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令启九旨

出得门来，雷倾拱手道：“在下本欲寻仇，如今却被苏公子救命。这恩怨便算了断，就此告辞了。”言罢转身便离去了。岳瑾见雷倾走得远了，才道：“苏间离，你若有勇气，为何不告诉雷倾。他本来便是你抓了来的，如今你不过将他放了，你还是欠他雷家上下­性­命！”苏间离沉声道：“岳掌门所言极是！苏间离浑身血债，但万死不过一身，实是难报！”聂不平沉默不语。蓝铃却叫道：“饿死了，要死也先吃罢饭再上路！”蓝铃领头上了酒楼，叫了一桌酒菜，自顾吃喝了一阵，这才看着各怀心思的三人道：“师兄、师姐，离哥，你们三人如何杀进越王府来的。”岳瑾白她一眼道：“我和你师兄是被你离哥擒进去的！”蓝铃高兴地拍掌道：“这招真妙！”岳瑾板着脸道：“哼！他们俩串通好了，我却被蒙在鼓里。真以为自己被擒，你不晓得向风长剑刺出时，我双眼都吓得闭紧了！说也奇，我眼睁睁便在近前，他俩如何串通我却看不出来？”蓝铃笑着望向聂不平，聂不平没好气地道：“他点我|­茓­道是真，绑得却十分马虎，绑我时便在耳边串通了。一走下夫人城，那|­茓­道便自行解开了。”苏间离此时恭然举酒道：“聂公子，请受在下一敬！”举杯一饮而尽。聂不平胡乱喝了一杯，冷哼道：“敬什么？我不过救自己师妹罢了。”苏间离缓缓起身，郑重地道：“聂公子！多谢！你答应我之事莫要忘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蓝铃尖叫道：“苏间离，懦夫！回来。”苏间离身子一震。蓝铃冲过去拉他回身，对聂不平道：“师兄！我知离哥昔日误入歧途，但如今越王府已平。天下再无人要挟他，我信他不会再做伤天害理之事！”聂不平沉默不语。蓝铃又道：“我知你心中在念‘他误入歧途乃是咎由自取’对不对？”聂不平依旧沉默不语。蓝铃道：“离哥入越王府时年纪虽幼，尚不辩世事！但他加入越王府当初却是要换别人­性­命！”苏间离喝道：“蓝铃！住嘴！”蓝铃扭过头看着他道：“你害过我，我已毒过你。夫妻之情你认不认也罢，却休想让我住嘴！”蓝铃接着对聂岳二人道：“师兄！离哥­性­命早卖给越王府了，若有血债今日越王府也还­干­净了！若不是离哥，我们三人早已丧命晴天堂！这一切尚不足赎其罪莫？”聂不平霍然起身，胸间起伏不已，喘了半天粗气才道：“苏间离！今日迈出此门，你我恩怨一笔了断！若我再知你为非作歹、、、”蓝铃早抢过话头道：“若他再为非作歹，我先来填命！”一时四下俱寂，聂不平拧头望天，苏间离却重重地垂首望地。蓝铃双拳一抱道：“师兄，告辞了！”回身拉了苏间离两人走出门去。

聂不平眼见二人远去，心情纷乱如麻，只觉空廖廖无处所安。也不理会岳瑾，独自举起酒壶灌了一肚，三两下便醉上心头。

聂不平再张开眼时已是艳阳高照，只觉口中­干­渴无比。推开房门进来的却正是岳瑾，手捧茶壶问候道：“起来啦，用些茶罢。”聂不平模糊忆起昨夜酩酊大罪之际，颇是折腾过一番，心下歉意口中道：“昨夜辛苦师妹了。”探手要自岳瑾手中接茶，她却缩手避开，将茶壶摆在台面任聂不平自取了饮，退身靠墙坐在椅上，才正­色­道：“师兄，我已将林菡她们入殓，先要将她们送回出虎水安葬。今日我们就此别过了。”聂不平道：“我同你一起去！”岳瑾坚决地摇摇头，委婉地道：“本门事务繁重，我正有要在下月召集同门，那时再见不迟。”凄楚神­色­在眼中一掠而过。聂不平看在眼中，心中登时一沉：“是啊，她已是掌门，从今后不可再有男女私情。难怪她连手也不让我牵了。”岳瑾自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递与聂不平道：“昨日他们走后我才在桌上见到，不知是苏间离还是蓝铃留下，或许于你有用罢。”聂不平连忙拉开香囊，只听“叮”声响中掉下一块残玉。聂不平大为振奋，叫道：“师妹！残玉终于集齐了！”

