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骑两人出现在长宁城的门口,正是赫天南与田尺儿。赫天南一手牵着马,一手扶田尺儿下来道:“田伯父他们也该到了。”
“只是不知何大哥是不是真的也到了!”田尺儿轻叹道。
“他不会有事的。咱们还是先进城吧!”赫天南眼中已没有了丝毫的醋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
两个人一起走进城,刚转过一条巷子,便看见前面大街上李汉成、何天弃、血无天骑着马并排走了过来。
田尺儿骤见何天弃,还认为是何天香,不由大喜,远远便挥手大叫道:“何大哥,何大哥——”
赫天南却是脸色一变,一把捂住田尺儿的嘴巴,把她拉到墙角轻声道:“别作声,他不是何兄弟!”
“为什么?”田尺儿不由惊奇的问道。
“你再看一看!赫天南道。
田尺儿远远看去,这才看见三人身后还跟了一群抬一口笨重黑漆棺材的家将,再往后则是一个一脸狡诈总管模样的人,而最后,竟是神色憔悴的李凝雪。
“咦?她不是那夜追杀咱们的黑衣女头领吗?”田尺儿不由道。
“所以我说那不是何兄弟!”赫天南道。
突然,黄影一闪,薛沉香出现在身边。
“啊!薛姐姐……”田尺儿骤见薛沉香不由大喜:“我爹呢?”
“嘘——”薛沉香连忙低吁一声这才轻声道:“田大人现在很安全,你们怎么样?何公子呢?”
“什么?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赫天南吃了一惊,遍寻尸体不见,他和田尺儿还以为何天香业已脱险,但听此言,不由齐齐脸色大变。
“什么?他也没跟你们在一起?!”薛沉香也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最后的希望化为泡影。
“那——”
三个人的目光突然一齐盯住了那口黑漆大棺材。
“那个是什么?”赫天南道。
“会不会是何大哥?”田尺儿也道。
“如果何公子真的出了事的话……”薛沉香道。
“肯定会被装在那口棺材里!”田尺儿悲伤的道。
“肯定不在棺材里!”薛沉香突然道。
“为什么?”赫天南大是不解,田尺儿也迷糊。
“这些人都残忍成性,若何公子真的死了,他们才不肯替他买棺材呢!”
“那就是说,何公子被他们活捉了,买棺材是为了掩咱们耳目?”田尺儿道。
“嗯!”薛沉香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赫天南一挽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薛沉香一把拉住问道:“你想干什么?”
“救人哪,难道总不成等他们杀了何兄弟之后咱们再去抢尸体?”赫天南不由一愕。
“那你知道前面那三个人是谁吗?”
赫天南摇摇头。
“中间那个是李相国的儿子李汉成,左边那个却是天冥宫的少主何天弃,右边那个是血影宫的少主血无天!”薛沉香沉声道。
“啊——?!”赫天南、田尺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三个人怎么会凑在了一起?
“那……那怎么办?”赫天南不由道。
“先跟我来,咱们回去商量一下对策!”薛沉香轻声道。
福泰来客栈的上房,薛沉香刚来到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田寿的声音响起:“田某此来承蒙各位义士相助,真是感恩不浅哪!”
就听一个男子道:“大人何出此言?且不提此为北王爷所托,那李让民终日为非作歹,我们也早已深恶痛绝了。”
一个女子接着道:“江大哥这话说得不错,大人有什么用得着咱们的,尽管开口!”
“江大哥?总不成是江城月?他们怎得提前到了?薛沉香想着伸手推开房门,果然是江城月与李梦莲。
“薛楼主!”江城月与李梦莲一见薛沉香走进来连忙都站了起来。
“江兄、李姑娘,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薛沉香笑道。
“咱们听说你们在清风渡口出了事,所以急着赶来,但见大人无恙,总算放心了,哎?何兄呢?”江城月笑道:“他哪儿去了?也不出来见咱们?”
江城月此言一出,薛沉香身后的赫天南、田尺儿脸上都不由齐齐一黯。
田寿一看不对,不由问道:“尺儿、天南,你们都回来了,何壮士呢?”
田尺儿与赫天南对望一眼,一齐摇头。
江城月一见众人脸色,不由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何兄出事了?”
薛沉香缓缓的点点头:“清风渡口咱们被困,何公子孤身断后引开追兵,咱们这才护着大人突困,可至此之后,何公子便音讯全无,再也找不到。”
“难道何公子已惨遭不测?”李梦莲不由问道。
“不会的,我们已找遍所有的尸首,何公子并不在其内。”薛沉香侥幸的道,既便是最后一丝微茫的希望,她也愿意求其存在。
突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宫装姑娘走了进来向薛沉香一礼道:“残雪楼副楼主夏可见过总楼主!”
“什么事?”薛沉香道:“禀总楼主,据丐帮眼线通知,李汉成三人现已驻足城东金安客栈,估计明天回李家老宅。”薛沉香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夏可应了一声退出门外,又轻轻关了门。
“李汉成也到了长宁?”江城月不由道。
“不只李汉成,就连何天弃和血无天也都来了!”薛沉香叹道。
“什么?”江城月、李梦莲。也同样大吃了一惊:“他们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他们抬的那口大棺材却很可疑。我怀疑那可能就是失踪了的何公子。”薛沉香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芒。
金安客栈,一桌上等的酒席,李汉成、何天弃、血无天正喝的高兴,李凝雪却直直地坐在那里,连筷子都不肯动一动。
突然,血无天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李凝雪的碗里,笑嘻嘻地道:“李姑娘,干嘛只坐着,吃东西呀!”
李凝雪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将头厌恶的扭向一边。
李汉成一沉脸:“凝雪,血少宫主给你夹肉是看得起你,你怎么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人家?”
“我又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要吃我自己不会吃?用得着他来假惺惺!”李凝雪突然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尖叫道。
“凝雪,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李汉成也不由猛地将筷子一拍,站了起来。
突然,房门一开,李贵进来道:“禀公子,门外来了一位姑娘说要找何少宫主说话!”
李汉成看了何天弃一眼,见何天弃也是一脸迷茫干脆顺坡下驴坐下道:“请!”却又狠狠看了李凝雪一眼,李凝雪这才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但始终未挨桌边。
一会儿,门外一个姑娘走了进来,竟是梅柔。
“你怎么来了?”何天弃不由有些诧异。
“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我到哪里去?”梅柔细声道。
“哈哈哈……”看着梅柔,何天弃突然仰天大笑:“本公子有过多少女人,本公子都记不清了,若都像你这样,本公子怎么办?”
梅柔不由低了头,伸手揉搓着衣带,眼中却已有泪滴了下来。
李凝雪突然拍案而起,大叫道:“何天弃!你若是个男人,就留下她!你若不是个男人,就让她赶快离开这个脏地方!”
