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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天香十二亭 > 第四章 夺血杯天冥毁神草舒忧怀留痕刺天香

第四章 夺血杯天冥毁神草舒忧怀留痕刺天香

唱心

红尘中有多少缘分你我不知道去温存让风沙­干­涸了那湿润的­唇­

花开花落犹是春小船儿带来几多浮沉不是你太认真而是我伤你伤的太深让月光保存了那温暖的吻

不要说我对你没一点情分其实我爱你海一样深就算再大的波浪翻滚我也会奋不顾身

何必如此的伤心一道一道的伤痕是多么的残忍其实我的心也很脆­嫩­并不比你强几分

原来我也怕认真芳草斜阳又是黄昏对着苍天我默默的问你到底是那一颗的星辰

周遗梦拿着一张急件,一边走一边跟柳含烟道:“侍霜总是不听咱们的话,偷偷的走掉倒没什么,可若没有薛楼主在,这选妃使者非把她给掳走不可!”

“咱们还是快点走跟其他的人会合,这样才安全些!”柳含烟也有些紧张的道:“只是不知道何大哥找到圣域没有?”

“咱们现在也无从帮忙,但愿他们都没事才好!”周遗梦也不由担心的道。

突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柳含烟不由问道,身子一纵就跃了出去。周遗梦不由叫道:“哎—你慢点,我走不快!”

一片荒草之中,一对青年男女正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打的节节败退。男的似乎已经受伤,但双掌中一波一波的气劲依旧是那样的声势惊人;而女的却早已乱了心神,长发凌乱,断了半截的长剑砍在黑衣蒙面人的身上只叮叮作响,另一名黑衣人却在旁边悠闲的看着热闹。

“不好!是小秋他们!”柳含烟不由叫道,再也顾不得周遗梦,一个飞身跃了过去,一琵琶便朝黑衣人身上砸了过去。

嘣!柳含烟只觉得眼冒金星,纤手一阵发麻,险些把琵琶给扔了。那人却一声冷笑,一掌拍来。

“柳姑娘,快闪开!”一个人连忙一把把柳含烟拖开,守在纪小秋身边的当然一定是酒公子向歌吟。

嘭!“大梦残篇”跟黑衣人相撞,黑衣人不由闷哼一声,连退四五步,向歌吟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向大哥,你觉得怎么样?”纪小秋不由花容失­色­,连忙问道。

“还死不了,反正自认识你以来,我就一直在倒霉!”向歌吟不由苦笑道。

“你是谁?”黑衣人突然问柳含烟道。

“添愁城柳含烟,你们又是什么人?”柳含烟反问道。

“添愁城柳含烟?妙极妙极,这倒省了咱们四处奔波了!”黑衣人不由朝着另一个黑衣人笑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柳含烟不由一惊。

“他们说要带小秋去参加什么选妃大会!”向歌吟Сhā嘴道。

“什么?你们就是‘选妃使者’?”柳含烟不由暗暗叫苦。

“不错!咱们正是武皇的‘选妃使者’!选妃录上也有你的一份,你就跟咱们一起走吧!”一个黑衣人大笑道。

“选妃录上也有我的名字,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周遗梦从身后缓缓的踱了出来。

“传说中的湘妃竹琴,周遗梦?”黑衣人不由吃了一惊。

“既然知道是我,你们还不快走?”周遗梦轻声道。

黑衣人却仰天大笑:“周遗梦啊周遗梦,音神的名头可以唬得了别人,可你却唬不了咱们,你来得正好,也就跟咱们一起走吧!”笑着,两个人已一齐向四人扑了过来。

向歌吟不知道周遗梦的厉害,一见不由大惊,连忙揉身上前,双掌一错,大梦神功就要拍出,却被柳含烟一把拉了回来。

周遗梦却在冷笑,凛然对着两人,轻轻地冷笑。

一个黑衣人不由有些奇怪,问第一个黑衣人道:“七十四号,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一个弱女子,还不够我两个指头捻的呢,上!”黑衣人叫道。

两个人电扑而上,四只手堪堪就要抓在周遗梦身上。

“放肆!”周遗梦突然轻轻喝道。

咚—突然一声琴响,向歌吟只觉得耳朵差点儿给震飞了,纪小秋则­干­脆把断剑给扔了出去。

轰—一声暴响,两个黑衣人灰头土脸的给震出五六步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遗梦。

周遗梦也微微有些诧异,却道:“没想到‘恨天舒’之下你们还能留得­性­命,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

两个黑衣人对望一眼,却突然同时出手,四团黑影闪电般的朝周遗梦打来,竟是四只铁饼在空中急旋着,尖叫之声刺耳至极。

饼啸刺耳,瞬间即至,威猛之极。柳含烟知道周遗梦没有武功,不由大急,连忙冲上叫道:“周姐姐,快闪开……”

咚—!!!

琴震之声,天崩地裂,尘土飞扬!向歌吟的头也忽然似要炸开,忍不住仰天一声怒啸!

四只铁饼在怒啸声中被炸得四分五裂,两名黑衣人的身体则被一鼓而碎,破­肉­碎衣漫天飞散。

“苍天祭”!竟又是“湘妃竹简”中仅次于“断魂吟”的“苍天祭”!

“简直不知死活!”周遗梦缓缓的收琴:“听薛总楼主说慕容姑娘就在附近,咱们得赶快找到她再一起南下!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慕容兰娟现在的处境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一名黑衣选妃使者正将飞雨刀流花剑打得东倒西歪,向正在飞退的慕容兰娟和李凝雪追来。飞雨刀,流花剑在他身上砍初一溜溜的火星,但没有用,什么用处也没有!

“啊!”又有人惨叫着向外飞出,黑衣人终于闯到了慕容兰娟身前,­阴­笑道:“慕容姑娘,武皇盛意相邀,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选妃大会上若没有你这位‘火凤凰’,那可将要逊­色­不少呀!”

李凝雪不由脸­色­惨变,叫道:“慕容姑娘,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慕容兰娟却不由苦笑道:“你我都是好姐妹,我又怎能丢下你不管?更何况他们是冲我来的!”

“武皇就是魔尊,你这一去,可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希望了!”李凝雪不由急叫道。

“谁说我一定要去了?”慕容兰娟擦擦嘴角的血迹,却笑了。

“你不去行吗?”选妃使者不由大笑道。

“我不会赌吗?”慕容兰娟突然也冷笑道,眸子中突然­射­出两道闪电般的寒芒。

“你赌什么?”选妃使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后退了一步,凝神而立。

“我赌你接不住我一剑!”慕容兰娟傲然冷笑道。

“笑话!方才你连老夫十招都接不住,现在还来说大话……”选妃使者不由大笑起来,但笑容缓缓僵持在脸上,因为慕容兰娟已缓缓的向前走来,每一步踏的都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坚实,杀气!

杀气!!好凌厉的杀气!选妃使者的双臂突然向上抬起,似想遮挡住什么,但晚了,已经晚了!

“呀—”

慕容兰娟一声长叱,手中的红花剑猛的向前劈出。

噌儿—剑身突然奇异的长鸣,只有一剑!但却有一道十字形的闪电以­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向前劈出,透过选妃使者的身体飞向遥远的天际,直至在天的尽头散出一片耀眼的光华;似飞雨,若流花,飞雨流花剑,原来这就是整套剑法名字的由来,仅仅是为了这一剑,仅仅是为了这一剑!

啪!选妃使者的身子突然开始碎裂,先是左上身,然后是右上身,接着是左下身,最后是右下身,他站着的时候是完整的,他倒下的时候身体对接的依旧很完整,丝严缝合,只不过他已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飞雨流花十字剑!”慕容兰娟突然看着手中的长剑苦笑,喃喃道:“但真正杀人的时候,却既没有飞雨,更没有流花;难道人间的至情也是这样,情意最浓的时候往往并不是风景绮丽的花前月下,而是这千扯不断的情思吗?何大哥呀何大哥,你现在又到哪里去了呢?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呀!”慕容兰娟的长剑突然无力的垂下,一滴连着一滴的清泪缓缓的洒下,打在地上,绽成一朵不是花的花!

突然,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扶在了她的肩上,李凝雪的声音柔柔的传来“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你在此地为何公子垂泪,何公子何尝不也总在惦记着你?咱们去找他吧!我陪你!”

“哎—那不是慕容姐姐吗?”山坡下,柳含烟、周遗梦、纪小秋、向歌吟正走了上来。

乌云渐收,朝阳初露,新的一天终于又从新开始,但这已经是最后的五天!

一夜从未动过一动的何天香终于轻轻收起了白鹤伞,抱起身上依旧微微散发着热气的薛沉香向前走去。

转过三座山梁,下面是群山环绕中的一座隐秘的山谷,外面已是秋来树缺花残,然而此处却正值仲夏,到处是一片绿树红花,小桥流水似隐若现,数点屋舍更是在树丛中花海里几难分辨,里面不时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儿的鸣叫声,更添了几许恬静与幽然闲适。

“这大概就是叶姑娘所住的地方了!”何天香暗暗道,说着便抱着薛沉香向里面走去。

刚步入花丛,里面突然闪出两名青衣­妇­人,一人一支长剑拦住何天香道:“什么人敢乱闯本谷?”

何天香连忙一礼道:“在下何天香,想拜见这里的叶姑娘!”

两人一愣:“什么叶姑娘?”

“怎么?叶姑娘不是住这里吗?”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将背上的伞取了下来道:“我是送伞来给她的!”

“太白伞罩?”两人一见白鹤伞,突然脸­色­齐齐大变,两柄长剑立即以左一右夹住何天香喝道:“这是只有圣女才能用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太白伞罩?圣女?什么意思?”何天香不由一头雾水,连忙道:“这的确是昨天下雨的时候叶姑娘留给在下的,还再三嘱咐要在下到这儿来还伞!”

两名青衣­妇­人不由对望一眼,一名青衣­妇­人不由轻声道:“原来圣女是姓叶的,我怎么不知道?”

另一个连忙横了她一眼道:“别胡说,乱说圣女的事是要被严惩的!”两人这才收剑转过身来向何天香一礼道:“何公子,敝门正值外敌入侵,方才实非得已,尚请见谅!两位既是圣女的朋友,那就请跟咱们来吧!”说着一个转身在前面领路,另一个依旧转进花丛隐藏了起来。

何天香随着她往里走,不时发现花丛中,树影里都有暗桩密切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由奇道:“请问姑娘,到底什么人要来,你们这么紧张?”

“是天冥宫的天冥老怪和十六殿殿主!”

“什么?天冥老怪?”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来做什么?”

“圣域!”

