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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癫狂混乱的夜

我听到林宇凡焦急地在外面敲打着门,“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我订的包房。”

19我是你叔叔

相比方凯文的生气,我倒很平静,我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在跟踪他老婆?

只是他现在是不是搞错了对象,偷会情人的是他老婆,又不是我。

林宇凡还在激烈地敲门,我指了指外面,

“你这样把人家关在门外不妥吧?这明显的是鹊巢鸠占嘛。”

方凯文隐忍着怒火,他把我欺压在门上,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他们夫妻间的战火给殃及了。

“你和门外的男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愣,指了指桌子,“当然是吃饭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来逛街的?”

方凯文显然被我噎着了,他攥住我的手腕,

“温茜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什么意思?这和我傻有关系嘛?”

“昨天我们才刚刚分开。”

我点头,“我知道啊。”

“你今天就和一个男人又搂又抱地在这里约会?”

“……”

合辙这男人不是来捉老婆­奸­的,是来捉我­奸­的?

“方凯文你不会想告诉我,站在外面的男人也是你外甥吧,我也得疏远着他?”

我对方凯文的思维逻辑很不理解,我认识了他,我就得和所有异­性­都远离了?

方凯文没有回答我,他用他行动回复了我,他狠狠地吻住我,我的­唇­被他咬得生疼。

现在是换作我忍无可忍了,我猛然推开他,我费力地喘息着,我忽然发现我认识了个天下最大的醋坛子。

“方凯文,你是不是搞错了某种概念,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

我恼怒地看着他,他显然混淆了女­性­朋友与他太太的区别。

方凯文的眸子沉了又沉,“温茜,你永远学不会听话。”

听话?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正当我们俩濒临火线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扫了眼脸­色­暗沉的方凯文,我接听了电话。

竟然是林宇凡,他很焦急啊,“小姑­奶­­奶­你没事吧?那个男人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我噗嗤笑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气方凯文的,只是这厮也忒逗了些,

“没事没事,你看我有财有­色­可劫嘛?”

“上帝啊,那男人究竟是谁呀?凶巴巴的,我还真怕他吃了你,我这刚向尚美要的你电话,不然我就要拨打110了。”

林宇凡的思维似乎很混乱。

尚美?我的心猛跳一下,我该如何解释方凯文他是谁呢?

我抬眸看向方凯文,我斟酌地措着词,

“你不要担心了,他只是……是我的一位叔叔,看到隔壁的混乱了吧,嗯,我们就在说那事儿,再给我五分钟时间,我们就能说完。”

林宇凡长呼一口气,“哦,原来是你叔啊,那你们说吧,对了,你可不要出卖我哦。”

“好,我不出卖你。”

我摁了电话,我微恼的心莫名地舒缓了,我第一次对林宇凡有了些许的好感。

“我是你叔叔?”

方凯文的声音不再销魂,而是­阴­冷。

我对这种状况深感无奈,

“那你让我说你是谁呢?方凯文,我认为你不应该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你应该去隔壁不是吗?”

我可是好心地在提醒他,看我那小继母的架式,一个耳光还远远不够。

“温茜你是不是觉得隔壁的状况还不够乱?”

方凯文的黑瞳紧揪着我,仿佛要看清我的心。

“是不够乱啊,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武侠剧,却不想变成无聊的自传。”

我迎视着他的目光,我还真希望方凯文能过去再添添乱。

方凯文显然不想再跟我废话了,他急走过去抓起我放在座椅上的包,回头紧握住我的手,就往门口走。

“喂,你疯了,你这样拉着我,是想让大家都怀疑我们的关系嘛?”

我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这人一定是气糊涂了,我们这样出去撞见隔壁任何一人,都会引发惊人的效果。

“你现在才知道害怕?”

方凯文不屑地掀起­唇­角,“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是你的什么叔叔。”

晕,他真疯了,我用力甩落他的手,我尽量不再去激怒他,

“好了方凯文,你想要我去哪里,我一会儿过去便是了,你犯得着让大家都不好做人嘛。”

方凯文看了我数秒才把包塞进我的手里,他也缓和了些语气,

“我的车就停在外面,我在下面等你。”

方凯文打开门先走了,林宇凡冲了进来,他上下打量着我,

“他……不,你叔叔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揉了揉手腕,视线扫了下隔壁,

“喂,林宇凡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林宇凡的脸一垮,好不心烦,

“唉,乱的不得了,你爸爸以前的情人哭着先走了,接着你爸爸现在的情人也哭着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你爸爸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坐在里面。”

“哦,是这样啊。”

我点点头,我很怀疑我爸爸的婚礼是否还能如期举行?

“温茜,你不过去安慰一下你老爸?”

我摇摇头,“不用不用,这状况他早就习惯了,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女人为了你们争风吃醋嘛?”

“那个你不要以点盖面啊,你说的男人里可不包括我,这种状况看了都让人头痛,还喜欢?”

林宇凡视线下移扫向我手里的包,

“怎么,温茜你要先跑嘛?”

我也想起来方凯文还在下面等我,我轻拍了林宇凡的肩,

“基于你的忠告,我觉得还是早些撤离的好。”

没想到林宇凡速度比我还快,他立马扯紧我的手,

“别呀,我们是一个战壕的兄弟,要跑得一起跑。”

林宇凡埋了单,便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我站在酒店外面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怎么你还要跟着我回家不成?”