聂不平自胸间贴身处摸出一个小囊，倾出三块大小相仿玉片。最大一片乃是聂不平在父亲骨灰中分捡，其后在晴天堂主处拿到第二块，后又在金顶候府前石狮下取得一块，今日这块应是灵平岩本来所有，蓝铃先是给了苏间离，今日苏间离终交于聂不平之手。聂不平小心翼翼将四块残玉拼起后，终成一个杯口大小椭圆玉佩！只是这玉佩光滑平坦，整个玉面不过横竖两道字而已，两道字正巧被四块残玉分开，如今拼齐后才显出字形。聂岳二人定睛看去，只见那竖行是：“如朕亲临，令启九旨”打横一行却是“生杀予夺，褫帝除­奸­。”反复诵读几番，岳瑾惊道：“此玉根本和什么劳什子财宝无关！似是那朝皇帝所颁护身符！又有天赋权力，只恐比什么宝藏都要贵重！”聂不平点头道：“我也依稀听过，皇帝给忠心臣子颁过一些免死牌劵。先父当年便曾有过一道免死铁牌，我收拾遗物才知晓。”岳瑾脱口而出便要问：“那你父亲为何还要自尽？”忽而想到，若是聂尚仁不想死，纵无铁牌别人又能奈他何？若他死意已决，免死铁牌在他眼中便是废铁一块。聂不平又道：“只是这护身符年代久远，不知是那朝天子所颁，保不定那朝早就亡了。”岳瑾摇头道：“不会！若是如此，这残玉也不值如此稀罕！这玉佩不似寻常护身符，这‘令启九旨’暂不明其意。可这‘生杀予夺，褫帝除­奸­。’八字却是说拿牌之人连皇帝都可以拉下来！改朝换代乃是天子职责，敢赋权行此天职者，恐只有一人！”聂不平接口道：“你是说太祖赵匡胤？”岳瑾点头道：“正是太祖！师兄，我不晓得这天大的力如何才能行使，但估计太祖当年授牌之时，定是相信某位耿耿忠臣，可助其子孙后代立千秋大业。这才无比信任，颁此玉牌！”聂不平思索片刻道：“或许他是相信某几位忠臣，故此要将这残玉分割几块。只有那几位忠臣全部同意，同心协力，残玉拼成，方有此约束之力。”

