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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天香十二亭 > 第四章薛沉香强开黑棺材 何天香助战药王谷

第四章薛沉香强开黑棺材 何天香助战药王谷

“这次不再说我美人计了?”许侍霜问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何天香小声地道。

“那你还走不走?”许侍霜又问道。

“不走了!就是打我也不走了!”何天香忙道。

“真的?”

“真的!我发誓!”何天香赶忙抬起了头,大声道。

“咯咯咯咯咯……”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突然咯咯大笑起来,只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咦,你笑什么?”何天香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在笑你好傻,真的好傻!我确实是想请你帮忙的!”许侍霜笑道。

何天香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刚才我确是在骗你,但现在不是,像你这样傻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再骗的下去呢?”许侍霜突然平静了下来,轻轻地叹道。

何天香扭头就走。

“哎——何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变卦?”许侍霜立即拉住他的袖子大叫道。

何天香不听她的,执意要走,嘶!袖子撕裂了。

许侍霜却又马上挎住他的胳膊,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何大哥,你不能真的就这么见死不救呀!再说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是没法子呀!我都出去两天了,一个像样的人都没请到……”“唉——”何天香住了脚,仰天长叹:“你算是吃定我了!”

“人家知道你人心好,所以才不忍心再骗你下去了嘛!”许侍霜委屈地道。

“罢罢罢。反正是快要被你气死了!”何天香叹道。

“你不用生气,你帮我们的忙,我一定好好地伺候你,我给你泡最好的茶叶好不好?”许侍霜又温柔了起来。

“好吧!我跟你去,可你得先把我放开呀!”又是一阵幽香扑来,何天香这才大觉不是那回事儿。

“不行!万一你要跑了呢?”许侍霜笑道,胳膊反而挽地更紧,连拖带拉地向谷中走去。

何天香只得叹了一口气,由得她半拉半拖地向谷中走去。

“啊哈——?!!!!!”前面,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紧接着。路边跳出八个粗壮的汉子,一齐伸长了脖子惊愕地看着两人,宛如一群被人捏了脖子的鸭。

何天香忙道:“许姑娘,快放开我,你的八个师兄到了!”

许侍霜却反而将何天香的胳膊抱的更紧:“不管他们,咱们走!”

但何天香没敢走,,因为他发现那群鸭的眼睛都已经绿了。

果然,一个侏儒汉子一下水平空跳起三尺,大叫道:“啊呀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说着,半空中已是一拳向何天香打来。

“四师兄别伤了九师妹!”一个长臂大个子突然伸手,已使劲地抓住侏儒的脚将他倒提了回来。

砰!那侏儒倒着身子一拳打在地上,打出一个土坑,人却在半空中双手乱舞,双足乱蹬地叫道:“大师兄,你放我下来,若不打他几拳,我会给气死的!”

“四师兄,你给我冷静一下!”那大师兄叫道,但那侏儒又何曾停住的,依旧狂乱叫,那大师兄连叫两声无效,也不由心头火起,啪的一声响,竟­干­脆将那侏儒抬起往地上一砸。“呃——”那侏儒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叫,地上已现出一个人形来,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暗道:“这药王谷中的人怎么对自己人都下这么重的手?”却听那大师兄叫道:“谷老四呀谷老四,你要我摔你多少次,你这毛病才能改那?”

许侍霜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何天香的胳膊,不悦地道:“大师兄,四师兄你们吵够了没有?没看见客人来了吗?”

“九师妹……”还未等那大师兄开口,那侏儒已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何天香的鼻子大叫道:“他,他到底是谁?刚才为什么会……会……”他本想说为什么对你那么亲热,但刚说一半,突觉对许侍霜有些不敬,却又想不起到底该怎么说来,不由住了口。

“他到底是谁,你们现在还不须知道,反正只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不许对他无礼就行了。”许侍霜道。

“什么?以九师妹的毒术武功,也要这个人来救……”那大师兄不由脱口道。

“对!我也不信!”那侏儒也大叫道:“打死我也不信!”

“哦?你们不信可以去试试呀!”许侍霜笑道:“不过,你们可不许用毒,他对这个一窍不通的!”说着又向何天香轻声道:“何大哥,你手下不用留情的!”

“这,不好吧!”何天香不由大是奇怪,这许侍霜怎么搞的,自己不管怎么说总是外人,可她怎么会胳膊肘子往外拐了起来?

“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机会呦!”正狐疑间,许侍霜突然对他神秘地一笑,又眨了一下眼睛。

何天香一愣,随即明白了她什么意思,正要开口,却听一个青面汉子叫道:“不用毒就不不用毒,谁怕谁来着?年青人你敢不敢跟我青面老三对三拳?”

何天香忙道:“这位兄台,何必呢……”

“不要婆婆妈妈,敢还是不敢?”青面老三叫道,示威似的晃了两下拳头,全身的骨骼一阵格格轻响,一看便知是个练外门功夫的高手。何天香不由低头看了一下许侍霜,许侍霜却一脸嬉笑,小声怂恿道:“去呀!去呀!你不用怕他的!”

何天香不由长叹,这样的架本可以不用去打,打赢了,争风吃醋?打输了,更是丢脸!但一个人出来代表的往往并不是自己,而是一门一宗一派,他若不应战,人们不会说何天香怕了谁,而是伴风门怕了谁,所以他只有应战。

“你准备好了吗?”青面老三叫道。

何天香颔首一笑。

啪!青面老三一拳打来,何天香倒退三步,青面老三倒退一步。

“天沙掌?”何天香吃了一惊。

“不错,正是天沙掌!”青面老三又使劲打来:“你也不过如此!”

啪!两人一齐倒退两步。

何天香含笑而立,青面老三却吃了一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暗道:“不对呀,我用五成功力的时候,他比我多推两步,可我用八成功力的时候,他怎么反与我势均力敌了呢?怎么回事?”却也来不及细想,又后退两步,突然运足了十成功力向前打来,何天香却含笑的拳头一捏。

砰!何天香纹丝不动,青面老三却直飞三丈开外砸起一地尘土。

剩下的七人不由脸­色­大变,那大师兄刚要站出来,那侏儒却抢先一步叫道:“现在由我来!”说着一跳到何天香面前又上上下下打量何天香一眼,冷笑道:“我不管你从哪儿来,也不管你是谁,但你打赢了我三师兄,并不代表打赢了我谷矬子,你若要我服你,就得把我也打趴在这!”说着,连招呼也不打,往地上一矮身子,对着何天香的双脚便是一阵乱擂,接着,双手支地,一阵狂风般地扫堂腿。

“原来是地堂门的高手!”何天香一边退,一边暗道。却见地上先前自己落脚的地方已排了一排整齐的小坑,又不由一阵骇然。

谷矬子一连几十击不中,心中也毛躁,不由叫道:“有种的你别跑!……”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觉后腰一紧,已给人拎在半空,就听何天香在头顶上笑道:“我何时跑过了?”