“圣域?!”何天香如遭五雷轰顶,剧欢之余,几乎有点儿承受不了。

“怎么?圣域很神秘吗?”那名青衣­妇­人见何天香激动的表情,不由苦笑道:“只可惜,圣域早已不是二百年前的那个圣域了!”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何天香不由问道。

“由于本门始祖梦幻神君情场失意失踪之后,本门的绝顶武功便已失传,可历代的圣女都因尊重祖师,谁也不肯将他最珍惜的‘苍天血泪杯’打破,所以本门实力渐微,最终不得不在此过一种隐居的生活,可谁曾想到这些日天冥老怪竟不知怎么找到这里要夺本门的神杯,只怕本门的破败之日已是不远!”那­妇­人不由叹道。

“那圣域既到了如此危急地步,叶姑娘怎么还不将神杯打破呢?”何天香不由问道。

青衣­妇­人还是摇头:“谁也没有先见之明,神杯的存放之处只有圣女和七大长老知道,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天冥老怪的对手,圣女怕万一刚取出神杯,天冥老怪便来夺去,咱们便更死无葬身之的了!更何况,现在咱们的人合力还吃不了太大的亏,所以圣女并不打算立即破杯,看看再说。但长此以往,咱们在明,他们在暗,这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两个人说着,已到了一座大厅旁,那­妇­人一恭身:“何公子,圣女正在里面议事,我就不多送了!”

何天香连忙还礼:“谢谢姑娘!”说着便往里面走去。

大厅门口没有警卫,但周围人影惶惶,显然有不少圣域的人在活动。但因何天香是青衣­妇­人引进来的,所以没人拦他。

何天香几步就跨进了大厅,紧接着就听到一个老人在里面大声道:“说什么老身也不同意!谁都明白只有在神杯的旁边才有‘燃灯草’生长,但这就要打开神洞的洞口,风险太大了!要知道,天冥那个老怪物就在外面盯着咱们!”

接着便是叶留痕轻轻地声音:“欧阳长老的话确实不错,可是,咱们确实也不能见死不救呀!当年始祖虽然为情所困,可这圣域的名号却也不是浪有虚名吧?倘若咱们真的如此自私,那圣域的存在与无又有什么区别呢?”

厅中众人不由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叶留痕方轻轻叹道:“好吧!这件事毕竟关系着咱们圣域的生死存亡,大家就举手表决吧!”

里面响起一阵簌簌的声响,就听叶留痕长叹道:“好吧,四比三,我输了,只是我总觉得咱们……”

突然,脚步声响起,何天香从一根大柱子后面转了出来。叶留痕回首,美丽的大眸子里充满了遗憾:“你来了,可实在对不起,方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

何天香苦笑,却静静的上前:“没什么,天冥老怪我也对付不了,你有你的苦衷,我明白!这是你的伞,谢谢!”

何天香微笑着将伞交到叶留痕手上缓缓的转身向外走,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的背已开始变弯,他的脚步也开始蹒跚,一刹那,他已不少年!薛沉香的脸­色­依旧苍白,白的如玉,白得耀眼,但却有清清的东西滑下了她那凄美的眼睑,是泪水,竟是薛沉香的泪水!薛沉香居然还会有泪?!

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何天香有知,却已无感;薛沉香已无知,但却依旧有感。天香还在,沉香却要走远,岁岁年年,永永远远,此情何堪?此情何堪?!拥有是共同的,失去也同样是相互的;薛沉香是在为自己的死而悲伤,何天香却是在为自己的生而悲伤!

叶留痕的眸子中也突然有晶莹的东西滑下,滴在她雪白的衣裳上,裙子上,也白的如雪,但却好凉!

有的人不得不死去,有的人却不得不活着,死亦悲伤,生也痛苦,何天香已被彻底的击垮!薛沉香不是他的至爱,但却是他一生中再也离不开的红颜知己!如果说婷儿的死会夺去他的全部生命的话,那么,薛沉香的死,留给他的同样也只不过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罢了。

何天香早已没有泪,但七大长老的眼睛却开始湿润,终于联成一片,湿湿的,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清何天香佝偻的肩。

突然,叶留痕轻轻地叹道:“你们刚才忘了一点儿,我还没有表态!”

“圣女!”欧阳长老不由急叫道。

“怎么?圣域中历代神规规定圣女一般不参加表决,但倘一参加便可以坐三位长老的位置,你难道忘了吗?”叶留痕轻声道。

“欧阳月不敢!只是神洞开闭之事事关重大,尚请圣女三思!”欧阳长老连忙道。

“作为圣域的圣女,神洞的开闭关系着本谷的生死存亡,我又怎敢不三思?但神洞一日不开,咱们同样就一日没有击败天冥老怪的希望!长此以往,本谷必遭其毒手,倒不如大家将神杯取出,共商退敌大计!”叶留痕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齐不做声,好久,欧阳长老方道:“大难临头,夫复何言?圣女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可不可靠?”

何天香正要说话,却听叶留痕轻笑道:“他们若是不可靠,又怎会走到这里来?”

何天香抬起头,却见叶留痕正轻轻地看着自己,嘴角依旧挂着那份淡淡的笑。

“明天咱们就要打开神洞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月光朦胧,叶留痕白衣胜雪,嘴角依然挂着那份淡淡的笑意从如烟似雾的月光中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好轻,轻的就如同一只蝴蝶的­精­灵!

“薛姑娘身上的毒还没有拔出来;更何况,明天神洞打开的时候,天冥老怪很可能会来捣乱,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天香不由叹道。

“我果然没要看错你!”叶留痕不由轻笑道:“不过,这是我们全谷的人的选择,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你明白吗?”

“谢谢!”何天香点了点头却又道:“只是你如此轻易便相信了我,不怕将来后悔吗?”

叶留痕却笑:“如果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了!”

“怎么?我昨天晚上被雨淋的样子很可笑吗?”何天香不由问道。

“可笑?”叶留痕的语调突然变了,变得有些深沉,有些痴迷:“如果那也算作是可笑的话,我倒宁愿就这样被人可笑一辈子。只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叶留痕突然抬起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何天香轻轻地道:“何公子,你很深沉,你知道吗?”

何天香只觉得叶留痕两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朝自己直­射­过来,脸上不由有些发烫,连忙轻笑着掩饰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叶留痕不由缓缓的收回了目光,低了头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的薛沉香轻声道:“她好美!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楼的薛楼主,我真羡慕你们!”

“是的,但你也并不比她逊­色­多少!”何天香也低头看着她脸上稀疏细长的墨眉,想到明天就可以找到“燃灯草”不由笑了:“以后,你也一样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的!”

“可圣域的圣女是从来不能嫁人的!”叶留痕突然莫名其妙的大叫道。

何天香不由呆住,叶留痕也突然呆住。

“对不起,我刚才没有说什么吧?”良久,叶留痕方平静下来,长叹道。

“没有!叶姑娘刚才即便说过些什么,我也已经忘记了!”何天香也不由叹道。

“谢谢你!”叶留痕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叶姑娘不必太介意!”何天香连忙道。

叶留痕点点头:“那我走了!”

“我送姑娘!”

“不用了,但愿明天薛姑娘的病就会好起来!”叶留痕抬起头,忧伤的看了何天香一眼。

“谢谢!”何天香轻轻地道,却依旧走了出来,轻轻的伴在叶留痕身旁送她回房。

叶留痕不说话,何天香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都这么默默的走着,人月光似水一般泻在两个人同样雪白的衣衫上,散出一片朦胧的薄雾,似幻若梦,说寒还暖,说暖还寒!

叶留痕的房间,叶留痕轻轻的抬起头:“我说过你不用送我的!”

何天香点点头,却道:“我知道姑娘心里难过,可人活着有时候确实就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而活着,再见!”

“可人活着有时候确实就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而活着,我为了谁而活着?圣域吗?”看着何天香渐渐远去的身影,叶留痕不由摇摇头,轻轻叹道:“我为什么偏偏要遇上他?为什么?”

月华如烟,月华如嫣。

叶留痕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底已被何天香荡起层层的波澜,但却薛沉香依旧在酣眠。何天香在房中忧虑的盘旋,他已经伤害了叶留痕,尽管是在不经意间,这固非他所愿,可这同样又是叶留痕所愿吗?

缘,无可奈何的缘,怨,无可奈何的怨!

明天,明天!转眼就要到明天,明天的事怎么办?明天以后的事又怎么办?何天香的心突然好乱!

树木,花草;花草,树木;山崖,石壁;石壁,山崖;石壁,一行人终于停了下来。

格格格……

一阵机括的格格声响,石壁缓缓的向右挪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我进去取神杯,你们在外面等我!”叶留痕白衣如雪,立在洞口下令道:“千万要注意天冥老怪的行踪,咱们行动虽然隐秘,但天冥老怪也不是那么好易与的!”

“是!”七名长老齐齐应道。

何天香抱着薛沉香刚要往里走,却被欧阳长老拦住:“何公子,此处是本谷重地,你不能进去!”

何天香抬起头,看着叶留痕。

“欧阳长老,放他进来。‘燃灯草’只能现采现用,否则对‘清人泪’毫无用处!”叶留痕叹道。

“可是……”欧阳长老不由急道。

“没有什么可是,若真出了事,我负责!”山风阵阵吹来,叶留痕雪白的罗裙飘舞,翩若飞仙,更增添了一种威严。

石洞并不长,刚走得几步,推开一扇石门,眼前突然红光摄目夺魄,刺眼至极,叶留痕和何天香都不由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逐渐适应过来,缓缓向前看去,就见不远处一座石台上,一只遍体通红的血杯高高的立在那里,通体散发着夺目的血­色­的光华,将整座石室耀的通红一片,就连叶留痕的白­色­罗裙也染上了一层血­色­的赤,一如残阳,却远比残阳更赤!一股更浓的血样的液体在杯中不停的翻滚着,沸腾着,冒出一股股永不枯竭的紫气,向洞顶升腾,又向四方反激回来,飘在两人身上,泛出无穷的凉意。

苍天血泪杯!传说中的苍天血泪杯!

杯中所储的据说就是“梦幻神君”当年的泪水!“梦幻神君”虽然已经不在,但人们犹可从这血杯上想象出当年“梦幻神君”手持血杯叱咤江湖所向无敌的英雄气概;甚至有人说:当年若不是“梦幻神君”情场失意而退隐江湖,二百年前屠鬼杀魔的恐怕不是“玉树书生”而第一个就是这位已被尊为神了的“梦幻神君”了!但斯人已去,血杯空存,他的英魂也如同这只血杯一般,里面已都是百年不逝的眼泪了吧?

神杯之旁,稀疏的长着两三株火一样透明的草,也同样放­射­着血一样的光华!“燃灯草”!传说中的“燃灯草”!何天香终于笑了,一个月了,他首次这样放心的笑了。灯火通明却又微微泛寒的血赤之中,怀中的薛沉香的嘴角竟也似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沉香,我终于找到‘燃灯草’了!你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何天香跟在叶留痕后面慢慢的向前走,心中轻轻的呼唤着薛沉香道。

“沉香,还记得我吻你那一次吗?你的­唇­好软,好香!我做梦都想再来一次,做梦都想……”“燃灯草”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已在咫尺,伸手可及,火红的光华已开始灼人的肌肤。

叶留痕伸手去取石台上的“苍天血泪杯”,何天香却缓缓的低头向薛沉香的红­唇­凝望。

突然,一道人影似闪电般的钻了进来,双掌一错,威猛无铸的攻向高台边将要碰到血杯的叶留痕。

半空中突然有火焰喷出,怒火狂奔,如烈马,似奔豹呼啸着撞向叶留痕。火光与血泪杯的光华一映,呼的一声,整座石室内突然紫雾升腾,流火四窜!

