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领了少年径直走出跃马镇,道路变得曲折狭窄,两边树木野草越来越多了。少年问道:“你就是筷子大盗么?”黑衣人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加快了脚步。少年本就步子小,现在只能小跑才能跟上。黑衣人越行越速,几步便跨出数丈,将少年远远甩在后面。少年心中傲气大胜,握着拳头快步奔跑。黑衣人微微一笑,几步又跨了开去,但稍一停顿少年便紧随上来。不到半个时辰,跃马镇便不见了踪影,连最显眼的红瓦鼓楼也看不到了。
少年跑得气喘吁吁,双腿酸痛,见黑衣人再次停下,赶紧拼了力追上,道:“筷子真的就……就是你的武器吗?真厉害!怎么才能……练成那样呢?”黑衣人微斜了头,似在聆听远处草虫的低鸣,少年不明所以,环顾身后并不见任何异动,正要开口问,黑衣人突然放声大笑。少年莫名其妙,只觉耳鼓欲裂,心跳加剧,五脏六腑伴着笑声急舒劲缩,胸腹搅动,直要呕吐出来。黑衣人伸臂挟起少年,边笑边行。少年掩住双耳,却仍是抑不住气血翻涌,突觉肋下一股清凉气息,游遍全身,说不出的畅快感觉,心中烦恶顿消,睁开眼睛,见树木纷纷向后急退,黑衣人仍是大笑不止,脚步如飞。
不多时已经出去七八十里,少年只觉肋下气息越来越浑厚,初时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渐行渐重,最后竟如长江大河,激流澎湃。体内气血急转,清凉之意变为暖热,手足仿佛有无穷气力,这股气力仍是不断涌来,鼓胀得皮肤血脉都要迸裂开了。胸腹内热如火焚,肌肉骨骼仿佛被撕扯一般,等黑衣人发觉气息有异,少年再也忍受不了这股充溢之力,“啊”的一声大叫,双眼上翻,昏死过去。
黑衣人立时停了脚步,探一下少年脉搏,心中一凛,轻轻放下少年,刚要救治,突又站起朗声道:“后面的朋友,既然去而复返,便请现身吧!”数十丈外一人从树后闪出,握着一柄折扇,慢慢地走近,却是那施三公子。
“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暗器了得,内力也是非同小可,佩服佩服!”顿了一顿,又道:“大侠义气深重,酒店内严惩凶徒却未要他们性命,真是给施某留足了面子,足感盛情!”说着深深一躬。
筷子大盗笑道:“施三公子来此可是为了这少年身上木匣?”
施三公子道:“施某生性只好些鼎铭碑刻,齐刀汉铢之类的古物,除此,这木匣便藏有黄金万两,施某也丝毫不看在眼里。只是,施某钦佩大侠武功卓绝,今日交臂而失不知何时才能再会,故而冒昧前来,还望大侠指教。只是,这少年似是受了重伤,如不及时就医恐怕性命不保,看来施某无缘领教大侠身手了。”拱一拱手便要转身。
筷子大盗笑道:“不必,你便出手吧!”撕下一片衣襟将少年缚在背上,左手搭他脉门,助他调整内息,右手示意施三公子:“非是小觑了施公子,今日便如此领教阁下高招。”
施才三Сhā起折扇,手捏似瓦,脚下折行,却是一套“之字工手”,前掌扬而曲肘,后掌俯而沉腕,攻防甚是凌厉缜密。
