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天香十二亭 > 第三章

第三章

时又近午,慕容山庄的大路上,不时有武林人物出现,大多数是二十左右眉清目秀的少年剑士,慕容山庄的兰娟姑娘比武招亲,大家虽难与四大世家一比高下,但睹一睹佳人芳容,看一看代表当代武林新一代高手们的武功风采倒不为过吧?更何况这里面本就有一个侥幸呢!

是以这些人个个衣冠鲜艳,神足气­精­,佩了各式兵刃,大踏步地向庄上走去,里面居然姑娘也不少,男人们是去看兰娟招亲,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江湖人称天星楼的薛沉香是“江湖第一美”慕容山庄的慕容兰娟是“武林第一艳”姑娘们也要去看看这位在当今武林中如此出名的美女到底要艳到什么程度,酷到什么地步,竟引得四大世家联手前来抢亲,且可以一睹当今武林中的年青才俊,是以也刻意打扮,穿红着绿,结伴儿向前行来。

于是这道上行人络络不绝,好似一条彩带在飘拂,从极远处引来,又伴到极远处去,竟是看不见头尾!

这已是招亲开始的第八天了,据说彩球还未抛出,那么今天便应是比武招亲了。八天之后尚有这么多人,那么八天前到达慕容山庄的人到底有多少,那只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时,道边的竹林深处突然行云流水般走出一个人:“喂,我说,婷儿,我差点儿忘问你了,昨天你­干­嘛那么用力踩我一脚?”正是何天香三人。

婷儿眼珠突然一转笑道:“如果,我说我高兴,你会怎样?”

“好啊!你高兴就踩我脚,现在我也高兴,你就拿脚来吧?”何天香也大笑。暂时少了师兄郭强,却多了这个捣蛋­精­,何天香本身已是个好动的,是以两人玩笑倒开了不少。

婷儿尖叫一声,连忙向前跑去,轻功甚是不弱。

何天香一见婷儿要跑,大叫一声:“别走,拿脚来!”随即也展开流云步法向前追去。

身后的慧香一见,不由也叫:“喂!等等我,等等我!”说着,她人也向前冲去。

她刚起身,林中突又转出那个中年人,轻笑道:“唉,两个都是孩子!”说着,她人已平空掠起,地上不留半丝痕迹,轻功竟还远远在何天香之上。

何天香轻功比婷儿好,但他要逗婷儿,又要等身后的慧香,是以并不急于超过婷儿,只是在她身后大喊大叫,婷儿岂有不知之理,便也在前面跟何天香大声地开玩笑,三人边说边笑,不觉中已走出了好几里地。

路上的少男少女们,原还风度翩翩地赶路,一见三个年轻人大白天如此嬉闹,技痒之心立起,当即也大叫着追了上来,后面的这一追,再后面的尚以为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当即也飞奔了起来,前面为何天香等人超过的,原不知何事,但一见后面形势,也按捺不住,立即起身。

这下可好,何天香三人到哪里,哪里便立即动了起来,身后还跟了无数的人。

然而,此时各人功夫的强弱,便分辨出来了。何天香三人在前面遥遥领先,中年文士不徐不急地跟在三人之后,其他的人则是你追我,我赶他,有越跑越往前的,也有越跑越往后的。大家不由都叫喝了起来,胡哨声,嬉笑声响成一片。

何天香三人回头一看,不由大是高兴,竟是全力飞奔。

工夫不大,三人已驰到山庄。

哇!目中所见,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擂台就在慕容山庄的庄门之外,约莫有三丈多高,台下庄外则全是人,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黑压压的都是人的脑袋,地上的树上的,简直再令人无从Сhā脚,看样子,没有五千人也有三千人。

正是午饭时候,大家都在边谈边吃自己带来的食物,慕容山庄只招待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慕容山庄虽然大方但若一下子招待这么多年青人吃饭,却也不好办。

这下可好,那些新来乍到没经验的,都没带食物,虽说肚饿,却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位置去弄吃的,因为你一走开,就有人前来替补,好多人都抢不上个好位置的,只好顾了美人,委屈了自己的肚皮,­干­巴巴地坐在那里,只看别人­干­瞪眼。

大家虽有说有笑,但没有高声的,更没有打架争吵的,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年轻一辈中,小有名气的,又怕在众多姑娘面前,在慕容山庄面前丢了自己,自己家门的脸面,是以都显的较君子,但即是如此,几千人说起话来,却也嗡嗡直响,几步之外,不辨人声,是以即便有相识的,老远点一下头,打一个手势也便做罢了。

三人一见这阵势,不由都傻眼儿了。何天香道:“婷儿,你点子多,你说咱们怎么进去?”

婷儿一皱眉道:“我们若是这样硬闯进去,难保不会引犯众怒,把我们一个个儿扔出来,可在这大外面却又确实看不怎么清楚。”正寻思间,同来的一些人也遇到同样的难题,只得一个个苦着脸儿席地坐了——倘再不坐,只怕连这地儿也没有了。

慧香突然道:“公子,江大侠,李姑娘他们比我们早到一天,现在应该在庄里了吧?我们何不请人传话,让他接咱们进去?”