“这个不算,这个不算,你放我下来,咱们光明正大的再打一场!”谷矬子打了几十招,不但没打倒对方,反倒给人似拎点心般地拎了起来,不由大是气苦,一阵拳打脚踢;但他手脚都短小,竟是来来去去碰不到何天香的一片衣角,模样甚是滑稽。

但他挣扎的力道也十分巨大,何天香竟也有些拿捏不住,不由道:“喂,你先不要胡打乱踢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就是打死了我也不好!”谷矬子继续乱踢。

“那好吧!我也不打死你,不让你若再不听话,我就把你裤子脱下来!”何天香突然眼珠子一转笑道。

谷矬子一愣,立时停止了踢打,看了许侍霜一眼,立时撒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低声道:“好吧,我服你了,你快放我下来!”何天香这才一笑,轻轻地放下。

许侍霜没想到何天香竟用这种法子制服了谷矬子,不由又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谷矬子更觉面子上过不去,不由连忙捂了脸飞一般向里面逃去。

“现在哪位还有意见?”何天香又是一笑后方道。

一个圆脸的汉子刚要站出来,却被长臂人一拦笑道:“不用了,方才多谢阁下留情,马某代他们向阁下谢罪了!”说着一拱手,右袖底下却甩出一道细细的刀光来。

何天香也忙见好就收,还礼道:“马师兄言重了,大家都是相互切磋一下而已,当不得真的!”

这时,许侍霜上前来道:“大师兄,这位是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结识的朋友,他是何天香何公子。”又向何天香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师兄长臂马平羽,二师兄谢赤河,三师兄青面林志,五师兄夏海龙,六师兄曲明胜,七师兄伍文斌,八师兄郑庆方,刚刚跑掉的是我四师兄挫地虎谷宁,他人是长的有些难看,但他人心好,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何天香轻笑看着众人一一见礼,由于是初见,七人也不经常出谷,对何天香以前也很少耳闻,是以都淡的,一见完面,七个人便凑在一堆,很少再理何天香,却惟有那青面林志离两人还近乎些,何天香也不介意,由许侍霜陪了依旧往里走。

刚走到谷口,何天香突然发现七个人都已不见了,不由迷惑地道:“咦,他们呢?”

许侍霜笑道:“药王谷有好几条小路可以通向谷内,他们先进去了,但你是贵客,咱们还是从大路进去吧!”

“原来如此!”何天香一笑,却大开玩笑道:“这座谷叫药王谷,里面有没有种人参、茯苓什么的呀?”“这个你进去不就知道了?”许侍霜笑道,伸手一拉何天香,二人进谷。

刚一进谷,何天香就觉眼前一亮,只见谷中漫山遍野都是花,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异彩分呈,有的娇艳欲滴,有的典雅华贵,有的含情脉脉,有的顾盼生辉,平铺开去,层层叠叠,如锦衾棉帛,说不出的细腻柔和,清风吹来,花香四溢,几重茅屋,似隐若现,更添了许多雅致。

何天香只觉一阵心旷神怡,忍不住轻叹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合?丹青妙笔浑不是,织女神帛遗七月。好一个世外桃源!”

“好大的雅兴!”许侍霜眼中不由闪烁着得意的光彩,突然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儿吗?”

何天香摇摇头:“不知道!”

“一言蔽之,这些都是毒花,若不是你身上有定香珠的话,现在只怕已经倒下了。”许侍霜笑道。

“有这么厉害?”何天香犹自不信,便笑着伸手去折那花枝,想看个究竟。

“你最好别动它们,这些花不但花香有毒,花刺的毒­性­更是厉害;你现在跟着我走,千万别让花刺碰到了,否则,花香放得你,可花刺却不认得你呀!”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笑道。

一听这话,何天香伸出去的手忙缩了回来,吃惊地道:“没你说的这么恐怖吧?”

“恐怖?”许侍霜笑道:“你要知道,在这谷中不只这花儿,就连这山壁、房屋、器具甚至泥土都是巨毒的,什么孔雀胆、鹤顶红、曲颈草、木叶汁、一触散等等等等,反正在外面难得一见的毒草毒物,这谷中到处尽有,你要是弄错,有时就连药也救你不及的……”

“啊?真有这么恐怖!”何天香听的毛骨悚然。

“要不怎么能叫药王谷呢!连唐门都忌惮三分的地方,自然……”许侍霜笑道,不料一句话未完却突听咕咚一声响,不由回头看,目立­色­立即大变,却见何天香已躺在地上,满面紫酱之­色­,不由叫道:“你怎么了?”

“我已经中毒了!”何天香脸肿的很高,双眼圆瞪,咬着牙道。

许侍霜不由大急:“快告诉我你刚才碰到什么了?”

“我刚才什么都没碰到过!”何天香艰难地道。

“怪了,我怎么诊不出你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来?”许侍霜给吓慌了,不知道是什么毒,我是不敢随便乱用药的!“”我知道!“何天香虚弱地道。

“是什么毒?”许侍霜忙叫道。

“闭气毒!”何天香突然哈哈大笑,一跃而起。

“啊——?你你骗我!”许侍霜猛然醒悟,一扶额上急出的汗珠,狠狠地一脚踢向何天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不是很厉害吗?”何天香笑道,连忙向后躲,却不料一脚正好踏进花丛之中,嘶啦一声,裤子破了,然后就觉得ρi股上一痛,立时一股麻痹的感觉奇快地传遍全身。

“啊!坏了,我这次可是真的中毒了。”何天香不由亡魄大冒,一句话未喊完,人已扑通一声仰天摔到花丛里,舌头伸的老长,却是再也动不得半分。

“哦,这次你才是真的中毒呀!”许侍霜晃了过来,笑吟吟地俯下身子,轻轻的越俯越低,越俯越低,直到鼻尖快要撞到何天香的鼻子了,这才起来,却紧紧地盯着何天香的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奇幻的­色­彩,“你不是很厉害吗?”许侍霜突然柔声道。

一股股处子的纯香幽幽地渗进何天香的鼻孔,那是一种奇怪的惬意,有些神秘,又有一些甜蜜,何天香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的脸靠得这么近,不由瞪大了眼睛,但除了呼吸,却连半声都发不出。

突然,两片柔柔的嘴­唇­轻轻地、略带一丝颤抖地吻上了何天香的嘴­唇­,香香的,甜甜的,暖暖的,柔柔的,软软的……何天香的心突然飞了起来,在这满天花香里飞了起来,飞呀飞,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终于再也找不到……

当何天香与许侍霜并肩出现在药王谷最中间的一座茅屋中的时候,八大弟子早已到齐了,一个个恭敬地侍立在旁边,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正坐在椅上,悠闲地品着茶,一点儿也不像大敌将至的样子。

“爹,我回来了!”许侍霜隔着老远就叫。

“唔,我看见了,你回来我就又得头痛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老人奇怪地看了何天香一眼却问许侍霜道。

许侍霜的头一下子低了:“爹,看来这次只有靠咱们自己了!”

