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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天香十二亭 > 第一章北王爷急催拭天谱史不云笑焚摘星图

第一章北王爷急催拭天谱史不云笑焚摘星图

爱没有回忆

所有的愁思都来自两个字

我把它刻在心里

任风雨也抹不去它的痕迹

所有的回忆都付之于白纸

千言万语都是你

可睡梦里总是我苍白的影子

爱没有回忆

就算再多的付出也收不回一滴

爱没有回忆

就算欺骗了自己也找不到一丝丝温暖的慰藉

痛苦一世

何天香走到院门外,却是江小晴拎了一个包袱在等他。

芍药笑道:“踹姑娘,你哥哥来了!”说着便朝云舒楼上走去。

何天香见芍药一走,不由笑道:“江姑娘,你怎得也姓起踹来?”

江小晴笑道:“我是你妹子,你姓踹了,我又怎敢不跟着你姓?”

两个人不由一起轻笑。

何天香不由问道:“江姑娘此来,莫非有要紧的事?”

江小晴脸­色­一肃道:“史不云昨天到西门查过你的底了。”

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他查出什么来了?”

江小晴不由笑了:“那块地恰好是咱们天星楼的地盘,我又在,你说他又能查出什么来?”

何天香不由放下心来笑道:“看来幸亏昨天出去了一趟,否则可真露馅了!”

江小晴也笑,却突听云舒楼上窗子一响,史诗箱与芍药出现在窗口一起朝这边看来。

何天香不由道:“咱们另找个地方说话吧!“

江小晴却一把拉住何天香道:“不要紧,咱们声音低一些,她们听不见的。”

何天香点点头问道:“化三爷有消息了吗?”

江小晴摇摇头道:“昨天飞鸽来消息说,据总楼紧急查证,说化三爷十年前并未真的失踪,还浪迹于京师一带;但三年前却在这金陵地上突然失踪,再也找不到他的人。”

“就在这金陵?”何天香沉思道。

“对!一接到消息,咱们金陵分舵就全力查找,可直到今天中午还没有消息回报。你说也奇了,倘化三爷真在这金陵地上,凭咱们的实力,绝无找不出他的道理……”

何天香却摇头自语道:“江湖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儿常有,看来不能再靠化三爷了,只有史不云身上那张图了……”

“什么图?”江小晴不由问道。

“啊,没什么!”何天香忙道:“薛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薛姑娘倒没什么,她只是叫我警告你:让你千万小心史家那个小狐狸­精­,还让我看着你呢!”江小晴笑道。

何天香不由心中一慌,脸上却笑道:“你胡说些什么?我跟她哪有的事?”

正说着,芍药突然在楼上朝这边大声叫道:“踹斯礼,待会儿不要让踹姑娘走,小姐说要留她吃饭!”

江小晴不由笑道:“还说没有?那这顿饭是哪儿来的?”却把手中的包袱想何天香递来。

“这是什么?”何天香不由问道。

“鞋子!”

“鞋子?你做的?”何天香笑道。

“怎么,我做的你就不敢穿?”江小晴也笑道。

“谁说的?”何天香笑道:“只是你们楼主打你的时侯,可别找我!”

“这么远,她不知道!”江小晴也笑道。

“江姑娘,“何天香突然不笑了,一脸诚恳的看着江小晴道:“你对我好,我感激你,但是有些事情……”

江小晴却一笑打断了何天香的话道:“何公子,你的话我明白。明知不会得到的东西,我也不会去强求。我是真心把你当哥哥看的!以后你对不起我不要紧,但你若是真的对不起咱们薛楼主,哼哼……”江小晴突然冷笑两声沉了脸道:“那你可要自己好好想着办了!”说着自顾走了出去。

下午,史诗箱和芍药一起说说笑笑地将江小晴送出院门。何天香迎了上去,老远就见江小晴手中的包袱又大了好多,不由笑道:“这次来可真便宜你了。”

江小晴也笑道:“都是史小姐送的!她还叫我以后常来呢!”

“你们在里面说些什么?”何天香笑问道。

“咱们女人在一起说的话,你们男人最好不要知道!”江小晴笑道,却又看看四周无人方低声对何天香道:“你在这里,那芍药倒不算什么,只是那史小姐,你千万要小心,她可不是那省油的灯!”

“为什么?”何天香不由问道。

“今天吃饭,别看她话不多,但句句直中要害,厉害的很。要不是我机灵,只怕早就栽在她手里了!”江小晴心有余悸地道。

“她真有这么厉害?”何天香不由笑道。

“除了咱们楼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人物!”江小晴不由叹服道。

两人正说着,突见迎面走来史明玉。

何天香不由自嘲道:“这可是史公子,咱们要让路的!”说着一拉江小晴,两人闪在路边。

史明玉心中正有事,突听有人语中含刺儿,抬头一看却是何天香,不由大怒,正待发作,却突见何天香身边站了一个绿衣少女,不觉眼前一亮,待要骂出的话竟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何天香和江小晴走出好远,何天香回头,却见史明玉犹自楞在那儿朝这边痴痴地看。

何天香不由笑道:“江姑娘,史公子好象看上你了!”

江小晴却连头也不回,鼻孔里轻嗤了一声道:“哼!就凭他?等下辈子吧!”

眼见到的府门口,江小晴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天香道:“还是化三爷,如果有可能,你们尽量帮我把他找出来。另外替我知会一下薛姑娘,说我在这儿挺好,不要她担心,让她自己多保重!”