何天香摇头:“咱们是来伺机暗助,这样进去,难免会与她们碰面,万一认出来,那就不好办了!”

婷儿突然一拍巴掌:“有了!”

“什么有了?”两人都不由问道。

“我们走进去!”婷儿笑道。

“什么?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何天香吃惊地道:“你别开玩笑了!”

“跟我来!”婷儿不再多话,抬脚就往那边走了过去,来到一个汉子身边,一拍他的肩膀:“兄台请了!”

那汉子煎饼卷大葱吃的正香,不由回头,含混不清道:“­干­……­干­什么?”

婷儿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远的慕容山庄:“我们是庄里的人,要回庄,你看这也太挤了,所以想打你这儿走,请大哥行个方便!”

那汉子一听,立即跳了起来,两眼儿一翻使劲儿将那口饭吞了下去:“你们真是庄里的?”

“难道还骗你不成?”慧香在后面叫道。

“不不不!”那汉子忙道:“你们看我这张臭嘴,说什么呢?我是说,你们姑娘长的真好,太好了!三位从这儿过,太好了,请!请……说着一拉身边的几个人!”弟兄们,快起来!慕容山庄的人要从咱们这儿回庄了,快闪开!“地上的几个人立即爬了起来,让开一条去路。

那人还跟在后头道:“回去后,请对你家姑娘说,我衡山王大水是绝对配不上她的,祝她找个好郎君!”

“好说,好说!”婷儿忙笑道。

婷儿边走边把这话一重复,居然很快就到了庄子前面。

那中年文士也正发愁,乍见天香三人向东走去,不由双眉一皱,又见婷儿不停地比划着什么,便顺利地钻了进去,不由心下恍然,轻轻一笑,随即奔到西头,如法炮制,也轻松的走了进去。

因为怕正面被慕容兰娟认出,何天香三人便在擂台不远处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待三人坐定,何天香一推苌婷:“还是你点子多,只可惜好歪!”

“所以以后,你要多听我话,否则,我也拿点子歪你!”婷儿笑道。

“哈!你倒大起来了,那一脚你还没还我呢!”何天香笑道。

婷儿也笑,一转首间,蓦然发现那个中年文士也坐在何天香身后不远处,不由吃了一惊:“她又来做什么?”

此时慧香已在三人身边道:“刚才听说,已经打过一场了!”

“打的怎么样了?”何天香急忙问道。

“自然是慕容姑娘胜了,否则这些人又怎还会赖在这里不走?”婷儿接道。

慧香道:“是这样的,第一个打倒的是东方世家东方青的儿子东方灯。”

“嗯!本方灯的混无气功已有几分火侯, 慕容姑娘能打倒他,可知也绝非庸手。”婷儿点头道:“不过我看,今天下午可就要凶险多了!”

“为什么?”慧香不由问道。

“上午,只是个试探而已,今天下午,一个上了,另两个就会急眼儿,谁也不会落后的!”

何天香点点头:“确实如此,这就像狼抢食一样的道理。”说着已从怀中大包小包的掏出一大堆吃的来。

婷儿流眸一转,不由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聪明起来?”

何天香也笑:“整天跟你这鬼­精­头泡在一起,若再不变聪明些,那岂不真成呆子了?”

“你本就是呆子!”婷儿心道,她却不知身后那中年人心中也恰恰是这一句:“你本就是呆子!”

三人于是吃了起来,婷儿吃着吃着,忽见那中年人并没带吃的,正在东瞅西望,不由眼珠一转,向何天香慧香二人笑道:“我说,你们听过一个猴子吃桃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没听说过!”何天香摇头道。

慧香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婷儿在家一般是足不出户,她即知道一些故事,那也不过是自己告诉她的,然而自己却从不记得有什么猴子吃桃的事情,不由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苌婷。

“嗯嗯!”婷儿大是得意,清了清嗓子方道:“这故事是这样的,有一群猴子,好几天没找到食物,就这天,它们突然发现一棵桃树,于是一哄而上抢那桃子,谁知,猴子的数目恰恰比桃子的数目多一只,而这只红ρi股的母猴子又是最喜欢跟在别人后面的,所以,你们猜,它会做什么?”

何天香不假思索,随口道:“还能­干­什么?只能是瞪眼儿看呗!”

“哎——对了!”何天香如此合作,婷儿心都乐开花了,一拍巴掌:“它就只有这么样,东张西望地看人家吃了!”说着便学中年人方才的样子扭了几下身子,回头一看,那中年人果真气得两肩都有些发抖了,只不过脸上倒是一点儿都没红。

婷儿心中不由大骂:“好厚的脸皮,居然连脸都不红一下。”于是又故意大声道:“这还不算呢!它的脸皮特厚,就那样,人家的脸都不红一下呢!”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似想站起来,但立即又忍住了。

慧香却道:“什么嘛!有什么意思?扯三扯四全摸不上边,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何天香这才多少看出一点儿端事,连忙一拉婷儿压低声音道:“婷儿,别无故乱惹人家!”