少年昏迷中只觉头胀如斗,喉咙一阵一阵腥甜,身子颠簸得厉害,左腕渐有一股力道与体内气息交接在一起,经由小臂,上臂,冲上头顶,转而下行,体内纷乱的气息顿时如河水决堤。腕上力道催逼,压得体内气息缓缓而行,过“百会”、“神庭”、“膻中”、“巨阙”、“神阙”归入“气海”。气息每行一分,体内烦恶便去一分,左腕传入的力道便减一分,头脑渐渐清醒,睁开眼睛,见黑衣人背了自己,正与施三公子打斗。施三公子左手护于腋下,右掌穿出,直奔黑衣人而来,乃是一招“叶底藏花”。少年见掌挂劲风,势如闪电,吓得“啊”的大叫。筷子大盗手指疾舒,点施三公子手腕,施三公子右掌收回,一招“随波逐流”,左掌上翻成爪,指风犀利,抓向筷子大盗肋下。筷子大盗招式不变,伸指为掌向下缓按,“嘭”的一响,施三公子向后便退。
少年见施三公子一脸迷茫,眼中惊疑无比,盯住黑衣人仿佛他便是鬼魅一样。沉默良久,施三公子仍是左手护于腋下,右掌穿出,见筷子大盗点他手腕,左掌再次变爪,抓向大盗肋下,招式未变,出手却更为急速,只听“啪”的一响,向后便退。施三公子这次却不假思索,仍是那一式“叶底藏花”,一式“随波逐流”, 接连数次踊身,却是进身愈速,退步愈快,“啪啪”响声连成一片,竟似筷子大盗手掌不动,施三公子跃身撞上去一般。少年看得高兴,“咯咯”笑出声来,体内也觉舒畅无比。施三公子飘身后退,长叹一声,神情沮丧,黯然道:“大侠武功神妙难测,施某输得心服口服……”转身折了一段枯枝,垂头而行。筷子大盗见他走远,知道背上少年也无大碍,便要继续前行。少年道:“原来他只会这几下功夫,打得这么快几乎看不清手脚了,还没有镇上卖膏药的耍得好看……”突见黑衣人右手反到背后,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接连弹出,“嗒嗒嗒嗒”微响,四件暗器落在地上,却是几段枯枝。同时听得施三公子大叫:“在下领教大侠暗器功夫!”少年惊惧地回头,却见他竟飞也似地跑了。
筷子大盗放声大笑,少年下意识地掩住耳朵,这次却不见有任何不适。筷子大盗背着他缓步而行,忽道:“刚才施三公子几段枯枝打得如何?”少年道:“你问我么……他怎么会都打在地上,是你弄的?”筷子大盗笑道:“他既不想打到地上,也不想打中我——”少年惊道:“原来他竟然要打我!他、他不是还教训过来六吗?”筷子大盗冷道:“他心中不甘,要打的是你背上木匣,至于会不会误伤了你也就顾及不上了。”少年道:“原来他也不是好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贼眉鼠目,尖耳猴腮。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筷子大盗朗声大笑。少年道:“这是李寡妇告诉我的,赖皮道人也这么说,肯定错不了的。”筷子大盗道:“小兄弟,你说怎么才算是好人,什么样就是坏人呢?来六,豆七儿都不是小白脸,他们就是好人了么?”
少年见筷子大盗转而向北行,远处郁郁葱葱是座矮山,想了片刻道:“豆七儿狗眼看人低,来六和那只乌龟打我,抢我东西,都是大坏蛋。李寡妇和赖皮道人虽然每日骂我,却不象他们,自然都是好人。对我好的就是好人,欺负我的就是大恶人!”
筷子大盗笑道:“好人就要报答,坏人就该报复,对么?”
少年道:“不错——你放下我吧,我可以自己走。”
筷子大盗毫不理会:“可是对你坏的在别人眼里却未必不是个大好人,比如那施三公子,他出计策让我不能在此地杀人,虽然有他自己的私心,却总算有惠于人。况且他也不是有意伤你还曾助你教训来六。对这种人,你该怎么办?”
少年无言以对,听筷子大盗又道:“他虽然不是大好人,却真是风流儒雅,仪表堂堂,绝非那尖嘴猴腮的模样。救你伤你都非故意,你却如此诽谤,是不是失之偏颇?”
少年一脸迷茫,道:“那我该怎么做呢?”那人道:“我救了你,带你出来,算不算好人?”
“当然是!”