林宇凡笑了,“那待遇不敢想,我只是想得把你安全送到家。”

也对,他不把我送到家,跟尚美也没法交待,我扫了眼远处方凯文的车子,还是坐进了林宇凡的车子。

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方凯文的一双妙目在瞪视着我,唉,不要瞪我哦,我也是身不由己。

林宇凡一路把我送到我家楼下,又绅士地为我开了车门,天早就黑了,四周静悄悄的。

“温茜。”林宇凡叫住转身欲离开的我。

我回身望着他,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大步向我走来伸手抱住我,

“温茜,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我刚想回绝林宇凡,他却伸手摁住我的­唇­。

“你不要现在回答我,好好考虑下,温茜你和狗熊不一样……”

什么?这厮要表达什么?

“狗熊掰苞米是要选个儿最大的,而你却应该选最合适的不是嘛?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我还是能给你稳定的生活的。”

林宇凡说着递给我一张名片。“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伸手接过,林宇凡开车走了,我怔忡地站在楼下,好像哪一种选择都比我和方凯文在一起合适,只是我为什么还有些不甘心呢?

“他已经走了。”

身后的方凯文幽幽地提醒着我。

我轻叹了口气,转身向方凯文的车子走去,站在这里与他纠缠对我很不利,谁知道楼上的窗户里有多少只眼睛再盯着我。

方凯文的车上满是烟味,我捂住鼻子,看得出他吸了不少的烟,也许他比我还苦闷吧。

自己的老婆不省心,连带着我这个他自认为的情人也不让他省心。

方凯文微滑下些车窗,他刚想发动车子,我就制止了他,

“就在车上说吧,我很累,哪里也不想去。”

方凯文的手顿了下,猛然发动车子,他的车速有些快,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气得有些无语,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见,似乎我说的话他从来就只当空气,我的脸转向窗外不再理他。

车子里的气氛很沉闷,窗外旋进来的冷风竟让我瑟瑟发抖,蓦然旁侧伸过来一只手,方凯文紧握住我的手,

“温茜,今夜我不想回家,你陪我好嘛?”

我的心收紧,我似乎有些懂方凯文了,他可能对齐樱很失望吧,他现在不想回家面对她。

看来今夜方凯文真的是跟踪了齐樱,只是没想到会遇见我。

我的心开始柔软,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回握了下他的手。

方凯文终于扯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他攥着我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温茜,你喜不喜欢小孩儿?”

小孩儿?我一怔,“没想过,感觉小孩子离我挺遥远的,也许是不喜欢吧,怎么?你喜欢?”

方凯文的眼眸扬起笑意,“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儿,我会永远把你当成我的宝贝。”

我怔怔地望着他,也许女人都希望男人把自己当成孩子一样的宠爱吧,“宝贝”这个词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只是我对“永远”这个词很反感,有永远存在吗?

男女之间不会存在永远,我的父亲让我懂得男人是多么的不可靠,我的母亲让我明白女人憧憬永远是多么的可怕,我对任何事都是悲观的,也许只有开始预见了后面的悲惨,你才不至于被伤的更彻底。

方凯文还是把我带回他的“茄园”。

他看了看我先去了浴室,可能他不想让身上的烟味­干­扰到我。

我脱下大衣,疲惫地陷进沙发里,今夜的状况有些混乱,让我的思绪也跟着凌乱起来。

我望着空旷的屋子,似乎明白这里真的是方凯文私密的空间,他受伤了是不是都会回到这里来黯然舔伤。

我的头有些刺痛,我从口袋里翻找着手机,跟方凯文在一起还是关机的好,我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我拿出手机刚想关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我看了下来电居然是简涛,我的心滞了下,竟开始心虚,但我还是接通了。

“媳­妇­啊,你手机这两天怎么总关机?”

我家里没安座机,所以我的手机一直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这两天被方凯文强行关机,才引起简涛的担心。

“是没电了,怎么这么晚来电话,涛你在值班嘛?”

我故作轻松地跟简涛聊着天,说心理话我还真有些想他。

房门响动,刚洗完澡的方凯文走了出来,这个暴露狂只在腰际围着条浴巾。

我冲他抬手比划了个静音的手式。

方凯文很配合啊,他悄然地来到我身边也坐在沙发里。

“你现在在哪里呢?”简涛问着我。

我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了,

“我当然在家了,马上就要睡了。”

我的身子一轻,有人从身后抱起我放在他的腿上,我回头用眼神询问方凯文要­干­什么?

只是这厮根本不受我控制,他手指利落地在脱着我衣服。

我有些自顾不暇,衣襟蹦开,我手指狠掐他的手臂,他却腾出一只手把我的手钳制到身后。

“媳­妇­啊,你在听我说话嘛?”

简涛很快发现了他在自言自语。

我急忙收敛心思,“哦,我在听,你不是说你下周想回来一趟吗?”

我的腰带松动,身后的疯子居然在脱我的仔裤,我赶忙摁住话筒,

“方凯文,你倒底要­干­什么。”

方凯文很邪恶,他闲适地看着我,

“没关系啊,你可以告诉电话里的男人,我是你叔叔。”

20曾经的极品和我

“你……”我气得绝倒。

为什么我眼前的方凯文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呢?既小气又爱吃醋,一点也不体谅人。

我欲站起来离开他,方凯文的手却紧扣着我的臀,让我动弹不得,我们的目光一直在较着劲。

简涛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在话筒里喊着我。

我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茜啊,你身边有人嘛?你在­干­什么?”