“哼!”婷儿一声轻哼:“一路跟着咱们,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他一路跟着咱们?”何天香惊道。

“你还不知道?”婷儿扳着指头道:“从望梅老店一直到问安客栈,又一直到这里,你说她会是什么好东西?”

何天香不由沉思,良久方缓缓道:“天下走天下路,人家没找你麻烦,你又何苦去招惹人家?”

“我高兴!”婷儿突然大声叫道:“谁让你对谁都那么好?”

“这是什么话?”何天香不由茫然。

婷儿却不再理他,故意在嘴里把一张大饼嚼的吱吱直响。

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只得自个儿吃了起来。

那中年人见何天香挡了苌婷,不由也把这事儿放了下来,婷儿始嚼大饼,她也并没放在心上,不料那嚼饼之声竟是越来越大,使自己的肚子也咕咕直叫起来,不由恍然,心中暗骂道:“好个小肚­鸡­肠的臭丫头!”当即闭目凝神,右手伸出二指藏在袖中,默运玄功,立即,丈外一个年青人手中的酒壶刚拿出来,便立被一股大力吸走,还没反应过来,另一手中的酒杯也不见了,不由惊的呆了,刚叫出一个“鬼”字来,白光一闪,一块银子已塞在了他嘴里。

同样,另一个姑娘放在怀里的油花大饼也同时不见,只是多了一块银子,不由连声叫:“怪”!

大嚼面饼,看来大是过瘾,其实也最是坑人,才不一会儿,婷儿的嘴巴就有些酸了,却突间一股香气扑鼻,不由回头。

不料这一看之下,婷儿的肺都要气炸了,因为此时,那中年人正慢条斯理的吃一块油花大饼。那香味正是从油饼上传来的,这还不算,她见婷儿看她,居然朝她一笑,又从袖中摸出一只酒壶一保酒杯,斟满了,朝婷儿一举杯自己却一口­干­了。

“咯咯!”婷儿气得眼冒火星,差点儿吐血猛地转了身,恨的直挫银牙:“吃得竟比本公子还好!”

这可倒好,想气人的,反倒被人气,婷儿几乎要闭过气去了。

何天香与慧香却没注意到这些,正谈的火热。

婷儿越想越生气,放下手中的大饼,在地上摸起几块石子,便随手捻了起来,她越想越气,手中也就越捻越快,竟把几块石子都捻的粉碎,从指间滑了下来。

捻着捻着,婷儿心中突然一动,随之又­奸­­奸­地笑了。她扔掉手中的沙石,又重新从地上捡了一粒,在手里轻轻一用力,捻成几块儿扭头一看,那中年人正又在喝酒,不由大喜,一用力,已将几粒细沙轻轻弹入了那中年人的油饼之里,随即转身,心中狂笑:“哈哈!咱们骑驴看喝本,走着瞧!我苌婷会对付不了你?”

人一高兴,便又一把抓过那只吃剩的大饼,狠狠地便是一大口,接着大嚼。

“咯嘣,咯嘣!”突然,从婷儿口中传来两声巨响,何天香不由抬头,却见婷儿的脸突然扯的两个长,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大饼,一幅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出的样子,不由轻轻碰了碰她道:“你怎么了?”

原来,婷儿张口一嚼,便知不妙,自己给人家­射­石子,又岂知人家也给自己的­射­入了,而且个头儿还不小,自己得意忘形之际,直震的满嘴牙都要掉了,不由一阵气恼,几欲落下泪来,自己出府以来都是捉弄别人,又哪受过这等捉弄?正想发作,耳边突然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声音:“苌婷郡主,本人可没怎么得罪你呀!再说无功不受禄,这几件小东西,还是你自己受用吧!”

这一声苌婷郡主,直把婷儿叫得一机灵,她正是从当今北王府中偷跑出来的苌婷郡主,现在王府中派出找她的人只怕找得焦头烂额,她又暂时不想回去,所以远远见到王府中人必先早早避开,自遇到天香之后,就更不愿早回去了,几经改扮之后,原以为再无人能认出,现却被那中年人一口叫破,心中哪得不惊。是以何天香问什么,她居然没有听到,不由低声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何天香没有听清,又见婷儿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叹道:“什么?我是问你怎么了?”

婷儿忙道:“没什么,不过饼里不小心沾了几粒沙子而已!”随即将那饼心不在焉地递给何天香。

何天香接过一看,不由怪道:“我怎得就没吃到呢?”说着又去问慧香。

这时,那中年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她用的是:“传音入密”除了婷儿,别人谁也听不到。“北王府威镇天下,海内无不景仰,朝庭武林都吃的开,在下又敢怎样?只是请郡主不要再为难在下,在下便不揭开郡主身份,如何?”

婷儿现在最怕的就是身份被揭破,难得再和天香在一起,闻言不柳眉一挑,也凝功细声道:“这是威胁?”却又道:“你是不是想对何公子不利?”

