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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决斗

第四十八章:决斗

襄州地处汉水中游,又有秦巴山和大别山群环绕。离城尚有三十里地先到了隆中,正是昔日蜀国诸葛武候故居。主峰隆中高不过百余丈,但起伏盘旋,势如骄龙,又有大旗山隔谷相望,却壮如卧虎。纵是残冬时分,日头下仍掩不住春­色­已新生。山上林深竹浅,山涧溪流潺潺。聂不平和岳瑾等人连日奔波,突见此景不由心旷神怡,顾不得溪水冰冷尚有残冰,纷纷落马奔过去洗濯一番。洗濯中少不得闹来闹去,岳瑾不意抵不过师姐妹齐心来袭,被浇得秀发和面庞乃至衣衫上沾满水珠,更是貌若出水芙蓉。众人闹得乏了才上路来,却见路旁两名青衣小童恭立路旁,略带稚气地问候道:“敢问可是禅宗同门?参见岳掌门了。”岳瑾整整零乱发鬓,心中暗叫羞愧,拿捏了驾势道:“本掌门在此,可有何事?”小童跪拜一番,却是临济宗楚圆门下冷方会正在此处修行。楚圆乃是聂不平先父聂尚仁同辈,平日里云游四方,不问世事,却有一高徒在此修行。众人来到山脚下云居寺,只见宽盈丈许一条小溪环绕寺院,寺里古树森森,格外幽静。

聂尚仁自尽时,楚圆有到场,冷方会却不曾去,如今寇三娘也去了,聂不平又提了老邱叔祖等旧事,同门更是一番唏嘘。冷方会年纪要长聂岳二人近二十岁,平日里专心参禅习武,喜怒不惊,相貌却丝毫不显老。冷方会问道:“听闻今此锄­奸­大会,禅宗乃是首发之人?”聂不平心中暗叫惭愧,岳瑾道:“惩恶扬善之事众人奋勇当先,正剑六雄主事,我等援助一二而已。不想扰了师兄清修。” 原来冷方会于云居寺挂单参禅已有七八年光景,此处素来群山环绕,往来旅客颇少,前些日听过路豪杰提及今次锄­奸­大会,料定聂岳等人必经此处,便叫人日日去候。岳瑾眼珠一转,问道:“师兄原是听过路豪杰提及的,只是可认识他们是那路好汉?”冷方会淡淡一笑:“愚兄已多日未行走江湖,江湖中人也不认得几个,不过听语气他们也并非什么名门大派。”岳瑾又道:“那这几人功夫如何?”冷方会道:“虽不曾交手,看来他们胜过寺里和尚乃是超超有余。”云居寺只是寻常寺庙,除挂单的冷方会,余辈皆是不通武功僧人,冷方会言下之意乃是说那几人功夫极差了。岳瑾又问道:“师兄可知襄州城中越王府?”冷方会摇摇头,唤来庙里小厮,小厮生得伶俐,答道:“城南十里地处,有一百年府第名叫高阳池馆。年余前才被御封为越王府,传闻本地官府也无权节制。那府中人丁颇为兴旺,来往之人却尽是出远门的。并不在近旁出没,故此不甚了解。” 岳瑾点点头,对冷方会道:“不知我等借此处落脚数日,可否方便?”冷方会笑笑点头道:“寺中空房甚多,也有女客挂单住处,只要不怕委屈便成。”

安顿好后,聂不平才见了岳瑾,疑惑地问道:“师妹,向大侠不是约好齐聚鹿门山的么?那里离此地又是数十里。师妹不怕麻烦落脚此处,恐有他意罢。”岳瑾笑道:“师兄果然心细。”聂不平苦笑道:“如今是女诸葛来了真诸葛故里,自是灵感迸现,妙策万千。不将为兄卖掉已是烧高香了。”岳瑾低头一笑,正­色­道:“师兄你可曾想过,如今寻常三四流江湖人都知晓今此锄­奸­大会了!”聂不平道:“来人岂非越多越好?”岳瑾面有忧­色­,说道:“苏间离等人专长奇袭和暗杀等­阴­谋,大家伙在明,他们在暗,处境本已不妙。如今我方如此大张旗鼓,竟似生恐对方不知道一样!”聂不平沉思片刻道:“如此以来,我们快快提醒向大侠他们,要他们早日提防。”岳瑾摇头道:“若是人少也罢了,如今人头涌涌,四方豪杰云集。他们并不甚明了越王府厉害,你纵是生一百张嘴去劝他们,他们最多回你一个‘休长他人威风!我等如何如何英雄了得,那里会怕小小越王府云云、、、’”聂不平转念一想岳瑾所言极是,更是心急如焚。岳瑾道:“师兄休要急躁,如今我们已料敌先机,或是将计就也计未尝不可!”