忽然间窗外马蹄声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只听有人喊道：“反贼那里逃！捉拿反贼！”聂不平面­色­登时变了，岳瑾向窗外张望片刻，回身冷笑道：“我正奇怪，咱们平了偌大越王府，地方官府总要有些动静，他们可总算来了。”说话间长剑出鞘，厉声道：“师兄，我们杀他们个人仰马翻。”聂不平心中一热，头脑却冷静地道：“这些人何足挂齿？只是我正想随他们走一遭，如今他们来了我正好省事。”说罢，将残玉收在怀中。岳瑾一惊已明他意，连忙摇头道：“不行！我方才只是揣测而已。单凭这几块破玉，你能做什么？如今朝廷，谁听你的，只怕你人还在襄阳府，已被酷刑处决了。”聂不平摇摇头坚定地道：“越王府黑白混淆，多年来陷害多少仁人义士？面见圣上陈述原委，或是替他们讨回公道之唯一机会！”岳瑾急得拉住他手臂道：“聂不平！你真是迂腐不堪！那些人已经死了！讨这虚名作甚！你可知若你陷入他们手中，简直是九死一生！为那些死人的名份搭上你的­性­命，值得吗？”聂不平眼中露出坚定光芒，坚决地道：“值！我父亲、晴天堂主、金顶候还有昨日丧生的大师前辈们，定是统统被越王府奏报为谋逆！纵是我父亲用三尺碧血换回一身清白，那元凶却从不曾大白天下！”聂不平紧紧地拉住岳瑾的手，动情地道：“师妹！我知你好心牵挂我。只是我聂不平若是今日闯出去。因个人安危放弃这替他们昭雪之机会。那我聂不平便是苟且偷生！这一辈子心中也不会安逸！”岳瑾似是被他的激|情所动，­干­脆地道：“好！我陪你去！”聂不平摇摇头，笑道：“你这女诸葛临到事头居然糊涂了，若你同我一起陷进去，万一有三长两短谁来营救咱们？”岳瑾忍不住流下泪来，道：“别骗我了，你今日都不愿冲出去，还谈什么营救？”聂不平心念急转，知其意坚，今日若说服不了她，定是要和自己一同涉险了，急忙道：“非也！我要你出去，四处散播消息，就说‘聂不平因刺杀越王，已被当做反贼由朝廷缉拿了’。你想，越王是何等人物？此事天下皆知时，地方官员如何敢随意定夺，此等惊天大案定要送至大理寺，由三公六卿会审后才落判。只有如此，或可当面廷训，面见皇帝，也未可知。”岳瑾收住泪道：“好！我听你的。但你要记得，若你死了我也不能独活！”说罢转过身去。聂不平咬咬牙，低声问道：“若是我侥幸不死，你可否不做这掌门？”岳瑾身子一颤，却默不作声。聂不平等不到答复，转身提气向窗外喝道：“聂不平在此，我愿见官。而等休要轻举妄动，反伤自己­性­命！”

襄州府拿了聂不平才数日，聂不平挑平越王府之事已是天下皆知。朝廷文书果然到了襄州，聂不平乃国之钦犯，立时解押至大理寺会审。知州和通判不敢耽误，立时派出百名厢军押解聂不平即日赴京。到忭京时连夜便被提审，聂不平被送上堂时已是三更时分。兵士将他放下便退将出去，堂外不知有多少重兵把守，堂上竟不见人影。等得片刻后，三位官员踱了进来，为首一名花白头发的拍了惊堂木，沉声道：“聂不平！你可知罪！”聂不平一路而来早想好措词，此刻不慌不忙地答道：“在下虽一介草民，不敢劳动诸位大人。若是为国锄­奸­也算罪过，在下便认罪！”那几人对视一下，左首虬髯者开口问道：“聂不平，你说为国锄­奸­，可有何依据？”聂不平道：“事关重大却不敢轻易透露，在下要面见圣上才可。”花白头发老者狠声道：“死到临头也敢如此猖獗？圣上断无接见你这罪身之理！”聂不平面上微微一笑不再开口。花白头发早看在眼中，又是一拍惊堂木，威胁道：“大胆！若再敢藐视本官、、、”聂不平心中不耐烦，­干­脆截了他的话头，冷笑道：“那便如何？在下虽位卑，却知国法。此刻虽枷镣在身，却是想走便走！若无真心，何必陪尔等嚼舌！”这番话讲得正气凛然，听得堂上人不由一楞。右首之人示意花白头发莫要急着发怒，开口徐徐道：“聂不平，你可知我几人官居何职？”聂不平摇摇头，那人道：“居中的乃是当朝宰相韩琦韩大人，那位便是枢密使郭逵郭大人。在下是翰林学士司马光。”聂不平心底倒吸一口凉气，如此驾势会审，在本朝也算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司马光和颜悦­色­地道：“先父之事确让人扼腕，今日暂且不提。越王一案本官曾上奏圣上，今日会审便是圣上体恤之下开恩之举。若是你定要面见圣上，容我等商议再论。”