“你怎知我不是同样贪图你背上木匣?救了你同样也可以杀掉你,无人可挡。对我这样的人,你当如何?”
少年心中一惊,环视四周,满眼的树木纷纷后涌,见不到一点人烟,筷子大盗似是越走越快,突然又放声大笑。暮色从山后浮起,黑蒙蒙的显出矮山山腰里洞窟般的一座破庙。少年愈加慌乱,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遭遇,只觉手足冰冷,腹部波动,原本纳入“气海”的内息蠢蠢欲动,颠簸之下,立时决堤,冲入四肢百骸,一颗心如断缆崩舟,飘飘摇摇没了踪迹。
等少年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枯草上,屋顶破烂,外面已是星斗满天,旁边立着一尊神像,塑得极为高大,见他面目狰狞,臂上缠蛇,揽住一名美妇,左手持刀,足下踏着一位白首老者。每个人神情栩栩如生,或羞辱,或悲愤,或凶恶,脸上身上油彩剥落显得更为诡异可怖。
少年心中害怕,转了脸不敢再看。忽听外面一人道:“师叔,此等匪类作恶多端,不配讲什么江湖义气!今日为百姓除此一害,小侄助您一臂之力!”有一人笑道:“袁师傅,天下是非向来颠倒!这等杀父夺母的大恶人都能死后封神,受人供奉,我杀几个老财又有何不可。若是惹得我兴起,你这跃马镇几日便不得安宁,首先便是你们乌家!碧玉如意钩非我莫属,有本事你们尽可夺了去!”声音熟悉,却是那筷子大盗。
少年心想:“难道他说的是那个灰衣服的死人叫我背着的木匣?他原来也是和乌龟、来六他们一样,要抢我的东西。他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下意识里站起身逃走,胸前一坠,却是那木匣,仍用包袱包了拴在自己身上。少年慢慢蹭到庙门口,见筷子大盗背向自己,对面是一老一少两个人,黑夜里一时看不清面目。
老者道:“过了今日,袁某便与乌家毫无干系,还请尊驾莫要因为老朽迁怒于别人。然而,吃人家一天酒饭便要给人家干一天的差事,今晚少不了还要向阁下讨教。”
先前那人道:“师叔,先让我领教这恶贼的拳脚!”说着纵身而上,欺到筷子大盗身前便是一拳,眼见就要结结实实地打在筷子大盗胸口,忽觉背后一紧,身子腾空向后飞了出去,慌忙使了个“云里翻”双脚落在地上。只听袁教师道:“辛谷,莫要胡乱撒野!以你这般暴躁的性子,如何领会师门所学?”原来是被师叔抓住摔回。庞辛谷心中不服,刚要理论,却见师叔已经跟筷子大盗战在一处。
袁教师的一招一式看在庞辛谷眼中自是再熟悉不过,知道本门“随风从雨手”讲究绵绵不绝,含蓄不尽,无论对手如何凌厉刚猛,如何刁钻怪异都要先避其锋芒,曲意顺随,留足后着。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令对手锐气磨折,再求一击必中。只见师叔出手沉稳老练,拳意深邃,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庞辛谷不由得暗中赞叹,目不交睫,希望能从师叔那里找到克敌制胜的绝招。
再看筷子大盗时,见他或掌或拳,或指或勾,毫无章法。有时缓慢无力,几次竟接连按向空处,也无指劲掌风,有时又疾风骤雨,内力鼓荡,间不容隙,如狂如痴。招式奇特,表情也是十分古怪,脸上忽喜忽怒,忽悲忽思,令人不可琢磨。
庞辛谷聚精会神,颇有所得,不禁沾沾自喜,忽见师叔脸色沉重,招式加紧,似乎落了下风,心中也是一紧。那破衣少年见打得好看,也顾不得逃跑,盯住院中两人,兴奋异常,只觉得一个如水中游鱼,变幻无定,一个如架网蛛丝,层出不穷,煞是热闹。院中三人表情各异,如做鬼脸一般变换不定,少年看得高兴,“咯”得笑出声来。