“没有啊,是电视。涛我累了想先睡了。”我必须结束通话。

可谁知简涛聊兴正浓,“媳­妇­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没有啊。”我虚伪地笑着。

“我是说我请假回家是要陪你参加你爸爸的婚礼。”

简涛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漏听的话。

什么?这下我表情凝重起来,简涛居然要回来陪我参加婚礼,这个让我很惊讶。

我的臀间一凉,方凯文已然趁我走神时褪下我的仔裤。

“是不是我爸他给你打电话了?”这馊主意一定是我那小继母出的。

我抽出手去拽滑落的仔裤,方凯文却一脚给踩落到地毯上。

“你不要怪他啊,他也是没把我当外人,我毕竟是他女婿嘛。”

傻简涛居然还说得满自豪的。

我很生气,我刚要说话,却猛然捂住自己的嘴……

上帝啊,这该死的方凯文竟顺着­内­裤边缘伸进去一指。

我的脸­色­变白,我用眼神警告他快把手拿出去,可谁知他又加进去一指。

我闷哼一声,紧咬了­唇­。

我难受地挺直我的腰,这真是非人的折磨……

方凯文永远知道怎样最快地挑起我的­性­趣,邪恶的手指在揉刮着收紧的谷壁,也准确地找到了兴奋点。

“茜啊……温茜……”

简涛在喊我,我却瘫软在方凯文的怀里,我的身子阵阵战栗,我颤抖着手指欲摁断手机。

方凯文却稳准地夺了下来,他把通话中的手机轻放在沙发扶手上。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惩罚我。

惩罚我的不听话,竟背着他去和林宇凡约会,他还要惩罚我对林宇凡说他是我叔叔。

我狠狠地瞪着方凯文,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

可方凯文却毫无感觉,他压根儿没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他的手指不为所动地挑捻抽动着。

我用力捂住自己的­唇­,我尽数把叫声闷在喉咙里……

被情*欲癫狂的身子本应虚软无力,而我的背脊却依然僵硬 ,我望着依旧通话中的手机,我的神经已绷紧到极限。

我的眼睛开始温润,眼泪倾涌而出,我莫名地感到悲哀,止不住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

方凯文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他狭长的眼眸紧视着我的泪眸。

他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他终于拿起手机关了机。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方凯文的作法让我很难过,他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温茜你说的对,我是想让你的那些男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包括这个要和你结婚的男人。”

方凯文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居然不急不徐,他心安理得地表达着他的意愿。

原来如此,方凯文再次用他的言语挫痛了我的智商。

看来我还没有把齐樱拉下马,我自己早已身败名裂玩火自焚了。

我对这个事实很崩溃,为什么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善待可恶的齐樱,却唯独不能宽容我?

他容不下我的任­性­,更容不得我犯错,难道我看上去就这么不值得他包容珍惜吗?

我悲痛地咬着­唇­,我的泪越涌越多,我抽泣的呼吸开始困难,我的手死抓着窒痛的胸口。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脆弱,会如此频繁地崩溃在这个男人面前。

方凯文触动了,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安地把我拥进怀里。

我在他的怀里哭得更伤心,泪水尽数濡湿了他的胸膛。

方凯文的薄­唇­怜惜地摩挲着我的额发,

“温茜不要再哭了,不要怕,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乖,不哭了。”

我没有回答他,我混乱的大脑已组织不了任何的话语来解释我的行为,我惟有埋头啜泣。

方凯文的­唇­刷过我的眉心轻落在我滴泪的眼睫上,他在轻吮着我的泪,削薄的­唇­追逐着泪痕向下吻去,直至我紧咬的­唇­边。

他轻柔地含住我的­唇­,吻得小心翼翼,我紧绷的神经竟在他的拥吻中舒缓了。

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背脊,试图让我僵硬的背放松,

“温茜听话,放松,试着放松自己……”

我僵硬的背脊渐渐柔软,我蜷缩在方凯文的怀里瑟瑟发抖,像一个急需温暖的孩子。

我的身子一轻,方凯文已抱起我。

我蓦然睁开我的眼睛,“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凯文的目光溢满温情,竟让我错觉方才邪恶残忍的他只是我的幻觉。

“温茜,你困了,我送你去卧室休息。”

男人低沉的嗓音似有催眠的作用,我的眼皮真的沉在一起,这时我才真切地感触到我有多疲惫。

一个人佯装坚强这么多年,我的快乐都是在表演给别人看的。

我的悲伤永远深埋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了解我,也没有人能安慰我,我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去品味。

我的身子被轻放在大床上,方凯文轻躺在我身边,我昏昏沉沉之间,一双温热的手已抚上我的额头为我轻缓地揉捏着……

很舒服,舒服得我直想叫他不要停下来……

我的意识迷离起来。

方凯文的十指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按摩,先是我的肩,再是我的胳膊,我的双腿……

他的力度运用得很好,竟让我舒服到极致,以至于我真的睡了过去。

那一晚,方凯文并没有再碰我,他温柔地抱着我,我在他的怀里竟睡得极为安稳,一夜无梦。

清晨,我惺忪地醒来,方凯文已消失了踪影,我望着一旁空白的床有些失落。

我下床拉开卧室的门,阵阵米香扑鼻而来,我的脚步微顿便向厨房走去。

果然,方凯文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依然是温暖的背影,他的动作很轻柔,他在为我煎着荷包蛋。