“你是说——”老人合上了茶盖。

“栖霞门是确实抽不出人手来助咱们,可那些所谓的大侠豪客都是徒有虚名罢了!”许侍霜叹道。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早就明白这个道理!”老人有所预见地徐徐道。

“难道爹已有了万全之计了?”许侍霜惊道。

老人淡淡一笑,却笑得有些苍凉:“即便他唐门能毁我药谷,但他唐门就能好好生存下去吗?”

“什么?爹,你不会打算要破碎‘衔燕石’了吧?”许侍霜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惊问道。

“破碎衔燕石?”何天香也不由吃了一惊。

“霜儿,你以为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能对付得了唐门和天冥宫的联手吗?”老人一声苦笑,一张大红纸帖已向许侍霜飞来。

许侍霜接过一看,却是一张拜帖,上面果然笔提到:“天台兄敬鉴:唐门药谷,几度交锋,莫分输赢,;天下毒功,试问谁雄,却也难评;五日后蛇时,本门十二长老将慎拜圣谷,愿兄指正。

弟:实德“

“难道这次唐实德要亲自来呢?”许侍霜不由惊道。

“他最好亲自来,否则我会将抱恨终生!”许天台又轻轻品了一口茶。

“可是爹有没有想过那样将要会死多少人?”许侍霜急道。

“那你以为‘衔燕石’在唐老贼手上,死的人就比这样少吗?许侍霜问道。

许侍霜脸上不由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突然转头问向两面的八位师兄:“你们呢?你们难道都同意了?”

八个人脸上都一片肃寂,谁也不开口说话,不开口就表示默认。

许侍霜大急,不由叫道:“说话呀!你们今天怎么了?都哑巴了!”

终于谷宁抬起了头,畏畏缩缩地道:“九师妹,你别发火,师父他也是迫不得已呀!唐门加上天冥宫,咱们的人手本来就少的可怜……”

“为了咱们自己的得失,难道就置周围百里的黎民百姓于不顾吗?你可知道那‘衔燕石’一碎的话,这周围百里之内草木尽毁,这后果有多可怕吗?”许侍霜不由大怒道。

“什么?‘衔燕石’竟有这么可怕?”何天香也张大了嘴巴。

“所以咱们已派出人手,到处劝说他们离开此地了……”

“即使是他们肯离开此地,但‘衔燕石’威力之下,田地三年寸草不生,你又让他们回来之后如何过活?再说了,咱们相信‘衔燕石’的威力有多可怕,可他们相信吗?他们会走吗?”许侍霜追问道。

“这个……”谷宁一时不由语塞。

何天香再也忍耐不住,突然Сhā道:“请问老谷主,药王谷怕的到底是唐门还是天冥宫?”他一听‘衔燕石’的破坏力这么可怕,一时情急,口气也不觉中有些冲起来。果然,许天台已是眉头一皱,有些恼怒地道:“咦,你不过是伴风的弟子,怎么能对长辈如此无礼?”说着曲指便要弹出。

许侍霜一见不由脸­色­一变,连忙闪身拦在何天香面前急道:“爹爹且慢,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就请爹饶过他这次吧!”

许天台才罢了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就饶你一次!但下次再犯,老夫定当不饶!”

何天香不觉大怒:“在下好心相问,却至如此,既然这样,在下徒留何益?许姑娘,在下告辞!”说着转身便向外走。

“哎——何大哥——”许侍霜忙叫道。

“站住!你以为药王谷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大敌压境,绝处求生,许天台看似沉稳然心中正自烦恼,还没来得及与何天香对话,便经何天香一冲,不由也真火了,立即霍然而起。

“爹——”许侍霜一见两人要闹翻,连忙拉住许天台的胳膊。

“哦,在下本是好心前来助拳,反倒好心不得好报了,也罢,在下倒要看看药王谷,今日是怎么留的下在下的!”何天香也在气头上,不由抱臂冷笑,反倒不走了。

“小子狂妄!”许天台大怒就要扑上,却被许侍霜死死扯住了袖子,一时挣脱不开。

那圆脸的汉子却又一下跳了出来,大叫道:“师父,杀­鸡­蔫用牛刀,你先歇着,让弟子来……”却是六师兄曲明胜,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许侍霜两眼一瞪,下半截话便也说不出来了。

许侍霜止住了曲明胜,却向何天香礼道:“何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家父……”

何天香却抬手打断了许侍霜的话,冷冷道:“许姑娘,今天的事请你不要Сhā手,在下若不与许前辈过两手,他就不会知道怎么做长辈!”何天香只觉自己在理不由气冲斗牛。

“侍霜,你请不到人也就算了,怎么请了这么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来?”许天台也快要给气死了。

“爹——”许侍霜有口难言,说什么一时之间也难以解释清楚,两人已大眼瞪小眼地逐渐走近。

“不要!”许侍霜眼见不妙,突然一闪身隔在两人之间。

“你让开!”两个人同时大叫,何天香扣住了许侍霜的肩膀,许天台捏住了许侍霜的脖子。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满脸血滴的年青人,扑的一声扑倒在地上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叫道:“谷主……谷主……”

许天台忙松开许侍霜,几步来到他身面,却不由吃了一惊,怒道:“小七子,谁叫你回来的?”

“阿七!”八大弟子见此人,脸上齐齐变­色­,林老三正要上前去扶,却被许天台一瞪,连忙将已伸出去的手缩了回去。

“谷……谷主,小七子也知道,这地方小七子本应不该再来,但事态紧急,小七子不得不回来……”那小七子喘息着道。

“十师兄,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说完了赶快走!”许侍霜见他伤的厉害,连忙从衣内摸了一粒药丸塞在他嘴里。

许天台却怒道:“侍霜,你还叫他十师兄,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

许侍霜面­色­一变,待要分辨,却又欲言又止,只得是在旁边去了。

“谢……谢九师姐!”小七子吞下药丸,顿觉­精­神大震,急喘了两口气道:“师父,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今日之事一了,弟子当自尽在师娘坟前,以慰师娘在天之灵!”