“凝雪……”李汉成不由大怒。
何天弃却一抬手止住李汉成的话,看着李凝雪冷冷的笑:“照姑娘这么说,本公子倒真要做个男人的样子给你看看了!”说着又转头向梅柔阴阴地笑道:“梅姑娘,这可是你自己来的,可千万不要后悔呀!”
“我既然来了,就没准备后悔过!”梅柔猛地抬头,盯着何天弃的眼睛,眼光中泪花闪烁!“你就是再奸再坏,可我就是喜欢你,这一辈子,我认定你了!”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何天弃手中的酒杯竟也猛地一震,却立即一口喝干,大叫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斟酒!”
李凝雪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梅柔小心翼翼地替何天弃斟着酒,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由喃喃道:“女人,这就是女人吗……”
何天弃却端起新注满的酒杯,挑衅地看了李凝雪一眼,然后又是一口喝干。
李凝雪却恍如未见,两滴轻泪轻轻滴下,滴在酒杯边缘,一半融入酒中,一半顺杯滑下,留下一道长长的泪痕。
半夜,四条黑影跃上了金安客栈的屋顶,正是薛沉香、赫天南、江城月、李梦莲。
薛沉香察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轻声道:“记住,今晚的目标是那口大棺材,能不惊动他们最好,万一被发现了,咱们便来个硬抢!”原先还担心实力不足,但江城月和李梦莲一来,实力对比恰好逆转,薛沉香的口气也硬了起来。
三个人点点头,“那好,咱们分头找!”薛沉香打个手势,四个人立即分头跳了下去。
薛沉香来到一处房间前,却见里面还亮着灯,不由暗道:“这么晚了,谁还没睡?”湿了湿指头点破窗纸往里面看去,却见床上被褥整齐,根本没人睡过,再看看里面也没有人,薛沉香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细细地搜索起来,但找来找去总不见那口棺材,“难道在别的房间里?”薛沉香思量道,正要退出,就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
“有人来了!”薛沉香奇快地躲在帐子后面。
“呀——”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个容颜憔悴的黑衣姑娘,正是李凝雪。
李凝雪走进来,也不脱衣,合衣往床上一躺,又是一声长叹,幽幽地道:“又是两天了,却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那个他是谁?难道是……”薛沉香心头不由一动。
当当!突然,隔壁传来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之声,就听赫天南大叫道:“薛楼主,江兄,在这里了!”
薛沉香不由一惊,身形一动,发出一声轻响。
呛——李凝雪突然猛的转身抽出壁上的长剑,指着帐子柳眉倒竖:“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薛沉香不动。
“血无天!你这狗贼居然敢跑到我房里来了?看剑!”李凝雪咬牙切齿地出剑。
锵!双剑相交,李凝雪不觉手臂一阵酸麻不由连退两步。
帐影一掀,薛沉香撑剑而立,冷冷道:“李姑娘久违了!”
“咿?是你?”李凝雪乍见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何公子呢?”薛沉香冷冷道。
“何公子?我不知道!”李凝雪黯然道。
“他不是在你们手上吗?”薛沉香怒道。
“原本是的,可在枫叶别院我已放他走了。”李凝雪叹了一口气。
“什么?放了?你不是在骗我吧?”薛沉香怀疑地道。
“哼!”李凝雪苦笑一声摇摇头,突然收剑,到桌上倒了一杯酒,轻轻地在手里转着杯子,苦涩地道:“我现在最想骗的倒是我自己!”说着猛地一仰脖子,将酒一齐咽下。
薛沉香不由一愣,却徒听隔壁赫天南一声闷哼,显然已是受了伤,薛沉香来不及多考虑,将信将疑地看了李凝雪一眼,突然一掌打烂墙壁跳了进来。却见李梦莲对上了李汉成,江城月与何天弃打成一对,赫天南没了紫金鞭,却也不知从哪拿来一条铁棒槌绕着那口大棺材正在和血无天绕圈子,左臂上一条血口,显然是血无天的长剑所划,一见薛沉香进来,忙叫道:“薛楼主这三个家伙难缠的紧,快来帮一把!”
薛沉香看了一眼屋中形势,突然连出两剑,唰唰逼开血无天和李汉成,跳到何天弃面前对江城月道:“江兄,你去开棺,这儿交给我!”
江城月点点头,直奔棺材。
“薛楼主,咱们又见面了!”何天弃打量着薛沉香道。
薛沉香也一笑:“何少宫主,梅城一别,别来可好?”
何天弃皮笑肉不笑地道:“托楼主洪福,本公子还好,只不过今天楼主你可要不妙了。”说着挥扇扑上。
叮!剑扇相交,两人各退半步,谁也不敢大意,立即斗在了一处。李梦莲替赫天南接上了血无天,赫天南只有和李汉成对决。
正打的激烈,突听江城月在后面叫道:“薛楼主不行呀!这棺材加了锁,我打不开。”薛沉香扭头看去,不由大是好笑,却见江城月长剑折成两截扔在地上,正满头大汗的用双手拧锁头,但又怎能动得分毫,稍一疏神,险些被何天弃一扇拂中,连忙凝神招架。
李汉成也冷笑:“那可是淮南锁王郑一锁的锁,你还想拧开?”
赫天南一听大怒,一棒槌逼开李汉成,一步跳到棺材前面叫道:“谁还用费那工夫!”说着一棒槌砸下。
突然,一只衣袖破空卷来,力大无比竟将赫天南连人带棒卷出三尺,就听薛沉香叫道:“莫伤了何公子!”黄影一闪,锵啷啷——火花四溅,一把牛鼻大锁应声而断,江城月顺势加上一脚,嘭——哐——当——祖母绿、猫儿眼儿、珍珠玛瑙、古董翡翠撒了满地,一时之间,珠光宝气,勾魂刺眼!
所有的打斗已经停止,薛沉香、李梦莲、江城月、赫天南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何天弃、血无天眼中则充满了贪婪的光芒,喉头间一鼓一鼓的,发出饥渴的声音。
“真的不是何公子?!”薛沉香喃喃地道。
“南疆进员的绿玉麒麟,新罗的白玉绫罗,老天!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都是大内的东西。”赫天南张大了嘴巴。
“今天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能留:”李汉成突然恶狠狠地大吼道。
“有什么好处?”血无天盯着珠宝主意地道。
“每人十分之一!”