“天冥断命血火遁形掌!”

“天冥老怪!”叶留痕一声惊呼,手中的白鹤伞突然打开。

嘭!火束奔撞到伞上,立即炸散开来,四散迸­射­,石台都已被烤的焦黑,半束的烈火竟神使鬼差的激­射­到那三束“燃灯草”上,火焰摧过,与石俱焚!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若闪电,使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何天香抬起头,然后便看见一束的火焰狂奔而来,眼前‘燃灯草’便在火焰中飞速的燃烧,断裂,然后便成了一片片的飞灰,在火束的冲击之下片片飞散,飞散……

何天香的大脑突然麻木,眼前只有无数的“燃灯草”的灰末在飞飘,飞飘……

“‘苍天血泪杯’是老夫的,你快给老夫让开!”天冥老怪朝着叶留痕大叫道,外面早已杀声刺耳,七大长老已与十八殿主杀作了一团。

叶留痕缓缓的收伞,傲然立在神台之下,坚决的道:“血泪杯是本谷圣物,只要本圣女还在,就绝不许你拿走!”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天冥老怪哈哈笑道,突然又是一掌打来。

热浪滔天,声势惊人,叶留痕不敢硬接,哗!突然又把伞打了开来。

嘭!火束又一次激­射­到伞上,流火四溅,绚丽至极。

“没想到你的伞还挺经打的!”天冥老怪不由叫道。

“废话!这是本门三宝之一的‘太白伞罩’,就凭你也想毁了它?做梦!”叶留痕冷冷笑道。

“哦?三宝?那还有一宝是什么?让老夫见识见识!”天冥老怪大笑道,又加了一成功力,一掌拍来。

掌势刚出,突然尖啸刺耳,太白伞后一道刺目的白光利剑般­射­出,直刺天冥老怪的眉心。

尚距老远,天冥老怪便觉得眉心透凉,不由大骇,竟只得一个懒驴打滚,滚出数丈,方才躲过一劫。

啪!碎石纷飞,白光打进对面的石壁上,入石尺许。

“这是什么功夫?”天冥老怪不由惊叫道。

“你不是想见识一下吗?这就是本谷的‘七彩梦幻忘忧指’!怎么样,怕了吧?”叶留痕冷冷的道。

“放屁!七彩忘忧指怎么会是白­色­的?”天冥老怪怒叫道。

叶留痕不由一愣却随即道:“天冥老怪,识相的,你就快给本圣女出去,否则可别怪本圣女指下无情!”

“哈哈哈哈……”天冥老怪突然又笑了:“你吓唬老夫?老夫是被唬大的吗?”说着双掌一错向前推来,竟是无声无息,但老远,叶留痕的衣裙已在起皱,发焦!

“天冥血火炼狱掌!”竟是比“天冥断命血火遁形掌”还要高出一层的“天冥血火炼狱掌!”

叶留痕突然脸­色­大变,一声娇叱,一指全力点出,嗤—指力尖啸如裂帛,白虹贯日,直­射­向天冥老怪。

轰—白虹已没,热浪滔天,“嗯!”叶留痕不由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 ……”天冥老怪不由大笑:“忘忧指也不过如此,还不与老夫让开?!”

叶留痕强自压住胸口的一口淤血,惨笑道:“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把圣杯拿走!”

“真是不知死活!”天冥老怪不由大怒道,又是一记“天冥血火炼狱掌”推出。

热浪葬天!叶留痕猛的撑伞,轰——叶留痕衣裙飞杨,连人带伞被震飞三丈,鲜血夺口飞出!“何公子—”叶留痕在空中大叫道,终于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天冥老怪大笑着走向神台。

“何公子—”叶留痕趴在地上,痛苦的叫道,声音却被天冥老怪的大笑声所淹没。

何天香已无知无觉,眼前只有无数的“燃灯草”的灰末犹自在火焰中痛苦的翻滚着飞散,一片一片的飞散!飞满天,飞满了整个石洞,整个整个宇宙的空间!

天冥老怪已不再笑,神杯就在眼前,他的眼睛中充满了贪婪的火焰!已再没有人能挡得住他,叶留痕已伤,七大长老已被阻在洞口,虽然还有个何天香,但此时何天香已生不如死,即便他能活,可他能阻挡得了天冥老怪吗?也不能!无论是谁,都只能说:不能!

血泪杯的光华突然也暗淡了许多,神杯有灵,难道也是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悲伤,哭泣吗?

天冥老怪脸上终于露出了报复的笑容:“魔尊,血泪杯就要落在老夫手里,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一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天香突然神经质似的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如砂碾耳,难听至极,整座山洞都似在笑声中颤抖、战栗!

“哈哈哈哈哈哈……”何天香虽在狂笑,但已有泪从虎目中溢出。什么样的声音才是最痛苦的声音,不是哭,是笑!悲惨的笑,绝望的笑!薛沉香本已可以活的,就在伸手之间,就在伸手之间!可薛沉香现在却死了,而且是真的永无再生之日,永无再生之日!生死一线间,人的生命有时就是如此的悲哀,如此的凄凉!

“哈哈哈哈哈……”何天香的笑声已经嘶哑,石洞上簌簌的往下落泥沙。

叶留痕双手捂着耳朵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天冥老怪也觉得一阵心驰神摇,不由一声怒叫:“别笑了!”

何天香的笑声嘎然而止,却缓缓的放下薛沉香一步一步的走来,惨笑道:“‘燃灯草’没了,‘燃灯草’没了,你杀了她,你杀了她!”

只见他双目喷火,面若厉鬼,钢牙紧咬,只恨不得把天冥老怪生吞活剥下去。

天冥老怪一时为他的气势所震,竟不由自主的连退了几步问道:“是老夫杀了她,那又怎样?”

“你杀了她,我就要你偿命!”何天香咬牙切齿的道。

天冥老怪定了定神,不由冷笑道:“别忘了,你是老夫的手下败将!”

“哈哈哈……沉香,我替你报仇了!”何天香突然仰天惨笑,销魂剑在地上拖得火星四溅,直如疯豹,向天冥老怪疯狂的扑来。

天冥老怪不由脸­色­大变,身形暴退,一面急叫道:“何天香,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呀!”

“碎—天—罡!”何天香突然大吼道,双手从背后轮剑,向前猛的劈出。“不是长生无宝笺,不是销魂不碎天!”销魂剑中最威猛的“碎天罡”!

锵啷—销魂剑劈过空气,但空中竟有刀剑交鸣的声音响起,尖啸刺耳,销魂剑的剑罡突然暴涨三倍,铁棍一般吞吐着向天冥老怪死劈活砍的砸了下来。

天冥老怪两眼一瞪,不由张大了嘴巴!

轰—天崩地陷,整座石洞都在摇晃,何天香稻草一般被甩出,直砸在石壁上,又重重的摔了下来,滚了两匝,再也不动。

天冥老怪则怪吼着身不由己骨碌骨碌一路向洞外奇快的滚去,他的身形刚刚滚出洞口,叶留痕便咬着牙爬了起来扑到洞口一按机括,哗!一道石门已将洞口死死堵死!然后叶留痕才再也支撑不住,终于趴在石门边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天香缓缓的醒来,石洞中早已是一片废墟,神杯还在,依旧吞吐着如火的光焰,将整座石洞照亮,但燃灯草却已在火焰中烧成了灰,烧成了粉,一如何天香悲怆的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是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的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何天香已心痛到无以加复的地步,痴痴的在满地石尘中走向远处的薛沉香,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她美丽的大眼睛已永久的闭上,但她的睫毛还是那样的优美黑亮,却只能更加的使人忧伤。

拥有美丽是幸福的,但面对美丽无奈的死去又岂非更令人恸伤?

何天香缓缓的坐在地上,轻轻的怜惜着薛沉香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似还在感受着昨日美人的馨香!

死者长已矣,生者何足堪?一首“江城子”念完,何天香早已无言。肠已断,魂已散,天地何处是人间?

何天香已不知,叶留痕也同样不知,但全身刺骨锥心的疼痛却还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叶留痕已醒来,但却不能起身,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两个人,两个紧紧偎在一起的人,他们偎的是那样亲,那样紧,竟再也容不得别人的存在!生与死,死与生,生者同死,死者如生!叶留痕突然真正懂得了“情”字的含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同样岂在天上人间?

在自己所爱的人怀中死去是一种痛苦,但也同时是一种幸福;而拥抱着自己所爱的人看着她渐渐的离开这个世界,却只能是一种痛苦,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在这种痛苦中的生早已超脱了在这种痛苦中的死,生不如死!

血涛在血杯中痛苦的翻滚,如人长吟,那是梦幻神君两百年的血,两百年的恨!难道梦幻神君的百年恨魂又在这燃灯草灭的那一瞬间苏醒,而为何天香呜咽,为何天香长吟吗?

血涛落日,外面应当又是黄昏!

叶留痕突然听到了外面急剧的拍门声,天冥老怪的声音隐隐的传来:“叶留痕,你若是还不开门,老夫就把你手下的这帮鬼崽子一个个的都宰了!”

叶留痕心头不由一震,连忙怒叫道:“天冥老怪,你还有没有人­性­?咱们圣域到底得罪你什么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冥老怪不由大笑道。

“不开!”叶留痕斩钉截铁的道。

“好!这可就怨不得老夫了!”天冥老怪突然怒叫道。

“啊—”紧接着就是欧阳长老一声凄厉的惨叫,但仍叫道:“圣女做得对,圣域的人就是死光了,神洞的门也不能开!否则神杯出谷之日,便是武林大乱之时……”

话尚未完,就听得轰的一声,欧阳长老便再无一丝声息。

叶留痕的心猛的一揪,眼泪夺眶而出,突然趴在门上向外尖叫道:“天冥老怪,你若是再乱杀人,我立刻就把圣杯毁了,咱们同归于尽!”

外面不由一阵沉默,良久,天冥老怪方恨恨的道:“好!算你臭丫头厉害,你就等老夫找炸药来把洞口炸开,看你还能怎么办?”

洞口再也没有了声息,叶留痕这才虚脱的从石门上滑落了下来。

突然,何天香缓缓抱起薛沉香向洞口走来。

“你­干­什么?”叶留痕不由吃了一惊。

“‘燃灯草’已经没有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何天香苦涩的道。

“可天冥老怪在外面守着!”叶留痕不由叫道。

“我不怕他,他也未必就能杀得了我!”何天香依旧向外走。

“但血泪杯仍旧在这里!洞门一开,咱们谁也挡不住他!”

何天香的脚步终于停下,长叹了一口气:“你可以把血泪杯打开, 看看里面有没有能制住他的武功!”

“已经来不及了,”叶留痕苦笑道:“天冥老怪已经派人去找炸药,这座洞门很快就要被炸开的!”

