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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焚剑之歌 > 第六章 雪姝汀兰(3)

第六章 雪姝汀兰(3)

回到小船舱内,刚一坐定,齐雪君就跟着进来。吕远清转过头不再理她,但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声传来“哎。。。一切都如我所料,你我还真是合拍,不过这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不要以为我贪财,你没过过穷日子,自然不知道有钱的好处,这三千两够我用好几年,当是给那姓岳的当镖师的酬劳,也是应该得的。”吕远清忍不住接道:“那你是不是该分我一千五百两呢?当我不存在,就这么想独吞?你难道完全没想过这些问题?”齐雪君笑道:“倒是还真没想过分你一半,因为我横看竖看你都是不缺钱花的人,而且你应该还是那种传说中的行侠不图留名,仗义不贪回报的‘大侠’人物,那我没法和你比。我在江湖中只是男子眼中的女流之辈,无论怎么行侠仗义,也成不了‘大侠’,最多只是‘女侠’,运气好成为‘大侠夫人’,如此而已,那又何必呢?还不如多捞点实在的好处。”吕远清虽然一听她说话就很生气,觉得这女子做事首先就考虑自己能得到多大的利益,比之秦慕云,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他也渐渐觉得这样的­性­情也不失有可爱之处,起码让自己不像对着秦慕云随时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惧意,话也不敢随便乱说。对这齐雪君竟还能随时数落和教训她几句,似乎也很有意思。

吕远清不愿再和她纠缠这种分钱的琐事,岔开了话题,问道:“你刚才说了那四个前辈女杰的一些情况,峨眉谢掌门当然是没有婚嫁,另两位都嫁给了前辈武林俊杰,但你一直没提令尊大人,我想以令堂这般的人物,令尊也应该是响当当的前辈名宿吧?”齐雪君本来一直是笑容满面,听到吕远清这样问话,一瞬间脸就­阴­沉下来,突然扬手一掌就朝他脸上扇去,但吕远清岂能让她扇上耳光,举手一格便架住了她的手腕,接着齐雪君另一手便使出峨眉派的云掌,两人就在舱内迅快地进行近身搏击。齐雪君见使出数种­精­妙掌法,吕远清都简简单单的轻易化解,知道在掌法上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打了一会儿也就停手了。但此时齐雪君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然后扑到吕远清的怀里,伏在他肩上抽泣。这下倒把吕远清吓了一大跳,他和秦慕云相处时久,不知不觉间就觉得江湖中的女子就应该像她那样,能够独挡一面,而且无所惧怕,果敢坚毅,哪曾想过世间如秦慕云那样的女子实在是如凤毛麟角,极其罕有。这种哭哭啼啼的女儿之态,世所常见,但对他来说,却是连想都没想到过的事。他完全慌了神,不知道齐雪君为何事如此伤心,只能任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痛哭。过了一会儿,齐雪君慢慢止住了哭泣,回于自己座坐好后,掏出手巾把泪擦去,然后对吕远清正­色­说道:“你若再给我提什么令尊大人我就和你拼命,你要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最不想说的事,也是我的死|­茓­,谁敢来碰我要叫他死得很难看。”吕远清见她说得这么决绝,似乎也并不怎么介意,道:“你不让我提那就不提好了,反正我总是会知道的,你不是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时间长了也就不会有什么秘密了。对了,你在江湖中有没有什么目标?看样子你很不喜欢做‘女侠’,更不喜欢做‘大侠夫人’。而你这么爱哭,让我对你行走江湖的前景很不乐观。”

齐雪君没有接话,站起身来走出了舱外,见江流湍急,两个船工专心致志,奋力划浆,方使小船能跟着前面四船行进,此时在舱外船头站立,若是普通人稍不留意就会跌落江中,但齐雪君早已稳住身形,随小船晃来晃去,看起来很是惊险,倒也并无落水之忧。吕远清这时也立于了船头,抬头望见峡谷幽深,两岸峭壁对峙,重岩叠嶂,不觉也沉醉于这般胜景之中,悠然吟道:“嘉锦筵之珍树兮,错众彩之氛氲。状瑶台之微月,点巫山之朝云。青春兮不可逢,况蕙­色­之增芬。结芳意而谁赏,怨绝世之无闻。红荣碧艳坐看歇,素华流年不待君。故吾思昆仑之琪树,厌桃李之缤纷。”诵完后,微闭双眼,似已全心于此境了。但齐雪君却叫醒了他:“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哦,听不明白。”吕远清瞪了她一眼,道:“看你如瑶台仙子,俏立于这巫山峡谷中,便想到子昂的这首《彩树歌》,可惜啊,看似神女之姿却只得凡­妇­之见,不足以道耳。”齐雪君嗔道:“别以为只有你读过书,我也读过,不过从生下来妈妈就一直让我不停练武,确实很少读什么诗词歌赋,但关于这长江中三峡的诗我倒能背两首。”吕远清惊道:“咦?那倒要听你背背。”齐雪君道:“都是李太白的诗,第一首好像读过书的都会念吧,就是‘轻舟已过万重山’那首,估计这些船工都会背。还有一首是关于我们峨眉的,妈妈特别教我念过,我早就背得很熟了,‘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吕远清听她说完却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太白这首《峨眉山月歌》于令堂而言,应该含意颇深,我在想诗中最后两个字对她来说应该改为‘武当’恐怕更为合适。”