“太少了!”何天弃也全身发热。
“五分之一!”李汉成咬咬牙道。
“成交了!”血无天大叫一声冲了上来。
唰——薛沉香挥剑,剑光耀眼,硬生生地将三人逼退两步冷笑道:“你们想打,本姑娘今天还不奉陪了呢!咱们走!”人影儿闪,四人跳出房间。
“为什么不抢下那批不义之财?”路上江城月问道。
“那些一定是李老贼为谋反所积蕴的军响,他派李汉成回老家,肯定是为了藏匿那些东西,咱们派人盯紧了,看他埋在何处,然后再告诉何大人,岂不是一条有利的证据吗?再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次李汉成不好好出一次血,何天弃与血无天又怎会与他干休?但这笔东西不是个小数目,李汉成这次既便是硬着头皮给了他们,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他们又还能一心吗?“薛沉香笑道。
“高 !”三人不由一起敬佩地看看薛沉香,竖起了大拇指。
突听何田弃后面叫道:“想这么就走掉?也太便宜了吧?”伸手一扳,嗤嗤嗤四根扇骨激射而出。
江城月三人正要回身,薛沉香却低声道:“走!不用跟他罗嗦!”反手打出四道碧芒,叮叮叮只听四声脆响,四根扇骨都从中一劈为二坠在地下,碧芒却依旧去势如电,直奔身后的何天弃与血无天。
“碧血神针!”何天弃不由大吃一惊,一个空心翻翻过,血无天也一个急刹车,长剑一抬,叮叮砸飞两支神针,也不由鼻尖冒汗,在抬头时,四人已去的远了。
“还是让他们跑了!”李汉成气急败坏地从后面赶来。
“碧血神针犀利无比,你还要咱们怎样?”血无天也不由恼怒得道。
李汉成眼见两人一肚子窝火的样子,不由又满脸堆笑道:“两位不要误会,我也是一时情急;不过不管怎样,这珠宝吗,还是照给,毕竟,咱们以后合作的日子还长呢。”
“这还差不多!”血无天的脸色这才稍显缓和“不过,咱们不会白拿李兄的东西的!”
“嘿嘿,血兄客气了!”李汉成忙赔笑道,眼光中却闪过一丝奸诈。
但这一丝奸诈又怎能逃过何天弃的眼睛?何天弃也跟着嘿嘿冷笑,心中却道:“姓李的,你就玩吧!看谁玩的过谁?半箱珠宝!哼哼就是一箱珠宝,十箱珠宝能买得了血无天,真的能买得了我何天弃吗?哼哼,哼哼……
却突听血无天踩在早已被江城月打晕的李贵身上,茫然回顾:“咦?李姑娘,李姑娘呢?”
薛沉香四人奔着奔着,李梦莲突觉脚下一绊,低头一看,却不由吓了一跳,一声尖叫。
众人连忙停下了,却是一个浑身血污的独臂人爬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看来到极其华贵,但已是污秽不堪,处处散发着恶臭。
赫天南伸出铁棒捂着鼻子将他翻转了过来,薛沉香、江城月、李梦莲不由大吃了一惊,这人竟是金碧良!
“怎么会是他?”江城月不由惊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李梦莲白了他一眼。
薛沉香略一沉吟:“把他带回去!”
“喂!有没有搞错?这可是金碧良哪!”江城月忙道。
“我知道,但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江湖道义在此,就救他一次吧!”薛沉香叹了一口气,独自向前走去。
江城月、赫天南看了薛沉香一眼,又对望了一眼,方将铁棒往金碧良肚皮下一穿,一人握一头,将他死猪一般抬了起来。
何天香身上有伤,几经周折,方摆脱了枫叶别院人马的追捕,然则站在山坡上向四周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草树葱葱,既不见路径,也不见房舍集镇。
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却也只得苦笑一声拣定南向往下走去,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何天香猛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竟已有了一座荒废许久的山神庙。
何天香抬头看看天色,轻笑道:“老天待我总算还不错,给个睡觉的地方!”说着伸手一推庙门,哐——的一声响,两扇门板一齐砸了进去,灰尘蒙了何天香一头,何天香不由一怔,随即踏着门板走了进去。
由于荒废已久,庙里尽是灰尘珠网,连先前的桌凳也找不出半只,唯一的一座山神二郎神的脑袋也已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房顶上墙壁上也尽是洞,碎砖断瓦散了一地,庙虽不小,竟无Сhā脚之地。
何天香却一点儿也不沮丧,扯下一块神幔,掸了掸尘土,又扯去几张珠网,却把门板提过一扇来一头往墙上的破洞中一Сhā,一头往二郎神的膝盖上一搭,又用神幔仔仔细细地抹了一遍,一张床便搭成了。看着自己的杰作,何天香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跃身跃了上去,一躺正合适。
“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何天香刚说完这句话,便觉肚中咕噜一声响:“但首先,我得去找点东西添饱肚子再说!”
何天香又一个鱼跃跳了下来,走到庙门口向外看去,就见来路上点点腥红,不由暗道:“大概是有些野果子熟了,不过我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呢?总不成今天让天弃给气糊涂了?”
不一会儿,何天香衣襟中兜着一堆野果,嘴里咬着一只野果,甚是惬意的回来了;但他的一只脚刚踏进庙里,嘴里的野果便一下子掉在地上,一下子滚的好远,嘴巴也张的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何天香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用手使劲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这才相信,不由问道:“她是谁?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来做什么?”
原来就在何天香出去采果子的当儿,鸠巢已为鹊占,刚刚搭好的“床”上,已不知何时蜷身睡了一位年青的紫衣姑娘。
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一个年青的而且长的有些漂亮的姑娘,而且就睡在自己的床上,碰上这样的事儿,何天香不由不慎重起来。
他先到庙外转了一圈,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又在庙内仔细地察看了一下,也没什么人藏身,何天香这才大着胆子来到姑娘身边,小心翼翼地叫道:“姑娘……姑娘……”
但那姑娘好像睡的正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何天香不由又提高了声音叫道:“姑娘……姑娘……”
这次那个姑娘却闭着眼睛微微一笑,妩媚极了。
何天香以为她就要醒了,谁知她竟又沉沉睡去,且发出轻轻的鼾声,原来方才只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
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刚想推她一把,却又停住,站起身来刚要走开,却又见她抱着臂又蜷了蜷身子,似是又些怕冷,不由叹息道:“这人也真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居然也敢这么大意!”便轻轻脱下外套给她盖上,然后回身提起另一块门板,往门外一放,一仰身倒了下去心道:“明天,明天,大概会有张好床可睡了吧?……”
何天香四仰八叉一直睡到直觉得太阳刺眼,这才猛地起身,却发现门板上那姑娘已然不见了,而外套却盖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吃了一惊,暗道:“我虽有伤在身,但一身修为已近炉火纯青之境,这人竟能将衣衫给我盖上而不被察觉,她到底是谁?”转头看去,却见那姑娘正坐在庙前的空地上,双手抱膝望着天边的朝阳怔怔出神。
何天香不由叫道:“姑娘……姑娘……”
那姑娘转了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盈盈地看看何天香。
何天香让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低了头强笑道:“我……我是说,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姑娘还是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哦,原来是个哑巴!”何天香突然恍然大悟,却见那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这儿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吃的,你就将就吃几个果子;你是迷路了吧?不要紧,待会我送你出去,你不用怕!”