那人笑道:“威胁不敢,不过郡主的恶作剧,在下实在不敢再行领受,至于何相公嘛,在下实无恶意!”

“无恶意?望梅老店,问安客栈,直到这里,没恶意?”婷儿不由冷笑。

“何相公那句话,‘天下人走天下路!’怎么凭此就断定在下有恶意呢?”

“哼!你好长的耳朵!”

“好说!”

“我再问你,你到底是谁?”

“这个你不须知道。”

婷儿突然一沉思:“你是个女的,而且不会超过二十!”

“好眼力!”那中年人道。

“你在武林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这又何以见得?”那人笑道。

婷儿冷道:“天下的女人何止千万,但能戴得起两只‘梦玉镯’的,还真不多!”

“梦玉镯”乃三百年前“梦幻神君”于昆仑山巅偶然发现一块千年血玉及陪玉,他为追求“九仙素女”中的七仙女,乃挖血玉制“血玉镯”一双,又以陪玉制梦幻玉镯十六只以备送其他八仙,以求为之助力,但“梦幻玉镯”始成十五只,七仙女已嫁“玉树书生”,“梦幻神君”剧痛之下,怒碎血玉镯引功自焚而死。自此十六玉镯便成单数,流传百年,玉镯散失,能够一次配戴两只,确是非凡,是以婷儿有此句。

“包括连皇上都宠的厉害的苌婷郡主?”

“废话!”

“呵呵!果然不愧是苌婷郡主。”那人一笑“就凭你这两个字,我也送你一只!”话音方落,一丝莹光便向婷儿飞来。

婷儿却伸指一拨,又将那只价值无估的“梦玉镯”拨了回去:“我不要,你没安什么好心!”

“哦?”那人脖子似乎一红:“你怎么知道?”

“我们三个人,你盯的最多的就是何大哥,鬼才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婷儿恨恨地道。

“你吃醋了?”那人笑道。

“不要脸!”婷儿突然骂道。

那人居然不急不躁:“他现在是你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朋友,不过在另一面,咱们公平竞争!”

“什么?”婷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她本想说:“你好厚的脸皮”但一时之间又哪还出得了口。

“我好厚的脸皮,对不对?”那人笑道:“但从某一程度上来说,你已领先了一步,我如此,只不过怕拉大而已,我这人向来不愿太落人之后的,呵呵!”

“你到底是谁?”婷儿怒道。

“我说过,你现在无须知道!”

“你不说,我揍你!”婷儿急了。

那人呵呵一笑:“且不说你打不过,再说你们­干­什么来的?”

婷儿不由一愣:“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过奖!”那人倒也不客气。

婷儿鼻子都气歪了,好一阵子方泄气地道:“你赢了,我不再惹你!”却又道:“不过,你争不过我的!”

“那得走着瞧了。”那人却在传音入密中大笑道。

婷儿恨的牙根儿痒痒,心中却实在猜不出她是什么人。她一人就戴两只“梦玉镯”,知道自己是名震南北的北王府的苌婷郡主,居然还敢跟自己竞争,由此可见,她绝对不是一般人物,但她到底是谁呢?婷儿纵是想破了脑袋,居然也没想起来。

此时慕容山庄的大堂上,也正进行着一场讨论。

慕容山庄的“接玉堂”上,正坐着五个人。慕容长明、慕容兰娟、江城月、李梦莲,还有慕容长明的挚友青城掌门余循真,芸儿捧茶。

慕容兰娟简直是缩在椅子里,几天工夫,她已是瘦了几个圈儿,正呆呆地看着脚上的鸳鸯纹出神。

余循真突然转头向江城月道:“江贤侄,听说你在望梅镇刚结识了一位好朋友,为什么不请他来这里坐坐呢?”

江城月无奈地笑道:“何兄弟本是要来的,只是他那个苌兄弟说他们还有要事,硬拉他去了!”

“那姓何的倒也罢了,我看压根儿是那个姓苌的不想来。”李梦莲Сhā话道。

“姓何的?”一旁一直不语的慕容长明突然道,几日来,他脸上的皱纹陡然增添了一倍,人已老了好多:“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何向天,是个了不起的年轻人!”江城月道。

余循真笑道:“江贤侄从不随意夸人,但这几句看得出出自真心,你倒说说,这何向天是什么人?竟让我们栖霞门二少主如此拜服!”

“这何公子不但人品好,而且功夫也绝对是咱们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江城月便将那天的事缓缓说了出来。当他说到何天香会流云步法,是伴风道长的弟子时,一直在旁黯然神伤的慕容兰娟突然全身一阵轻颤,陡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你说他会流云步法,是伴风道长的弟子?”

“是呀怎么了?”江城月困惑地点点头。

“是他,一定是他!”慕容兰娟激动的几乎站立不住,口中喃喃地道:“何向天,何天香,就是他!”

“他是谁呀?”江城月依然摸不着头脑。

“呆子”,李梦莲轻轻捅了江城月一下:“自然是兰娟妹子要找的何天香了!”

慕容长明长叹一口气:“不错,如此看来,你们所遇的那个何向天应该就是他了!”