齐雪君怒道:“不要给我说这些,我不会像我妈妈那样的傻,在峨眉学艺时见到萧竟明来拜山就迷上了他,还不顾一切地为了他下山来闯荡江湖。结果到处惹些­色­鬼­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妈妈,萧竟明一心只想着当他那该死的掌门,何曾想过为妈妈解决过这些麻烦问题。妈妈也是可怜,到死都还想着他,若不是要尊她的遗命,我才懒得到武当去,不过好好教训了他那些不自量力的弟子,也是出了一口闷气。”吕远清冷笑着接道:“你还真是不可貌相,在太和宫前一口一个萧叔叔,叫得倒十分亲切,还说什么要把他当父亲看待,谁知前话犹在耳,马上就翻脸不认人,我想萧掌门若是知道你的心思,怕是会气得吐血。”这两人的内力也确实深厚,在船头晃晃悠悠地站着斗嘴,也是中气充沛,语声连贯,那两个划船的船工直看得目瞪口呆。见前面江水更加湍急,两个船工划着也很为吃力,齐雪君便道:“你别以为我这般模样就真不能在江湖中立足,我什么苦都吃过的,见你一副公子哥派头,敢不敢和我一起来替船工划船?”吕远清立时豪情顿起:“那有什么不敢的,就看看谁先不行。”那两船工跑船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船客来替船工划船的,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齐雪君也不说什么,毫不客气地一掌把一船工推进了舱里,暗运一口内力,然后依云掌之劲运于桨柄,飞快地划起来。吕远清见她如此蛮来,一侧船突然加速,弄不好就有倾覆之险,也只好把呆着的另一船工打进船舱,急运内力开始飞速划动船桨,这一下船速就快了许多,渐渐竟赶上那四艘大船。

两人互不相让,把船越划越快,本来他们这艘小船一直是跟在船队最后,沿前面四艘船的固定航道前行,但因这两人内力­精­纯,所使力道远非一般船工所比,一会儿就赶上船队,若还沿原航道所行,势必要撞上最后那艘船。那在船尾掌舵的船工见已没办法让两人停住,只好转舵,小船瞬即从四船旁边的水道急速驶去,刹时间便已超过船队。但舱里和掌舵的三名船工知道要出大麻烦了,这般偏离航道,恐怕触礁已在所难免,三人直吓得脸­色­发青,却也不敢叫停这两人。这两个少年男女都是初次坐船进三峡,自是不知这里的险峻之处,正是越划越高兴,越划越有­精­神,谁知道大祸便已来临。本来一眼看去江水虽然湍急,但也看不到多少露于江面的岩礁,但危险其实在水下,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小船便撞在了暗礁上。这两人虽然武艺高强,但也经不起这一撞,一下就飞出小船,这把齐雪君可吓得面如土­色­,她不会游水,这样落于江中怕折腾几下就淹死了。吕远清这时显出了他的本事,在空中便已观察好落水的方位,然后一手用通臂拳一招疾伸出去抓住了齐雪君的手臂,急运气于腹,让落水之速稍减,随后两人一起跌落江中。吕远清左手抱紧齐雪君,让其头颈浮出水面,跟着右手缓运内力,小心划动,这样慢慢地顺着江水而下,逐渐靠近船队。

那盐商岳天成的大船上诸人看见这小船在前面触礁,也是十分诧异,不知为何会发生这种事,见齐、吕二人慢慢飘过来,急忙扔出几股绳子,吕远清右手拉住一股,很快两人便被拖上了大船。在小船上的三个船工遇到这种情况都很有经验,各抱住一块船板在江中飘下,知道那四艘船上的人必可以救他们。这也正是多船一起在这里行航的好处,若见遇险,彼此也好相助。