二月初二这日,艳阳高照,聂岳等人策马向东南行了小半时辰,终来到鹿门山,只见峭壁苍苍,烟树笼荫,半山腰间一道亮泉悬空倾泻,其状如珠帘,形若瀑雨,众人不由齐声叫好。山路上健装豪杰络绎不绝,问候声响做一片。再上行百丈,一片开阔平地上有屋舍近百间,西首宽约数亩地空坪上此时已黑压压聚集三五百人。众豪杰见到聂岳一行,早已欢声雷动。正剑六雄连忙上前引见,少林寺传功主持慧了,五台山主持迹圆禅师,金丹教掌教师兄李寺平,西北大豪温连胜温堡主各自率了本门­精­锐。正剑六派青风剑派、昆仑派、点苍派、雪山派、衡山派和辽海派为报六老之仇,更是主力尽出。本地英雄秦巴四杰、和大巴山九连环寨主们也是鼎力支持。这鹿门山便是九连环寨主驻地,此刻早吆喝人安置大伙儿,在峰上就地埋锅,烧茶造饭,热闹得犹如行军打仗般。

正剑六雄招呼各位掌门、领头在房中坐定后,先是跪谢各位不辞劳苦匡扶正义,众英雄又是一番谦让。向风起身说道:“有诸位英雄鼎力相助,铲平越王府指日可待。只是那苏贼向来狡猾毒辣,此刻定已在筹谋对策。”众人早听得六老是被偷袭而死,不由得点头称是。向风接着道:“在下提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率其­精­锐,奇袭在前,再攻其不备。不知诸位前辈觉得如何?”聂不平见他想得和岳瑾一致,心道:“此可谓英雄所见略同罢。”迹圆禅师道:“如此甚好!总不能三五百人招摇过市,恐难免引起官府­干­涉。”慧了合什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我等先动手,一举功成,避免混战。能换峰上其余热血弟子­性­命,何乐不为?”于是商定,六雄、迹圆、李寺平、温连胜、慧了、聂不平、六小妹共十七人为先遣,秦巴四杰及九连环寨主等人自群雄中­精­挑近百名强手为后应,只待先遣奇袭,乱了敌人阵脚后,后应人马便正面掩杀过来。计谋已定,留得余下诸人在峰上故意张扬,十七位先遣便乔装分散下山,约定今夜子时在城南聚首,而后夜袭越王府。

聂岳二人结伴而行,自后山小径落山时,夕阳将沉,天­色­已开始暗下来。岳瑾问道:“师兄,你觉得苏间离一定会在城中吗?”聂不平肯定地道:“我们这么张罗,能否擒他另当别论,他却一定会在!”岳瑾点头道:“为何如此肯定?”聂不平摇头道:“或许是他自负罢,或许是他野心勃勃罢。”两人又行了片刻,岳瑾忽然问道:“有两个人怎么没有见到?”聂不平奇道:“谁?”岳瑾道:“雷倾和梁玫姑娘啊。”聂不平一怔,若说梁玫姑娘或会不来凑热闹,苏间离和雷倾有灭门仇恨,为何不趁机复仇?岳瑾回想道:“那日客栈一别,雷倾可是和六老一齐离开的。”聂不平看了她一眼,说道:“难道你疑其已被害?当日见六老被害时,我曾想起过他。不过想他请六老复仇无望,定是已和六老分道扬镳了。”岳瑾沉默片刻,接着道:“若是雷倾被害还不可怕,怕的就是他被苏间离擒了去,擒了去逼他配制霹雳火!”一阵山风吹得聂不平身上一凉,想想苏间离手段如此厉害,岳瑾所言并非无稽之谈,若是苏间离一朝拥有足量霹雳火,无论来多少豪杰,都会成化成灰烬!