那姑娘看了何天香一眼,还是不说话,却伸手从何天香身边拿了一只果子吃了起来。
何天香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中怒骂道:“咦?你怎么就知道她是迷路的?这地方你熟吗?你自己能走得出去吗?人家姑娘愿意吗?你虽是好心,到时可别净做糊涂事呀!”
何天香正自懊恼,突然一物飞了过来,连忙伸手接住,却是一只果子,不由抬头看去,那姑娘却朝他轻轻一笑,露出一口碎玉似的牙齿。
“这该死的天气!”何天香擦一把汗,暗暗诅咒道。已经又是第二天的中午,两个人还在茫茫大山中转悠,带出来的水果早已吃光,何天香口渴得几乎想就地就来个掘地三尺,挖出一口井来,狂饮他个底朝天。又走了一会儿,何天香突然回头看看那个在身后一直默默无语的姑娘,心中又暗自庆幸起来:“幸亏她是个哑巴加痴呆,否则就凭我已带着她在这里转了三个圈子来说,她肯定要把我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突然眼前一阔,现出一条驿路来:“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何天香竟一跳三尺,激动的道:“尽管还看不到村镇,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水,饭菜,还有……一张床,一张舒舒服服的床!”
何天香蓦然回头,却发现那姑娘正奇怪地看着自己,不由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连忙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对了,姑娘现在已经出来了,回家的路,你自己认不认得?”
那姑娘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噗——何天香一下子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喘着粗气,暗暗咬牙切齿地道:“真是自找苦吃,看来我还得把她带到城里去,然后写张失物招领,再到处贴上他个百儿八十张!”又道:“若不是你长得还不算难看,我真想现在就一脚把你踢到沟里去!”
原来这两天来,这姑娘不但助何天香极其神速地吃掉所有的水果,而且还帮何天香放走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雏,并且和何天香打了两天冷战,简直把何天香快折磨疯了,“好在,好在我这个人心肠还比较软,再说,她毕竟是个呆子;就原谅她一次吧!”何天香尽量的安慰着自己,直到觉得自己的心跳已基本正常了,这才说道:“算了,咱们走吧!”
两个人又重新上路,走在前面的像是欠别人八百吊钱没还似的,走在后面的则趾高气扬,像是刚捡了五百两金子似的,何天香走两步就回头看看那姑娘,然后就叹一口气,头就低的再低一点儿。
当何天香的头几乎要低到脚后跟的时候,一个镇子终于出现在面前,何天香不由长吐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但几乎就在同时,何天香察觉一股凌厉的箭气扑面而来,不由大惊失色,运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回身一个反扑,一把抱住身后的姑娘往地上滚去,叫道:“危险!”
一抱之下,何天香只觉身上皮肤剧痛无比,简直就像是抱在一块针板上,不由痛叫一声,忙撒了手侧滚三尺。
嗖——一支小巧的钢箭破空而过,啸声迅急异常,何天香看看自己的双手,竟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红红的小斑点,虽然已将那姑娘脱手,但剧痛依旧直往心头上钻,忍不住叫道:“你……这是什么?”
那姑娘连忙不迭地爬起身子,怒叫道:“你做什么?!”
“咦?原来你不是哑巴?!”那姑娘一开口,声音居然清脆悦耳,煞是好听,何天香不由便是吃了一惊。
“谁说我是哑巴?你刚才要想做什么?”那姑娘给何天香一把抱住了,没看那支钢箭,不由怒道,小脸含怒竟也别有一番风韵。
“刚才有人要杀我!”何天香看着四周小心地道。
“有人要杀你,与你推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分明是想占……”一句话未完,她的人又被何天香重重推倒,呯的声砸在地下,直跌得眼泪都几乎流出来。
嗖嗖——两支钢箭撩着两人的脊背呼啸而过。
“你——”那姑娘不由大怒,但一时之间也无从挣开。
何天香一触那姑娘身子,立觉周身如触蝎尾火炭,但仍一咬牙拼命将她往外一推,自己借力斜滚三尺,啪啪啪!三支蓝汪汪的钢箭已擦着两人的衣角儿倒在地上,当真是间不容发。
看看地上有一排的毒箭,那姑娘这才如梦方醒,心想方才若不是何天香出手相救,只怕自己已是完了。
紧接着,旁边站起三个黑衣人冷冷地看看两人。
“真是阴魂不散!”何天香不由骂道,伸手找出销魂剑叫道:“节省时间,在下已经有点饿了。”
不料话未完,只觉手中一轻销魂剑已当的一声落在地上;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双手已不知何时肿得馒头一般,早已麻木的不听使唤。
三个黑衣人却连瞧都不瞧他半眼,只是盯住了他身后的那个紫衣姑娘。
何天香乘此机会,连忙俯下身子,用两手夹起销魂剑,暗道:“糟糕,这下可怎么用剑?”口中却叫道:“你们还不过来?”
但三个黑衣人依旧不理他,只盯紧了那姑娘,何天香见了这阵势,不由一阵迷惑。
突然那姑娘伸袖一扯何天香立在他面前道:“陈长清,你是唐门的长老,居然也干这种勾当,就不怕丢人吗?”
何天香被她朱袖一扇,立觉全身上下一片清凉,双手也听使唤起来。
“这算什么?”何天香不由气道,又听三个人竟是四川唐门的人,不由又吃了一惊,心中暗道侥幸,方才幸亏没被那六只袖箭射中,否则现在只怕早已死定了。
却听那为首的黑衣人道:“许侍霜,今天咱们终于等到你单独出来了,逮住了你,不怕老鬼不交出‘衔燕石!’”
何天香暗道:“原来她叫许侍霜,只是这衔燕石又是什么东西,怎得从未听说过?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找我的呢!”不由把长剑Сhā了回去。
就听许侍霜冷笑道:“陈长老,你虽带了唐门的两大堂主来,但今天鹿死谁手却也不一定!”
陈长清一声冷笑:“许侍霜,今天若是你自己,咱们或许还有些头痛,但再加上这个年青人,我就不信你就毫无顾忌!”
“他与本姑娘毫无瓜葛,纯粹呆子一个,你们不信就尽管试好了,看谁收拾得了谁!”许侍霜冷笑道。
何天香不由一怔,心头突然无名火起,心道:“这死丫头,居然没一点儿人性,枉我为你受了两天苦,你竟然这样对我,还骂我是呆子?!”正想骂几句,却突觉衣袖中许侍霜的小手儿轻轻地捏了自己一下,柔柔的就觉耳边一香,许侍霜的声音轻轻传来:“待会儿我们动手的时候,你最好躲的远一些,我照顾不了你!”
何天香立时又明白了过来,不由心头又一热,暗道:“原来她是怕我被那三个毒物伤害才故意那么说的,我倒错怪她了!”连忙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退在一边。
许侍霜这才上前道:“陈长老,可以了吧?”