江小晴点点头:“那我走了,你有事就到城西的‘晴月绣庄’来找我。”

何天香还未回到院子,就听楼上传来了欢快亮丽的筝声。仔细一听,竟是一曲《飞花点翠》,不由笑道:“江姑娘好大本事,她这一来,所有的人又都高兴了。”

正笑着,却见史明玉从云舒楼里出来。何天香正要闪让,史明玉却先一侧身从身边走过,还笑道:“踹兄回来了?”

何天香倒吓了一跳,不由伸手拍拍自己的额头暗道:“我今天没听错吧?”却见芍药笑着迎上来叫道:“你怎的才回来?公子刚来问过踹姑娘的住址走了!”

“他没安好心!”何天香不由道。

芍药却道:“谁让你妹子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会说话,简直讨人喜欢死了!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她介绍给我哥吧!”

何天香笑道:“我倒是想,可你哥他不答应!”

“为什么?”芍药不由奇道:“这样的好事,是他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他怎会不答应?”

“因为……”何天香差点儿说漏嘴忙道:“这个我说了也不算,还得听听小晴她自己的意思!”

这夜,何天香又来到假山石堆边,却不再飞身上山,只是在那山石之间三转两转已来到中央那座之前,看看四周无人,这才照齐长舟所说在假山上的两块山石之间按了两按。

突听一阵微微的扎扎轻响,眼前的山石突然缓缓地向外移开,露出一行向下的石阶来。

何天香左掌护胸,小心地走了下去。刚下的几十级,便骤觉眼前一阔,原来已然到底,前面却是一座长五丈,宽三丈的大石厅。厅中别无他物,唯是两边各有油灯十盏,吞吐着幽暗的光亮;正前方却是两扇铁门紧闭,上书“草芥厅”三个血红的大字!整个大厅中灰幽幽一片,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视人命如草芥!”何天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毫不退缩,伸脚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试了试并无翻板,这才落脚,又连试了三五块,并无异样,心下不由松了,暗道:“我也恁的小心了,且不说这座摘星楼不一定是化三爷所建,即便是他所建,凭我这身功夫,还惧了他怎的?”当下也不再试,直奔对面那两扇门奔去。

谁知刚走的几步,眼见到的中心,何天香突觉猛地一塌,脚下竟是四五块石板同时翻转,底下立即露出一片白茫茫的刀尖来。

何天香不由大骇,猛吸一口气,就在翻板尚未翻尽之时,呼的一声腾空而起。突然嗤嗤急响,两面石壁中突然­射­出数十只短箭一齐向何天香怒­射­而来。何天香双袖急舞,叮叮叮将短箭尽数扫落在地,身形却朝前面扑去。

刚一落地,足后突然涌起一排枪尖直搠脚底。何天香大骇,念头一转,却立即一个倒翻向前纵去,只听的夺夺声连成一串,地底的枪尖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向何天香的落脚之处直冒而至,就如平地突生了一大趟的春笋。

何天香一连三个倒翻,眼见仍躲不掉足底的枪尖,突然一声低啸,全力向后翻去,眼见咄咄的枪尖已跟不上,正要落地,身下去的翻板突然齐张而开,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但前力已尽,后力未生,身形竟不由自主地倒掉下去。

雪白的刀尖犹如沉睡的魔鬼突然睁了眼,眼见就要吻上何天香的头顶。突然,呛啷——一声脆响,销魂剑出鞘,何天香用剑一点地,身形突又如怒鹰般振翅而起,直飞三尺。

突然,­阴­气森森的大厅中火光一闪,两团绿火竟似幽灵般从壁间飘了出来,在空中诡异地飘荡着直扑而来。

“传说中的‘幽灵火‘?”何天香不由大惊失­色­,立即出剑横拍。啪啪!幽灵火被击出丈许,却如鬼魅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儿又重新扑了过来。

何天香展开逍遥游身法,在枪尖之上左躲右闪,那幽灵火也随了何天香震动的气流,飘飘忽忽,如鬼附蛆般咬紧了何天香不放。竟是越来越近。只见满厅都是鬼火在呼呼狂舞,追着何天香向后飞退。

突然,何天香在奔游中骤然而止,如一杆标枪般直直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呼——两团幽灵火也猛的在何天香面前停住,一动也不动。

突然,何天香猛的往左一移,呼——那两团幽灵火立即跟了过去。突然,何天香猛的一停。呼——那两团火也猛的一停,就在何天香的眼前,不过七寸的地方。

何天香看着两团幽灵火,总也脱身不开,不由苦叫道:“我的­奶­­奶­,你就饶了我好不好?”突然身形电动,走了一个大大的“之”字,然后猛的停住瞪直了眼,就等着那两团幽灵火的到来。

呼——呼——呼——呼——

火光骤闪,那两团幽灵火竟也真的跟着走了一个大大的“之”字,仍旧停在何天香眼前,也似瞪圆了两只眼,调皮地跟何天香对视。

何天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团幽灵火,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突然,脚下猛的一松,,何天香措手不及,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呼——那两团幽灵火也跟着一扑而下。

滋—幽灵火撞上刀尖,竟似一块烧红的火炭落在了一叠纸上,深深地镶了下去,再不出来。

何天香倒提着销魂剑,衣服后下摆着着火,左手捏住了翻板的边缘,倒挂在陷坑中,飘飘摇摇,一脸的冷汗。

突然,何天香一声轻叱,左手一用力,翻身而上,全力往来路上冲去。夺夺夺!枪尖又如骤雨般自上而下搠起。何天香却毫不理会,剑尖点地,叮叮作响,一连七个前滚翻又以一式青云直上呼的一声已落在进门的石阶上。

何天香脚刚一落地,那遍厅的枪尖立即齐齐缩回,夺夺声响成一片;那曲翻板也自动回翻,不一会儿,大厅中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地上­干­­干­净净,就连何天香拂落的那几十枝短箭也不知所踪。大厅中还是那一片的­阴­气森森,二十盏油灯吞吐着昏黄的光,对面门上“草芥厅”三个大字依旧惨红如血。

何天香立在石阶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若不是一身的臭汗和衣服后下摆上火苗留下的残迹,,何天香还以为自己方才压根儿就没去过,而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良久,何天香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化三爷——”

清晨,镏金阁。

史不云正看着一张拜帖,突然笑叫道:“明玉,明玉呢?快去叫他把人接进来!”