便在此时,袁教师飘然而退,倏忽而进,双臂大开大阖,竟是“随风从雨手”的变招“龙虎功”。庞辛谷见庙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少年,心中一动,大喝一声:“师叔,咱二人一同对付于他!”心中早翻来覆去盘算了几式绝招,紧跨几步,右手立掌全力向筷子大盗后心便击。筷子大盗也不回身,左手倏然翻出,庞辛谷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扑到,身子腾空而起,飞向庙门,直奔少年而来。
少年忽见有人向自己扑来,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迎面便到,下意识里双手一推,正按在庞辛谷胸腹,只觉自己体内一股巨流沿双臂汹涌而出,见他身子再次飞起,向数丈外落去,袁教师纵身接住,庞辛谷口鼻血流如注,气息微弱,竟已晕死过去。袁教师取出一枚药丸喂师侄吞下,运功护住他心脉,沉声道:“筷子大侠果然不凡,老朽佩服。唉,不自量力,自作自受!”转身便行,边走边道:“碧玉如意钩现身此地,已被人遍传江湖,此后处处凶险,风波难平,还是走了的好……”
筷子大盗若有所思,略一回神,袁教师早走得远了,夜里树木的微声传到耳中。沉默片刻,长啸一声,似是从无数烦恼中挣脱,转身走进庙里。
少年抱着木匣,退在一角,只觉莫名地心悸乏力。筷子大盗从黑暗中扭过头来,忽道:“你这木匣从何而来?”少年看不清他面容,心中微感不安,却不肯丝毫示弱,大声道:“自然是我的!你要杀便杀了,恶人早晚有恶报!”
筷子大盗大笑道:“我杀人,你便当我是恶人么?”少年不语。筷子大盗又道:“你打伤那姓袁的师侄,让他经脉断折,武功尽废,却又怎样?”
少年惊道:“我打伤那人?他向我飞过来,我不过推开他……”竖起双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体内真气散于四肢,方才打在那叫辛谷的小子身上,虽是漫不经心,真气却尽数透入他经脉,他当然承受不住。伤了别人,使你免遭体内真气回攻之劫,救了自己性命,这种害人利己的所为可是好人?”
少年道:“可我却不是有意的……”
“输入你体内真气和把辛谷震退的都是我,这一切自然都要算在我筷子大盗头上!不错,我便伤了他,他尽可来报仇。”停了一停,又道:“用不了多久,江湖上将人人得知碧玉如意钩在你我之手,此后可是步步杀机,你若不怕死,便留在这里好了。”说完,出了庙门,向山顶便走。
少年见他影子一般溶入黑夜里,不假思索跟了上去,笑道:“原来你并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筷子大盗带了少年翻过山顶,山脚下是寂静的村镇,他们沿着野外的小路走出数十里,天渐渐亮了,二人身上满是寒露,衣服浸透了冷得厉害。筷子大盗见少年咬着牙齿,微微颤抖,知道他体力难支,一手挟了他胳膊,走进村镇,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点了三碗汤面,热热得喝了,少年脸上泛起红晕,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时精神大振,见筷子大盗坐在桌旁,便道:“筷子大盗……嗯,大侠……我该怎么称呼你?”
筷子大盗搭了他脉搏,道“此后你跟我走,便当我的一个随从,莫要叫错了称谓,惹出麻烦。”
少年道:“不如我便叫你师父,你教我筷子上的功夫怎么样?看还有人敢欺负我!”想到高兴处不禁眉开眼笑,“怎么用筷子作武器呢?”。
筷子大盗松了手,笑道:“因为我没有钱,买不起兵刃。”萧索神情在眉宇间稍现即逝,随后大笑一声,朗声道:“好,我便收你作几日的弟子!”