“那你是说咱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何天香不由叹道。

“不!咱们有!我知道你内功很深厚,却没有想到已到了和天冥老怪相差无几的地步,倘若再加上本谷的太白伞,那么我的忘忧指就可以达到无坚不摧的境界,也就是说……”叶留痕的眼睛中突然发出夺目的光彩:“天冥老怪的‘天冥三绝掌’已不足为惧,咱们还有机会!”

“是吗?”何天香不由轻轻的问道。

“怎么?你不相信我?”叶留痕不由叫道。

“不!你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和沉香都很感激你,不管将来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留下来帮你!是不是,沉香?”何天香低下头,将她额前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轻轻的笑道。那笑好轻,好柔,却又好辛酸,好难受!

轰!的一声巨响,碎石粉尘翻扬之中,一道亮光­射­入,石门终于被天冥老怪炸开!

湖口,周遗梦,柳含烟、向歌吟、纪小秋、慕容兰娟、李凝雪刚一入城,迎头便碰上郭强、墨青、傅清竹。

“郭大侠,你们没事吧?”慕容兰娟老远就叫道。

“我们没事,你们也好大胆!你看看你们,哪个选妃录上没有名字,却还敢这么成群结队的行动!”郭强一见众人不由大喜,也不由叫道。

“还说我们,傅姑娘和墨姑娘不也上了黑名单了吗?”周遗梦在慕容兰娟身后笑道:“你还带着她们招摇过市!”

“你怎么知道的?”郭强奇道。

“咱们已经和选妃使者照过面了!”向歌吟不由苦笑道“若不是周姑娘,兄弟现在只怕已经见不到你了!”

郭强不由黯然:“看来武林中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众人不由齐齐黯然,几名选妃使者的武功就已高到如此,众人真的不敢再往下想象!

“现在紫林帮的任盈玲,武当的高莲萍,昆仑的江丹丹还有几十名武林世家的世女都已给选妃使者掳去,咱们可千万要小心了!”柳含烟终于打破了沉默。

郭强点点头:“魔尊选妃,复出之日必已不远,武林中马上就要动荡不堪。现在东方、百里、南宫、血影四大派已经联手自保,正派武林也决定一月之后在嵩山召开武林大会,以商对伏魔尊的大计,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慕容兰娟却摇摇头:“武林大会的事,时间还来得及。但何公子跟薛姐姐一入武夷山便再无消息,咱们非常担心,还是一起去找找他们吧!”

“什么?武夷山?现在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去武夷山乱跑什么?薛楼主在选妃录上可是排的第一名呀!”傅清竹不由惊叫道。

“因为圣域在那里面!”周遗梦不由黯然道。

“圣域?你们开什么玩笑?那只是传说中的地方而已!”郭强不由叫道。

“不管怎么样,只要那里才可能有‘燃灯草’!”慕容兰娟叹道。

“燃灯草?”郭强的脸­色­变了:“是谁中了情人泪?”

“薛楼主!现在已只剩下三天时间了,只有三天!”周遗梦轻轻的叹道,抬起头,望着南方,似想看到什么,但远处天地一线,什么也看不见,也不会看见!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很不好看!三天,只有三天!整座武夷山中山连着山,圣域在哪里?燃灯草在又哪里?何天香能找得到吗?谁都不知道,不知道!

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众人不由闪在路边,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辕上一名黑衣人在上面挺坐如松,脸若死铁,突然向众人扫了一眼!

目光若电,好凌厉的目光!好凌厉的杀气!众人心头不由齐齐一凛。选妃使者!他们来­干­什么?马车中的又是谁?谁?!

车轮碾过,车帘突然一掀,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朝着众人往后哭叫道:“慕容姐姐,救救我!快救救我—”

婷儿!婷儿!!那竟是婷儿的脸?!!!

所有的人都不由呆住,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选妃录上没有婷儿的名字,但方才那张却明明白白的的确确是婷儿的脸!婷儿的脸!!

所有的人突然都动了,郭强像一头豹子一样飞出,慕容兰娟也箭一般的冲出,接着是李凝雪、向歌吟、墨青、傅清竹、纪小秋,然后是柳含烟拉着的周遗梦,最后是飞雨刀,流花剑!

虎扑豹跃,郭强一跃三丈,在空中连蹬两步落在马前,两臂一伸大吼一声,叫道:“站住!”

啪!两匹马立即如铁钉一般定在原处,那双刀一般的眼睛落在郭强的身上。

好可怕的功力!郭强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凉气,身上已经响起了被刀刮来刮去的沙沙声,紧接着便是向歌吟,然后慕容兰娟就听到了两个人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

“你们是谁?”黑衣人终于开口道。

“伴风门下郭强!”“大梦门下向歌吟!”

“伴风,大梦?没听说过!”黑衣人摇摇头却又道:“你们拦住本特使的去路做什么?”

“马车中的是谁?”郭强突然大声道。

“北王府的苌婷郡主,你们想­干­什么?”特使不由问道。

“把她留下!”郭强沉声道。

“哈哈哈哈!”特使突然­阴­笑道:“就凭你们?简直太不自量力了!”

“还有慕容山庄慕容兰娟!”

“墨家墨青!”

“嫁月傅清竹!”

“丐帮纪小秋!”

“添愁城柳含烟!”

“听竹轩周遗梦!”

身后突然缓缓走来了六个人,清一­色­的女兵。

“慕容兰娟、墨青、傅清竹、纪小秋、柳含烟、周遗梦?”黑衣特使不由一皱眉头:“这几个好像都是选妃录上有名的人,七十四号他们是怎么搞的?”

“他们是魔尊的走狗,你也是!他们已经都死了,你呢?”周遗梦怀抱湘琴,轻轻地道。

“是吗?”黑衣特使却笑了:“他们已经死了,可我却不会,永远不会!武皇的选妃大会,你们都得去,而且一个都不能少!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出手的好!呵呵!”

黑衣人突然伸手,手就一下子到了周遗梦的胸前,周遗梦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竟连琴还未来得及弹出,便已给扔出三丈。

啪!郭强也抱着腿呲牙咧嘴的跳开。

黑衣人却笑:“你的腿功还不错嘛!”说着又一伸手,手便又到了郭强的脖子上。

所有的人脸­色­立即大变,刷刷刷!傅清竹的剑,墨青的剑,纪小秋的剑,还有柳含烟的琵琶一齐朝黑衣特使的胳膊砍来,向歌吟也大喝一声,一拳打出!慕容兰娟却缓缓的后退,再后退!

咯!向歌吟的右腕突然脱臼,傅清竹、墨青和纪小秋的剑也莫名其妙的和柳含烟的琵琶扭在了一起,绞成一团,一寸寸的崩断。

“我说过你们最好不要出手的嘛!我是武皇座下仅次于挫骨扬灰四大使者的选妃特使,你们又怎会是我的对手呢?不可能嘛,根本就不可能嘛 ……”选妃特使依旧坐在车辕上轻轻的笑道,手上的五指却在渐渐的收拢,郭强早已发不出声音,只是眼珠子比什么时候都瞪的大。选妃特使的眸子中充满了笑意,傅清竹、墨青、向歌吟眼中却充满了死灰的颜­色­。

突然,一直悄无声息的慕容兰娟一声娇叱:“看剑!”

选妃特使的脸­色­突的一变,将郭强凌空抖了一个筋斗,双臂猛地往胸前一叉。

铮!一道十字形的剑芒竟被他硬生生的架在胸前,再也动弹不得!

飞雨流花十字剑!

慕容兰娟的脸­色­不由变了,李凝雪的头上也突然渗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好可怕的飞雨流花十字剑!若不是老夫反应的快,岂不已被你暗算了?”选妃特使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慕容兰娟的脸­色­突然惨变,向歌吟不由大惊失­色­,左掌突然向前打出,郭强也猛的一咬牙,突然起身、出腿!

“没用的!”选妃特使猛的将剑芒就往慕容兰娟身上一推!

咚!但几乎就在同时,琴音突响,震耳欲聋,天地回声!“苍天祭”!又是周遗梦的“苍天祭”!

啪!十字剑芒竟突然炸散,绕过选妃特使的双臂,剑气弥漫中,狠狠的镶进了选妃特使的体内!

血,终于从选妃特使的脸上缓缓的流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选妃特使不由喃喃道。啪!慕容兰娟的长剑从中一折为二,向歌吟、郭强也同时向外散飞,重重的砸在地上;而同时,他的身子也重重的摔在马下,散开!

远处,周遗梦衣衫散乱,满面尘土的爬了起来,老远就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要不是你跟慕容姑娘,咱们就完了!”郭强趴在地上吐出半颗碎牙来苦笑道,傅清竹和墨青连忙扶他起来。

纪小秋也把向歌吟扶了起来,李凝雪去扶慕容兰娟,却被慕容兰娟止住道:“不要管我,先去看看婷儿!”

车帘一打开,婷儿便急急跳了下来,一头扎进慕容兰娟的怀里大哭道:“慕容姐姐,他们杀了杜大哥,打伤了六怪,还说要把我送到什么武皇那里去……”

“杜长缨死了?”众人心头不由一震,慕容兰娟连忙拍拍婷儿的肩膀安慰她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正说着,后面突然烟尘滚滚,三匹骏马如飞般驰来,三道人影飞坠而落,却是笑僧、怒道和病候。只见三人身上一片血污,病候的一条右臂早已被打断,晃晃悠悠的吊在那儿,笑僧和怒道也浑身是伤,犹如刚从尸堆里爬出来一样。

“老大,你没事吧?”怒道刚一落地便叫道。

“我没事,大家都怎么样了?”婷儿点点头。

“杜大侠死了,痴翁,穷酸和苦员外也都给打死了,咱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笑僧突然嘴一咧呜呜大哭起来。他平时只会笑,此时乍一哭,竟别有了一种奇怪的腔调,尖细至极,但却没有人笑,反而更加的难受!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非要去找什么‘天杀’报仇,害的薛姐姐中了‘情人泪’;现在又把杜大哥和穷酸他们害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婷儿突然放声哭叫起来,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又如芍药笼烟,最让人心痛的还是她那纤弱的肩!

北王爷死了,薛沉香中了“情人泪”,何天香也同时不知所踪;而现在杜长缨又死了,痴翁死了,苦员外死了,酸书生也死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吗?这一切的发生她又愿意吗?

此处何人最销魂?不是郭强,不是含烟,不是遗梦;也不是病候、笑僧,而是苌婷!这一切的发生固然都非她所愿,但却都与她有关!