“有什么事你快说吧!说完了好走你的路!”许天台铁青着脸回椅子坐下,又倒了杯茶,但茶碗在他手中轻轻地颤抖着,似有些拿捏不稳,何天香不由奇怪地看着他。

“是!昨天晚上,我看见唐门的陈长清和一个白衣人鬼鬼祟祟地住进了金坛城的友安客栈,我想,陈长清向来是不来浙江的,今天来,那肯定是冲着咱们药王谷来的,弟子虽已脱离了药谷,但心里却还是时时惦念着师父和诸位师兄弟,所以就假扮了店小二来到他们窗外,就听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说:”咱们约他五日后决战,却在明晚就突然袭击,姓许的再聪明也不会想到的!‘……“众人一听小七子说到这里,不由齐齐大骇,心道:”好险,今日若不是小七子来,咱们信了那拜帖上的话,明晚只怕就真要一败涂地了!“

“这个人是谁?”许侍霜不由问道:“是不是唐实德?”

小七子摇摇头:“那人虽背对了我,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肯定他不是唐实德,因为陈长清还叫他少主……”

“少主?是不是天冥宫的人?”许侍霜忙问。

何天香心中也一惊:“难道是天弃又来了?这人总不­干­好事,上次指挥卓海池夜袭慕容山庄,这次又要指挥陈长清袭击药王谷,他简直被权势名利迷晕了头……”

就听小七子接着道:“大概是吧,接着就听陈长清说:”少主神机妙算,明晚奇袭药王谷,定能成功!‘那白衣人却冷笑:“只要你听我的话去做,将来连唐门也是你的!’那陈长清便站在那儿嘿嘿直笑说:”唐门我倒没什么兴趣,只是许天台有个女儿……“小七子突然不往下说了。

“小七子,你怎么不说了?”许侍霜听得断了,不由问道。

“九师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他们……”小七子突然脸一红,为难地道:“他们说得太下流,我说出来,只怕你……”

许侍霜立即明白了什么,不由脸一红,啐了一口道:“这个死王八蛋……还有呢?”

接着那个白衣人就道:“我不管你要什么,反正你明晚若还是拿不到‘衔燕石’,这上面怪罪下来,连我也饶救不了你!……”

许天台突然一皱眉头道:“上面?上面是什么?究竟是谁还想要衔燕石?他们要‘衔燕石’做什么?陈长清最近叛变了唐门勾结天冥宫,唐实德又知不知道?那封拜帖又是唐实德写的吗?”

“上面?”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突然又想起了薛沉香所说的天冥宫身后的那股神秘力量,又想起了何天弃完全迥同于天冥老怪的那股邪气、­阴­气,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天冥老怪绝不是他的“上面”,他的“上面”到底是什么人物?到底是谁?谁?!何天弃那双充满邪恶的眼睛又在何天香面前浮现出来,那后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外面艳阳高照,屋中暖气熏人,可何天香却觉得手足冰冷,气息森森,何天香竟突然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突然,一只暖暖的小手握了过来:“何大哥,你在想什么?手怎么这么凉?”

“没!没什么!”何天香这才从那邪恶的深渊中挣脱出来,竟发现自己已浑身冷汗。

小七子道:“弟子也想知道,正想再听下去,也不知道那个白衣人是怎么发现我的,突然隔着窗子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从楼上直打到地下,我借着地形熟,顺着街便跑,他却也不追赶,只是在后面大笑道:”你中了我的掌,不出半个时辰,总得死,乱跑也没用!‘我知道他的掌力歹毒,但他却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曾经是药王谷的弟子,师父的东西我虽没学到多少,救不了自己的命,但却能借着药力到这里来,嘿嘿,他想不到,他想不到……“说着说着小七子的瞳孔已开始散光。

许天台不由脸­色­一变,一下子跃到小七子面前,撕开他的衣襟一看,却见他胸口上一个黑漆漆的掌印,衣襟尽碎,但却不见一丝血痕,许天台伸指按去,胸骨早已尽碎。

“十师弟怎么样了?”八大弟子忙问道。

许天台黯然地摇摇头:“他中的掌力过于歹毒,又连日狂奔,已是毒浸内脏,连为师也救他不得了!”说着他轻轻地替小七子合了眼睛叹道:“小七子,以前的事,为师也知道不是你的错,但师父就是不能留你在师门,你难过,师父又何尝好受?今天,你为药王谷而死,死的所值,你依旧是为师的好弟子!”说着说着,眼光中竟已闪烁着泪花。看着看着,何天香也不觉有些惨然,许侍霜见了,便握着他的手道:“何公子,家父是个流血不流泪的人,又死要面子,最容不得人瞧不起的,但他却是个好人,你就算是为了我委屈一下吧!”

何天香点点头,走到许天台身前轻轻礼道:“许前辈,阿七虽然死了,但他死的有价值,倘他地下有知,看到你为他伤心,他也会感到欣慰的;但现在,我们不是慰籍死者的时候,而是准备明晚的决战,想想如何阿七报仇,这才是我们要做的,我想,你不会让阿七就这么白白的死去吧!”

许天台抬起头看着何天香动情地道:“年青人,对不起,方才我错怪你了!”

何天香忙道:“不敢,方才是晚辈太冲动了,还要请前辈原谅!”两个人相视而笑。“不过,我还是想请前辈回答我先前那个问题!”何天香笑道,声音却比先前婉转多了。

“唐门虽然厉害,但我们已与他们交手数次,并不足惧,可虑地反倒是天冥宫,他们人多势重,功力又高,恐怕对咱们很是不利!”许侍霜代许天台道。

“原来如此!”何天香略沉吟:“若你们单独对付唐门怎么样?”

“那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许天台缓缓道:“可天冥宫怎么办?”

“交给我!”

“你?!”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一个人自然不行,但我有许多朋友!许许多多的朋友,而且是都能帮得上忙的朋友!”何天香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众人也不由大是兴奋,正要问他们是谁,却没想到何天香又补上一句:“只可惜他们都不在这儿!”砰!八大弟子险些齐齐摔倒,谷宁不由叫道:“那你提起他们来有什么用?”

何天香不由笑了:“她们是不在这儿,可她们的部下却离这儿不远,待会儿我修书几封,你们快马去送,至迟明天傍晚,她们也就该到了!”