齐雪君被吕远清所救,心里不觉对他也有些暗暗佩服。她觉得全身湿淋淋的很不好受,想好好换洗一下,幸好大船里竟还有俾女侍候,齐雪君得以细细梳洗一番,换了身淡黄|­色­新衣服,比她原来所穿要­精­美华贵得多。这岳天成是富顺盐商之首,独拥富顺荣溪等地新开的很多大盐井,而贩盐出蜀必然要经长江三峡这条水道,由此他也常在运货收款的途中重金聘请青城,武当等各派的高手为其护送,这次他所携巨额货款,金银锭装了几大箱,犹胜从前,知道在峡中必遇人劫,幸好在夷陵碰到了他曾打过几次交道的孙志先,告诉他有这两个年轻高手沿途护送,担保没事,他才放下了心。看到他们因船突然触礁而落水,在救上来后也是极为殷勤的让俾女随从替他们备衣换洗。岳天成知道尽力结交这些武林正派侠士对自己所助极大,因为这些人很多都是不太计较自己所得而尽力帮人的,若是找官府求助,那所花的银钱那几乎就是无底洞了,而找镖局护送那也是所费极大,而且也不十分保险。

岳天成看到齐雪君换了那身新衣出来,也不禁赞叹道:“这身衣服本来是给小女所置,看穿在女侠身上,竟非常合身,看来也就权当她无福了。”意思很明确,就是送这身衣服给齐雪君了。吕远清早换洗好了出来,见她穿了这身新衣从舱内缓缓走出,在艳丽容­色­下又平添几分幽雅和娴静,若非知晓她实在只是金玉其外而已,立时便就要被她所迷。他定了一下心神戏谑道:“真的是要人靠衣装,一看到齐女侠的这般衣容,那确是侠女之风尽现,侠女之气犹存,侠女之­色­不变。”齐雪君听他暗损自己,也不生气,笑着说道:“侠女有什么不好,我是十分的乐意做,近些年由于谢师叔胆小怕事,江湖上曾经名声响亮的‘峨眉女侠’渐渐没了踪影,看来还得由我来重拾以前的辉煌。这不,出道第一战,岳先生就首先认可了,以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吕远清也不再理她,独自站在船边看风景。

这一路倒也十分顺利,再没见贼匪前来滋扰,四船经过十数日航行渐渐出了三峡,到达了渝州,在岸边停靠休整一晚后,继续向泸州行进。很快船便到达泸州,这里的码头基本已是全由富顺盐商所控,岳天成更是掌握着这里大多数的盐货转运生意,见终于平安到家,他也很为兴奋。对齐、吕二人道:“我看两位侠士应该是第一次进蜀吧,听说你们要去峨眉山,从这里再往上经宜宾到嘉定下船,离峨眉就不远了,到嘉定可稍作逗留,看看那闻名于世的大佛,那可是来蜀地的必观之景。你们的船已毁,我叫我的船工带你们去嘉定。二位和武当峨眉两派看来都有很深的交情,日后我可能还有很多时候要麻烦这两派的高人侠士,还望二位多为美言。”齐雪君也笑呵呵地说道:“岳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你的盛情厚意小女子自是谨记在心,日后再有护送你的款货进出三峡水道这种事,我若有闲自会义不容辞,就算没空,你只要有所求,我也必叫武当峨眉的师兄师姐们鼎立相助。”两人都笑意融融,但吕远清却一直扳着脸,直到岳天成安排他们上了另一艘小船,出发后也是不发一言。

齐雪君看着吕远清生气的样子,笑着道:“你没必要这样故做清高,我知道以你之才当然绝不可能屈身做这些市侩商人的保镖,但我又不像你,尽想着­干­什么大事,能够有这么一条可解生计之忧的路,我已经很知足了。起码不必像那些‘前辈女侠’们整天尽想着怎么找个‘大侠’赶紧把自己嫁掉,既无聊又无趣。”吕远清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只好无奈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看起来这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竟是不惜屈身于市井之地做镖师,只为了弄几个能维持生计的钱财,这等焚琴煮鹤之事,看之伤心,闻之扼腕啊。”齐雪君冷笑道:“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的心思,我若是真为生计所迫,当然是不能去做保镖,更不能去偷去抢,唯一可行之事便是去秦淮画舫做歌女,那样当然是既娱人又娱己,你们各各皆大欢喜,时不时还会为我写诗作词,好不风光。”

吕远清听到她这样说,暗暗琢磨,这世间的美丽女子,若不是生于富贵之家,倘若真为生计所迫,委身于青楼实属平常,齐雪君虽然看似很欠缺女子的温柔之质,但极有骨气,自己若还以平常女子所为去揣度于她,未免就有些落于下作了,便也就不再说话。两人静静地坐在舱里,任小船向嘉定方向缓缓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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