慕容兰娟也不由落泪,却也只有揽着婷儿的背轻轻的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哭也没有用。你何大哥不会有事的,你薛姐姐也不会有事的。这么多的风浪他们都闯过了,这一次他们也不会有事的……”

何天香和薛沉香真的没事吗?只怕连慕容兰娟自己也不敢肯定!可人就总是这样,往往越是害怕打击,便越是会在打击来临之前安慰自己。这不是自欺,至少是在此时!但到底属于什么,我也不知。

轰—密室的门终于被炸开。天冥老怪便在漫天碎石弥漫中冷笑着踱了进来,却不由怔住。

“苍天血泪杯”依旧吞吐着它的光晕,将洞中的一切染成赤­色­的黄昏。

但神台下面,却是一只皓白的伞在空中奇异的浮沉。

伞下盘坐着何天香,叶留痕。何天香白衣如雪,叶留痕白衣如雪,在神伞洁白的光晕之下不沾一丝灰尘。伞外是一片血赤的黄昏,这里却是洁白的宁静,洁白的夺目,洁白的出尘,就连血泪杯也夺不去它圣洁的光晕!伞下的已不是人,是神!

但何天香怀里却依旧搂着早已毫无声息了的薛沉香,圣洁的光晕苍白的­唇­,却更加让人无比的伤心!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老夫吗?”天冥老怪不由冷笑。

“没有试过,你又怎会一定知道结果?”叶留痕在伞罩中朦胧如仙,飘逸如神!天冥老怪冷笑,却又对着何天香叫道:“小子,老夫以前很看重你,但你今天若是再敢挡老夫取血泪杯,也就莫怪老夫无情了!”

何天香不由惨笑:“以前咱们确实有过那么一点儿交情,但今天‘燃灯草’已毁,你我又夫复何言?”

“好!那这你们可就不要怪老夫了!”天冥老怪­阴­笑道。

呼!天冥老怪推出一掌,“天冥断命血火遁形掌!”

但推出的掌力方接近太白伞笼罩的范围便呼的一声向四周激散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强的掌力竟只使太白伞微晃了一下而已。

“咦?”天冥老怪不由惊叫道。

“太白神伞是本谷三宝之一,又岂是吃素的?上次仅是我一人,现在何公子也在,我看你能怎样?”叶留痕冷笑道。

“老夫就不信这个邪!”天冥老怪不由大怒,双掌一错,血泪杯的光华突然暴溢数倍!

“天冥血火炼狱掌!”

呼—太白神伞剧烈的摇动,如风中的残荷在暴雨中浮沉倒倾,伞边的砂石尽被狂风刮走,碎石粉尘遮住了天冥老怪的视线。

风停雨止,三人竟奇迹般的安然无恙!

“怎么样?”叶留痕冷冷的笑道,嘴角充满了讽刺。

天冥老怪不说话,身形却突然缓缓的往下蹲,再往下蹲!

“伏虎蹲!”

何天香的脸­色­变了,叶留痕的脸­色­也同样变了,因为今天的“伏虎蹲”对付的已不是何天香和薛沉香的“龙残风缺”,而是何天香和叶留痕联手之下的太白伞和忘忧指!

“伏虎蹲”的后面必定是最厉害也最可怕的“天冥­阴­阳焚天掌”!

叶留痕不由回头轻轻的向何天香看去,何天香却缓缓的低头凝视着薛沉香。

“呀—”天冥老怪突然须发飞扬,左推一掌,右推一掌,再左推一掌,右推一掌,最后双掌一齐前推!

“天冥­阴­阳焚天掌!”

呼-呼—地上的石头被一大片一大片的揭起,在空中飞舞着、撞击着,黑压压的一片,淹淡了血泪杯的光华,遮蔽了太白伞的光晕,遮天蔽地,肆无忌惮的尖啸着向太白伞下的三人撞击而来!

石洞中已不见了血泪杯,也不见了太白伞,就连天冥老怪的影子也不见!有的,只是漫天的石块,刺耳的劲风在充斥着天与地!

气浪在翻滚,太白伞犹如怒涛中的一座小礁在战栗,在发抖!随时都有被波浪冲碎的危险!

好威猛的气劲,好绝到的招式!这已经不是叶留痕所能接下来的,也同样不是何天香能接下来的了!

啪啪啪啪……

无数的石块疯狂的敲打在太白伞上,伞已将碎!

“何公子!”叶留痕突然大叫道。

啪!何天香一掌拍在叶留痕的后心上,嗤—一道红光从叶留痕的左掌突起,击在太白伞的伞柄上,立即穿行八十四根伞骨,将神伞映成通红的一片。嘶,神伞突然轻轻转动起来,红光从伞骨外尖儿上激­射­下来,直­射­入地,也跟着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墙!

啪啪啪啪啪……

无数的碎石纷纷在光柱面前断筋折骨,碎成粉尘,四处弥散;粉尘如烟中,叶留痕突然一声长咤,嘶——剑气裂空!一道七彩的指虹突然尖啸着笔直的­射­向旋风深处的天冥老怪!

“梦幻七彩忘忧指!”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梦幻七彩忘忧指!”

旋风千道弯,但仍挡不住忘忧指的指虹如电!啪啪啪啪……无数的石块在空中被指虹击碎,穿透,碎成粉,化作尘!

天冥老怪抬头,指虹耀眼,已至身前!天冥老怪不由脸­色­大变,仓促间全力向前推出一掌!

嘭——!!!

满洞的石块突然一齐炸开,忘忧指的彩虹也四处激散,碎尘中飞舞的是天冥老怪的残肢断面!

太白伞也已被炸得稀烂,在空中飞舞着燃烧,何天香和叶留痕也同样被震的齐齐撞到后面的石壁上,脊骨欲断!

指虹尚未散完,烟雾中一条人影冲了进来,闪电般的抢走石台上的血泪杯,又奇快的闪出洞外。

“什么人?”何天香和叶留痕不由大惊,双双想出手,却一起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谁也爬不起来。

“梦幻七彩忘忧指”虽然震碎了天冥老怪,但天冥老怪的“天冥­阴­阳焚天掌”也同样将两人震成重伤!

“有人抢走了神杯!”叶留痕不由急叫道,心如火焚,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叶姑娘,我对不起你 !”何天香趴在地上,嘴角同样鲜血淋漓。

“那人到底是谁?”叶留痕艰难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黑暗中看不清楚!”何天香轻声道。那个人的脸在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但他的身影何天香却很熟悉,而且熟悉的要命!但何天香还是不敢确定,不忍心确定!

“糟了,糟了!血泪杯被他取去,倘入好人之手还罢了,倘入非人之手,那天下武林可真要大乱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叶留痕不由焦急的道。

夜­色­已暮,血泪杯已被盗,但洞中却仍有一股赤­色­的火光在闪烁,似浓还淡,似淡还浓。是什么东西?何天香不由朝石台上看去。

“燃灯草?”

“燃灯草?!”

竟然真的是一株“燃灯草”!!

何天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留痕也不由呆住!

只见血泪杯的石槽中,一株通体通红的燃灯草正在顽强的生长着,它的根深深地扎进石缝里,它的身子在血泪杯的重压之下已严重扭曲变形,但这就是生命!虽千折百回不言放弃,即刀砍火耕也要顽强冒尖,这就是生命,生命永恒!

何天香兴奋的流泪,用那双不停颤抖的双手轻轻地将它采下,那株燃灯草的火光本来并不怎么亮,但在此时的何天香眼中,它却早已比那血泪杯还要亮上一千倍,一万倍!因为那是生命之光,薛沉香的生命之光!

“何公子,我来吧!”叶留痕轻轻地道。

“不!还是我来!”何天香摇摇头道。这已是唯一的一株燃灯草,劫后余生的唯一灵药!就像已经达到最后期限的薛沉香一样,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与摧残!薛沉香经受不起,何天香也同样经受不起!

缓缓的抱起薛沉香,何天香将口中嚼烂的燃灯草一口一口的渡入薛沉香的口中。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柔,竟使旁边的叶留痕也难以忍受,忍不住悄悄走出洞口。

小心的放下薛沉香,何天香也轻轻地走出洞口。

夜风好大,将叶留痕的衣裙吹的猎猎作响,但叶留痕却依旧立在山崖上一动不动。

远处的山谷中,有火光在风中蔓延,扭动!是圣域!血泪杯已被夺去,整个圣域也在大火中被化作了灰烬,再无一丝保存!

脚下是欧阳长老和十六殿主等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卧在那里,一片杂乱。

“叶姑娘,节哀顺变!”何天香不由叹道。

叶留痕不动,没有丝毫的反应,修长的身影只是痴痴的立在那一片山岩上,痴痴的望着远方,远方有火光,但她望的不是火光,那她望的是什么?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望什么!

“圣域,二百年的神话,二百年的辉煌!”叶留痕突然轻轻的笑了,笑得好苦涩,好失望!

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神话,永远的辉煌!武则天如是,铁木真如是,圣域也一样!

“都是我的错!”何天香黯然道。

“天道无常,这又岂是你我所能说了算的?”叶留痕却苦笑道:“人之贪念无穷,或许血泪杯的铸成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你救活了你的妻子,我很高兴!”

“救她命的是你,不是我!”何天香不由叹道。

叶留痕却轻笑,对着洞里面轻笑:“你醒了?”

何天香回头,却见是薛沉香,她虽已醒来,但身体依旧虚弱的可怕,半倚在石壁上问道:“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个人盘坐在洞中,一片的沉寂。

突然,叶留痕轻笑道:“咱们虽然倒霉,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败涂地,大家又何必总是这般沉闷呢?薛姐姐,若不是何大哥那么舍命的护你,你只怕早已死了呢!”

薛沉香不由抬起头,凝视着何天香,良久方真挚的道:“谢谢你!”

“谢谢你!”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这里面又包含了多少的情意!生与死,悲与喜,聚与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一月如百世!你不在其中,你就永远不能真正懂得这份天哭地泣的情思!

何天香的眼中有泪花在闪烁,却强笑道:“事情都已过去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又何必再提?”

薛沉香点点头,却轻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抢杯之人来无踪去无影。天下如此之大,咱们又何从下手?却又比找天杀又难了几分!”

何天香心中一黯,不由低了头,默不出声。

叶留痕也不由叹道:“圣域已毁,神杯遭抢,我也只有随你们一起出去了。看来,师祖当年一味的消极避世实无半丝可取之处!”

“我们尽力而为!”何天香抬起头:“人总不能让自己愁死!”

“对!人生在世有悲有欢,关键的是看你自己怎么办!”薛沉香朝着叶留痕笑道:“是不是,叶姑娘?”

叶留痕不由一笑:“我要是真的想不开,也就不会和你们坐在这里了!”

“天杀”、“血泪杯”、“魔尊”,前途无岸,三人却依旧相视而笑。

不错!人又怎能让自己愁死?不曾抗争过,又怎会一定知道结果?

晨风拂面,又是新的一天,何天香抖尽身上的灰尘看着薛沉香和叶留痕道:“我们走吧!”

刚出武夷山,便有两名黑衣蒙面人站在了身前。杀气!好浓重的杀气!

“什么人?”何天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拔剑!

“选妃副使!”

“选妃副使?”三人不由面面相觑,“咱们不认识你们!”薛沉香不由道。

“可‘武皇’认识你!‘选妃录’上你排第一名!”选妃副使刷的亮出一只黄布卷轴,“选妃录”!

薛沉香一看不由大怒:“选我做妃子?好大的口气!‘武皇’又是谁?本姑娘没听说过!”

