻跃,便是爬,也未必能爬过去。
尉迟鹰踅到墙下,侧耳细听,四下里并无异声。当下一伏身,手足并用,犹如壁虎般爬了上去。这院墙高约四丈,任何人轻功再好,想一跃而过也非易事。尉迟鹰虽自忖有此本领,但为不惊动相府守卫,施展“壁虎功”无疑就是最佳选择。
无声无息地自墙头滑下,尉迟鹰现下便是站在宇文所的相府内了。他四下扫了一眼,略微辨了一下方向,轻若狸猫般向一座假山掠去。
他脚尖刚刚沾地,一个黑乎乎有如牛犊般大小的恶兽已呜呜低啸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猛地向他扑来。
刹那间,尉迟鹰脑海中闪过两个字: 獒犬!
他曾经听人说过,宇文护在府中豢养了一种杂交而生,凶猛异常的恶兽,名为獒犬。此犬生就钢牙巨颚,性情凶猛,嗅觉更是敏锐,以它看护宅院,可说是万无一失。
尉迟鹰也不及多想,迅疾无伦地从腰间亮出了“青狮剑”,剑光一闪,便是一逢血雨。那头粗壮的獒犬虽然行动敏捷,但终究无法避开尉迟鹰这快捷如电的一剑,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被劈成了二段。
松了口气,尉迟鹰立时又将一颗心提了起来。只见自己周围,已无声无息地围上了七、八只凶恶的獒犬,绿莹莹的眼睛,森冷的白色獠牙,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疹人。
“不好。”尉迟鹰心一沉,“这许多獒犬,若不能同时除去,叫声必会惊动府中高手。”情急之下,左手已从袋中掏出一把青铜制线,运劲一扬,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打出。
领头的一只獒犬喉中低啸,作势便要扑出,蓦地二十余枚制钱如暴雨般飞至,七八头獒犬毫不躲闪。说实话它们也不知该如何躲闪,顿时或中脑门,或中咽喉,无一遗漏。
尉迟鹰虽是在黑暗中施发暗器,但准头却极精,兼又是以十成力打出,众獒犬呜呜数声,勉强挣扎了二下,一齐摔倒。
尉迟鹰手中也着实捏了把汗,万一有一头獒犬漏网,自己可就不妙了。此时见身边再无獒犬虎视耽耽,这才松了口气,四下里扫了一眼,并未看见有何异常,显然还未曾惊动相府卫士。
他略一思索,向左侧灯火通明处掠去,绕过一丛花树,三二座假山,便是一座小凉亭。
尉迟鹰刚想穿亭而过,眼角余光忽瞥见微光一闪,不由心中一惊。收足止步,凝目看去,只见距小亭四五步之外的一株大树下,隐隐站着一人,贴树而立,手中的钢刀在月色下泛着微光,显然这是一个暗桩。
尉迟鹰略一思索,绕过一座假山,悄悄掩向那暗桩身后。树下的卫士十分警觉,目光四射,虽看不见有何异常,但却似察觉到什么,轻轻“咦”了一声,刚想迈步出来察看,猛觉微风飒然,一双大手已从背后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卫士大惊之下,刚想呼叫,那双手已用力一扭,只听“喀”的一声轻响,那卫士颈骨断折,立时气绝,软倒的尸身被迅速拖入了阴影中。
片刻后,尉迟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身上已换上了那卫士的衣衫。他捡起那卫士腰间系着的一面腰牌,也依样挂在自己腰间,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思索: 令狐碑这封密函多半已经送到,却不知放在何处?看来应该找个熟知内情之人问问才行。
正思虑间,忽见前面回廊处一个三十余岁,身着锦袍的中年人匆匆走了过去。尉迟鹰灵机一动,忖道:“这人衣着华丽,想来身份不低,也许知道一些情况。”脚下加紧,暗暗缀了上去。
那锦衣中年人步履沉重,显然并不会武功,丝毫不知有人暗中跟踪。刚走到一阴暗处,尉迟鹰忽抢上二步,骈指在他腰间一点,登时封住了他的|茓道。那家人遭此奇袭,莫名其妙之至,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
尉迟鹰将钢刀横在他颈间,低低道:“你想死想活?”那中年人一看见明晃晃的钢刀,顿时明白过来,吓得身子软了半边。他无法开口说话,眼中却露出乞怜之色,尉迟鹰道:“你想活,是不是?”