“可他们还是对付不了天冥老怪!”许侍霜捆忧地道。

“天冥老怪?他不会来!”何天香笑道。

“为什么?”许侍霜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

“因为天冥老怪好歹是一宫之主,以他的­性­格,光明正大时叫阵决斗是有的,但像明晚那样的偷袭,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何天香道。

“唔,”许侍霜点点头,却还是不死心:“那他万一来怎么办?”

“怎么办?”何天香哈哈大笑:“那咱们就赶快跑,谁跑得掉算谁厉害!”想起天冥老怪的“天冥三绝掌”,何天香只有苦笑,,倘他真的来了,谁不跑才真的是傻瓜,大傻瓜!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这是朱淑真的句子,何天香看着月光下千万丛娇艳的花朵,不由又想起了月影下与薛沉香对酒长谈的往事来,这花与月竟是如此的相似,但人已不在,却也不知道,薛沉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由一声长叹,就听身边的许侍霜道:“喏,这就是了!”

何天香猛一抬头,却见一块一人多高的大青石碑矗立在自己面前,不由惊道:“什么?这么大?!”

许侍霜听了,不由大是好笑忍不住骂道:“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会是?真的在里面!”

“里面?”何天香还未从薛沉香的靓影中清醒过来,不由还有些茫然。

许侍霜便上前轻轻一按青石上一块凸起,格格一响,青石上便现出一个洞来,何天香突觉万道血光冲天而起;一只黑燕,展翅欲旋;血黑成紫,映地回天,直刺人眼!何天香以手护目,这才看清了,原来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石头上,印染了一只黑燕,红石剔透灿烂如血;黑燕如生,其黑如墨;血光虽灿,但也夺不去黑燕之妍,黑燕虽妍,却也遮不住血光之灿,这才是真正的衔燕石,死血衔燕石!

“果然不是凡品!”何天香便在漫天血光铅华之中脱口赞道。

“不错!它不但吸取了千万年的日月­精­华,同时也吸取了历代祖师的祭祀之血,更有五年前我娘和药王谷二十八位烈士的鲜血!”许侍霜突然肃穆地递上前一步,摸出一把小刀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一划,一滴鲜血轻轻地滴在衔燕石中的黑燕上,哧!三道血光墨华竟然一圈飞旋,血光更赤,墨光更妍!血光前,许侍霜的脸更加显得说不出的圣寂、娇艳!

“什么?你娘的鲜血?!”何天香大吃一惊。

“是的,知不知道小七子是为什么被逐出师门的?”许侍霜黯然道。

何天香摇摇头。

“十师弟在谷中排名虽然最低,但他天资聪慧,又肯下苦功,在咱们原先三十八位师兄妹中无论武功还是医术修为都是最强的,爹本已打算将他立为未来的谷主,但可是……”许侍霜的眸子突然变得有些迷茫起来,痛苦地道:“五年前,唐门突然大举来袭,一场血战,咱们齐心杀死唐门弟子无数,但他们人数太多,药王谷三十八位大弟子非死即伤,竟被他们攻到这青石下,我娘为护石,同先前的唐门第一大护法龙在天血战一百多招,终日体力不支被他打伤捉住,重伤在地的十师弟护主心切,竟奋起以全身之力用‘一剑穿千山’绝招攻击龙在天,以求同归于尽,可恨那龙在天毒狠之极,竟提了我娘来挂剑,十师弟收剑不及,正中我娘的胸口,那血就溅在这块大青石上……”

何天香不由唏嘘,许侍霜的声音也已嘶哑,眼泪流了出来,却只用手一揉,接着道:“可那龙在天也活该该死,十师弟那一剑劲力十足,从我娘的背后刺出竟将他也一剑刺穿!我娘一死,大家都杀红了眼,咱们剩下的不到三十个人竟把一百多唐门的人杀的尸横遍地,满谷逃散,但那弟子好惨,真的好惨!唐门的人退走的时候,整个谷中血火一片,满地死尸,连石头都被砍了三刀,整个谷中就青石中的这块衔燕石是­干­净了的吧!可谁知,就在那晚,月上之际,这衔燕石自己破石而出,光华万丈,彻地冲天,只把我娘和死难的师兄妹的血吸的一­干­二净,对其他人的血却秋毫不犯,然后便开始映月长吟,那声音我们听了都直哭,直到第二天早上它才自己回去,但那颜­色­竟又鲜艳了许多,可我知道,那是我娘和众位师兄妹的血……”许侍霜终于哭了出来。

何天香也不由深深为之动容,古来神兵器皆有灵­性­,这衔燕石的道行已何止万年,与药王谷中的人的相处,早已有情,骤遭此变,又怎么会不长吟悲鸣呢?

许侍霜又道:“十师弟固然情有可原,但他毕竟杀了我娘,所以爹不能再留他在谷内,只有驱他出去,其实爹在这里也用了一个心眼儿,那就是不但保全了十师弟的­性­命,而且那时咱们正和唐门交恶,万一咱们药王谷不保,也不至于使药兄祖那治病救世的医术失传;只是临别的时候,十师弟身上还带着重伤,又在我娘坟前发下毒誓再不回来,这才一步一磕头地向外退去,直到头都磕破了晕倒在那里,还是大师兄把他背出谷的,爹虽不忍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走后,才在这坟前一直呆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这坟前?你是说……”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

“不错!这块青石里不但藏着衔燕石,而且底下更埋了我娘和二十八位师兄妹的尸骨!”许侍霜大声地道。

“何天香不由肃然起敬:”没想到,为了这块济世圣石,在这里还演出过这么悲烈的故事!“

“自古以来每一件宝物背后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这是定律!”许侍霜道。

“不错!悲壮的定律!”何天香又重新盯住那块衔燕石,血­色­的光辉中,它已不再单单是一块稀世的宝石,那只黑燕也不再单单是­精­卫的化身,而是天下所有在不公中抗争着的­精­魄恨魂!

“对不起,何大哥,我是不是对跟你说的太多了?”许侍霜见他对着衔燕石沉思不语,不由道。

何天香淡淡一笑:“什么是多?什么是少?你有一个好母亲!”