门外走进一个家人,一礼道:“回老爷,少爷今天一大早就备了一份厚礼去了城西的‘晴月绣庄‘,并不在家中!“

“什么?他去绣庄­干­什么!”史不云不由吃了一惊。

“少爷的事,小的不知道,也从来不敢多问!”

“这孩子……”史不云不由叹了一口气,只得亲自去接。

人接进来了,竟是相府的李凝雪。

“来来来,贤侄女一路辛苦了,快请进来!”史不云亲热的叫道。

“史伯伯客气了!”李凝雪忙道,走进屋来,却拿出一封信道:“家父与史伯伯是同窗,又同殿称臣,可说相交甚厚。但自史伯伯辞官离京以来,已有四年不通音信。家父万分挂念,特派侄女前来,奉上家信一封,又赠宫用蒙顶茶三十斤,还请史伯伯千万收下!”

史不云不由笑道:“李大人也太客气了,难为他还记得老夫!”说着看了看信又笑问道:“你爹爹和哥哥都好吧?”

李凝雪一一作答。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李凝雪突然问道:“怎么不见明玉兄呢?”

“哦,不好意思,他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这孩子,让老夫惯坏了!”史不云笑道。

“那诗箱妹子呢?”

“哦!老夫倒忘了,你们是小时一起玩过来的,她就在那边的阁楼上,老夫派人叫她过来!”史不云笑道。

“不用不用,还是我过去好了!”李凝雪连忙笑道。

“好!桂胜,送李姑娘到小姐那边去!”史不云叫道,眼见李凝雪出房,脸­色­立变,走到茶桶前,伸手去掉封盖,一阵摸索竟从里面摸出一张纸条,却见上面写道:“九月八,百花杀!”

史不云突然笑了,­阴­荫道:“透长安,黄金甲!”说着纸条已在手中撕的粉碎,叫道:“备轿,吴知府府!”

何天香跟在芍药后面,提了一只篮子走出楼来。

芍药突然问道:“你今天怎么不穿小姐给你裁的那身衣服了?”

何天香连忙遮掩道:“昨天不小心让灯给烧了一个大洞,已不能穿了!”

“你也太不小心了,待会拿来我给你补一下!”芍药笑道,说着已走到院中那棵李子树下。

何天香道:“还是你拿着篮子,我上去摘吧!”

芍药却笑道:“不用上去,我在下面摘的就尽够了!”说着围着树,拣那熟的透的轻轻摘了下来放在何天香的篮子里。

树本不高,但她仰了头来摘,衣袖下垂,便不由露了一段洁白无暇的小臂来。鲜红的­鸡­血李几大颗几大颗的捏在手里,更是白的如玉,红的像宝石,好看极了。

何天香就静静地在后面看她采李子,眼见如血的李子已采了半篮,不由问道:“已够吃的了,不用再摘了!”

芍药却笑道:“刚才前面说相府的李姑娘来了,小姐要多摘一些。她可能马上就要过来了!”

“李姑娘?”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哪个李姑娘?”

“就是相府的李凝雪李姑娘呀!她跟小姐小时侯一起玩大的,这次从京城来,小姐自然高兴了……”芍药笑着,一手拽着枝条,一手把手中的几颗李子随便往后一放,却突觉声音有些不对,不由一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四颗熟透了的­鸡­血李摔在地上,已给摔得扁了!

哐!何天香的门又被一脚踹开,芍药手里抓着几个已摔扁的李子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却见何天香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不由奇道:“你­干­什么?”

何天香一听是芍药的声音,这才揭开被子问道:“原来是你,李姑娘走了没有?”

“李姑娘还没来呢!”芍药没好气地道:“刚才我摘李子,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我方才肚子疼的厉害,所以没招呼你,对不起!”何天香装做痛苦的道。

芍药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走了过来问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只怕今天都是要好不了了!”何天香咬牙道。

芍药忙道:“这还了得?我去给你抓些药来!”

何天香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不用不用,我趴一会儿就好了,你还是先去忙你的吧!”

“不行不行!还是吃点药保险!”芍药急急道,说着又要出去。

何天香连忙使劲拉住她急道:“我是真的没事,你不要搞得惊天动地的!”

芍药还是不信地问道:“你真的没事儿?”

何天香又点了点头。

芍药这才道:“那好吧!你今天就好好养着,什么事也不要做,小姐那里我会替你说一声儿!”

何天香大喜,连忙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咱们还说这些话!我的篮子呢?”芍药笑道。

看着芍药出门,何天香这才如获重释般重新躺下自语道:“李凝雪来了,她来­干­什么?相府,史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反正,我是不能让她看到的……”顺手一摸,床上还有四颗摔扁了的李子。

当芍药提着篮子走上云舒楼的时候,李凝雪已上了楼正和史诗箱说的高兴。

“李姑娘请尝尝咱们的李子!”芍药恭恭敬敬地用花篮递上刚洗净的­鸡­血李。

史诗箱道:“不是早让你们准备去了吗,怎么这时才来?”说着用两根手指捏了一个递给李凝雪笑道:“这是小妹初到金陵来时栽下的,凝雪姐姐尝一个!”