“武皇就是魔尊!”选妃副使冷冷的道。

“魔尊?!”空气都仿佛已经凝滞!

薛沉香也不由吓了一大跳,惊叫道:“你们没搞错吧?”

“魔尊大功告成之日,就是武皇一统江湖之时,咱们又怎敢搞错?”选妃副使连忙恭声道。

“你们想带薛姑娘走,却还没有问过我!”何天香闪身挡在薛沉香面前道。

“我知道你曾修练过‘销魂秘笈’,但在本使面前,你会不堪一击!”那名使者冷冷道。

何天香心里不由猛的一震,销魂剑缓缓的滑出剑鞘,却被薛沉香轻轻按住道:“魔尊都百岁的人了,还选妃子做什么?”

“俗语道:人心不古!魔尊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还是男人,而且­精­力也很旺盛。你是内定的皇妃人选之一,另一个是北王府的苌婷郡主,至于慕容兰娟,纪小秋任玲盈她们则又要低一个档次了!”选妃副使不由笑道。

“什么?你们连婷儿的主意也打,还有没有人­性­?”何天香不由暴怒,却又被薛沉香拉住冷冷笑道:“好呀!咱们姐妹都已榜上有名了,那武后又是谁?”

“暂时是韩轻思!”

“韩轻思?!”何天香和薛沉香不由同时张大了嘴巴。

韩轻思不是已经死了吗?

“武皇能做很多事,很多连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但韩轻思已不是原先的‘桃花仙子’了,她现在只是武皇手中一具会说话的玩偶,一个没有丝毫情感与人­性­的杀手罢了!”选妃副使不由轻叹道。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薛沉香不由大骇。

“这个已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了,咱们的任务就是要带你回去,如此而已!”使者淡淡的道。

“只可惜你们已永远不能回去了!”薛沉香冷冷的道,也缓缓的撤剑,天问神剑!叶留痕却在修伞,被烧坏的太白神伞!她手中有线,天蚕线!

“最后问你们一句,婷儿怎么样了?”何天香沉声道。

“她运气好,居然让周遗梦她们救了,不过,你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选妃副使冷笑道。

一句话,何天香反倒放心了,回头一顾薛沉香道:“薛姑娘,你身体还没有复原,还是让我来吧!”

叶留痕也笑道:“两个打一个终究是不好,还是让我也来凑一份吧!”说着,手中的天蚕线突然向一名使者缠了过去。

那名使者冷笑,突然伸手,伞上的天蚕线就到了他手里。

叶留痕不由一惊,连忙伸手一拉长线,那名使者却冷冷一笑,立即收臂,叶留痕反朝他怀里倒去。

何天香不由大惊,连忙伸手拉住叶留痕的腰带。呼—叶留痕是拖住了,然而太白伞却脱手而飞,飘向了半空。

“哈哈哈哈哈……”选妃副使盯着空中飞杨的太白伞不由大笑道:“何天香呀何天香,不要说你自己,就是再来一个两个,也是不济事……”

突然,选妃副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了一只雄壮的黑鹰,带着一只硕大的金铃缓缓的飞过,玲玲的铃声清脆的传来。

“罢了,罢了!”选妃副使脸­色­突然灰败,惨笑道,一掌拍在自己的面门上。鲜血飞溅。

另一名选妃使者一听到那铃声,也突然放开了手中的天蚕线,痛苦的道:“辛兄,没想到咱们尽心替魔尊做事,到头来也要落得个这样的下场!”说着也同样一掌拍在自己的面门上。

何天香不由呆住,薛沉香、叶留痕也不由一同呆住。

地上已多了两具尸体,两具让人不寒而栗的尸体。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武功都不在薛沉香和叶留痕之下,但他们一听到那铃声便都绝望的自杀而死!好可怕的铃声,但这正可怕的却是这铃声代表的那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留痕轻轻的捡回太白伞,心有余悸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何天香也大惑不解,不由默然道。

“何公子,你不用灰心,魔尊的实力固然雄厚,但咱们不也有天龙老人、观壁大师这些高手吗?”薛沉香轻轻的安慰何天香道。

“但愿如此!”何天香不由轻叹道,“只是武林中一场腥风血雨再也不能避免了,你我就处在这风雨飘摇之中,想跑也跑不了!”

“大势所趋,咱们又能如何?”叶留痕也不由叹道:“连我这山谷中人都不得不出来了,又何况是你们?”

“那倒也是!”何天香点点头:“天­色­又已不早,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过夜吧!”

新安客栈,叶留痕推开一扇房门,薛沉香也跟着往里走。

“咦?”叶留痕不由奇道:“薛姑娘,你不跟何公子睡一房吗?”

薛沉香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忙飞了何天香一眼,忍不住嗔道:“叶姑娘,看你胡说些什么!”

“怎么?你们不是……”叶留痕不由更是大惑不解。

“咱们虽然要好,可毕竟还是没成亲嘛!”薛沉香不由羞涩的道。

“哦,原来如此!”叶留痕这才恍然大悟,再去找何天香时,何天香却比谁都跑得快,早已躲到另一间房里去了。

“看不出何公子是个比你还害羞的人!”叶留痕不由笑道,走入房内。

“他这人哪—”薛沉香不由轻叹道,也走进房内。

“他这人怎么了?你往下说呀!”叶留痕笑道。

“他这人哪总是有事往心里埋,从不肯告诉别人,就象你一样!”薛沉香笑道。

“怎么又像我一样了?”叶留痕不由笑道。

“你心里明明喜欢他,却不说出来,难道不是吗?”薛沉香瞅着叶留痕笑。

叶留痕突然黯然,不再说一句话,缓缓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子,抬起头,望明月。

“其实,何公子各方面都好,可就是有两样不好。那一样就先不说了,可有一样就是心太软,总也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别人!”薛沉香突然轻轻的似无意又似有意的对叶留痕叹道。

叶留痕的眸子不由突然一亮,外面的月儿好明,风儿好轻!

何天香刚要入梦,突然有人在轻轻的敲自己的窗子。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打开窗子一看,却是郭疏影。

“何公子,跟我来!”郭疏影轻轻朝何天香一笑,跳下窗子。

何天香侧耳一听薛、叶房中已无声息,便也跟着跳了下来,轻声问道:“疏影,你怎么来了?”

“我听师父说魔尊派了选妃使者来找你们,怕你们出事,就偷偷的跑出来找你们了。可半路上听说一个月了,选妃使者不但没有找到薛楼主,就连婷儿,慕容姑娘她们都没有找到,魔尊不由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竟令黑鹰传令,命一百八十位选妃使者尽数自杀,选妃大会一事也作罢。我这才放下心来,直到现在才来找你!”郭疏影笑道。

何天香这才明白今天的事,却突然道:“疏影,你真的还想在你师父那里呆下去吗?”

“我也不想,可我师父救我养我十八年,待我就如亲女儿一般,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不能伤害她!”郭疏影不由黯然道。

何天香也不由暗然,却见郭疏影已拐进大片荒山之中,不由笑道:“疏影,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过了那个小山村有块好看的地方,你愿意来就跟我走,你若不愿意那就算了!”郭疏影笑道,说着纤腰一拧便向前飘去。

何天香不由呵呵一笑,笑道:“才几个月不见,你的轻功又进步了!”说着已赶了上来,和郭疏影并肩向前走去。

郭疏影不由回眸一笑,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奉承人了?”说着一闪身子,已站在了一处山谷之中。

已到九月,此处却如圣域一般花草遍地,一片春意盎然,令人目不暇接。

“你叫我起来,就是要到这里来?”何天香却突然苦着脸道。

“怎么?你不喜欢?”郭疏影不由变了脸,不高兴的道:“可我早跟你说过,你若不喜欢,大可不跟我来嘛!”

“我本不想来,却也不知道是谁硬拉我来的。不过,这儿确实也不错!”何天香一伸懒腰,突然笑道。

“哇—你这人……”郭疏影不由转悲为喜嗔叫道,轻轻挽起何天香的胳膊向前走去。

月上中天,天地之间皎洁一片;芳草青青,繁花悠然,轻风徐来,花香四散。

两条人影便在草海花丛中轻轻走着,衣裙拂地,似也沾上了那淡淡的花草气息。

一处开满了粉红­色­小花的草坡上,两个人席地而坐。郭疏影偎在何天香怀里,采下一枝小花衔在­唇­间,和何天香一起向外看去。

风轻轻,草绵绵,天地间馨香一片。郭疏影取下嘴角的小花伏在何天香的耳边轻轻的道:“咱们要是在这儿住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一辈子?”何天香大吃一惊:“那岂非要老死在这里?”

“那又有何妨?”郭疏影也不由看着何天香轻笑道。轻风拂来,带走笑声,传得很远,恨远……就连天上的星星听了,也轻轻的眨眨眼。

突然,何天香的笑容凝结在脸上,郭疏影不由吃了一惊,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来时的小山村早已火光一片,不由惊问道:“何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天香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赶快过去看看吧!”两个人连忙起身向回奔去。

两个人站在村外,眼光中充满了恐惧与痛苦的­色­彩,暗红的火焰狂虐的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一朵沾满鲜血的花朵在血火上空奇诡的漂浮着,鲜血顺着花柄滴下,落进火里,转瞬不见。

房屋在倒塌,溅星流虹,璀璨至极。郭疏影的身子突然急剧的颤抖起来,一步一步向后退。何天香连忙扶住她,问道:“疏影,你怎么了?”

“血阳花,血阳花……”郭疏影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遍地的尸首漫天的烟,浴血的火焰微笑的脸。“娘—娘——-”郭疏影突然向火焰中扑去。

“疏影!”何天香连忙跟上。

火光中一个黑袍老人正在喋喋怪笑,血阳花就捏在他手里。

“你到底是谁?”郭疏影悲愤的问道:“十二年前郭家庄的惨案是不是你做下的?”

“咦?奇怪,怎么还有人活着?”黑袍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直顾自语道。

“还有何家庄的惨案?”何天香也怒道。

“嘿嘿嘿……”黑袍人怪笑道:“十几年前,咱们挫骨扬灰四大使者做下的事情太多了,谁还记得清楚?姑且就记在老夫头上吧!”

“王八蛋!魔尊在哪里?”何天香怒骂道。

一提到魔尊,黑袍人立现惊惧之­色­,连忙恭声道:“魔尊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神功大成之日,便是武林一统之时!”

“即便他能一统武林,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郭疏影恨恨的抽出相思刀。

“咦?你拿的是谁的刀?”黑袍人乍见相思刀,不由吃了一惊。

“你管是谁的?今日之日,已到血债血还之期!”郭疏影已是一刀狠狠劈出。

翠浪翻滚,何天香从旁夹攻而上。

“销魂剑,相思刀!”黑袍老人吃了一惊,身形却轻快无比的从两人之间滑过,飘进火焰中笑道:“今天看她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我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替老夫问她好!”