许侍霜眼中的泪水突然滚滚而下。

“许姑娘,你怎么了?”何天香不由大惊。

“没什么!谢谢你,何公子,很少有人这么听我说话!”许侍霜哭道,伸袖来擦泪水。

何天香连忙从怀中取块手帕递给她。

看着看着,何天香脸­色­突然变了。

“你怎么了,何大哥?”许侍霜一抬头,发现何天香正看着自己发愣,不由道。

“我拿错东西给你了!”何天香犯了大错误似的失魂落魄地道。

许侍霜不由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帕子上用丝线绣了“疏影”两个字,不由一愣,何天香的脸­色­则更现惶恐。

“咯咯咯咯咯……”许侍霜突然又银铃般地笑了起来。

“许姑娘,许姑娘……”何天香不由更是尴尬,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拿来!”许侍霜突然一伸手道。

“什么?”何天香不由莫名其妙。

“你说你拿错东西了,那没拿错的呢?”许侍霜将郭疏影的帕子扔了回来。

何天香这才明白,连忙将自己的帕子扔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总这样儿?”捏着帕子,许侍霜不由笑道。

何天香想哭又想笑:“我怎么知道?我这人的脑子一向很聪明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就会做些糊涂事!”

“这幸好是我,要是让这位郭疏影姑娘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个什么样子呢!”许侍霜又吃吃地笑了。

疏影?一想起那位那么喜欢杀人的姑娘,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现在又滥杀人了没有!

“怎么……?”许侍霜见何天香长叹,不由道。

“她呀!不说也罢!”何天香黯然道。

“好吧!咱们不说她,想仔细看看吗?”许侍霜见何天香不想回答突然指着衔燕石笑道:“我给你拿下来?”

何天香不由笑道:“你本就没想给我拿下来,又何必做好人?”

“喝!你什么时候又聪明起来了?”许侍霜不由笑道。

“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这人总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总会过了头!”何天香笑道。

“我看也是!”许侍霜也笑道,又道:“其实,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拿,而是衔燕石一离开那里,警报就会响,我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我看得出来!你没那么小气!”何天香笑道。

“唉”许侍霜不由轻叹道:“你这人心里明明已骂死了我,嘴上还说的那么甜,真叫人没办法!”却又笑道:“唉,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得到它?”

何天香却转身就走,笑道:“这东西对你们行医用药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无用处,我要来做什么?还不若留在这里多炼些好药治病救人才是正经!”

许侍霜看着何天香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紧紧地跟在何天香身后,问道:“何大哥,这次你帮了咱们药王谷这么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真的要想感谢我?”何天香突然回头朝着许侍霜笑了。

“自然是真的!”许侍霜认真的道:“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何天香的笑意更浓了,却笑得有点儿邪。

“只要你开口,”许侍霜突然抬头也盯着何天香笑道:“不管是什么!”

“如果药王谷真的能度过这场大劫,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那几天在破庙外面抢我吃的那几个果子赔给我就行了!”何天香忙促狭地笑了,突然又往前走。

“果子?”身后,只剩下许侍霜呆呆地立在那里。

刚转过一条小径,突见青面老三林志撑在前面,何天香不由笑道:“林兄,还有什么指教?”

林志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讪笑道:“败军之将,还敢?没什么指教,兄弟只是想问问何公子今天打败林某的拳法是什么拳法?”

何天香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是在下自创的‘九伤神拳’!”

“九伤神拳?何公子自创的拳法?”林志不由吃了一惊。

“不错!”何天香笑道:“林兄的拳法一看便知道定的外门一路,但刚而易折,柔而不克,所以真正有威力的拳法应当是刚柔并进,互补互益,才是正途。就像这样!”说着,何天香突然双拳齐出,左拳隔空打在一块石头上,右拳却重重打在身边的一朵花儿上,砰!石头炸的粉碎,而花朵却纹丝不动,连花粉也不曾吹下半颗。

林志不由呆住。

何天香收了手笑道:“林兄的外门功夫已有一定火候,只是内功稍欠火候,倘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内功修为,则你的功力自可当百尺竿头,更进一尺!”

林志不由大受启发,朝何天香一抱拳,叫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林某在此谢过公子!”说着如飞而逝。

何天香一回头,却发现许侍霜依旧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由问道:“许姑娘,你在傻什么?”

“我在想一件事!”许侍霜道。

“什么事?”

“你到底是怎么的一个人?”

“哦?”何天香不由一笑:“那你现在想通了没有?”

“想通了!”

“那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何天香笑道。

“一个混蛋!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许侍霜咬着嘴­唇­轻轻地道。

第二天,亥时,恰是­阴­天,无星无月大地间一片黑暗,路边突然转出一行人来,为首的竟是血无天和一个白衣蒙面人,后面却是陈长清和一众天冥宫人马和唐门属下。

血无天突然对白衣人道:“你在这里摆平了药王谷,再去帮着姓李的对付栖霞门和薛沉香,兄弟就先行一步,调派人手进京帮着李相国对付北王府了!”

白衣人却冷哼道:“别瞎拍马屁,拍成了蜂子窝,北王府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血无天也­阴­荫道:“怕这怕那又怎么能做成大事?”

“大事?”白衣人冷笑,却不再说话。

“真的不用我帮吗?”血无天又问。

“就药王谷那几个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白衣人冷冷道。

“好,你不用兄弟帮,但铲平北王府后,兄弟倒要请你帮忙对付一个人!”血无天突然沉声道。

“何天香?”白衣人问道。

“不错,怎么样?这个人人缘太好了,迟早都是你我的心腹大患!”血无天不无担忧地道。

白衣人却略一沉吟:“这事以后再说吧!时候已不早了,你也该走了!”说着身子一纵,向前奔去。

血无天看着他的背影,眼光中突然现出­阴­恨的­色­彩,森森地道:“李汉成说得果然不错,你想用他来牵制我们,你的野心果然比咱们都大,只是人要有自知之明,哼哼,哼哼……”冷笑着,却朝北行去。

一行人终于来到谷口,白衣人一招手,陈长清连忙一躬身,然后朝身后轻轻喝道:“跟我来……”

话尚未完,谷口突然亮起无数支火把,将整个谷口照的亮如白昼,许天台、许侍霜与八大弟子已尽数出现在谷口,冷冷地盯着众人。

白衣人一惊,随即冷笑:“那小子倒好长的命!”

“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弟子!”火光下,许天台叹道。

“你也曾经是这药王谷的谷主!”白衣人依旧冷笑。

许天台不再与他斗嘴,只缓缓地问道:“你不是唐实德,你到底是谁?”

“他是何天弃!”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

“何天香?”白衣人不由惊叫。

“自然是我!”人群背后,缓缓踱下了一脸冷霜的何天香。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衣人扯下面巾,一脸的讶然,正是何天弃。眼见二人如此酷似,场中的人都不由“啊?!”了一声,惊骇地看着两人。

何天香苦笑:“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每次作恶的时候,我总是会在你身边,也不知道是你是我的影子,还是我是你的影子!”

何天弃冷笑:“我才不要你这么迂腐的影子!”