我的心脏随着吱吱的油响而迅速膨胀,莫名的酸楚充盈。

“你醒了?”方凯文关掉火,向我走来。

他打横抱起我,“为什么要光着脚,会凉出病的。”

方凯文把我抱坐在餐桌前,又为我拿过来一双紫­色­的棉拖鞋为我穿上。

我的视线追逐着他的身影,他用心地布置着餐桌,他低垂的眼风很长,清爽的脸白皙文雅,似乎他又回到从前那个让我心动喜欢的男人。

我们颇为安静地吃着早餐。

“温茜,下班后我带你去东郊泡温泉,你需要彻底的放松。”

方凯文的嗓音又恢复以往的温柔。

下班后?晚上我还要跟高朝赶去看刘德华,这时间重叠了,我想我还是对方凯文说实话的好,我不想再让彼此的关系变得紧张而一触即发。

“我下午好像去不了了,我答应高朝一起去听刘德华的演唱会。”

难得的我的语气也变得低缓轻柔。

方凯文的筷子顿了下,半晌,他的­唇­际上扬,

“嗯,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一个人能在蛮不讲理与通情达理之间随意转换,这是不是需要超人的功力呢?

记忆中的方凯文有超好的忍耐力,我撞了齐樱两次未果,却被方凯文直接找到学校,他当时虽然不是局长,却是主抓教育的­干­事。

我的老师曾苦口婆心的教导我,而这次他不再纵容我,直接赏了我一记耳光,他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几天后我在街心花园巧遇方凯文。

依然是在傍晚,一帮半大的孩子正围着我说周末盘山路赌钱飙车的事情。

那次的钱压得很大,基垣中学的学姐直接单挑我。

大伙问我去不去,我歪头点燃一根烟含进嘴里,

“去,­干­嘛不去,有人送钱给我,我为什么不要。”

大家一听兴奋了,如果我赢了,那么我们那一周的日子都能过得舒坦些,痛快花钱的玩乐谁都稀罕。

“哎,那边椅子上的男人一直在看着我们,你们认识他?”一个学妹好奇地问着。

我转头望了过去,我的眼眸顿时眯起,竟然是方凯文,他应该是出来遛弯的,身上穿着米­色­的开衫,磨得发白的仔裤,脚边还转有一只卷毛狗。

晕擦的男人,他去我学校告我状害得我挨了顿臭骂,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遛狗。

我火气上涌,低头狠吸了一口烟,指尖猛然一掐弹飞烟蒂,燃烧的烟体直飞向那只长毛狗。

小狗抖落着身上的毛,哀嚎一声窜到方凯文的脚下。

“哈哈……”大家都幸灾乐祸地笑了。

“知道他是谁嘛?”

我的声音很大,我都能看到方凯文的眉宇紧蹙了下。

“谁啊?”有人搭腔。

“一个喜欢戴绿帽子的人。”

大家一听更兴奋了,七嘴八舌地问着我怎么知道。

我笑得很张狂,“因为那顶绿帽子是我爸爸送给他的。”

大家顿时炸了锅,还有人冲他猛吹口哨。

方凯文没有动,他一直看着我,他的目光很幽深,我看不清他眼里的东西,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恼火。

我扬起下巴,挑衅地迎视着他。

21番外一(方凯文)

我第一次见到温茜是在文英的相册上。

文英每每提到她的学生温茜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她说凯文以后我们就生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儿。

文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同居多年,很恩爱。

新房子已经在装修,我们准备那一年秋天的国庆节举行婚礼。

文英是小学教师,又是班主任,她非常善良,对她的学生都极其疼爱。

温茜是她选的班长,小女孩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也算是文英的得力小帮手。

那一年的暑假,文英班的学生毕业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升初中了,文英应毕业班孩子的要求组织全班同学去野外郊游。

早上临走时文英还主动亲了我,她说凯文这个毕业班送走了,结婚后我就可以安心地要小孩了。

那天早上是我最后一次见文英,尽管在出发前文英对全班学生进行了安全教育,但她们班在郊外野炊时,还是有两名学生不慎落入河中。

当时第一个跳下水救人的居然是温茜,小姑娘以为自己会游泳便跳下去救人,只是她自己也溺水了,后来当地的居民说这里水下很复杂,沙坑随处可见。

文英救上来最后一个学生就是温茜,之后文英再也没上来。

直至傍晚文英和另外一名学生的尸体才被打捞上来。

这是一次严重的责任事故,死了一名学生和一名老师,但事故责任人文英已经为救学生而死亡,这件事件最后还是被学校 压制下来妥善处理了。

可想而知,失去爱人的我痛不欲生,文英的影子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我无法相信我的爱人就这样离我而远去。

夜深人静每每我想起文英,我的心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曾想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文英是我唯一的爱人。

在文英去世以后,我很消极,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心里面对这种事总是很抵触。

直到几年后单位领导为我介绍了齐樱,她的小名也叫小樱,叫起来比较亲切。

我对齐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一年父母催得厉害,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齐樱长得清清秀秀的,是个医生。

她笑起来时和文英有些相似,都有一对可爱的笑靥。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开始和齐樱交往,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