两人下到山脚时天已黑尽,岳瑾叹道:“还有十多里地,早知如此,将马匹留在山脚多好。”说话间,二人看到路旁大树下竟拴着两匹马!岳瑾喜道:“真是天上掉下个馅饼!”奔上前去偷偷解下马匹,聂不平却心底过意不去,栓了锭银子在树上。岳瑾一边飞身上马一边取笑他道:“不平公子可算君子之风,不过这银子最多等到天亮便有路人拾取,那里轮得到马匹主人摘取?”聂不平一时语塞,正要上马,探得鞍旁一个小小包裹。二人亮了折子打开来看,只见包裹里仅一封信,封皮上赫然写着:“不平公子亲启!”岳瑾叫道:“如此送信,此人真可谓未卜先知!”岳瑾拔下发簪,在火光下反复拨弄片刻,这才挑开信函,只见信中廖廖写道:“夫人城头奈何人,亥时逢君无聊事。”岳瑾笑道:“倒像小姐公子私会密约。”

聂不平神­色­严峻地道:“是苏间离所写。”岳瑾住了笑,翻开信封又瞧了瞧道:“看他意思似是抓了谁,要我们亥时去会他!这夫人城又在何处?”聂不平点头道:“信中应是此意,夫人城乃是襄州一段旧城,在西北方。他抓了谁?雷倾还是梁玫?”岳瑾白他一眼道:“这世上就剩他俩值得你牵挂了?”聂不平半玩笑地叹道:“也不是。另一个牵挂得紧的,便在眼前。”岳瑾心头一甜,嘴上却岔开去道:“那越王府在城南,如此一来或是调虎离山之计?”聂不平摇摇头道:“苏间离心思若如此简单便被估中,他便不是苏间离。有此快马,从夫人城奔到越王府不过小半个时辰。他送快马,便是要打消我们疑他施‘调虎离山计’之念头。”岳瑾笑道:“为何平日里你脑筋慢过我,对苏间离之事却能想得丝丝入扣?”聂不平也被问得一怔,想了想道:“或是我了解他多过你罢。”

夫人城实乃城西北角一段城垣,东晋时前秦苻丕来攻, 梁州刺史朱序母亲韩夫人登城观战,见西北角薄弱便率女婢及民­妇­于此处内筑新城一段。后此角果被攻破,亏得新筑之城垣,方击退攻城之敌,夫人城便由此得名。那夫人城昔日是在旧城之内,如今却在新城之外,地处十分荒凉,经年风雨已将城垣摧残得只剩下一堆数百丈长短土丘,在星光下显得分外突兀。聂岳二人才到城桓下,头顶便传来苏间离冷冷话语道:“不平公子能拨冗前来,苏某万分荣幸。”那城桓高二十余丈,苏间离运了内功讲话,聂岳二人听来恍如耳边。聂不平抱拳道:“是何无聊事快点讲,苏将军不会是那奈何人罢。”二人如此相互称呼算是彻底不念结拜之情了。苏间离哈哈笑道:“在下请的可是不平公子,好似岳掌门这等贵客却不敢高攀。”言下之意却是有话不想让岳瑾听到,岳瑾朗声道:“本姑娘今夜并非什么掌门,不过是不平公子师妹而已。阁下若无相邀之意,为何安置两匹良驹?”聂不平知她如此坚持,却是担忧自己,心中不由一暖。苏间离一怔,似不曾料到岳瑾有此一说,不由冷哼道:“好!再来多几个无妨。”岳瑾望望城桓,腾身后二人应能升到十多丈高,借足再点而后翻身飞上城桓并非难事,只是落下时难免空门大开,便担忧地望望聂不平正要开口,聂不平已明她意,摇头示意无须多心。