“要不要都不是你我所说了算的,是天!我只问你,你到底是在为谁做事?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助纣为虐?还有,梅姑娘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天香平静地道。

何天弃却摇头:“这两件事,我现在一件也不会答复你,我现在只问你,你是想与我为友还是为敌?”

“是敌是友,应该由你自己来选择,你不觉得你上次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何天香叹道。

何天弃有些邪恶的笑了:“我上次救过你,不过是觉得你有些可怜,但若你要总这么碍手碍脚的话,我可就没那么大的耐­性­了!”

“天弃!你这样做又对得住谁……”何天香不由有些惊叹。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何天弃也怒道。将何天香的话一截为二!“纵即是你认为我这个兄弟,我还不认你这个哥哥呢,可我告诉你,何天香,今天这药王谷是势在必得,我劝你还是不要惹火上身,否则……”

“天弃,你以为,你们今天能毁得了药王谷吗?”何天香不由叹了一口气,黯然道。

“笑话!咱们三路齐攻……”何天弃怒道。

“三路齐攻?”何天香不由苦笑:“是不是谷后那两条小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何天弃还没说话,身后的陈长清已大吃了一惊。

“不,不好了……”突然,一个麻脸的汉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老远就叫道。

“韩老三,别慌慌张张的,到底出了什么事?”陈长清喝道。

“禀长老,咱们的人都遭药王谷暗算了!”

“你胡说什么?!药王谷的人已经都在这里了,谁还能去暗算你们?”陈长清不由怒道。

“是真的,他们是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韩老三叹道。

“天星楼和慕容山庄?”陈长老不由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你好本事!”何天弃不由冷冷看了何天香一眼。

“多行不易毙自毙,天弃,回头吧!”何天香叹道。

何天弃却摇头:“我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从没想到过要回头;你若是跟了我,我保你前途无量!”

何天香却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富贵荣华不过过眼烟云,不要也罢,你又何必?天冥老怪所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少,可怜了!”

“天冥老怪?”何天弃果然不屑地冷笑:“他能给我什么?”

“何天弃!你的‘上面’是谁?!”何天香突然猛地一声大喝,就连许侍霜也吓了一大跳。

何天弃不由一愣,随即却又冷笑:“我的上面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魔尊?”何天香一字一字地冷冷道。

咔——!一道电光闪过,何天弃猛地抬头看着何天香,何天香也在看着何天弃,飞旋的是天地,可怕的是对立,整个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了对立着的何天香与何天弃,身边,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你果然厉害!”何天弃道。

“那是一个无底的黑洞,我劝你还是早出来!”

“他们都老了,那个黑洞早晚是我,我又何必要出来?”

“天弃,你好可怕!”

“这只是一种生存方式,你选的是理想,我选的是实际!”

“但你夸大了这个实际!”

“是的,那是因为我比你有志气,比所有的人都有志气!”

“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他们又何尝不是在为我修阶梯!”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即便死!”

“疯子!”

“傻子!”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何天香突然笑了。

何天弃也笑。

天地在飞旋,两个人突然又都不再笑。

“你们要衔燕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管做事!”

“你带不走它的!”

“你身上还带着伤?”

“但击败你还是没什么问题!”

何天弃突然笑了,身子突然向前倾。

何天香也突然笑了,身子也突然向前倾。

叮——,剑扇相交,火星长舌,两人交错而过。

“杀——”陈长清向后一招手,唐门与天冥宫的联合人马一拥而上。

“杀——”许天台也带着九大弟子冲上。

许天台对上了陈长清,许侍霜九人则迎上了其他人马。

陈长清连攻三式,都被许天台一一封住,冷笑道:“姓陈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唐实德呢?他怎么不来?”

“嘿嘿,老夫已经脱离唐门了,叫他来做什么?”陈长清冷笑道:“抢到衔燕石也不是他的!”

“他对你不是还挺不错吗?你就这样拆他墙角?”许天台奇道。

“老夫不是拆他墙角,他的见识才略简直没法跟何少宫主相比,老夫跟着他­干­,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老夫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许天台冷笑着一掌打下。

陈长清一面抵挡一面叫道:“老夫在这里缠住老鬼,你们进去拿石头!”

那群人立即齐声大叫,蜂拥向前,许侍霜等人拼力阻拦,但对方人数很多,稍一疏神,已给闯进几个,许侍霜刚要跟进,却见那几个人已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叫道:“不好,花里有毒,进不得!”众人一听,谁也不敢往前行了。

陈长老却叫道“一群笨蛋,花阵有毒,你们就不会用火攻?赵长老,你­干­什么吃的?”

原来此次跟陈长老一起叛出唐门的还有赵、范、吴、王四位长老,那人一听立时醒悟,随即往怀中一掏,竟掏出一大把的硫磺来,迎风一撒,晃活一点,顿时火势熊熊,那硫磺粉中更似加了什么东西,不但火力十足,且腥臭异常,满谷的鲜花,马上迅速的枯黄了下去,花阵既破,身后的唐门弟子立即潮水般的涌入,许天台见事不妙,连忙叫道:“久战不宜,大家快回,全力护石!”

九大弟子与众药王谷门下立即后撤,迅速隐入花丛或石壁之中不见,唐门,天冥宫之人立时一拥而进,却被暗箭、药蚣、翻板、毒针打死不计其数。

陈长清眼见大青石在望,不由气血冲头,几剑刺死两名药王谷的暗桩,挥剑狂叫道:“冲啊!大家冲啊!杀死一个药王谷的杂种赏银十两,拿得衔燕石的赏银一千两!”

许多的人倒下了,但更多的人踩着尸体冲进去。

突然,前面的人再也冲不动了,却不断的后退,陈长清不由跑到前面大叫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冲?临阵退缩者杀!”

却见前面场地上死了一地的人,一个个面目浮肿,黑血遍地,可上面Сhā满了箭支,而药王谷的人却排成两排,一排跪地一排站立,人手一弓,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依旧飞蝗似的­射­来。陈长清挥剑挡飞几支毒箭,大叫道:“用磷火弹!­干­嘛不用磷火弹?炸死这帮混蛋!”