李凝雪含笑接过却盯着芍药笑道:“小丫头叫什么名字?挺乖巧的。”

史诗箱笑道:“你不要夸她!她叫芍药,十年前进来的。我还有一个下人叫踹斯礼,却是前几天刚刚进来的……哎——”史诗箱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问芍药道:“踹斯礼呢?怎么不见他?”

“哦!他刚刚肚子有些疼,回屋里去了。还央我跟小姐说一声呢!”芍药忙道。

史诗箱不由一皱眉:“李姐姐刚来,可巧她就病了?”

李凝雪却道:“踹斯礼?好奇怪的名字!”

史诗箱不由笑道:“他不止名字怪,人也怪得很呢!”

“哦?他人怎么怪了?”李凝雪不由问道。

“他这人……”史诗箱便把从何天香如何被招进府来,又如何将自己的黄楼子剪掉,又如何将吴宝琦一脚踹出门外等等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只笑得李凝雪

也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只笑道:“没想到这世上这样的人居然也有,我倒真想见见他了。”

史诗箱笑道:“这个不急,反正你今晚睡我这儿,他明天要来楼下扫院子的!”

“看来,这李相国和史不云联系必然十分密切,只是这次李凝雪远道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拭天谱?……”何天香不由想得出神,床上的第三颗­鸡­血李慢慢停在嘴边。

吱呀——房门推开,史诗箱和芍药突然闯了进来。一见何天香手中的李子,芍药不由一声惊叫,两步上来劈手夺过,怒道:“你这人怎么搞的?你不是肚子疼吗?怎么还吃这个?!”

史诗箱一见,不由也别了头生闷气。

何天香不料两人会来,一时藏之不及,不由一阵心慌,却叫道:“现在快晚上了,我肚子疼得很,又饿的要命……”

“那你也不能吃这东西呀!”芍药气道。

史诗箱这才冷冷地看着何天香,没好气地对芍药道:“你到厨房里给他端碗八宝粥来,就说我要!”

眼见芍药出去,史诗箱方责备何天香道:“你明知道这东西吃了不好,为什么还要吃它?”

何天香见她目光凌厉,不怒自威,一时竟无从回答。

良久史诗箱方叹了一口气道:‘你既在我这里做事,就要学会照顾自己,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你们!“

何天香不敢抬头,只得点了点头。

突然,史诗箱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天水碧衫子一看,不由火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何天香只觉得心头一跳,连忙支吾道:“昨天晚上不小心,让灯给……”

一句话未说完,就见史诗香只气得连连摇头叹道:“这么大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真不知你是怎么搞的!”说着,将衫子往左小臂上一搭,转身便要出房却又回头怒道:“明天早上到我那儿拿衫子!”

“哎——小姐!”何天香不由叫道,但史诗箱早已走出门外了,只剩下何天香坐在那儿直直发呆。

芍药端了八宝粥回来,见房中只有何天香在发呆,不由问道:“咦?小姐呢?”

“走了!”何天香呆呆地道。

“那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吃粥吧!”芍药笑道,说着却站起身来找东西。

何天香吃着粥却见芍药来来回回地翻东西,不由问道:“芍药,你在找什么?”

“今儿不是说好给你补那件衫子的嘛?你放哪儿啦,我怎的找不到?”芍药奇道。

“哦!”何天香低头吃了一口粥“你不用找了,小姐刚才拿去了!”

“小姐?”芍药吃了一惊,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很难看!

云舒楼,史诗箱与李凝雪交颈而眠。突然史诗箱似记起了什么事,翻身坐了起来,点了灯,然后轻轻掀开了被子,上身只穿了一条大红肚兜,下身穿着青罗散花裤便下了床,从椅子上拽下一件东西,又拿了针线方才回来,半靠在床上,穿针引线,却是何天香的那件衫子。

李凝雪听得响动,不由伸手将被子往下一推,抹了抹眼睛转过身来,却见史诗箱正半倚半靠在床上,不由问道:“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史诗箱却笑:“没什么,你睡你的吧!我一会儿就睡!”

李凝雪反倒坐了起来,也半倚半靠在床头上笑道:“在绣什么?拿来我看!”

史诗箱一把没拿住,被李凝雪一把抢去。

“好啊!原来是件男人的衫子!他是谁?赶快从实招来!”李凝雪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由笑叫道。

史诗箱连忙笑道:“好姐姐,小声点儿,不要声张!”

“那好,但你要告诉我他是谁!”李凝雪紧紧抓着衫子笑道。

“他叫踹斯礼!”史诗箱娇羞地道。

“什么?那个下人?!”李凝雪不由大吃了一惊。

史诗箱却突然不笑了看着李凝雪苦涩地道:“你也许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对吧?”

见李凝雪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又摇摇头自叹道:“其实,人活在世上,需要的到底又是什么?”

李凝雪却将衫子缓缓递给史诗箱轻声道:“不用再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

“你明白?”史诗箱惊谔地看着李凝雪。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上你越盼望得到东西,有时却也正是你最难得到的东西!”李凝雪叹道,却又回过脸来朝史诗箱一笑道:“但我希望你能成功!”