慕容兰娟突然痴痴地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子,怔怔地看着山中一片片开得正欢的桃花道:“他既与你们见了面,自然也应该知道我和芸儿在找他,可他还是不来,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说着居然又抽泣起来。李梦莲一阵心痛,站起身走到她身后道:“兰娟妹子你想开些!”

“你不懂!”慕容兰娟抬起痴迷的眼睛,窗外,一对燕子正斜斜飞过。

“我懂!”李梦莲也盯住那一对斜飞的双燕:“我又怎会不懂?”

江城月迷恋慕容兰娟时,她又何尝没有尝过这种滋味?

江城月突然一沉吟:“其实,何兄弟也没有说过不来,他们只是去办一件事情,说不定这时已到了!”

慕容兰娟摇摇头:“江大哥,你又何用来安慰我?我根本就没打算他来!”

江城月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打算”是什么,不由长叹一声:“不错,他来不来,我的确不知道,但他那位苌朋友却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哦?”慕容兰娟淡眉一挑:“什么话?”

“他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叫姑娘不要走极端。”

“就这两句话?”

“好像是这么说的!”

“哼”,慕容兰娟冷笑:“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谁不会说说,可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余循真Сhā道:“兰贤侄,千万别太着急了,那样反而不好。”

慕容兰娟摇头:“下午又要开战了,三个混蛋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我又怎能不急呢?”

“小姐”,一边捧茶的芸儿突然大着胆子道:“你先把心放下,事情……”

慕容兰娟凄然:“我放心?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这颗心早都死了!”

她这句话刚出口,慕容长明的老泪已夺眶而出,接着屋中诸人的眼睛也都湿润起来。

芸儿强忍住眼眶中打转儿的泪珠:“小姐,何公子他们既然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那他们就是已有一定的对策了,你又何苦再惹老爷他们伤心呢?“

慕容兰娟拭拭腮上的泪珠,一看各人果然都在落泪,不由轻轻向诸人一拜:“对不起,是我不好!”

慕容长明也拭泪道:“娟儿,芸儿说的对,你要振作起来,今天下午可绝不能输给他们!”

“你放心吧!爹爹!”

这里刚刚收泪,慕容忠已快步走了进来:“庄主,他们又催了。”原来,慕容山庄虽不招待其他武林人物,但对四大家却是不能不招待,是以把他们安排在西跨院,这已是他们第二次催促开擂了。

余循真看着慕容长明,慕容长明却缓缓地将目光注向自己的女儿。

慕容兰娟咬咬牙:“开擂!”

何天香正与慧香就饼中沙子的由来一事争的热火朝天,却突然发现婷儿独自坐在一边正生闷气,不由问道:“婷儿,你怎么了?”

婷儿没有回答。

何天香不由问道:“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说罢便伸手向她额头上摸去。

“别动手动脚的!”婷儿突然将他的手打开。

“这么大火气?谁招惹你了?做大哥的替你摆平!”何天香笑道。

“不要你管!”婷儿狠狠瞪了何天香一眼。

何天香一愣:“怎么回事,吃呛药了?”他从未见过苌婷生过这么大气。

话尚未完,慧香突然捅捅二人:“出来了!”

蓦然,慕容山庄的大门突然大开,接着涌出一簇人,走在头里的正是金万能,后面是趾高气扬的金碧良,接着便是南宫剑父子,万雷兰呣子,这一行人直上擂台西边坐了。

过了一会儿,慕容长明、慕容兰娟、余循真、江城月、李梦莲、芸儿黄直等人才踱了出来。

慧香一看道:“江公子他们果然先到了。”

何天香却看着慕容兰娟轻轻道:“才几天不见,她真的瘦多了。”

“哼!”婷儿不由哼了一声。

“‘哼’是什么意思?”何天香不由奇道。

“哼!!”这次声音更大,婷儿已转身坐了下去,背对着何天香嘴里嘟囔道:“什么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等着盆里的,男人都这样儿!”

何天香不由听得一塌糊涂:“什么碗里的锅里的?”

不但他糊涂,就连一边的慧香也摸不着头脑,一脸迷惘地看着婷儿。

婷儿不用抬头,就知道二人在盯着自己,不由气道:“看什么看?我脸上又长花了怎的?”

何天香不由笑道:“花儿倒是没长,不过我看你生气的样子倒真的比平时好看多了!”说着,又向擂台上看去。

“哼!”婷儿火气更大,头一偏却正见那中年人也正在抿着嘴轻轻地笑,不由气又不打一处来,突然伸手入怀,从里面摸出一个小泥人儿来。这种小泥玩具市面上常见,她又爱玩,是以身上常带几个。

她拿出小泥人儿向那中年人一招,指指泥人又指指她,那意思是说:“你是这个泥人儿。”

那人看的云里雾里,不知她要搞什么玄虚。

婷儿突然看着她笑了,她捻捻两个指头,突然用一个指头在那泥人儿脸上使劲儿抹了两下。

那中年人恍然大悟:“你打我耳括子?”