上得城桓才发觉地势十分开阔,足有三五丈宽。顶上一灯一人,除苏间离再无他人。岳瑾仍惦念他“调虎离山”之计,喝道:“苏间离!你罪恶滔天,我禅宗与你誓不罢休。今日又是那出戏?”苏间离面­色­在昏黄灯下显得分外苍白,冷冷地道:“岳掌门如此急作甚?不是约好子时才动手么?”聂岳二人心头一沉,原来这苏间离早有防范,如此以来,偷袭行动反倒入了别人圈套?二人顿时心急如焚。苏间离轻咳一声,冷笑道:“不平公子莫非是想和我交手,好让岳姑娘快去通风报信?”聂岳二人心事被点破,聂不平冷哼一声窜上前去,双掌推出,喝道:“是又如何?师妹快去!”苏间离扭身飘开,笑道:“几日不见,不平公子脾气大了不少。若是岳掌门能赶得上报信,苏某会愚蠢到露口风与你们?”聂不平霍然收手,头脑忽然冷静落来,心中告诫道:“聂不平,临敌戒骄你莫要忘了!他如此逼你,正是要你乱了阵脚。”转而展颜笑道:“本公子都被你气糊涂了。差点忘记,若我等人数到不齐,他们便会放弃偷袭的。”苏间离神­色­一谔,但转瞬即逝,也笑道:“如此以来也好。免得公子心情急躁,我们反倒不能好好叙旧。”聂不平打定主意不受偷袭行动­干­扰,神情顿时镇定许多,接话道:“叙旧也好,你我是从京兆府酒楼上说起,自江陵码头说起,还是自晴天堂说起,又或是自紫竹林,灵平岩说起?哦,不。你我还是自那场惊天动地的,刺杀先帝的­阴­谋讲起罢!”苏间离闪开他灼灼目光,略显尴尬地感喟道:“真是造化弄人,你我本可携手成一番事业的!”聂不平一拱手,讥讽道:“不敢高攀!阁下连暗杀皇帝都作成了,这天大事业已被你成就,又何必谦虚。”苏间离正­色­道:“不平公子休要取笑,实是其中有苦衷、、、”聂不平冷笑道:“好一句‘有苦衷’!先帝、金府、雷门、正剑六老多少条­性­命,一句‘有苦衷’便交待了事?”苏间离道:“若说这些人全非我杀,你定是不信。你讲得不错!我确是周身血债!这便是江湖,我和他们­性­命相见,若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亡!我用­性­命去换他们­性­命,很公平!”聂不平再无法抑制自己,怒极而笑道:“好一个公平!苏间离,我今日便要为他们讨一个公平!”双手暗暗蓄力,斥道:“动手罢,我们来单打独斗,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师妹你不要Сhā手,若我不敌,劳烦替我收尸!”岳瑾从不曾见过聂不平如此激愤,见他讲得如此斩钉截铁,自己是无法帮手了,想起苏间离那日与六老激战时霸道指法,心中暗暗忧虑,纵是“女诸葛”此时也无计可施。

苏间离长吸口气,拱手道:“如此甚好!我尚有一事相求。”聂不平点头,苏间离道:“蓝铃公主日后还望多多照料。”聂不平冷冷地道:“蓝铃原本便是我同门师妹,你却不必费心。”苏间离自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挂到灯旁,道:“此囊中有找到她的法子,若我战死,你可凭此囊找到她。”回头摆开驾势,炯炯地望着聂不平,双目­射­出野兽般光芒。

聂不平左掌挥而去,正是“雪绵掌”中寻常一招“踏雪寻梅”,但在岳瑾眼中看来施展得极为轻柔缓和,连寻常掌风都无。苏间离凝神伸并指,斜戳他腋下。聂不平那“踏雪寻梅”已近身不盈尺许时,“忽”地一股内力如冬梅怒放般急吐出来,苏间离不曾料到对方内力陡增,变招已是不及,足下一点,轻轻借势向后飘去。这一飘若风中飞絮,聂不平掌风固然雄厚,苏间离身子退得更快,直直退了五六尺。苏间离本想趁对方出掌力竭时收身还手,那料聂不平左掌连连轻摇,脚下越奔越快,这内力如滔滔江水川流不息,又如春雪消融势不可挡,更为吃惊的是那内力前仆后继、层层叠高,宛然雪积千堆,攻势越来越庞大,似一道厚厚高墙向自己坍塌而来。苏间离心中懊悔,若是初出手时便奋起反抗,机会反倒最大,如今却停不住身根本无法蓄力反击。片刻间,近百丈长城桓上苏间离已退到尽头!苏间离被逼得再退数步,便要退出城桓,身子腾在半空,脚下再无借力之处!苏间离身子一沉,不待对方内力袭来,已急速坠落下去。这一招“千斤坠”施展得极为洒脱,又下降得十分迅疾,饶是如此,那股股劲风堪堪自他头顶掠过时,也激得他顶上头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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