此后二人食宿简单,早行早驻,少年见筷子大盗确无恶意,便将木匣来历讲给他听,筷子大盗听了冷笑一声,神色傲然。二十余日,二人先向东行,折而向南,再折向西,最后北行,到了一处山峰。
山上怪石嶙峋,草树丛生,筷子大盗背了少年,腾身踏上一块巨石,稍一借力,便前进丈余,本来难以下足的山路在他脚下竟如履平地,顷刻间到了一处和缓的坡处,山势在丈余高处再次陡峭,下面竟有天然凹进的一处石洞。
进了山洞,筷子大盗放下少年,四处查看一番,似是十分满意,道:“我们便在这里暂时安身吧。”休息了半日,太阳渐渐西下,树顶后映出一片昏黄的晚霞,远望皆是青灰的山峰,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隐约的钟声。筷子大盗下山买了些饮食衣服和日常应用之物,用过晚饭,少年捧了木匣,道:“师父,这木匣里是什么宝贝,竟然那么多人抢夺?”
“是一柄碧玉如意钩,江湖传言这钩里藏着武林至功的秘诀。”筷子大盗接过木匣,反复看了几遍,用小指推进两条木丁,握住两端转了两圈,侧着竖起,推动底边,木匣一边缓慢升起数寸,一件碧绿的物事“啪搭”掉在地上火堆旁边,却是一柄绿竹刻削的弯刀。
筷子大盗捏起碧玉如意钩,见它雕刻得甚是精致,钩身钩柄棱角分明,打磨得光滑玉润,钩身两侧各有一行小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字体清晰隽美。筷子大盗把玩良久,笑道:“这便是藏有武功秘诀的碧玉如意钩?姓嵇的狂人故弄玄虚,欺负后辈小子无知么?哈哈……”把短刀扔进木匣,重又旋转合好,包进包袱,道:“即是如此,便让那些人多争几天吧!嵇如蓦啊,嵇如蓦,即使你真将武功最高修为的诀窍藏于此物,不能被人领悟,跟没有留下这钩又有何分别?”
次日清晨,少年醒来见筷子大盗站在洞口,迎着阳光,手中碧玉如意钩在金光里晶莹剔透竟如透明一般,少年道:“师父,这个竹片里还真有最厉害的武功吗?”
筷子大盗摇一摇头,道:“不知道。不管这里面是否有秘诀,都是武林中人,他又有什么资格便说自己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天外有天,万各不同,即使发现了其中奥秘对自己也未必有益,自己也未必便接受得来。我自有领悟,又为什么非要受别人的见解所左右!……今日起,我便传你武功吧。”
少年大喜,从地上一跃而起,跟筷子大盗来到洞外。筷子大盗微一蹲身,左冲一拳,右推一掌,身子扭曲反踢一腿,转过脸来侧顶一膝,摇来摆去甚是热闹。少年看得眼花缭乱,一式也没有记住,筷子大盗却已经演练完毕站起身来了:“今日就先学这一招吧,你打给我看!”
少年搔一搔头,嬉皮笑脸地道:“我看得眼都花了,一下也没记住……”筷子大盗重又演示一遍,说道:“这一招,要领在膀静腰活,拳紧臂松,切记不能全身散乱,失了根基。有一个名字叫作‘打摆子’。”
少年道:“怎么竟是这样难听的名字?莫非是要一下打得敌人发疟子吗?”
筷子大盗笑道:“如果真有这样的神功,那岂不是成了疟鬼。我最瞧不起那附庸风雅之辈,本是一招武功,却非要费尽心思地安排一个俗不可耐的好名字,叫什么‘弱柳扶风’、‘微风拂柳’,酸秀才掉书袋,可笑之极!”
少年依样画葫芦练了几遍,心中记得清楚,手足也酸痛难当。筷子大盗却道:“你这样软绵绵地还想打倒别人吗!”少年气盛,使足气力又打了一遍,竟是颇有威猛气象,堪堪练完,筷子大盗折了一截树枝,一下打在少年腿上,少年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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