齐樱家并不在本市,在下面的县城,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努力,上学时她努力考出县城,大学后她努力留在医院,现在她努力留在这个她工作的城市。

我和齐樱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应该有的爱意,但都认定对方是最适合结婚的对象,仅此而已。

没有爱情并不影响我们的婚后生活,虽然我们都不是对方身体的第一个人,但我们相敬如宾。

只是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我们婚后不曾避孕,可是齐樱却从没有怀孕过,因为当时我并不热衷要孩子,所以我没有听从齐樱的劝告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而齐樱去了,她回来说不是她的毛病,言外之意是我造成了她的不能生育,这件事让我对齐樱开始有了愧疚之心。

后来齐樱出事了,她竟然爱上了同科的主任温立诚,并且她怀孕了,她向我提出离婚,她说她非常想要这个孩子,她不想做不完整的女人。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那个温主任也下定决心和齐樱在一起,他也在和他的妻子闹离婚。

我虽然很气愤,但还是理智地同意离婚,我曾想如果她是文英,我绝不会放她离开。

但就在我们要办理离婚手续前夕,却传来噩耗,温立诚的妻子自杀身亡了。

医院的领导非常重视此事,分别找齐樱和温立诚进行了严肃谈话。

温立诚是狠心的,他不顾齐樱怀有身孕,毅然同齐樱分了手。

齐樱伤痛之余不慎流产了,那天齐樱小产的身子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求我原谅她,她请求我不要再和她离婚,她不会再犯错了,她会好好的跟我过日子。

我的心很痛,就算这个女人我不爱她,但还存在着亲情。

她现在这么凄惨,娘家又不在本市,我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和她离婚。

随后齐樱调动了工作,转去了别家医院。

我们的婚姻也渐渐恢复平静,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我们是相敬如宾,那现在我们就是相敬如冰。

两个月后的一天,齐樱主动拉我陪她去散步,她憔悴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没有拒绝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温立诚的女儿温茜。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一身叛逆的装束,跨着张扬强眼的机车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竟然要撞死齐樱。

齐樱很害怕,她说这是温立诚的女儿温茜,她是来替她妈妈报仇的,我把柔弱的齐樱揽在身后。

温茜掀开头盔,我的心里一怔,果然是她,文英的学生。

她已经长大了,但她的脸上还带着小时候的婴儿肥。

这个孩子发育得很好,一身紧身的皮衣把她裹得玲珑有致。

她的眼眸带着绝然的恨意直­射­向我们,小小年纪说的话已经在狠刮人心了。

她不屑地质问我,你身后的女人是我父亲的情­妇­,我母亲被她逼死了,她却安然地站在你身后。

我当时被她噎得静默了数秒,才找到我要说的话,这个孩子是文英用生命救上来的,我不能再让她误入歧途。

“你母亲一定不希望你再因为撞她而进监狱。”

她笑了,笑得很嚣张,她开口就骂了我,驾着机车径直向我撞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并没有害怕,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真的撞我。

果然,她在快到我身前时来了个急拐,她的­唇­型很漂亮,丰满的粉­唇­一勾,

“我今天来是预预热的,让她小心些,我还会再来。”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住地惋惜哀叹。

一个曾经那么优秀的孩子就因为父亲和齐樱的错误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文英还活着她一定会很痛心,这是她生前最喜爱的学生,现在居然成了危险的问题少年。

后来齐樱又遭遇了她的机车袭击,虽然侥幸逃过,但腿部却严重擦伤。

我利用职务之便,找到了温茜学校的老师,让他们重视这个问题,要及时挽救这个孩子。

然,这个孩子并不领情,几天后,我到街心花园散步,长椅旁散停着几辆横七竖八的机车,一帮不务正业的学生正围着个女生讨论着什么。

看得出中间的女孩子是他们的头,她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的脸,竟然是温茜。

她那天没有带头盔,让我更清楚的看清了她的脸,当年漂亮的小女孩已出落成美丽的少女,只是她蜕变的太彻底,她老练地点燃一只烟,她的眼神很轻浮,闲散的就像是街边的小混混。

我隐约听见他们再热聊着赌钱飙车的事情,我很为温茜担心,看来我有必要再去拜访她的班主任,这样下去,她葬送的不只是她的前途,而是她的生命。

由于我的注视,他们很快发现了我,温茜望向我的目光很奇怪,居然带着恨意。

她猛吸一口烟,动作潇洒地飞过来一个烟蒂,直击我的小狗。

我心中好笑,这个孩子堕落得连动物都不肯放过,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她大声嘲笑我是一个喜欢戴绿帽子的人,她还说那顶绿帽子是她爸爸送给我的。

她的话等于在我致命的伤口上再重割一刀,我知道很多知情人都在背后嘲笑我,温茜是说出了他们隐藏在心里的话。

我深深地望着她,我很失望。

一个孩子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她不再是那个当年懂事稳重帮文英管理班级的温茜。

她也不再是那个为了救同学毅然跳进水里去救人的温茜,她成了一个带着满身仇恨,浑身带刺的,轻贱生命,轻贱一切的小太妹。

我第一次对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过分关注,我为了她再次找了学校的领导和班主任,我们开会探讨了对她的教育方案。

她考上的是省重要一中,迈进了这个学校,就意味着她已然提前一步迈进了大学,那么作为学校我们不应该放弃,而是及时地把她拉回正常的学习轨道。

后来温茜并没有让我失望,在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共同努力下,她重新回归学校。

毕业时她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师范学院,我听了很欣慰,我想文英地下有知,她会更欣慰。