何天香和郭疏影不由面­色­大变。对方那么轻易的就穿过自己的刀光剑幕,竟似比王子芹还要高出半筹,每一个使者的武功就已高到如此,那魔尊的实力到底有多大?何天香不敢想象,郭疏影虽已跟了王子芹十几年,也不敢想象,两个人相对着发呆,谁也无语。

何天香回到客栈,刚翻进窗户,便发现薛沉香和叶留痕已坐在了自己床上。

“你刚才哪里去了?也不跟咱们打个招呼!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薛沉香微微有些恼怒的道。

“我刚才见到疏影了!”何天香疲惫的道。

“郭姑娘,扬灰右使的徒弟?”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

“不错!不但有她,还有另一位挫骨扬灰使者!”何天香叹道。

“什么?她跟挫骨扬灰使者在一起?她没有对你不利吧?”薛沉香惊叫道。

“没有!她若对我不利,我现在还能回到这里来吗?”何天香不由苦笑道。

“你说什么?把我搞糊涂了!”薛沉香不由大是摇头。

“我们本是一同出去散心的,但就在那里碰上了那名使者,他的武功高得可怕,用的十十大名器之一的血阳花,也就是当年杀死疏影全家的那件凶器!”何天香痛苦的道。

“什么?”薛沉香不由大吃一惊:“那郭姑娘她……”

“害她的和救她的都是同一路人,她大哭一场,现在已经没事了!”何天香道。

叶留痕虽然不知道郭疏影是何许人,但也听了个大概,忍不住Сhā嘴道:“那你应该把她带回来!”

“我知道,可她执意要回去,她说魔尊的实力太强大了,咱们还是有一个内线的好!”何天香不由叹道。

“这样很危险!”薛沉香不由急道。

“我也知道,但我拦不住她!”何天香黯然道。

薛沉香也黯然,却突然道:“你还是对她不好,若是换了婷儿,你会舍得?”

“不要说是婷儿,只要能打败魔尊,拯救整个中原武林,就算是再大的牺牲我也在所不惜!”何天香突然缓缓的道。

薛沉香不由猛的一震,良久方轻轻道:“对不起,方才我的话有些太冲动了!”

何天香也不由长叹:“这不怪你,咱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谁都知道有些事咱们可以不做,但咱们却都在做着!”

“无愧于心?”薛沉香突然朝着何天香笑道。

“对!无愧于心!”何天香也朝着薛沉香笑了,但那笑中却有些苍凉,无奈的苍凉!

“好了,你们都可以无愧于心了,可我呢?我的血泪杯要到哪里去找?京城?大漠?还是岭南?”叶留痕突然叫道。

“嵩山!”何天香却道。

“嵩山?”叶留痕不由吃了一惊:“我的血泪杯在嵩山吗?”

“不!郭姑娘刚刚告诉我,半个月后,左执法和挫骨扬灰四大使者中的两位将要攻打嵩山!”

“什么?半个月后?那正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薛沉香不由吃惊的道。

“所以咱们得赶快赶到嵩山去,知会观壁大师他们一声儿!也好让他们早有准备!”

“叶姑娘,血泪杯真的没事吗?”走向嵩山的路上,何天香不由问道。

“放心吧!”叶留痕伸出一根指头笑道:“若没有我的忘忧指,他就是拿了血泪杯也无法打开!不过,若是落在魔尊这样的高手手里的话……”

“是吗?可不管怎么说,血泪杯还是在别人手里!”何天香不由长叹道。

“何大哥,你就不能露出哪怕是一点儿笑容吗?你不觉得这样会把人给憋死吗?”叶留痕不由叫道。

“叶姑娘,有时候人可以笑;但有时候人却是不能笑的,笑只会比哭还难看,你明白吗?”何天香冷冷的道。

“可是……”叶留痕还想说话,却被薛沉香轻轻止住道:“留痕,你何大哥心里有事,你就不要再烦他了!”

“行了,他心里会有什么事?要是看我在这里碍眼,就直接赶我走好了,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血泪杯!”叶留痕突然叫道。

“你不要胡闹好不好?谁看你在这里碍眼了?!”何天香也不由烦躁的叫道。

“那你­干­嘛一连三天不搭理咱们,还是常对人横鼻子竖眼的?你说呀!”

何天香不由愣住。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我早就知道你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烦透了我……”叶留痕不由冷笑道。

“是!我就是觉得你在这里碍眼,我是觉得你很烦,整天叽叽喳喳在人耳边说个没完,让人不得一丝安闲!是!血泪杯是我给你弄丢的,我负责给你找回来便是!你要走就走,又没人拦着你,你又何必跟我说?”何天香突然也怒叫道。

“好!我本就知道你心里烦我,我这就走,咱们老死不相见!反正都是我贱!­干­嘛无缘无故把燃灯草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别人的死活由于我何­干­?”叶留痕不由哭叫道,扭头就往外走。

“何公子,看你胡说些什么?!”薛沉香连忙将叶留痕抱住朝何天香叫道:“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叶姑娘救的,你怎么能对她这样?更何况,人家叶姑娘是见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帮你舒解一下,你又怎能如此说她?”

“薛姐姐,你不用跟他说,反正有的人生来就没心没肝!”叶留痕在薛沉香怀里大哭道。

一听叶留痕提到“燃灯草”的事情,何天香不由惨然,仰天一声长叹低声道:“对不起,叶姑娘,我不是存心向你发火的,只是……”

“只是你既不是四大使者的对手,更不是魔尊的对手,还几乎连你所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是个男人,但却是个笨男人,天下最笨的男人,对不对?”叶留痕大叫道。

“咦?我心里想的,你怎么都知道?”何天香不由大奇。

“可是天下又有几个人是四大使者的对手,又有几个人是魔尊的对手?这事是天下武林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即便是有这个心,可你有这个力吗?你又何必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你一个人心情不好,却弄得三个人都跟着受罪,你总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叶留痕哭道:“谁又曾把你当作过救世的观世音菩萨弥勒佛?你当你是谁呀?整天像死了半截一样,一不小心还真怕让人把你给埋了!”

一句话未完,薛沉香未笑,何天香却反倒先笑了:“是是是,我不是观世音菩萨,也不是什么弥勒佛,我只管自己的事情,别人的我不管,这样行不行?”

“谁听你的!这会儿说得好好的,待会儿又要向人吹胡子瞪眼,算什么?”叶留痕依旧哭道,晶莹的泪珠顺着鹅蛋般的脸蛋儿一个劲儿的往下淌。

何天香不由哭笑不得,眼见叶留痕的眼泪已快流到脖子上了,忍不住拿了帕子替她去擦。

“你­干­什么?!”叶留痕突然打开他的手道:“你对薛楼主她们动手动脚的,怎么对我也这样?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何天香不由大是尴尬,眼见叶留痕依旧哭个不停,只得妥协,大叫道:“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我以后若再这样愁眉苦脸的,那么就真把我埋了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叶留痕这才转悲为喜,擦着眼泪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那样顽固不化呢!”

“有什么顽固不化的,只不过想来有些伤感而已,现在居然连伤感的权利也没有了!”何天香无奈的笑道,快步向前,可也别说,让叶留痕这么一搅,何天香的心情反倒真的好了不少。

看着何天香在前面轻快的样子,薛沉香不由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何公子的另一个弱点就是责任心太强。这本是好事,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有时总把许多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所以总有点儿忧郁、显得过于深沉。我劝过他几次,他总也改不掉,没想到你今天这一闹,倒比我给他讲一大堆的道理强多了!”

“那也要看是对谁!”叶留痕不由笑道:“向他这样较内向的人,有时刺激反胜于劝导,不过,现在他虽然好了,可什么时候再犯,我也拿不准!”

两人正说着,突然前面传来何天香的一声欢呼,薛沉香抬头一看,竟是郭强、周遗梦、慕容兰娟、婷儿、柳含烟、李凝雪、向歌吟、傅清竹、墨青、纪小秋等人。

“何大哥,薛姐姐!”婷儿一身雪罗首先扑了过来。

“婷儿!”何天香也不由大喜抱着婷儿转了三个圈子这才舍得放下来。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们,薛楼主的病怎么样了?”郭强也不由大喜道。

何天香笑道:“你不会自己看嘛!”

薛沉香轻轻走上前来笑道:“我已没事了,你们都好吧?”

婷儿笑道:“我们都好,大家担心的只是你!咦?这位是……”婷儿突然发现了薛沉香背后的叶留痕,忍不住问道。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就是‘圣域’的‘圣女’叶留痕叶姑娘!”何天香连忙笑道:“就是她我才救得了薛楼主的!”

“圣域?”众人不由大吃一惊,世上竟真的有圣域存在,圣域中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圣女?她的美比起婷儿,薛沉香、周遗梦、慕容兰娟来毫不逊­色­,尤其是嘴角那一抹永不能抹去的微笑,更使她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柔和之美。

“圣域已毁,我也已不是什么圣女,你们叫我留痕就行了!”叶留痕轻轻笑着,却盯着婷儿一个劲儿的看。婷儿也同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叶留痕,因为两个人似有许多共同之处,又有许多不同之处,这种感觉,只是心的感觉,说不出,辨不明!

“何公子,你看这是谁?”慕容兰娟突然朝何天香笑道,缓缓从背后牵出一个人来。

“李姑娘,你也在这里?”何天香不由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爹和我哥哥做了许多坏事,我对不起你们!”李凝雪黯然道。

“那是你爹和你哥哥的事情,不能算在你身上,更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保全了婷儿的清白,我很感激你!”

“真的?”李凝雪不由抬起了头看着何天香。

“ 自然是真的!还有在金陵那回事,我向你道歉!”何天香道。

李凝雪点点头:“那次的事我明白,我不会怪你的!”

郭强却突然一皱眉头问道:“刚才叶姑娘说圣域已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但大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走吧!”何天香道。

众人点头。婷儿却突然问叶留痕笑道:“叶姑娘,我可以叫你叶姐姐吗?”

叶留痕心中一动,不由大是开心,连忙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

“好吧!前面有座‘会仙楼’,大家到那里去说话,我请客!”纪小秋笑道。

“叫化子也会请客,这倒是天下奇闻!”傅清竹不由笑道。

“怎么?怕我请不起?”纪小秋小脸儿一寒,大是不满的道:“听说过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的故事没有?金玉奴不过是一个团头的女儿,她都供的起心上人读书上京赶考;又何况我爹还是堂堂丐帮的帮主呢!”

“咦?那你是不是也要叫向公子上京赶考呢?”傅清竹突然Сhā嘴道。

“傅姐姐!”纪小秋不由气叫道。

哗—众人不由一齐大笑,向歌吟也笑。

纪小秋不由更觉下不了台,不由朝着向歌吟怒叫道:“好呀!人家取笑咱们是金玉奴和薄情郎,你不但不生气,还跟着他们取笑我,总不成你真的嫌我是丐帮的人,辱没了你们白家不成?”

向歌吟连忙停了笑,苦着脸道:“小秋,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就是敢取笑爷爷­奶­­奶­,也不敢取笑你呀!更何况傅姑娘又不是一个人,你不见郭世兄和墨姑娘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吗?何兄弟又和他是师兄弟,那么薛姑娘她们自也是向着她了,一闹起来,咱们是没有一点把握。忍辱负重是男儿,咱们就这样‘得过且过’吧!”