“怎么?你心里也有人啦?”史诗箱不由问道。

李凝雪却苦笑一声摇摇头:“我?不说也罢!”说着李凝雪却又重新躺下,紧了紧被子,背对着史诗箱,眼前却又突然浮现出那个单手持枪,傲立于众人之间,昂然不惧的身影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生当有为,死又何惧?!现在有谁要取何某­性­命,在下恭请指教!”

一双真挚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李姑娘,谁是谁非,不能听几个人的,而是要听老百姓到底是怎么说的。”

“……李姑娘,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

啪!啪!

马鞭的急响,李汉成咬牙切齿地怒道:“你还有脸去见爹?……我看你是真想死啊!”

啪!啪!

“唉——”李凝雪突然一声长叹闭上了眼睛,修长美丽的睫毛上,竟有晶莹的水珠在滚动。

第二天,日上三竿,何天香还是未起床。

突然,哐的一声,房门又被人一脚踹开。芍药闯了进来,眼睛有些发红叫道:“喂!踹死你!你的肚子好了没有,院子还扫不扫?”

何天香却在被窝里背了身子有气无力地问道:“李姑娘走了没有?”

芍药不由大怒,上来就要掀何天香的被子叫道:“你整天问人家李姑娘做什么?人家即便走了,又管你扫院子什么事?”

何天香一听李凝雪还没有走,连忙又裹紧了被子道:“你不要过来!”

“我再不过来,你还要睡到明天是不是?”芍药怒道。

“不是!”何天香忙道:“我昨天夜里又不小心受了风,正发热,怕对你不好!”何天香说着一边又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两声。

“什么?你又受了风?哈哈!这倒也怪了,自李姑娘一来,你就三天两头的闹病?我偏不信!“芍药怒道,说着已伸了一只手过来。

何天香不由问道“你­干­什么?”

“我摸摸看你是不是骗我?”芍药说着已伸手搭在何天香的额头上。

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一运内功,直透华盖。

芍药伸手一摸,只觉触手之处,如摸火炭,不由一声惊呼,连忙缩手,面­色­大变道:“老天!才一夜工夫,你怎么就烧成了这样?吃药了没有?”

何天香摇摇头。

芍药连忙到脸盆里去用水浸了一块手巾,拿来搭在何天香头上。

何天香眼见芍药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由大是好笑,存心吓她一吓。于是,又猛地将劲力一催,就听得头上的手巾滋——地一声轻响,冒出一股水汽。

芍药一见,不由大惊失­色­,眼见何天香烧成这个样子,再也在屋里呆不住,只叫道:“你挺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说着拉开门慌慌张张地便跑了出去。

芍药一走,何天香便伸手拿下额上的手巾笑道:“唉——女人有时侯也真好骗!”说着一看那手巾,贴额的一面居然已给烫焦了。

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暗道:“我的功力怎么增加的这么快?”原来风云老人的伴风心法与销魂老人的消魂心法各有所长,互相益彰。何天香不觉之间内功已是日进千里。

何天香正自吃惊间,就听门外一阵杂乱的声响,老远芍药便叫道:“踹死你!你可千万要挺住,小姐和李姑娘都来看你来了!”

“什么?李凝雪来了?这个该死的芍药,那天怎的就没摔死你?”何天香一听不由咬牙切齿地骂道,哪里还再“挺”得住?眼见已是无处可躲,只得猛地一掀被子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哐!房门又给一脚狠很地踹开,这次终于出现了一个大洞,但三人已怔住,房中哪还有何天香的影子?

“哎?怪了?他方才还在,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芍药瞪大了眼睛。

李凝雪却走过去一摸被子道:“被子还是热的!”

史诗箱也眉头一皱奇道:“怪了?他既烧得那么厉害,还能走得了?”

芍药猜道:“他是不是出恭去了,不好意思告诉我们?”

史诗箱却往床上一坐怒道:“不管他是真病假病,咱们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说着,三人各找一个地方坐下。

何天香却趴在外面窗子下暗暗叫苦。本想三人不见自己会走,却没想到三人居然给自己耗上了。只得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就想从窗子底下爬出去,然后再顺墙逃出。没想到刚小心地爬了两步,就突见远处史明玉朝这里急步行来,猛一抬头正看见自己爬在地上,不由大奇,就待要叫。

何天香一见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趴在那里朝着史明玉挤眉弄眼,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只恨不得背Сhā双翅飞过去捂住史明玉的嘴巴。

史明玉会意,闭了嘴,指指窗户里面的三女,何天香点点头又摆手叫他走开。

谁知史明玉却反朝这边走来,何天香不由大急,只急得吹胡子瞪眼,连连摆手。

史明玉却恍如未见,一直走了过来。何天香不又大骇,连忙急爬了几步就想走。

屋中芍药突见史明玉从后面朝这边走来,不由叫道:“少爷来了!”

三人连忙站了起来,史明玉却已走到窗边一只脚踏在何天香背上,疼得何天香不由一咧嘴。史明玉却笑道:“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哥,你见过踹斯礼没有?”史诗箱不由问道。

何天香被史明玉踩住,进退不得,一听这话,不由急得在下面猛地一扯史明玉的裤腿,却险些将他拉倒。

史明玉连忙把住窗户笑道:“见过,你们在找他?“

何天香一听,脑袋立即砰的一声栽在地上。

李凝雪不由惊问道:“什么声音?“

史明玉就觉脚下的何天香一哆嗦,不由连忙道:“没有什么!不过刚才我见他好象到前院去了!“

“什么?前院?“史诗箱眉头一拧,一拉李凝雪道:“咱们快去看看!”

说着三人一起迈出门去,李凝雪却又回头狐疑地看了史明玉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眼见三人走远,史明玉这才从何天香身上下来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起来了!”