“你看好了!”陈长清突然又伸手打出两支钢箭,猛扑而上。
许侍霜低头躲过,笑道:“你就只会打冷箭吗?”说着拧身迎上,身法竟是轻灵之极。
那陈长清绝不示弱,使得是二十四路淮北大鹰爪,每一招都虎虎生风,但许侍霜展开身法,在他爪下东游西晃,陈长清鹰爪虽然厉害,但犹如鹰爪捏沙子——抓不住几粒,空叹奈何,倒是许侍霜仗着身法灵活,来来去去出招不断,倒反弄得陈长清有些狼狈。
身后两个堂主见了,也不待陈长清示下,两人一对眼色,突然从背后跃起,一左一右直扣许侍霜的双肩。
何天香一见,忙叫道:“许姑娘,小心背后!”
可许侍霜竟似躲闪不及,一个身子半悬,双肩仍被两名堂主死死扣住。
“哈哈,我抓住她了!”两个堂主大笑,何天香大惊失色,正要扑上,却见许侍霜突然回头向自己一笑,立时大悟,不由含笑而立。
果然,两名堂主的手方一扣牢许侍霜,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便如狗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啊呀!好疼,好疼!”
“这叫‘玫瑰开心粉’,专门用来涂在衣服上的,笨蛋!”许侍霜格格笑道,似在对两名堂主说,又似在对何天香说,何天香却只有笑的份儿。
两名堂主一阵大叫之后,忍住手上的痛疼,又挥掌扑了过来,立时形成三打一的局面。许侍霜的身法在陈长清一个人面前游刃有余,但在三个人的围攻下,不由立显被动。
何天香一见,忙叫道:“许姑娘,我来帮你,说着便要冲上来。
许侍霜一听,连忙叫道:“你站在那儿不要动,千万别过来!”何天香不由一愣,待一定神,却见四人脚下的花草早已焦黄一片,不由大吃一惊,暗道:“这四个人什么时候开始以毒相斗了,我怎得一点儿也不知道?好厉害的毒!”却再也不敢轻身犯险,自己对毒药一窍不通,只怕上去了反要给许侍霜添麻烦。
陈长清见久战许侍霜不下,心头烦燥,突然使一个眼色给两位堂主,两位堂主会意,突然三人齐使一套开山掌法,全是大开大磕之势,以硬碰硬,以硬欺软,许侍霜年轻柔弱,体力内功都不及对方,,立即大显吃力,不由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去死吧!”陈长清瞅准许侍霜的一个破绽,突然哈哈大笑,双掌齐下。
许侍霜抬头,陈长清双手已然齐劈而下,不由亡魂大冒,脸色惨变。
啪!人影一闪,剑鞘一带已啪的一声打在陈长清的双掌之上,而许侍霜则已被带出一丈开外。
陈长清眼见双手就要劈实,却突觉双腕欲折,不由大叫一声,袖中突然吐出一团红雾罩住来人的面门。
红雾喷来,何天香恍如未觉,拉住许侍霜的手上却复又火烧般的疼痛。不由连忙撒手,叭地一声又把许侍霜扔在地上。
啪!许侍霜又重重跌了一个跟头,却立即爬了起来,也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奔何天香,伸手急点他神府、华池、凤府三大|茓位,又从衣内取出一大粒红色丸子捏破腊衣塞进何天香嘴里,这才急急惶惶地道:“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何天香见他吓得手忙脚乱,不由疑惑地道:“你怎么了,我没事!你干嘛……”
“叫你别说话!”许侍霜一时情急,竟一把把何天香的嘴给捂上了。
“唔……”何天香瞪大眼睛,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阵阵幽香从她手上散发出来,直冲鼻息,说不出的惬意,何天香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没用的!”陈长清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他已中了我的天僵返魂香!这种香的毒性你也知道,没有解药,他活不了的!你若答应跟我们走,我就把解药给他怎么样?”
“我……”许侍霜看看何天香,又看看陈长清。
“嘿嘿,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在逐渐失去知觉?”陈长清笑道。
何天香摇摇头。
“嘿嘿嘿,你不用骗自己了。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全身在慢慢变硬,首先是脖子,然后是腰、胳膊,最后是手和脚……
何天香还是摇头。
“别再装了,小伙子,当你全身都失去知觉的时候,你就完了!”陈长清陶醉的笑道。
“别说了,快把解药拿来,我……”许侍霜看了何天香一眼,突然咬牙道。
突然,身边的何天香似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劈手夺过陈长清手中的纸包,又闪电般回到许侍霜身边,将手中的纸包往脚下一摔,又狠狠地踩上两脚,叫道:“我说过我没事儿,你们就偏不相信!”
“啊——????”四个人一齐看着已被踩碎了的纸包,都不由自主的伸长了舌头。
陈长清看着何天香,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堂主,迟疑地道:“不会吧?”便伸袖在自己面门上轻轻一扇,红雾散尽,却见陈长清已目瞪口呆,全身僵直,砰!的一声仰天倒在那里。
两个堂主一见不妙,连忙捡起那包已被踩碎的解药,连土带泥地塞进陈长清嘴巴里,叫道:“许侍霜,你等着,这笔帐咱们马上就可以算!走!”说着扶起陈长清,狼狈而去。
许侍霜也不追赶,却一把抓住何天香,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何天香笑道。
“这就奇了,陈长清的‘天僵返魂香’霸道无比,就连我都不敢大意,怎么会对你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呢?”许侍霜伸指按按腮头,突然道:“会不会你身上带着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少林寺的大还丹了什么的?”
“特别的东西?没有啊!”何天香道:“至于大还丹嘛,那可是少林寺的至宝,全寺才不过三颗,我怎么会有?”
“还是不对!”许侍霜一蹙皱眉,盯着何天香道:“把你身上带的东西拿给我看!”
“有这个必要吗?”何天香不由道。
“你怎么这么罗嗦?我又不会抢你的。”许侍霜不耐烦地道。
何天香只好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掏出来,除了几两碎银外,余下的便是婷儿所赠的“五彩对月相思带”,慕容兰娟所赠的定香珠,最后是郭疏影所赠的罗帕。
定香珠一拿出来,立时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清香,许侍霜便觉眼前一亮,一把夺了过来,紧紧盯着它叫道:“就是它了!”
“它?!”何天香睁大了眼睛。“就这么颗珠!”
“什么?你认为这是颗普通的珠子?!这叫定香神珠,传说是南海观士音项上的第九颗珠子,它有定风、去尘、避火、避水、驱邪、祛暑、避毒、夜明、愈目九种神效,所以又叫九仙神珠,怨不得你方才没事,原来是带了这颗珠子,倒害我空担心一场!”许侍霜不悦地道。
眼光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样的珠子,天下再找不出第二颗了”
“哦,没想到这颗珠子竟这般的珍贵,可她赠给我时又是那般的轻描淡写,‘明珠一颗,权为友情’,兰娟呀兰娟,我以前真的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呀!”何天香不由暗暗叹道。
“不过……”许侍霜突然迷惑地道:“这颗珠子据说是慕容世家的传家之宝,又怎么会落在你手上了?”