婷儿见她明白,不由轻点着头,一阵得意。

不料那人一阵沉默之后,竟也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泥人儿来,只是比苌婷的略小了些,但却­精­致多了。婷儿不由愣住:“这人好厉害的本事!”

那人拿出了泥人儿,也朝婷儿一晃,虽没打耳括子,却一下子脸朝地扔在了地上,然后朝婷儿一笑。

婷儿明白:“这是在摔我!”不由扫了她一眼,突然把自个儿的泥人儿摁倒,连着朝自己趴了几次,然后向那人看去,那意思是:“你给我磕头!”因为是泥人,无法使其跪倒,所以婷儿只好让他趴了几次了事。

那人倒也不气,只是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在自己的泥人儿ρi股上按了几下。

“嗡——”婷儿只觉气血上涌,一阵头昏脑胀:“这是在打我ρi股。哼,我长这么大,父王还没打过我呢,就凭你?”想着想着,她突然又从怀中摸出一只小鸟、龟放在地上,又指了一指,随即笑了。她是在骂那人是只乌龟,心想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那人一看,果然有些气愤,却在身上左摸右摸,然后拿出一件东西。

婷儿一看,差点儿坐着一个趔趄,那居然是一只猴子!自己刚才不是刚骂过她猴子吗?她居然立即报复!

婷儿一发狠,把怀里所有的东西都摸出来摆在地上,但也已不多了,只是一只小­鸡­和一只小猪小羊。

那人一见,着实唬了一跳,但随即嫣然一笑。

婷儿一见她笑,便知道要糟。果然,那人笑过之后,便从怀里摸出一大串儿的泥玩偶,居然有十三四只,什么乌龟、猪、猫、牛、­鸡­、鸭、鹅的都有了。

婷儿不由看呆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斗她不过的不由抬头向天香看去,却见何天香和慧香一起正挺了脖子鸭一般向台上看去,不由又是一阵气闷。

这时,慕容兰娟已上台来,她一身火红,远远看去艳的就如一朵刚刚绽开的红玫瑰,又如一只待要展翅欲翔的火凤凰,在台上一站,人群中立即响起一阵喊叫声。

何天香和慧香也忍不住跟着大叫起来。

婷儿见一时倒没了人理自己,心中不由一阵暗骂,猛地拉了一下慧香,险些把她拖倒,轻骂道:“小蹄子,他叫他的,你跟着瞎咋唬啥?吵死人了!”

慧香吓了一大跳,人声杂,婷儿的话她没怎的听清楚,但一地的玩偶却看了个不漏,不由奇道:“咦?你怎得把这些东西都摆出来了?敢情是要开个杂货铺?”

不料,话还没完,一个火爆粟子已敲在头上“我开你个头!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到时便给我扔到垃圾堆里去!”

“好好的,扔了­干­嘛?”慧香不解的问道。

“叫你扔,你就扔,怎如此罗嗦!”婷儿没好气地道。

“哦,哦……”慧香见苌婷发火,不由也慌了,可是左瞅瞅右瞅瞅,急道:“可这儿人这么多,往哪儿扔呢?”

“笨蛋一个!”婷儿一听,也不用慧香了,劈手夺过,冲手就向前扔去。

砰!砰!前面几个直着身子喊叫的汉子立即同时中弹,不由齐齐惊呼一声,回过头来,恨恨地盯住婷儿,大叫道:“­干­什么?­干­什么?”

何天香一见那几件东西飞出去,就知是婷儿­干­的,因为那正是他与她一块儿买的,不由回头向苌婷道:“你到底­干­些什么?怎能胡乱打人?”

婷儿不敢跟身后那中年人较量,但跟何天香吵架,她却从未败过,不由道:“打都打了,你看着办吧?”她自小没受过这等委屈,现在接二连三败给那人,却又不能怎么样,不由心中气极,对何天香说话也冲了起来。

何天香不由摇摇头,这个兄弟这几天脑袋可能有问题,待办完这件事后再细细问他,看他到底怎么回事,想到这儿,便向前面人一拱手道:“几位,实在对不住,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那几个人立即嚷道:“我拿泥巴在你头上敲几下也说误会好不好?”

“这……”何天香不由语塞。

“我看你是欠揍……”那几个汉子还未说完,砰!砰!头上又各挨了一下,却没看清是谁打的,一看竟还是泥玩偶,不由都气道:“反了,反了,这小子真王八蛋!……”他们尚以为还是婷儿掷的,不由都指着婷儿骂道。

婷儿乘怒扔了那几个泥人之后,本也消了一些气,颇有些后悔,但又见那中年人也掷泥人,帐却算到自己头上,不由怒火重又高烧,张口就要待骂,心想:“你也欺人太甚了!”

不料那中年人却轻轻一瞥那几人道:“是我打的,你们不看,我们还想看呢!若爱伸脖子,到后面伸去!”

后面的许多人,早就对那几人伸脖子挡擂台厌烦,婷儿跟那中年人打他们,心下都觉痛快,一听中年人这话,顿时也聒噪起来:“就是!不看到一边去,再乱伸脖子,大爷们把你脖子砍了!”