何天香却像是刚从十八层地狱里走了一遭回来,不由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阿弥陀佛,差点把我吓死!”

史明玉却看着何天香道:“你好象很怕李姑娘?”

何天香暗道:“李凝雪认得我,她若叫出我的身份,我在这儿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我又怎得不怕她!”嘴上却道:“我以前得罪过她,最好不要让她撞见!”

史明玉却­奸­笑道:“踹兄,今天兄弟帮了你一把,你也该帮兄弟一把是不是?”

何天香不由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嘿嘿!“史明玉讪笑道:”昨天兄弟去见小晴姑娘,她却不肯见兄弟,今天兄弟想麻烦你帮我走一趟!“

何天香连忙摆手道:“她见不见你是她的事,我去做什么?“

史明玉转身就走:“好!你不去,我马上就把李姑娘叫回来!“

何天香吃了一惊,连忙把他拖住道:“好吧!算你厉害,不要叫李姑娘,我陪你去!“

“好!咱们马上就走!”史明玉不由大喜,拉起何天香就走。

何天香却甩开他道:“她们去了前院,咱们从后院跳墙出去!”

两人刚去了一会儿,史诗箱李凝雪芍药三人便从前院回来了。史诗箱忿忿地道:“好个史明玉,居然敢串了踹斯礼来骗我们!”

“他们先前还是不对路的,依我看,八成儿是让小晴姑娘把他们给掺到一块儿的!”芍药也不由气道。

李凝雪不由问道:“小晴姑娘是谁?”

“是踹斯礼的妹子!”芍药气道。

“恩?”李凝雪的柳眉不由拧到了一块儿。

晴月绣庄,一个中年­妇­人一见何天香和史明玉并肩而来,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迎上来问道:“斯礼,你怎么来了?”说着隐隐伸出三个指头。

何天香会意,连忙一礼道:“请问东家,我妹子在不在?”

“啊哟!真是不巧!”­妇­人笑道:“小晴姑娘刚刚到‘锄云别院’送绣活儿去了,要一个时辰才能回来,你们是不是在这里等她一等?”

何天香回过头来看史明玉,史明玉却急不可待地道:“不不不!不用了,‘锄云别院’离这里不远,咱们直接去找她就行!”说着就拉了何天香出来。

何天香却暗道:“江姑娘根本就没瞧上史明玉,我这般莽莽撞撞地找上她,她一定不会推辞,但心里却也不知骂我不骂!”不由叹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史诗箱李凝雪芍药三人正急急朝这边赶来,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对史明玉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着就猛地往人堆里一钻。

史明玉正要说话,抬头看见李凝雪,不由也有些心虚,连忙也向人堆中钻去。

“踹斯礼!”芍药已看到何天香,不由叫道。

“何相公!”李凝雪却是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史,芍二人,疾步奔了过来,但人潮滚滚,又那里还有何天香的影子?

“何相公!何相公!”李凝雪不由大急,竟飞身而起,展开轻功,在众人头顶上急踩而寻。

“哎——李姑娘,李姑娘——”史诗箱不会武功,只得在下面急追。

何天香慌不择路,跌跌撞撞,也不知奔了多远,却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这才静下心来,长长吐了一口气。

突然,巷口缓缓转出李凝雪。何天香不由呆住。

“为什么要躲着我?”李凝雪缓缓地向前,痛苦地道。

何天香低了头,不说话。

“何公子,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为你受了多少苦……”李凝雪一步一步地哽咽道。

何天香心里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轻轻道:“对不起,姑娘!我不是何公子,何公子也不是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说着,何天香背了身子就要走。

“何天香!你给我站住!”李凝雪突然怒叫道:“你纵是不把我两次救你的命放在心上,但这样做,也太绝情了吧?!”

何天香心里猛地一颤,却依旧没有回头,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锵——

长剑出鞘,李凝雪泪流满面,长剑却已架在何天香脖子上。泪已不再流,但李凝雪的心却早已伤透,连连摇头道:“何天香,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君子,却没想到你也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

何天香心如刀绞,口中却冷冷道:“我已说过,我不是何天香!”说着依旧迈步前行。他的头挺的笔直,长剑在颈上一寸一寸地滑落,他却恍如未觉;眼睛中有些涩涩的东西,何天香知道那是什么,却不让它滑落!

锵啷——

长剑失手坠地。

“何公子——”

李凝雪弯腰哭叫道,柔肠寸断,泪如雨下。

何天香终于再也顶不住,内疚的眼泪簌簌而下,而他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原谅我吧,李姑娘!我今生今世已欠你的太多太多,倘有来世,我何天香必将补还!”

梨花带雨,芍药笼烟,泪眼朦胧中,李凝雪已伤至泣无声,咽无言。身后,却不知何时轻轻踱出史诗箱的影子。

李凝雪一回来,连向史不云告辞都没有,就直接自己回京。

史诗箱比李凝雪回来的还要迟,听得李凝雪走的消息,竟连一句话也不说就径自上楼,楼上有筝,是《悲回风》!

何天香不说话,史明玉也不说话,惟有芍药忍不住了,终于跳到何天香房里问他:“你为什么要装病?!“

何天香也瞪着眼睛朝她吼道:“因为我现在就在生病而且病的要命你再在我的房间里多待一会儿我就一命呜呼了也说不定!“

于是何天香的另一扇门板也多了一个大洞。大家都不说话,但到底出了什么事,有的人可能心知肚明,有的人却是用头乱碰!

何天香在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然后便静静地等着史诗箱的到来。但史诗箱终究没来,来得只有《悲回风》!