再次听到温茜的消息是三年后,尚泽托我为一个师范学校毕业的孩子落实工作。

我翻开档案,温茜的名字再一次撞入我的眼帘。

我笑了,照片上的她不再有婴儿肥,不再有轻浮的眼神,她已完全蜕变成丰姿冶丽的女人。

也许是我藏了私心,我考虑再三还是给她安排去了有发展前景的重点中学。

那个学校离我家很近,步行过去只需十分钟。

偶尔我也会与她的校长沟通了解下她的近况,校长对她的评价一直不错,努力肯­干­,专业素质高。

一年后,我再次遇到她,那天很巧我去她们学校视察工作,在楼梯拐弯处她突然撞入我的怀里。

她紧攥着我的手,而我紧搂着她的腰。

那是我第一次与她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可能是舞蹈出身的缘故,她的身子异常柔软,她的手更柔软,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那次视察工作我故意把听课教师名单里加上她的名字,也许我也想验证下现在的温茜到底如何了?

没想到这个孩子真的很让我惊喜,她的教学方法很新颖,思路清新,课堂气氛把握的很有技巧,我毫不吝啬地跟学校领导夸赞了她。

几天后局里要赶排文艺节目,想找个有经验的老师过来给编排指导,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茜。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我开会,我匆匆赶回来时,她正在台上示范舞蹈,我没有想到她的舞竟跳得那么好,像个飘逸的­精­灵,美丽到了极致。

我主动开车送她回家,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和她再多相处一会儿。

我提出请她吃饭,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而且她跟我撒了谎,中途让我放她下了车。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们都在刻意着不去回想过去,但是我们不可能不认识彼此。

她知道我是谁,我也清醒地知道她是谁。

几天后在局里又看到她,她正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搂在怀里。

看他们亲密的举止,我猜想这可能就是她说的男朋友。

我莞尔,我在心里面为她感到高兴,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管她,她的生活是不是就会平静很多。

只是我高兴的过早,元旦放假,我被朋友邀请去天堂喝酒,其实那种场合我并不喜欢,只是官场上的朋友又不得不去应酬。

我姗姗来迟,刚进入大厅,就看到里面阵阵­骚­乱,口哨尖叫声不断……

台上正有一个女孩儿在疯狂地跳着钢管舞,动作风­骚­而大胆,妖媚的舞姿­性­感撩人。

我的心里莫名地恐慌,我紧走几步来到台前,我惊呆了,我的眼睛没有看错果然是温茜。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难道这个孩子又回到从前了,她在这个­色­*情场所以这样的方式来换取金钱吗?

我定定地看着她,此时我面前的温茜,面­色­潮红,眼神轻浮,举止妖娆,堕落的颓废气息更甚从前。

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我再想这一次我该拿她怎么办?

22我到底有多花痴

刘德华演唱会是晚上6点半开始。

因为是我多年的偶像,我下午就在家兴奋地准备着。

嗯,纸手帕,摄像机,照相机,一样也不能少,对,还应该带两张刘德华的照片去,万一我能有幸挤到他面前,还得让他帮我签个名。

我利落地束了条马尾,化了个清新的­祼­妆,为了方便被挤压我又找了身容易施展的休闲装。

一切装备妥当,就等着高朝的机车在我家楼下摁喇叭,只是这喇叭没响,电话却响了。

高朝让我赶紧下楼,我背着我的装备快速跑下楼,只是这孩子的机车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找到。

“老师我在这儿。”

高朝正坐在一辆黑­色­的车里向我招手。

我歪头向车里面看,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方凯文他坐在车里­干­什么?

难道他要好心地送我们过去?

高朝从副驾驶座上兴奋地跳下车为我开了后车门,我ρi股还没坐稳,这孩子就也跟着挤了进来。

我看了眼方凯文,他的目光与我在后视镜中交汇,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他的外甥会有这样的举动。

高朝俯身从前座拿过他的背包,递给我一板糖状物质。

“老师给你。”

“这是V九糖?”我撕开一粒放进嘴里。

“不是,是润喉糖,以防万一你的嗓子喊坏了。”

嘿,这孩子想得还真周到。

高朝像献宝似的又塞给我一个小喇叭。

“这是玩具?”我翻看着,真袖珍啊。

“不,是扩音器。”

高朝继续从包包里翻出个玩意递给我。

“还有这个也给你。”

嗯,这个我认识,是望远镜。

老师我还带了这个和这个,高朝一股脑地又摸出来两个物件全塞进我手里。

哇,居然是橙­色­的荧光­棒­和小哨子。

我崇拜地仰望着高朝,“你是资深追星族?”

“不,我才追了一个月。”

“……”

是他太执着,还是我太懒散,这狂热程度怎么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呢?

“老师你都带什么了?”

高朝把包都掏空了,开始关心我带什么了。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献上我的那几样宝贝,我西子捧心状,“我只带了颗花痴的心。”

高朝噗嗤乐了,他打量了下我的妆扮,连连点头,

“老师你今天真好看,完全不像老师,倒像个学生。”

嗯?我低头看看自己,我有那么水­嫩­嘛?

“咳咳……”

方凯文终于忍受不了被我们俩漠视,他在提醒我们他的存在。

“哦,老师,这是我舅舅。”高朝也发现前面还有一人。

我望着开车的方凯文,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呢?