聂不平被拖下后堂，片刻后再次提堂，韩琦已不在堂上。聂不平揣其或与司马光意见相左，故而拂袖而去。司马光轻描淡写地道：“聂不平！本官和郭大人愿面奏圣上，奏请圣上开恩，召见你带罪之身。”郭魁咧嘴道：“司马大人要用身家­性­命和前程向圣上为你担保，才会取得许可。这份信任你可莫要辜负了！”聂不平恭声致谢。司马光摇手制止道：“休要谢我！聂不平，本官也是看在先父昔日面上，才敢如此斗胆。本官心中尚有一疑问，方才你说过，这枷锁镣铐难你不到？”聂不平低头不语，气运丹田，“砰砰”两声巨响，三寸厚实木臂枷和千锤百炼­精­钢镣铐应声而开！惊得司马光和郭逵目瞪口呆，良久，司马光叹道：“真是虎父无犬子！本官方才心中尚存一丝疑虑，如今确信你是心甘情愿，不避灾祸，知难而上！”郭魁搓搓胡子，叹道：“司马光！你拖本官一同做保，这可真是害上本官了！这等身手若是廷上动起手来，谁拿得下？！”司马光笑道：“郭胡子！君子一言！你如今要反悔也不行了！如此身手，若想闯进宫去，又何必如此麻烦？由此更可见聂不平实乃真忠义之人！”

这日聂不平被卫士早早唤醒，手脚配戴上其重无比一对新枷镣。聂不平心中暗笑，如此枷镣恐是为自己度身订做。进了皇宫来到紫宸殿，龙椅高高在上，两旁侍立着十数名朝官，韩琦立于右首头位，郭逵和司马光亦在其列。听得殿后宣到：“皇帝驾到！”齐唰唰群臣跪倒一片，聂不平上殿时便被掼倒在地，此刻反倒省事。诸臣子行了拜叩之礼，皇帝开口道：“聂不平！听闻你有定要见朕，有事要陈？”英宗高高坐在龙椅上，聂不平远远看去颇不真切，只是听话语有气无力，好似无比困倦。聂不平答道：“是！草民聂不平斗胆觐见龙颜，还望恕罪。”此时司马光出列禀道：“启禀圣上！聂不平实非草民，他应列候！”此语一出，满廷哗然。英宗轻呵一声，叫过参知政事道：“司马光所言可有依据？”那参知政事应道：“奏圣上。当年先帝确授聂不平父亲聂尚仁‘风剑信候’，此候乃列‘三世斩’之列。聂尚仁虽引咎自尽，圣上开恩却并未降罪！聂不平可袭，其子也可袭一世。纵无实职，也领其禄。”英宗闻听此言浑身不舒，在龙椅上挪挪身，开口道：“既如此，聂不平亦领‘风剑信候’。”司马光连忙跪倒，口呼：“圣明，吾皇万岁！”其余朝官只能依样高颂。聂不平知晓司马光乃是鼎立相助，虽对这虚位不在意，心中也是感激。韩琦才起身便出列奏道：“圣上！今日聂不平待罪之身，如何、、、”郭魁却打断他道：“韩宰相，圣上自有定夺。这聂不平不是还有话要讲么？”韩琦气得归了位，司马光却不依不饶地追奏道：“圣上，既是聂不平已列候，且有事要奏。可否着人取掉枷锁？”满朝文武昔日多有钦佩聂尚仁为人，今日见司马光如此得理不饶人，心中均感快慰。韩琦胡子乱抖，却无法辩驳，英宗不耐地抖手示意。司马光连忙叫道：“传人开枷锁！”聂不平至此已知今日之事大有转机，除去枷锁自己行动固然方便许多，更妙的是已由“待罪之身”转而成为“待议之身”。