“是慕容姑娘送给我的!”何天香正想的入神怔怔答道。
“啊——?!”许侍霜一声惨叫,又提起婷儿的五彩对月相思带:“那这个呢?”
“是婷儿送我的!”何天香道。
“那这个呢?”许侍霜最后极不情愿地提起了那个香帕,强压住心头的一缕酸气,尽量安静地道,但声音中已带了些许的颤抖“该不会又是哪个姑娘送你的了吧?”
何天香这才猛然警觉,不由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问你是不是呀!”许侍霜跺着脚叫道。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何天香奇道。
“自然关我的事!你说不说?”许侍霜怒道。何天香只得点点头:“是一位郭姑娘送我的!”
“啊哈——何天香!我今天总算认得你了!”许侍霜突然大叫一声,扭头就走。
“咦?你本来就认得我呀!”何天香不由摸摸脑袋,扭头一看,却见许侍霜已走得远了,不由叫道:“许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许侍霜头也不回,远远叫道:“你管我去哪里,你自己去死吧!”
“嗯?”何天香不由一愣,随即大是大满:“好个丫头,这两天来你吃我的,睡我的,差点儿把我折磨的不知东西了,你现在居然又想甩掉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想到这里,何天香连忙展开身法,几个起落已追上许侍霜,叫道:“许侍霜,你给我站住!”
“不许你喊我名字!”许侍霜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叫道。
眼见她凶巴巴的样子,何天香居然还真给她吓了一大跳,刚才的怒气反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由奇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许你叫我名字!”
“可刚才唐门的人叫你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叫了,你也不许叫!”许侍霜气呼呼地道。
“哦,这可奇了,我可真不明白了,我又没比别人多长了两条腿一个脑袋……”何天香笑道。
“因为你这个人太花心!”许侍霜终于忍不住,咬着嘴唇缓缓地道。
何天香这才明白许侍霜生气的原因,不由哈哈笑道:“这怎能怨得了我,再说,我又何曾花心过?”
“你身上有三个女人的东西,这还不算是花心?”许侍霜怒道。
“那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招的人肯定不少,难道你也花心吗?”何天香反问道。
许侍霜一想也是,又听何天香夸自己长得漂亮,心中不由已甜甜的,口中却道:“反正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不是什么坏东西就好!”何天香笑道:“哎——?咱们这是去哪儿?”
“药王谷!”
“药王谷?药王谷是什么地方?”何天香不由问道。
“药王谷是我家呀!”许侍霜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药王谷是什么地方,真是呆到极点了!”
“我知道药王谷是你家,我问的是药王谷是做什么的?”何天香还不想表现的太笨又追问道。
许侍霜听了这话,又是好笑又是可气,不由大笑了起来,直笑的腰都弯了,眼光中却充满了温柔:“我说你这人呆吧,你还死不承认!你既知道我和药王谷,难道就不知道药王谷以称绝江湖的医毒两大绝技?”
何天香也知道自己欲盖弥彰了,连忙干咳两声问道:“他们刚才提到‘衔燕石’,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起‘衔燕石’许侍霜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看着何天香问道:“你真想知道?”
“你若不好说也不打紧!”何天香也觉自己问得有些鲁莽,忙道。
许侍霜却将眼皮一沉,低声道:“这本是江湖中极少人知道的秘密,我说给你听后,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既然是秘密,那你最好就不要说了!”何天香忙道。
“我既然打算要跟你说了,你就给我听着!”许侍霜横了何天香一眼,何天香只有闭嘴。
许侍霜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衔燕石’全名叫做‘死血衔燕石’,是本门开山祖师药王孙思邈所取自东海,石如人手掌般大小,通体透明、色泽如血,中间一只黑燕,漆黑如墨,相传便是当年精卫的恨魂所殁,昼间取出,紫光万道,夜间之时更是血华吐火,此石亦毒亦药亦正亦邪,任何毒物药品凡与他和匣三月,则必功强十倍,可说是大医大毒得而兼之,而且他还是唐门绝技‘鬼烧’的唯一克星。”
“鬼烧?就是当年焚化沈西楼与柳月儿的鬼王烧?”何天香不由大惊失色。
“不错,‘鬼王烧’是天下第一绝毒,也惟有‘衔燕石’中的‘情人泪’才可将它扑灭,当年先祖师便是凭借此石而成镇江湖,号称‘毒王’,与当时的‘刀皇剑帝音神和桃花仙子’并驾齐驱,并称‘神州五奇’,后来先师祖将毒功与‘鬼烧’传给了大弟子唐铁刀,将医术与‘衔燕石’传给了先祖许正,后来唐铁刀建立了蜀中唐门,家祖便在此地创建了药王谷。”
“哦,原来唐门竟还是毒王的传人所建!”何天香这才知道唐门的由来。
“不错!”许侍霜接着道:“本来两家还算和睦相处,大家也是经常往来,钻研医术毒术,但自唐铁刀的孙子唐实德掌权以后,整座唐门形式大变,唐实德为人刚愎贪婪,为取暴利竟在江湖中滥用滥卖毒药,家父屡劝不听,不得已与其断交,并四出诊视被唐门剧毒所侵害的武林正直之士,由此已引起他的忌恨,从又听前人所说唯一能制得住他‘鬼烧’的‘衔燕石’便在本谷,所以便起了谋夺之心,二十年来,两派大大小小的争战已有几十次,但‘衔燕石’始终在本门手中,但为了守护这块奇石,更为了本门的兴存,本门付出了血的代价,我娘便是在五年前唐门的那次突袭中死去的……”说到这里,许侍霜突然在也说不下去了。
何天香不由叹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许侍霜擦擦眼角的泪痕,摇摇头道:“我没事,说真的,今天若没有你在,我只怕自己真的被他们抓走了,我请你到我家做客好不好?”
何天香本想拒绝,但见许侍霜充满希望的盯着自己只得笑道:“好啊,在下求之不得!”
听得何天香答应,许侍霜这才又露出了笑容,眼光中却又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刚走一会儿,何天香突觉路径不对,不由问道:“咦?许姑娘咱们不进城吗?”
“去我家比去县城近的多,咱们又何必要舍近而求远呢?”许侍霜笑道:“喏,那不就是了!”说着伸手一指远处的一座山谷。
“哦,我是饿糊涂了!”何天香笑道,抬头看去,却也不见得比县城近多少,而是远了很多很多很多!
许侍霜也笑,突然,何天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来道路的中央已不知何时幽灵般的站了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一股股阴冷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卷来,竟几乎使两人立脚不住,好凝重的杀气,竟已超出了张秋远许多的杀气!