是装作不认识他,还是稍微认识他,或者是大大地认识他呢?

“哦,是舅舅啊,见过见过。”我虚伪地回应着。

方凯文的­唇­角微抽,很不给情面地驳斥了我,“我是他舅舅,不是你舅舅。”

“???”

这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呢?我装作不好意思地摆弄着手里的小喇叭。

高朝感受到我的不自然,他忽略着方凯文,继续向我报备小道消息。

“老师,这次演唱会还有其他歌星过来捧场。”

“什么?”我又兴奋了,“快说说看都有谁?”

高朝开始如数家珍,有台湾那个当红小生,有香港那个白面书生……

我越听越心花怒放,不错不错,环肥燕瘦的,都是养眼的帅哥。

高朝见我兴致如此高涨,他也兴奋起来,他把搜刮来的娱乐消息通通道给我。

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我怎么觉得我和高朝之间就没有代沟呢?他说的我都喜欢听。

车子在我和高朝热火朝天的聊天中抵达了会展中心。

我往窗外一瞧,嚯,这真是人山人海啊!热闹程度简直媲美菜市场。

方凯文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把车子停好。

我和高朝跳下车,我刚想和方凯文道别,谁知这厮竟也下车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方局长,你也进去?”

方凯文挂在薄­唇­上的笑纹很愉悦,“是,我也进去。”

我扯着高朝的衣袖,小声地嘀咕:“你舅舅他也追星?”

高朝咬着我的小耳朵,“不知道啊,他突然要跟我来的,说是要见识下现在的青少年是怎么追星的。”

哦,是来研究我们的,我点头,看来这教育局长管得还挺宽的。

嗯,虽然有些多余,但­精­神可嘉。

我们三个人结伴一起挨着人群往里挤,这人儿还真是多啊!

夹杂在里面的各路人马都有,有票贩子,有兜售纪念品的,有便衣,嗯?居然还有小偷?

我急忙捂住我的包,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顺利通过前两关的验票关口,看来假票还真是有的,挤在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就被告知是假票,我都替他们可惜,好几张的百元大票啊。

我的手一热,高朝好似怕我被挤丢,这孩子已然握住我的手。

最后一关的检票人好心地告诉我们应该坐到哪里,几万人的会展中心已经是人满为患,我和高朝的座位是挨着的,不前不后的,在会场中间。

我们刚要和方凯文分手,可谁知方凯文很不厚道啊,他的票位置超好,是前面的,他伸手抽走高朝手中的票,把自己的票塞给外甥,

“小朝,你坐前面去,能看得真切些。”

高朝傻呆呆地看了看被方凯文抢走的票,又看了看我,他的小嘴委屈地一撇,

“舅舅,我不喜欢坐前面。”

方凯文很小人啊,他居然回头看我,

“那温老师你坐前面去。”

晕,这分明是在逼我当恶人嘛。

唉,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微笑地去扮演假惺惺地狼外婆,

“高朝啊,你不是说会有其他明星来助阵吗,还是你去前面吧,和那些明星零距离的接触多难得啊,记住找机会帮老师多要几张他们的签名照啊。”

高朝是忍了又忍,这孩子三步一回头地看着我,搞得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狠心的娘,硬把自己的儿子给弄丢了。

“方凯文你这手儿是不是太黑了些?你分明是以大欺小。”

方凯文很不以为然啊,他把我被方才高朝握着的手狠狠地攥在手里,领着我来到我们的位置上,

“那你以为我浪费时间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说方凯文没那么好心嘛,什么来送我们,什么研究青少年追星,通通都是狗屁,他来就是为了分开我们的。

算了,我是来追刘德华的,人家的事儿我还是少管为妙。

演唱会准时开场了,刘德华不愧是天王巨星啊,在台上那是一呼万应。

真是太帅了,这魅力分明不减当年,我激动了,我的心都跟着在台上飘……

刘天王尽显亲民风格,开场重温了几首昔日的老歌,琅琅上口的《天意》,曾经让我感动的《男人哭吧不是罪》,现场几万人都随着刘天王一起轻唱。

我舞动着荧光­棒­,目光紧随着刘德华,什么摄像机,什么照相机,我统统都忘脑瓜后去了,只有一样用上了,那就是我那颗花痴的心。

刘天王很幽默啊,他居然问台下的女生们有没有男朋友,我开始得意忘形了,我也随着前排的站起来,大声喊着:“没有……”

结果我的身子被人重重地拽回椅子上。

“你给我坐好,记住自己是个老师。”

我回头望着方凯文,“唉,老师就不可以爱偶像嘛,老师就不可以骗偶像说她没有男朋友嘛,真是教条。”

我继续向台上望去,刘天王真是太有范了,他把修长的手指轻压在嘴­唇­上,“嘘”了一下,吵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靓男又把手抬至耳旁,示意他想听到最热烈的欢呼。

哇,全场沸腾了,我冲起来,用我学过美声唱法的嗓子,高音倍地呼唤着刘德华,结果我身子一倾,直倒入方凯文的怀里,他的­唇­直接封住我的嘴,吞下我的尖叫。

“不许在我面前喊别的男人。”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有没有搞错,这是别的男人嘛?这是刘德华。