唐门人群中立时飞出数颗黑­色­的铁弹,落进药王谷的人堆中,轰——地一声炸开,碧火飞扬,人群立时倒下一片,火焰四窜,箭阵立散。

“哈哈哈……,给我杀——”陈长清已杀红了眼,举着长剑喊道。

突然,嗤嗤嗤嗤嗤……迎面一片牛毛般的细针不透风的­射­来,唐门中的人立即成片倒下,就连四大长老也没能幸免。

“天王定鬼针?!”陈长清不由大惊失­色­,就觉大腿上一麻已然中针。

“哈哈哈……陈长清,你去死吧!”针后,传来了许天台的大笑声。

“许天台,你好狠的手段,老夫饶不了你!”陈长清突然一剑将腿上的针连­肉­削去,滴着血狂冲上来。

‘天王定鬼针’制做不易,药王谷中人人手一只­射­完即撤,所以陈长清冲上前来时,已再无人拦阻。

等陈长清等人冲到石下的时候,许天台与九大弟子早已等在那儿了。

看着身边已所剩不多的人马,陈长清不由眼冒火星,咬牙切齿地道:“许天台,你一向标榜以医济世,但连‘天王定鬼针’这么­阴­毒的暗算也用,你好卑鄙!”

许天台却冷笑:“不错,我药王谷的宗旨是以医济世,但也没有说过不会以毒除恶,像你这样的恶人,死了倒好的多!”

“行!许天台,算你能说,但现在你已落在我的手中,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陈长清怒道。

许天台却笑道:“人算不如天算,陈长清,你回头看看!”陈长清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却见自己身后慕容山庄和天星楼的人正漫山遍野地围了上来。

陈长清不由亡魄大冒,他只知道何天香是借了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马,却没想到竟是借了近千人马,存心是想把自己一网打尽,不由惊问道:“咱们的人呢?”

“都死光了!”慕容山庄的一名领队冷冷地道:“天冥宫派血蝠帮偷袭了咱们总坛,害死老庄主,他们今天来,还想活着回去?”

“好,许天台,算你狠!但今天老夫照样要杀了你!”陈长清转过了身子狠狠地盯着许天台道。

“也好,今天咱们就在这里决一死战!”许天台也大叫道:“五年前,是咱们药王谷的人的鲜血溅满了这块大青石,今天,老夫要叫你们血债血还,‘九大弟子听令’,凡不投降者格杀无论!”

“是!”药王谷中的人齐声大呼,气震山河!

突然,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两条淡白­色­的人影缓缓地飘来,正是何天香与何天弃。

一见二人来到,场中本要发起的对决立时停止。

“天弃,衔燕石便在这里面,你若胜了我,就可以把它带走!”何天香双目中寒光闪烁,坚毅地道。

“真的?”何天弃冷冷地道,挑了挑眉头。

“何大哥……”许侍霜忙道,却被何天香一抬手止了回去:“但若你打不赢,那你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并保证永远不再侵犯药王谷!”

何天弃却冷笑:“我若输了,我自然要带他们走,但我不能保证下次别人不来夺衔燕石!”

“什么?你这不是明摆着要耍赖吗?”许侍霜不由气叫道。

何天香却看了一眼满谷的尸体,又看了何天弃一眼,突然道:“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来就行!”

“何大哥……”许侍霜还要叫,却被许天台一把挡过硬拉在身后。

“谢谢你!”何天香感激地道。

“老夫相信你!”许天台紧紧地盯着何天香道。

何天香点点头,回头对何天香道:“天弃,我让你三招!”

何天弃却冷笑:“你也不用让我三招,我只有一掌,你若能接住,我立即就走!”

“哦,那好,那我就接你一掌,你准备一下!”何天香笑道。

“不用准备了,这就是!”何天弃突然一掌拍在何天香的胸膛上。

许侍霜大惊,许天台大惊,何天弃也大惊,许侍霜与许天台惊的是何天香身上还有内伤,何天弃惊的是何天香居然连躲都没有躲。

掌力无声无息,尽入何天香的身体,但威力到底有多大,何天弃知道,何天香也知道,许天台与许侍霜更知道。

“何大哥——”许侍霜已尖叫着扑了上来。

“这不是天冥宫的掌力,是魔拳一派的吧?”何天香突然笑了,啪!他脚下的三寸大厚石板,突然碎成碎沫,啪啪啪啪啪……一连九块石板成半地接连碎成粉末,但何天香却依旧含笑而立。

何天弃呆住,许侍霜呆住,所有的人都呆住。

良久,何天弃方凄然道:“好!好!不到数月之间,你竟已将化力神功与你自创的‘九伤神拳’融为一体,我不如你,我走!”说着,便一晃晃地往外走,陈长老等人连忙跟上。

许天台突然叫道:“陈长清,你们就这么走了?”

陈长清不由回头,怒道:“许天台,你还待怎样……”却突然觉大腿上自己用剑削去的地方一阵剧痛,不由一个踉跄栽在地上。

“许前辈,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放他们走吧!”何天香叹道。

许天台看了何天香一眼,这才极不情愿地道:“好吧!既然何公子说话了,老夫也就不再难为你们,你们走吧,但要记住,你们这条命是怎么捡来的!”

两名唐门属下狠狠地看了许天台一眼,上前扶起陈长清,一行人缓缓地向前走,边上的天星楼和慕容山庄的人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但脸上却露出极为厌恶的神­色­,所有的唐门中人都低了头,畏畏缩缩地往前走,惟有何天弃依旧高仰了头一脸傲­色­的走在前面。

一名慕容山庄的弟子再也看不过眼儿去,突然叫道:“王八蛋,败兵之将,你神气个鸟!”一句话尚未说完,他的头突然飞向半空之中,众人立即大哗。

“让他走!”何天香突然一声大吼,声震四野,连四周的火光也猛地颤栗了一下。

所有的人立即静了下来。

慕容山庄的一个堂主却叫道:“何大侠,他杀了齐兄弟!”

“他杀的人,算在我身上!”何天香道。

那堂主一呆不由泄气地道:“咱们姑娘的命都是你救的,咱们还有什么话说,齐兄弟就当也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吧!”

噗,何天弃又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昂首挺立道:“何天香,不管你替我做什么,我都不会领你情的!”说着依旧傲然地往前走,腰板挺的笔直。

眼见最后一名唐门中人出谷,何天香竟也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

“何大哥,何大哥,你怎么了?爹,你快来看看!”许侍霜不由大惊,连忙扶住了何天香急叫道。

许天台连忙俯下身子一搭何天香的脉,松了一口气道:“他没大碍,只是先前的内伤就没好,又强行运气挨了何天弃那一掌,震得内脏有些受伤,但估计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却见何天香轻轻睁了眼,拉着许天台的手虚弱地道:“许前辈,对不起,他是我唯一的叔伯兄弟,他爹娘死的早,又被人教坏了,但我相信,我一定能拉他回来的!”

许天台笑了:“孩子,我明白,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要将小伤弄成大伤!霜儿,快把你何大哥送到房里去,这儿的事就交给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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