那几人本还想说几句装装门面,一见后面那么多人聒噪,心下先怯了,又听要砍自己脖子,虽不知是真是假,倒也怕犯众怒,只得一边嘟咕着,一边坐了下来,脖子伸得也不那么长了,更别说要找婷儿算帐了。

如此,后面的人方安静下来。

何天香回头向那中年人一抱拳:“多谢!”

那人一笑:“多谢?谢什么?我没帮你忙,何敢受这谢字?”

何天香一笑:“虽没帮我,但你帮了我兄弟,就等于帮了我,这‘谢’字还是要有的!”

那人一笑:“何天香好客气!”

何天香一笑:“不敢!”这中年人在酒楼上就坐自己身边,知道自己姓何并不奇怪。

婷儿在一旁听得何天香的话,心中不由一热,胸中的气竟去了一大半,却向那中年人道:“我不领你情!”

“你们兄弟俩怎得都这么客气!我说过我并没有想帮你们,我只是要看清台上而已!”那中年人突然正­色­道。

何天香一听这话,只得再把头转向台上,心中却道:“这两人从未见过面,怎得却跟冤家一般?”却也实在想不通。

婷儿见她帮自己解了围且没有叫破自己身份,倒也一时不好意思再跟对方作对,不由也向台上看去。

那中年人见两个都别了头,不由一笑。慧香在一旁见了,不由一呆。他怎么笑得那么好看?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随之也向台上看去。

此时,慕容忠见下边人也都聒噪够了,便伸两手往下压了一压,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慕容忠清清嗓子:“今天是比武招亲大会的第九天,我代表慕容山庄,代表老爷子,代表我们姑娘,感谢大家的到来……”哄!他下面的话,便被一阵洪流淹没。老头子不得不把手又往下压了压,将那股声浪压了下去。

他朗声道:“比武规定为一切兵器武功皆可,但火器用毒者除外,仅此而已。但比武时,请大家尽量适可为止,输者不可报复,立即下台。”

下边立即一片议论之声:“规则竟如此简单!”

这时,擂台上方,中间坐着慕容长明,东席上是青城掌门余循真,再往下便是江城月,“彩风剑”李梦莲,西席上则坐了三大家的人。(东方世家因东方灯之败业已缺席)

慕容兰娟则独独搬了张椅子,在父亲下首坐了。

她一身火红劲装,更显出其身材的婀娜,只是眉宇间总锁着一层浓浓的愁思。

她不愿意往台下看,也不敢往台下着,她不知道他是否来了,她盼他来,但又怕他来,她盼他来,她可以佯败于他,她不愿他来,台下这成千上万的武林人物中,什么人都有,倘他有所闪失,自己岂非害了他?

她只是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案几,案几上只有一团带箭的锦球和一把剑,一把能用来杀人,也同样能杀死自己的剑!

慕容忠已从身边取过一面铜锣来,大声道:“大家听清楚了:为防止一次人数过多,我铜锣响两声之内能到达擂台左边登记处报名者为第一批应试者!”

老人说到这里,手中的铜锣已哐哐连响了两次。

哐哐,铜锣声响中,场中已有数十条人影如惊鸿般掠起。

但有的人距擂台太远,有的人根本不敢出头所以两声锣后,只有五个人站到了擂台左侧,正是金碧良,南宫柳,百里宽和另外两个年青高手。锣声未消处,五人同时落地,互望一眼,都不由冷哼了一声。

何天香未动,婷儿未动,那中年人也未动,他们正密切注视着台上事况的发展。

慕容忠已哈哈一笑,走到台边,向五人一拱手:“五位少侠,不愧是人中之龙,请这边登记!”

说着便引五人来到一方桌前,每人一方白布道:“请各位写下师承、门派、姓名。五人又各哼一声,各自提笔。

半刻之后,五方白布高高地悬挂了起来,一列排在擂台上。

第一块:天残帮金碧良第二块:南宫世家 南宫柳第三块:岭南派 孙天翼第四块:百里世家 百里宽第王块:尘缘山庄 王爱尘五方白布各长三尺宽二尺,迎风猎猎作响。台下立时一阵­骚­动,人人交头接耳,因为这五人都是当今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青年高手,他们相争,胜负之数确是难料。

何天香也不由皱了皱眉,对婷儿道:“我看今天这形势还真有点儿棘手。”

婷儿突然道:“哼,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媳­妇­铁定是你的了,你想扔都扔不掉!”说着便把头扭向了一边。

何天香一听不对味,不由道:“喂,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难道说得就不是正经的?看你们俩一个台上,一个台下,都愁成那个样子,老天也不会忍心的!”婷儿冷冷道。

“你怎尽把我和她扯在一起?……”何天香急道。

“难道不是?你若不愿听我说就别听,又没人逼你!”

一句话把个何天香给呛的死死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久才憋出一句“莫名其妙!”随即又摇摇头:“肯定吃错药了!”