“又是一个找你的!”何天香虽处被动,却反朝许侍霜笑道。
许侍霜也明显地感到了这股杀气,也笑道:“我看不怎么像!”
“哦,不像?那就是来找我的了?”何天香笑道。
“你就是何天香?”黑衣人终于说话了,却出奇的嘶哑刺耳至极。
“果然是来找我的!”何天香早已有所预感,但此时的何天香又岂是初遇张弓剑时的何天香?前胸一挺,那股杀气已倒卷而回:“呵呵,这里就你我两个男人,你不是,自然我就是了,可你又是哪一位?”
“赫泉!”
“赫泉?杀手之王赫泉?!”何天香虽已有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你不是在雪谷已经……”
“嘿嘿,只可惜庐山静玄牛鼻子那一剑就偏了那么一点儿!”赫泉阴阴笑道,却伸手将一个包袱仍在地上,包袱散开,露出血淋淋一个人头,髻上别着一枝长簪,正是庐山土子中的静公子。何天香吃了一惊,许侍霜惊叫一声躲到何天香身后。
“今天我来,是因为血影宫的少主血无天出三万两银子要买你的人头,你死之后不要把帐算我头上!”赫泉道。
何天香冷笑:“还是三万两?我还以为我已经涨价了呢!”
“三万两已经不少了!”赫泉叹道。
“你若自杀,我给你五万两!”何天香突然道。
赫泉不由笑了:“五万两?好高的价,只可惜,我都死了,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是呀!你若死了,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何天香冷冷地重复道。
赫泉的脸色不由变了。
“其实,天杀救了你一命之后,你就本不该再出事了!”何天香叹道。
“你好像知道的还不少!只可惜我就是天杀第五号!”赫泉冷冷地道。
“什么?”何天香这才真正的吃了一惊,他并不是吃惊赫泉也属于天杀,而是吃惊以赫泉当今杀手谱上排名第一的资格在天杀中竟然还要排到第五号!赫泉都排第五,那第一二三四号又都将会是什么可怕的人物?
“怎么?很吃惊是吧?!”赫泉讽刺的冷笑:“其实我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小棋子而已,人生就是这么残酷!”
“你既这么明白,为什么还不脱离他们?”何天香不由道。
“正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不能脱离他们,因为我还不想死!更因为,我崇拜他们!我一定要做到天下最好的杀手,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但我相信,我一定会做到的!”赫泉眼中突然充满了狂热的光芒。
何天香不由长叹:“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赫泉笑了:“我是一个杀手,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你现在身上有伤而且是元气大伤,你自己了断,还是要我来?”
何天香也笑:“我这个人一向很懒,就麻烦你吧!不过,我可不是当年的静公!”
赫泉冷笑,却突然拔剑!嘶!尖锐的杀气破空而至,尖若裂帛。
何天香依然在轻轻地笑,却一提剑鞘。叮!杀气撞在剑鞘之上,戛然而止,一股柔和而无惧的内气立即传了出来,无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柔和!赫泉的眸子立时冷锐起来开始缓缓地向前走,许侍霜则往后退,退的很远这才站定。
何天香虽然在笑,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他已经不起持久的打斗,更用不起剑罡,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对方,但赫泉的功力并不在他之下,他能成功吗?
赫泉缓缓向前走来得时候,他不动;赫泉窄窄的长剑已赶得上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的时候,他还是不动,但全身的力量已聚在一起,山洪般地被挡在体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缺口,它就会像怒洪般地狂泄而出,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此时要胜,惟有一击必中,他只有等!
赫泉却突然停了下来,冷笑着看着何天香,长剑在阳光下反射着夺目的光华,何天香的眸子中却突然迸出了凌厉的火花,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停滞,只留下两柄长剑在支撑着宇宙苍穹,一片枯叶不知何时飘落,更不知何时已挡住了何天香的视线。
锵!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动,赫泉手中的长剑一折为二,叮叮叮,天地间一片剑光,何天香一击不中,惟有全力抢攻,用的是销魂剑与伴风剑法中最凌厉的招数在进攻,已经是五十四式了,他相信,如果再让他施展上二十式的话,他就一定能将赫泉击败——至少是重伤!但真力在飞速减退,箭创犹在撕扯着他的腿,他还能施展完二十式销魂神剑吗?
剑气纵横,赫泉手里捏着半截残剑在飞退,闪现在眼前的是一串串璀璨的火花,他在笑,做为一个杀手,他一向会把握最好的时机,今天他又做到了,他不是杀手史上武功最高的杀手,但却是最成功的杀手!他冷笑了一下,又使劲捏了捏手中的三棱破甲锥,当这把铁锥刺进何天香的心脏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也会和静公的一样恐惧、惊讶,难以置信吧?!
第十三式,当!何天香的销魂剑竟被荡开,赫泉阴阴一笑,嘶!手中的破锥破鞘刺出!但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团雾,粉红色的雾,这雾很轻、很轻,但又很香很香,赫泉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听说过这种雾,十七年前,唐门的八大高手便是死在这片香雾中,十三年前天冥宫的老宫主也是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片香雾之下,这种雾只有一个地方的人能使出来,那就是——药王谷的“天仙倚香雾!”
赫泉的第一反应便是扔掉破甲锥,一把捂住口鼻,但何天香荡出的剑光已流红般的折回。
嗤!血光弥散,血溅香雾,雾色更浓,但赫泉的人影却已不见,地上只留下一只断臂。
何天香一脸冷汗,从香雾中走出来:“谢谢你,许姑娘,你救了我一命!”
“我知道你身上有定香珠的嘛!”许侍霜笑道:“不过这个人逃命的功夫还真不错!”
“只可惜,我今天身上有伤!”何天香看着地上的断臂惋惜地道,却又捡起静公道长的头,重新用包袱包好拎在手上叹道:“道长英明一世,却没想到死在这些小人的暗算之下,真是可惜!”
许侍霜却平静地道:“其实人就是这样,今天可能什么都有,可明天或许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会留恋过去,也不会过分去追求明天,只要尽最大努力把握住现在也就是了!”
何天香不由惊讶地看着许侍霜。
许侍霜见何天香看着自己,不由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何天香摇摇头:“我刚才真不敢相信那么深沉的话,竟是你这个年龄的姑娘所说出来的。”
许侍霜却苦笑,宛如历经沧桑般道:“其实什么事你都经历的多了,也就看得透彻了;逝去的永远追不回来,而把握住了现在,你或许也就把握住了将来,不是吗?”说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颇有深意地盯住了何天香。何天香听她话中有话,心中一动,正要答话,却突听远处三声尖锐的哨声传来,不由抬头向前看去,却见远处的山谷中高高升起三朵灿烂的旗花,不由问道:“那是什么?”
许侍霜一见,脸色却是一变:“那是我们药王谷紧急召集九大弟子的信号,难道谷中出事了?咱们快走!”