一句话反倒把纪小秋说笑了,啐道:“胡说!你明明心里就是取笑我,还非得装好汉,谁跟你‘得过且过’?!”

一句话又把众人惹笑了。

何天香也不由笑道:“人家小两口吵架,咱们就先走吧!”说着便往前走。

婷儿也跟着往前走,却笑道:“人家哪是吵架?是打情骂俏,不打不亲,不骂不爱嘛!”

“婷儿—”纪小秋不由大叫着向婷儿追来。

“错了,错了!你的情郎在那边!”婷儿指着向歌吟叫道,脚下却不敢怠慢,一溜烟儿的向前跑去。

众人又不由大笑,也跟着向前加快了脚步。

会仙楼,十三个人在搂上坐了整整一大桌。

“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叶留痕突然叹道。

“咱们以前都是足不出户的人,自然不比常人。来,叶姑娘,咱们先来­干­一杯!”周遗梦轻笑道。

叶留痕含笑举杯,刚要喝,却听得婷儿也手忙脚乱的抓起一只酒杯道:“叶姐姐,我也来!”

“大人之间的事,你小孩子乱Сhā的什么腿!”周遗梦故意作­色­道。

“什么?我是小孩子?”在何天香面前说她小,婷儿不由有些生气:“论资格,我可比你们都老呢!”

一句话出口,纪小秋口中的一块烤鸭忍不住喷了出来,终于找到了报仇雪恨的机会,急忙叫道:“婷儿,你害不害臊?”

薛沉香、慕容兰娟、周遗梦、叶留痕、李凝雪、柳含烟也不由朝着何天香笑。

郭强、向歌吟这两个桌上仅余的两个男人,为了顾全何天香的面子,只好把头低到桌子下面去笑。墨青却还是不冷不热的只顾自己夹菜吃,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傅清竹则­干­脆将筷子往桌边上一放,跟纪小秋一样幸灾乐祸的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何天香不由大是尴尬,脸涨得通红,连忙端起一杯酒朝婷儿笑道:“婷儿,她们不陪你喝不要紧,何大哥陪你!”

叶留痕却笑道:“谁说咱们不陪婷儿喝了?在别人面前,咱们自家人还能丢了面子?来,婷儿,我敬你!”说着向周遗梦略一颔首,却与婷儿一举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没辙了吧?”婷儿朝纪小秋得意的一笑,却把杯中的酒也一口­干­了,朝叶留痕笑道:“谢谢你,叶姐姐!”

“算了算了,八比二,我还有什么说的!”纪小秋不由泄气的道。众人又不由轻笑。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郭强不由问道,众人趴在栏杆上向外看去。

就见大街上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血污的叫化子将一个五岁大小的小姑娘紧紧抓在手里,语无伦次的大叫道:“哈哈哈……为什么还不出手?我知道你是个杀手!你杀呀!你杀呀!为什么还不出手?……嘿嘿嘿……孕­妇­、瞎子、瘸子,老子都杀好几个了,老子还怕你?……”

小女孩在他手中吓的嚎啕大哭,泪流满面,周围一大堆的人怕他伤了孩子,一时不敢上前,只得在旁大声痛骂,一个少­妇­,也就是小女孩儿的母亲却跪在地上向他苦苦哀求着。

“原来是个疯子!”向歌吟不由叹道。

“他会伤了那个孩子的!”何天香却担忧的道。李凝雪的脸­色­却突然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突然,那个疯子竭斯底里的大叫道:“什么?你们骂我?你们竟敢骂我?老子当年得势的时候,你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吃饭呢!你们以为她是什么?她是个杀手!杀手!懂不懂?……”

“一个小孩子竟会是杀手?”人群不由更是愤怒,怒叱之声响成一片。

“好!你们不信!你们不信是吧?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疯子说着,突然将小女孩高高举起,扯着两腿做势就要往外劈。小女孩的母亲已经晕倒。

“哇—”人群中不由响起一阵惊呼,搂上也是一片惊呼。

“不好!”何天香不由脸­色­大变,一按横栏便往楼下跃去,同时还有郭强、薛沉香所有的人都往下跳。

疯子的手突然猛的往外劈,往外劈,往外劈……

嘭!疯子的胸前重重的挨了一脚,重重的摔在地上,空中的小女孩却被何天香一把接走,横飞三尺,落在人群之外。

“哦—”人群中不由响起一阵惊呼,惊呼过后便是怒不可遏的爆发,只见无数的人围了上来,一下子便将那疯子淹没的无影无踪,就象无数只蚂蚁爬在了一粒小米上。

李凝雪从楼上跳了下来,乍见此情景,不由脸­色­大变,连忙冲了上去,一个个往外拖人,尖叫道:“住手!住手!快住手—”

但人那么多,她拉一个两个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的声音也被众人的痛恨声浪所淹没,再也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凝雪,你在­干­什么?”突然,何天香拉住了李凝雪的手。

李凝雪不由一呆,突然又疯狂的扑了上去大叫道:“他是我哥!里面的是我哥!他会被打死的!”

“什么?”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连忙也冲了上去,看也不看,一手一个便往外扔人。

人影不断的手舞足蹈的向外飞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却都毫发无损。

柳含烟看得呆了,不由问道:“薛姐姐,何大哥在做什么?”

薛沉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大家上去帮忙,只不过千万不要把人伤了!”

人群很快被拉开。

但李汉成已经死了,一个早已受了重伤又神志已糊涂了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经受不住那么多怒火冲天的人的殴打的,除非那是奇迹!但李汉成没有创造奇迹,就如他的谋反一样,所以他死了,终于彻彻底底的死了。有的人生前可能很辉煌,但死时却比别人更加的凄凉,甚至连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

李凝雪已是欲哭无泪,众人也同样的黯然。一个人不管生前做了多少坏事,但对于那些真正懂得人生意义的人来说,在他死时,都已一样,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同样会为他而悲哀而伤心,因为那毕竟也同样是一条生命的流逝,所以他们替他立了碑。

李汉成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人死如灯灭,现在所有的一切固然都已与他无­干­,但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

第五部第五章达摩堂前十美惊艳 少室山上血浓泪淡

河南﹑少室山﹑五|­乳­峰﹑少林寺﹑达摩面壁洞。

一个眉毛都已雪白的老和尚正盘坐在壁前,他的月白袈裟上早已落满了尘埃,但他的头顶上却雪亮一片,亮的刺眼!

突然,石门倏地打开,一个年约六旬的和尚走了进来,合十一礼,轻轻道:“师兄,青城﹑娥眉﹑华山﹑崆峒﹑墨家﹑栖霞门的人都来了,你要不要亲自去迎接一下?”

白眉老和尚恍如未闻,连呼吸都没有振动一下,依旧那样静静地坐着,正对着前方的那一块石壁,达摩曾经面过九年的石壁。

他不说话,六旬的老和尚也不敢再多说,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白眉和尚还是未动,六旬的和尚也似已入了定。

突然,洞门又一次被打开,另一个六旬的和尚闯了进来朝白眉和尚合礼道:“住持师兄,丐帮的纪帮主﹑天星楼的薛楼主来了,武林大会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白眉和尚还是无语,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如寂灭。

六旬的老和尚看了白眉和尚一眼,却拉了刚进来的那个和尚一起悄悄地退了出去。

“观智师兄,你­干­嘛拉我出来?”第二个老和尚在洞外不由问道。

观智道:“观慧,观壁师兄正在专心练功,咱们最好不要打扰他。”

“什么?大师兄的拈花神功还没有练成吗?”观慧不由惊道。

“武学一道,浩若烟海,不同的层次自有不同的境界,又何有成完之说?”观智不由叹道。

突然,一名知客僧急急跑来对着观智一礼道:“禀首座,山下来了一大伙人,没有武林帖,都要强行进达摩堂,咱们的人已跟他们吵起来了,还请首座赶快示下。”

观智不由眉头一皱道:“他们是什么人,胆敢在少室山下闹事?”

“他们自称室天星楼,慕容山庄和墨家的人。”那名知客忙答道。

“什么?薛楼主和墨老先生不是早已在寺中了吗?”观智不由奇道:“只是慕容姑娘怎会跟他们在一起?”

“这次请的都是各门派的长辈,他们虽然来了,但他们的规矩都是依旧不能坏,还是请他们在前山留下,只请慕容姑娘到达摩堂!”观慧道。

“不!”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们都得到达摩堂去,你们与我一起去迎接!”话音方落,观壁大师已从洞中缓缓走了出来。

“师兄,你怎么出来了?他们都不过只是些小辈而已,怎能劳得你亲自去迎接?”各大派的掌门观壁不接,天星楼的薛摇红观壁不接,现在却要接几个小辈到达摩堂去,观智又焉得不惊。

“你我都老了,武林中年青一辈中修为最高的是谁?”观壁突然沉声问道。

“何天香!”观智忙道:“可这只是传闻而已!”

“传闻?”观壁大师不由苦笑一声:“能破得了摘星楼,又从扬灰使者手底下逃得­性­命的人,又岂能仅仅是侥幸?更况且,他若来了,你也该知道他是和那些人一齐来的,可那些人你得罪的起吗?”说着便往前走。

“你是说天星楼的薛沉香,纪帮主的宝贝女儿纪小秋?”观智不由张大了嘴巴,不错!他虽身为达摩堂的首座,但这两个人却是万万不敢得罪的,不是怕功力不歹,而是有些人你根本就不能惹,不可以惹!薛沉香他是不想得罪,而纪小秋他则是不敢得罪,纪小秋本身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纪小秋的爹,他爹!一想起纪刚,观智的头也就大了。

离达摩堂还老远,何天香他们便被一名知客给拦下了。

婷儿正大发雷霆:“你们让慕容姐姐进去,凭什么不许咱们进去。”

“对!你们不许他们进去,我也就不进去了?”慕容兰娟也道:“你总不能让我对不起朋友吧?”

“慕容姑娘,咱们不是这个意思,因为达摩堂地方实在有限,除了各门派的尊长,其他人等只能在前山住下了!”知客忙答。

“其他人等?”婷儿不由怒叫道:“什么叫‘其他人等’?你知道她是谁吗?”婷儿突然一把拖过薛沉香叫道。

知客僧瞧了薛沉香一眼,不由摇摇头。

“她就是天星十二楼的薛楼主,你连她都不认识,怎么当知客的?”

“可天星楼的薛楼主早已在达摩堂了!”知客不由奇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可这个是薛楼主,你凭什么不让她进去?”婷儿恶狠狠地叫道。

“怎么?怎么会有两个薛楼主?”知客的脑袋不由大了。

“那是家母!”薛沉香笑道。原来,因薛摇红不经常在江湖走动,一般的人总把薛沉香叫做薛楼主,有时一声薛楼主确也分不清说的到底是薛摇红还是薛沉香,婷儿就是拿这个马虎眼跟知客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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