这时慕容忠已引五人来到慕容兰娟跟前叫道:“小姐!”慕容兰娟正望着那团带箭的锦团发呆,一时竟未听到。

慕容忠只得再叫一声,芸儿又在旁边轻推一把,她方醒觉,不由“嗯”了一声。

芸儿道:“小姐,他们上来了。”

慕容兰娟连看五人都未看,只冷冷道:“你们谁先来?”

金碧良笑道:“慕容姑娘想谁先来呢?”

慕容兰娟腾然火起:“我只希望最后剩下的不是你!”

百也宽是个急­性­子等不得已是大叫道:“姓金的,要打就赶快打,你跟慕容姑娘乱说些什么?”

金碧良不由变了脸:“百里宽,你要向我挑战?”

“向你挑战又怎么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百里宽叫道,一抡长棍,已向金碧良打来。

南宫柳也突然对岭南孙天翼道:“在下听说岭南派新出了一位年青高手,戈法很是不错?”

孙天翼也冷笑:“在下的戈法确是不错,但却哪里比得上南宫少爷在彩蝶院里吃风打架的本事?”

彩蝶院里南方一家有名的大妓院,孙天翼故意在慕容兰娟面前揭破,显然是给南宫柳一个大大的难堪。

果然,南宫柳已是跳着脚儿抽出了锁喉钢鞭:“你小子活腻了!”

“我看你的命才太长了呢!”孙天翼也不甘示弱,抽出了一双短戈。

一时金碧良的天残剑对上了百里宽的百变神棍,孙天翼的破天戈对上了南宫柳的锁喉钢鞭,擂台上一阵好打,却反把王爱尘遗忘在一角。

王爱尘眼见四人打的厉害心道:“以前只是听说过慕容姑娘的艳名,没想到她生的竟是这样美貌,倘我一生能娶妻如此,当也无憾了。”不由又抬头看去,却见慕容兰娟眉山紧锁,愁雾恨云缭绕于指间,不由吃了一惊,立即想起所流传的何天香的事来,心下不由立时恍然,暗骂道:“我王爱尘一生做事磊落,没想到今日一时糊涂险些做出错事来,尚幸此时尚不晚,我现在下台还来的及。再说,以慕容姑娘这样美丽刚烈的女子,原本就不是我所能配的!”想到这里,他便想去向慕容兰娟告别。

但他刚跨出第一步,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他固是该下台,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向慕容兰娟迈步的!立时,一支鞭,一柄剑,一根棍,两支戈,便同时向身上扎来,快、稳、狠、毒、准!鞭敲的是头,剑刺的是心,棍拦的是脖子,戈挑的是胁。他知道四人是会错了意,但五件兵器已将要近身,他见别无选择,只得一个懒驴打滚从四人的空档中一下子滚下擂台来,侥是如此,背上依旧多了三条血痕,五件兵刃一触即发,又相互狠斗了起来。王爱尘却从地上爬起,右拳缓缓地握起,双目冒火的盯着台上的四人,直有一种上去拼命的感觉,但终于,他的双手缓缓松了开来,沉重地转了身,默默地往回走,两滴清泪已随风滑下。——不管如何,尘缘山庄的威名已是随着自己那一式懒驴打滚灰飞烟灭了。在所有人眼里,他只是个懦夫,懦夫!他不是懦夫,但他还是选择了离走!

突然,人群中一只手拉住了他,那只手很有力,竟使他一时也动弹不得,紧接着他便听到个语声:“朋友,振作起来,没有人笑话你,没有人能在那样四个人联手攻击下不出丑,你不能,我不能,就连台上的南宫剑、万雷兰、金万能、慕容庄主、余道长都不能。”

王爱尘心中一动猛地抬头,然后他便看见了两颗星星,两颗很亮很清澈的星星:“为什么要帮我?”

那双星星的主人笑了!人人看你是懦夫,但我看你是英雄,你本不怕死,更不怕流血,但方才你没有再到擂台上去只是因为有些事,你看的懂,有些事你懂的该如何去牺牲,我代慕容姑娘谢谢你,你也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姑娘的!

王爱尘的泪突然哗地流了下来,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告诉我,你是谁?”

“王兄,男儿有泪不轻流,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该高兴才是!”年青人拍拍王爱尘的肩膀笑道:“我姓何!人可何。”

“何天香!”王爱尘突然一声惊叫。

何天香也不由大吃一惊:“你认得我?”

王爱尘不由仰天长叹:“你若不是何天香,何天香又是谁?何天香若不是你,你又是谁?我自己从擂台上下来没有错,慕容姑娘为你痴狂为你憔悴也没有错!”说着,他的泪居然又下来了。

“王兄!”何天香忙叫道。

“我没事。”王爱尘突然回首凝视着何天香:“何兄,慕容姑娘里个好姑娘,希望你能救她,善待她!我走了。”说着,他人已飞似的向外冲去。

“哎——王兄!”何天香叫道。

“唉,又是一颗多情的种子!”婷儿突然叹道。

何天香没听清,不由问道:“什么?”

“没听清就算了!”婷儿突然又气道:“人家叫你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假正经!装糊涂!”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