何天香边走边道:“九大弟子?你算老几?”
“老麽,我还有八位师兄!”许侍霜道。
“哇!八位师兄,药王谷实力很强呀!”何天香笑道。
许侍霜却摇头:“药王谷向来与世无争,所以所收的弟子并不多,近几年来又连续对抗唐门,咱们的人手已是越来越少了,最近唐门可能要彻力来犯,我真怕……”
何天香不由道:“可我听说唐门实力并不怎么强,而一楼两宫三门中也并没有他们的名号……”
“不错!唐门虽无多大实力,但他们这次却有天冥宫撑腰!”许侍霜突然狠狠地道。
“天冥宫?”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心道:“怎么又是天冥宫,慕容山庄、相府、药王谷,这天冥宫可真是让人头痛,只一个何天弃倒也罢了,还有一个那么厉害的天冥老怪……”
许侍霜突然道:“待会儿你见了我那八位师兄可千万要小心些!”
“为什么?”
“因为他们对外人都很凶!”
“哦,真的吗?有没有我凶?”何天香笑道。
“去你的!”许侍霜也笑骂。
“那你八位师兄都在谷里吗?”何天香又问。
“当然!药王谷的弟子从来就是不许轻易离谷的!”
“为什么?”何天香不由奇道。
“怕谷中秘药外泄!”许侍霜平静地道。
“那你怎么出来了呢?”何天香不由笑道。
“我不同!”
“你有什么特殊呢?”
“因为我是药王的女儿嘛!”许侍霜呵呵而笑。
“哦,我说嘛,我倒忘了!”何天香也不由拍拍自己的后脑勺笑了。
“其实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的。”许侍霜突然不笑了,有些深沉地道。
“什么任务?”何天香不由问道。
“与栖霞门结盟!”
“与栖霞门结盟?为什么?”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许侍霜不由苦笑:“以我们的实力对付唐门犹感吃力,又更何况是对付天冥宫?所以我们也要找一个帮手,而跟我们最近,而且跟天冥宫抗衡的也就只有栖霞门了!”
“那结果如何?”何天香忙问道。
“白去一趟?”
“怎么白去一趟?”
“两位老宫主去了黄山与玉竹师太论禅正道,江少公主与李姑娘最近又不知为了什么事去了长宁,这不是白去一趟吗?”许侍霜苦笑道。
何天香心中暗道:“江城月、李梦莲要到长宁去帮田大人办案,这是我知道的,只是李老门主师姐妹向来不轻易下栖霞山,这次怎么偏偏就出门了呢?”嘴上却问:“那浙江境内其他的高手呢?”
许侍霜更是伤感:“浙江境内除栖霞门又还有什么大门大派?即便有几个孤老遗少一听咱们要对付的是天冥宫,连躲还躲不急,更不用说帮忙了,就连那几个曾受过家父恩惠的人物都托病不起,你又能说些什么?茫茫人生,真义难求啊!”
何天香突然住了足,直盯着许侍霜看。
许侍霜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意拖我下水?”何天香的脸色阴了下来。
“咦?你怎么会这么想?”许侍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立即道。
“咱们相遇就很蹊跷,你现在拉我做客也很蹊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即便是想请我去帮你门对付唐门和天冥宫,也不用用这种手段吧?!”何天香冷冷道。
“哎——何天香,你胡说些什么?”许侍霜不由叫道。
“本来嘛,这事你若直接求我,我何天香断无不帮之理,但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玩弄阴谋诡计,尤其是美人计!”何天香生气地道。
“什么什么?”许侍霜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接着便跳了起来,戳着何天香的鼻子痛骂:“喂!何天香,你有没有搞错?是你自己愿意来的!我可没扯你拉你更没骗你呀!什么美人计?谁都知道你在外面已经有了薛楼主和慕容姑娘!我许侍霜虽说论才论貌都比不上她们,可我也不一定要非看中你不可呀!我的八个师兄都比你长的年轻漂亮,我还一个都不理呢!你牛什么牛?!再说了,谁不知到你在京城被天冥那个老怪物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这次他若真是也来了,骗你来又有什么用?!人家不过是看你人好,就想请你进谷喝杯茶,大家交个朋友罢了,你却这样想人家!外面都说何天香多好多好,我看都是骗人的!得!算我瞎了眼,你现在不还没谷过吗?现在就走还来的及,也省得我们药王谷脏了你何大侠的贵脚,走走!”说着便来推何天香。
何天香一听她骂,便知道自己错了,可再听她骂下去,却又骂笑不得,自己确实已有了薛楼主和慕容姑娘,也确实打不赢天冥老怪,可自己却也没被打得落花流水,更没有狼狈逃窜呀!更可笑的是听她那说法竟是自己非要她看上自己,还自以为很不错似的,不由想笑,但确是自己先误会了人家,话又说得重了些,见她发火,倒也自知理亏,只得连忙陪了笑脸叹道:“许姑娘,是我错了,我说错了话,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许侍霜却是依旧不一不饶,只使劲儿地往后推何天香,口中叫道:“何大侠错了?那我可不敢!何大侠最见不得的就是阴谋诡计,何大侠再不走,只怕就真的要有人说我许侍霜会美人计了,咱们药王谷的名声坏了不打紧,可坏了何大侠的名声却是大事!走走,赶快走!”
何天香看被她推的心焦,连忙解释道:“许姑娘,你看你说哪里去了?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倒惹出你这么多话来。再说了,美人计又怎么了?错非姑娘这么漂亮,有的人想用还用不成呢!”
许侍霜立即住了手,脸儿却又一沉,冷笑道:“原来何大侠是不喜欢美人计,却是喜欢风话呀!”说着,扭头就走。何天香不由大是尴尬,本想说几句好话,可谁想话越说越拧,反倒更解释不清楚了,见许侍霜扭头就走,连忙跟了上去。
许侍霜走了一段路,见何天香依然跟着,不由气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何天香讪笑道:“许姑娘说过请我喝茶的,可茶还没喝呢?”
“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你喝茶的?”许侍霜不由道。
“哎——许姑娘,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虽是女子,可也不能赖呀!否则,坏了我何天香的名声不打紧,可坏了你们药王谷的名声却是大事呀!”何天香忙叫道。
许侍霜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听他套用自己的话,不由想笑,却连忙忍住,不过那气倒先自清了。却依旧绷了脸道:“好,你愿意去是你自己的事,不过,咱们药王谷的茶叶可是很贵的,要三两银子一壶,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三两银子?!”何天香吓了一跳。
“怎么?嫌贵了?我又没逼你去!”许侍霜没抬头地道。
“不贵不贵,只要是姑娘的茶,三十两也不贵!”何天香忙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儿?”许侍霜不由又气人笑,只得叫道。
何天香见她笑了,知道没事了,却也只有嘿嘿傻笑。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