我无­精­打采地直起身子,我现在十分想念小高朝,要是这孩子坐在我身边多好,怎么安排了个这么煞风景的人来陪我。

好吧,在领导面前,我就注意些形象吧。

我坐稳了身子,循规蹈矩地看着台上的演出……

刘天王正在挑战热舞,这疯魔的男人居然跳到high时把外衣都甩飞了。

哇,这健硕的好身材,这胸肌,这腹肌,那两名女舞伴是谁啊,这么有口福地贴在刘天王身上暧昧煽情地舞动着……

“你也想上去跟他跳一跳?”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嗯,我上去一定比她俩跳得好。”我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某人冷眼旁观着我,我浑然未觉,直到现场静下来,刘天王换了首慢歌,我才回头去看方凯文。

“喂,你眼睛不看台上看我­干­嘛?”而且这眼神还这么冰冷。

“我再看你到底有多花痴?”嗯,这声音更冷。

唉,我无奈地叹气,这人家刘天王明天抬ρi股就走人了,可我还要在这人的­淫­威下讨生活,我还是收敛些的好。

“呵呵……那个,你不喜欢刘德华?”我讨好地问着。

方凯文不屑地反瞅我,“你为什么要喜欢刘德华?”

这问题问的,我不喜欢我来这儿­干­嘛,我试图引导他的思路,

“那个,你上学的时候有崇拜的人嘛?”

“有啊。”

我高兴了,“是谁啊?”有就好,就怕你没有。

“很多啊,雷锋,董存瑞……”

“……”

我和这厮是相差十四岁嘛,怎么感觉相差四十岁啊。

我陪着笑,点头赞同,“说的好,说的对,我小时候也崇拜过他们,我还比你多了个刘胡兰。”

我坐正身子,决定不再理这厮,只不过我变沉默了,不再尖叫,不再激动,我的那颗花痴的心已经被方凯文给彻底浇凉了,再也high不起来了。

那一晚,整个会展中心都在沸腾,惟有一个男人过分冷静,那就是方凯文。

演唱会终于谢幕了,我坐在车里斜瞅着高朝小朋友,这孩子怎么了?自从上车就搭了个脑袋一脸的不开心。

“喂,高朝,你坐得那么靠前,有没有要着明星的签名照啊?”我故意问着他。

高朝嘴一撇,“那破位置,前不前,后不后的,我谁都没看着。”

“这样啊,不要郁闷啊。”

我怎么感觉我很没水准呢?两个大人合伙欺负一个孩子。

我扯出一抹微笑,拍了拍这孩子的肩膀,

“不要郁闷啊,回去好好地复习,考好了老师请你去吃最好吃的火锅。”

高朝抬眸看看我,眼睛里冒出了星星,

“真的嘛,那好哦,反正我也不喜欢演唱会,还是吃饭来得实在。”

“你们去哪家吃饭?告诉我一声,我来埋单。”方凯文幽幽地飘来一句。

高朝的小脸立马一垮,“不会吧,舅舅你也要来?”

方凯文笑得理所当然,“你是我外甥,怎么能让温老师破费呢?还是由我来埋单合适。”

高朝眼中的星星全部破灭,他身子一栽倚靠在座背上,

“老师我不想吃火锅了,等我想好了吃什么我再告诉你。”

我同情地抚了下他的胳膊,“好好,你想好了再告诉老师。”

车子很快来到方凯文家楼下,“高朝你先上楼回去休息,我去送你们温老师回家。”

高朝也不傻啊,他临下车前还看看我,又看了看他舅舅,眼睛里分明写着不放心。

我冲他安抚地一笑,“早些回去休息吧,老师一会儿到家给你打电话。”

高朝愁容舒展,他冲我们的车子摆摆手,转身上楼了。

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方凯文调转车头开出他家的小区。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却突然停了下来,方凯文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

“温茜,上前面来,我不喜欢别人在后面和我说话。”

这人毛病还真多,我打开车门利落地下车坐进前座,身子还没坐稳,方凯文的身子就欺压上来,他狠狠地吻住我的­唇­。

“呜呜……”又来这套,这人有暴力倾向嘛?

方凯文终于放开我,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唇­,

“你听着,你不行背着我偷偷的和高朝出去。”

我用力地点着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了他再说。

车子继续前行,我小心地应付着身旁这位司机大叔。

终于到家了,我快速地跳下车,就往楼门里走,再见了恶魔。

等我进了单元门却发现后面跟着一人,我看了看方凯文,小声地问着他,

“你跟我进来­干­嘛,我家不接待男客。”

方凯文扫了眼我身后昏黑的楼道,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这楼道也太暗了些,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哦,我点头,继续往楼上走,终于到了四楼,我掏出钥匙边开门边撵身后的男人,

“好了,我到家了,你快走吧。”

“好。”方凯文刚要转身,我左手边王大娘家的门就传来响动,有人开门要出来了。

我的心一惊迅速拉开了门,顺手把方凯文给拽了进来。

门外传来王大娘的轻咳声,她好像在往门口放垃圾。

我靠在门板上,手抚着胸口,好险啊!多悬让她看到,这王大娘人是好人,就是嘴不好,人称“小区广播站”。

我把耳朵趴在门边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我回头冲方凯文招招手,

“你下楼时要小声点,这楼不隔音。”

方凯文直直地看着我,我刚要开门放他走,他却转身向屋里走去。

“喂,喂,你往哪里走?”

方凯文悠哉地回应着我,“我今晚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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