“难道,李凝雪并没有向史诗箱说明我的身份?“何天香不由奇道,随手开了门,正待要出去,却见齐长舟匆匆而来。

何天香连忙将他让进屋问道:“齐兄,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齐长舟点点头,却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给何天香道:“踹兄,麻烦你马上将这封信交给芍药!“

“怎么?你们决定了?“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

齐长舟苦笑一声道:“小云藏在我房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打算今晚就和她逃出去!“

何天香点点头却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和芍药说呢?”

齐长舟摇摇头:“他自小在史家长大,却对史不云的事一无所知,我怕对她当面一说,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何天香点点头笑道:“好吧!祝你们一帆风顺,白头偕老!”

齐长舟也终于笑了:“谢谢你!”

何天香推开芍药的房门,芍药正在床上暗暗垂泪,一见何天香进来,立即从床上跳起,赤着脚跑了过来,拼命地把何天香往外推叫道:“你正在生病,是个多看我一眼就会一命呜呼的人,你还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走,你走!你不要看到我,我也不要看到你,大家都­干­净!……“

何天香猝不及防,被芍药一把推出门外,不由也给推急了,气得把信望芍药身上一摔怒道:“这可是你哥给你的,你自己瞧吧!”说着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芍药却一把把信抓起又给摔出门来,怒叫道:“凭什么你叫我看我就要看?我偏不看!”说着也不穿鞋子,径直往云舒楼上走来。

风不定,人初静,十三玉柱斜飞入晴空。

临窗舒筝,《悲回风》!

史诗箱俏脸含霜,素指轻挑玉柱,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小姐!两天来他明明一直是在装病……”芍药气极怒叫道。

咚!筝音突断,史诗箱冷冷怒道:“谁说他装病?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这病是装得的吗?”

“小姐——”芍药不由叫道。

史诗箱却恍如未闻,筝音又起,只是独自轻轻怅吟道:“细数十年事,十年过中秋。今年新梦,忽到黄鹤旧山头……”吟声缓慢而悲沉,竟是一首“水调歌头”。

凄词悲筝,黯然销魂。轻吟慢捻,史诗箱恍已入梦,芍药再说些什么,她已不再听见。

夜里,何天香早早便来到齐长舟的门外,找个地方躲了起来。不一会儿,果见齐长舟挽了小云出来,小云却是一身男人打扮。二人悄悄地向府外走去,何天香也不招呼他们,只是一路暗暗保护,远远看见他们顺利地混出了府门,这才直奔史不云的镏金阁。

刚走到假山那边,何天香便听见一阵轻微的扎扎声响,何天香不由一惊:“咦?谁又进摘星楼了?”连忙隐起身子,就见史不云从假山堆里小心地走了出来,手里正捏着一张图纸往怀里塞,

何天香边一路跟着他,却见他十分小心地回到镏金阁,又向门外张望了一会儿,这才将门关好,轻轻一按壁上的一个按纽,立即现出一扇暗门来。

何天香从窗子上跳了进来,蹑手蹑脚踱到暗门旁小心地朝里看去。却见暗室里排了四个牌位,史不云便在这几个牌位上一一摸了几下,里面又现出一扇暗门来,史不云便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张纸一边往里走去,接着便是开箱子声音。

何天香闪进暗室,一瞧那些牌位,不由暗暗叫苦道:“天下居然还有这种设计机关的方法?”

原来牌位上写的竟是史不云,李夫人,史明玉和史诗箱的生辰八字,年月日都有,还要­精­确到时辰,方才史不云就是一一对正了各人的生辰八字方得进入第二道密室的。

这种机关简直匪夷所思,不要说别人,就是史明玉,史诗箱来也不一定能完全对的上,更何况是何天香?

何天香正叫苦不迭的时候,突听里面哐铛一声合箱子的声音。何天香一惊,连忙闪身出室,一个伏地十八滚,滚到一张桌子底下。

史不云从里面出来,复又关了暗门,走了出来,一见窗子没关,便去关窗子。

借着月光,却突见窗台上有一个淡淡的脚印,不由吃了一惊,眼珠一转,却不动声­色­,窗子也不关,只朝外瞅了一眼便出房去了。

何天香眼见史不云出房,不由松了一口气,正待起身,却突觉手底下有什么东西,不由低头一看,却是一堆小碎纸片。何天香不由心中一动,尽数拾起来防在怀里,刚扑倒暗门边,就又听得门外史不云脚步声响,何天香一惊,伸脚一蹬窗台,人已翻到房顶上去,一溜烟儿往云舒楼回来。

史不云走进房来,径奔窗台,果见窗台上有多了一个淡淡的脚印,不由冷冷一笑,嘴角浮现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阴­毒的笑容。啪!地一声关了窗子。

何天香回到房里,灯光下将怀中的小纸片一片一片地对正起来,不由大吃了一惊:“‘九月八,百花杀!’什么意思?”