那中年人忽忙拼命眨眼,显得甚为急切。尉迟鹰又道:“那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问完我就放了你,但你若想开口大叫,又或是胡言乱语,那可就对不住了。”
中年人又拼命眨眼,显然他已明白了尉迟鹰的用意。
尉迟鹰低声道:“好,我先问你,宇文护是否回府?”说完,在他肩头拍了一掌。那中年人身子微微一震,虽然|茓道未解,但说话却已无碍。
他喘了口气,也低声道:“回禀英雄,相爷被皇上召入宫中饮宴,现下还未回府。”尉迟鹰心中暗舒了口长气,又道:“宇文护一般日常起居在何处?他若处理国事又在何处?”
中年人脸现难色,道:“这……相爷的如夫人很多,很难说出他会在何处。至于处理国事,相爷一般是在镜湖居中。”
尉迟鹰一皱眉,道:“那这个镜湖居又在何处?”那中年人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就在小镜湖那边,哎,你从这里向南走,看到一个很大的湖,那便是了。”
尉迟鹰又问了几句有关镜湖居的守卫情况,那中年人瞠目不知。原来,这中年人只不过是个负责打杂的二总管。而镜湖居未得宇文护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至于那里的守卫情况,他自然更加不知。
尉迟鹰见确实再也问不出什么了,点点头道:“好,多谢你了。”话音刚落,钢刀一拉,那中年人闷哼一声,喉头鲜血飞溅。
尉迟鹰迅速将他的尸身拖到草丛深处,心中倒有几分歉意,自己先前答应他只要以实相告,便能留下性命,但现在自己却又食言而肥,下手杀了他,可这又是没办法,谁让他看到了自己呢?
尉迟鹰将钢刀Сhā入刀鞘,目光一闪,快步向南走去。忽见前面灯火晃动,四名锦衣卫士迎面走了过来。尉迟鹰刚想躲避,也已不及,索性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为头的卫士执着一个灯笼,道:“喂,你是哪一队的?怎么在这乱跑?”尉迟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含含糊糊“唔”了一声。
那卫士借着灯火,看了尉迟鹰一眼,忽道:“咦,你是谁?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尉迟鹰咧嘴一笑,道:“不敢瞒各位大哥,小弟是新近调入府里的。”
那卫士一听,脸上神色顿和。另一名卫士却甚为精细,上下打量了尉迟鹰几眼,心中甚为怀疑。
原来,尉迟鹰身上所穿,是从那个死了的尸体身上剥下来的。那个死的卫士身材适中,尉迟鹰却是身材高大,这衣服穿在身上,并不合身。那卫士疑心大起,目光四射,蓦地看见尉迟鹰腰间的腰牌,一楞之下,立即喝道:“这人是假的,拿下了。”
原来,相府中卫士分几等,腰牌也各不相同。黄|色腰牌乃职司暗中守卫的卫士所用,蓝色腰牌则是巡逻卫士所用,分工甚是明确。尉迟鹰腰间系着黄|色腰牌,却在此地出现,显然有诈。他若真是府中的卫士,又怎会不明白府里的规矩?
他这么一喊,其余三名卫士也反应过来,纷纷去拔腰间的佩刀。
尉迟鹰目光敏锐,一看那卫士一双眼睛骨溜溜在自己身上乱转,心中已存戒心,听那卫士一喊,立即闪电般出手。一招“匹练飞虹”,将剑法融于单刀之中,向四人都劈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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