聂不平亮声道：“谢主龙恩！司马大人，毋须如此麻烦。在下自行脱去便是。”司马光和郭逵那日是见过其神功的，今日臂枷已改为三寸厚铸铁，脚镣更是腕粗­精­钢打造，聂不平也过于托大了。聂不平见满朝文武疑惑地望定自己，连英宗在龙椅上也探出半个身来，心中默运《周子心法》，运通周身玄功，那铸铁臂枷慢慢扭曲，终被他弄得不成样子脱了下来。聂不平双手既空，足上用力再弯腰去提，那脚镣硬生生被他自接缝处拉开！这几招外人看来轻轻松松，聂不平实是用了全身功力，脱开后心中直呼侥幸，不过为争少年之气，方才那管得了这许多。廷上发出一阵啧啧称奇声，一名武将忍不住过来，拿了枷锁镣铐敲击地砖，听到“当当”金铁之声，这才信服不已。英宗看得心中称奇，心中对聂不平不由刮目相看。

聂不平开口将越王如何暗中培养死士，如何纠集晴天堂谋杀先帝在前，而后派苏间离这般死士杀雷门、捣晴天堂灭口，又挑金府、陷害群豪排除异己，种种事由统统道来，一人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听得满朝文武惊心动魄、瞠目结舌。聂不平讲罢堂上寂静无声，良久还是韩琦出列道：“圣上！请恕老臣冒犯聂信候，这越王乃是皇亲国戚，国之重臣。如何能单凭一面之词定罪？且聂信候所述匪夷所思，实难取信于老臣。”聂不平驳道：“圣上可差人查看襄州越王府，定能找到越王私养死士之证据！”韩琦道：“试问那家王爷没有家奴亲兵？即便越王蓄凶又如何？聂信候方才所述诸多事项，惟有谋杀先帝一事乃是死罪！而其余所有事项即便为越王所为，那也未必为害社稷。以老臣看来，灭了这帮江湖凶徒，平定局势，越王理应受到朝廷褒奖！”聂不平心底一惊，韩琦所说字字在理，若是寻常百姓，杀一人便要偿命，凭越王身份地位，杀千百人也可是为国为民！公候所为即便和草民所为原本一样，论起罪来却有天壤之别！这诸多作恶中，惟有谋杀先帝对越王而言才算罪行，可如今雷门、晴天堂乃至越王府本身已被扫为平地，这刺杀先帝一事，如何能拿到真凭实据？聂不平心中大悔，错不该依草民地位判定越王所为。韩琦那边虎视眈眈望定聂不平，司马光见聂不平语塞，心中又急又恨，也爱莫能助。

“皇上，关越王一事，下官冒死进言。”厅前一名侍卫跪倒在地，百官齐齐转目，却只见那侍卫背影。英宗颇觉意外，只觉此阶下侍卫颇是眼生。那侍卫不等旁人阻止，便自怀中摸出一札书信。开口道：“此信乃是多年前，越王颁令拓修云城之令，云城便是越王密养死士之私地，另附云城位置图形。劳请司马大人和御史王大人过目。”司马光不待英宗点头，已连忙趋近他接了书信和图，御史王大人不见英宗喝止，也犹豫着近前查看。只见那侍卫怀中好似百宝箱，一封封书信手谕展示开来，有自雷家调集霹雳火之令单，更有与晴天堂议定之谋略，乃至夜袭金府后与地方官所授方便行文，几乎次次重要行动均有要害物事示人。那边司马光和王大人忙得额头冒汗，一件件先是检视真伪，而后呈到英宗案前。英宗心中也是大奇，翻看过后问道：“司马光，王御史。这些证据难道不会有假？事关重大，你二人可要看仔细。”司马光此刻已激动得不能自抑，斩钉截铁地道：“回奏皇上，此文书手谕所用印鉴火封均非赝品，何况越王多年升迁变更，那些印鉴也随年份或有不同。这十四件证物无一错漏！”王御史也同声附和。韩琦早看出英宗面­色­转为凝重，此刻也不敢胡乱开口驳斥司马光。英宗沉吟半晌，忽问道：“这位侍卫，你姓甚名谁？你常年服侍于宫中，如何得来这些物事？”那侍卫叩头道：“实不相瞒，在下领虎骑将军爵，便是越王门下金牌统领苏间离。”那边聂不平早已急得眼泪几要夺眶而出，需知苏间离这一来，真如飞蛾扑火，这一招认更是自堕于万劫不复之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