天尚漆黑,何天香犹自梦中,突听的门外有人叫道:“快点儿!不要让她跑了!”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跑动声。

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暗道:“三更半夜,府中又出什么大事了?”想着,一骨碌爬起身来,拉开房门,迎面碰上史明玉,连忙一把拉住问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史明玉忙道:“齐长舟和四夫人私奔,在蛤蟆陵那边让吴公子给截住了。爹大发雷霆,要咱们来把齐芍药也抓过去!”说着便又往前跑了。

“什么?”何天香一听齐长舟被抓,不由大惊失­色­,又担心芍药,也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刚到的芍药的院子,却见芍药一脸惊惶,衣衫散乱地给推出屋来,显然是刚刚从被窝里给拖起来,正哭道:“黑灯瞎火的,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你哥跟四夫人私奔!咱们不抓你抓谁?”一个家丁怒叫道。

“什么?”芍药瞪大了眼睛,一眼看见门外的何天香,不由哭叫道:“踹大哥,救我……”人已被家丁从院门口直推了出去。

何天香抬起头,见那封信犹自躺在门外,却早已给众人踏的稀烂。何天香不由长叹一口气,只得疾步朝云舒楼走来。

原来,史诗箱生平爱静,一人独居一座云舒楼,连芍药都不曾在里面留过;又隔得远,所以这边闹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她犹自在那儿香梦正酣呢!

“史姑娘,出事了!”

咣!咣!何天香把房门拍得山响。半晌过后,史诗箱方披了一件外衣在楼上推开窗子薄怒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芍药给老爷抓起来了!”何天香叫道。

“什么?”史诗箱也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叫道:“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吱呀——房门打开,史诗箱一边穿衣一边疾步走下楼来问道:“踹斯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天香便把齐长舟跟小云私奔被抓一事跟史诗箱说了。史诗箱一听也不由大惊失­色­,同了何天香一齐朝镏金阁疾步奔来.

镏金阁,群丁侍立,齐长舟,小云,齐芍药三人被五花大绑,强按在地上.史不云怒目而立,吴宝琦则翘了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正一边喝茶,一边眉飞­色­舞的表功:”我从百花楼一出来,就看见这小子旁边的那个极像四夫人,我就奇怪,四夫人­干­嘛三更半夜换一身男人衣服出来?我一想就没好事,果然不错-----“

来到门口,史诗箱对何天香道:”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何天香点点头,史诗箱一个人便走了进去.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始终不见动静.何天香不由大是焦急,正想硬闯进去看看,却见史诗箱已经一个人走了出来,连忙迎上问道:”小姐,他们怎么样了?”

史诗箱黯然摇摇头:”我本想替他们求情的,谁知齐长舟骂了爹爹.爹爹大发雷霆,不但说要把他们打进地牢,还把我也给骂了出来.”

何天香不由问道:”齐兄骂老爷什么,老爷发这么大脾气?”

史诗箱轻轻道:”他骂爹爹杀了小云的爹娘,还有摘星楼和民工什么的,我也听不懂.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爹爹才暴怒,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吧!”

何天香心中突然一动,暗道:”看来,史诗箱真的是对史不云的所作所为还一无所知.”不由道:”那他的话你相信吗?”

史诗箱却笑了:”倘有人说你爹杀人放火,你相信不相信?”却又叹道:”爹爹可能是一时怒火攻心,等他火气消了,我在劝劝他,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咱们先回去吧!”说着领头先回去了.

何天香却暗道:”齐长舟揭了史不云的老底儿,史不云肯定是铁了心要整死他了!”又看了前面的史诗箱一眼却不由又叹了一口气暗道:”如此父亲,如此女儿,真是令人可悲,可叹!”

中午,何天香提了一个食盒跟在史诗箱后面,一同来到地牢。刚到地牢门口.,便被一个家丁挡住道:“小姐,老爷吩咐过的,这个地牢谁也不能进去的!”

史诗箱不由一皱眉头:“连我也不许吗?”

那家丁忙道:“小姐也知道的,这样咱们很难做!”

史诗箱不由怒道:“我不过进去看看他们,送顿饭而已,又不做别的,你们这么小心做什么?总不成里面关的是妖魔鬼怪杀人强盗!”那家丁见史诗箱发怒,连忙小心地看了一下后面,方轻轻道:“小姐说话,咱们怎敢不听?只是老爷现在正在里面,不好说话,小姐待会儿来怎么样?”

史诗箱这才点点头,和何天香到外面去转了一个大圈子又转了回来,却见那家丁犹自向两人摆手。史诗箱不由道:“总不成我爹还没出来?”

何天香心里也不由一格登,暗道:“糟了!总不成史不云现在就向齐长舟下毒手了?”

正想着,却突见吴宝琦正摇着折扇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见史诗箱,连忙笑道:“啊呦!史小姐怎的到着地方来了?”

史诗箱一见吴宝琦走了过来,不由连忙倒退两步,冷冷道:“你离我远些,我到哪儿来管你甚麽事?“

吴宝琦却看见何天香手中的食盒,不由笑道:“小姐是来给姓齐的送饭的吧?我看不必了,方才老爷一顿鞭子,他们大概吃的也够饱的了!”说着哈哈一阵大笑。

“什么?!”史诗箱和何天香却不由大惊,疾步便往里闯。

突然,史诗箱的身子猛地刹住,又慢慢退了回来。门口缓缓转出史不云冷冷地道:“箱儿,你没事到这儿乱跑什么?有空多陪陪人家吴公子!”

“爹——”史诗箱不由叫道。

“人家吴公子怎么说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三代为官。难道还怕辱没了你?”史不云冷冷道,却又朝吴宝琦道:“吴贤侄,箱儿的脾气可能有些不好,你就多担待她一点儿,有时间多陪她一陪,不要总让她一个人在楼上呆着!”

“是是是!”吴宝琦正求之不得,不由眉开眼笑。

“呸!·”史诗箱不由大怒,正要发作却突觉何天香在后面拉自己的衣服,只得朝吴宝琦吐了一口口水转身便走。何天香连忙跟上。

“哦,好香!好香!”吴宝琦一边擦脸上的口水,一边看史诗箱怒气冲冲地离去,只恨不得立即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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